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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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动作一顿,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掠向桌子上的麒麟核。这几天从了容焕的意思,他早就摘了那手钏,许久没有碰过了。
眼前一阵眩晕。
顾长惜心中顿时了悟,笑了笑道:“是药汤还是金疮药?”
“金疮药。”容焕从桌旁缓缓站起身来:“放心,不过只晕一晚罢了。”
他微微叹了口气:“二喜果真狡猾。”
顾长惜到底内力深厚,没有马上晕去,他支撑着身子在床边坐下来,看容焕慢慢走近。
她便站在他面前,挡住了身后的烛光,以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深深瞧着他。
他也淡淡将她望着,琥珀色的眸中一片清冷。
其实若换做她,大约也会这样做的,不过是为了活下去而已。这一切,错只错在她不该爱上他罢了。
容焕思及此处,心中终是柔软下来。她倾过身子,伸出双臂将他抱在怀中,低了声音道:“若我就此离去,让你再也找不到…你可怎么办才好?”
“大约是寄希望于你想替宁馨子还债吧。”顾长惜没有动,笑意中略有一丝嘲讽:“再不济,这就是我的命罢了。”
容焕垂下头,埋在他的颈项间:“…多谢你给过我机会。”
他眸色乱了一瞬,似是便要支持不住。
她不傻,冷静下来之后,只是略略推算便已想通,当日屋中的两人都是武功奇高,怎么会听不出她是睡了还是醒着。
即便从一开始心存不善,可到头来,他终是不忍对她下手的。这几日,不过是等她做一个选择,留下和离去,解蛊或死亡。无论哪一个,他都会就此认命罢休。
这大约是这世上,最温柔的残忍吧?
容家小焕笑了笑。
我选择留下,从来都不是为了偿还师父犯下的过错。
可是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第39章
那三日在屋中静思,容焕便已经想通了。
其实根本不必这般忧虑难过。若顾长惜不喜欢她,千方百计也会让她献出性命;而若顾长惜喜欢她,她又怎么舍得眼睁睁看他受尽苦楚。
原来无论怎样,她都只有这一个结局。
顾长惜静静躺在床上,还没有完全昏迷。
容焕从袖中掏出制好的药,确切的说,那是一种蛊,自雷家寨的蛊术册子上得来。她的动作微微有一丝颤抖,毕竟她再如何勇敢,也不过是个小姑娘,想到死…仍旧是会害怕的。
她将手指划开一个小口,伸进了那个罐子,随即身体难受的动了动,似有什么东西循着血进入了体内,直直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
慢慢的,她的胸口冷了起来,随后是五脏和四肢,那唯一的热度顺着她的手指流淌了出来,化作一小滩鲜红的血,汇聚在那个小小的罐子里。
感觉到最后一丝七焰陀罗的气息都没有了,容焕将手指拿出来,在衣摆上擦了擦。然后赶紧拿过那个罐子,对着顾长惜的唇畔缓缓喂他喝了。血还是温的,在她体内被滋养了九年的七焰陀罗,药性比直接服用更加容易渗透,大约过到明天白日,那束缚他七年的蛊毒便不复存在了。
