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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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兮没想到翠花会这么做,可却由衷的同意她的想法,又开始怀疑起自己来,连翠花这般的人都还想着救苦救难,而她身为景轩朝的贵妃,一门心思想做皇后母仪天下的人,对自己的子民却未必有这番爱惜。
她叹息一声,只觉得翠花如今看起来,显得格外的可亲可近。
瞳兮沉默一阵,终于鼓足了勇气,“你们那个的时候你不疼吗?”瞳兮是无法理解翠花的主动的。
翠花难得脸红一笑,“刚开始几次当然疼啦,后来就好了,还挺舒服的。”她不好意思的低头。
瞳兮正想追问,却听见河面上传来呼唤声,那一声声仿佛叫的是“瞳兮。”
人为祸
因为风刮得紧,那声音若隐若现,瞳兮还以为自己是幻听,虽然愣了愣,也没当真。四周黑漆漆一个人也没有,看起来特别瘆人,瞳兮保住自己的手臂紧了紧,真怀疑那叫声是来收魂的。
“瞳兮是不是你的名字啊?”翠花忽然开口。
“你也听到了?”瞳兮的精神一下就振奋了起来,再看到天边那一点若隐若现的光变得逐渐清晰起来,越发肯定了她们的猜想。
“天哪,咱们有救了。”翠花兴奋地开始高呼,“我——们——在——这——儿。”因被风刮着,声音显得若断若续,总感觉传不远,翠花嗓子都嘶哑了,那灯也没往这个方向飘。
翠花声嘶力竭后只能拍着自己的腿,“这人真是个棒槌,叫了这么久他也听不见。”
瞳兮眼看着那灯有越飘越远的意思,也着急了,也顾不得许多用双手围在嘴边,开始跟着翠花喊,“我——们——在——这——儿。”
事也凑巧,偏生瞳兮开始喊的时候,那灯就仿佛听见一般,往她们所在之处越飘越近,直近得瞳兮看清了来人正是天政帝,手里提着一个气死风灯,只是那船看起来甚为奇怪,无头无舱,就只是一块门板似的,一个艄公正努力地划着。
“瞳兮?”天政帝的声音不知道是因为风还是因为其他什么,颤抖得厉害,瞳兮还是第一次听得他如此声音,平日里总是四平八稳的。
“爷——”瞳兮出声的时候,不自觉就带了哭音,先前那般凶险时,她也没有哭意,只是不知道为何此时鼻子一酸,那眼泪就忍不住了。
天政帝的“船”飞快地驶近,现下水退了一些,所以天政帝必须仰着头才能看见瞳兮,“跳下来。”他伸出手。
瞳兮毫不犹疑地松开树枝,跌入他的怀里,第一次放声地哭起来,只感觉天政帝将她抱得紧紧的,压迫得快要呼吸不了。“没事了,没事了。”他抚摸着她的头发,不停的亲吻着她的脖颈。再后来将她的脸抬了起来,密密麻麻地印上热吻,瞳兮只觉得天政帝的身子颤抖得厉害,连抱着自己的手臂仿佛都在痉挛。
瞳兮就那样傻呆呆地任他亲着,连呼吸都忘了,更记不得周围还有翠花,还有艄公。
“咳咳,我还在这儿。”翠花实在是不能不开口了。
瞳兮听到翠花的声音才尴尬的将头埋入天政帝的怀里,觉得耳根子都烧了。
天政帝倒跟没事人似的,人也恢复了平静,冷静地道:“骆夫人你也跳下来吧。”
瞳兮的头缩在天政帝怀里,先前因害怕所以神经紧绷,一直都还清醒,这一见天政帝,所有的心便放了下去,眼前一黑,身子便缩了下去,再没有意识。
瞳兮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听到了打更声,应该是丑寅相交之时,她抬眼一看,天政帝此时正站在窗前眺着远处,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可是他的背脊明显紧绷,根据瞳兮这么久的观察,应该是他在努力克制着怒气。
“姑姑。”瞳兮唤了唤靠在床尾打瞌睡的齐云。
天政帝和齐云同时都转过了头。“你去把粥热了。”他淡淡地吩咐,先前的情绪很好地收藏了起来,甚至浮现出一丝温柔。
天政帝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瞳兮的额头,“烧总算退下来了。”手从瞳兮的额头,滑到她的手处,轻轻地握着。
瞳兮缩了缩身子,有些不习惯他这般温情,特别是在生病的时候,早就习惯了他的不闻不问。
“翠花…”瞳兮的嗓子有些嘶哑,听起来仿佛瓷片刮过碗似的,她一惊。
“你着了凉,少说些话。”天政帝打断她,“她没事,我让人找到了清风。”之后两人就彼此沉默着,只是天政帝握着瞳兮的手并不松开,轻轻地吻着瞳兮的手心,让她面红耳赤,掌心里的酥麻渐渐地传进她的心里。
因为尴尬,瞳兮不敢看天政帝,低垂眼睛,一时又联想起翠花说的话,感觉耳根子都烧了起来。
天政帝的手抚了上来,“又发烧了?”他看着她面色潮红,所以才有此一问。
瞳兮慌乱地用另一手拍掉天政帝的手,也顾不得君君臣臣之说,就怕他发现她心下居然在想那般不堪的事情来。这便是做贼心虚,以为他探来一只手,就能猜到自己在想什么。
还好此时,齐云端了粥进来,缓解了瞳兮的窘迫。
“给我吧。”天政帝对齐云道,然后接下了粥碗,舀了一勺用嘴吹了吹送到瞳兮的嘴边。
“我自己来吧,爷。”瞳兮哑着嗓子道。
“你手受伤了。”天政帝看了她一眼,阻止了瞳兮抬手的动作,又回头看了看不知趣的齐云。
齐云这才回过神来,冲着瞳兮暧昧的笑笑,又眨了眨眼睛,才退了出去。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撇下齐云一个人出去?”
