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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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念努力把声音放平稳,但还是有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你不是一向都看不惯病美男么?现在自己也成其中一员了,有什么感想?”

安铭臣“唔”了一声,又笑了一声,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比往日更加轻柔,就像是在安慰一个小孩子:“好歹现在不是还有个美字么,比病人好听多了。大家都关注美去了,就会少注意病字了。如果连美字都没有了,那才会比较麻烦。”

黎念更加紧地环住他,一直到感受到他脖子间大动脉的跳动。她低声说:“我那次出差一周多,说什么去的那个地方禁止手机通信,不接电话也不打电话,到底是干什么去了?我要听实话。”

他装糊涂:“哪一次?”

黎念的回应是瞅准他的脖子,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我记起来了。”安铭臣马上回答,“那次是做了一个小手术,不严重,没告诉你是因为怕你知道了会额外担心。”

他分明就是在轻描淡写。黎念轻嗤了一声,又问:“那这次呢?为什么不再玩什么禁止通信与世隔绝的把戏了?”

她刚刚说完,就立刻悔得想要咬断自己的舌头。他如今的状况用朝不保夕来形容都不为过,压根就不再适合玩这种捉迷藏的把戏。

她试图转移话题弥补,安铭臣却反倒朗声笑了出来。偏过头,蹭了蹭她的脸颊,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因为怕你突然会不见了。”

他放开她,把她的脸孔摆正在眼前。黎念的头发被他全部拂到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乌黑的一双眼珠。安铭臣微微眯了眯眼,拇指抚上她额头上那处因戏伤留下的伤疤。

安铭臣曾经践行诺言,果然把她拍戏留下的大小伤疤都消除得干干净净,并因此顺便锻炼出一手技艺良好的推拿按摩术。只是额头这块伤得太深,新肉芽长出来后,如果细细看上去,肤色还是可以看出些微的不同。

他终于打量完毕,正要说话,一垂眼,忽然看到黎念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眼眶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安铭臣微微一怔:“不要哭。”

他的话音刚落,黎念的眼泪就滚了下来。

安铭臣微微叹气,把她脸颊上开始泛滥的水泽用掌心一点一点抹去,他的表情耐心,动作细致温柔,但过了良久还是没有眼泪有要停下来的迹象,他顿了顿,再次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臂把她重新按回怀抱里。

他低下头揪了揪她鼻尖,微微地笑:“都会过去的,不要哭。笑一笑,嗯?”

却没想到这句话却招惹了黎念更为肆意的眼泪。

黎念从哭泣终于恢复平静后,一整天都表现得十分乖巧体贴。安铭臣的主治医师周末没有轮班,她便几乎一直寸步不离病房。

中餐时间,黎念亲眼看着他一口口慢慢把麦片粥咽下去,把心底的阴影竭力挥去,然后暗暗记下了他每餐的食量以及粥的浓稠度。她又去附近的书店买了一本厚且难啃的哲学书回来,陪在病床边心不在焉地翻阅,然后等安铭臣想要喝水的时候起身去帮他倒一杯水。

但这也是她能帮忙的最大限度,安铭臣拒绝她更进一步的帮助。他拒绝被当做一个重症病人看待,即便他如今的精神确实大不如前。

晚上黎念把下巴枕在他的腿上,把深奥的哲学书支在眼前,当做睡前故事讲给他听。

安铭臣闭着眼慢悠悠地听着,忽然出声打断了她:“我们不念这个了,说说话。”

黎念把书合上:“你挑话题。”

他想了想,说:“我记得小时候我跟林子昭一群人就跟个贼窝团伙一样,基本无恶不作。后来某一天林子昭突发奇想要定排行,分出老大老二老三出来。”他顿了顿,然后笑得很含蓄,“结果一下子就争得不可开交,因为人人都想当老大,没人乐意当老二。”

“…”

“林子昭说要按年龄排,因为他生日最大,结果没人搭理他;老四说要打麻将五局定胜负,还是没人搭理他;李唯正说按期末成绩排名,结果被我们大大鄙视了一通。”

“…后来呢?”

“后来我那天晚上请无论怎么排都不可能排成老大的老六跟老五吃了一顿饭,第二天结果很容易就出来了,按姓氏笔画排的提议得票数最高。”

“…黑哨。”黎念又想了想,“可是不对啊,你不明明是排行老三么?”

