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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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月走了,凝香看看慢慢靠近的男人,低声道:“我去给世子倒茶。”

  裴景寒没吭声,进屋后却反手关了门。

  凝香已经走到了桌前,听到动静,心跳陡然加快。

  “想好了?”裴景寒停在她身后三步,看着小丫鬟白皙的侧脸,冷声问道。

  淡淡的酒气随着男人的话语飘了过来。

  凝香快要碰到茶壶的手不由停了,她转过身,与裴景寒对视一眼,平静地反问道:“世子一心要纳了我,就不怕表姑娘伤心?”

  她还拿这个当借口,裴景寒冷笑着走到她身前,居高临下地道:“知道今日我陪表姑娘游湖,为何要带上素月吗?我就是要让表姑娘知道,我喜欢她,也愿意娶她,但我不可能因为她就不纳妾了。凝香放心,表姑娘说了,只要你们本本分分的,她不介意我分些宠爱给你们。”

  以姑母家的境况,表妹能嫁给他便是三生有幸,哪里还会计较他有没有妾室。

  目光下移,落在美人红润的唇上,裴景寒伸手就要抱她,“现在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凝香没有躲,对着他几乎快要贴上自己的胸膛问道:“若将来表姑娘因为世子宠爱我与素月黯然神伤,孕期郁郁寡欢,以至于怀胎七月时早产,生下一个男儿死胎,世子也坚持要宠爱我与素月?”

  裴景寒身体一僵,收回手,凤眼紧紧盯着她,“你什么意思?”

  男人面色难看,侯府世子的威严在这一刻全部朝她压了下来,凝香手心出了汗,可想到陆成撒谎时镇定从容的样子,她稳了稳心神,迎着裴景寒冷厉审视的目光,继续说了下去。

☆、第 50 章

  夜凉如水。

  裴景寒沉着脸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丫鬟,听她说她荒谬的梦。

  “既然是正月昏迷时做的梦,为何当时不告诉我?”欲.望早已退去,裴景寒更想辨别真假。如果她只是为了拒绝自己才费尽心思编了这么一套瞎话,那他还真是低估了这个丫鬟,竟然有胆子骗他,还诅咒他与表妹的子嗣。

  凝香看着男人的靴子,声音平静,“当时我与世子一样,都觉得那只是一场怪梦,没有放在心上,甚至都抛在了脑后,直到我被莲花烫了脚,才陡然记起那是梦里发生的事,因为梦里只是断断续续的几个片段,我遇到莲花时才没有立即想起来。”

  裴景寒讽刺地哼了声,“你的意思是,只要跟我在一起,你就会被人迫害?”

  凝香紧张般低下头,沉默片刻苦涩道:“世子,我本来胆子就不大,有莲花害我的事情在先,我真的不敢做世子的人,我不想将来表姑娘因为您宠爱我们出事,更,更不想被您卖了,落个投湖自尽的下场。世子,表姑娘那么好,您从此一心一意对她不行吗?”

  她不太相信裴景寒会因为她这番半真半假的话就放了她与素月,所以赎身的希望还是寄托在沈悠悠身上,那么她就不能让裴景寒知晓沈悠悠的本性,不能让裴景寒厌恶沈悠悠,然后不知何时再娶新的夫人。

  所以她给沈悠悠编了一个同样凄惨的下场,再将卖了她与素月的人改成了裴景寒,说他失去孩子后悔恨交加,决定一心守着沈悠悠,卖了她与素月就是送给沈悠悠的赔罪礼物。此外,为免裴景寒信了她的梦后询问她旁的事情,譬如朝政军务,凝香只说梦到的都是自己遇害的片段,算是梦境预凶兆,到她死了,梦也就结束了。

  但裴景寒不信自己会为了沈悠悠如此对待他宠爱的两个大丫鬟,就越发觉得凝香在胡说八道了。莲花拿热水烫她的事情已经发生,她当然可以利用,后面的事情他如何确认?

