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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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廷礼不再追问。抬手向外挥了挥,他放下了双腿:“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程世腾没看出他老子的态度,还要啰嗦:“爸爸——”

  程廷礼仿佛是有些不耐烦了,一言不发的又挥了挥手。程世腾见状,只得向后转了身——他不是他老子的对手,和他老子大闹过几次,全是以失败告终。

  程世腾前脚刚一走,程廷礼后脚就站起来了。

  拖着两脚的鞋带,他慢慢的绕过了写字台,一张略显松弛的白脸渐渐的沉下来,最终沉出一脸沧桑的怒意与杀气。单手插进裤兜里,他一步一步踱到了写字台旁,忽然伸手将高高一摞文件横扫到了地上,地面没铺地毯,文件落到地板上,摔出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而程廷礼意犹未尽,又把文件旁的文房四宝也扫了下去。随即直起腰,他一脚踹向了写字台,踹出了惊天动地的一声雷!

  “这小兔崽子!”他愤怒的想:“这小兔崽子!”

第八十九章

  小鹿回了兵工厂,让工厂和作坊的工人们忙成了连轴转。当然不是白忙,他用现大洋给他们打足了气,让他们在累到极点的时候,可以看着银元振振精神。

  有技术的工人们是受了累,受了累的同时,也有福享。小鹿为了留住他们的人和心,几乎是在山沟里为他们开了个简易的小俱乐部,俱乐部里有烟有酒,甚至偶尔也有鸦片和女人。不为别的,就为了哄他们使出浑身解数,把机关枪的产量提高到每月三百支。

  程世腾这一趟回去,对着程廷礼嚼舌头是必然的。他担心程廷礼会立刻动手“处治”自己,所以急需大量的军火和军饷。自己有了力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能抵挡到哪一天,总比坐以待毙强。他没想到自己生平第一次认真备战,敌人竟然会是干爹。这让小鹿时常不愿意细思量,因为他没爹没娘,只有一个干爹是亲长辈。对待程廷礼,他始终是留着感情。

  然而,程廷礼并没有立刻对他进行“处治”,因为日本军队从热河打进了察哈尔,程廷礼忙着抵御外敌,一时间顾不上处理家事了。

  顾不上归顾不上,忙里偷闲的,程廷礼让人给小鹿发去了一封电报,电报内容简单明白,直接就是让他回天津。有些话不必摆在明面上说,尤其是双方心知肚明的话,三言两语便可点透。小鹿在看过电报正文之后,心中清清楚楚,知道这是干爹对自己的最后通牒,自己若是乖乖回去了,风浪消于无形,天下依旧太平;可自己若是不回去,就有干戈要大动了。

  小鹿不怕大动干戈,单只是感觉自己对不起干爹,他养了自己一场,结果养出了个刀兵相见的仇人。

  在接到电报的当晚,小鹿将电报放在油灯上,手腕一晃,把它燎成了一团火。

  然后他上床躺好,心里盘算着明天回县城里去——连着好几天没和何若龙见面了,两人像个受管制的半大孩子一般,每次分开之前都要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而且说好了,是不见不散。

  小鹿闭了眼睛想睡,可是耳边总有只蚊子骚扰,嗡嗡的飞个不休。小鹿睁了眼睛,摸着黑东一拍西一拍,拍到最后不耐烦了,仰面朝天的大喊一声:“小张!蚊香!”

  隔壁房屋里便是睡着张春生,张春生睡觉很轻,以着小鹿的粗喉咙,震醒他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隔着墙壁隐隐答应了一声,不出一两分钟的工夫,外间房门一开,张春生一手端着蜡烛,一手端着蚊香盘子,披着上衣走进来了。

  把蜡烛固定在了外间桌子上,他借着微弱的光亮往里间走。天气热,小鹿没有盖被,但是为了防蚊子,所以保留了他那一身白衣。直挺挺的仰卧在床上,他规规矩矩的伸展了双腿双臂,是个祭品的姿态。

  张春生看了他一眼,然后弯腰把蚊香盘子放到了桌脚旁边。这蚊香是县城出品,烟气有些刺鼻,既熏蚊子也熏人。他怕团座会和蚊子一起挨熏,所以极力的想把它往远放。

  他曾经见过小鹿的履历,知道团座不过是二十刚出头的年纪,其实还小。对待这样一位小团长,他简直会生出怜爱和维护的心。小团长本来有着一身清冷的正气,纯洁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他万没想到把小团长从神坛上拉下来的人,会是个土匪。

  因为这个,他看何若龙简直就是个邪祟。

  披着衣服直起了身,他见小鹿没有别的吩咐,就悄悄的要往外退,不了未等他真迈步,床上的小鹿忽然又开了口:“小张。”

  张春生像受了针刺一般,几乎哆嗦了一下:“在!”

