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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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路观察着前边两个女孩的腿,恨不得把自己的肉往下削一削,猝不及防地,就被柳蓉卖给胡蝶了。

胡蝶便热情地凑过来,并自认为“熟人”地跨起常露韵的胳膊——女孩子们都爱这么走路,跟连体婴似的,常露韵觉得她身上有种甜蜜的香味,就越发觉得自己身上永远也干不了的汗的味道刺鼻起来,隐隐地想把手臂从她那抽回来,却被胡蝶抱得死紧,只能这样一边听着她说话,一边半身不遂地被她拖着往前走。

班委会的第一回小聚会一会儿就开完了,指派也很简单——你以前是什么?班长?哦,那接着班长,以前是生活委员?你也是生活委员?行了,生活委员让女同学当吧,听你嗓门也挺大,去当体育委员。

那个话痨一样的胡蝶当了班长,常露韵接着当她的生活委员,柳蓉的文艺委员是个闲职,以至于赵洪第一回分配完以后,喝口水的功夫又给忘了,还问了她一句:“我刚才说让你当什么来着?”

柳蓉:“文艺委员。”

“哦,对对,咱们学校每年过年的时候有联欢会,到时候还得你多用点心。”

柳蓉心里就冒出一个词——未雨绸缪。班主任您可真够未雨绸缪的。

还有个男班长叫郭帅,不是小说里那种白衣飘飘、有最优秀的成绩和最温柔的笑容的男主角,而是个三根筋顶着个脑袋的瘦高男生,老师一边训话,他还一边用意韵不明的眼神瞟了柳蓉好几眼,感觉颇为不友好,很久以后,柳蓉才知道,郭帅同学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全班第二,入学考试的时候比她低十分,开学第一天就把她当成了假想敌。

临走的时候,赵洪忽然想到了什么,跟胡蝶说:“女班长,留一下。”

胡蝶相当有亲和力地拍拍常露韵和柳蓉,非常有姐妹爱地说:“等我一会,一起走。”

就把反应不及的俩人留在了办公室门外,柳蓉和常露韵面面相觑。

柳蓉认真地反省了一下自己,她觉得自己以前和小伙伴们玩不到一块去,很可能就是因为没有胡蝶这种自来熟的性格,妈妈从小跟她说,要和同学们学习他们身上的优点,于是柳蓉觉得,自己刚才觉得胡蝶烦,可能是不对的,她应该学习班长的亲和力。

然后她看了看常露韵,决定要在这位同学身上实践一下,就主动问:“哎,你们家住哪?”

常露韵说:“铁路幼儿园那边。”

柳蓉立刻调整表情,学着胡蝶的样子,露出了一个夸张的笑容:“我们家原来也住那边,后来搬了,哎,你认识谁谁谁么?”

孩子之间攀交情的方式,有时候就从“你认识谁谁谁”“哎呀是吗,他以前跟我一班”开始的,即使柳蓉说的那个人,一共就和自己说过两句话,一句说“借我一块橡皮行么”一句是“谢谢”。即使常露韵只勉强知道有这么个人,连是男是女都对不上号,但照样能让她们升起一种“世界真小”的阶级友谊。

老师的办公室门没关,里面的话清清楚楚地传出来,门外的柳蓉和常露韵就听见赵洪和胡蝶说:“咱们班这回有几个家庭情况比较特殊的同学,刚开学,其他的情况我还在收集,现在就我知道的,就有一个梁雪。”

“家庭情况特殊”这几个字一出口,里面的胡蝶立刻觉得自己作为班长任务重大,门外的柳蓉和常露韵也情不自禁地停止了交谈,竖着耳朵听着。

赵洪喝了口水,接着说:“她爸今天又住院了,她奶奶给请了假,明天她来学校,我让她跟你一桌,她家不容易,你作为班长,多照顾照顾。”

说完还叹了口气,柳蓉听见那声相比赵洪那五大三粗的身材而显得特别文艺的叹息,恍然觉得,班主任老师的形象好像高大了起来,不像小学第一个班主任,那个特别喜欢收礼,收完还喜欢到班里说,以期待更多人“上道”的女人,也不像小学第二个班主任,那个选家长委员会的时候一开口就直白地说“谁家长是当官的”的那个粗俗女人。