瞳兮虽辨别不出天政帝话里的怒意有多少,但也是知道自己此行甚为不妥,那日自作主张得罪了翠花,昨日又闯出这般的大祸来,幸亏她嗓子哑,所以连忙慌乱的用手比划着,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比划什么,天政帝自然就更看不懂了。
“好了好了,别比划了,吃了粥,赶紧歇下。”天政帝无奈地叹息一声。
瞳兮狡猾一笑,自然没敢让天政帝看见,她是躲得过一时算一时。“爷,不休息么?”这句话倒是比划得清楚了,指了指天政帝,又拍了拍床。
天政帝把粥碗搁下,替瞳兮整理了一下被褥,也脱了鞋紧挨着她靠坐在床上,“睡吧。”
瞳兮不知天政帝为何不睡,只道是他还有事情要想,自己又确实浑身乏力,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到次日瞳兮醒来的时候,天政帝并不在房中,她忽然觉得有一丝失落感,可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她早就习惯了不是,只是这一夜天政帝忽然温情了些,自己就有些找不到北了,瞳兮拍拍脑袋。
“夫人头疼了?”齐云手里正端着汤药。
“有点儿。”瞳兮的头倒不是很疼,可是腿上的伤口却疼得厉害。
齐云坐在瞳兮身边,侧着身子给她揉着头顶的穴位,希望能稍微缓解瞳兮腿上的疼痛,“爷对夫人可真好。”
瞳兮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了一下,然后又合上,没吭声,这齐云自从变了主子后,便无时不刻不在说天政帝的好话。
“爷今早临出门前还让顾云海把那蜜饯铺子的门敲开给夫人买了蜜饯,就怕你怕药苦不肯喝,还仔仔细细吩咐了这药该什么时候喝,夫人又该吃些什么粥食,事无巨细都挨着吩咐了。奴婢可没见过爷对其他人这么上心的。”
“嗯。”瞳兮若有似无的答了句,“爷是怎么发现我不在的?”
“昨日夫人吩咐了不准奴婢打搅,中午的时候,奴婢给你送饭菜还见你在床上躺着,所以没留意,到晚膳爷回来时,让奴婢来唤你用饭,那惠娘见再蒙混不过去,才从实招了,奴婢一心急,便去回了爷。”齐云特别着重那个“你”字,瞳兮自然是明白原因的。瞳兮因着要出门又不想齐云跟着,就悄悄嘱咐了惠娘在床上躺着扮作自己。这下也算明白为何天政帝过了那么久才去救她。
齐云开始回忆起昨日的一幕幕,现在都还有些后怕。“夫人不知道奴婢告诉爷夫人不在时,爷的脸色,就跟要吃了奴婢似的,吓得奴婢脚直哆嗦。”齐云只要一想着天政帝阴冷得仿佛寒冬腊月的眼神,就觉得害怕,真不敢想如果自己的主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还能不能见着明日的太阳,当时吓得猛地就哭了起来。
瞳兮却是不信的,齐云素来平稳,遇着什么事都不慌不忙的,只当她在夸张。
“镇里的船都出去了,爷当时就急了,让人把客栈的门板给拆了,带着人就往河谷去,还拿了金漆令牌给顾云海,让他从当地衙门调人,在下游一寸一寸地搜,自己带了个艄公就出去了,连斗笠都没顾得上戴。”齐云想着天政帝黑着脸,咬着字,让顾云海“一——寸——一——寸”搜的时候,那神情大有如果搜不到,要让所有人陪葬的感觉。
“他真这样?”瞳兮抬着头望了望齐云。
“夫人,奴婢从没见过爷那般惊慌失措过,声音都在抖,好在你被救了回来。爷当时抱着你就不肯松手,还是大夫来了要给你看脚上的伤,他才放开的。你不知道你脚上的伤多瘆人,奴婢看着就直掉眼泪,爷给你撕开那伤口上的碎布时,都在发抖,可没见过他那样,奴婢觉得当时爷眼眶都红了。”齐云那是句句属实。
可在瞳兮听来就是天方夜谭,但是心底却甜滋滋的,也不知在乐个什么劲儿。“我脚上的伤会不会…”她开始担心起以后的伤疤来。
“那大夫被爷吓得连连保证,绝对不会留疤痕的。”齐云想着那大夫一把年纪了,还被天政帝吓得差点儿没趴在地上就好笑。“爷对夫人可真好,奴婢早晨进来的时候见爷只是靠在床上,脚根本不敢搭在床上,不就是怕碰着夫人的伤口了么。”
