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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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师长和李团长对于未来进行了相当深入的分析,顾云章默然无语的坐在一边当旁听生。两个小时后蔡李二人带着顾云章走出房去,宣布聚汇在小孟捧周围的国军部队实行合并,中华民国复兴部队总指挥部成立。

李团长成为了总指挥,顾云章和蔡师长当仁不让的出任了副总指挥。几支队伍既然合并成了一家,那就应该集合在一起,以便增强凝聚力和战斗力,但是顾云章这时留了个心眼,只说放弃丁达坝子太可惜,而且丁达离小孟捧也不远,自己宁愿让队伍原地不动,占住那片好地盘。

李团长发现顾云章这人似乎是缺乏合作的诚意,又听说了他那出身,便心里有数,对他暗暗防备起来,蔡师长倒是没多想,光是忙着张罗让通信兵调试电台,往台湾发电要求返台。

从缅北回台湾,那中间还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如果当真上了路,恐怕又要有许多生命夭折于路上,可是不走又要如何?留在这穷山恶水的异国中当孤魂野鬼吗?

蔡师长这里也收留了许多老小家眷,这些人在经过了千难万险之后,如今就木雕石塑一般坐在地上,也没想法了,也没情绪了,甘愿像浮萍或落叶一样,随着命运风潮飞舞飘荡。

电报是下午发出去的,到了晚上也还没有回音。顾云章走不得,就留下来和蔡李二人一起吃了晚饭,席上还喝了点酒。蔡师长借着酒意,又开始展望未来:“这回到了岛上,想必是再没有我的前程啦!我想好了,就用棺材本儿买块地,养鸡种菜伺候孩子,也过两天清闲日子,老李你呢?”

李团长很认真的想了想:“我……我不知道,要是不打仗,那我真不知道我能干什么。”然后他抬头望向顾云章:“你呢?”

顾云章大口喝着白酒,面不改色心不跳:“到老蔡家偷鸡偷菜!”

蔡师长和李团长没想到顾云章还会开个玩笑,当即就哈哈大笑起来。顾云章也跟着微笑——其实他并不是开玩笑,方才那答案是他下意识想起来的,也算是句实话。

他可不愿意养鸡种菜干农活,而台湾政府想必不会再给他安排一个把头的位置去发财,身为一个土匪出身杂牌军的军长,到时一个月能领到点活命的俸禄就算是万幸了。

这三人喝到午夜时分,依旧是没等来回信,于是就各自睡觉去了。

蔡师长喝多了,一觉睡过去就昏迷不醒,雷打不动;顾云章在微微的眩晕中躺下来,感觉也很适意;李团长就趴在饭桌上,一瞬间便鼾声如雷了。

顾云章睡的很安稳,日上三竿时还和蔡师长横七竖八的盹在床上,后来一阵粗暴的摇晃惊醒了这二人,睁眼看时,映入眼帘的却是李团长那张失神变色的面孔。

李团长微微弯着点腰,神情绝望而僵化,脸上一点光彩都没有了。

“两位……”他颤抖着开了口:“台湾回电了,让我部……自行解决出路。”

第90章 远行

顾云章回到丁达,向部下们传达了台湾来电。

海长山当时就傻了。而下面小兵和老少家眷们先是震惊,后来就三三两两的捂脸哭泣起来——从现在起,他们是祖国的弃儿了。

去国千万里,故土不能回,台湾也不肯接纳他们,他们成了辗转异乡的孤魂野鬼,这不是一月两月的急行军,也不是一年两年的暂离别,这是一生一世,至死方休的漂泊!

军队里乱了套,云南籍的官兵们还好一些,毕竟这地方离家乡近,尽管是回归不得,可心里总觉着还亲切;可那些出身江南北国的官兵们则不禁涕泪涟涟——他们千里迢迢一路南撤,九死一生的穿过野人山,为的可不是留在这片与世隔绝的坝子上终老!

如果以后的人生就是留下来卸甲归田,那又何必要跑来缅甸?难道祖国的高山林海、平原大河还养不活人吗?

