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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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传来了嗷嗷的呕吐声,是叶文健。叶文健在吸过了两个烟泡之后就有了反应,头晕,恶心,宛如生了急病,也像是严重的宿醉。

第一百八十七章 有毒

  雷一鸣坐在桌前,一手支着头,一手握着笔,歪着脑袋写信。

  这封信是他写给张嘉田的。先前他对这个小子,不是极度的恨,就是极度的怕。恨怕到了那一夜,他和他在黑暗中过招似的谈了一次,他反倒是对这个人又有了一层新的认识。这层新认识让他在信笺第一行写下了“嘉田”二字。

  然后他思索了片刻,写道:

  “我这一次出走,并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林子枫。你我之间的话,那一夜已谈尽了。我当初视你为心腹大患,必要杀你,如今看来,真是错了,只是我如今自身难保,不能向你补偿。将来境况若好转了,我们再见面。带小文来,也是不得已,因我是秘密行动,我不带小文走,接我的人为安全起见,也不会放小文回去。他们不是我的人,不受我的指挥。如今小文不敢回家,是怕春好生气,并不是我不让他走,请你转告春好,要她谅解,不要一味只当我是坏人。”

  写到这里,他停笔想了想,觉得自己已经把话说明白了,便在信笺左下角写了一个“兄”字,笔尖停在最后一点顿了顿,他随即又加上了二字“宇霆”。

  他把信笺折好塞进信封里,叶文健也弯腰驼背的回来了。吹着寒风呕吐了一场之后,他觉得清凉痛快了许多。站在雷一鸣身后,他问道:“姐夫,你是在给我姐写信吗?”

  雷一鸣摇了摇头,背对着他答道:

  “我是在给张嘉田写信。”

  “他对你那么坏,你还给他写信?”

  雷一鸣轻飘飘的叹了口气:“我看,他对我还是有感情的。”

  “他把你腿都打折了,还有感情?”

  雷一鸣笑了笑,不言语。他杀了那小子两次,而那小子只砸折了他一条腿,这还不算是有感情?这感情大了,只不过那小子年轻糊涂,不知道而已。可惜他在天津一直看不到出路,而且林子枫阴魂不散,也实在是瘆人,所以他不走不行。否则的话,他自信能把张嘉田再笼络回来——他似乎是有一种天赋,仿佛是情场上的猎犬,对待爱情,他是一嗅一个准,除了爱情之外的其它感情,他也总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

  相形之下,叶春好倒是更难打动,可叹她是个女人,没有在社会上大展拳脚的机会,否则凭着她那种天生的性情,很有可能会成为一名常青树式的政客。总而言之,他只在那一夜从张嘉田身上嗅到了感情的气味,叶春好则是一直无懈可击,让他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至于林子枫……

  他不敢和林子枫讲感情,因为林子枫对他太有感情了。林子枫式的感情,他招架不住、讲不起。

  这封信没有走邮局,雷一鸣让专人跑了趟天津,把它一直送到了张嘉田手中。而张嘉田在读过了这封短信之后,第一个感觉就是“难受”。

  非常的难受,像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犯了大

  错,也像是吃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总之身心都未幸免。可他自我检讨了一番,实在是没找出自己的错误来,实在要找一样的话,那就是没把雷一鸣的另一条腿也砸折,导致他上个月拐带走了叶文健。

  把这封信反复的又读了几遍,他难受到了极致,于是带着这封信去见了叶春好。

  叶春好在这一个月里,瘦了五六斤,嘴上起了几枚大火泡,这几天刚结痂,头发本是一个月要修剪一次的,如今也不修剪了,随它弯弯曲曲的乱长。听闻雷一鸣来了信,她双目放光,几乎是把信从张嘉田手里一把抢了过去。

  可把这封信读过了一遍之后,她颓然的坐了下去:“这让我说什么好?小文怕我怕到不敢回家,反倒认他做了亲人。”

  把信放到了桌子上,她又道:“小文还是个孩子,哪里是他的对手?他——他专会这一套手段。”

  张嘉田思索着出主意:“那你再好好的写一封信,向小文做个保证,保证不再逼他读书,先把他哄回来再说。”

  叶春好直接摇了头:“没用的。有他在小文身边,我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说到这里,她抬头望向了张嘉田:“你当他那个人只是脾气坏吗?他那个人是——是——”

  她说到了这里,一时间竟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而且越是着急,越是没词。六神无主的又站了起来,她忽然对张嘉田说道:“二哥,

  你记住我的话,将来你要是又见了他,无论他是得意还是落魄,你都不可和他再深交。无论他说了什么动人的话,你也全不要信——你可以帮他,也可以救他,唯独不要信他。记住了吗?”

