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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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仍是憨憨地笑,一脸的懵懂天真。
岳托站在她七八步开外,两个人隔着花坛子两两相望。
大门到正屋的必经之道上,熟门熟路正慢悠悠地往里走的国欢,突然站住了脚步。
“沒有啊。”她眨着眼回答。
他往前走了两步,踩踏上那丛被她击打得七倒八歪的草木,抬起胳膊伸出手去。指尖触到她面颊的时候,他的手略略往上一抬,五指张开,掌心落在她头顶。
“是我高估你了。”他在她头顶拍了拍,收回手。
阿木沙礼有些愣怔地看着他收回的手,心里惊讶他的掌心居然会那么粗糙,布满老茧,如果只是看他的手,根本想象不出这是一个少年人的双手。
“岳托哥哥……”情不自禁的,因为刚才的接触,她居然很大度地准备将这几年他对她的无视和冷漠一并原谅。唉,她真是个好说话的善良姑娘,对吧。
岳托已经从乱草堆上撤下,阿木沙礼正准备跨过草丛,跳到他那边去继续跟他说话儿,冷不防身后传來一声熟悉的呼唤。
“阿木沙礼”
她回头,注意到了不远处的少年。
少年安静地站在那里,虽然长年病弱,但却一点也不显得单薄,他身材颀长,气息安详,远远望过去,怎是一句赏心悦目可以比喻?
“国欢哥哥!”她笑逐颜开地冲他挥手,“我在这里。”
国欢并不走过來,只是微笑地站在原地,耐心地等候着。
他知道岳托的存在,可他却视若未见,仿佛这个角落只有他和阿木沙礼两个人。
岳托看了国欢一眼,不以为意地淡淡一笑,不管对方有沒有看见他,他只管做到礼数不缺就是。
国欢见岳托对他行礼,这才也慢吞吞地回了一礼。
正在此时,正屋那边响起一阵热闹的嘈乱声,阿木沙礼正惊疑不定时,讷莫颜已一溜小跑过來,边跑边兴奋地喊:“格格!格格!福晋生了!福晋生了个小格格!”
第三十一章 有女初成(1)
莽古济生的第二女,取名叫佳穆莉。
佳穆莉就像是阿木沙礼幼时的翻版一样,武尔古岱夫妇待这个小女儿爱逾至宝,无论是洗三礼还是满月宴,花费不菲,搞的全城轰动。莽古济抱着小女儿甚是春风得意。在佳穆莉的满月宴上,喝多了的阿敏甚至一口应承了布尔吉与莫洛浑的婚事,这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阿木沙礼看着妹妹被众人环绕着各种赞美,而她就是个被抛弃的。
那一夜她哭了好久,似乎感觉自己独宠的光环被彻底褪去,以后妹妹佳穆莉将取代她成为一个可人疼的孩子,获得无数人的赞美。
在这个夜里她辗转反侧,哭湿了被角,还哭疼了肚子。上半夜哭的伤心,勉强迷糊睡去,下半夜肚子疼得她从梦中惊醒起來。
讷莫颜睡在她的脚边,她初初伤心流泪时,讷莫颜也曾劝过几句,只是讷莫颜本身也只是个孩子,人又是个实心眼的木讷人,根本不懂得自己的主子为什么伤心难过。阿木沙礼一句:“你睡你的,我哭我的。”便将她打发掉了。
后半夜她被阿木沙礼哭醒时,她原不当回事,沒想到阿木沙礼的心境早换了个个儿了,哪里还是为了那点伤春悲秋的别扭心思,这是真真儿被肚子一阵阵绞肉似的剧痛给痛哭的。
快天亮的时候,讷莫颜按例悄悄起床梳洗后才发现不对劲,自己的主子脸色雪一样白地躺在床上,头发尽被汗水浸湿了,双眼紧闭,怎么唤都唤不醒。被子一掀,那素净的被褥上一片鲜红的血迹将小丫头吓得失声尖叫起來。
而后,整个家上下都被惊动了。
这事之后,一向活泼的阿木沙礼变得恹恹的,直到一年之后,莽古济想起女儿满了十岁,想给她的生日大操大办一场时,阿木沙礼一听说要请置办酒席请众多亲戚到场,立即表示强烈反对。
就像乌吉嬷嬷说的,沒有哪家的姑娘不來初潮的,初潮的來临是件喜事,它代表了一个少女跨过了孩童时期,变成了一个成熟女人,已经可以说亲婚配的了。阿木沙礼不懂这究竟代表了什么,但也知道这事是件羞人的私隐,可偏偏她的这个私隐,动静闹的太大,谁家闺女初潮能闹的人昏死过去,还又请巫医又请萨满的?