她想到这里,苍白的笑了笑,伸手拭去了他唇畔自己的血迹。
顾长惜的手指似是动了动。容焕静静瞧着,只觉身子越来越冷。他当真是厉害,那般烈性的迷药,竟也能撑这么久。
她瞧着瞧着,忍不住偎进他怀里,仿佛这样能暖一些。
“顾三儿,我与你讲个故事吧。”她闭上眼,在他耳边轻声道:“从前有个女子,她爱上了一个人,后来…”
可是后来怎么样,他终究是没有听到。
她讲到那里的时候,顾长惜的身体倏地放松下来,彻底陷入了昏迷。
容焕弯起嘴角笑了笑:“你当真是不爱听我讲故事。”
又过了一会儿,她将屋中收拾妥贴,做完这一切,已是静谧的深夜。
容焕缓缓推开门,这才发现院中一片温黄的白。
竟是下雪了。
还不到腊月,今年的雪下得真早。可这境况却与九年前一样呢,想来,她终究是要在雪中结束的。
容焕讽刺的笑了笑,缓缓踏入新雪中,不声不响的出了宅院。
她走得很安静,又很冷酷。每走一步,都似要耗尽她全身的温度。
刺骨的冰冷一阵一阵袭来,寒毒终于开始发作了,鲜血从鼻中流下,随后是眼里,耳里,一滴一滴洒在雪地上,如同一朵朵怒放的红梅。
她便这样走着,双脚已失去了知觉,渐渐的连步子都迈不开了。眼中似是看到许多只有梦中才有过的画面,可心里却清楚那不过是幻觉一场,只是麻木的不停向前走去,从宅院一直到无人的街道间,一路鲜血淋漓。
终于,最后一丝气力弃她而去。
容焕双膝一软,跪在了冰冷的雪中,再也不动了。
不知过了多久,有马蹄声由远及近。
容焕身上已落了一层新雪,几乎便要融进了白色中。马上那人行得极近了才看见她,急急停住了,仔细辨认了一瞬,当即大惊失色。
他似是慌到极处,下马时竟险些滑到,却顾不得脏了的衣衫,踉跄着奔过去跪在雪中,将容焕的身子扳过来,轻轻放在腿上。
她身下的血迹已经冻结成冰,面上也是一片暗红色的斑驳,看起来极其可怖。
“阿焕!阿焕!”他终于失了一贯的淡然模样,哑了声音道:“是…是他将你害成这副模样?是他逼迫你的?我这就去宰了那…”
“我…甘愿的…”容焕的嘴唇已经青紫,她费力的睁开眼,咳了一声道:“是我甘愿的。师兄…你别…别去为难他。”
宁致微微一颤,心中暗自悔恨。他以为事关性命,终会断了容焕最后一丝念想,哪知她已经痴恋顾长惜到如此地步。然心中虽怒,看小师妹如此凄惨的模样,宁致却不忍心再说一句重话,半晌只道:“…你怎地这样傻。”
她似是不服气的想笑,可是终究没能弯起嘴角。
“替我照顾爹爹。”容焕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微弱道:“师兄,求你带…带我回去,我…我想葬在…葬在师父…身边…”
宁致鼻间一酸,柔声道:“别说傻话。”
他仔细替她拭去了眼角和鼻下的鲜血,这才将她抱起来,翻身上了马。
寂静的宅院间,一个血凰卫自门外悄然进入。
他看了一眼顾长惜,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在他鼻下晃了晃。
不消片刻,他立即悠悠醒转,只是脑中仍有一丝昏沉。顾长惜瞧了一眼那血凰卫,顿了顿道:“人在何处。”
“在两条街外,宁致将她带走了。”
“宁致?”他秀眉微蹙,显然他不在他的计划内。那血凰卫道:“他遍寻容姑娘不见,就抓了一个我们的人,威逼利诱用尽,最后不知下了什么药使了什么法子,竟得出了神仙岭这个地方,便匆匆赶来了,正巧撞见了倒在雪中的容姑娘。”
顾长惜眼睫未抬,淡淡道:“她可还活着?”