  “就算莲花的事情是真的,后面的也未必可信。”

  裴景寒起身离座,握住凝香的手将她拉了起来,再在她躲闪前抬起她下巴。

  凝香皱眉,“世子……”

  裴景寒眼里闪过一道无奈,柔声打断她,“凝香,我明白你的顾虑,怕被村人说三道四才不想跟了我,可你是跟我过一辈子,一个月顶多回去一次,不必理会他们。其他的,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受那种委屈。”

  想到她的那些瞎话,裴景寒忽然笑了,松开她下巴,好笑道:“难为你聪明了一回,知道编故事给我听了,罢了,我再给你一些时间,不逼你了。”

  如果不是逼急了,他的傻凝香不会想出这种古怪的主意。

  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姑娘,裴景寒愿意多忍让她几分。

  凝香却想一次把话说清楚,退后一步,鼓足勇气直视他凤眼,“莲花的事已经发生了,确实不能让世子信服,但我还记得一件事,如果最后事情真如我所料,世子可愿相信?”

  裴景寒眉头拧了起来。

  凝香不管他想不想听,自顾自道:“这月老太太寿辰,晚上侯爷歇在了夫人的院子,半夜柳姨娘突然腹痛,派人去告知侯爷,侯爷立即去了柳姨娘那边,郎中过来,诊出柳姨娘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裴景寒眼里第一次露出了凝重。

  父亲宠爱柳姨娘,一个月大多数时间都歇在那边,但逢年过节或是其他好日子,总会陪母亲。祖母贺寿,父亲当然不会例外,柳姨娘想办法争宠,这都是众人可以猜到的事,但柳姨娘有孕……

  “是不是她身边丫鬟说漏了嘴,被你听到了?”裴景寒面色一缓,暗示凝香耍小聪明。

  凝香不以为杵,低声道:“世子忘了吗?我梦到的都是我遭殃的事。这场梦里,柳姨娘的丫鬟在夫人的院子外大喊大叫,侯爷闻讯心急如焚,没有点灯就往外跑,不小心踢翻了夫人生辰时您送夫人的红珊瑚树,摔断了几截。您知晓后大发雷霆,趁侯爷外出使人弄掉了柳姨娘的孩子,柳姨娘却冤枉是夫人所为,侯爷信以为真,他……”

  “他怎样?”裴景寒额头青筋暴起,显然已经信了七分。

  想到夫人过得并不如意,凝香声音低了下去,“侯爷,打了夫人,世子冲动之下与侯爷动手,老太太出面你们才罢休,事后您借酒消愁,还想,想……我躲闪时不小心跌在摔碎的酒壶上,割破了手腕……”

  这件事上辈子确实发生了,裴景寒还因此与侯爷裴政反目成仇,见面互不理睬,只有最后她割破手腕是凝香改的。毕竟如果只是被醉酒的裴景寒欺负了一次,在裴景寒眼里绝算不得凶兆,她敢承认那是凶兆,裴景寒肯定生气。

  因为撒谎骗人,凝香心虚地低下了头。

  这动作又有点委屈的样子。

  裴景寒没忍住,看了她手腕一眼。

  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了,她确实挺可怜的,娇娇嫩嫩的手腕被割破了,那得多疼?

  不过跟一个小丫鬟的手腕比,裴景寒更在意自己的母亲。

  “一派胡言,我不想再听,去端水吧。”裴景寒冷冷地斥责道,去了内室。

  凝香知道这人最在乎的就是母亲,也知道裴景寒此时心里绝不是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乖顺地去水房端水了,将浴桶倒了半满,再来喊裴景寒,服侍他沐.浴。

  这晚裴景寒没再耍手段占她小便宜,一句话都没说,沐.浴之后就歇下了。

  凝香在外间榻上躺下,料到至少老太太过寿之前她都是安全的,睡得还算安稳。

  裴景寒却是彻夜未眠。

  不愿相信自己的宠爱会给凝香招来灾祸,却不敢不信,母亲那里……

  为了柳姨娘打母亲,他那个瞎了眼睛的父亲,未必做不出来。

  翌日清晨,就在凝香解释自己的巧计给素月听时,裴景寒喊来长顺,吩咐了一番。

  傍晚裴景寒从军营归来,长顺第一时间迎了上去,远远朝裴景寒点点头,神色肃穆。

  裴景寒就知道,柳姨娘果然怀孕了,隐瞒不报,不是为了大喜日子给母亲添堵是什么?

