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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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子弹射穿了他的右肩,而他随即用左手开枪,打中了何承礼的大腿。这下双方的领头人物同时挂彩,身后之人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一声呐喊冲上去,中央军的士兵同院内的蒙古兵立时就打成了一团。近身肉搏无法动枪,蒙古兵们占了优势;然而中央军人数众多,士兵们一批又一批的涌进何家大院进行增援,竟是搞起了疲劳战术。蒙古兵们见状,便拔出长刀开始了白刃战,而中央军不肯示弱,端着刺刀就迎了上来。何家大院几乎是在一瞬间便沦为了血肉横飞的战场。
何宝廷靠墙站了,右肩上的鲜血淋淋漓漓的流下来,已经打湿了他的整条衣袖。而何承礼也后退到了院外,子弹在他大腿的肉上穿了个洞,虽然带下去了酒盅大小的一块皮肉,不过那只是疼而已,简单处理一下后就不会再有其它后患。
他没想到何宝廷的手会那么快,同时也是因为自己在身后准备了几名神枪手,自信太过的缘故。
他咬牙忍着疼,以为凭着自己的意志可以熬过去,然而忍了一会儿,他实在有点受不住了。这让他开始痛恨自己:“他挺得住,你怎么就挺不住?你个废物!”
自我谴责似乎是带有吗啡的作用,在他将自己痛骂了一顿之后,那疼痛倒是有所缓解了。
院内的混战直进行了四十来分钟才渐渐平息。那几十名蒙古兵丢盔卸甲、遍体鳞伤的躺在地上,已经看不出他们的死活。院外的中央军走进去,将己方的死伤士兵一个个的拖了出来,何承礼瘸着腿清点了一下,发现自己这边居然死了十四个人!
他没说话,只在心里感叹:“他妈的,简直就是打了一场恶仗!”
拖着那条伤腿,他拄着杆步枪走回了院内。
院内四周站了一圈士兵,何宝廷孤零零的靠墙站着,身体明显的是在发抖,鲜血从肩头流下来,顺着他的指尖一滴一滴的落在灰色的水泥地面上。看见何承礼走过来,他那张苍白的脸上忽然泛出了一种回光返照似的红晕,一双丹凤眼也放出了黑幽幽的光芒来。
何承礼当即停住了脚步,并且一抬手。
身后两名士兵如狼似虎的扑上去把何宝廷按在了墙上,然后动作麻利的从他腰间搜出两把手枪。
这回彻底的缴了何宝廷的械,何承礼才完全的放了心;可惜腿上的疼痛依旧在轻一阵重一阵的折磨着他。他本来不是很怕疼的人,不过近年来日子还是过的舒服了些,就有点失去了那种忍耐一切苦楚的能力了。
这时一名副官打扮的人从院外跑进来,大声禀报道:“报告师长!小孩儿已经被我们抓住带回来了!那个喇嘛和蒙古人也被我们看管住了!”
何承礼听了这话,“哼”的笑了一声,然后摇摇晃晃的转向何宝廷:“听说你有一个两岁的儿子,亲生的,我很好奇,所以就派人去了贵府的后门等待,你不会介意吧?”
他话音落下,刚想欣赏一下对方那奄奄一息的惨相,哪晓得几乎就在刹那间,何宝廷忽然冲上来向他拼命一撞,登时就把他顶了个仰面朝天摔倒在地。他直觉上感到不好,又晓得何宝廷只有一只手还可使用,便放心大胆的抱住对方猛一翻身,将他牢牢的压在了身下。
何宝廷似乎是已经完全疯狂了,左手扯住何承礼的衣领,挣命似的探起头就要往他的脖子上咬。何承礼一抬身躲开了,随即便双手捧了他的头,向水泥地面上连连用力撞去。后脑勺同坚硬的地面相击,声音沉闷而沉重,让围观者也随之脑中震痛起来。
何承礼的腿上还在作痛,所以想将何宝廷制服后便起身退到一边去。哪知他刚一松手,身下的何宝廷又挣扎着反抗起来。何承礼不愿同他这么在地上滚作一团的厮打,觉着很失身份,便叫来士兵按住何宝廷,然后自己很从容的站起来走到一边,抬手发令道:“给我打!一直打到他老实为止!”
