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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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过了许久,隐约也就要邻近了傍晚时分,从城中归来的盛国纲来到李家呼唤弟弟,这回二人才分了开。
盛国纲到家之后,照例是生火做饭,待那粥菜都做得了,因虞幼棠这回没有很躲闪他,他便让对方在外间坐了,自己则是端着个碗一口一口喂他。
一碗粥吃了没有几口,李竞鸿忽然拿着一本书来了。
如今那各家的房门也不大关,李竞鸿迈步直入,忽见了屋中情景,就十分惊讶的“哎哟”了一声。盛国纲扭头一看是他,便连忙放下碗筷笑道:“李先生来了?快请坐。”
李竞鸿无意要坐,只是把书本放在那张桌子上,而后一扫碗中的细米白粥,就暗暗的一点头:“虞先生要借这本小说,下午就找了出来,可是方才却是忘记带走了。”
盛国纲把手在身上蹭了蹭,含笑说道:“李先生,正好我还有事找你,咱们外面说两句好可好?”随即他又转向虞幼棠,用更加和蔼的声音嘱咐道:“我马上就回来,你略等一下。”
盛李二人走到房外,李竞鸿口中惊笑道:“盛先生,令弟是多大的人了?还要喂饭?他并没有虚弱到这种地步呀!”
盛国纲叹道:“唉,我这样做,无非是想要藉此表达我这做兄长的一点感情罢了!我是怎样对他好,都觉得不够的。李先生,我找你出来,其实是有事相求——明天我打算搭车出一趟重庆,兴许要过上两三天才能回来。这期间家中无人照看,还望你能帮帮忙,让你家那位女佣工一天去我那里做两次饭。我早已把米面都预备好了,这佣工额外的工钱,我一会儿给你送去,至于饭菜,也是简单,无非米粥面汤之类,别的他也吃不了。还有一点,李先生你也知道,我这弟弟总是和我闹别扭,先前还想要独自离家,可是他这样子,若是离了我,又怎么活得下去呢?所以我不打算告诉他我这回家的具体时间,让他糊涂着等,想必还能老实一点,不会起别的心思。到时希望你先生只做不知道,千万别说漏了。”
李竞鸿听了这一番话,很觉感动,连连答应,认为自己真是看到了天下第一的好兄长了!
翌日清晨,盛国纲果然早早启程离家,做他那一项事业去了。
虞幼棠照常生活,盛国纲一天没回,他不在意;两天没回,他也不在意;到了第三天仍旧是没回——这让他觉出了疲倦。
他被盛国纲伺候惯了,虽然开始时他并不情愿被对方伺候,可是颠颠簸簸的过了一年,他那不情愿早已淡化了。
到了第四天,盛国纲还是无影无踪;而在第五天的清晨,虞幼棠早早的醒来,躺在床上心中暗想:“他是不是赶上了轰炸,被炸死了?”
这个念头甫一生出,他立刻随之又想:“他若是死了,那我当如何生存下去呢?”
他不禁拥被坐了起来,垂头思索自己的活路,末了发现就凭自己目前的这种本事资历,若是没有门路往上走,那就只得甘于低下,做些不甚繁重的体力活了——大概也是能够糊口的。
“也许锻炼锻炼,我的身体还能够更好一些呢。”他如是想,又躺了回去。
第112章 病
如今市区轰炸频繁,盛国纲迟迟不归,连李家都觉出了惦念,担心这位盛先生是在外面跑生意时遭到了不测。
虞幼棠开始试着亲自动手做一些简单家务——他花了半天的时间,给自己洗了一件贴身的薄绸短衫,然后两只手全部磨破,红肿了一夜,翌日上午起床一看,他发现自己的手掌在脱皮,指甲缝中也是隐隐作痛。
这让他苦不堪言,连翻书这种动作都使他疼痛万分;而且这种疼痛并不是止痛药可以缓解的,所以他又感到了一种走投无路的难过——太平岁月里他可以坐在公馆中夸夸其谈,居高临下的把旁人当成棋子来支使摆布;如今到了战争时期,万事须得躬亲了,这才真真正正的显出他是个废物来!