血凰卫顿了顿:“怕是活不成了。”
桌上的麒麟核仍好端端的摆着,仿佛之前的种种皆未发生。他站起身来,将那麒麟核套在手上,面上透出几分漠然,随即轻巧的道:“去瞧瞧吧。”
血凰卫躬身应下,霎时便有八个身影领命而去。
顾长惜静静走出宅院,循着地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脚印,走出不过半条街,随即看见了被埋在雪中的几点鲜红,那血迹越来越多,到最后连新雪都遮掩不住,在白茫茫的天地间显得触目惊心。
他面色波澜不惊,只是这样走着,大约刚过了一条街,忽然瞧见了什么。
在几块血迹中,落着一方冻硬了的帕子。
顾长惜弯腰捡了起来,拂去上面细碎的落雪。这是一方月白色的双鲤锦帕,已经染了数点血迹,面料并不算上乘,是小城镇随处可见的东西。右下角用红色的丝线绣了一个“惜”字,字体娟秀规矩,针脚细密厚实,足见刺绣之人的用心。
他想起顾君乔送给尚风悦的那方锦帕,心中微微掠过什么。这方帕子,只怕容焕早已绣好,却不知出于什么缘故,一直没有送给他。如今却在她离开的路上,不小心掉落在雪中,还被鲜血染得一片狼藉。
到底是有缘无分的东西。
顾长惜垂下眼睫,轻轻将帕子扔在地上,随即继续向前走去。
他的脚步踏过那个红色的惜字,发出一声晦涩的轻响。
没过多远,血迹越发多了,在不远处凝成了一滩。
她大约在这躺了一会儿,周遭满是凌乱的马蹄印,看来宁致便是从这里将容焕带走了。顾长惜脚下未停,瞧这马蹄的痕迹,大约行得也不是很快,若血凰卫阻拦顺利,那么不到半个时辰便可追上了。
过了不多时,马蹄印已经出了神仙岭,便在临上山的官道处,现出了几个僵持的人影。
八个血凰卫将宁致围在中间,他们没有动手,却也不肯放他离去。宁致仍是那般淡然的表情,他身前横抱了一个人,披了厚重的乌色斗篷,靠在他怀中一动不动,在夜色中却也瞧不真切。
顾长惜缓缓走过去,沉声道:“宁兄。”
宁致瞧见他,眼中掠过恼意,却是不怒反笑:“顾三公子想要的,如今已尽数在手,又来阻我做什么。”
“她毕竟于我有恩。”他面无表情的瞧着他,眼中微微露出一丝悲悯:“至少…我可以厚葬她。”
宁致心中一痛,终于流露出满满的恨意:“谁稀罕!你休想再靠近阿焕!”
他怒气难抑,脚下发力,竟骑着马直直向顾长惜飞奔撞去。八个血凰卫立时上前,只是刚刚近了身,却觉淡蓝色的药粉铺天盖地而来,混在雪中极难分辨,有四个人躲避不及当即中招,另外四个远远退了开,只有顾长惜在原地,没有挪动分毫。
是了,他有麒麟核护体,又如何畏惧这小小的迷药。
宁致咬牙,不曾减速半分,便见顾长惜伸出一只手,只是轻轻向前点了一下,落雪便在他手掌周围慢了下来,近乎停滞了一般,随即软绵绵的化掉了。
这力道穿过夜色,静静落在那匹骏马的头上,登时击起一股震荡的气流。那马儿似是懵了,立时止了蹄子,宁致身子一顿,偏头避过气流,身前的斗篷却一下子荡了开,里面瞬间倾泻出一头乌黑的青丝,随着落雪在夜色中凌乱飞舞。
容焕软软仰躺在马上,苍白的脸上覆满了晶莹的碎雪,甚至睫毛上都结了一层冰霜。她的眼角和唇畔还有未拭干净的血迹,只是已然凝固,显然已经没有半点温度了。
数个时辰前还活蹦乱跳的小姑娘,转眼便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她像是睡着了一般,仿佛随时都会睁开眼,清脆的唤一声顾三儿,再狡黠的笑一笑。
可她终究不会再醒来。
容焕死了。
顾长惜瞧了一眼,便别过目光,淡淡道:“宁兄要带她去哪?”
宁致冷冷一笑:“阿焕死前的遗愿,是与先师葬在一起,她再不愿与你有甚瓜葛。”
他勒紧缰绳,迫得骏马高高扬蹄,转瞬便窜了出去。顾长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终于收回目光,轻轻叹了口气:“也罢。”
四个血凰卫静静站在他身后,其中一个恭谨道:“公子,要我们再阻回他么?”
“不必。”顾长惜淡淡道,径自转过身来,声音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酷:“我们回九凰。”
第40章
九凰王府已是夜深。
顾君璟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殿中。
他时常喜欢在无人的深夜,自己转着轮椅到大殿,一点一点凭借自己的力量,挪到那个冰凉的位置上面。一开始他还有所顾忌,有人的时候多少会避讳,然随着九凰王抱病,他便愈发的肆无忌惮了,仿佛王位已是囊中之物。
从前他坐在这里,是按捺不住满心的期待。
如今他坐在这里,则是因为笼在心头的焦虑。
数月的追踪与缉拿,无数的侍卫与死士,大江南北四方千里,他那聪明的好三弟,终是从他的指缝间消失了。
早知今日,便不该存了别的心思,一开始便当杀掉容焕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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