  小鹿的声音很轻,带了一点犹犹豫豫的柔软意味:“孙军医会不会打针?”

  张春生想了想,想起所谓孙军医者,便是那个善配小药、并且药不死人的良医。和心狠手辣的劁猪圣手相比,孙军医算是个温柔的好大夫了。

  “会。”他笃定的回答,答完却又起了疑惑:”您说的是打针还是扎针?孙军医会往皮肉里注射药水,但是针灸他不会。”

  小鹿一动不动的答道:“那我明天给你放假,你到孙军医那里学习打针。”

  张春生一愣:“您……您是想让我改行当军医去吗?”

  小鹿在暗中作了回答:“异想天开!你当军医,谁伺候我?我只是让你去学习打针,学会了就等着我回来!”

  张春生望着床上的白色人形:“哦……您明天又要回县城了?”

  小鹿这回只“嗯”了一声。

  张春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去学打针,有心多问几句,可又感觉他像是不大耐烦,那问题在嘴里打了几个转,最终就还是没能出口。

  翌日上午,小鹿启程回东河子县城,张春生成了闲人,也就跑到孙军医那里开始学习打针。孙军医没有劁猪的绝技,经济紧张,底气不足,所以为人十分谦虚有礼;又因为张春生是团长身边的红人,所以孙军医热情洋溢的拿出结了垢的注射器,以及生了锈的铁针头,又让小兵捉来一些脏猫臭狗作为试验品,一管子一管子的吸了井水往猫狗身上扎。张春生是个爱干净的,然而军令不可违,只好是忍着臭气,捏着鼻子学习。

  与此同时,小鹿果然是如期的和何若龙又会了面。何若龙比他先到一步,他进门时,何若龙正高高大大的站在门口,是一副守株待兔的姿态。

  小鹿顺手关了房门,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低了头故意的不看他:“什么时候到的?”

  何若龙板着脸,不回答。

  小鹿本是在忙忙碌碌的脱军装,此刻把上衣挂上了门旁的衣帽架,他诧异于何若龙的沉默,忍不住回头看了对方一眼。

  一眼过后,他快步走到了何若龙面前:“你怎么了?”

  何若龙叉开双腿背了手,垂下头答道:“难受。”

  小鹿紧张起来:“难受?病了?哪儿难受?”

  何若龙紧紧的一抿嘴,随即猛然抬头伸手,拦腰抱起了小鹿就往卧室里跑。进门之后一跃而起,他带着小鹿扑到了床上,同时嘻嘻哈哈的答道:“鸡巴难受!”

  话音落下,他忍无可忍了一般,对着小鹿就吻了下去。两条舌头互相的纠缠撩拨了,他用力的吮用力的吸,连着五六天没见了,他现在恨不能活吃了小鹿。上头亲着,他伸手下去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放出自己那根直撅撅的热棒槌,他又扯开小鹿的衬衫,揪了胸前一点又拧又捏。小鹿喘息着仰卧在他身下,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家伙,另一只手也钻进了对方的衬衫之中。随即一个翻身压倒了何若龙,他上下一起揉搓了对方。何若龙潮红了一张脸,半闭着眼睛拧起了两道浓眉,忽然抽搐着惊喘了一声,他很孩子气的仰起脸,对着小鹿微微一撅嘴,用低哑的声音急急的哀求:“亲亲,宝贝儿,亲亲。”

  小鹿盯着他红润饱满的嘴唇,偏不理会。何若龙头发黑,脸白,嘴唇红,整个人生得高大结实而又温暖,在小鹿眼中,没有比他更健康更完美的人。一只手在下方捂住了他的卵蛋揉了揉,卵蛋也是大而活的两枚,带着血气与弹性。

  低下头堵住了他的嘴,小鹿闭上眼睛,心里爱死他了。

  大床被两人闹得吱嘎作响,及至两人这一场手忙脚乱终于告一段落了,何若龙喘息着躺在床上,小鹿则是依然趴在他的身上。

  从下方抬起了一只手,小鹿让何若龙和自己一起看。手指手掌全都沾染着白色液体,淋淋漓漓的黏稠欲滴。痴迷的望着自己的手,小鹿忽然笑了一下:“这么多。”

  何若龙还是微微的有些喘:“憋了好几天,能不多吗?”

