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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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才人，我们主子请您过去。”依然还是景仁宫的宫女过来请她。

袁妙妙却只觉得头疼，她这几日一直秉承着卫狗子的教诲，坚决不拉帮结派，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整个屋子里就她和翠竹两人，每日无所事事到她都快靠自摸度日了。

不过总有人不希望她过得默默无闻，贤妃那边已经第二次派人来请她了，虽说那宫女面上还是一副巧笑倩兮的模样，但袁妙妙相信只要自己敢拒绝第二次，她能立刻化身为母夜叉，找人拖也把她拖过去。

“我最近身子不适，就怕传染给娘娘，但是娘娘真是宅心仁厚，一直惦记着婢妾。婢妾甚是感动。”袁妙妙随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就快步跟在她身后出去了。

翠竹不敢说话，只是静悄悄地跟着，她可没忘记之前袁才人所说的要远着些宫中的势力。但是贤妃娘娘几次来请，袁妙妙不过一个小小的才人，哪里有胆子拒绝。

要说皇上也真是，既然要主子避讳些，那就给个相对高一点的位份，那才能震慑那些妃嫔，结果却搞成这样，还不是任人宰割。

袁妙妙到了景仁宫的时候，贤妃正坐在主位上喝茶，殿内飘散着清新的茶香和花香。袁妙妙鼻子很灵，而且这味道非常熟悉，立刻就猜出这茶恐怕是百花茶。

“之前本宫听许婕妤说，你很喜欢喝白花茶，正好我不太爱喝这茶，总觉得喝茶就该喝正宗的，加了百花进去一股子怪味儿。待会子你就把这几罐子都拿回去吧，当做是给你升位的庆贺礼了。”贤妃放下茶盏，显然她喝的不是百花茶，只是让人替袁妙妙泡了一杯而已。

她这话音刚落，袁妙妙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贤妃这改口的可真快，当年在皇贵妃的她面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什么贵妃就是百花仙子下凡，所以才爱喝百花茶，而且心灵手。现在却说一股子怪味儿，要是袁妙妙现在可以魂穿回皇贵妃身上，一定诈尸起来问个明白。

“使不得，这百花茶极其珍贵，婢妾曾听许婕妤说过十分难得，婢妾无功不受禄。”她连忙拒绝。

这几罐子分量很足，看样子自从皇贵妃没了，那些百花茶就都到了贤妃这里。

袁妙妙心里难免琢磨，贤妃不是一个无中生有的人，她做什么事儿都喜欢用暗示。既然提到许婕妤，恐怕就在提点她，贤妃在许婕妤那里知道了什么事情，毕竟连百花茶的事儿都能问出来，更何况是别的。恐怕她利用许婕妤一事，已经露出马脚了。

“本宫赏你的你就拿着，怎么是无功了，你能成为先皇后死后第一个侍寝皇上的人，也算是让后宫里的其他姐妹心里有了底，不至于争不过一个死——”贤妃没有说完，她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抬头冲着她抿唇一笑。

袁妙妙回了一个笑容，虽说心里已经开始冒火了。

就争不过一个死人怎么了？也不瞧瞧后宫里那些人的德性，不是她说，之前整个后宫里，除了她之外，都是垃圾！

“那婢妾就收下了。”

贤妃轻笑，脸上露出十足满意的神色来：“这才对，待会子有几位与你差不多的姐妹们要过来戏耍，还有嬷嬷会来教你们一些东西。你可要好好学，本宫非常看好你再得皇上恩宠。你这位份还得往上挪才行，趁热打铁最好！”

袁妙妙眨眨眼睛，有些不明白：“娘娘的意思是？”

贤妃卖了个关子，“待会子你就明白了，也算是给你的奖励，你可一定不能辜负本宫的期望。”

对于贤妃这话，袁妙妙心里起了不好的预感。她现在就想当个吃睡吃的废物，可惜贤妃不让她那么轻松，相反还要帮她拉帮结派，她已经能够预料到卫狗子得知这件事情后的恼火程度了。

不把她生吞活剥了，也把她踢倒冷宫去。

*

“各位主子瞧好了，用膳的时候面带微笑，说话的语气轻轻上扬，但是又不失温柔，最主要的是俏皮话要多，而且不让人反感，想象力丰富。”嬷嬷教导的声音传来。

听着她这与传统意义的美人相差十万八千里的教规矩，袁妙妙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名家大族出来的贵女，哪里会有这副德性，讲真如果是依照这种标准，她都不用这些嬷嬷教，根本就十全十美！

“嬷嬷，您这教的是哪位的规矩？”

一起来受训的小妃嫔中有胆大的，立刻就提出了异议。

教养嬷嬷轻瞥了她一眼，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这位美人，老奴不是胡乱教的，老奴说的这些都是按照先皇后的习惯来的。她能霸宠后宫五年多，可不是白得的。诸位主子，如果不能另辟蹊径，不妨先跟老奴学学，到了紧要关头说不定能救您一命，毕竟皇上对先皇后那可是一往情深。”