赵洪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让胡蝶走了,三个人一起默无声息地从老师办公室退出来,彼此对视一眼,就觉得好像有了个共同的秘密似的,默契地谁也没多提起这位第一天来上学就缺席的同学,话题不着边际地被胡蝶带着跑开。

第三章 梁雪

梁雪是在第二天上午第一节课下课的时候,来到班里的。

她很高,几乎和赵洪差不多,有一大把微微发黄的头发,梳着稍低的马尾,穿着市第三小学的旧校服,蓝色的地方早已不再鲜亮,白色的地方已经看不出底色,裤子稍长,显得有些拖沓,盖在那双同样看不出底色的白色球鞋上,怀里抱着一个破旧的牛仔双肩包,拉链没有拉上,课本的一角露出来。

柳蓉一耳朵听着于晓丽和常露韵聊些小学同学的八卦叙旧,一边小心翼翼地偷偷窥视着这个跟在赵洪身后的女生,期间目光不经意地和常露韵撞上,彼此发现对方也在观察这个传说中的梁雪。

梁雪的眼睛长得很圆,很多女孩子即使眼睛长得不圆,也喜欢像《还珠格格》里面的某个女主角那样,把它瞪得圆圆的,这姑娘走在赵洪身后的时候,却习惯性地稍微低下一点头,上眼皮轻慢地垂着,谁也不看,好像周身弥漫着某种强大的气场。

漠不关心的,冷淡的气场。

就是这种神奇难言的、在初中的小屁孩身上不多见的气场,让她身上的旧衣服和旧书包,看起来不那么扎眼了,连胡蝶那个话痨,在赵洪走了以后,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一句:“同学,我叫胡蝶,是咱们班班长,你昨天没来,有什么事不知道的可以问我。”

梁雪轻描淡写地扫了她一眼,还挺友好地露出了一个笑容,说了句:“哦,谢谢,我叫梁雪。”

胡蝶那有点二百五的妞,立刻有种受宠若惊般的幸福感——不过她觉得有一句话老师说得不对,这个梁雪同学,看起来一点也不需要被“照顾”。

这时于晓丽在柳蓉耳边夸张地叹了口气,故意压低拖长了声音说:“那个女生啊……”

此言出口,立刻吸引了柳蓉和常露韵两个人的注意力,然而还没等她爆出什么料来,上课铃就响了,数学老师像颗精神抖擞的炮弹一样冲进教室,打开她精神抖擞的大嗓门,开始全班范围内无差别轰炸。

常露韵恋恋不舍地回过头去坐好,于晓丽这消息灵通人士一口气卡在胸口里,好像踩要大演一场的演员,台词都在嘴边了,舞台塌了,颇有些不上不下的感觉,不过五分钟以后不幸被数学老师点中回答问题,她也就顾不上凭吊那坍塌的舞台了。

数学老师好像认准了柳蓉,一节课的时间,眼神像鹰隼一样,不停地往这边扫,她攻击范围十分之广,柳蓉显然连累了她的前后左右,这一节课,众人都噤若寒蝉的。

柳蓉一边微微低着头,茫然且不过脑子地抄写着老师的板书,虽然串行了无数次,但毕竟从讲台的角度看,她还是不停地在动笔的,数学老师还特意走过去瞄了一眼,发现她也确实是在记笔记——正好是柳蓉刚翻过一页,没让她看见那驴唇不对马嘴的前一面——于是心里稍得安慰,觉得这孩子可能就长这样,眼神呆呆的,其实没走神。

柳蓉的心却早就飘到了这个新来的梁雪同学身上,自主描摹了一个饱受欺凌的姑娘,在凄风苦雨的世道里自强不息的故事。由数学老师客串的不明人物身着黑衣,手里拿着小皮鞭,叉腰狞笑,那梁雪姑娘在一片疾风骤雨中弓起身体缩在墙角,双臂抱在头前,缝隙里露出一双坚贞不屈的眼睛……

