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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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蒙抢先道:“公主没听说么,王家三子,不如卫家一儿。”

王家三个儿子都比不过卫家一个儿子!

只这么一句,便让舜华浑身一震,一双剪水秋瞳瞬间亮起,熠熠生辉。她不顾陈氏喝叱阿蒙多嘴,扯着阿蒙的袖子猛摇:“阿蒙,阿蒙,这话你听谁说的?他……他叫什么?卫……卫……”

阿蒙插嘴后愈发来了劲,这时哪还顾得陈氏冲她瞪眼的怒气,只如寻常怀春少女般绯红了双靥,激动地道:“公主,他是河东卫氏三郎——卫玠呀!”

见公主一脸懵懂茫然,知道她年纪尚幼,又自小深居金墉城,何曾听闻过京都洛阳的传奇人物。阿蒙十二岁入宫,近身服侍小公主三年,知道这个小主子聪明早慧,无论出身样貌、学问女红样样好,除了年纪尚小,所以贪玩淘气了些之外,几乎是无可挑剔。选入宫中成为女官,她自觉自己也是百里挑一,哪知道遇见了比自己小那么多岁的小公主后,方知人上有人,不得不服。难得今日自己的见识能压公主一头,怎能让她不得意忘形?

“卫玠五岁便被人称为玉人,连他的舅父王武子都说珠玉在前,自惭形秽……”

王武子,也就是王济。

阿蒙一开口便收不住嘴,足足说了盏茶工夫都没停歇,直到一旁的陈氏忍无可忍屈指弹到她的额头,阿蒙吃痛这才生生止住了话。低头一瞧公主,小脸绷的铁紧,秀眉紧皱在一起,表情肃然。

阿蒙唬了一跳,陈氏训斥她,她尚且不在意,但惹恼了公主,她却有些慌张了。

“公主?”

舜华只是不理。

阿蒙忐忑地看了阿耒一眼。陈氏将舜华搂进怀里,才要询问两句,没曾想手肘撞得生疼,根本无力抱起舜华。方才木木呆呆的小女孩突然挣脱了她的怀抱,一溜烟地跑了个没影。

陈氏愣了半晌才大叫:“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公主找回来!”

6阿丑

舜华这回并没有跑远,阿耒、阿蒙追过来时没有留意到躲在矮木丛中的小人儿,在园子里匆匆一瞥二人便另觅他处而去。

舜华蹲在地上,也不起身,随手捡了跟木枝在地上掘土。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突然觉得无比郁闷,自小听宫里宦臣女官们嚼舌,也曾向往过那才名闻世的美姿仪潘檀郎,只可惜生不逢时,她出生那年恰逢潘岳去世,等她听闻潘岳美名时也只能以此安慰自己,也许那种绝代风华的美人不过是世人夸张之辞。

但就在今日,她得幸见到了一个活生生的才名闻世的美人,理当觉得高兴才对,为什么却一丝喜悦都无,反而有说不清的惆怅堵在胸口,吐都吐不出。

泥土被掘翻,排列整齐路过的蚁群被断了退路,顿时慌了神,四顾奔走。她俯身看着那些四处乱窜的蚂蚁,越发觉得索然无味,便用木枝在地上写起了字。

第二个字尚未收笔,脑后突然有个恼人的稚嫩声音乍响:“错了!玠字不是这般写的。”

舜华吃得这一吓,猛地弹跳起身,没曾想身后那人挨得近,她的后脑勺砰地砸中对方的鼻梁。那人惨叫一声,捂住鼻子,一屁股坐倒在地。

舜华旋身嗔怒,才要发火,却见地上坐着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子,上身不停前俯后仰,满脸涕泪纵横。

“喂,你在做什么?”她用木枝戳他,“你是在哭么?”

男孩不停地踢腿,双手捂鼻,却是一点声都没吭。

“喂,你究竟是在笑呀还是哭呀?”

饱含热泪的眼睛雾蒙蒙地瞪过来,眼神透着怒,可惜眼眶里的泪水没给他长脸。舜华忍不住噗哧一笑。

男孩怒哼:“你笑什么?”他狼狈地用袖子胡乱抹脸,擦干眼泪。

他手放下后,舜华发现他鼻尖通红,肿起老大一块,又忍不住大笑,摇晃着手里的木枝道:“先前你笑我什么,我便笑你什么。”

男孩顿时大窘,讪讪道:“我……我没想笑你的。”

她俯身凑近他,歪着头问:“你叫阿丑?嗯,果然……”

“你怎么知道我叫阿丑?”他先是大惊,后又生起气来,从地上爬了起来,“乳名这般叫而已,谁说我真就丑了?”