  唇角嘲讽地翘起,裴景寒望向了柳姨娘的院子,凤眼如狼。

  他绝不会让事情如凝香梦到的那般发展下去。

  ~

  不知不觉就到了六月十二,老太太大寿的喜日。

  侯府上下喜气洋洋,裴景寒也很高兴,早上出发前还轻.佻地摸了一下凝香的脸……

  凝香却没有他的好心情。

  想到这几日裴景寒虽然没有动手动脚,嘴上却打趣了她几次,仿佛回到了两人挑明之前,凝香心里没有底气了,忙完手头的事情悄悄去问素月,“世子是不是没将我的话当回事啊?”

  快分别了,素月特别舍不得凝香,越舍不得就越喜欢逗她,喜欢看她忧心忡忡白担心的傻模样,故意道:“当回事才怪呢,谁会信你的破梦?你以为世子跟你一样傻啊。”

  凝香顿时蔫了,不过跟自己的小算计比,此时凝香倒真的替夫人杜氏担心,忐忑地问素月,“万一,万一晚上真跟我梦到的一样怎么办?”

  有李嬷嬷帮忙,她与素月在夫人身边伺候过一段时日,后来才调到了裴景寒这边。杜氏娴静似水,体恤下人,凝香有点不忍心那样好的女子被自己宠妾灭妻的丈夫打,特别是杜氏并没有害柳姨娘的孩子。上辈子她不知情,这辈子……

  “要不我去提醒夫人一声?”凝香忍不住跟素月商量道。

  素月认真想了想,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确实该同夫人说说,那你悄悄地去,就按照你同世子说的那样讲,顺便将你对世子的态度也告诉夫人,这样将来咱们想赎身,夫人或许也会替咱们求情。”

  竟然让傻丫头歪打正着了,先卖个好给杜氏,赎身就更容易了。

  得了好姐妹的鼓励,凝香准备准备就去了。好歹当了几年丫鬟,她不会害人,如何顺理成章求见夫人还是做得到的,很快就见到了杜氏。

  杜氏挺喜欢这个美貌却本分的小丫鬟的,听她有要事禀报,吩咐身边的大丫鬟去院子里守着,不许等闲人靠近。

  屋里只剩二人,凝香跪在杜氏面前,低声说了自己的那些梦。

  杜氏沉默了许久。

  “你真的不想留在世子身边?”她意外地问。

  凝香点点头,诚恳地道:“奴婢只想攒钱赎身,回家照顾弟弟。”

  杜氏知道徐家的情况,轻轻叹了口气,“如果你还在我这边,我会放你,但现在你在世子身边伺候,他那个脾气,我管不了,你想出府,还是得看他愿不愿放人。”

  儿子风流,女人上头的事,她不想搀和。

  凝香并未指望杜氏肯帮忙,忙道:“奴婢明白,今日奴婢过来,只是想提醒夫人一声。那些梦究竟可信不可信,奴婢实在没有把握,只希望夫人能,能……”

  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未雨绸缪?”杜氏笑着接话道。

  凝香就是这个意思,红着脸点点头。

  杜氏嗯了声,柔声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会提防的,好了,快回去吧,今日哪都忙。”

  凝香起身告辞。

  目送小丫鬟走了,杜氏继续坐了会儿,视线落到了屋里那对红珊瑚树上。

  喝口茶,杜氏喊来小丫鬟,让她们暂且将珊瑚树收起来。

  柳姨娘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她不在乎,她与丈夫本就没多少感情,他一年不来她也不在意,她只在乎自己的两个儿子。搬走珊瑚树,这样今晚真的出事,没弄坏长子的东西,他就不会擅自替她这个母亲出头了。