第94章 我来也
何承礼拄着步枪站稳了,微微仰起头,咬牙去熬那腿上的疼痛。
前方的何宝廷在士兵们的一顿拳打脚踢之下,已经蜷着身子瘫在了地上。这两名士兵打人打的很有技巧,不伤脸,雨点似的拳脚只往胸腹之处招呼。而何宝廷先还硬撑着反抗,后来也就不成了,烂泥似的委顿下去,鼻子和嘴里一起流出血来,想必是已然受了内伤。
一名勤务兵抱着何承凯从院门外走进来,停在了何承礼身边:“报告师长,这就是那个小孩儿!”
何承礼缓缓低下头,斜着眼睛向勤务兵怀里的孩子扫了一眼。是的,无需确认,单是看这孩子的面目,便可知的确是何宝廷的种。
强忍疼痛,他“嗤”的笑了一声,抬手在何承凯的脸上捏了一把,又揪了揪他的小辫子:“哟,很漂亮嘛!”
院子里横七竖八躺满了半死不活的蒙古兵,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可何承凯很安生的坐在那勤务兵的臂弯里,对这一切都视若无睹,直到他发现了侧身躺在地上的何宝廷。
“爸爸!”他尖声叫喊起来,同时开始猛烈挣扎:“爸爸!!”
何宝廷含糊的呻吟了一声,左手撑在地面上,颤巍巍的想要爬起来。一名士兵见了,就走上前去抬起腿,重重的踩向他的后背,将他压迫的立时趴回了地上。
何承凯的声音很尖锐的回荡在院内:“爸爸!爸爸!”随即他又回过头去极力的向院外瞧:“阿布!阿布!”
何承礼伸手拍了拍何承凯的头顶,咬牙切齿的嚼着一点笑意:“不要吵。你爸爸不听话,所以要挨打;你不要学你爸爸,知道吗?”
何承凯一歪头,对着何承礼的手就恶狠狠的咬了一口——小孩子,旁的本事没有,咬起人来还是不含糊的,牙齿也锋利,卯足力气咬下去,直接就能见血。何承礼猝不及防挨了这一下,不禁就又惊又痛的叫出声来,收手看时,只见手掌外侧赫然一个小小牙印,印迹之中已经开始渗了鲜血。而那何承凯一扭头,对那抱着自己的勤务兵又吐了一口唾沫!
何承礼将手在裤子上蹭了蹭,两道剑眉立了起来,显出了一脸怒气冲冲的凶相。
“哈!”他语气古怪的笑了一声:“何宝廷,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一对疯狗!”
何宝廷本是被那士兵踩着不得起身的,听了这话就拼命的抬起头来,明明是气若游丝了,可是因为竭尽全力,所以倒也气喘吁吁的说出了话来:“别动我儿子……你都冲我来吧……别动我儿子!”
何承礼缓缓的摇头,脸上显出了一点荡漾不定的笑容:“你这儿子不错,让我带走做个小跟班儿吧!好不好啊?何宝廷?”
何宝廷“吭”的咳了一声,随即又呕出了一口鲜血。费力的扭过头,他对那踩着自己的士兵说道:“滚!”
那士兵也是个凶神恶煞的人物,又是何承礼的人,当然不会去听脚下这垂死之人的话。然而何宝廷忽然一瞪眼睛,大声叱道:“他妈的小兵蛋子!给我滚!”
那士兵下意识的抬了脚,险些就要后退一步。何承礼见状,就高声质问道:“你是谁的兵?”
士兵一听这话反应了过来,赶忙又要去制住何宝廷。哪知何宝廷趁着这个工夫,居然趔趄着站了起来。
何宝廷摇摇晃晃的站在何承礼面前——他还想站的再直一点,可是不能够了,他的肋骨被踢断了好几根,他在精神上还可以支撑,然而身体上实在是受不了了!
他用袖子抹了抹口鼻处的鲜血,然后指了何承礼,声音颤抖而嘶哑:“你,忘恩负义,骗子!”
何承礼眯起了眼睛,神情是一种蓄势待发的危险:“骗子?我承认;可忘恩负义这点我就不能苟同了!何宝廷,你对我有什么恩义?嗯?”
何宝廷凝视着何承礼,目光有点散乱了,显然是快要支持不住的样子。收回手捂住嘴,他控制不住的呕出一口血来。
“狼崽子!”他的腰弯了一些,仿佛是自知不成了,来不及似的要把话赶紧说出来:“我当你是我亲生儿子……你却要杀我……”他又咳了一声,一股鲜血随之从他的口鼻中涌了出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恨我……可是你别动我儿子,你恨我,我死就是了,别动我儿子……”
何承礼狠狠的咽了口唾沫,气血上行,让他的面孔都兴奋的涨红了:“怎么?你这算是向我求饶?”
