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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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言夫人在几个丫鬟婆子的搀扶下亲自来了。言夫人年过半百,一共生了九个孩子,活下来的有六个,着实把身子掏空了,近年来一直卧床休养,连应酬都不出面,这回可是拼了老命出来的。

言悠悠见她病歪歪的,走两步路就要喘气,生怕动作大点她便要昏厥过去,大声说话都不敢,低眉垂首规规矩矩坐在一边。言夫人喝了自带的参茶才缓过气来,摸着她粗糙了许多的手,看着她长大了许多的容颜,半天叹道:“随娘回家吧。”

短短五个字便击溃了言悠悠的坚持。面对这个关爱她的人,她说不出拒绝的话。言夫人拉着她的手不放,要她坐自己的车一道回去。言悠悠说:“我还有一些事要吩咐,您请先回。”言夫人听她如此说,不听身边人的劝告,硬要坐下来等她。

言悠悠见她随时要晕倒的样子,拿她没办法,只得把江一鸣叫来,吩咐了几句,让他好生看家,又让他转告韩深,把铺子看好了,和千钧匆匆收拾了一些衣服细软,上了言夫人的车子。

她掀开帘子,看着漆黑木门上贴着的对联,“惠通邻里,门迎春夏秋冬福;诚待世贤,户纳东南西北财”,横批是“吉星高照”。这是她请徐佑特地写的,凡见过的人都说这字写得好,赞有“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之态。短短几个月,她已经习惯把这里称作家了。想到要离开这里,她很是不舍。她看了眼累极正在闭目休憩的言夫人,心想若是在言府过得不如意,再回来便是。

她占据了这个身体,享受了新的生命,多少得担负起相应的责任。

言悠悠一路胡思乱想,不知失踪一年什么都不记得的自己进了言府是什么光景?是不是跟林妹妹一样,“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就在她各种担忧惶恐中,言府到了。车子在二门外停下。一个高大的婆子半抱着体虚气弱的言夫人下来,上了一抬滑竿,其余人包括言悠悠扶着滑竿步行进了内院。

乔氏早带人在门口等着,先送言夫人回上房休息,然后才送言悠悠回她以前住的青橙院。言悠悠父亲言时乃是言家二房,妻妾子女众多,不能一人分一栋院子,因此都是两三人一处住着。言悠悠住惯了独门独院,听说要跟人合住,心里有几分不快,那以后一举一动岂不是全在人眼皮子底下看着?什么官宦世家,千金小姐,还不如她一个人在外面住得好呢!

还没进门,先冲过来一枚小炮弹,大声嚷嚷:“都是你把母亲累病了!”言悠悠被他冲的连退数步,亏得千钧眼疾手快稳住她,不然定要摔个狗啃泥。她定睛看去,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张牙舞爪瞪着她。

言悠悠站住脚,慢慢笑了,这是给她的下马威吗?

合理解释

乔氏忙拉住那小男孩,口里说道:“忻儿,不得对姐姐无礼。”言忻撇过头去,重重哼了一声。乔氏笑道:“怎么,连九姐姐都不认识了?还不叫人?”言忻不做声。言悠悠没想到自己还有个这么小的弟弟,盯着他看不说话。乔氏见他们姐弟互不理睬,忙解围说:“母亲怎么了?”言怀愤愤说:“母亲一回来就倒下了,吃的药也全吐了出来。”

言悠悠觉得他小小年纪倒是很有孝心,瞟了他一眼,问:“有没有请大夫看过?”她镇定自若的神情、干脆利落的语调镇住了言忻,觉得这个九姐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乔氏在一旁说:“母亲回来时,大夫已经在等着了。”言悠悠知道言夫人没什么大碍,推开门进去,见言忻还傻站在那里,挑了挑眉说:“怎么?你想进来坐坐?”

