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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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郑衍叙终于咬牙拨出一串号码时,他给了自己一个完美的理由——他可见识过那女人喝醉以后有多恐怖,杀伤力有多强,他必须得关切一下好哥们的安危。
打给钟以默的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听了。
“喂?”钟以默的声音响起的同时,郑衍叙隐隐松了口气。
郑衍叙刚要开口,钟以默的手机就被不知何人夺了去,紧接着听筒里传出与钟以默的声音截然不同地,一句暧昧至极,婉转之际,风`骚至极的:“来嘛!别停嘛!”
这声音——
郑衍叙惊呆的同时,钟以默的电话“啪”地就挂了。
而挂断音响起的同时,郑衍叙脑海中不其然地飘出一副十分应景的画面——
昏暗而香`艳的室内,一地的凌乱,一床的震荡,某个身段婀娜的女子骑在钟以默的腰上,钟以默刚接起电话,女子就不满地将电话夺走:“来嘛!别停嘛!”
瞬间钟以默便把持不住,与女子扭作一团,而女子的面容也在这一刻变得清晰——
袁满!!!
郑衍叙的手机吓掉在了床上。
就这么呆了足足一分钟,郑衍叙突然一个起身直冲下床,拖鞋都没穿,脚步已凌乱地在地板上哒哒作响。可还未走到门边,郑衍叙就又停下了。
这一切明明与他无关,他为什么要去打搅?凭什么去打搅?以什么身份去打搅?
郑衍叙赤脚站在地板上,不知过了多久,几乎教人以为这一个世纪都要在这安静的黑暗中悄然跨过时,突然响起的手机震动声终于打破了这一切。
郑衍叙习惯性地捏了捏眉心,却再也消不去眉间的刻痕,他的脚步似乎有些过于沉重,手机震动声即将停止时,他才重新回到床边。
拿起手机一看,明明灭灭的来电显示上,是“钟以默”这三个字。
完事了?
所以…
终于有时间回个电话给他?
郑衍叙前一秒已经准备要挂断电话,下一秒身体却违抗了头脑的指令,就这么鬼使神差地接听了。
“…”
“…”
他不说话,因为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对方等了等,带着不确定问:“请问是机主的朋友么?这两人喝醉了,您是他们的朋友么?能不能来这儿把账给结了?”
“…”
“…”
袁满在头痛欲裂中醒来。
渴…
宿醉的袁老师满脑子就只有这一个字,这个字支撑着她勉强起身,支撑着她掀开被子,支撑着她…再没有后续了,因为袁老师已经被吓傻了。
她身上…为什么…只穿了一件…男士衬衣?????
第57章
瞬间,一股凉意顺着地板直冲袁老师的脚底板,再沿着奇经八脉蔓延至全身,硬生生将她冻在了原地,无法动弹。
她昨晚跟谁在一起来着?
钟以默…
不对啊,钟以默明明喝得比她还醉,最后她抗他出串店时,还记得自己不小心一趔趄,直接闷头摔了他个狗吃屎,可即便他都摔成那样了,袁满看着都替他疼,他却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脸上还维持着酒后特有的痴汉笑。
所以说,不可能是钟以默那个啥了她…
可转念又一想,袁满当即忍不住倒抽口凉气——如果不是钟以默那啥了她,也有可能是她那啥了钟以默啊!
她可不止一次听周遭人士抱怨过,她喝醉后有多丧心病狂…
抬头看看四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再低头看看自己,一件完全陌生的男式衬衫。袁老师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有体力有能力也有精力,就算喝醉都能干出这档子破事儿来…
就在袁老师浑身僵硬到不能自已时,耳边突然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袁老师瞬间就跟安了弹簧似的,一弹就弹回了床上,蒙上被子大气都不敢出。
开门声余音未止,脚步声已随之响起,那脚步声带着一丝犹豫,不疾不徐地走进,一声一声,都牵动着袁老师的心跳。
袁满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的那一刻,脚步声终于停在了床边…
“袁小姐,你醒啦?”
原本正拼命咬着指甲的袁满,顷刻间僵住。
这声音…
是个女人?
还是个略微向了年纪的女人???
自己昨晚究竟干了些什么操蛋事儿!!!!一连串的惊叹号已砸的袁满眼冒金星,耳中嗡鸣。
“袁小姐?”对方又试探着唤了一声。
袁满几乎是抱着英勇就义的心,一点一点将蒙在脸上的被子拉了下去,露出一双眼睛来,站在床边的,确实是位上了年纪的女士。
“你…我…”以袁满活的这27年来有限的认知,完全拼凑不出一个像样的开场白来。
尤其这位女士还正对着她,毫无芥蒂地微笑…
“我之前还担心进来吸地会吵醒你呢,你就正好醒了。”中年女士见她僵那儿半天不动,也就没在征求她的同意,转头就去拿吸尘器。
很快卧室里就响起了吸尘器“嗡嗡”工作的声音,一片嘈杂中,只有袁满是静止的,恕她对眼前的这一切还没缓过神来,只能盲目地追随着这位中年女士勤劳工作的身影。
这位女士看样子应该是家政阿姨,所以…
这房子的主人究竟是谁?
