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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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屏一脸默认。

谢赋右眼皮猛一抽搐:“张大人下一步打算怎么查?”

张屏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吐出两个字:“挖棺。”

谢赋又蹿了起来:“你敢!”

张屏敏捷地闪开:“我不挖,亦会有人挖。”

谢赋牙齿咯咯作响。

话又兜回了方才僵持之处。

依府尹大人的脾气,会不会不顾忌太后上香的颜面,公然直接挖石棺?

谢赋不能断言,但是,不论明挖或暗挖,这些年相关的人,必然要追究几个。

张屏又道:“不知者无罪。知而不报,便是触犯律法。”

谢赋再眯起眼。方才王公公和张屏咬耳朵的情形掠过脑海。

姓张的这厮乃皇上亲封的丰乐知县,关系通天。装得很实诚,像个二楞子似的,手段不弱。姥姥庙石棺从挖出到如今这些年,牵扯诸多官员,有的已是朝中高位,盘杂相连的,更不可想象。姓张的刚入官场,后台再硬,也不会愚蠢到让这许多人倒霉。

而如果府尹大人来办,就算不能伤太后体面,暗暗的,必然也会发落些人。

自己反正是要一了百了干净了,可是主簿、工房、户房这些……整个衙署,恐怕都……

谢赋心里的算盘珠噼里啪啦飞快地拨着,事已至此,只能权衡出一条对丰乐,对相关之人,相对损失最少的路。

笃笃笃——

敲门声突起。

谢赋一凛。一个声音在门外道:“启禀两位大人,县衙外来了一名道人,声称是张大人的故人。”

谢赋不能阻拦,眼睁睁看着张屏打开了门。

“什么人?”

门外除了一个衙役外,还站着主簿。

两人飞快地扫了一眼张屏和谢赋,赶紧垂下眼。

衙役躬身道:“那道人说自己是从西川南池县来,还说大人听到无名观三个字,就知道了。”

张屏立刻道:“他在哪里?”

主簿上前一步:“因为宫里的人在,下官让人先把大人的贵客请到后面厅中了。”他声音再低了几分,“大人,王公公还坐着。不宜让其久候啊。”

张屏点点头就要往廊下走,主簿忙拦住,更小声地道:“大人,衣服上沾了灰尘。”

主簿喊人为张屏和谢赋理了理仪表。张屏脖子上那个牙印儿所有人都当做没看见。谢赋恨不得此身即刻化灰飞,但在这个时候,他还不能死。

看来,注定是要臭做一团世间最污秽的淤泥了。

谢赋默默合上双目。

天啊,天,你到底要我怎样。当时为什么没有快点跳下去。

到了厅中,王公公放下茶盏,向张屏和谢赋笑得甚和气。

他心里早跟明镜似的,必然是太后娘娘要上香的那个什么庙,有了些事情。该怎么着,是这两个县里的小官儿应办好的事,他不多管。

张屏立得高了些的那个领子上半露出的牙印儿,在王公公看来更是什么都算不上。

王公公笑眯眯地扫视面无表情的张屏与一脸紧绷的谢赋:“二位大人事都谈完了?”

张屏拱手:“劳公公久候。有一事要告知公公。”

罢了,命也,躲不过。只能半看天意,半赌运数了。

谢赋在心里长叹一声。

王公公抬手挥了挥:“哦?”

左右连同主簿都退下,厅中只剩得张屏、谢赋和王公公三人,张屏向王公公道:“慈寿观与一桩命案有关,须挖棺验尸,山顶已暂封。”

王公公微微眯眼:“张大人,太后进香之福地灵观,怎会扯上什么命案?”

张屏道:“福地灵观恐不符实。本县要验的,就是慈寿姥姥的石棺。”

谢赋头壳再嗡的一声,双耳狂鸣。

完了。

这厮他娘的竟是个真楞子!

而且跟王公公一点情谊都没有!