言忻看了眼她和她身后拿着两个大包袱的高大丫头,好奇心使得他别别扭扭跟在乔氏身后一起进去。

言悠悠住的是东厢房,小小三间屋子,一眼便能望到头,远不如她在钱粮胡同住的宽敞。屋子收拾过了,帐幔寝具都是新的,桌椅擦拭得一尘不染,并没有什么精致贵重的陈设。只有靠窗桌上放着一只花瓶,里面插着几枝含苞待放的桃花,使得屋里整个色彩一下子明亮起来。

乔氏见她弯腰细看桃花,笑道:“这是听雨一大早特地跑去花园里摘来的,她可是巴巴地盼着你回来呢。”想起她失忆了,解释说:“听雨是以前伺候你的丫头。”说话间,一个十四五岁穿着豆绿色衣裳的丫头进来,见了言悠悠,激动地叫了声“小姐”,“你总算回来了!”说着几欲落下泪来。她随小姐一起去福建探亲,路上把小姐弄丢了,那段日子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的!幸好小姐回来了,不然她一辈子良心不安。以后她要尽心尽力伺候小姐,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言悠悠一脸平静,“你叫听雨是吗?想必你也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先倒碗茶来,再帮千钧收拾一下东西。”听雨听了她的吩咐回过神来,擦了擦眼睛,下去烧水沏茶。乔氏说:“妹妹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晚上有家宴,到时我派人来叫妹妹。”拉着四处乱看的言忻走了。

言悠悠颓然坐在床上,思忖自己进了这里,眼前一抹黑,谁也不认识,什么都不清楚,就跟职场菜鸟进了世界五百强一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要想不露馅儿安安生生过日子,还是少说多看为好。因此定下了“步步留心,时时在意,寡言罕语,沉默是金”的十六字方针。不知道不要紧,装哑巴总会吧!

言悠悠梳洗一番,在听雨的帮助下挽了一个穿到这里后最繁复的发髻,又是缠又是绕又是拧的,光梳头就用了大半个时辰。听雨打开梳妆盒,要拿首饰。言悠悠制止她,打开自己带来的盒子,只见里面是各种宝石簪钗,一时间珠光宝气,照的人眼睛都花了。这些是才镶嵌好的成品,还没送到铺子里去,她先戴一戴撑撑场面。她初来乍到,不能让人看轻了去。这种人家最是势利,向来是先敬罗衣后敬人。

她挑了最贵重的一根红宝石簪子,又剪了朵桃花斜插在鬓上,看起来甚是大方得体又不失贵气。听雨拿出乔氏为她准备的新衣。言悠悠瞧了眼,却从包袱里拿了件半新不旧的衣裳出来,穿在身上极其自然服帖。她平日送货上门,很是置办了几身像样的衣裳,看着简单素净,料子却是极好的。

听雨打量她,说:“小姐今儿回来,要在众人跟前亮相。虽说是家宴,也不能太过随意。”要她再加几件首饰。言悠悠向来是秉着贵精不贵多的原则,盒子里首饰看似多,真正拿得出手的就这一件。她不愿把自己打扮成花蝴蝶,见听雨坚持,只得把裴元的那块羊脂玉佩挂在腰间,用来压裙角。这玉佩救了她,裴元说它跟她有缘,当定情信物送给了她。

听雨见那玉佩莹白细腻,滑润似一团油脂,看得出十分贵重,不再吱声。奶娘段妈妈进来伺候,领着言悠悠去前院。言悠悠发现千钧自从进了言府,一直无精打采的,拉了下她,说:“发什么愣?还不走?”千钧冷眼旁观听雨的说话行事,大感自卑,觉得言悠悠身边以后只怕再没有自己立足之地,因此甚是失落。这会儿见言悠悠去见人仍不忘带上自己,又精神起来,心想自己不能像听雨一样帮姑娘梳头打扮,洒扫擦洗这些粗活一样能帮上忙。

在言悠悠印象里,家宴就是一家人围着张大圆桌热热闹闹地吃着喝着。到了前厅一看,这哪是家宴啊,跟办酒席差不多。宽敞的大厅摆了一溜的桌子,用屏风隔出里外两间。乔氏的大丫头瑞珠把她迎进去,指着满屋子的人挨个介绍。她光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就有六个,更别说那些庶兄庶妹、堂的表的了,加上一堆的侄子侄女,弄的她眼花缭乱,光叫称呼都叫的口干舌燥。