袁妙妙深吸了一口气，得，还真是按照她的模子来的。别说十全十美，她就是独无仅有的啊。

教养嬷嬷见她说完，周围那些不屑一顾的主子们，变得认真投入，不由满意地点点头。

她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双筷子，问道：“看到这个你们想起什么？”

“不就一双筷子嘛。”

“小笼包？红烧肉？松鼠鱼。”这是某吃货小妃嫔的回答。

“焚香念经，阿弥陀佛。”这是观音菩萨的信女。

轮到袁妙妙了，她的表情略怪异，依旧说了个答案：“我家对门老爷子的双拐。”

教养嬷嬷听了一圈，都没有什么满意的答案。

“先皇后当年说这筷子看起来像高跷。”

“我想吃小笼包红烧肉松鼠鱼。”来自吃货的怨念。

“我喜欢焚香念经。”来自信女的不满。

“对门大爷用拐杖抽过欺负我的小孩。”来自袁妙妙的感激。

她们都在表达一个观点：先皇后的想象力，一丁点儿都不丰富，高跷有什么了不起。

教养嬷嬷恨铁不成钢地道：“皇上不大喜欢吃这些肉食，也不会喜欢焚香念经，更不知道拄拐杖的老头子是谁。先皇后提起高跷，皇上陪她踩了一下午的高跷，你们想的这些能吗？”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当然不能，要是能的话，她们也不会现在还顶个朱砂痣了，哦不对，守宫砂。

袁妙妙躲在底下偷偷翻白眼，这是从哪里找到的傻蛋，竟然这种话都会信。她哪里是看到筷子才想起的高跷，分明是准备好高跷才利用筷子引话题，当时他们吃面条她提高跷，看到桌子椅子也替高跷，只要有竖竖长的东西，她都提高跷。

当然到了床上，把卫狗子扒光了衣服，手扶着某样东西她还提了。云雨之后，她就如愿以偿了。

众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众人看不穿。忧伤。

“先皇后爱喝百花茶，她一向喜欢这些比较新奇的东西。喝茶的时候会习惯性地用杯盖碰一碰茶面上的茶叶…”教养嬷嬷的教导还没有结束，她忽然一指袁妙妙：“对，就是像袁才人那样的姿势，老奴曾经看过先皇后喝茶的动作，与袁才人如出一辙。”

教养嬷嬷很激动，其他小妃嫔看向袁妙妙的眼神，充满了痛诉的意味：叛徒！

袁妙妙的动作一僵，真想把茶盏摔了。

她已经完全明白了贤妃的用意，这请来教养嬷嬷教规矩，教的是先皇后的规矩，根本就是要她们几人全部变成袁妙妙。

一样的行为举止，语言作风。真是可笑！

这根本就不是助她们一臂之力，相反还是送她们上天，早死早超生。

袁妙妙不是那么好模仿的人，外加卫景是什么东西，著名的翻眼狗！哪怕跟袁妙妙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只要不是袁妙妙本人，他说翻脸就翻脸，说叫骂就叫骂。

她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又是不堪入目又是不堪入耳的，往事不堪回首。

如今她看身边这些小妃嫔充满了同情，啧啧，这些人恐怕都要红颜薄命了。

哦，当然还包括她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喵喵抓住卫狗子的某件东西说高跷，你们应该懂是啥吧？

_(:з」∠)_我没有开车，我只是给你们看看我的驾照，还在实习期，需要老司机监督。

你们赶紧带我上车，我来开你们看着_(:з」∠)_

记得今天爱我，粗长章，高跷！(*￣︶￣)y

022 奇思妙想

贤妃坐在一旁的回廊下，看着教引嬷嬷慷慨激昂地给那些小妃嫔们洗脑。几个看起来嫩得跟水葱似的小姑娘，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都等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

“娘娘，您看那几位小主子学得多认真啊，您的心愿达成指日可待。”

贤妃扯着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来，“后宫里多的是这般好的孩子，她们聪明可爱，长相精致，而且能够周围的人带来欢声笑语，让人一见就心痒难耐。与先皇后简直如出一辙，本宫就都把她们培养好，送到皇上面前去。想必皇上会好好疼爱她们的，毕竟先皇后尸骨未寒，就有这么多像她的人…”

她越说心情越加美妙，脸上的笑意也越发明显。

倒是一旁的宫女听了这话，有些不安地道：“若是皇上知道这些人是您让人教的，那可如何是好？”

之前许婕妤没有模仿先皇后去勾/引皇上，就已经将皇上弄出了那么大的火气，如今还要模仿先皇后，那可真是雪上加霜，火上浇油，恐怕这几位聪明可爱的小主子都没有明天可言了。