瞳兮这才明白天政帝为何没上床睡觉,心里有些慌乱。
这接下来的几日,瞳兮过得格外舒坦,脚上的伤换药,天政帝从不加收他人,都是他亲力亲为,瞳兮这才发现天政帝还有如此温柔的一面,那手上的力道刚刚好,不轻不重,比起以前齐云换起药来还要知轻知重一些,她只要微微皱皱眉,天政帝就会调整力道。
到喝药的时候,天政帝如果不在,瞳兮总是喝得挺痛快,但只要他在,瞳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是做作一些,带着一丝嗲意地道:“苦。”看得齐云在一旁偷笑。
只是天政帝此时总爱拧着眉,给她把蜜饯拿来,待她喝完药之后,亲手送到她唇边。
这期间翠花还来看过瞳兮一次,一进来就贼兮兮地笑着,“伤好些了没有,有人疼应该好得很快吧?”
瞳兮真是服气了翠花的口无遮拦,“骆先生没事吧?”
“没事没事,他已经答应你家先生的邀请了。”翠花有些遗憾地道,因为天政帝的身份,所以把那些汉子什么的都改成了先生表示尊敬。
瞳兮一愣,天政帝的心事总算是解决了,只是看翠花这般,她又有些不忍,怕进了官场人会变。
“不说这些了,那么多人命就那样白白的流失掉,我看了也心惊,所以他答应出仕,我也是一百个支持,只是就怕人心思变。”翠花感叹道,“不过你看起来可没你说的那么惨,你家先生对你可不一般,那天你昏倒了,他抱着你就更受伤的野兽似的,不许任何人碰你。这几天也每日每夜的照顾你吧,齐云都给我说了,给你换毛巾降温,他都不肯假手他人。你要再努力努力,那啥一点儿,他迟早得匍匐在你石榴裙下。”
瞳兮见翠花说得俗气,不由噗嗤一笑,什么匍匐不匍匐的,就算是,也该是她匍匐在他脚下。瞳兮和翠花又闲聊了一会儿,她才告辞离去,留下瞳兮思索,天政帝是不是真的在乎自己。
住了七八日,瞳兮总算是能下地了,天政帝领着她站在高处,望着河谷的那片地,水退去后是一大片狼藉,比被北方铁骑践踏过的地方还要凄凉。还有不少人在原先的住处哭泣,哭得撕心裂肺,也有人在掘着淤泥下的尸首,瞳兮几乎不忍睁开眼睛。她是亲眼见到那些人沉入水里的。
瞳兮见天政帝的眼睛带着莫名的内疚和怒意,便道:“爷这并不是你的错,这是天灾,只怪那几日上游连降暴雨。”
“这哪里是什么天灾,这是人祸。”天政帝的声音冷得刺骨,“这些人越来越大胆了,挖洞决堤的事都干得出来,我要是不往这偏远方向走,他们便真能蒙混过去,我给他们的钱都入了他们自己的腰包,每年洪汛,就拆东墙补西墙,或者互相推诿,一心想着对方出了事,便能把自己的那点子猫腻掩了过去,真是越来越能耐了。”
天政帝顿了顿,有些艰难的地:“这都是因为私心,我有私心,所以才会放任他们坐大,到了如今无法无天的地步。”
瞳兮哑然,这才明白这次河园镇附近遭此劫难,不过是上游有人挖洞,让那河堤决了口子。朝堂上,如今分为两派,一派是独孤氏,一派是万氏,那治河的官员大多出自这两大集团,瞳兮也不明白为何这几年里独孤氏和万氏的势力膨大了这许多,只想着两虎相争,目前还算安稳,并没琢磨出天政帝的意思来,也不明白他所说的放任是种什么样的私心。
不过转念一想,这河源镇乃是三河汇流的地方,南河,锦河的河督分别出自两派,到洪泛的时候,只想着决堤泄洪,把那洪流往其他河引,只管着自己管辖的那片相安无事,这才出了这场大祸。
天政帝搂了瞳兮的腰,“我不配身居其位。”半晌后转脸凝视着瞳兮,拉起她的手放在胸上,“如果那日…我真不敢想…”
他虽说得没头没尾,但是瞳兮能听懂,只从没奢望过能从天政帝口里听得这般甜蜜的话,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天政帝轻轻地为瞳兮理了理飞舞的鬓发,手忽然一顿,仿佛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然后便转头往山下看去,两人就那样默默的站着。