阿木沙礼觉得她这辈子都不用见人了,不知道满城有多少人看了她的笑话,往后不知得记多久。
这是她人生里的第一个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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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佳珲有些无力地拖沓着脚步从马车上下來,和她挤在一车里的还有七格格颜哲,她们刚从三姐莽古济家回來,参加的是莽古济大女儿十岁的生日宴。
为了给外甥女准备一份像样的生辰礼物,谷佳珲已经有大半月沒好好阖眼了,这会儿刚从宴会上回來又听到了那么大的一个消息,谷佳珲整个人的精神都有点儿散。奈何她的那个妹妹,却是按捺不住的一脸兴奋,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盛宴奢华中。
“六姐姐,你觉得三姐姐会把阿木沙礼许给哪一家?”
许给哪一家都和她们沒关系好么?
第三十一章 有女初成(2)
颜哲自问自答:“我瞅着阿木沙礼和大哥哥家的杜度和国欢感情都不错。杜度出手可真大方,那么圆的东珠本不多见,难得的还是差不多大小的十八颗串成了手串的……”
谷佳珲只觉得额角一跳一跳的疼,杜度看起來是不错,这两年大哥褚英的威信渐高,以前还只是以长子之势,赫赫军功暂压各个兄弟一头,可是上个月阿玛居然授命大哥辅佐国政,这是当真已经把大哥定为继承人來培养了。
如今的褚英,势如中天,正是全建州权贵巴结的对象。杜度作为褚英的嫡长子,更是第三代子嗣中的嫡长孙,看他今日的谈吐作为,想必前途无量,是个有出息的。
今天杜度在宴会上当众送了这么一份大礼,实在叫人惊艳不已,只是难道当真沒人瞧见阿木沙礼身后那个形影不离的少年吗?
回想起褚英那位嫡次子,几乎从阿木沙礼出场到最后宴会散场离席都同进同出,他不怎么说话,跟在后面不留神都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可谷佳珲一想起他那温柔似水的眼神,心头不知为何就怦怦直跳。
她想起四姐两个月前托人寄來的书信,信中无比担忧地提到乌拉要和叶赫联姻。收到信时她的亲事才刚刚说定,未來夫婿是叶赫的苏鼐,那是首领贝勒叶赫那拉氏同宗的子孙,额涅不放心,托木槿两口子去细细打听了,后來听说苏鼐此人虽是旁支出身,可因连年战乱,嫡系死的死,伤的伤,苏鼐所在那一支如今反而人才济济,在族内十分受重用。去年莽古济有个小姑子嫁去了叶赫,嫁的男人正是苏鼐的弟弟。
嘉穆瑚觉罗氏把苏鼐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后方才松了口气,她生了三个女儿,除了木槿,两个都要嫁去外族,穆库什是她最贴心的女儿,可出嫁这么多年來,除了一年通几封信外,年节时托人送过几回她亲手缝制的鞋袜衣物外,母女沒有再见过一回。想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此生已是再无相见之日了。
女儿远嫁在外过的好还是不好,嘉穆瑚觉罗氏一无所知,其实穆库什素來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更何况谷佳珲每次读了四姐的信后都会安慰额涅,四姐与三叔家的大堂姐和二堂姐在一块儿,三人相互间有照应,总不至于吃了多大的亏去。
但谷佳珲心里还是为那句叶赫和乌拉的联姻所担忧着,随着时光的推移,这份隐忧越來越强烈,因为无他,谁也料想不到,叶赫居然会把那位布喜娅玛拉格格嫁给布占泰。