“与本宫何干，我教她们只不过是想起与先皇后当年的姐妹情谊，又没有让她们去勾/引皇上。她们若是起了歪心思，死了也是活该。”贤妃摇了摇手中的美人扇，脸上的笑容越发清冷。

大宫女抖了抖身子，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

自从先皇后去世，贤妃娘娘的性子就越发捉摸不定了。之前的贤妃宽容大度，就连先皇后那样机敏的人，都十分放心地让她当看门狗，但是如今贤妃好似是按下了什么开关一般，忽然就变得容不下人了。

袁妙妙无所事事地手撑着下巴，跟看猴戏表演似的盯着教引嬷嬷。

“皇上与先皇后感情甚笃，他们爬山的时候遇到一棵粗壮的松树，先皇后说想吃松子儿，皇上就上树替她摘了…”

吃货小妃嫔举手：“我也爱吃松子。”

教引嬷嬷冷漠脸：“皇上并不会给你摘。”

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自己的故事，这种感觉还是比较新奇的，特别是当诉说和倾听的人大部分都是一副羡慕十足的模样，她就更觉微妙了。

说起来她还真的有点想念卫狗子了，晚上没有他暖床，白天没有他发脾气，当真是不太习惯。

她听了一整天对先皇后和皇上感情的歌功颂德，耳朵都起茧子了。原本就晕晕乎乎的，贤妃还要说一些废话，当然她的态度如沐春风，又是一阵想念先皇后的感言。

袁妙妙的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她暗自盘算着贤妃此举究竟是何意，找了这么些水灵的小妃嫔，总不至于出去选美的，肯定是与皇帝有关。

而且这一整天，一直在听教引嬷嬷在洗脑帝后之间的□□，完全是因为先皇后古灵精怪，会审时度势。好似在怂恿她们到了皇帝面前，都模仿先皇后一般。

这个导向可有点狠，而且绝对是谬论。

袁妙妙作为当事人之一，可以拍胸脯地告诉她们：她与卫狗子的感情，全靠在床上联系紧密，床下没有生分。否则早就撕破脸了，什么奇思妙想，她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有点别的本事儿，不然别人问起皇上为何那么在乎她，她总不能回一个床上功夫好吧。

一连几日磋磨在贤妃这里，每日见这几个小姑娘，袁妙妙倒是升起了几分悠闲的心思。早知道当年她有权有势的时候，就该在宫里好好搜刮一番，这样乖巧的小姑娘就是着人疼，反正都要跟别的女人分享卫狗子，不如找这些顺眼的。

*

“李德，这几日宫里头有什么见闻？”卫景刚批完一摞奏折，不由得伸了个懒腰，脸上露出几分疲惫。

李德知道他是想要听一听故事当做消遣，这后宫里女人最多，是非也很多。以前九五之尊闲暇之余，就喜欢听一听这些女人们的把戏，他早就习以为常，作为皇上身边最得用的大总管，他的舌头可是比长舌妇还要长，消息四通八达，倒背如流。

“前些日子贤妃娘娘召集了几位小妃嫔，其中还有袁才人。她们凑在一起说笑了几日，感情甚好，这几日听说经常聚一起搞了什么编故事会，拿出一样物什，天南海北地说一通。谁说的离奇谁就能赢走彩头呢！叫什么奇思妙想大会的，有不少宫人路过凑热闹，都说有意思。”

卫景按压眉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不快。

“又有她？不是让她老实待着吗？奇思妙想大会，这名儿怎么这么熟悉。”

李德咽了咽口水，显然是有些发怵，他心里还是很同情那一帮小妃嫔的，也不知被哪个混账东西当枪使了。不过知情不报与欺君之罪并没有多大的差别，所以他还是告诉了皇上。

“之前贵妃娘娘曾经与您说过此事，要举办一个奇思妙想大会，您当时说那就是骗人玩儿的东西，看谁能把牛吹上天，谁就赢了，没什么看头。”

他的话音刚落，卫景脸上的表情就更加难看了。

“她们还真是会挑啊，朕跟妙妙耳厮鬓摩时候说的话，都能被用上。你说是龙乾宫出了叛徒，还是妙仙殿？”

他沉默了片刻，忽而扯起嘴角冷笑，半真半假地问了一句。

李德当场就沁出了一身冷汗，他如何回答都不好，只有低头沉默。

“走，陪朕去瞧瞧，这都是谁做下的幺蛾子。”他将桌上的奏折一推，直接站起身就往外走。

李德亦步亦趋地跟着，心底替那几位小妃嫔祈祷，希望能活得久远点，眼色放得漂亮点。就算真的救不了了，也把罪责推到一个人身上，还能少死几个人。

*

“我每次看到太阳就想到蛋黄，看到珍珠东珠之类的就想到糖块，十五的月亮像糖饼，翠玉制的印章就是糕点…我看到什么都想吃，口水都忍不住…”来自吃货小妃嫔的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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