再说,那短衫子也根本就没有被洗干净。
这时候他就想起了虞光廷。
他想北方已然全部沦陷,弟弟现在是如何生活的呢?
还是已经没了?
从北到南一路逃命,他见识了相当多的横死和屠戮。一个人从有到无,也不过就是流弹飞过的一瞬间而已。
虞幼棠抬手捧头叹息一声,宽松衣袖滑下来,就露出了他手臂上的一个浅淡牙印。
那是一个来历不明的记号,他觉着这牙印有些像是虞光廷留下来的,可是死活想不起来对方何时这样狠咬过自己。他去问了盛国纲,盛国纲说不知道。
虞幼棠,因为手疼,所以连饭都吃不利落;而李家佣工自有工作,不能及时过来帮忙,所以又导致他时常连热水都喝不到。虞幼棠贼心不死,企图自己烧水做饭,结果刚一动手就被木柴蹭了满掌细刺,只好劳驾李竞鸿找来镊子,在阳光下为他拔了一个多小时。
李竞鸿本以为摘净木刺也就没事了,不想虞幼棠与众不同,还要发炎。正在他手心红肿之际,盛国纲回来了!
盛国纲走了将近七八天,如今傍晚归来,是满脸的喜气洋洋。李家上下见他平安无事,十分庆幸;盛国纲也不含糊,给李家送去了一卷子阴丹士林布。这东西如今在大后方,价值和绸缎是一样的,而且谁家也没闲钱去买它,所以旁人不说,单是李老太太就十分高兴。除此之外,盛国纲又给李竞鸿的一弟一妹送了一筒糖果,终于是哄得对方合家欢喜,一致公认盛先生是个好人。
敷衍过了李家之后,盛国纲回到自家。这回关上房门,他走到了虞幼棠面前弯下腰,微笑着问道:“幼棠,这些日子,你想没想我?”
虞幼棠坐在一把椅子上,低头并不言语。
盛国纲忽见他一只手上缠着纱布,就连忙小心去看:“哟,这是怎么了?”
虞幼棠这回轻声开了口:“我……我饿了。”
盛国纲二话不说,扭头就去生火做饭。
喂饱了虞幼棠之后,盛国纲兑了一些盐水,为对方又擦拭清洁了伤手。偷眼审视了虞幼棠那个垂头丧气的模样,盛国纲就知道这些天他一定是过的艰难。
不过他并不说破,只是按照往常那样,把虞幼棠伺候的干干净净上了床。关门吹灯之后,他钻进蚊帐抱住对方,轻声笑道:“幼棠,这一趟真没白跑,我发了笔小财!”
虞幼棠从来不问他那生财之道,背对着盛国纲侧身躺了,他默然无语的也不说话。
他不问,盛国纲也不打算详细说明,只是默默心算账目。时世不同了,他现在是白手起家,一个铜子儿都不能忽视;亏得他头脑灵动作快,当真是抓把土都要攥出油来,而且能受委屈吃苦头——他就是没本钱,否则这市面上没有他干不了的买卖。
有时候回想起往日在天津的盛况,他心里真是难受的要命——那时他是多么的阔呢!自己如今拼命挣回来的这几个钱,还不抵当日在欢场中所发出的一次小费。
他小时候就受穷,所以分外爱财;后来好容易风光起来了,发了一场了不得的大财,结果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只落下了身边这个娇贵的病秧子。
盛国纲思及至此,忽然感到有些沮丧委屈。为了安慰补偿一下自己,他开始去骚扰虞幼棠。
虞幼棠熬了这些天,如今总算是吃饱喝足、身上也洁净舒服了,正是朦朦胧胧的要睡,不想身后忽然伸过来了毛手毛脚,搂抱着他上下抚摸不已。很觉烦乱的向前挪了挪,他轻声说道:“睡吧。”
盛国纲觉察到了他那语气中的柔和,不禁志满意得,心知一年过去,虞幼棠无论情不情愿,都是离不得自己了。
“幼棠,你怎么就是不肯给我个好脸色呢?”他硬把对方扳过来面对了自己:“难道你觉得我对你的感情,还不够诚心诚意吗?”