数学老师唾沫横飞地解释着等式右边减号为什么挪到等式左边就变成了加号,丝毫没有留意到,她刚刚觉得放心下来的“优等生”正一边用笔尖戳着笔记本,一边义愤填膺地望着自己。

这天正好轮到柳蓉值日,她觉得这件事很悲摧,因为昨天就没看见圣斗士——眼看着今天又要泡汤。那时候孩子们还相当有时间观念,留下来值日的那十五分钟就能让整个学校的人都跑光光,然后留下的人就有种“走得特别晚”的感觉,不像若干年后在大学,迟到半个小时根本不算迟到。

柳蓉负责把黑板擦干净,然后出去把黑板擦拍净,再回来倒一次垃圾,刚打算离开,又被数学老师逮到,帮她把三班的作业本抱到老师办公室,一路上聆听了数学老师对她殷切的期冀和教诲,等再回来的时候,扫地和拖地的同学已经完成任务,拎起书包,胜利大逃亡了。

值日组长比较厚道,看见她的书包还在,没锁门,柳蓉检查了窗户都关上了,于是也拎起书包,慢条斯理地锁上教室的门离开——动画片早完了,她也就不着急了,摸出零花钱,到学校门口买了根糖葫芦。

她一边把籽吐在手心里,一边决定抄条小路。那个年代里,城市里已经隐约有了日新月异的意思,却仍在修建中,还有很多小摊贩和小胡同,城管还是新兴行业,偶尔抽风,并不十分猖獗。

从学校里出门,走过一条行人车辆密集的街,一路能见着好多卖小零食的,然后路过一个小书摊,就拐到了一条小路上。

柳蓉拐过两条街,小心地避过一摊狗屎,正要拐到另外一条路上的时候,忽然听见了叫骂声,她脚步一顿,隐约觉得不好,便悄悄地探头看了一眼,小路的那边站了一群人——根据那些人的发型和头发颜色,柳蓉判断,那是“社会上的人”。

当然,这无比拉风的“社会上的人”,在成人的理解来看,就是一帮小混混,可对于这时候的柳蓉来说,这还是一群无比神秘、无比危险、好像电视上的香港黑社会一样的人物。

这条小路特别偏僻,里面满是泥泞和顺着墙角长出来的青苔,柳蓉是不走这条路的,一般都是要经过这里,穿到另一条有大葡萄架子的路上。

没想到这里已经成了各路英雄豪杰放学后“解决问题”的地方。

柳蓉先是默不作声地打算接着走,可她又鬼使神差一样地抬头往那边看了一眼,这一眼,就让她目瞪口呆地怔住了——因为有个人动了一下,让她看见了,被那群“社会上的人”围在中间的,正是梁雪。

她的书包被扔在地上,作业本和已经精心包上书皮的课本从没有拉链的包里掉了出来,柳蓉有些看不清梁雪的表情,只依稀看见她手里拿着一根从墩布上卸下来的棍子。

这个时候,柳蓉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了电视剧里那些惩恶扬善的大侠,白眉大侠甘十九妹挨个走过一圈,她仿佛看见自己冲过去,指着那些“社会上的人”大声说,你们怎么能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孩子,然后施展神功,把他们一个个掀翻在地。

然而事实是,她的脚好像被钉在了地上一样,一动都不敢动,甚至不敢像故事里那些聪明的孩子那样大喊一声“叔叔你看,那边有人打架”,她情不自禁地有种欲/望,想要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就这么悄悄溜走,可不知为什么,就是没能走动。

被一群小流氓围着的那个,是她认识的人——

虽然一整天她只和梁雪说过一句话——“同学你今天才来的吧,昨天的英语作业不用交了,我跟老师说一声”。

随后,斗殴开始了。

柳蓉从小到大都是坐前几排的乖孩子,从来没见过这种械斗场面。

一个脑袋上一般红彤彤一般黄澄澄,活像个塑料毽子的男生先伸手在梁雪肩膀上推了一把,梁雪一巴掌拍在他手上,反而把小流氓推了个趔趄,然后他们开始打架了。

不像电视上那种打着打着飞起来,转一圈各自摆个造型,做个纠结的表情亮个相再继续的那种,而是无章法、杂乱的、充斥着各种不堪入耳的叫骂的打架——

那又高又壮像个小山一样的男孩一脚踹在梁雪的肚子上,柳蓉不知道自己怎么看得那么清楚,梁雪往后退了好几步,整个人都弯下腰去,柳蓉觉得她肯定是疼极了,张着嘴,连叫声都没发出来,期间又有拳头落在她身上,然后她缓过来,像个复仇的小兽一样扑上来,抡起她手上的墩布杆,冲着那男生的脸就扫过去,柳蓉吓了一跳,心想……他……肯定也挺疼的。