  然而杜氏低估了长子对她的维护。

  当天夜里,寿宴之上,就在侯府众主子沉浸在沈悠悠天籁般的筝音里时,花园里突然传来一桩丑闻,却是侯府最得宠的柳姨娘与一个小厮鬼混,被一个管事婆子抓了个正着。

☆、第 51 章

  花园里传来骚.动时,凝香就站在裴景寒身后伺候。

  老太太做寿,众人都送了礼,除了一幅百寿字刺绣,沈悠悠还准备了她自己谱的一首曲子。小丫鬟将筝抬了上来,沈悠悠穿着一身她很少穿的品红长裙,袅袅娜娜地走了过去,体态轻盈地朝众人行礼,美眸在裴景寒身上多停留了一瞬,然后就坐下了。

  微微停顿片刻,清越的筝音流水般响了起来,与月色相和。

  凝香听痴了。

  前世今晚裴景寒带的是素月,冷梅阁离荣安堂有些距离,她只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动静,如今离沈悠悠这么近,看着她沉醉其中的专注脸庞,看着晚风吹动她身上红纱,一双莹白玉手行云流水般拨动筝弦,听着那难以形容的天籁之音,凝香忍不住看向了身前的男人。

  怪不得裴景寒那么喜欢沈悠悠,既有容貌又有才情,这样好的姑娘,她是男人她也喜欢。

  可裴景寒为何还不知足,还要想着收通房纳妾室?

  凝香又悄悄看向了坐在老太太两侧的裴政夫妻。

  镇远侯裴政俊朗儒雅,夫人杜氏淡雅入菊,怎么看都是天作之合。

  然而这对夫妻过得却是貌合神离的日子。

  凝香不清楚裴政与柳姨娘的感情,她只知道杜氏是好人,裴政再不喜欢她,也不该打她。

  裴景寒没将她的提醒放在心上,杜氏也没有吗?

  就在凝香忧心忡忡时,有个小丫鬟突然跑了过来,眼看就要赶到老太太跟前了,突然一个趔趄栽了下去,扑在了地上。

  沈悠悠认出那是荣安堂的丫鬟,慢慢地停了下来。

  筝曲被打断,老太太不太高兴,训斥小丫鬟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小丫鬟跪在地上,仓皇地往裴政那边看了一眼,哆哆嗦嗦地道:“回老太太,刚刚我随陈嬷嬷巡视花园里有没有玩忽职守的,忽然听到假山后有动静,竟,竟是有人在那里厮.混,陈嬷嬷上前喝止,却发现那女子好像,好像……”

  不想得罪侯爷,但记起世子的威胁,小丫鬟咬咬牙,低头说了出来,“好像柳姨娘……”

  “嘭”的一声,有人拍案而起,绷着一张要去杀人的脸疾步离去。

  正是裴政。

  老太太本能地看向了儿媳妇。

  杜氏同样满脸震惊地转向婆母。

  她眼里的震惊掺不了假,联想到儿媳妇平时也不曾将柳姨娘放在心上,老太太登时生出了一肚子火。那个贱.婢,儿子如此宠爱她,她竟敢与人偷.情坏了儿子的名声?

  发生了这样的事,寿宴哪还能继续,老太太沉着脸做主,让小辈们各回各院,只留儿媳妇下来,等着一会儿帮儿子收拾烂摊子。

  裴景寒领着凝香上前告辞。

  老太太心烦意乱,敷衍了两句,杜氏却深深看了儿子一眼。别人不知内情,她知道,肯定是儿子信了凝香的梦,故意陷害柳姨娘,提前替她这个母亲出气了。事情已经发生,杜氏有心嘱咐儿子几句,叮嘱儿子切不可再跟父亲闹僵,然而人多眼杂,她只能表现地若无其事。

  母亲临危不乱,裴景寒放心地走了。

  

  回到冷梅阁,照旧让凝香伺候。

  凝香小脸惨白惨白的。

  她还以为裴景寒没信她的话,未料他不但信了,还这般手段狠辣地陷害柳姨娘。上辈子柳姨娘小产后,侯爷怜惜她受委屈越发宠爱她,眼下柳姨娘失身于旁人,就算事后她高喊冤枉,侯爷会不嫌弃她被一个下人碰过?

