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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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毅走到宁墨的跟前,对宁墨淡淡地笑了笑,“宁先生,谢谢你这几天对内子的照顾,放心吧,我们不会提起法律诉讼,只是还请你先离开,我们一家人想静静地呆着。”
转瞬间,宁墨就变成了雾浓浓的陌生人。
剩余的日子,雾浓浓根本就不会陪伴他。
他将不再拥有资格。
“我不信。”宁墨喃喃地道。
乐毅把结婚证递到宁墨眼前的时候,他才能看清楚那上面双人照里的雾浓浓笑得腼腆而温润,她已经是另一个人的妻子了。
宁墨苦笑不得,这果然是雾浓浓的作风。
他甚至能看见雾浓浓在他面前得意的笑,“瞧,你娶了别的女人,我也要嫁给另一个男人。”
他们都是狠绝的人。
宁墨想起,在他第一次悔婚前的那个晚上,雾浓浓的作为,她说他误会了,其实她只是想了断过去。
“浓浓,是不是签了离婚协议书?”宁墨问。
乐毅直视宁墨,“你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了,宁先生请吧。”乐毅为宁墨打开门。
宁墨离开得很狼狈,因为医院里的护士说,雾小姐的家人拒绝其他非直系亲属的探视。
终其一生,他和她将再也没有关系,哪怕是看上一眼都成了奢侈。
不管宁家多么的有钱有势,宁墨终究越不过雾浓浓的丈夫——乐毅。
夫妻之间有义务,也有权利。
比如,选择保姆的权利。
阳光明媚的时候,总是要有人推着浓浓出去晒太阳的。
偶尔乐毅不在,宁墨才得以在花园里遇到她,看她静静地坐在轮椅上,假装她只是生气了,生气不理他而已。
可是她手腕上为什么有淤痕,为什么眼角会微红。
保姆嗫喏地说着什么,乐太太皮肤薄。
有时候抱她上床,稍微用点力就能留下痕迹,有时候给她擦澡,也会留下丝丝红痕。有时候稍微不注意,洗发水就能灼痛浓浓的眼睛。
宁墨气急败坏。
明明给她带了洗发水,带了沐浴液,他的浓浓从来都只用一种牌子的洗发水,一种牌子的毛巾,可是保姆就是记不住。
“乐先生说乐太太以前在灾区的时候,连蜂花也用过啊。”那么贵的洗发水,够人一个月生活费了,保姆觉得舍不得。
在保姆眼里的不舍得,在宁墨眼里都是舍得的。那个牌子的洗发水是植物配方,雾浓浓的眼睛敏感就只习惯那一种,可是这么多年来经济圈沉沉浮浮,那个牌子营销得并不成功,如果不是宁墨执着地注资,也许雾浓浓早就用不上那个牌子了。
可是那样辛辛苦苦的经营,最终却无力去维护他的浓浓。
乐太太,三个字,让宁墨咬牙切齿,却无能为力。
他那样宠着,疼着的人,为什么要这样被糟蹋。
可是,宁墨没有换保姆的权利。
待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转折之后再转折,终于安插了自己满意的保姆进去的时候,又会出现其他新的问题。
可这些都是小事,宁墨最最无力地,却是没有那种权利,那种为雾浓浓选择生死的权利。
一年后,雾浓浓出现了肾衰竭,紧急送到医院的时候,如果不是宁墨一直有人看着雾浓浓,只怕直到雾浓浓死,他也不会知道消息,因为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病房里有乐毅,也有雾浓浓的父母。
这一年浓浓的情况一直不好,感染频发。
宁墨闯进病房的时候,一个十分年轻的医生正在劝雾浓浓的父母。
“乐太太的情况很不好,即使做了手术,情况也不一定会好转,照这样下去,最多再坚持半年,其实这样病人很痛苦。乐太太生前,签了器官捐赠书,我想她一定是个善良的人。”医生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每个人都懂。
雾浓浓的母亲有些彷徨无助,只看着乐毅。
“浓浓一直是个要强的人,她肯定不愿意这样躺在床上。”乐毅缓缓地道,吃喝拉撒全部要靠别人的帮助,脸颊凹陷,毫无血色,如果她醒着,一定要尖叫镜子里的那个丑女人是谁的。
“我和浓浓在灾区的时候,她劫后余生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她要签器官捐赠书,她说人死如灯灭,如果身上还有什么能帮助人的,也算是积德。”那时候,雾浓浓一心想念的是她的雾宁。
手术同意书上,乐毅始终没有下笔。
病房外,有一对父母的哭泣声,那是因为他们的孩子急需移植角膜。
不知道是谁泄露了消息,居然让他们找到了雾浓浓的病房。
宁墨面色苍白,握紧了拳头,也许浓浓真的会选择有尊严的死去,可是活着的人却不能不自私。
只要她活着,总还是有清醒的希望啊。
可是他没有权利。
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话没有对她说。还有对不起,没有对她说,还有他爱她,没有对她说。
可是这个世界并不会因为你是宁墨,就一定要给你机会去述说。
这个世界也不会因为她是雾浓浓,就一定要会让她活着。
宁墨“咚”地一声就跪在了雾浓浓母亲的面前,紧紧抓着雾母的衣角,泣不成声地求着,“给浓浓做手术,给浓浓做手术,求求你…”
杜若带着雾宁刚走到病房门口,看着她的宁墨那样卑微地求着人,顿时就哭了出来。