  她忽然说出这么一篇话来,神情又很严肃,倒是让张嘉田有些紧张:“春好,你看这么着行不行?我派几个得力的人,到承德去接小文一趟。咱们的人过去见了小文,就知道小文是真不敢回来,还是雷一鸣捣鬼扣住了他。要不然你天天写信,这得写到哪天算完?”

  叶春好点了点头,心里觉得这个主意也不算高明,不过毕竟是行动起来了,总比自己在家坐着发愁强。

  张嘉田要派几个人去热河,这消息让满山红听见了,立刻主动请缨,然而被张嘉田当场否决,张嘉田告诉她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咱俩是一起从死人堆里逃出来的,我不能眼看着你再犯傻。你是苦孩子,比我苦得多,好容易有了今天的出息,你就给我好好的玩好好的乐,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你要真是跟他又好上了,你对得起你那些死了的兄弟吗?”

  满山红一耸肩膀:“那你再给我个团长当当,我上战场去。”

  “不给!别不懂好歹啊!”

  满山红又一耸肩膀,不以为然的溜了——先前在战场上,她带着个名不副实的一个团,很是打过几个胜仗。可随着战事日益激烈,

  张嘉田怕她愣头愣脑的送了命,所以把她调到了直属军部的特务连做副连长,尽量的不让她上前线。满山红对于自己是什么“长”,倒不太在意,反正她现在手下有人有枪,事情来了,她想干就干,不想干便推给正连长。

  三言两语的撵走了满山红,张嘉田挑了几名机灵可靠的人物,让他们启程往承德去。哪知就在他们启程的当天,天气陡变,北方下起了大暴雪,北上的列车全停了,什么时候恢复通车,没人知道。

  机灵人物们没有办法,只好在天津静等。如此一直等到了十二月,他们才得以登上了火车。火车行驶得也慢,一路走走停停,等他们到达承德之时,已经将要进入十二月的中旬了。

  很顺利的,他们见到了雷一鸣,也见到了叶文健。按照张嘉田和叶春好的嘱咐,他们一个个都温柔得如春风一般,见了叶文健,是未语先笑,恨不得把他顶在头上一路哄回去。然而叶文健低头坐在雷一鸣身边,冷着一张脸,只是不说话。

  雷一鸣告诉这些人:“我也很希望小文能够回家去,他姐姐既可以安心,我也少担一分责任。你们既是来了,正好多劝劝他。”

  说完这话,他起身走了,把叶文健独自留了下来。来者们前后左右的看了个遍,确定周围再也没有监督的眼睛了,便急得说道:“叶少爷,令姐在家里日夜思念着你,你放心,这

  回她后悔得了不得,再也不敢逼你读书了。”

  叶文健不看他们,垂头答道:“我开了春再回去。”

  来者心里着急,脸上含笑:“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不为什么。”

  “我的小少爷,你看,你现在跟我们回去,一路上有人照应着,舒舒服服的,一点累也不用受。等下了火车到了家,令姐见了你,那不知道得高兴成什么样子。你在家里轻轻松松的玩上一些日子,也就到了过年的时候了。在自己的家里过年,那多舒服自在?再说这儿哪有天津好玩呀?我们临走的时候,叶小姐还说呢,说这些天让你受委屈了,这回等你回来了,她要带你到上海痛痛快快的玩一趟。”

  来者认为自己这一番话说出来,只要是个孩子,甭管年纪大小,听了就必要动心。哪知叶文健耷拉着脑袋,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只说:“请您告诉我姐,我很好,开了春就回去。”

  然后他站了起来,对这些人一眼不看,推门就走了。

  这些人不能硬把叶文健绑回天津去,所以在对着叶文健磨了三天嘴皮子之后,不得不空手回去了。

  这些人走的那天,叶文健消失不见,不知道是躲到了哪里去,直到了傍晚时分,他才像个小鬼似的,从黑暗中冒了出来。

  他进房时,雷一鸣正在逗妞儿玩。妞儿能东倒西歪的走几步了,话还不大会说,可已经知道雷一鸣是“爸”,偶尔也认

  得叶文健是“舅”,也会发“妈”的音,但不知道妈是什么,所以除了爸和舅之外,其余人等全可以算妈,上次见了虞天佐,她都兴高采烈的喊了声“妈”。房内暖气烧得很热,雷一鸣跪在炕上,正在亲手给妞儿穿衣裳——妞儿睡得早,闹了半天,已然困了。

  等到奶妈子把妞儿抱走之后,雷一鸣盘腿坐下来,问叶文健道:“跑哪儿去了?”

