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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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水雾中朝她走来,任司徒焦急地绑着浴袍带子,他却已悄然走到她身后,他的手自后拥住她的腰,连带按住了她绑带子的手。

“怎么这么香?”他低头嗅了嗅她颈边。

任司徒愣了一下:“…这不是你家沐浴乳的味道么?”

时钟无声地叹口气,这个不解风情的女人…

彼此都站在镜子前,目光在镜中交汇,任司徒看见镜中的他,缓缓解开她刚系好的浴袍带子。他的手灵活地窜进了随之敞开的浴袍领边。

任司徒便再度被他揉捏得呼吸不稳起来。这回她终于准确地抓住了他的手,坚定地对他摇了摇头。

他却随着她回头的动作顺势吻住她。等任司徒从他那绵长得几乎要让人溺毙的吻中挣脱出神智,她身上的浴袍不知何时已经坠落在了彼此的脚边。

他放过了她的唇,火热的吻开始顺着她的颈侧向下,任司徒猛然意识到他想干什么,连忙反身推开他。

他想吻她的疤痕?任司徒无来由地心生抵触,她手边便是盥洗台,台上还放着她换下的衬衫,任司徒想也没想,扯过衬衫就往身上套,话也是几乎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哪都可以,那儿不行…”

话音一落就看见面前的这个男人勾起了一边嘴角,要笑不笑的样子:“说话算话?”

任司徒坐在盥洗台上,膝盖都不由自主地微微发颤。冰冷的台面,火热的…他。

他的吻几乎落遍了她的全身,发掘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深藏在她身体上的奥秘…终于,他不再在她双腿间作恶,直起身子,啄了啄她的嘴角,问她:“可以么?”

任司徒只觉得头晕,还未散去的水雾令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只能粗喘着气,双手撑在冰冷的台面上。

她想她应该是点头了的,接下来,就轮到这个男人,身体力行地去教会她沉沦的定义…

任司徒直到隔日傍晚才回到家。

准确来说,是她在车上睡着了,等到终于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车子已经停在了自家楼下。

她迷迷瞪瞪地看了眼窗外,随后偏回头来,才发现自己正枕着时钟的肩膀。

而时钟,等着她发现他似的,与她视线一对上,便和煦一笑,轻柔地问她:“终于醒了?”

任司徒赶紧直起身子,有些尴尬地看一眼前头的司机,见司机十分恪尽职守,根本就没在关心后座的情况,才揉捏着眉心问时钟:“到了怎么都不叫醒我?”

“如果我告诉你答案,你是不是会请我上去喝杯东西?”他不答反问。

“下次吧。”任司徒已经自行开门准备下车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折腾了一晚,你应该比我还…”

得!见他突然变得暗昧不明的目光,任司徒就知道自己又说了不该说的话。

索性无视掉时钟的目光,头也不回地下车。

时钟看一眼她落在车上的外套,便不自觉地回想起她方才懊恼得恨不得吞掉自己的嘴巴的样子…

她是有多急着逃走?连衣服都不要了。

时钟忍不住轻笑,眼看她的身影已绕过车头,走上了公寓楼外的台阶,他正欲降下车窗叫住她,可下一秒,时钟的笑容就僵在了嘴角边…

刚走上两级台阶的任司徒也在同时怔住了脚步。

车内、车外的这两道微怔的目光全都投向了刚从公寓楼里走出来的盛嘉言身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盛嘉言,他下了几级台阶来到任司徒跟前。

任司徒还有些错愕地瞪着眼,盛嘉言已经微笑地给出了解释:“孙瑶提前带寻寻回来了,她没这儿的钥匙,我过来给他们开门。”

任司徒还没来得及接话,身后就传来“砰”地一声关上车门的声音。

任司徒与盛嘉言齐齐循声看去,只见时钟下了车,正走向他们。

时钟把她落下的外套披在了她肩上。

他能感觉到她肩膀的僵硬。便顺势搂住了她的肩。继而打量起盛嘉言来,有些明知故问:“这位是?”

任司徒不由得抬眸看向时钟…他的眼神,又将她带回了昨晚某个时刻,某个他坚定地对她说出“他心态好,是因为他不爱你”的时刻…

他不爱…所以,她也是时候走出这道叫做“盛嘉言”的牢笼了…

此刻,站在盛嘉言面前的任司徒终于找回了合适的表情,来为这两个男人介绍彼此:“这是盛嘉言,我最好的朋友。”

“这是时钟,”任司徒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我…男朋友。”

第24章

男朋友…

这称谓听得连时钟都略显诧异地抬了抬眉,面前的盛嘉言眼中却是连半分惊讶都没有,目光很自然地从任司徒脸上移到了时钟脸上,脸上有微笑,语气却颇为疏离:“时先生,我们之前见过的。”