这下全完了。

此时此刻,京城郊外,兰珏亦在心中长长叹息。

遵照圣旨,玳王被贬庶人,由宗正府解送出京。待到丰乐县念勤乡后,才由礼部侍郎兰珏趁休省之便“督管教导,校正礼仪”,因此,兰珏虽是和玳王一行同日动身,明面上却不是一起出京,而是京城外十余里的一处亭子里,兰珏“歇马小憩”,“恰遇”玳王等人,“便就一道前行”。

玳王辰时初刻除袍服,着素衣,向皇宫及宗庙方向叩首拜别,离府出京。兰珏天不亮就从出发,带着兰徽赶往十里亭。

兰徽很是兴奋,眼睁得溜圆,不断撩开车窗帘向外看。兰珏向他交待了无数遍万万不可得罪玳王。兰徽每次都用力点头,让爹爹知道,自己已是大人了,都懂的。

“爹爹放心,儿绝不会冒犯殿下。他不来找我,我绝不会冒昧打扰,他若和我说话,他说什么,儿就只应着好就是了。桐表哥也和我说了,对玳王只要说,是、好、遵命即可。他让我做什么,我都告诉爹爹。”

兰珏微笑。若非永宣帝指名,他真不想让兰徽小小年纪就受这份看人脸色的罪。

不过很多事早晚是要学的。也只能如此了。

临行前,王砚送了兰徽一把弹弓,几袋弹丸。太师府制弹弓和弹丸的匠人手艺卓绝,宫里的匠师都难比得上。弹弓以西域异兽之骨为柄,绑的据说是海蛟之筋。弹丸乃用雪山冰潭旁的黑土、沉香、檀末等数十种材料搓成,异香扑鼻。

兰珏小时候,曾在郊外树下捡到过一枚这样的弹丸。当时他以为是游玩的贵人小姐香囊中掉出的香丸,很宝贝地揣在袖中拿回家给母亲看,母亲也很欢喜,把丸子放在箱中熏衣,多年后香味依然浓郁。兰珏进京赶考时,仍带着这枚丸子,搁在衣箱里。还是后来认得了王砚,有一回和王砚去郊游,在一亭中小憩,一只不知从哪家笼中逃出的七彩锦斓鹦鹉落到树稍上朝他二人探头叫:“蠢球,蠢球……”兰珏失笑,王大公子从腰间小皮兜里摸出一把弹弓,一颗黑丸,咻地向鹦鹉射了一发。鹦鹉飞了,王砚将弹弓和装着弹丸的小袋往石桌上一丢:“许久不耍这孩子玩意儿,手生了。”兰珏正要道,那王公子怎会随身带着?却嗅到一股香味,循而瞧见了小袋中熟悉的黑色圆球。回去之后,兰珏默默把衣箱中的那个丸子丢了。

这种弹弓和弹丸,市面上是买不到的,都是世家公侯府中的匠人才能做出的东西。兰珏虽然混到了如今的官职,但这样的匠人,他府中仍请不到。兰徽得了王砚送的这些,开心的不得了,把装弹弓和弹丸的小锦袋绑在腰间,时不时摸摸。

出了京城,兰珏的头就开始大了,更顾不上操心兰徽。玳王贬放,圣命不得相送。于是众人就来偶遇兰珏,先出京路上偶遇一下,再不远不近跟随,等到了地方,算了时辰差不多时,又绕上前,“咦?兰大人,怎的又遇上了?真真是甚有缘分”,谈笑之时,正主出现,便就相见,更倍显真实。

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打算的。

所以,打出了京城大门,兰珏就不断地被偶遇着。这些有缘人,他都怠慢不起。且,朝中诸人本来都在怜惜他豁出老命空蹦跶一场也没混成尚书,还得灰溜溜休省,忽然发现他默不吭声叼到了个当玳王老师的差事,各种心境,可想而知。这时候对人对事,出了一分一毫的差错都真心要命。兰珏只能抖擞精神,不断地下轿,赔笑,寒暄。遇上几波一起偶遇,大家互相寒暄,更是费神费时,兰珏眼睁睁地看着天越来越亮,太阳要升起了,十里亭还遥在前方。

要是玳王一行赶上来了,要是玳王先到了十里亭……

大不了本部院就从此回乡种地吧。

太阳升上地平线,兰珏已比在司部衙门忙了一天还疲倦。

还好,十里亭总算是要到了,玳王与宗正府的人应该还得一会儿才能过来。

马车一顿,兰珏的心跟着一顿:“何事?”

“大人。”小厮在车外道,“亭子里有人。”

兰珏揉揉太阳穴,下了车,见几个寻常打扮的侍从站在亭外,亭中坐着三人,上首紫檀袍者乃怀王景卫邑。旁侧着云纹锦袍的少年是珝王启绯。下首陪坐的少年一袭水玉长衫,应不是皇子王子,兰珏看着眼熟,跟着想起,就是上回在王砚府中见过的云太傅之子。

怀王含笑看向兰珏:“咦,兰侍郎?甚巧。你也出来踏春?”