  小鹿慢慢的探过头,噙住自己的食指轻轻一吮。这东西的气味和滋味都不好,但因为是从何若龙身上出来的,所以宛如一副神秘的药,别有一种刺激性。

  小鹿无处发泄自己的欲望,所以格外的需要一点刺激。紧闭双眼抿了嘴唇,他哼出了一声轻轻浅浅的呻吟。何若龙紧盯着他的脸,失控似的,也跟着哼了一声,同时下方那根器具,颤颤巍巍的又昂起来了。

第九十章

  何若龙赤条条的趴在床上,在午后阳光中晾他那一身白净好肉。侧脸对着床下的小鹿,他昏昏沉沉的笑,因为刚喝了一点酒,趁着酒兴,他和小鹿无所不为,直到小鹿把他彻底的撸干挤净。

  因为在欢好之中不伤元气,所以小鹿此刻要比他清醒得多。衣裤整齐的蹲在床头地上,他将一只胳膊肘斜斜的支到床上,托着下巴欣赏何若龙。

  对着几乎是衣冠楚楚的小鹿,何若龙恍惚的只是笑,虽然一丝不挂,然而丝毫不觉羞惭。在小鹿面前,他几乎是热爱袒露的,因为他知道小鹿对自己的身体满怀爱慕。惬意的伸展了修长结实的胳膊腿儿,他懒洋洋的翻了个身,亮出自己块垒分明的胸腹,性器软缩着横搭在大腿根,是洁净的嫩红色。

  他不再需要任何修饰了,在小鹿眼中,没有服装会比他的裸体更美。他脱光了衣服,反倒更像是披挂上阵。

  横着挪到了大床中段,小鹿将一只手伸向了何若龙。手掌灵活的钻入对方腿间,他越过前方那一套传宗接代的家伙,用手指轻轻一摁后方的紧密入口。何若龙当即一哆嗦,随即笑骂道:“你他妈的——脏!”

  小鹿心满意足的收回了手,然后对着何若龙低声说道:“你真像一匹好马,我要是没毛病的话,非骑了你不可。”

  何若龙目光迷离的对着他笑:“你骑我?要骑也是我骑你。”

  话音落下,他伸手抓了小鹿的腕子,轻声软语的求:“真的,小鹿,我想要你,特别想。给我一次行不行?”

  小鹿笑了:“我不脏?”

  何若龙摇头摆尾的爬到了他面前,红着脸笑道:“脏了,我也能给你舔干净。”

  小鹿一扬眉毛:“狗?”

  何若龙起身凑到他面前,歪着脑袋一舔他的嘴唇,随即在他耳边学了一声狗叫:“汪!”

  然后俯身低头,何若龙开始用牙齿去解他的领扣。小鹿单膝跪地双手扶床,微微的仰起了头。何若龙呼出的热气扑上他的锁骨颈窝,他在温暖的痒意中闭了眼睛,神情安详,其实心里想活吞了何若龙。

  因为怎么占有都不够劲了,非得活吞才行了。

  小鹿和何若龙都有正事要说,然而从见面到说正事,中间隔了足足大半天。

  真正进入正题的时候,已经是入夜时分。何若龙坐在一只大浴桶里,一边洗澡一边说话。小鹿已经洗过了,站在一旁端了茶杯喝茶。

  何若龙告诉小鹿:“罗美绅派人来找了我,要讲和,要合作。”

  小鹿一点头,又低头喝了一口热茶。

  何若龙继续说道:“其实他就是不找我,我也不打算再打他了。有力气犯不上对着他使,况且我和他之间也没私仇。原来打他,那是我给程廷礼当枪,现在程廷礼要对我开枪了,我自然犯不上再和姓罗的对着干,是不是?”

  小鹿听他大喇喇的说出“程廷礼”三个字,感觉有些刺耳,似乎是太不恭敬。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想自己纵算是在称呼上恭敬出花来,实质上也还是造了反做了乱。把茶杯放到身后的硬木桌子上,他背着手,围着浴桶踱了一圈:“讲和是没问题,可是合作——怎么合作?”

  何若龙从水中“哗啦”一声站起了身,高抬腿迈出了浴桶:“他有钱,除了钱之外,什么都缺,尤其是缺军火弹药。你知道,有地盘的军头是土皇帝,没地盘的军头是叫花子。现在他就算是叫花子大队总队长,走哪儿打哪儿。幸亏他还有贩烟土这一条生命线,否则队伍早散了。”

  小鹿听到这里,轻轻巧巧的对着何若龙一转身:“军火我有。”

  何若龙将一只脚踩上椅子,拿了毛巾去擦腿上的水:“要不然,咱们跟他做笔买卖?”

  小鹿走到他身边,从他手里接过了毛巾,很仔细的从后背开始为他擦拭:“可以。”

  何若龙感觉小鹿已经擦干了自己的后背,便很自觉的把胸膛转向了小鹿,同时狡黠笑道:“不,先不卖,咱们给他几十支好枪,等他用出甜头了,让他主动带着钱求咱们卖。他买了咱们的枪,自然也得再买咱们的子弹。时间久了,他离不开了咱们,咱们也能大大的赚他一笔!”