  柳姨娘心术不正自作自受,凝香并不同情她,她只是通过此事更怕裴景寒。

  裴景寒对旁人多狠,一旦她不如他的意,他就能同样对她。

  裴景寒却有意无意将凝香的害怕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躺下后不让凝香走,懒懒地靠在床头与她说话,“怕我治你编故事骗我的罪?不用怕,虽然事情与你梦里的不一样,那女人丑事被发现,我心情颇好,而且你的梦是假的,就说明你与我在一起并不会招致灾祸,可以安心了?”

  凝香心头一沉,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世子……”

  裴景寒凤眼微眯,冷声道:“莫非你以为我信了你的荒谬之言,然后设计陷害柳姨娘?放肆,凝香我警告你,若因为你胡言乱语致使父亲怀疑我故意往他头上扣绿帽子,不用等到你瞎编的明年,现在我就卖了你!”

  “奴婢不敢。”凝香惊恐地跪了下去,强忍着眼里的泪水。

  她真是痴心妄想,裴景寒信她的话又如何,他只想满足一己私欲,怎会在乎她有没有灾祸?

  “又喊奴婢,这个月扣十文月钱。”

  盯着小丫鬟苍白的脸,裴景寒故意缓和语气打趣她,语毕见凝香依然一副了无生趣的丧气样子,裴景寒皱了皱眉,转动拇指上的扳指道:“以后不得再对任何人提及半句那些荒唐的梦,至于你,我还是那句话,我要定了你,但我不会逼你,更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谅你纯善怯懦,我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想明白,下去吧。”

  凝香木然地站了起来,转身离去。

  裴景寒望着她单薄瘦弱的背影,心头忽然涌起愧疚。

  看来她的梦确实是真的,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才会狠心卖了她与素月?

  因为沈悠悠早产丧子?

  既然沈悠悠的心胸没有她说的那么宽广,那等她有孕后,他暂且冷落凝香素月一阵好了,生完孩子再复宠。沈悠悠作诗的才情是假的,其他本事却是真的,写的一手好字作的一手好画,有才有貌,还常常冒出些稀奇古怪的有趣点子,又是亲表妹,裴景寒真的想娶她。

  但他绝不会放弃素月凝香这两个尤.物。

  只要他掌握好分寸,他的妻妾一定能和睦相处。

  翌日裴景寒早早去给母亲请安,才进院门,就见丫鬟们都站在外面,个个噤若寒蝉。

  裴景寒面容冷峻下来,示意母亲的大丫鬟闭嘴,他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内室,裴政正冷声问责杜氏,“本以为你真的宽厚,原来你才是毒蝎心肠,忍气吞声这么多年,这次听说她有身孕了,终于忍不住了是不是?”

  昨晚事发时他气昏了头,听柳姨娘哭诉后,也发现了不对。柳姨娘跟着他吃香喝辣的,有什么理由去私会一个小厮?论气度相貌,那小厮给他提鞋都不配,柳姨娘瞎了眼睛才会看上他!一定是杜氏设计的!

  “她有了身孕?”杜氏惊讶地道,神色平静如常。

  裴政平时就不喜欢杜氏这种漠不关心的神情,仿佛嫁给他是逼不得已他不来她反而自在,今日见她做了那等狠毒之事竟然还装,气火攻心,被人糟蹋了自己宠妾的怒火都投到了杜氏身上,一把攥住杜氏衣襟,扬起手就要扇她耳光。

  高高举起的手却被人猛地攥住了。

  一转身,对上长子冷峻的脸。

  “如果事情真是母亲所为,儿子愿替母亲受罚,但若父亲只凭柳姨娘三言两语就想打母亲,那休怪儿子不孝。”裴景寒狠狠扯开身材魁梧的父亲,挡在杜氏身前道,凤眼平静地盯着裴政,“父亲指责母亲,可有证据?”