其实早就知道这位盛嘉言是何许人也,甚至某次百无聊赖地开着车来到这女人的诊所楼下,就见这盛律师坐进这女人的车里,继而扬长而去,可当下,时钟还是作势打量了一下盛嘉言,微一皱眉,没有认出来似的。

盛嘉言倒是很客气地朝时钟伸出了手,既然没被认出,不妨自我介绍一句:“我是利德建设的代理律师。”

时钟低眉看一眼盛嘉言伸来的手,下一秒却是径直揽着任司徒走上台阶,与盛嘉言错身而过的一刹那,他还在亲昵地对任司徒说:“不介意我上去坐坐吧?我也好久没见寻寻了。”

直到走进了电梯间,时钟才开始正视这女人略带不满地看着他的眼神。

是有多不满?几乎是在瞪他了…

时钟深知这女人在不满些什么,却只是不客气地捏了捏她的鼻子:“任小姐,请对你的男朋友公平些…既然你有利用我的权力,我自然也有讨厌他的权力。”

这男人的言论逻辑完美得让人无从辩驳,可任司徒一想到遭到无视的盛嘉言脸上闪现出的那一丝尴尬,就忍不住拍开他捏自己鼻子的手。

不分时机、不分场合地维护盛嘉言,这几乎成了镌刻进任司徒血液里的条件反射…虽然连她自己都极端讨厌这种条件反射。

而她此时此刻面前站着的这个男人,几乎是一拧眉眼,就要将她那道反射弧狠狠斩断:“再瞪我试试?”

时钟看着她,语带威胁,眉眼也压得有些低,可他根本没给任司徒任何反应的时间,下一刻便身体一倾,转眼就把任司徒逼得后退一步,靠在了电梯门上。

在她退无可退之间,头一低就啄吻了一记她的眼皮。

任司徒本能地闭上了眼,心里却是哭笑不得,他如此信誓旦旦,结果却只是打算用这种方式让她别瞪他?这男人幼稚起来,真就跟7、8岁小孩似的…

他的吻蜻蜓点水般点到即止,却真的令任司徒彻底没了再瞪他的想法,目光几乎是不自觉地柔软下去,他则静静地回视她,仿佛就这样轻松地化解了盛嘉言的突然出现所带给彼此的芥蒂。

就在这时,任司徒耳边响起“叮”的一声提示音…电梯到了,眼看电梯门缓缓开启,任司徒这才猛地想起盛嘉言本该一道和他们来到电梯间的。

万一被盛嘉言看到她与“男友”如此亲昵的举动…任司徒有片刻的惊慌,不由得回望一眼。不仅电梯间里没有盛嘉言的身影,连公寓大堂里也没瞧见他。

任司徒不禁一皱眉,直到望向户外,才发现盛嘉言还站在外头的台阶上。

他还是那样的一副孑然一身的姿态,一个世纪没有移动过了似的,背影僵硬到几乎要透出一丝落寞了…

是错觉么?可她怎么觉得此刻这道有些寥落的背影,和片刻前坦然地朝时钟伸出手来的那个盛嘉言,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然而任司徒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已被身旁这人一把拉进了电梯。

眼看电梯门就要关上,任司徒下意识地要去按开门键,却被时钟捉住了手。

“你的专属钥匙保管员不是只负责来开门的么?他又没说要和我们一起上楼。”

时钟的语气很是轻描淡写,可显然他对那“专属钥匙保管员”介意得不止一点点。任司徒听到这里,又何尝不是满腔苦涩?

无论是工作的城市、还是老家的住所,他们都拥有彼此的备用钥匙,就连他请的家政阿姨有时候忘带钥匙进不了门,都会打电话给她;

她和盛嘉言回国后同时办的手机号码,末尾只差两位数;

盛嘉言有时候会替寻寻去开家长会,寻寻那么想要一个爸爸,甚至因为这件事和同学打过架,可寻寻向同学老师介绍盛嘉言时,永远称呼的是“叔叔”,因为很早之前,寻寻就在盛嘉言那里翻到揭雨晴的照片,连寻寻那么小都明白,盛嘉言看着照片中人的眼神有多么温柔,她又怎么会比一个小孩子还糊涂?

他们的关系一直都是这样,永远亲密,可也永远隔着她怎么也跨不过的鸿沟…

如今的任司徒看着电梯门间的缝隙越缩越小,其实很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颓败感,就这样吧,反正她再努力也改变不了什么…

时钟却没有错过这女人脸上不经意间闪现的失落。

他低眉略一思索,下一秒竟主动伸手格住了电梯门。电梯门突然反向开启,任司徒有些不解地抬眸看向面前这个男人…

他的表情教人猜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只听他突然开口、语气莫名地问她:“又或者…你是想确认他有没有在为你吃醋?”