何宝廷闭了闭眼睛,又用袖子在脸上擦了一下:“小顺……我死还不成吗?”
何承礼觉着自己直到现在,才是真正的功成名就了!“我死还不成吗?”——问得好!对于这样动听的问题,他怎能不给出一个准备已久的回答?
“不行!”他从牙关中逼出字来:“死也不成!”说着他回手抓住何承凯的腰带,手臂用力将那孩子高高的举了起来!
一双大眼睛精光闪烁的死盯着何宝廷,他一字一字的将那话又重复了一遍:“你死也不行!”
话音落下,他将何承凯大头冲下猛然掼向了水泥地面。何承凯尖叫一声落在地上,幸而是双手抱了脑袋,所以只将手背的皮肉蹭下一片,脑袋并没有受伤。而何承礼随即下令道:“来人,给我把这孩子举起来往下摔,一直给我摔到死!”
何宝廷见状,知道自己父子两个是再没有活路了。心中绝望悲愤之下,他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合身便冲向了何承礼,而何承礼早有防备,此刻抬起手中的步枪,一枪管就抽到了他的脑袋上!
何承礼因为一直在忍痛,所以力气发挥的有限,没能一下子敲碎何宝廷的脑袋。而何宝廷挨了这一下狠的,却好像是没有感觉一般。那血从头上流下来糊住了他的眼睛,他也不为所动,只是颤抖着把左手伸进了右侧的衣兜里,从里面掏出了一只日本造柠檬式手雷。
这种手雷大概是兵工厂内特殊制造的,比普通手雷要小上三分之一还多,又因为是放在猎装上衣的口袋里,而且先前搜身缴械时,他自动的掀起了上衣让人拿走了腰间的两只手枪,所以一直竟是无人发现。何宝廷一面用牙咬掉手雷上的保险,一面跌跌撞撞的向何承礼扑过去。周遭士兵一见,抬枪就要射击,哪知就在此刻,一个人忽然闪电似的从院门外直冲到何宝廷面前,一把就打掉了他手中的手雷,随即转身揪住何承礼:“我操你妈的!你他妈干什么呢?”
何宝廷一见来人,便松了口气,顿时觉着天旋地转,一头倒在了地上,自此人事不省。
再说何承礼这边,虽然见对方来势汹汹,可也不肯示弱:“李师长,怎么着?我来接收逆产,不成吗?”
李世尧还揪着他的衣领,听了这话就反问道:“逆产——他妈汉奸的东西才叫逆产呢!你到这里接收什么逆产?再说接收逆产也轮不到你,你算是干吗吃的?”
何承礼抬手去推李世尧:“李师长,我知道,你是他的老姘头了,不过不能因为私情就不顾国法嘛!何宝廷不是汉奸是什么?你说他是个什么?”
李世尧听到了“老姘头”三个字,毫不动容,而是对着门外一招手:“小王!进来吧!院里没事儿了!”
王惠滨方才在门口觑见院里摆开战场,就吓的不敢靠前;此刻见李世尧冲进去镇压了事态,才重整身心,迈步进来环顾四周,望着身边这一大片倒地不起的蒙古兵纳闷:“哎?何司令呢?”
李世尧回头瞅了一眼:“地上躺着呢!”
王惠滨走到何宝廷面前蹲下,见他满脸是血,颇为吓人,就没敢去呼唤他,而是起身后退了一步说道:“哎呀哎呀……这怎么……怎么能……我是来给何司令送委任状的!这个……家里还有没有管事儿的人了?”
李世尧不耐烦的说道:“没了,全让这个小兔崽子给除奸除死了!你就说吧!这么多人呢,长了耳朵的就都听得见!”
王惠滨心想我是来送委的,跟这帮大兵们说有什么用。不过李世尧让他说,他也就清清喉咙开了口:“是这么回事儿!委任状是从重庆刚过来的,任命这个原蒙政府治安警备队何宝廷司令为北平行辕高级参谋,本来是应该即刻上任的,可是你们怎么把人给打成了这个样子?何师长,这个我就要说你了,你说你这不是闲的吗?要真是把这个何——何高参给打出个好歹来,那……那该怎么办嘛!”
院内众士兵听了这话,登时一起傻了眼。而何承礼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也是无话可说。李世尧对着王惠滨挥了挥手:“小王你走吧!这地方乱的很,你看多了也不好!”