第91章

兰珏走到亭边,云太傅之子起身退到一旁。兰珏向怀王及珝王施礼。

“回禀王爷,臣休省归乡,祭扫家墓,恰巧经过。”

“哦,那小王当真是与兰侍郎有缘了。”怀王凝视着兰珏,“兰侍郎休省,小王竟不知道。朝中一段时日不见兰卿,当要失色,当要寂寞。”

兰珏双膝一屈:“臣万死不敢承王爷之言。”

怀王起身:“啊呀,兰侍郎,快快请起,此时此地,小王面前,怎生这般客气。”兰珏还未站起,怀王的双手已扶住了他的双臂。

兰珏心中略一顿。怀王的手在他臂上握了一下,方才松开,温声道:“兰侍郎若不急着赶路,可愿与小王同到亭中坐坐,略叙一叙。”

兰珏恭敬再行一礼:“臣多谢王爷抬爱。”

进了亭子。云太傅之子向兰珏行了一礼。怀王先入座,待兰珏在下首坐下,怀王又道:“云毓怎么也站着,快坐。突然的就都客套起来了。小王可不是个好规矩的人。”

珝王笑道:“皇叔说的跟自己多不规矩似的。”

怀王笑着皱眉:“淘气,孤一向最正经不过。”又转目看向兰珏,“兰侍郎休要听启绯胡言。小王可不是个乱七八糟的人。”

怀王喜好男风,世人皆知。一向有些风言风语,说自从怀王摄政之后,朝里年轻俊俏的官员就越来越多了。兰珏倒不曾避讳过,一则,他是先帝钦点的探花,众所周知,靠了老丈杆子和太师府的粗腿升迁;二则,凡知道些内情的都晓得,怀王爱少年,兰珏自知,自己这把老壳子,怎么刷漆也不像十七八了。此时的亲切,应该还是为了玳王的事。

兰珏便就只管赔笑。云毓也跟着一笑,在兰珏下首坐下。

怀王又道:“今日真是个踏春的好天气。旷野之中,徐徐而行,观新柳,访杏花,方不负如此晴日。”

兰珏道:“王爷真心风雅。”

云毓道:“臣等随行,亦跟着风雅了。”

怀王淡淡笑道:“过誉过誉,孤是个最庸俗不过的人。只能走动走动,四处瞧瞧,写不出诗,也作不了画。徒对大好春色矣。”

珝王道:“皇叔太自谦了,皇叔年下赏给侄儿的那张神像,侄儿大年初一贴在门上了,谁看谁说辟邪。”

怀王敛起笑:“休想再让叔给你画嫦娥了。”

珝王嘻嘻笑道:“侄儿错了,侄儿还想请皇叔帮画一张吴刚,好和嫦娥凑成一对儿。”

怀王眯眼佯怒,珝王吐吐舌,做讨饶状,云毓跟着笑道:“和嫦娥作一对,不应当是后羿么?”

怀王挑眉看向珝王:“要不叔把吴刚后羿都给你画了,你连门头都贴上?”

珝王一揖:“多谢皇叔。那小侄明儿就上门求赐。”

怀王道:“呿,哪那么快,作画,当要酝酿。”

珝王道:“皇叔莫酿太久,让嫦娥孤孤单单过中秋就行。”

兰珏跟着在下首噙着一丝不失恭敬的笑意听。怀王与珝王这般当着他的面打趣,亦是向臣下示惠的一种。这时更要恰当好处地表达领受。

云毓多半时候亦是与兰珏一样,偶尔插上一两句言,看似活泼,却从未失分寸。他除了进亭时行礼,未怎么与兰珏直接说话,但目光神色及微侧的坐姿却透露着对兰珏的敬意,丝毫不让兰珏感到被冷待。

兰珏不由在心里赞叹,不愧是太傅之子,看年纪,也快进朝廷了。来日前程定不可限量。

这时怀王又看向了兰珏:“说起诗画,兰侍郎才是行家。字更是本朝一绝,小王从未得你墨宝,甚憾之,得闲可能向你讨教一二?”

兰珏起身行礼道:“岂敢岂敢,臣素不擅丹青,更不通格律,字迹鄙陋,能得王爷指点,乃臣之幸。”

怀王道:“兰侍郎还是太客气了。”示意他回座,就此把话引到诗文丹青上。

怀王说话,素难应对,一句话里往往有许多种可能的涵义,不知道哪点才是真的。兼之言语无什么套路,时刻出其不意,令对答者如夜行山路一般,稍有不慎,便不知会滚跌到何处。

幸亏太阳甚高,兰珏口干舌燥的时候,玳王一行,总算是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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