安铭臣笑得更加含蓄:“那是因为老大的称号被我废了。虽然被推成了老大,但让位的样子总还是要做一下的。还记得当初皇太极假意让贤么?”

“…于是?”

“于是老大没了,老二这俩字又太难听,我直接成老三。”

“…”

第二天黎念拎了早餐从外面回来,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听到室内有一男一女的对话。

她推门而进,里面的秦鹭和安铭臣应声齐齐转过头来。秦鹭依旧是那副精干的装扮,职业装马尾辫,简约而年轻。臂弯中还抱着一个文件夹,见到是她,牵出一抹清浅的笑容,点头同她打招呼。

安铭臣从黎念手中接过早餐,顺便捏了捏她的手指,转头对秦鹭说:“把文件给我吧。”

秦鹭把手中那沓已经整理完毕的文件双手递给他,安铭臣随手翻了翻,嘴角轻轻勾了勾,像是比较满意。

他又大致浏览了下,抬起头淡淡一笑:“还可以。你下午再过来一趟,把文件拿走。”

等秦鹭离开后,黎念立刻拧着眉毛瞧着他,手指压在文件上,挡住他要批阅的动作。

安铭臣看着她笑:“怎么了?”

黎念木着一张脸:“公司至上是么?”

安铭臣觑着她变得有些清冷的脸色,很谨慎地组织着措辞,“当然不是。只是我马上就可以出院,最近又实在太闲,正赶上秦鹭过来开会,这几份文件又碰巧需要我看一下,所以…”他看着她愈发面无表情的神色,顿了顿说,“我只是顺便看一下。”

黎念耐心等他解释完,尽管他说的什么她都没放在心上。然后她蓦地把文件抽过去撂在一边的桌上,把早餐塞进了他手里。

安铭臣微微叹了一声,看住她的眼睛,慢慢地说出来:“念念。”

黎念冷声回应:“说什么都没有用。秦鹭不知道你是胃癌,可是你自己知道。”

她的话说完,安铭臣明显怔了一下,随即眯起了眼:“谁告诉你我是胃癌的?”

三十三

秦鹭下午一踏入病房,就觉得里面的气氛相当的反常。

黎念双腿并拢,一副标准礼仪坐姿的模样陷在沙发里,正戴着耳机面无表情地敲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键盘,对这边的动静完全视若无睹,简直是典型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美人形象;而安铭臣歪在床头,单膝支起,手肘搭在上面,单手托着下巴,完全一副莫可奈何的模样。

诡异,实在是太诡异。这和清晨两人无声却又默契的相处模式大不相同。

秦鹭按捺住好奇心理,目不斜视地把老板已经批阅好的文件接过来抱在怀里,并问:“后天您出院,需要我带两个人过来帮忙吗?”

她刚说完,黎念突然腾地站了起来,偏头把耳塞拿下来,随手扔到了键盘上,扬着下巴冷着脸,看也不看他们就大步走了出去。

秦鹭的好奇心快要压不住了,眼神在安铭臣和门口之间不断飘移。安铭臣看着黎念离去的方向,难得在下属面前叹了一口气,捏了捏眉心,说:“不用了。你先回T市,我大后天自己回去。”

从今天早晨开始一直到现在,黎念对安铭臣都是一副冷淡颜色,并且这种状态还一直维持到了第二天。

下午秦鹭走后,黎念把叫的晚餐外卖拎回病房放到一边的床头柜上,安铭臣趁机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一副诚恳谢罪的模样看着她:“我的胃都切掉三分之二了,还不够来赎罪的么?”

黎念垂着眼俯视着他,把手干脆利落地抽回去,不为所动:“闭嘴。我不想跟你说话。”

晚上黎念依旧余怒未消,无视安铭臣递过来的数次眼神,还是毫不犹豫地回到了原来下榻的酒店,和Ada一个房间。

以往她们睡在一起的时候,总要在熄灯前讨论一下次日的安排或者最近的感想。但今晚黎念从上了床之后就一直闭着眼闷声不吭,Ada很快感觉到异样,笑着推推她:“你俩不会吵架了吧?你怎么不在医院陪安铭臣了?今晚在我这儿睡觉,改天等我碰见了安铭臣,指不定会被他那点儿眼神给乱刀砍死。”