  叶文健不说话,自己在炕边坐下了。

  雷一鸣看了他一会儿,也沉了脸:“让你走,你不走。现在又过来给我脸子看,这是谁给你惯出来的脾气?不许坐,站起来!”

  叶文健起了身,喃喃说道:“我这样子,怎么走啊?”

  雷一鸣呵斥道:“那也是你自找的!”

  叶文健抬手一抹眼睛,声音里带了哭腔:“我以为……说戒就能戒呢……我哪知道……”

  雷一鸣不理他,自顾自的点了一根香烟,等到把香烟吸到了头,他抬眼望向叶文健,感觉这孩子差不多也要悲伤绝望到极致了,这才又发了话:“你上来。”

  叶文健乖乖的上炕爬到了他跟前,而他抬手在叶文健的头上胡噜了一把,声音中有了一点笑意:“傻小子,不用怕成这个样子。现在姐夫心乱,没空管你,等过完了年,姐夫帮着你,下狠心熬它十天半个月,没有戒不了的。”

  然后他抬手向旁一勾手指,又道:“这玩意儿不是好东西,可也不是

  毒药,老虞抽了这么多年,身体比我好。”

  叶文健见了他的手势,当即转身从靠墙的炕柜里捧出一只红木盒子。盒子里装着一套崭新的烟具,是他姐夫新购置来的,价值一千余元,不比虞天佐那一套家伙次。打开盒子取出烟具摆好了,他在一旁躺下来,眼巴巴的看着他姐夫烧烟。雷一鸣一边拈起烟签子,一边低声笑道:“要我说啊,这东西的毛病——”他从小瓷瓶里挑出了烟膏子,说出了后面的话:“就是贵。不过咱们这样的人家,倒是不差这几口烟钱。”

  将烧好的烟泡挑到了烟斗里,他歪着身体问叶文健:“你尝尝,今天的味儿怎么样?”

  叶文健扶着烟枪,呼噜噜的吸了一通,然后喷云吐雾的答道:“好像……没有昨天的香。”

  雷一鸣笑了起来,伸手轻轻一拍他的脑袋:“不错,你很知道好坏。昨天是香港过来的印度大土,今天这是本地产的北口土。最近虞家的大土断了货,你先拿这个凑合几天,等新货到了,我多要一些回来。”

  然后他又往烟斗上挑了个新烧好的烟泡,叶文健凑上烟枪又吸了一阵,原本先前是悲痛欲绝了的,可此刻暖洋洋的躺在这里,他心中渐渐生出了一股奇异的轻松,再想起他那远在天津的姐姐,也不再那么心如刀绞的含羞带愧了。鸦片烟雾从他的口鼻中逸散开来,他甚至有了闲心去仔细的品味:“姐夫,这个土虽然不够香,但是烟劲儿大。”

  雷一鸣笑了一下:“你还尝得出烟劲儿来?”

  “能啊!”

  雷一鸣又是一笑,把第三个烟泡也烧好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俗世

  张嘉田和他大哥感情不深,他大哥失踪的那个时候,他根本没在乎,甚至还觉得家里少了个对头,自己落了个眼净。也正是因此,他不很理解叶春好为什么会为了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牵肠挂肚、死去活来。据他所看,叶春好那个弟弟是相当的不怎么样,简直就是个阴沉沉的小白脸,一点招人爱的地方都没有,可叶春好在得知弟弟死活不肯回来之后,当场就坐在家里哭起来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个被人伤透心了的模样。

  他留在叶公馆,想要施展手段,哄住叶春好的眼泪,然而在将手段一一使尽了之后,他发现自己弄巧成拙,不知道是哪句话刺中了叶春好的痛处,让她那眼泪越发的汹涌了。

  他闭了嘴,心里很纳闷,因为一直觉得自己心灵嘴巧,是个会说话的。若非如此,他当年怎么能对雷一鸣一哄一个准呢?可事实证明他那一套功夫对付不了两个人,能制服雷一鸣,对着叶春好却是无效。

