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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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的人,心怕是早已磨砺得刀枪不入,又怎么可能会哭。
看起来他没打算要打招呼,霍希音也不是主动的人。她面无表情地转身就走,接着便听到后面淡淡的笑意:“洗手间在我这边,出口也在我这边,你那边下楼是厨房。”
霍希音差点咬住舌头。她转身,纪湛东眼中染上了一点笑意,他侧着身,一脚支起靠着墙壁,抱着双臂看着她,微微笑了一下:“为了躲着我,就连路也不打算过了么?”
又是这种笑容。歪着头,带着一点戏谑,还带着一点无辜。纪湛东向前走近一步,霍希音下意识要后退,但在行动之前又恢复镇定,只是警戒地看着他。他又向前走了一步,霍希音依旧保持站定。
纪湛东唇边的笑意扩大,似乎对她这种强撑的镇定十分感兴趣。霍希音在以前就发现,他最大最无聊至极的恶趣味就在于,最乐意看到别人着急或者慌张,然后在一边隔岸观火乐不可支,等到别人濒临爆发边缘他再过来帮忙或者来一句话让人脾气无处可发。
霍希音恍过神来,在心里暗暗地骂,这种鬼地方以及他们现在的这种关系,纪湛东竟然还保持着这种恶俗的习惯,而最可恶的是她竟然还真就中了招。她本来可以不理会他,可事实是她竟然忘记自己有这个权利。
他们本就离得近,霍希音再逃已经来不及,纪湛东突然拦腰揽过她,他的动作十分快,又仿佛是笃定了霍希音不敢声张,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把她挟持到了几步以外一个无人的死角。
他的掌心熨帖在她的腰际,隔着薄薄的布料,有无法阻挡的熟悉而温暖的温度传过来。两个月,许多记忆还没被删除完毕。他挨她十分近,近到霍希音有点喘不过气。
她一到死角,就立刻拍开他,脚都恨不得也跟着踢过去。
纪湛东眉头都没有皱,也没有挡,只是看着她又站远了一点,脱离了他的可触及范围。
这个角落够隐秘,十分适合做掩人耳目的勾当。地点太不对,人物也不对,霍希音抱着双臂盯着他,凉凉的墙壁及时沁醒神经,她说:“你又想说什么?”
纪湛东看着她,眼神晦暗难明,略略沉吟了一下,慢慢地说:“今天上午的事,我只觉得那些股份和房产比其他东西更实际一些,况且那些股份也本该属于你,没有其他的意思,请你别多想。”
“我还真就多想了,真是不好意思。假如你只是认为感情上亏待了我,就没必要补偿什么,这种事用不着兑换成实物。支票能让你换取心安,可我不会因此舒坦。我相信你当初的诚意,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并不专一的情况下,还要允诺一个婚姻。”
霍希音听到包厢有开门的声音,刻意压低了嗓音,接着说:“你把解释轻描淡写,根本没有戳中重点。我相信你没有骗过我,可我也告诉过你不止一次,隐瞒比欺骗更加可恨。我不相信你当初不知道我在怀疑,可你竟然没有想到要解释,或者说,你根本就不想解释。”
她还有句话没有明说,是很小妇人也很酸气冲天的一句话:纪湛东说到底,你知不知道自己在最后到底还是比较维护谁。
霍希音抱着双臂瞧着他,说:“纪湛东,说实话,我现在真是有点儿恨你。”
他们对峙了两秒,霍希音别开眼越过他去了洗手间。她的勇气总是无法贯穿始终,每每说完话便也泄了气,连对视都显得底气不足。
她走了没几步便听到后面有声音,听起来像是周笑非的:“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
“是希音。” 纪湛东的声音没有迟疑,也很平静。
霍希音的脚步反倒顿了顿,之后便走得更快。
霍希音很久都没有再见到纪湛东。其实在那一天之后,霍希音反省,觉得到底还是自己有些锱铢必较。明明已经分开,毫无干系的两个人,她偏偏要提那些那些往事,还都是些伤心事,真正是徒增难堪,自找罪受。