军官们联合起来找到顾云章,奓着胆子提出抗议,不愿就这么乖乖的留下来“自寻出路”。顾云章一直是个沉默的态度,这时就叹了口气,实话实说道:“你们不愿留,我也不愿留。说句老实话,我家乡在荒年时候都比这里富庶。”

然后他站起来,挥手做了个撵人的动作:“这事情不能就这样算了,你们不肯,我也不肯。”

他说了这个话,那显然就是要尽力而为来改变局面了。下面军官知道自家这位军座不是个愚忠的,于公于私都不会敷衍偷懒,便只得姑且离去,等待下文。

人都走了,海长山没走。

他起身关好房门,又让卫士在外面巡视放哨。待一切严密之后,他低声对顾云章说:“军座,要不咱想点别的法子吧。”

顾云章正在地上踱来踱去,听了这话就背对着他吐出一个字:“说。”

海长山追上去拉住他的手臂,随即探头过去耳语道:“咱把剩下的军火卖给摆夷匪帮,然后卷了钱往仰光跑吧!”

顾云章一甩手挣开了,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迈步:“馊主意。”

海长山直发急:“貌楚说缅甸南北很不一样的,仰光那地方现在和香港差不多,从那里出发,世界各地都能去!咱们现在就是钱不够,要是有了钱,就干脆溜他妈的,还在这儿狗扯什么羊皮!”

顾云章转过身来,不大耐烦的瞪了他一眼:“糊涂话!那些卷钱开溜的军官都是云南人,他们当然会跑。咱们两个在这里言语不通,又不认识路,能跑到哪里去?去仰光——我们现在这叫做非法入境,他们缅甸军队随时可以过来逮捕的!在丁达人多倒也罢了,到时一旦出去落了单,你怕咱俩死的不够快吗?”

海长山的确是没想这么多,他光惦记着跑了,没往细了琢磨。

“那……现在台湾也不管咱们了,咱们就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山里当野人?”

顾云章抬起一只手:“再等等,看看蔡李两个人是什么意见。咱们怕留,他们当然更怕。”

顾云章说的是一半对一半错,蔡师长的确是很怕,李团长倒泰然,因为他满心要留下来反攻大陆,虽然当时接到电报后很错愕,不过后来自我这么一疏导,也就勉强想通了。

蔡师长郁闷焦虑的要死要活,出去遛弯散心的时候一脚踩空落入土坑中,又摔断了一条小腿。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在他痛苦呻吟之际,外界发来电报,告诉他海南岛失守沦陷了。

蔡师长落泪了,失去海南岛,他连渡海回台湾的中转站都没有了。

然而他终究是一个坚强的汉子,在愁肠百转了一度之后又恢复了斗志。他晓得现在政府内是个独裁的统治,自己能不能回台湾,都在独裁者的一句话。

于是他开动脑筋,想到了自己的一位老长官——这位老长官位高权重,在政府内乃是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他想自己留在这亚热带坝子上是没有出路的,虽然自身目前是出不去,但要把心胸和目光放去远方,采取遥控的方法下手!

蔡师长把李团长、顾云章都叫过来,和他们共同商议这桩大计。李团长本来是无可无不可,但是如果能离开这个闷热地方,自然也是更好;而顾云章思想了这几天,时而追忆先前的城市生活,时而观察周遭的丛林风光,也觉着有些绝望,此时就非常拥护蔡师长的决定。

这三人在房内嘁嘁喳喳的商量了整整一天,后来就做了决定,准备在那位大人物身上想法子。对于大人物,当然不能随便发个电报进行指挥,必须要亲自拜访才行,问题是蔡师长断了腿,李团长级别又低了点,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顾云章了。

顾云章没想到会有如此大任降在自己身上,故而十分惊讶:“我?我不认识那个陈惠老啊。”

蔡师长也觉着让顾云章去有些突兀,然而这也是实在没法子,除了他再没够格的人了。

“让我的参谋长陪你去,他认识陈惠老,到时也能给你帮点忙。陈惠老这人是个正直的,到时见了面,你也不必费心思去恭维奉承,直接讲出咱们的情况就好,说话别啰嗦,他老人家性子很急。”

三人,包括顾云章,一起默然了片刻。

蔡师长又继续补充道:“前两天我发电给台湾,得知陈惠老新近去了香港。我想了一下路线,感觉还是从这里往南去仰光,然后在仰光直接乘飞机去香港比较好。”

顾云章不愿担负起这桩差事,这时就连忙说道:“可是我什么证件都没有……”

蔡师长忧伤的叹了口气:“那没关系,我认识这里的大土司,到时请他帮忙搞一张难民证就是了。”

顾云章这阵子从杜楚夫那里学了不少常识,这时就迟疑着说道:“难民证……也不能全国随便走吧?”

