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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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高级外文公关,就是针对那些来中国的老外做陪酒,因为一般的公关小姐外文能力都不好,所以这类的陪酒公关收费要高很多。为了寻刺激也为了钱,萧丝弦真的去做了外文公关,等宋青柯知道的时候,萧丝弦已经成了夜场里的花蝴蝶。那时候起,宋青柯和萧丝弦就不停地吵,宋青柯骂萧丝弦不要脸,自甘堕落,萧丝弦就骂宋青柯是穷小子,养不起她。可吵到要分手的时候,两人又都舍不得,有整整一年的时间两人都是这样,争吵,打架,然后哭着合好,再吵再打……
后来,宋青柯要毕业了,他求萧丝弦,让她不要再去做公关了,他决定放弃进修,出去工作,这样就可以赚钱给萧丝弦花。可萧丝弦不满足,她说她喜欢在夜场里的感觉,又赚钱又快乐,多好呀。当时宋青柯心一下子就寒了,他提出分手,然后到离北京很远的B市实习。也就是那时候,他开始到瑞金给我们上课。”
说到这里,秦颜像是想到了最开始见到宋青柯去给我们代课的样子,嘴角弯着笑了笑,又顺手抽出一支烟点燃。
“那么,你去北京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我去北京的时候,萧丝弦已经是一个台商的二奶,宋青柯在继续进修。我去找宋青柯,他没认出我,我也没有告诉他我是谁,只当是新认识的人接近他。我总装作和他偶遇,次数多了我们就熟了,开始会一起去看书或是聊聊天。我当时就想着,要用时间来磨砺过往,要取代萧丝弦在宋青柯心里的位置。今年过生日的时候悄悄试探宋青柯的口风,装醉说自己喜欢他,他并没有直接拒绝,我以为我有希望的。可没过几天,我和宋青柯上街,在路过一家店的时候迎面遇上了从店里出来的萧丝弦。那是我第一次见萧丝弦,真的好漂亮,比我偷看过宋青柯抽屉里的照片还要漂亮!
她看着宋青柯和我,然后疯了一样把手上的包丢到宋青柯脸上,哭着就跑,当时宋青柯想也没想就追上去,我就明白了,宋青柯的心里还是只有萧丝弦。可即使这样,我还是不死心,慢慢的我开始不再想着取代萧丝弦了,我刻意模仿起她,学她穿衣,学她的发型,宋青柯会从后面一言不发地抱住我,我知道他把我当替代,可我竟然不反感。”
秦颜涩涩地笑了一下,抖落指间的烟灰,我想问她这是何苦,可话到嘴边还是又咽了回去。
“一个半月前,萧丝弦突然约我到一家咖啡店见面,她说她怀了台商的孩子,要去台湾了。可她是真的爱宋青柯,她想再回到宋青柯身边陪他一个月,这样的的话,她这辈子就算只当只笼子里的金丝鸟也没遗憾了。我当时觉得她真好笑,没有理她,可她就跪下来求我,然后宋青柯来了,萧丝弦就看着他一直哭,宋青柯望着萧丝弦摇头,他告诉萧丝弦我是他现在的女朋友,只爱我。”
说到‘只爱我’三个字时,秦颜笑着流了泪,泪顺着脸滑落下来,滴到膝上把真丝的睡衣润了一团水色。
我伸手把她指间又将要燃尽的烟取下来按灭,抽过纸巾给她擦泪。秦颜接过我手上的纸巾拭了拭眼,涩笑着摇了下头说没事,然后又接着讲下面的事。“