她本可以更大度一点,也更有气势一点,两袖一挥,不带走一片云彩,也不留下一片云彩。
不过她和纪湛东仍旧有些若有似无的交集,比如从沈静那里。
那天她给霍希音打来电话,语气轻快:“我出差给你带了一点礼物回来,你什么时候来取一趟?顺便也尝尝我新学的几道菜好吃不好吃。”
“还有,前两天我又办了张美容卡,你也和我一道去做好了。不是很远,就在正江对面那座大厦的一层……”话还没说完却又噤了声。
正江集团是纪湛东的老巢。气势离霍希音的办公地点也一样不是很远,只隔了一条街,但霍希音已经许久没有去过那座大厦的附近,就算是不得已有聚会或者是K歌也是绕道而行。
沈静瞧她不做声,又忖度着开了口:“纪湛东前阵子去了国外度假,公司也扔下不管,并且一去就是一个月,前两天刚刚回来。”
“而且他回来的第三天正巧是他三十岁生日,周臣他们一起帮他庆祝,结果都被纪湛东灌得烂醉。不过据周臣说,那天纪湛东一个人喝闷酒喝得比他们更多。”沈静说完又说,“我没有要说和的意思,我只是随意一说,你就东风射马耳地随意一听。他当初做错了事,喝醉酒也算是他应得。”
霍希音笑了一声,没有答话。
第 二十七 章
但终究还是免不了。纪母在一个周末再次打电话过来:“你明天是要值班还是要参加别人的婚礼还是将会一觉睡过头?如果都不是,那就过来看看我。”
霍希音只好无话可说。尽管她在接电话之前还准备了一个理由,很无厘头但很管用的一个:痛经。
并且纪母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你也不要觉得为难,湛东他这个周末不会回来。”
她这样说,霍希音就再也推辞不过。
其实即使是和纪湛东没了那点关系之后,纪母也仍旧待她不薄。她出院之后,纪母还陆续差人送了许多东西过来,吃穿用度几乎都快涵盖全。甚至她在旅游的时候,都不忘给她顺便买份礼物。
霍希音受之有愧,但又却之不得。每每看到礼物,都会心惊肉跳一番。
霍希音准备了礼物,一个人在清早开车去了纪家。这还是她头一遭独自开车上高速,偏偏又到处都在修路,高速上堵车严重,给她无端造成更多障碍。霍希音心中直呼后悔,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前行。不到二百公里的车程,她用了一上午。
已是秋季,但宅院中的花都开得很好。纪湛东果然不在家,中饭的时候只有三个人。纪母她一如往昔,拍着她的手臂,又仔细看了看她买的车子,说:“明明买了车子,竟然不来看看我。这车子看着挺不错,大红色,女孩子就应该买这种车。安全性怎么样?”
霍希音笑:“买这辆车就因为它安全,而且开起来比较舒适。”
她陪着纪母去插花,十分寂静无声的一项活动。霍希音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组织着措辞和语气:“您最近身体还好吧?”看到纪母讶然的眼神,解释说,“我在茶几上看到了一些处方药。”
“你真是心细。”纪母感慨,“前阵子去体检,查出点炎症罢了,没什么大问题。人老了,有点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你们,也要注意身体。不要以为健康就是年轻附带的权利,到时候终归会还回去的。”
“是。”
“不要把这朵白花插在这里,一枝独秀,还是白色,太凄清了。”纪母将其调整了位置,又说,“其实你也是一样,不必什么事都是一个人扛着。别人轻松了,又看不到你的痛苦和辛苦,不理解也就算了,有时候甚至还会埋怨。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感觉,我相信你也体会过,那滋味不怎么舒坦。有的时候服软也是一种勇敢。”
霍希音敛起眉眼,说:“您说的是。”
中午她到纪家的时候尚且阳光明媚,下午却有乌云渐渐酝酿。霍希音端着插花下楼去客厅,刚放到阳台上就听到门有声响,她转过头,看清来人后,立刻有点傻眼的感觉。
纪湛东一手拿着车钥匙,一手拎着一个袋子,见到她也明显有一瞬间的停滞。两个人面面相觑,片刻内竟无人说话。
直到一声疑惑传过来:“你怎么今天过来了?”