雾宁一下就冲到了他外婆的跟前,在宁墨旁边“咚”地跪下去,“救救Mammy,救救Mammy。”
手术最终还是做了,只是浓浓还能坚持多久,却没人能保证。
她还能不能醒来,也没人敢预言。
可是人都希望能有奇迹。
Iftwopeoplearemeanttobetogethereventuallythey'llfindtheirwayback.(如果两个人注定要在一起,最终他们总会找到方法找回彼此。)
全书完。
番外
(一)
尽管雾浓浓与宁墨的婚后生活过得着实不错,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宁墨这个大忙人实在太难约了,好容易才能缠住他出来逛一次街。
对女人最大的恭维,绝不是世界名牌流水似地自动送到她家里去,而是她身边的男人愿意陪着她一起去挑选衣物,哪怕只是工厂生产线上下来的普通衣服。
宁墨有些好笑并幸灾乐祸地看着雾浓浓。
雾浓浓撇着嘴瞪着宁墨,“你还笑,你还笑。”
“让你不要把司机赶走,你偏不听。”宁墨摊摊手。
“我怎么知道这双鞋要打脚啊。”雾浓浓愤怒地将鞋脱掉,扔到一边,价值不菲的名牌就这样被撂到了街上。
为了强迫宁墨延长逛街的时间,雾浓浓故意打发走了司机,拖着宁墨步行。哪里知这美美的高跟鞋将她脚后跟硬生生磨掉了一层皮,她为了不让宁墨看笑话或者找借口,硬是忍到现在。
“什么破鞋啊!”雾浓浓气得嘟起了嘴。
宁墨将雾浓浓抱到街边的椅子上坐下,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脚,“谁让你穿那么高的鞋,美则美已,可惜跟你一样,中看不中用。”宁墨用手巾轻轻拭了拭雾浓浓的脚后跟。
雾浓浓紧接着就叫了起来,“疼啊。”眼泪眼看着就要流,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只要跟宁墨在一起,她就娇气极了。
宁墨站起身向周围瞧了瞧,“咱们去那间鞋店,让她们帮你处理一下脚,咱们再重新选一双好穿的鞋好不好?”
雾浓浓正要点头,抬头一看,却是那间以P字打头的名牌店。
这下便是新仇旧仇一起涌上心痛。“我不去,你就让我痛死好了。”雾浓浓挣扎着赤脚站了起来。
这下宁墨可傻眼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又耍小孩子脾气?”
“什么叫我又耍什么脾气,我才不要进去让那些人笑话我。”
“她们能笑话你什么?”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宁墨也猜不透雾浓浓又那根筋不对了。
“还不都怪你。”雾浓浓戳着宁墨的胸膛,“都怪你不忠贞。”
“喂,雾浓浓,话可不能乱说,你把话讲清楚。”宁墨赶紧握住雾浓浓的手,这不忠贞的帽子可太大了,他可不敢戴。
“怎么,你心虚了。你带着海伦去选鞋的时候,怎么不心虚,你是不是还握着她的脚,帮她一双双地试鞋。你现在让我进去,是不是要让那些sales笑话我,背地里说你还有其他女人啊?”
“我什么时候带海伦去选鞋了,何况海伦不是去加拿大了吗,你可别没事找事?”宁墨冷了脸。
“哼,你敢说你没带她买过鞋。她那个人平时穿的都是罗马鞋,怎么会选一双简简单单的黑色漆皮高跟鞋?”像雾浓浓这种天天与时尚为伍的人,只要扫一眼海伦,就已经知道她的偏好和品位了。
宁墨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片段,这才回忆起来,“我根本不是特地帮她选鞋,只是有一次吃饭,路上她的鞋跟卡在了路缝里,鞋跟掉了,我才陪她去买鞋的,她问我的意见,我只是随便帮她指了一双而已。”
“你没帮她试鞋啊?”雾浓浓倒是信宁墨的,她就知道宁墨怎么能帮海伦试鞋,只是这一直是她心头刺,今天是拔除的时候了。
“我的祖宗嗳,长这么大我就只帮你试过鞋,也只愿意帮你试鞋好不好?”
雾浓浓总算忍不住而露出了笑容,“反正我再也不穿那家店的鞋了。”
宁墨抹了抹脑门子上的汗,这秋后算账的日子也太久了,几百年的旧账也要翻出来清算。
“那帮我把那双鞋捡起来。”雾浓浓用下巴指了指她那双华丽镶水钻的漂亮高跟鞋。
“这种中看不中用的鞋你还要?”宁墨将那双鞋拾了起来。
雾浓浓爱娇地瞪了宁墨一眼,“你不是说它像我一样吗,我当然要捡回来啊。”
宁墨将雾浓浓打横抱起,她咬了咬他的耳朵,“呵呵,吃饭,约会吗?”
宁墨心里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这星期的福利,直接从七天减成了三天,这便是雾浓浓中看不中用的来历,实在是承受不了宁墨的热情。
宁墨私底下总骂她绣花枕头。
(二)
雾浓浓一向是记恨的。她可能记不住宁墨对她好的时刻,但是对她坏的时刻,那一定是印象深刻的。
所以宁墨老说她中看不中用,因为雾浓浓总是在拒绝宁墨的禽兽行为。
这一晚,宁墨讨好地吻着雾浓浓的耳垂,手指顺着睡衣的领口翻山越岭。
一切都很美好,雾浓浓经常说宁墨有一双具有魔力的手。
可惜,魔力遇上“记恨”的时候,经常不管用。
宁墨情到酣处的时候,雾浓浓忽然从床上跳了起来,“啊,灵感忽然来了,我想起那个艺术家工作室该怎么设计了。”
宁墨万分挫败地揉了揉头发,“非要在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