世人都爱给小孩子取个贱名,图的是好养活。他的父母给他取字阿丑,并不是因为他生的丑,相反,他在家中向来得宠,不为别的,正是因为他长得出奇的好。可此刻却有个不修边幅的小女孩用一脸不屑的表情暗指他长得丑,他哪里肯服气?

舜华从小到大没遇见到同龄孩子,难得有这么好玩的人可以相伴,不由笑弯了眉眼。她眼睛生得大,笑起时眼睛眯成弯月,说不出的娇俏可爱。阿丑一时看呆了眼,伸手摸了摸她的面颊,只觉得触手滑腻,如剥了壳的鸡蛋一般。

“你做什么?”舜华毫不客气地举起木枝抽了他一记。木枝细而坚韧,啪的声抽中了他右手手背,他连连缩手,也没逃得过去,白嫩的手背上顿时留下一道血痕。

“你……你……”他欲哭,想起她方才的嘲笑,又强行忍住,只是甩着手,忘了要说什么。

舜华也没料到这一抽会将他伤成这样,她方才下手没轻重,这会儿见了血,心里也慌了起来。一把扔掉手上的木枝,慌乱解释:“我不是故意的,你……你,不许去告诉我阿母!”

阿丑对伤口的恐惧更胜过她的恐吓威胁,低头见手背肿起老高,血虽流的不多,但血痕宛然,不由吓傻了眼,终于哇的哭了出来:“血……血啊……”

他一哭,舜华就急,冲上去一把捂住他的嘴。他唔唔唔憋了半天,她下死劲用手掌捂住,连恐带吓:“你再哭,血就会流光——然后,你就死掉了。”

等他果然吓得止住了哭喊,舜华学着陈氏平时哄她的语气,摸了摸他的头,又将他抱了抱,软声细语:“别怕,我给你治。”

他哽声,一脸怀疑:“你会治?”

“嗯。”她斩钉截铁地点头。

他见她表情坚定,自信十足,便稍稍定了心。只见舜华将他的手托着,左看右看,脸上表情变化多端,一会儿犹豫,一会儿厌恶,盯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终于他忍不住开口问:“你到底会不会治啊?”

舜华表情一变,突然一副壮士断腕的壮烈决然的模样,猛地低下头来,红润的嘴唇嘟起,双唇触到伤口时,她倏地伸出粉红的舌头,在阿丑惊骇的目光注视下,湿润软滑的舌尖舔过他的手背。

“啊——”那一声惊呼最后尽数湮没在了他的喉咙里。

男女七岁不同席,不共食,这个道理正是去年他离家之前,父母教导过的礼仪,就连家中一向纵容他的阿姊也因怕他在姑父姑母家惹下祸事,严令他不许同姑母家的阿姊阿妹混玩。

虽然这一年多在姑父家得姑母宠爱,他在内宅和姊姊妹妹也并没有刻意回避,但到底让他懂得了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之礼。可是……可是现在,这个……算不算,算不算是肌肤之亲?

他面红耳赤,脑子里乱成一团,偏目光对上舜华清澈无邪的眼神,让他半点邪念都生不起来,只觉得自己脑子里滑过那“肌肤之亲”四字都是对她的亵渎侮辱。

“好了,好了,不疼了。”舜华笑靥如花。

他胡乱猜度着,心跳噗噗加快:“你……你叫什么名字?你多大了?”他想的肠子都快打结了,甚至还犹豫不决的思考着,要不要回去求姑父求亲。可是,她好像是公主?嗯,公主又如何?凭他还尚不了一位公主么?姑母说过的,司马家的女儿没什么了不起,远不如王家的女儿清贵。

姑母说了那么多训导他的话他完全没记住,倒是将世家贵女胜于公主这种大家都明白,却不能宣诸于口的闲言记了个过耳不忘。

“嗯?”舜华笑容微敛,她虽淘气些,但身边有乳母陈氏照顾日常饮食,阿母偶尔会教她读书识字,阿耒和阿蒙这两位小女官到底也是名至实归的,礼仪她懂的也不少,譬如女子闺名不可随意告知他人。她没直接回绝他的问题,只是浅浅一笑,避重就轻地答了他问的后一个问题。“我六岁了,你呢?”

阿丑听完就傻了,哪里还会留意到她根本没提半点名字。带着点不敢置信的疑惑,他抬手虚虚的比划了二人的身高,悲愤地发现她居然比自己还高了一指节。

怎么可能才六岁?怎么可能比他还小两岁!

“嗳,你叫什么名字?你可认得卫三郎?”