  小鹿的脑筋一转,发现的确是这个道理。蹲下来细细的擦了何若龙的两条腿,他开口说道:“若龙,你比我想得多。”

  何若龙双手叉腰,动作很大的晃了晃脑袋:“不管怎么说,我也比你多吃了好几年干饭,要是连这点儿谋略都没有,那我这些年真是白混了。”

  小鹿站起身,对着何若龙的屁股抽了一巴掌,抽出一声清亮的脆响:“好,就这么办!”

  小鹿和何若龙仔仔细细的商议了几天,末了真和罗美绅搭上了线。罗美绅这几年流年不利,日子一直过得捉襟见肘,每隔几个月就要在枪林弹雨中鼠窜一次。如今他见何若龙真肯停战了,并且还从鹿团长的兵工厂里弄出了三十挺伯格曼机关枪送给自己做礼物,不禁乐得发昏。又因为他记得丛山参谋是曾经和鹿团长打过交道的,便派出此人携带厚礼,专程去向鹿团长道谢。

  丛山这人的身材时常变化,如同罗美绅的晴雨表一般。这一回他到了东河子县城与小鹿会面,小鹿见他颧骨高耸,像要活不起了似的,就忍不住在心中暗笑,知道罗美绅近来的日子一定不大如意——去年他在丛山手里买狗崽子的时候,丛山可是有肚子的。

  丛山虽然形象多变,但是性情始终如一,说起话来总是有条有理。他先是很诚恳的代表师长向小鹿道了谢,又略略的展望了一下三方合作的前景——罗美绅有钱有兵没地;何若龙如今离了狗尾巴山,算是有兵没地没钱;至于小鹿,小鹿有一个团的兵,有一个县城的地盘,还有一座忙到发疯的兵工厂。三方单拿出哪一方,都不算很强,可是凑在一起,却是堪称一股不小的力量。

  小鹿听着丛山的高论,听得多了,也感觉很是乐观,但是没有乐昏了头——他并不相信罗美绅,也不知道何若龙的选择究竟对不对。只不过没有别的法子,所以走一步看一步吧!

  等到丛山一走,他也回了兵工厂。军火可以卖给罗美绅,自然也可以卖给别人。尤其他这工厂里出产的乃是机关枪,又比平常的步枪火炮更值钱些。兵工厂忽然成了他的聚宝盆,他决定把冷营长叫过来再嘱咐嘱咐,让他打起精神,一定要保证兵工厂的安全。

第九十一章

  小鹿下午回了兵工厂,视察了兵工厂之后又直接去了自己那个私人作坊。作坊里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因为工人有钱赚有肉吃,所以造枪成了俏活,一般小兵若是不够心灵手巧有力气的话,还没有机会吃这一碗好饭。造好的新枪上了油,用油布包好了放在地下仓库里,小鹿挑了一支试了试,发现这东西还真能用,就是没准头,好在子弹还是向前飞的,总打不到后头去,纵是打不准,伤的也是前方敌人。

  忙到入夜时分,小鹿回了住处。张春生给他预备了干干净净的一顿晚饭,等他吃饱喝足,勤务兵把洗澡水也抬进了屋子。张春生照例是将一身干净睡衣搭到了浴桶旁边的椅背上,然后回到堂屋,随口汇报道:“团座,我已经学会打针了。”

  小鹿立刻抬眼望向了他:“真会了?”

  张春生被他看得莫名其妙:“真会了,我在人身上都试验过了。老孙说我手下有准头,比他打得好。”

  小鹿点了点头,然后不置可否的向外一挥手。

  等到张春生退出去之后,小鹿心事重重的关门洗澡。坐在水中慢慢抚摸了自己的身体,他心中也有疑虑。

  对于注射治疗的利与弊,他甚至比医生更清楚。其实不冒这个险,他也照样的能活,可在何若龙面前,他太想“正常”一点了。

  哪怕只“正常”一次也好。两人好到如今,他还没在对方面前脱过裤子——不敢脱,因为自惭形秽。何若龙那东西如同一条热腾腾的活龙,而他胯下只有一团冰凉的肉。

  一只手探到腿间,冷酷的抓住那一团肉揉了揉。揉过之后收回手,小鹿霍然起身,抬腿迈出了浴桶。草草的擦了身体穿了睡衣,他转身走回卧室,从床下拽出了一只皮箱。

  这皮箱是总跟着他的,然而上了锁头,从来不开。把皮箱拎起来放到桌上,他找出钥匙开了锁头,随后掀开箱盖,面无表情的向内望去。

  皮箱内摆着一只大盒子,揭开盒盖再看,盒内码着整整齐齐的小玻璃瓶,小玻璃瓶里存着透明液体。他伸手取出一瓶,送到烛光下细看了看。玻璃瓶身贴着小小的纸标签,标签上印着细密的英文字。

  小鹿盯着它看,看了许久,因为它是蜜,也是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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