乔氏见她来了,把她领到里间第三张桌子坐着。刚落座,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冲过来,叫了声“悠悠”,一屁股在她身边坐下,怔怔打量着她。言悠悠看了眼一直跟着她的听雨。听雨忙介绍:“这是七少爷。”言怀有些伤心说:“你真失忆了?连七哥都不记得?”言悠悠微笑,不说话。言怀看着她陌生的笑容,又是失落又是自责道:“都是我没用,没保护好你。害的你在外面吃了一年的苦,连人都不认得…”说着一扭头,又一阵风似的走了。

不一会儿,几个少女结伴而来,有叫“九姐姐”也有喊“九妹妹”的。上次在她铺子里见过的那个圆脸女孩凑过来,笑嘻嘻说:“九妹,你想起什么来没?”言悠悠还是微笑摇头。她安慰说:“不要急,说不定什么时候一觉醒来,就全都想起来了呢。回头让大夫给你看看。”热心打听起哪有好的大夫来。

听雨小声在她耳边说:“这是沁姑娘,是三老爷的独女。”言家三老爷言显子嗣不丰,只有一子一女,女儿又是小的,因此最宠。上次大家去言悠悠的铺子里认人,只有她想去就跟了去。听雨又指了指坐在最边上看起来温柔沉静的一个女孩说:“这是慧姑娘,她是大房那边的,她母亲是兰姨娘。”言悠悠明白了,她是庶出。

言悠悠在打量别人,别人也在打量她。一个打扮明丽、衣着鲜艳的女孩以苛刻的目光审视她,在她头上戴的红宝石簪子上停了一下,看到她腰间的玉佩时又停了一下,都是往日不曾见过的好东西,故意说:“九姐姐,你这块玉佩哪儿来的?以前怎么没见过?是人送的吗?”睁大眼睛一脸无辜看着她。

她这话影射的含义就深了。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流落在外一年,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却能穿戴得起这么贵重的东西,使人不由得往不好的地方联想。这也是言家要开家宴的原因。丢了的姑娘找回来了,无论她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为了家风名声着想,总要为她善后,至少要堵住家里这些人的嘴。

言悠悠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恶意,挑了挑眉说:“难道我就买不起?”

言思思忙掩饰一笑,说:“听说姐姐开了个珠宝铺子。姐姐好厉害啊,妹妹佩服得紧。我以前也想开铺子,后来才知道开铺子要租铺子雇伙计还要进货,需要的银钱多着呢,只得作罢。姐姐是怎么把这珠宝铺子开起来的?”

周围的人说话声小下来,全都注意地看着她们。

言悠悠知道自己定要给她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来之前早就想好了,喝了口茶才说:“我又是失忆又是失踪,倒了这么大的血霉,难道就不能走次运?”

言沁闻言讶道:“九妹妹,你捡珠宝啦?”

“差不多吧。”她慢慢说道,“我醒来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记得,当时受了伤躺在路边,出气多入气少,被一个路过的大食女人发现了。她叫姬玛,是跟着她丈夫来泉州做生意的。她不但救了我,还教我说大食话。我大食话说的不错后,就当她通事,带她到处去玩儿,还帮他们谈生意。我做生意就是跟他们学的,大食人很会做生意。姬玛回国前送了我一袋子宝石做报酬。泉州到处是大食人,宝石不值钱,我便来了京城。本想以一个好价钱把这些宝石卖了就回泉州,没想到裸石不好卖,只得自己镶嵌,开起了珠宝铺子。”为了取信大家,她还说了几句流利的大食话。