皇瓜姻
瞳兮被天政帝牵着手一前一后地缓缓往回走,走到镇子主街的时候,很多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笑容。
只听得右边一个声音道,“李老三你还活着啊,不是见你被冲走了么?”那话虽不好听,但是声音里却含着喜悦。
瞳兮转头一看便看到一个穿青布衫的男子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上前,“俺李老三福大命大,捡回一条命,冲下去的时候,被一棵树挡了,在上面呆了两天,差点儿没饿死,后来你猜怎么着,俺捡了一盒子鸭舌,这是老天爷不想收俺的命。知道不,天哪,俺这辈子都没吃过鸭舌,那简直就是天下最美味的东西。”李老三一脸得意,抬头望天,舌头舔着嘴巴,仿佛还在回味,就差没掉口水了。
“哟,你福气可真不小,你今儿来镇上是来做什么?”那人又问。
只见那李老三从身后解了个布囊下来,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囊,捧出一个朱漆描金凤戏牡丹的圆盒来。
众人一见,眼睛都直了,还没见过做工这么精细的漆盒,何况漆盒本身就是个昂贵物,有人就开始吼了,“李老三你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啊,这盒子卖了可够你买几亩地了,还可以娶个媳妇,生他一大堆的儿子。”
李老三也呵呵地傻笑起来。
只瞳兮呆呆地看着,想不到自己不吃的鸭舌还能救一条人命,也没想到身边一个小小的漆盒就能让一个男人买上地,娶上老婆得到孩子,得来一辈子的幸福。
“你这盒子怎么卖?”天政帝忽然开口,他大概也认出了那是瞳兮的东西。
那李老三见天政帝一身贵气,赶紧说了价,“十,十两。”说得还挺心虚的,他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天政帝爽快地付了钱,拿起盒子递给瞳兮。
瞳兮抚摸着盒子,一下子就笑了开来,瞧得天政帝瞬间失神,那李老三就跟瞧着仙女似的,连银子都忘了收起来。
瞳兮本是极端洁癖的人,自己的东西如果被臭男人碰过了,那是绝对不会再要,唯独这盒子她却爱不释手,总爱拿出来端详,提醒自己某些发生过的事情。
瞳兮的脚一好,他们就开始往岷江府赶,天政帝还要往那边寻访民情,这次的水灾给了他巨大的教训,所以准备多走几个地方。
入了岷江府,一路花红柳绿繁华不少,亭台楼阁,雕檐画栋,油壁香车,青驹骏马,无处不彰显着府城的气派。
连日来的阴霾情绪也一扫而空,安顿下来后,天政帝居然主动提出要领着瞳兮出去逛逛,她简直是受宠若惊。
一路上不知道多少姑娘回头悄悄地打量天政帝,还有对面来的捂着嘴偷偷地笑着,也有大胆的直接就送了秋波,最特别的是一个胖姑娘扔了天政帝一枚李子。
瞳兮在后面忍不住掩嘴笑,自从上次受伤后,天政帝对自己的态度就变了许多,不再动不动就阴沉着脸,所以瞳兮胆子大了不少,这胖姑娘胆子却比她更大,眼巴巴的看着天政帝,不肯移动。瞳兮笑着道:“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天政帝本走在瞳兮的前面,听她这般调笑,带着略微的惊讶回头,“那你收好了。”他一甩手就把那胖姑娘扔给他的李子投给了瞳兮。
瞳兮呆愣愣地接了,心里有一丝触动,再看那胖姑娘,嘴角早扁了起来,瞳兮受不了她那受伤的眼神,赶紧加快了脚步追上天政帝,他正踏入一间印章铺。
瞳兮不解地看着天政帝,他才说了句,“上次做的画还没盖印,咱们来刻一枚印章。”
瞳兮早忘了这事,没想到天政帝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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