黎念今晚格外不想听到这个名字,偏偏Ada只知安铭臣生了病住了院,又并不知晓其中具体。黎念今晚又没心情解释,片刻后给Ada的回答是把被子全部蒙到了脑袋上。

她长这么大,还没这样被人明目张胆又狗血乌龙地耍弄过。想想昨天一整天她都傻兮兮地对安铭臣投怀又送抱,要多乖有多乖,要多主动有多主动,再想想今天早晨尴尬死人不偿命的对话,她就窘得想要钻地缝。

今天早上的对话她一次都不想在脑海中回放,可大脑偏偏不受控制,硬要在脑海中自动回忆十遍以上。

黎念今天清晨听完安铭臣的质问后愣了有足足五秒钟,她相信自己当时的表情绝对称得上呆滞,半晌才挤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可是…安玟昨天告诉我你是胃癌晚期。”

安铭臣也是一怔,脸上的表情一刹那变幻数次,有疑惑有恍然有啼笑皆非,最后定格在强忍的笑意上:“她骗你的。我只不过是十二指肠溃疡稍微严重了一点儿,前两天做了手术而已,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他顿了顿,又说:“我不是告诉过你等我回去么?”

黎念在一瞬间的不可置信后,又立刻变得怒火中烧。一双精致的眉毛拧起来,手指指着他,她气得半晌都没有说出话。

安铭臣趁机把她拽到怀里,利用自身是病人的优势阻止住她想要拳捶脚踹的倾向。黎念被迫顾及他刚刚动完刀子格外脆弱的胃,一时间忘记挣脱,反而被他束缚得更紧。这让她更加恼火,低声警告:“放开!”

“偏不放。”安铭臣笑,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除了我没人知道昨天的事,我又肯定不会笑话你主动的投怀送抱,我高兴还来不及。所以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嗯?”

可他一语戳穿她的痛脚,反倒让黎念挣扎得更加厉害,眉毛依旧紧紧地拧起:“混蛋!卑鄙!”

“是是是,我混蛋,我卑鄙。”安铭臣一句都不反驳,反倒十分好心情地陪她说下去,“你说什么我就是什么。不要生气了。你早饭买的什么?粥?还是汤?”

他格外的好说话,黎念渐渐冷静下来。她眼带威胁地甩开他的手,安铭臣这次顿了一下,很识相地没有继续阻挡。

黎念站起来后退一步,眯起眼,抱着双臂清清冷冷地审视着他:“安玟为什么要骗我?”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看,看来是打算要在里面找出猫腻来。安铭臣无法避开,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地承认:“应该是安玟知道了我跟你复合,但她又不确定你到底是为了韩道还是特地为了我跑回来,所以想这样说了测试一下你的反应。”

黎念瞧着他,嘴角忽然缓缓牵出一丝慢条斯理的微笑:“想推卸责任?说什么安玟担心,归根究底还不是你自己的问题?如果不是你告诉她我和你的事,她怎么会知道?如果你没给她分析你在担心什么,她会想出这种主意?你俩沆瀣一气,就剩我一人成傻瓜对么?我凭什么要被你们这么耍?!”

她分明越说越怒,语气却又越来越阴柔,听得安铭臣胆战心惊:“我们错了。”

黎念的音调陡然升高:“是你错了!”

“对,是我错了。”安铭臣不辩不争,顺着她的话继续说,“我做得太过分了,我实在是太不应该了,我就应该被千刀万剐。”

安铭臣如此顺从的态度还是没能让她完全消气。黎念瞪着他,接着问:“秦鹭都知道你在这里动手术,安玟也知道,所有人都知道,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是不是?”

“…不是。林子昭他们也不知道,知道的只有秦鹭和安玟。”

黎念还是冷冷地盯着他,安铭臣已经从她的目光中读出了自己接下来的悲惨结局。叹了一口气,不再辩解什么,直接等待宣判。

黎念怒极反笑,最后嗤了一声,甩手就出了病房。

第二天黎念和Ada还在睡觉,安铭臣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黎念迷迷糊糊中看了一眼,摁断。那边再打,她再摁断,最后索性关了机。

但她很怀疑安铭臣这样做是否出自故意。按照以往的经验,两人冷战期间,他的电话她基本都是拒听。可他却每次都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打过来,次数多了,就很有让她利用挂电话来发泄怒气的嫌疑。而黎念也很郁闷地发现,自己的怒气竟然真的随着电话声响起寂静再响起再寂静的循环中消减掉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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