“我去邻市办点事,顺路把药带了过来。”纪湛东把袋子放在茶几上,“等下还有事要走。”
“有什么好急的。”纪母说,“你有空过来,难道就没有空坐一会儿吗?哪有那么多着急火燎的事。”
纪湛东只好坐下来。
霍希音比较奇怪自己的镇定。她走到离他最远的那张沙发上坐下,动作出奇的自然。她现在发现,原来以微笑回复纪湛东其实也并不是那么的难。
但他们当着纪母的面不约而同地保持起沉默。最后结果反倒是纪母觉得有些难熬。匆匆交代了几句就要离开,临走前还不着痕迹地挡住了想要跟上来的霍希音。
接下来又是两个人的无言。
霍希音有点如坐针毡。其实他们这样的场面已经重复了太多次了,从两年前一直到现在,有时甚至会对坐一上午都无话可说。
纪湛东眉目淡然,唇角有一点悠远的笑,标准的外交表情。霍希音和纪母的那两盆插花被他看得专心致志,霍希音觉得他有点故意制造憋闷的气氛,但她并不惧他这一手。
“你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么?”纪湛东片刻后终于开口,见她不回应,他不以为意地接着说,“并且还是走的高速公路?最近到处都在修路,你一个人开的话不是很安全。”
“凡事总有第一次。”霍希音轻描淡写。
纪湛东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霍希音以即将下雨为由离开纪家,但还是没能松一口气。从纪家大门开始,到上高速公路之前,她的车子就一直被动地和纪湛东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始终都是一前一后。
上高速之后,开始有一点点的雨滴敲着车窗。霍希音看了后视镜一眼,她明明已经将车速降到了最低限速,纪湛东却并不超车。他是故意的。
霍希音面无表情地加速,她尽量左冲右突,但结果依旧是意料之中的相隔不远。她没有他那样好的车技,又不敢太过于明目张胆地超车,纪湛东那种老手想要跟着她,真是要多容易就有多容易。
他那辆黑色华贵的车子静静地驶在她后面,看似不疾不徐,也并不十分近,却又不会太远离她的视线。而路上越来越滑,霍希音最后索性放弃了想要摆脱的想法,一个人不疾不徐地开得分外悠游自在。
但这种情况没能维持多久。因为修路的缘故,有一半的道路被禁止通行,而车子又过多,霍希音开得十分谨慎,仍旧遭遇了一场险情。一辆车在超车的时候堪堪擦着她的后视镜,让她倒吸了一口气。幸好这车子的刹车性能足够好,她的反应也足够及时,两辆车子终究还是有惊无险地避了过去。
天色开始暗下来,他的车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便一直紧紧跟在她的车后,霍希音在后视镜中一眼便可以看到他那熟悉的流线型车身,周围不断有车子超过去,但纪湛东一直在她的后面。
霍希音坐在车子里幽幽地叹了口气。
再后来她遇到了很严重的堵车。一辆身高马大的卡车该死地横在路中央,左右都只余下窄窄的不到一辆车身的宽度,而卡车司机早已不知去向。
霍希音撑着下巴看着前一辆车堪堪擦着公路的边沿过去,觉得有点进退两难。
她后面还跟着一溜长长的车队,可她又怀疑自己开车的技术,这情况让她分外头大,又着急。
很快,她便听到有人在敲她的车窗。
霍希音把车窗落下来,风不小,立刻有雨点投在脸上。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纪湛东微微弯着腰看她,眸子在昏暗的傍晚中愈发深邃,淡淡地说:“我帮你把车子开过去。”
霍希音盯着他那张脸没有动。“你看我开不过去是不是特有成就感?”
“你一定要把我往坏里想?”纪湛东咬着牙,最后反倒是笑了出来,一双桃花眼十分锋利地对准她,口气平平淡淡,“后面那么多车,你确定要在这种场合和我起争执?”
霍希音终究下了车。她承认刚刚是自己小心眼,她如今看着他就忍不住想要和他反着来。
其实以往在这种公共场合的时候,他们一向都有默契。对方的要求再无理,一般都也不会被轻易否定。那个时候彼此的面子问题都被照顾得十分好,如今分开,反倒是无所顾忌。
“需要我下车帮忙看一下前面么?”