布喜娅玛拉,今年也该有三十高龄了,搁在普通人家,已是个嫲嫲级别的老女了。
可相信见过她的人,都沒法小觑这位叶赫老格格的存在。小时候两个姐姐还未出嫁时,她就沒少听她们讲过那些隐晦的私事大哥和二哥一母同胞却闹的兄弟反目。
这里头的水太深。
深到她今日一看见杜度和国欢对阿木沙礼的殷勤劲,眼皮就一直在跳,心里惴惴难安。
第三十一章 有女初成(3)
“六姐,你醉了?”颜哲体贴地伸手扶住谷佳珲。
近來睡眠少了,谷佳珲着实有点儿体力透支:“我沒醉,只是……大约有点儿晕车。”
颜哲自以为了解地点了点头:“一直拘在栅子里,好难得才有机会出來一趟,难免会晕车。还是三姐姐阔绰,摆了那么多席宴请,大姐姐和二姐姐设宴可从來不会请我们也去的。”
嫩哲嫁的男人原也是个能征善战的,还曾被称为巴图鲁,她毕竟是嫡女,嫁的自然也不会比东果差多少,想來当初伊拉喀在努尔哈赤眼中也是极为重要的,可惜的是,伊拉喀后來就懒惫了,完全沒法和东果嫁的何和礼相提并论。
何和礼建功颇多,在建州地位卓然,东果妻凭夫贵,可惜何和礼的元妻存在感太强,东果嫁过去后虽仗着娘家的身份掌了中馈,可到底不如何和礼与元妻有着生死与共的那种默契。她能在何和礼心中占据一席之地,却沒法真正比得过那一位。
这夫妻之间过日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女人嫁人,好比投第二次胎,稍有不慎,这辈子就完全交代出去了。
思绪不由又飘向那个未知的苏鼐身上,三姐今天拉着她的手,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的小姑子婚后夫妻圆满,她却觉得越听越恐慌。
颜哲扶着她走回木栅,经过那间空关着的大屋时,颜哲顿了顿,不无羡慕地说:“这屋子关了也有两年了,布喜娅玛拉已经嫁去乌拉了,应该不会回來了。这屋子也不知道便宜了谁去。”
谷佳珲看着那间被打理得颇为干净整洁的屋子,窗户外糊的高丽纸都还是雪白崭新的,廊檐下挂着一串风铃,风偶尔吹过,发出时有时无细碎的响声。晚霞落在屋脊上,抹出一抹橘红色的诡谲光芒。
谷佳珲打了个激灵,忍不住惊呼起來:“今天……也是她的生日啊!”
“叮铃……”微风送來一声铃声。
她手心冰凉,一把抓住颜哲的手,试图从妹妹身上汲取温暖。
“走……我们走。快走。”她不想再待下去了,心头沉甸甸地压着那团阴影,越來越令人不安。
颜哲见六姐的脸色越來越不好看,也不敢再说笑,急忙将她送到屋门口。
“六姐姐,我先回去了,我额涅她们还在屋里等我呢。”
谷佳珲正要说型套话,屋里有个丫头一直守在门外,发现她回來了,急急忙忙地跑到了跟前,焦急道:“六格格可回來了,快进屋劝劝吧,九福晋……”
谷佳珲心里一惊,來不及和颜哲打招呼,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门。她这才进门,便有一阵压抑的哭声细细地传來,听这声音,显是已哭哑了嗓子。
嘉穆瑚觉罗氏坐在炕沿上,看着地上跪着的一个年轻女人,一脸的无奈:“盈哥快别哭了,都说了这不是你的错,你这孩子总把事把自己身上揽做什么?孩子掉了,谁也不想的,下次再努力就是了。”
第三十一章 有女初成(4)
谷佳珲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纤细的背影,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九阿哥巴布泰的大福晋李佳氏。
李佳盈哥跪在地上,哽咽:“到底是我疏忽大意了,这都第二胎了,自打上次出了那事之后,我对妹妹再三叮嘱要小心再小心,仔细再仔细,沒想到还是……我这是伤心的。”
谷佳珲吃了一惊,脱口道:“嫂子你这才掉了孩子跪在地上做什么?”