  “我想不通。”叶春好红着眼睛,鼻音很重:“他是我带大的,十岁之前,他最听我的话,天天姐姐姐姐的缠着我,爹给他买糖炒栗子,他一粒一粒剥好了给我留着,不许别人吃……”她抓起手帕擦拭涕泪:“我也是为了他好,做人哪有不读书的呢,他这么小,不念书还能干什么?我也没有别的亲人了,妞儿是雷一鸣的,根本没我的份儿

  ,我就只有一个他。他要是丢个彻底,我当他死了,索性自己过日子,也不操这份心,可他既是回来了,我又怎么能不把心放回到他身上?我当年是想读书而不可得,没有办法,可他呢?他气死我了……”

  她平时一贯气定神闲,最擅长讲大道理,张嘉田第一次听她这么连哭带诉絮絮叨叨,感觉她像是从天而降,终于脚落了实地。而叶春好也知道自己是气急败坏失了态,可实在是憋得久了,不吐不快。

  她长篇大论的哭诉了一场,末了张嘉田听她说到了尾声,这才有了开口的机会:“你也别太担心,他是个小子,又不是个姑娘。当初在外面要了三年饭都没饿死呢,这回跟着雷一鸣,他——最起码——总是能活着的吧?”

  叶春好心知他是满怀着好意来劝解自己,可是听了这一番话,未得安慰,只觉刺耳——她最不爱提起弟弟那段小叫花子的经历,太惨了,惨得她不敢想,也不许别人提。

  张嘉田这时灵机一动,想出了一句巧话:“春好,还有一桩,就是雷一鸣那个人呢,你我都了解,一开始看着像个好人,时间一长就露原型了。你看着吧,兴许不用等到开春,小文就自己跑回来了。”

  叶春好听了这话,觉得张嘉田简直是在犯蠢:“这不一样,他笼络小文是另有目的,他恨我,他这是要向我报仇。”

  张嘉田怎么说怎么不对,一时

  间也没了主意,只得呆坐在叶春好身边,等她自然的哭够。

  午夜时分,张嘉田回了家。

  到家之后,他翻出了雷一鸣写给他的那封信,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又回想自己方才在叶公馆所说的那些话,心里便羞愧至极,也觉得自己那话都没说在点子上。

  在叶春好面前,他总是有点呆头呆脑,说话做事也都没水平,仿佛每一次都是专程到她面前出乖露丑的。目光重新落到信笺上,他没从白纸黑字上看出花来,也没把雷一鸣的心思琢磨透彻。看到最后落款处的那个“兄”字,他更是感觉不可思议,因为从来没想过自己能和雷一鸣论兄弟。

  他和雷一鸣,要么是亲人,要么是仇人,没有第三种关系。他永远记着他们之间最好的时候,也永远记着他们之间最坏的时候。相形之下,他更希望自己和雷一鸣可以保持仇人的关系,做仇人,最安全。

  雷一鸣的这封信在正破坏他们的仇人关系,所以他出于本能,身心一起有了反应——他不自在,他难受。

  把这封信往枕头底下一掖,他仰面朝天的躺下了,双手搭在了胃部,心里忽然又想起了一个人:林子枫。

  张嘉田夜里想到了林子枫,结果第二天心想事成,林子枫本人驾到。

  张嘉田见了谁都能热热闹闹的有说有笑,哪怕对方是永远板着一张白脸的林子枫。三言两语的寒暄过后,张嘉田把笑容收了

  收,问道:“老林,你知道吧?雷一鸣跑了,跑承德去了。”

  林子枫点点头:“我在北平就知道了。”

  “唉,他妈的,这老小子倒是奸,早知道我就把他那条腿也打折了。”

  说完这话,他偷眼去看林子枫,却见林子枫面无波澜,说话的语气也很平淡:“他走了也好。”

  “哦?这有什么好的?”

  林子枫像是被他问住了,坐着出了会儿神,然后如梦初醒的一抬头:“张军长,我这一趟登门,是有个忙,想请你帮。”

  张嘉田万没想到他会忽然换了话题,也是一愣:“什么忙?你说。能帮我一定帮。”

  林子枫当即讲起了公务——他那禁烟委员会得了情报,和公安局一起在码头扣住了一船鸦片,然而那船来历不凡,船上鸦片乃是虞天佐的货,也正是因此,船上船下都有全副武装的便衣保镖。警察和他们鏖战一场,被他们打得屁滚尿流。禁烟委员会内的委员们虽然没有被打,但也因此闹了个灰头土脸。

  “据我所知,虞后天还会有一船烟土从天津出发南下。警察实在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我想到了张军长,来问一问你有没有同禁烟委员会合作一次的意思。”

  张嘉田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怎么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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