如此一来,她开珠宝铺子又会说大食话都有了合理解释。

小事化大

众人听着她的经历都啧啧称奇。言思思有些嫉妒地看着她,没想到她不但没倒霉还交上这般好运!乔氏站出来说:“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九妹这是否极泰来,吉人自有天相。”言思思小声哼道:“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言悠悠面露不悦盯着她看。她装作不知,扭过头去跟言沁说话。

言悠悠问听雨:“她是谁?”听雨凑近她,轻声说:“是十姑娘。老爷最宠方姨娘,是以十姑娘有些任性。”言悠悠了然地点了点头。一天下来,言家大多数人对她都是亲切友好的,她自是心存感激;像言思思这样不客气的,她也无需害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不一会儿开席了,山珍海味美味佳肴流水般端上来。言悠悠本来甚重口腹之欲,此时却没心思细尝。环顾四周,满屋子的人名义上都是她家人,可是没有一个是她真正熟悉的。大家谈的说的都是她不知道的人和事,她有种融入不进去的孤独感。乔氏见她吃得少,问:“怎么不吃?不合胃口吗?”言悠悠忙摇头,夹了一筷子不知什么东西,食不知味。

在这亲友围绕、笑语喧哗的宴席间,她摸着腰间的玉佩,忽地想念起裴元来。

一顿饭言悠悠吃得心不在焉。好容易挨到大家散去,出来找千钧,却见一个穿绿衣的丫头双手叉腰站在那里,对千钧冷嘲热讽,骂她“丑陋不堪”、“蠢笨如猪”等语,骂完还啐了她一口。千钧是个笨嘴拙舌的,哪会回嘴?一语不发受了,忍着气要去擦脸上唾沫。那丫头越发得了意,竟命令她不准擦。

言悠悠看的火起,走过来,盯着她问:“她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作践她?你又是谁?”千钧一见她来,忙躲到她身后站好,垂头丧气的样子十分可怜。

那丫头根本不把刚回来的九小姐放在眼里,敷衍地弯了下腰,说:“奴婢叫绣橘,是伺候十姑娘的。”一双眼睛滴溜溜看着千钧说:“这丫头乱走乱闯,半点规矩都不懂,冲撞了人还不认错,奴婢便说了她几句。”

言悠悠看了眼不远处的言思思,心道她这才回来呢,一个个就寻她晦气!当她是软柿子,由着人拿捏?也不问千钧冲撞了谁,对听雨说了句什么。听雨有些犹豫,转头见她眼神不善,硬着头皮上前,一言不发扇了绣橘一巴掌。清脆的耳光声响起,众人不由得看过来。

绣橘打量了下四周形势,哇的一下哭了。言思思走过来兴师问罪,“九姐姐,我这丫头做错了什么?竟让九姐姐不顾身份亲自出手教训她?”

言悠悠如无其事说:“她冲撞了我。”

言思思气得直说:“敢问姐姐,我这丫头如何冲撞了你?我的丫头自有我管教,姐姐还是想想怎么管教好自己的丫头,莫要到处丢人现眼才是!”鄙夷地看了眼她带进来的千钧,不懂规矩的乡下村姑,也配进府!

言悠悠不屑地瞟了她一眼,慢悠悠说:“就如你这般冲撞了我。”说完还轻蔑地哼了声:“有其主必有其仆。”

气得言思思银牙差点咬碎,哭道:“姐姐打了我丫头,还说我冲撞了你。我得知姐姐回来,满心欢喜,还准备了礼物要送姐姐。我不知哪里得罪了姐姐,姐姐要这样污蔑我!”

没看见事情经过的众姊妹当真以为是言悠悠生事,都跑来七嘴八舌安慰她。听雨自从打了绣橘,一直惶惑不安,见此情况,有些六神无主地看着言悠悠。言悠悠厌烦地看着装模作样的言思思,说话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楚,“听雨,你来告诉大家,是不是她的丫头冲撞了我,而她自己又莫名其妙哭起来?”

听雨见主子神情自如,不由得跟着镇定下来,说:“绣橘欺负千钧,还冲撞了姑娘。姑娘让奴婢管教绣橘。十姑娘不知为何便说我们姑娘欺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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