阿丑忿忿地甩开她的手,男女七岁不同席,不共食,六岁和七岁,虽只差了一岁,却是幼童与开蒙少年之间的区别。他自己也搞不清在愤慨什么,一味赌气道:“嗳什么嗳,我有名有姓,我是谯国曹统!我姑父是琅琊王导……”

在这个报名号都喜欢加上郡望互拼家底的年代,琅琊王氏的名号当真比任何官职都好使。

王家一门才俊,她的两位姑母都下嫁到了王家——襄城公主所嫁的王敦与王导同祖,属于王览一脉,两人是嫡嫡亲的堂兄弟。而常山公主所嫁的王济属王雄一脉。

王济虽是王浑的次子,却是少有的年少清俊,美名远扬,当时在位的武皇帝,也就是舜华的祖父,因为偏疼自幼眼盲的常山公主,王济年方及冠便被他招为女婿,可惜了王济一身好皮囊,长得再好看,常山公主也瞧不见。公主眼盲,又自幼得宠,养得性情却极为善妒,王济身边不缺女人,偏她一无所出,最后只得了两个庶子。

王济生前对自己的两个外甥卫璪、卫玠特别钟爱,又因卫氏一门祖孙九人一夕之间被贾皇后诛杀,恰好外出的卫氏两兄弟成了河东卫氏仅存的子嗣,王家对两兄弟便额外怜惜照顾。也许是自小常在身边走动的关系,常山公主待卫玠比待两个庶子更为亲近。

虽然大家都说卫氏灭门实乃贾后之过,但当年下旨的终究是她的父亲,当今的皇帝,这个事实让舜华有怨都没处诉。将心比心,她若是卫玠,自然也不会对仇人之女过于亲近,一想到美人讨厌自己的样子,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但这一切的一切纠结都比不过曹统的自报家门。

谯国曹氏……

舜华生母幽居金墉城,伤心失落之余唯一的乐趣便是抱着聪明早慧的女儿读书识字。舜华三岁启蒙识字,五岁便能通读书本。金墉城位于洛阳城西北,始建于魏明帝时期。

遥想昔年汉室消亡,天下三分,汉室丞相曹操之子曹丕建立了魏国,是为魏高祖。

魏国的第二任皇帝魏明帝曹叡绝对想不到,这座金墉城日后会成为他的义子曹芳被司马师废立后所幽居之地,更料不到最后魏国会亡在了司马炎的手里。咸熙二年,司马炎逼魏元帝曹奂禅位,建立了晋国,是为晋武帝。

阿母在给舜华叙说祖父当年如何创建国家时,言辞闪烁,多有不详,问及陈氏诸人,皆说不知,最后无意中被她翻出了当年曹奂禅位幽居金墉城时遗留下的诸多手稿残本。很多写的太过深奥的东西不是她这个年纪能懂的,只是囫囵吞个枣,纯当画本故事看乐子了,有时候她实在想不通的事,也会跑去问阿耒和阿蒙,就这么翻来覆去读了一年多后,旁的也许还没搞得太清楚,但有件事却是真的懂了——当年曹氏的魏国是被自己的祖父、曾祖甚至高祖,不太厚道和不够情义地从孤儿寡母手里抢过来的。

舜华很不耻欺负孤儿寡母之人,只因为自小阿母便被抱着她,不停地哭诉那些肆意欺凌她们母女的人。这个观念根深蒂固之后,突然有一天她发觉原来自己的祖宗们竟然就是靠着欺负孤儿寡母而建立的基业,这个认识让年幼的她无所适从地茫然起来,以至于之后阿母再有哭诉时,她也不再觉得圈在小小的一方天地里的日子有多难过。也许,这一切都不过是因果循环。

在没见到曹氏后人时,舜华没想过身为司马氏后人的自己会以何种情绪来面对曹氏后人,但当曹统脱口报出郡望名号时,舜华撇开一开始的迷惘愣神后,第一个念头就是羞愧欲逃。

事实是她不只这么想,她还真这么做了。

于是,在曹统得意地炫耀出自己高门世家的出身后,他得到的回复是那个比他高出一指节的小公主转身跑了,动若脱兔,根本没给他反应的罅隙。她就这么飕飕地像阵风般消失在了金晃晃的阳光里。

7冤家

阿耒找到小公主时,她正低头坐在一棵大树上远眺纳凉。树荫蔽日,她坐在树杈上,一双绣了翠竹的五彩锦履露出树冠,来回垂荡。

阿耒大大松了口气,轻手轻脚走过去,唯恐惊吓到公主。走到树下,正琢磨着要怎么出声而不吓到树上的小人,没想到舜华先开了口,稚嫩的语气难得添了一分成人式的惆怅。

“阿耒,我又看见天边着了火,红红的,比太阳还要红……陈阿母说过那边是长安……”最后一句,声音渐低,化作了一声呢喃,“我的阿父在长安。”

“公主下来吧,别看了,太阳快下山了,那是落霞的光芒。”