就在袁老师被这满头雾水搅得快要崩溃时,家政阿姨突然不经意地说道:“郑先生最讨厌家里乱七八糟了,光吸地就得吸两遍,要是你再不醒的话,我都赶不及去接孙子放学了。”
“你说什么?!!”
袁满脸上那是大写的“震惊”,家政阿姨被这么一唬,也怵了——自己说错话了么?怎么这位前一秒看起来还菜恹恹的小姐,突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双目圆瞪?
此刻的袁老师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此行此状有多么吓人,只听家政阿姨结结巴巴地重复:“接…接孙子放学…”
“不不不,我问的不是这句,”袁满前一秒还在忙着摆手,后一秒已本能地转换为声音发抖,“你说的郑先生,还不会是…郑…郑衍…”
简简单单三个字,这小年轻都念不利索,家政阿姨听着都替她着急,终于忍不住打断她,替她把话说全乎了:“郑衍叙…”
“…”
“…”
此时此刻,郑衍叙刚走进医院大门,就莫名地打了个喷嚏——
“阿嚏!”
他一整晚都没睡好,眼下是一圈淡淡的黑眼圈,区区一个喷嚏都能震得他脑壳疼。当然,更令他头疼的还在后头——
郑衍叙很快来到了病房,一推开门,就看见了躺在病床上龇牙咧嘴的钟以默。
郑衍叙在门边站了好一会儿,叹足了气,才举步走进。
钟以默听见动静,吃力地扭头看去,见来者是郑衍叙,先是一愣,转而笑了,松了口气:“终于来了个脸熟的了。来来来,快跟我解释下,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以默用下巴点一点自己。郑衍叙的目光顺着他这番示意看去,简直惨不忍睹——
头磕破了,颧骨擦伤了,西裤的裤缝整个裂到了大腿,脚踝肿了,膝盖青了,大腿上还有一枚十分清晰的牙印。
郑衍叙收回目光,因为实在太过不忍直视。
再看钟以默那一脸茫然又凄惨的样子,郑衍叙又忍不住叹气了:“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被他这么一问,钟以默不由得歪头锁眉,仔细回想:“我昨天从酒会提前离开,和袁老师去续摊,聊了一整晚,喝了真不少,然后…”
显然,钟以默到这儿就彻底断片了,只见钟以默挣扎着又想了会儿,终究什么也没想起来,只能抬头看向郑衍叙,问:“然后我就被打劫了?”
“…”郑衍叙刚要摇摇头,转念一想后,却直接点了下头,维持着一脸的一本正经道,“是的,然后绑匪找我要赎金,我就把你赎出来送医院了。”
钟以默震惊地一挑眉——以他的负伤程度,眉毛是他如今唯一能灵活运用的器`官了:“真的?”
郑衍叙用一脸草泥马的表情回答:真的。
绑架这事儿搁郑衍叙这种土豪来说还有那么点可信度,搁钟以默身上?钟以默是绝对不信的,且以钟以默对他的了解,这厮其实很擅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钟以默正要狐疑地一咧嘴,却是一愣。
因为他竟看见郑衍叙颈侧有一枚血印子…
不会真的为了他,跟歹徒搏斗负伤了吧?
但那血印子,看着又不像是打斗造成的硬伤…
郑衍叙很快发现好哥们正疑惑地盯着他的脖子,郑衍叙略微一皱眉,突然眼中就闪过一丝惊慌,抬手就要捂住自己的脖子。
却在这时,正巧碰上巡房的护士进了病房,钟以默赶忙招呼道:“护士小姐,我朋友好像手上了,你帮我看看伤得严不严重?”
护士依言上前。郑衍叙却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作势抬腕看一眼手表上,目光却压根没落在表盘上:“我中午还有个会,先走了,有事打电话我。”
说完也不等钟以默反应,已与刚要上前的护士擦身而过,头也不回地离开。
钟以默想要开口叫住他都来不及,郑衍叙已闪身出了病房门,关门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响起,钟以默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看一眼紧闭的病房门,再看一眼凄凄惨惨戚戚的自己,最后目光扭向床头柜。
床头柜上放着他的手机,只不过不知是何时何地、又为何被酒给泡了,已成废铁一块——
郑衍叙的道别词言犹在耳:“有事打电话我…”…手机都坏了,究竟让他怎么打电话给他?
细思之下,一脸菜色。
郑衍叙这回倒是没撒谎,真的有会议需要他主持大局,科信的新型手机刚推出市场,作为上市前的第一炮,必须打响,预售成绩倒是十分喜人,但也不容怠慢,接下来一系列的口碑营销也得跟上——
如此重要的会议,郑总他老人家,却在全程走神。副总们看着老总坐在主席位上,脖子不舒服似的,总时不时地拧下脖子,都在怀疑老板昨晚是不是落枕了。
但只有郑衍叙自己知道,那只是因为他的遮瑕膏抹多了…
他离开医院后,本想回家换件高领毛衣或立领衬衫…总之什么都好,能遮住他脖子上的那枚血印就成。
只可惜…回家?万一某人还没走呢,岂不是要撞个正着?
正当郑衍叙犹豫着要不要给家政阿姨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时,却在自己的车上,发现了几样东西——
口红、丝袜…好吧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发现了一管遮瑕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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