虞幼棠低下头去,把脸贴在了怀中抱着的一床薄毯上面:“我们之间,是不能够去谈感情了。”
盛国纲笑了一声:“幼棠,你还是不信我?我都说了成千上万遍了——我没动过金先生,那都是马荣生做的。马荣生做完了,我一看形势,才跟着也去凑了热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幼棠,我那时候就是想要贪几个钱嘛,这不算大罪过吧?你就会把脏水往我头上泼,又根本没有证据——你这也太不讲理了!”
虞幼棠半闭着眼睛,对这些翻来覆去辩过无数次的话题也有些疲惫:“我不信,你不要说了。”
盛国纲伸过手去,在他那大腿根上拧了一把:“你真是气死我了。我这样为你当牛做马,你总说这些凉薄的话,也不怕我寒心?”
虞幼棠叹了口气:“凭你当初的所作所为,还好意思说出这话来?”
盛国纲就是要勾引得虞幼棠说话,不管说的是什么,只要他肯开口,那盛国纲就达到了目的。
“凭我在长沙两天两夜没吃饭,抢来的一块面包全喂了你,我怎么不好意思说出这话来?”
虞幼棠一听这话,无言以答,便挣扎着又翻回身去,背对了盛国纲。
然而盛国纲并不肯放过他:“凭我背着你连走了八十里山路,我怎么不好意思说出这话来?从北到南跑了大半年?我为你付出的还少吗?一个人若是犯了法,关进牢里还有放出来的那一天呢;我先前无非是趁火打劫占了点便宜,又抢了你而已,像现在这样赎罪,可也够了吧?再说我为什么要抢你?你是金子打的人?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么累赘麻烦?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吗?”
说完这话,他一手搂住虞幼棠,一手伸下去开始继续乱摸。虞幼棠听他说的头头是道,自己心里明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可是一句也反驳不出来,末了就又一挣扎:“你说你喜欢我,可现在又做出了强迫我的事情,这算什么?”
盛国纲依然有理:“我在外面吃了这么多天的辛苦,现在好容易平安无事的回了家,你多少也该给我一点安慰才对。你不给,我自己来拿,还不许吗?”
虞幼棠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自己思忖了片刻,越想越气,最后就歪歪斜斜的坐起来,扬手往对方那脸上甩了一巴掌:“滚!”
盛国纲挨了这一下子,忽然感到了一种被心上人欺负的快感,于是就故意探过头去:“你打,你打!”
虞幼棠听了这话,身上又有些许力气,那还有什么客气的?只见蚊帐里一阵混乱,最后他把盛国纲推到了大床角落里去,又竭尽全力的踹了对方一脚。
盛国纲抱着头蜷缩起来,丝毫不肯反抗。而虞幼棠累的气喘吁吁,倒在床上就起不来了。
午夜时分,虞幼棠入睡了。
盛国纲依然躲在床角,前方面对着的是虞幼棠那赤脚和小腿。月光之下,对方的皮肤有如泛青的白瓷,看起来有一种特别的细腻。
他回味着方才虞幼棠发出的那一顿拳脚,越想越觉得快活,连下身那里都有了反应。自己用手握住命根子抚弄了两下,他在销魂之余又觉出了心惊,感觉自己这样子不能算是犯贱,倒好像是更偏于精神病。
第113章 乔迁之喜
一九三九年,十月,歌乐山。
两乘滑竿像两条绿海中的鱼儿一般,一路飞快的穿梭过林间山路。轿夫们一个个身强力壮,十分矫健的沿着盘山道一直上行,最后拐入岔路,将两乘滑竿送入了一处洋楼公馆门前。
领头滑竿上的盛国纲穿着一身浅灰色的派力司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墨晶眼镜,短头发上又涂了一点生发油,瞧着正是一副意气风发的精神模样。伶伶俐俐的从滑竿上跳下来,他抬手掸去肩膀上的一片草叶,手指上的钻戒就在阳光下光芒夺目的闪烁了。
摘下墨镜随手放进衣兜里,他转身向后走了两步,从后一乘滑竿上把虞幼棠搀扶了下来。
转身面向前方公馆,他抬起手范围广阔的一挥:“幼棠,怎么样?”