蔡师长摆摆手:“那没关系,现在仰光政府也不管的,你有那么个东西在手里就是了,其实应该是用不上。”

顾云章思前想后了许久,末了还是答应了。

他也想趁机出去瞧一瞧,看看外面的局势。

听说顾云章要出远门,海长山立时恐慌起来。

他跟在顾云章后面,这回也不喊军座了,直接改称大哥——“大哥,你……你可别扔下我们不管啊!”

顾云章将一只小小皮箱拎起来放在桌子上打开,借着窗外的夕阳余晖点验里面成捆的英镑港币——这是蔡师长和李团长合力为他凑出的路费。

“我又不是你。”他头也不抬的答道。

海长山并未感到羞愧,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大哥,我当你是主心骨的,这荒山野岭的要是没有你,我只好寻死去了。外面肯定比这儿好一万倍,可是你千万得回来啊!”

顾云章将皮箱锁好,而后走到窗前伸了个懒腰。脱下衬衫后他光着膀子走回来,坐在床边去解衬衫胸前袋扣:“海长山,我在战场上丢下过你吗?”

他从小口袋里掏出那枚扣子用牙齿咬住,随即大弯下腰从床底拖出一只藤箱,打开来伸手进去找衣服。及至找到了,他把扣子吐下来握在手里,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哪次不是你先撤,我殿后?”

海长山这回隐隐有点脸红了,不过他自从过完沼泽后就有些神经兮兮,所以现在依旧纠缠不休:“你可一定得回来啊,这里不比咱们老家,我在这儿害怕啊!”

顾云章笑了一声:“我还怕你趁机拐走我的队伍呢!”

海长山定定的看着顾云章,而顾云章满不在乎的起身把扣子放在桌上,然后自顾自的开始穿衣服。

海长山发了一会呆,这时忽然伸手一把抓起扣子,随即后退了一步:“这东西……我先留着,等你回来了再交还吧。”

顾云章那衣服穿了一半,一听这话就沉了脸:“你干什么,放下!”

海长山扭头就跑,几大步便出了房门;顾云章愣了一下,追出去再看时,却见外面暮色苍茫,已然没了海长山的影子。

顾云章很不高兴,四处的寻找海长山,然而海长山躲了起来,让他遍寻不见。

翌日上午,蔡师的参谋长带着证件以及蔡师长本人的亲笔信过来了。顾云章打扮利落后又领上了见多识广的杜楚夫,三人便骑着本地的矮脚马出了发。临行前顾云章嘱咐邵光毅道:“你见了海长山后,告诉他我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但是肯定会回来,让他好好等着,别把我的扣子弄丢了。”

这三人手持一本照理说很不顶用的难民证,扮作商人模样向南走去,一路上居然也没有受到阻碍盘问。抵达仰光之后,杜楚夫想办法买到了假护照,这三位就鬼鬼祟祟的上了飞机,直奔香港而去。

第91章 香港之旅

陈惠老已经年逾七十,年初领着个小孙女迁来香港居住。顾云章等人按照地址一路找过去,最后就停在了山上一座豪宅门前。

蔡师长感觉顾云章口才不是很好,就特地写了一封亲笔信给陈惠老,以便弥补口头叙述上的不足。双方见面后,顾云章果然将来意如实说明,又把信双手送过去请老人家过目。陈惠老先没说什么,低着头专心读信,后来读完了,就沉着脸抬起头,同时将那信揉成一团掷在了地毯上。

顾云章和参谋长见了他这个举动,不禁十分疑惑,同时心中暗叫不好,不知道那信是怎么得罪了他。

陈惠老沉默片刻,随即向后仰靠过去,抬起双手用力搓了搓满布老人斑的面颊。抬眼望向顾云章,他随手抓起手杖指了一下:“我听说过你!”

顾云章没回答,静等下文。

陈惠老的神情是愤怒中混合着傲然,傲然中又混合着轻蔑:“顾云章,我问你。”

顾云章有些困惑,等着他问。

陈惠老忽然将手杖用力一顿,大声斥道:“你们不是想去台湾吗?那好,我要问你,你是什么出身?属于哪一派系?你上司是谁?你下属有谁?你到台湾去要干什么?你到台湾去能干什么?”