王惠滨听了,知道这李世尧是要搞事情出来,又想自己这样斯文,可不和这帮兵匪们在一起胡混,万一他们闹大了,自己还要受牵连。思及至此,他答应一声,便匆匆出门离去了。
赶走了王惠滨,李世尧又转向何承礼:“我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讲国法,你把行辕高参的家给抄了;讲家规,你把我姘头给打了,怎么办吧?”
何承礼又拼命一挣,正色道:“李师长!你放开我!”
李世尧狞笑一声:“我放你妈的×!”然后抬手就给了何承礼一记耳光!
李世尧这人非常之孔武有力,一巴掌扇到人的脸上,其声简直就是响彻云霄。何承礼被他打的脑袋一歪,头晕耳鸣之际怒上心头:“李世尧!你敢打我?”
李世尧抬脚踹向他的肚子:“老子打的就是你这个兔崽子!他妈的毕竟当年是何宝廷把你从死人堆里捡出来的,没有他你早烂成一把骨头了,他这人再怎么不是东西,对你总有个救命之恩吧?你那些年吃的喝的穿的不都是他供着你的?你以为你伺候他、挨了打就委屈啦?你他妈的就是出去扛活当学徒不也是一样的要挨揍受累吗?你个狗日出来的狼崽子!再说后来他对你也算不错了吧?又认你做儿子又让你带兵当官的!没有兵你能来了就当师长?我告诉你何承礼,你这辈子要不是遇上了何宝廷,现在就算没死,也不过是个马粪窑里穷种地的!”
李世尧嗓门极大,说话跟打雷似的,一口气就把何承礼的出身扒了个彻彻底底。何承礼捂着肚子听了,真是又羞又气;恼羞成怒之下也不再分辩,只说:“李世尧,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非要管这个闲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李世尧就等他这一句呢,扭头一看自己的副官正站在门口,他便遥遥的放出一个眼色,然后转向何承礼道:“我怕你?好啊,来吧!你有人我没有人么?”
他话音落下,门外果然就涌进了一大队士兵,同院内留守的第五师士兵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这回双方都是中央军,又知道这是长官们在怄气,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故而打的很不敬业,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李世尧此刻放开何承礼,转身抱起了何宝廷,因见地上还坐着个瓷娃娃似的小崽子,就将何宝廷扛在肩上,然后一手拎了小崽子的腰带,把这父子两个从院角的月亮门中运走了。
再说院内一片混乱,何承礼拄着步枪想要离开,忽然何家房门一开,几名厨房大师傅打扮的壮汉拎着木棒冲出来,直奔着他就打了过去。他身边的几名卫兵刚要阻拦,不想这大师傅训练有素,几棒子就将这些人全部撂倒,然后围住何承礼好一顿敲打。何承礼手脚都被人扭住了,想要开枪也不能够,而这些人也不下死手,就光是把他打了个鼻青脸肿。在动作之间,何承礼一眼瞧见那大师傅的袍子下面露出了中央军的制服裤子,就晓得这定然是李世尧捣的鬼,真是快气疯了!
第95章 安然
北平协和医院。
李世尧轻手轻脚的走进病房,端了把椅子小心翼翼的放在床边,然后慢慢的坐了下来。
“没事儿!”他小声开了口:“医生说你死不了。慢慢养着吧,我伺候你。”
床上的何宝廷身体打满石膏,头上也层层的缠了纱布,浑身上下都是被严密包裹了,就只露出一张脸,口鼻上还扣着氧气罩。
李世尧在进何家大门时见何宝廷还能举着手雷要和人同归于尽,所以就以为他没什么大事,哪晓得将他扛出院子后,就忽然发现他气息渐弱,鼻子和嘴巴里一起往外流血,再大声叫他时,他就一点反应也没有了。
这可把李世尧给吓了个魂飞魄散,把何承凯丢给手下的副官,他抱着何宝廷就上了汽车直奔医院。后来从医生的嘴里,他才得知如果自己再稍稍晚来片刻,何宝廷这条命大概既真的留不住了!
李世尧记不住何宝廷现在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医生把话说的文绉绉,他不能理解,不过后来经过一番仔细询问后,他还是把这事儿给大概的弄明白了:何宝廷断了三根肋骨,其中一根断骨还扎了他的肺;肩膀上中了一枪,子弹打伤了关节;颅骨被严重挫伤,同时还有脑震荡;另外脾和肾也受了点伤,不过不重;至于外面的皮肉伤,就忽略不计了。
叹了口气,李世尧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其实我这些天是和小王在宣化等委任状来着。你不是一直担心吗?我想拿着委任状让你高兴高兴。其实不用我等委任状也能来,都怪我老没正事,跟着小王瞎凑热闹,结果就来晚了。他妈的何承礼一直是在绥化那边的,我哪知道他突然进北平了呢!我要知道北平城里有他,我早过来了!”