有人上手去扯梁雪的头发,有人用拳头去打她,那被抡了一下的胖子脸上留下了一道可笑地红色痕迹,捂着脸退出了战圈,显然还头晕眼花着。

柳蓉从来没见过这么能打架的女生,她这才隐约知道对方身上那种强大气场从什么地方来的——尽管眼前的场景大可以被解释成“群殴”而不是“互殴”,她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目睹了正常过程,整个人吓傻了。

梁雪从头到尾没有放弃过反击,她很疼,疼得眼泪不由自主地哗哗地往下流,脑子里“轰轰”作响,一片空白,就是管不住那手,她瘦高的身体被整颗心里溢满的仇恨冲撞着,充斥着,咬牙切齿地生出和这些人一起去死的想法。

忽然,一声狗吠传来,接着是一个女人尖声尖气地说:“你咋又把它给牵出去了?”

惊醒了战斗正酣的混混们,也惊醒了呆如木鸡的柳蓉。

混混们彼此看了一眼,骂了两句难听的,便决定要撤退,柳蓉那一瞬间脑子里反应无比迅捷,将小玩意太多一动就“叮当”乱响的包抱在胸前,死死地捏着,不让它发出一点声响,然后猫一样灵敏地拐到了另一条路上,她知道那里有个公共厕所,就一头钻进了女厕所。

臭味扑鼻,她心跳如雷。

她在那里冷静地计算着混混们会走哪条路,竖着耳朵,通过他们大而嚣张的声音判断着他们的行进路线和距离,等到足够安全的时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大着胆子又回去看了一眼,梁雪已经不在那了。

柳蓉慢慢地走上自己回家的路,就像经历了一场冒险一样疲惫,疲惫过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耻辱和憋闷在她心里升起来。

好像刚才挨打的人是她一样。

第四章 月考

五中有个规矩,就是初一新生第一学期到学校,要经历一次月考,内容只有语文数学英语三门课,以检验广大人民群众是否适应初中生活,没适应好能在一个学期才过四分之一的时候,做出及时的调整。

对于柳蓉来说,好像一睁眼一闭眼,就到了月考的时候,一个月的时间像是流淌在指缝里的水,悄无声息的就没了。

赵洪担心大家紧张——因为了解到美好的小学生活是没这么多幺蛾子的,特意腾出了二十分钟班会的时间,来讨论如何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大家不用太紧张,咱们这回考试只考三门主科,出题也不太难,主要是考察大家进入学校一个月的时间的学习情况,年级里不排名,考得不好呢,也不代表什么,但是——”

赵洪深吸了一口气,底下静默的一个班学生也跟着深吸了一口气,他说:“咱们自己班里还是要排的,大家还是得用心对待。”

结果就是第二天政治、历史、地理、生物等课的时候,半个班的人在背英语单词,半个班的人在做数学题,老师们知道每年都有这么一出,也都淡定了。

自习课的时候,柳蓉觉得于晓丽已经紧张得快把书页给抓穿了,一张脸绷得紧紧的。

发现柳蓉的目光停在她的手指上,于晓丽又神经质地挤出一个笑容:“哎呀怎么办,我还啥都没来得及看呢,这个月净玩了……你都看完了么?”