  “她既然存心害人,怎会留下证据?”堂堂侯爷动手打女人,终究是件令人不齿的事,冲动过后,面对已经长大成人的长子,裴政老脸有些搁不住,恼羞成怒地吼道,“不用你包庇她,你扪心自问,柳姨娘有什么理由私.会旁人?”

  裴景寒还是那张冷脸,“儿子不知道,只相信母亲不是那种人。”

  裴政大怒,刚要教训儿子,老太太急匆匆赶来了,进屋看到父子对峙儿媳妇躲在一侧黯然垂泪的情形,一拐杖就朝裴政抡了过去,“你个孽子,你宠爱那个贱.婢,我懒得管你,如今她做了那等丑事你竟然还维护她,还敢打我儿媳妇打我孙子,你怎么不打死我!”

  “娘,你,你仔细想想,婉娘有什么理由对不起我,不是旁人陷害的是什么?”裴政不敢跟母亲动手,一边扛着拐杖一边急着解释道。

  老太太心里就早就有决断了,别说这事不是儿媳妇所为,就算是,她也站在端庄孝顺的儿媳妇这边。无论如何,裴景寒裴景润都是她货真价实的亲孙子好孙子,柳姨娘有嫌疑与人厮混,她肚子里的种就不干净!

  即便干净,她不缺孙子了,也不少那一个!

  “你宠爱了她十几年她都没怀上,你说她为何要偷.人!”恨铁不成钢地打了儿子最后一下,老太太连续喘了几口气,似是不忍伤到儿子,但依然痛心疾首地将她的“猜测”说了出来,铁心要一击扫除柳姨娘那个祸害。

  此话一出,裴景寒眼里迅速闪过一道喜意。

  祖母就是高明!

  儿子暗暗窃喜,裴政则如被雷劈中,身体僵硬地定在了那里。

  是啊,柳姨娘盛宠十几年,唯一不如意的就是没有子嗣,还曾跟他感慨过人老珠黄,怕色.衰爱弛,他厌弃她。所以,她想怀个孩子固宠?她以为他裴政不行,就去偷.人借种,被发现了还诬赖杜氏害她?

  念头一起,再看眼前的母亲儿子,裴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动了动嘴,最终愤愤离去。

  当天下午,凝香素月就听说了,柳姨娘被灌了落子汤,卖了。

  此时凝香已从裴景寒的打击里走出来了,不是她坚强,而是两辈子经历的太多,习惯了。

  想到柳姨娘以后可能会有的下场,凝香小声同素月感慨,“再受宠又如何,夫人容得下她,世子容不下,随便使点手段就让她身败名裂了,侯爷也不再信她。素月,你别灰心,虽然赎身不容易,但只要咱们继续坚持,明年表姑娘进门咱们就能出府了。”

  她怕素月动摇。

  素月眼帘低垂,贝齿轻轻咬破了瓜子皮。

  沈悠悠不是杜氏,她也不是柳姨娘,柳姨娘欺负杜氏是贪心,她与沈悠悠则有血海深仇。

  吃了一颗瓜子,素月点点头,“我懂,对了,这个月月钱发下来,我就有十一两了,你呢?”