盈哥听得呼声,泫然回眸,一双眼哭的通红,楚楚可怜的样子,愈发显得那张小脸上的巴掌印子特别狰狞,:“不是我……”她满脸歉疚地低垂下头,“是瑚图林娥妹妹。”
谷佳珲先是一怔,随即恍然。
瑚图林娥是巴布泰二娶的福晋,郭络罗家的女儿,说起來也是大阿哥福晋噶禄代的旁系堂妹,她虽然只见过几回,但印象里这个女人长得姿色极好,以致于当初巴布泰对她一见钟情,寻死觅活地要将人娶回家去,闹出了很大的动静,也因此得罪不少人。
瑚图林娥进门沒多久就怀了身孕,也就是去年这个时候,那时盈哥肚子已经**个月,也不知道怎的,巴布泰带着两个人去城外游玩,居然会掉海子里去。两个人当场见了红,瑚图林娥肚里的胎儿沒保住,盈哥运气好,早产生下了大阿哥噶布喇。
沒想到一年后瑚图林娥会又掉孩子。
谷佳珲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到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哥哥头上,不由怒道:“九哥又做什么了?”
果然盈哥变了脸色,尴尬地看了谷佳珲一眼,飞快地低下头去。
嘉穆瑚觉罗氏见儿媳羞臊得连耳根子都红了,急忙打岔道:“你咋咋呼呼什么,这不是你一个沒出嫁的格格该问的话。”
这一胎瑚图林娥有了近两月的身子,可是谁也不知道,结果巴布泰昨晚上和她同房,夫妻间动作激烈了点,一大早就见了红,等医生赶來时,还沒成型的胎儿早就流掉了。巴布泰心情不好,晌午原是要去武尔古岱家赴宴的,盈哥眼见的时辰差不多了,就催了句,结果巴布泰脾气上來迁怒,盈哥挨了一巴掌,脸都给扇红了,所以这才沒去成宴会,由巴布泰带着家里的小妾金氏去了。
谷佳珲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哥哥是个犯浑的,却沒想到他做事这么乱來,急忙陪着额涅一起安慰盈哥:“嫂子快别放在心上,我九哥糊涂,我们心里都知道你是个好的,家里头里里外外操持都仰仗着你。”
嘉穆瑚觉罗氏也道:“这事要怪,只能怪那郭络罗氏不知轻重,这么大个人了,连自己有了身子都糊里糊涂的……不就是沒了个孩子吗?老九屋里塞了那么多人,还愁生不出孩子來?再说了,噶布喇一岁了,有嫡长子在,其他的生不生都不急在一时。”
母女两人将盈哥好生安抚,好话说了一大堆,盈哥这才不哭了。待送走盈哥,谷佳珲只觉得累得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嘉穆瑚觉罗氏伸手一摸她的额头,果然有些烫手,便让她早早歇了。
谷佳珲躺在床上,按捺住心中不安,强忍身上的不适,讷讷问道:“额涅,四姐姐有多久沒托人递消息來了?”
第三十二章 家暴风波(1)
一张戳了印鉴的纸用镇纸压着两端,纸张很薄,纸上的字写的极小,不仔细看都看不清笔画。
一双手搁在纸边上,十指相触,呈尖塔状。
那双手的手型生得极好,手指修长,指甲修得齐整干净,只是指腹和手掌结了薄薄的一层茧子,有点儿破坏美感。
手的主人穿着一袭靛蓝缂丝夏炮,脸和他的手一样,乍看显得很干净整齐,带着青年人特有的清爽和干练,只是仔细看,便会发现那双眼线狭长正常看人时不觉得什么,细眯起來,就会渗出一种黯沉的精明,仿佛眼眸深处蛰伏着的一头嗜人的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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