我知道,宋青柯当时可能只是为了气萧丝弦,可我当真了,他头一回说爱我,承认我是他的女朋友,而且是当着萧丝弦的面,我觉得自己这么些年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宋青柯带着我出门,萧丝弦哭着来追我们,因为追的太急,她撞上了一辆迎面过来的摩托车,孩子就那么没了。那台商知道后很生气,在医院就甩了萧丝弦巴掌,不管萧丝弦说什么台商都不听,台商说这两年养着萧丝弦就是为了让她给自己生儿子,现在孩子没了,他要让萧丝弦把这两年吃他的用他的全吐出来,否则就要让她好看。
为了萧丝弦,宋青柯去找台商,台商最后说如果想要这事一笔勾销也行,就是要让宋青柯帮他送点东西到越南,宋青柯答应了,带着那台商的东西去了越南,却在回国安检的时候被捕,警局的理由是涉嫌走私毒品。那时候我们才知道,那个台商竟然是个毒品走私商。
现在,宋青柯被拘留了,萧丝弦自从宋青柯被关之后再没露过面。我去看宋青柯的时候,他一直不肯见我,最后还是我一直不肯走,他才让人带了句话给我,他说他没脸见我,如果真为他好,就帮他照顾一下他的外婆。”
说到后面秦颜的声音低到不行,几乎是自言自语,然后又似是本能地去取桌上的烟,我伸手握住她取烟的手,说:“别抽了,会醉。”
秦颜轻声笑了笑,把手收回来,仰头靠到沙发上盯着天花发愣。
“虽然……虽然他没说,不过我知道他肯定还想再见萧丝弦,我这次到广州来,一是来看宋青柯外婆,还有就是来找萧丝弦,我想让萧丝弦去见见他,这样他在里面应该会安心些。”
第二天,我和秦颜在经历了四个小时的汽车车程之后,终于到达宋青柯的老家。那是一个离市区很远的小镇,整个镇子靠近海岸,问过几个人之后,我们还算顺利地找到了宋家。
宋青柯的外婆已经九十多岁,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坐在院子里喂小鸡仔,一头银白的发,身子佝偻。
我和秦颜介绍自己是宋青柯的朋友,是代宋青柯来看望她的。老太太抬头看到我们笑了,露出只有几颗牙的嘴,指着旁边的椅子让我们坐,然后冲屋里喊了句不我们听不懂的方言话。
“来客人了吗?”一个好听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随着门被拉开一点,我看到一个系着围裙的女生走了出来。
头发只简单地用夹子挽着,身上是一件半旧的白色衬衫,一条同样半旧的裙子,和一双平底布鞋,可即使是这样的打扮,她还是很漂亮。
在看到坐在院里的我和秦颜时,那漂亮女生愣住了,秦颜也看着她愣住,刚坐下的身子又慢慢站起来。看两人的表情,我基本猜到这个女生是谁了,萧丝弦!
“你竟然也来了。”萧丝弦干涩地笑了笑,继续走出门到我们面前。
“宋青柯不放心外婆,我就过来了。”秦颜没什么表情地开口,也朝前走过去。
“呵呵,我就知道,他最担心的肯定是外婆,所以我一早就过来了。”萧丝弦笑着迎上秦颜的目光,在秦颜面前站定。
“亏得你现在还能笑,你知不知道宋青柯现在被你害得多惨。”秦颜眉头皱起,十分气愤。
萧丝弦脸上的笑容不变,说:“那你想我怎么样?我爱他,不过爱情不能当饭吃,一个女人想过的好点而已,有错吗?”
“呸!你不配说爱他。”
“你别这么义愤填膺的指责我,我是不配说爱他,可他就是爱我。你觉得自己配,可他偏偏不爱你!”
“你……”秦颜伸着手就要去打萧丝弦,我赶紧一把拉住她后退,又冲萧丝弦说:“好了,我们过来只是看看宋青柯的外婆,你犯不着宣扬你的生活价值观,不管你追求什么,只要你自己觉得安心就行。”
萧丝弦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将目光转到旁边,说:“如果你们看完了就走吧,这里没你们什么事,外婆由我照顾,很好!”