顾云章和参谋长一起莫名其妙起来,不知道这老头子是从哪儿发起的邪火——不过两人也都没生气,因为一是有求而来,不能生气;二是正所谓七十不打、八十不骂,这老头子都老成这样了,想撒泼就让他撒去吧。

“我是土匪出身,没派没系,上司也没有,下属就是小兵。想到台湾去过安稳日子,能太平活下来就行。”——顾云章如是答道。

陈惠老冷笑一声,又抄起手杖开始对他指指点点:“太平活下来?哼,你这样的想太平活下来?”他疯了似的像地上猛啐一口:“呸!我都被人挤兑的不能立足了,你这种货色还想太平活下来?你想得美啊!”

顾云章和参谋长这回明白了——老头子八成是在台湾受了刺激。

原来台湾现在的政局很不平静,那力量格局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大官们全撤去了岛上,可那个小岛根本用不上这许多大官。政治倾轧激烈起来,陈惠老这种活成精了的人都会马失前蹄。现在他老人家不过是在名义上还保留着几个好听称号,其实早已被一撸到底,彻底架空。这样一位元老级的人物会落到这般境地,怎不让他老人家愤懑的肝肠寸断、怒发冲冠呢?

自从被迫迁到香港后,陈惠老除了扶养孙女之外,便是恶毒的谩骂诅咒台湾。蔡师长远在缅甸,哪里知道这番内情,故而如今顾云章等人是求援不成,反撞到枪口上了。

此刻寂寞已久的陈惠老逮到这两个送上门来的,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他老人家碉堡似的端坐在沙发上,一张嘴变成了大口径重迫击炮,惊雷一般的轰炸着面前这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先是痛斥“老头子”,然后就是臭骂“大公子”,凡是当红的人物无一漏网,全被他问候了祖上女眷。顾云章没想到陈惠老的嘴这么野,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想走又不好起身,只好强忍着倾听。

末了老头子骂痛快了,呼哧呼哧的喘了一阵粗气,那情绪倒是渐渐平静了下来。

“你!”他用手杖指了顾云章:“到台湾后连个种地的活路都没有,你就走大街卖烟卷去吧!还想等着按月吃薪饷吗?你做梦去!”

然后他那手杖杖尖转了方向,瞄准了严肃紧张的参谋长:“你告诉小蔡,让他不许回岛,回岛不过是被人排挤,你们就那么想去受那口鸟气?你们的后台,就是我,已经这个模样了,你们还回去凑什么热闹?没后台,又不是浙江人,这时候还想去台湾分一碗饭?我看你们是在缅甸热糊涂了!”

杜楚夫一直在门口等待顾云章等人拜客出来,结果直等了两三个小时,才看到了这二位的身影。

参谋长沮丧的想要去跳海,一句话也不打算说。杜楚夫上来问顾云章道:“军座,事情谈的怎么样?”

顾云章若有所思的答道:“挨了一顿骂,现在可以回丁达了。”

杜楚夫探头望着顾云章的侧影,试探着问道:“那……队伍能不能去台湾呢?”

顾云章摇摇头。

杜楚夫不再说话,脸上做出失望的模样,其实心里挺高兴——他是宁愿留在缅甸的。

这三人在香港短暂的逗留几天,购买了一些特效药品,因为回缅甸后还有长路要走,所以也不敢多买,怕被人看出疑点来。

杜楚夫没有订到飞机票,于是就建议乘客轮前往越南,然后穿过老挝进缅北,这样是走直线,路途也不算很远,而且沿途还不必经过仰光政府军控制的地盘。顾云章和参谋长听后一商量,感觉这样走更好,不必东躲西藏,还可以多带点东西回去。杜楚夫得到命令,就又跑出去买了三张船票。

这日下午,顾云章一行人离了饭店,各自提着一箱药品乘坐汽车前往码头。现在香港也是热天气,这三人军旅生活过的久了,养成了统一着装的习惯,到了外面还是没改过来,一色的白色短袖衬衫浅色长裤,做华侨青年打扮。下了汽车后,这三位排成一队齐步走,也不说话,十分整齐的就直奔码头而去。

码头自然是人来人往,十分拥挤喧嚷。顾云章低头在人流中穿行着,忽然就听见前方隐隐响起了熟悉声音:“马国英是个什么东西?!他是从满洲国过来的——满洲国,汉奸啊!现在可好,他凭着溜须拍马表决心那一套爬上去了,居然也敢跟我上头上脸起来,滚他妈的吧!”

随即一个低一些的声音响起来:“是是是,您别和他那样的人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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