  凝香算了算,讶异素月最近竟然没有花钱,羡慕道:“我还是少你一两,看来是超不过你了。”

  素月得意地笑。

  十一两加上十两,够了。

☆、第 52 章

  老太太本想多留女儿外孙女在家里住阵子的,但侯府出了丑事,怕儿子儿媳妇面对女儿尴尬,十八这晚家宴,沈夫人按照原计划提出明日归家时,老太太就没有挽留,只叮嘱她们路上小心,有空再过来。

  裴政扫了长子一眼,道:“最近军营无事,景寒去送你姑母表妹,中秋前赶回来便可。”

  他虽然没打成妻子,跟长子都有了罅隙,与其每日见面尴尬,不如让长子离家一段时日,等长子回来,柳姨娘的事已经尘埃落定,父子俩还可以像以前那样相处。而且裴政知道,母亲妹妹想撮合长子与外甥女的婚事,裴政对德才兼备的外甥女也很满意,派长子去送,既能给表兄妹俩多些时间相处,又能让荆州沈家众人知道,他们看重妹妹,谁也休想欺辱妹妹娘俩。

  沈悠悠羞涩地低下了头。

  沈夫人客气辞道:“不用了,大老远的,何苦让景寒跑一趟。”

  裴政看向长子。

  裴景寒看看俏脸微红的沈悠悠,开口同沈夫人道:“姑母远道而来,景寒本就该送姑母。”

  沈夫人心里乐开了花,母亲兄长满意,侄子也满意,这门亲事八成成了。

  当晚裴景寒嘱咐凝香素月好好看守冷梅阁,翌日一早就出发了。

  凝香浑身轻松。

  裴景寒一走就是将近两个月,想到接下来两个月不必提心吊胆的,凝香小脸就像池塘里刚刚绽放的荷花,粉嫩嫩水灵灵的,笑起来杏眼明亮,简直就像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若世子有千里眼看到他走后你这么开心,回来肯定先吃了你。”素月笑着点她的鼻子。

  “不提他,”凝香按下素月的手,笑着问道:“他不在,月底你跟我一起回家吧?我跟你说,我大伯母做的菜盒子特别好吃,咱们还可以去北河捉鱼苗玩。”

  随陆成玩了一次水,凝香真的怀念那种无忧无虑玩水的日子了,北河下段水浅,最深也就到她的膝盖,大鱼不往水浅的地方游,却有指甲盖长短的小鱼苗,弯腰低头找,找到了双手一捧,只要动作快,就能捧起来,带回家养着玩。

  素月看着她灿烂的小脸,摇头道:“我不去,路上太热了,哪有在侯府待着舒服。”

  凝香遗憾地看了她一眼。

  不过素月没在乡下玩过,也不怪她对她说的没兴趣。

  邀请没成功,凝香继续给弟弟缝衣裳。

  裴景寒不在,她有大把的时间。

  素月在一旁看着,为难如何跟凝香开口,她不想看凝香失望亦或心疼她的眼神,可是……

  二十七这日,下雨了,外面一片昏暗,电闪雷鸣,到晚上也没停。

  凝香不怕打雷,关好门窗进了内室,就见素月竟然在她被窝里,看到她,素月笑嘿嘿地道:“我怕打雷,今晚我跟你睡。”

  两人一起住了三年多,凝香怎会不知道素月怕什么不怕什么,知道素月就是想撒娇了,她没有拆穿,脱了衣服钻进被子,还没躺好,素月突然在她胸口捏了一把。

  凝香低呼一声,红着脸拍开她手,稍微使劲儿掐了她一下,“再不老实就回你被窝去。”

  姐妹俩常常这样闹,今晚素月却没有笑,很突然地就没了声音。

  凝香觉得奇怪,奈何屋里漆黑看不清素月在做什么,躺好后小声问她,“怎么不说话了?”

  素月没有回应。

  凝香越发奇怪,刚要碰她一下,素月突然抱住她,埋在她颈窝哭了起来,“凝香,以前是我不好,我错怪你了,还嫉妒世子对你更好疏远你,我对不起你……”

  裴景寒宠她吗?宠,但那是因为裴景寒喜欢她的身体,只有凝香,对她好却什么都不图。

  “凝香,我跟你一样,都是重新活过来的……”

  凝香想要拍拍素月肩膀的手僵硬地停在了半空,许久许久,才慢慢放了下去,一动不动,茫然地听素月说她是何时醒来的,说她为何要隐瞒她,还说她要留在侯府报复沈悠悠,却要把辛苦攒下来的月钱给她,让她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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