他轻轻的握住何宝廷的一只手:“别老想着带兵打仗了,往后你就挂着个高参的名,消消停停的在家里养孩子过日子,不是挺好的吗?我也不打了,说不打就不打,打一辈子仗了,一天清福没享过,我觉着自己都怪吃亏的。对了,我瞧着你那孩子了——好好的一个小子,怎么打扮的不男不女的?你那孩子——不是我说——有点怪,当时满院子死人,他坐在那儿愣是不哭不怕,这你是怎么养出来的?”
他不敢乱动何宝廷,就俯下身去,在对方的手背上亲了一下:“睡了三天啦,差不多该醒了啊!你醒醒,咱俩筹划一下怎么报仇!他妈的,咱不能平白无故的挨那兔崽子的欺负,是不是?”
他又在对方的指尖上半轻半重的咬了一下:“哎!快醒醒!我还得问问你,你家里怎么养着一大帮蒙古?有个结巴,上午来看你时还哭天抹泪的,你俩什么关系啊?这你可得给我讲明白了!这些年咱俩一直没见,要是让我知道你在张家口不老实,那你就等着吧!我非得——”说到这里他欠起身把嘴凑到何宝廷的耳边:“把你个小骚货的屁股打开花了不可!”
何宝廷是在第四天的上午,清醒过来的。
当时正好李世尧、阿拉坦、哈丹巴特尔和何承凯都在。何承凯坐在阿拉坦的腿上,李世尧想去抱抱他,结果被何承凯喷了一脸口水。李世尧讪讪的说道:“这小崽子不是个东西!”
话音落下,阿拉坦当即白了他一眼。
李世尧直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这帮蒙古人在何家到底是干什么的,只晓得结巴是个王爷,红袍子的是个喇嘛。相对于阿拉坦,他对哈丹巴特尔更感兴趣,因为觉着这喇嘛相貌很像一个西洋人;而且高大威武的可怕,自己要是和他打起来,那不用拳脚往来,他一屁股就能把自己给坐扁了!
“保镖吧?”他私下里忖度:“看家护院的!不过瞧他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又像个很有文化的人——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呢?”
坐在病房里,他百无聊赖的叼上一根烟卷,又找出打火机点燃了,吸了两口,忽然觉着有点不对劲,抬头一看,见哈丹巴特尔正向自己微笑着做了个禁烟的手势,便摆摆手道:“没事儿,我离他这么远,烟气熏不着他!”
哈丹巴特尔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抬手就把他口中的烟卷拔出来按熄在了桌上的烟灰缸里,态度却依然是安详和蔼的,仿佛李世尧是他不听话的小儿子:“不要抽烟。”他轻声道:“病人需要干净的空气。”
李世尧从来不知道这空气还有什么干不干净的;瞪着眼睛望了哈丹巴特尔,他刚要开口反驳,忽然就听床上起了响动;扭头觅声望去时,只见床上的何宝廷微微的动了一下,随即短促的呻吟了一声。
房内众人一齐起身拥到床前,而床上的何宝廷半睁了眼睛,眼珠子很呆滞的转了一圈,目光在李世尧的脸上停留片刻,然后又缓缓的滑过阿拉坦和何承凯,最后停在了哈丹巴特尔身上。
张了张嘴,他的喉咙发不出声音来,只有气流通过;可是通过口型,还是能够听辩出那言语的内容:“都在……好。”
李世尧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似乎是要抱住何宝廷,然而在手要碰到对方的身体时,却又反应过来,连忙控制了动作,只像碰那古董瓷器似的在他身上轻触了一下:“你可醒了!”他乐的咧嘴笑起来:“醒了就好!宝贝儿!你睡了三天啦,饿不饿?”
何宝廷闭上眼睛,费力的摇了一下头。
这时哈丹巴特尔开了口:“极卿,家里一切都好。王爷和承凯已经搬到了八山胡同的宅子里去了,李师长派去了一个班做警卫;库里的烟土板子全脱手了,价钱上受了损失,不过不大;中央政府安排你做了北平行辕的高参;你受了内伤,身上打了石膏,不要乱动。”
何宝廷眨了一下眼睛,脸上现出了安心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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