你一个上午已经把那几个单词来来回回抄了有好几十遍了吧,柳蓉心想。

那个年代,大部分孩子的英语还都是从初中开始学的,刚开学一个月,不过把ABC还有一些极简单词语对话教完,柳蓉八岁那年,她妈买了一套上面有好多画的儿童英语教材,没事的时候教着她玩,早把一套都教完了,所以这一个月的英语对她来说等于什么都没学。

那还有什么好看的呢?她于是茫然地摇摇头:“我还没看呢。”

于晓丽微微睁大了眼睛,过了一会,撇撇嘴:“你狠,不跟你比。”就不理会她这不着调的同桌了。

柳蓉只能入乡随俗似的翻开英语课本在桌子上摊着,摊着摊着就又走神了,一节课也没翻过一页去,于晓丽偷偷打量了她好几回,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心说就这位这样儿,还班干呢,还临时英语课代表呢,一看就不是学习的料子,月考必然也必须悲剧。

柳蓉心里一直不受控制地去重复播放那天在那条逼仄的小路尽头目睹的斗殴,那过后第二天,梁雪来学校的时候,嘴角带着一块淤青,胡蝶一颗“关心同学”的红心终于找到了照耀的地方,先是大呼小叫地代表组织表达关怀,然后又鸡飞狗跳地给她找手绢敷脸。

搞得梁雪尴尬不已,对着别人的询问,只说是头天在家里滑倒,磕在桌子角上弄的。

柳蓉一个人默默地知道着真相,默默地如鲠在喉着。

她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好像欠了梁雪点什么,特别扭——尽管梁雪不知道。

然而不管她如何别扭,月考还是如期举行了。于晓丽抱着十六开的英语书一直到考场之前都在念念有词地背,在教室外面,柳蓉还碰见了郭帅。

郭帅脸色严肃极了,看见她,脸上的肌肉扭曲了一下,好像想把凶狠的眼神压抑在严肃的表情里,对着她轻轻地点点头,也不知道先让一让女生,就踌躇满志地进考场去了。

月考过后,整个校园都是对答案的人。

于晓丽唾沫横飞地和前桌的常露韵和高星对着得答案,一听见高星苦大仇深地说起“哪题哪题不会做”,她就显得特别亢奋,先义正言辞地说“老师太变态了,还说出题不难,这么恶心的东西也考”,再犹抱琵琶半遮面地羞涩地说出自己的答案,末了再轻描淡地总结“其实我也不会做,瞎蒙的”。

柳蓉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想笑。

然后她不经意地和常露韵对视一眼,在对方脸上看见了同样的表情,顿时对这常年侵占她领空领土的前桌姑娘产生了某种微妙的阶级友谊。

两天过去以后,班里隐隐地压抑了一股什么东西似的,有些孩子这个时候不由自主地老实了,自习课上也不跟别的同学说小话了,人五人六装模作样地开始好好学习,不知道是不是没考好,认为这种状态能多少弥补一下人品,好让成绩比想象得好看一点。

当然,也有没心没肺的,比如胡蝶。

这位班长同学十分不着调,废话多的得拿火车拉,每天下课的时候班里爆发出的第一声大笑一准是从她那出来的,她长得好看,游手好闲的男孩们没事都爱跟她逗,胡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个词是于晓丽说的,她十分看不上胡蝶这人。

也亏得她同桌是梁雪,下课的时候要么默默地看自己的课本,要么趴在桌子上睡觉,不怎么被影响。

这天自习还没开始上课,有个男生跑过去,十分手贱地伸手撩了一下胡蝶的小辫,胡蝶伸手去打,没够着,也“咯咯”地笑起来,看上去对这样的骚扰一点都不生气,然后赵洪从门口进来了,表情严肃地说:“胡蝶,你跟我出来。”

全班都静了一下,赵洪那胖子长得十分有特色,几年后柳蓉跟着加菲的漫画练习口语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位可敬的赵老师——他笑起来还好,一严肃下来,表情总被肥肉挤得有些狰狞,跟加菲那只胖猫非常异曲同工。

于晓丽目送着胡蝶的背影,好像要表示自己很乖一样,低下头摊开数学笔记本,正襟危坐。然后,就在大家从这场小事故里恢复过来,又开始叽叽喳喳的时候,于晓丽忽然猛地抬起头,苍白着脸一把抓住柳蓉的胳膊:“你说……老师找她会不会是因为月考成绩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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