虞幼棠是一身湖色的长袍打扮,清凌凌的站立在明媚阳光中。微微眯起眼睛望向了前方的洋式建筑,他微笑着一点头:“很好。”
盛国纲一直在专注窥视着他的反应,如今得了这个评语,就高兴的一拍巴掌:“好!你满意就好!”
虞幼棠没看他,面对着前方轻声说道:“我不满意,难道你还能把房子拆了重建不成?”
盛国纲握住他一只手,迈步向院内带入:“这倒不能……”
虞幼棠横了他一眼:“那就收起你的花言巧语!”
盛国纲一弯腰,声音十分活泼和悦的答道:“哎,好的!”
虞幼棠随着盛国纲穿过绿草如茵的庭院——走到一半时他停下脚步,侧过脸去放出目光,同时低低的发出了一声:“嗯?”
他看到了一架崭新精致的白色秋千。
盛国纲快步跑过去,站在那秋千椅背后笑道:“幼棠,你来坐坐。”然后他弯下腰用手又摸了摸那座位,确定上面并没有突出的钉头等物。
虞幼棠迟疑一下,果然走了过去。
背对着盛国纲坐在了秋千上,虞幼棠伸开双手抓住两边的铁索。盛国纲俯身笑道:“幼棠,我来推你,你坐稳了。”
虞幼棠抬起一只手,头也不回的答道:“不必,我会头晕。”
盛国纲毫不气馁:“轻轻的,我轻轻的……”
未等他把这一句话说完,门口忽然走进一人,高声笑着招呼道:“老盛!你这是搬过来了?”
盛国纲一见来人,立刻放开秋千椅背,迈步走向前去表示欢迎:“桂二先生!咱们可是好几天都没见着了!”
桂二先生是位细高挑的美男子,走路极快,盛国纲这厢话音未落,他那边风驰电掣,一眨眼的功夫就疾行而来了。将手中的半根雪茄送到口中深吸一口,他喷云吐雾的问道:“老盛,这一阵子你瞧没瞧见老温?”
盛国纲连连摇头:“没有没有,老温不是去昆明了么?”
桂二先生扭头咳嗽了一声,而后惊讶的转过头来:“又去昆明了?”
盛国纲把双手插进衣兜里,后退一步斜靠在秋千架上:“去了,可能都快回来了!”
桂二先生夹着那根雪茄,仿佛要呕吐似的浑身抽搐了一下,而后用鼻子再次哼出了一声诧异,仿佛万万没有想到老温会去昆明。
然后他微微扭头,把目光转向了坐在一旁的虞幼棠:“哟,这位是……”
盛国纲立刻答道:“我弟弟。”
桂二先生大幅度的一点头,而后对着虞幼棠一笑,并且伸出一只手去:“敝姓桂,桂如雪。”
虞幼棠和他握了握手,并没有起身:“敝姓虞,虞幼棠。”
桂二先生望着虞幼棠,若有所思的短暂微笑了片刻,随即又问盛国纲道:“苏主席家里有个局面,要不要同去消遣一下?”
盛国纲摆手笑道:“多谢邀请,不过我一会儿还要去安放家具行李,实在忙得很,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桂二先生应了一声,当即告辞。盛国纲还要和他寒暄敷衍两句,然而他走的实在太快,草上飞一般,倏忽间就消失不见了。
盛国纲回到虞幼棠身后,把两只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生意上的伙伴。一年前我和这些大爷们都搭不上话;一年后我有了钱,他们也当我是朋友了!”然后他绕过秋千,挤着在虞幼棠身边坐了下来:“幼棠,你得承认,我这人真是有点儿本事!”
虞幼棠两脚蹬在地上,自己轻轻的前后晃动了秋千:“要让我对你顶礼膜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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