纪湛东看着她,没什么表情:“不用。你到副驾驶座上坐着就好。”
他明显是被她刚刚的话刺激到。霍希音无言,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自尊心有这么强烈,稍稍一碰就能碎。
雨点越来越大,纪湛东钻进车子的时候裹挟着一股傍晚秋雨的凉意。纪湛东似乎永远都拥有一副好姿态好风貌好模样,开车的动作漂亮又利落,又带着一点漫不经心,让霍希音产生一种久违的感觉。
车子慢慢开过去的时候,他轻描淡写地开口:“等下我超到你前面,我开得慢一点,你跟着我走。”
霍希音一愣:“我还不至于无法自理到这种地步吧?”
他静了片刻,说:“我今天右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心中不踏实。”
霍希音嗤了一声:“那是你没有休息好吧?纪湛东,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迷信了?”
“可你总不得不承认,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吧。这么糟糕的天气,又是傍晚,在高速公路上你也没开过几次车吧?”
“假如你真的顾及到我的安全问题,就请别再跟在我后面。”
纪湛东低声说了句什么,霍希音没有听清,但也能猜出八九不离十。
“说什么呢?你不就是说句什么好心当成驴肝肺,再或者更毒舌一点儿,说我不知好歹么。你敢嘀咕还不敢说出来了么?”
他扭头看着她炸毛的神态,动了动唇,没说话,又扭头回去,片刻后慢吞吞开口:“……我不跟你争。”
“……”
一时间车内陷入静默。纪湛东一手轻轻抚着下巴,微微歪着头,一手撑住方向盘,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着,关节骨骼漂亮,指甲圆润饱满,眉眼从容而专注,姿态却带着点懒散的意味。
纪湛东的身上其实一直有种独特而清淡的香水味道,十分的淡,如果挨得不够近,根本察觉不到。以往她被他紧紧拥在怀里的时候,常常可以闻到。而现在他们处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他的衣衫被淋湿少许,那种浅淡的味道便开始幽幽浅浅地弥漫,飘逸,似有若无,若即若离,却又能轻易勾起回忆。
就像是他整个人。
终于平稳地开过去。纪湛东停下车,指着右边的后视镜对她说:“你刚刚开车的时候总习惯偏左开车。假如拿不准车身的宽度,试着看看边后车镜里道路线的位置,基本就可以确定下来。”
“……”
“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我,我只是提醒你一下。”纪湛东推开车门,有风陡然挤进来,他的声音混在风声中,幽幽地,“你天不怕地不怕,我怕总归可以了吧。”
外面雨势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天色也迅速黑了下去。车灯渐次亮起来,随着超车和被超车,霍希音的脸上不断有光影拂过。她不熟悉这种场面,那些灯光照得她有点心里发毛。而纪湛东的车子依旧在她的后面,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紧紧跟着,后车镜中他的车灯笔直地射过来,亮得让霍希音亦有些分神。
霍希音的神思有点游离天外,心里就像是有些泛着苦涩的尚未成熟的柠檬,但同时又带着一点异样的感觉。
前方有一个拐弯,霍希音皱着眉,有片刻的分神,只是片刻。突然就有右边的一辆车逼近,霍希音反射性转动方向盘,接着却又在左边的超车道上看到了另外一辆急速驶来的卡车。
想完全躲过去已经来不及,霍希音的瞳孔蓦地睁大,瞬间就有了最坏的预计。她猛地踩下刹车,旁边车子的速度和她一起降下来,然而道路太滑,天色太黑,霍希音心里狠狠一揪,接着便只看到自己的灯光和另外一辆的混在了一起,纠缠得乱成了麻。
来得这样突然,车祸发生的那一瞬间,霍希音大脑一片空白。
她听到有尖锐的刮擦车身的声音,以及沉闷的撞击声,还有各种鸣笛声。她被陡然甩出去,又被安全带重重地扯回座位,在痛感清晰地穿透四肢百骸的时候,她的意识尚有一丝清明。
她的胸腔喘不过气来,霍希音想尖叫,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她也动不了,到处都是针扎一样,泛着细密的疼,她的一条胳膊抬都抬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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