树叶婆娑,绿叶丛中露出一张茫然的小脸:“阿耒,你莫欺主年幼,我可分得清时辰。”

欺主的罪名可实在不小,阿耒被吓唬得一愣,踮起脚尖使劲伸长了脖子往西边眺望,虽说离太阳下山还有大半个时辰,她也并不能看到公主所说的红光,实在估摸不准,只得道:“即便西边有地方走了水,也不可能长安,长安在京都千里之外,哪里是金墉城能瞧得见的?”别说在金墉城瞧不见,便是爬到皇宫最高的殿阁去,也不可能瞧得见。

“是么?”舜华语气淡淡的,似乎也没太在意这个话题,小孩子关注力就是容易变化,马上又被新鲜物事给吸引了过去,陡然振奋道:“阿耒,阿耒!”她有点儿激动,从树杈爬了起来,变坐为站不止,还兴奋地不停跺脚,把阿耒吓得三魂都散飞了去,“你看,是卫祭酒!”

此刻,看不看得到长安已经不重要了,她的眼里只剩下在林荫道上缓缓走来的卫玠。

一个人怎么能够生得如此好看呢?

先前她在树上又蹦又跳让阿耒吓飞了三魂,但此刻安静下来后,阿耒却将剩下的七魄也一块儿吓没了。树上的小公主松开了扶着树干的手,表情痴迷,眼神放空,整个神魂都不知道游离去了哪里。

阿耒怕她摔着,之前见她蹦跳还出声提醒,这会儿连叫都不敢叫了,生怕惊吓到树上失了神的孩子。

这一切,舜华浑然不知。

卫玠在她眼中,美得犹如天人般丝毫不沾人间烟火,虽只远远观之,已叫人暑气顿消。她视线牢牢黏在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间,直到眺见那抹白色的影子逆光慢慢走入那片红光中。血一样的颜色瞬间吞噬了那个丰神如玉的身姿,舜华心头一跳,骤然回过神来,眼皮狂跳,心里慌得不行。

她还没明白过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身体便已失了平衡,摇晃了两下,脚下一滑,直接从树上掉了下去。

阿耒尖叫一声,公主摔下来的那一刻,她吓得本能四肢痉挛,除了尖叫脑子里呈现一片空白。等她真正缓过劲时,公主那小小的身子已经和另一个矮小的身影撞在了一起,一绛一青两团影子翻滚在了一起。

摔得七荤八素的舜华只觉得浑身疼,但她素来淘气惯了,也没把这点疼放在身上,倒是脑门上被不知道什么硬东西撞了下,除了疼痛之外,耳朵还不停地嗡嗡响,她胃里一阵翻腾作呕,睁眼看时,却发现身前趴着一个人,正□着仰起头颅,那人脸熟的很,可不就是刚刚结识便令她落荒而逃的曹统?

曹统双目无神,显然也正晕眩着,原就通红的鼻头这会儿鼻梁肿起老高,鼻管下拖着两行血,滴滴答答地滴到草地上。

“你……”曹统强忍晕眩恶心,见对面舜华一双点墨般的大眼睛奇怪地望着他,忍不住憋着气趴在地上求助,“帮我……”

舜华不解,她伸手抚额头,摸到额心间肿起老大一个包,碰着钻心的疼。

“翻……身。”曹统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就快气绝身亡了,他长这么大没干过什么好事,难得干了件大善事,偏偏好心没好报,对面那小姑子除了会发呆外还会装傻。

舜华低头一看,发现曹统趴着的姿势相当诡异,双膝跪地,腹部没贴地,屁股高高撅起,一条右臂倒转着压在胸下,下巴嗑在草地上,鼻血流过他的下巴,他一说话就大喘气不说,还连带着把鼻血唾沫都喷了过来,不禁厌恶地想往后挪,没想到她才一蹬腿,右脚脚踝处便是一阵剧痛,她承受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阿耒冲过来一把搂住公主,慌得手抖心抖:“公主,公主,你摔哪里了?来人……来人哪——”

曹统直翻白眼,吐尽胸中仅存的那点气:“救……命……”

可惜对面俩人,一个在哭一个在嚷,没人听见他气若游丝的呼救。就在他眼白直翻,以为快断气的时候,有双手抻住他的双肩,将他身子左翻。

曹统喉咙里“呃”的一声,而后大口吸了口气,新鲜的空气进入胸腔,他感觉自己有了重生的感觉,映入眼帘的是绿树参天,白云在碧蓝的空中缓缓的漂移,耳畔的哭闹声似乎也没了。

他嘴角不禁翘起。

“阿丑。”那个熟悉而清泠的声音贴近了,“哪里痛?”

翘起的嘴角慢慢僵住,化作一丝苦笑:“好像……胳膊,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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