任司徒一怔。

随即失笑:“我没你这么幼稚。”

希冀着盛嘉言为了她吃醋、继而幡然醒悟要追回她?任司徒自认早就过了玩这种把戏的年纪,更何况那么多的前车之鉴足够让她明白,这种情况根本、绝对、永远不可能会发生,她就算真的想要利用面前的这个男人,也只是希望他能帮助自己摆脱这一段曾经是明恋、而后只能守口如瓶、如今只剩耿耿于怀的感情泥淖而已。

时钟却似乎不相信她的说法,自顾自继续道:“我教你个方法…”

他的语气里莫名地带上了一丝循循善诱,任司徒不由得抬眸看他,下一秒回应她的,却是这个男人准确袭向她双唇的吻。

几乎在那一瞬间,觉得他幼稚的念头瞬间就在任司徒脑子里烟消云散了,这是个成熟男人攻城略地的方式,唇、齿、舌尖…连气息都是十足地温柔利器。

二人就这样站在电梯的角落,身侧便是电梯的控制面板,应该是他一直在按着开门键,电梯门因始终无法合上而突然发出尖锐的“嘀…”声,任司徒吓了一跳,这才从迷人心智的吻中挣脱出来…

这女人双唇被他如此紧密贴合,还要嘤嘤呜呜地提醒他电梯里有监控,他虽一直不管不顾地继续着唇舌间火辣的辗转,却仿佛瞬间就心领神会了似的,只稍稍挪动了一下脚步,就用整个背脊挡住了探头的监控范围。

他身形高大,又是刻意阻挡,任司徒几乎整个人都被他笼罩在了怀中,被他伸手托住后颈,被他禁锢了脖颈的角度,任由他隐秘而放肆地继续。

这个男人的吻,和她之前所经历过的任何一种吻都不同,除盛嘉言之外的人,带给她的似乎只有麻木,而更久远的记忆里,她吻盛嘉言时,又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到近乎惶恐,可此时的这个男人,即便吻得如此霸道,却总让她觉得,他像是倾尽了一切柔情在吻她…这种错觉太容易让一个女人想要摒除一切理智,只纯粹地陷进感官的欢愉中,无法自拔…

是任司徒先行沉溺进这个火辣的吻里的,也是她先猛地推开他的…只因她耳边传来了越行越近的脚步声。

几乎是在任司徒推开他的下一秒,脚步声停在了电梯门外,同时,盛嘉言出现在了任司徒面前。

盛嘉言似乎没料到电梯竟然还在等他,愣了愣,才失笑地走进来:“还以为你们已经上楼了。”

时钟脸上毫无异样,依旧是那派冷峻的表情,任司徒站在一旁却无比局促,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祈祷自己的脸千万不会发烫,但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令盛嘉言突然注意到她有些红肿的嘴唇…

连时钟都明显地看到盛嘉言的身体猛地僵住了。

时钟不由得目光一暗…这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场面。

盛嘉言看似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伸手准备按下关门键和楼层数,手指却有些不听使唤似的,悬停了片刻之后,盛嘉言最终只能抚着额头自嘲地笑了笑…

这个姿势任司徒再熟悉不过,盛嘉言感到格外的无所适从时,就会像现在这样,扶着额头,自嘲地笑着。

任司徒其实不太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毕竟上一次她见盛嘉言这样,还是多年前,他和揭雨晴经历了争吵、分手、和好、再分手之后,揭雨晴连夜搬家消失得无影无踪,而盛嘉言在揭雨晴的公寓楼下一坐就是一整晚,任司徒找到他的时候,他就那样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许久,他终是扶着额头,自嘲地笑了笑。

可和当年她陪着盛嘉言在公寓楼下一坐就坐到了隔天清晨不同,如今的盛嘉言只用了几秒钟时间就自行调整了过来,成功按下电梯按键。

一部无声上升的电梯里,各怀鬼胎的三个人…

幸好见到寻寻之后,大人们的这些不该有的坏情绪,很快就被这小家伙给闹没了。

寻寻带回来的行李被孙瑶收拾得乱七八糟,任司徒回家后发现这一点,立刻就找到理由躲进寻寻的房间,收拾东西不出来了,把招呼这两个客人的差事交给了孙瑶。

孙瑶哪会招呼客人?直接坐在沙发上,对着还站在玄关,找不到拖鞋换的两个男人手一挥:“随便坐!别客气。”

盛嘉言去而复返,时钟又是大驾光临,寻寻自然也就顾不得去黏着任司徒了,找了两双拖鞋,抱着拖鞋冲到时钟面前就问:“任司徒昨天是和你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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