说完,萧丝弦过去扶住外婆的胳膊,贴着她的耳朵大声地说:“进屋吧,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啊?你说什么?”外婆迟缓了几秒,扭头不解释地看萧丝弦。
我和秦颜才就明白过来,宋青柯的外婆基本已经没有听力,难怪刚才我们那么说话她也没出声问一句宋青柯的事,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用担心她会知道宋青柯出事。
看萧丝弦和外婆进屋,我拉着秦颜朝外走,走到院门口的时候秦颜突然甩开我的手停下步子,扭头冲萧丝弦说:“宋青柯现在不肯见我,你要是还念一点旧情,还有一点良心,就去看看他,不管结果怎么样都让他好好照顾自己。”
“你这是表示,你承认宋青柯在乎我比你多?他爱的是我?”萧丝弦扭头,略带得意地看秦颜。
秦颜五指狠狠用力攒到一起,咬着唇直泛白,说:“是。”
“好,我会去的。”萧丝弦满意着转身进屋。
没多停留一秒,秦颜转身快步离开,我赶紧追着她跑出去。
第二天,秦颜回了北京。
临走时,我送她到车站月台,她冲我笑,说:“晚歌,一开始你就说对了,我和宋青柯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决定放弃了,以后不会再想他。”
我拥抱着她,拍着她瘦到可以感触到骨头的肩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第二十章
在回到学校后,我第一件知道的事情就是唐落欢小腿骨折,不得不取消校园歌唱比赛主持身份。另一件事,则是陆西凉主动提出放弃此次比赛的主持机会。
这两件事本来没什么关联,不过因为主角是唐落欢和陆西凉,一切都有了关联,很多人都说陆西凉是为了唐落欢才放弃这回主持,还说自打唐落欢骨折开始,陆西凉就一直在照顾唐落欢。而且,因为我这两天的请假,让很多人都怀疑我和陆西凉其实已经分手。
这些事情,都是我从乔小青口中得知的,听完后我立马打陆西凉的手机。
陆西凉接通电话后,隔了几秒才声音低沉地开口,说:“你这两天跑哪去了?”
“有点急事,请了假。”
“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
一想到秦颜的事,我立马一个头两个大,不想提及,就随口敷衍说:“一两句也说不清,你别问了。”
“好,那我不问了。你爱告诉谁就告诉谁吧。”说完,陆西凉的手机挂断。
我惊愣在那里好几秒才回过神,看了手机屏幕显示通话结束,才确定陆西凉是真的挂了我电话。从前,不管我们怎么吵嘴,他也从来没有主动挂过我的电话,这是第一次!
我觉得胸口又胀又闷地痛,突然觉得陆西凉与我好陌生,有一种害怕失去的紧张和担心涌上心头,我只想现在马上见到陆西凉,然后抱一下他,确定他还是我的。
我慌张地去找陆西凉,下楼后一边走一边打电话问他在哪里,那边电话接起,还没等陆西凉开口,我就听到了唐落欢的声音。
“西凉,这水好烫,能帮我换杯吗?”
我将手机啪地一声扣上,在原地呆站了两秒后直朝医务室去。
果然,在医务室我看到了正坐在椅上捧着一杯热水的唐落欢,和在旁边帮他取着药的陆西凉。
陆西凉一颗一颗地将要吃的药按单上写的数量分好倒进药盖里,细心而认真,这一幕让我胸口如火在烧。
“晚歌。”陆西凉拿着药转身才发现站在门口的我。
“陆西凉,我两天不在,你伺候别人伺候的可真细心,真开心呀。”我被眼前的事刺激,脑子一热,就甩了话出来。
陆西凉神色变暗,拧眉看我,说:“你怎么这样说话?她现在不方便,我只是照顾一下而已。”
“照顾一下,我都没被你这么细心照顾过吧。怎么?也看上人家漂亮了?打算要成双成对了?”我火气一上来,嘴上压根儿没把门的。
“你不爽归不爽,用词别那么刻薄。”
“刻薄?现在嫌我刻薄了。是不是觉得她很温柔似水?好呀,那你就对着她的温柔似水去吧,祝你早点淹死在这滩水里。”我伸手一把打掉陆西凉拿在手上装着药的盖子,扭头跑了出去。
“夏晚歌,你发什么疯?是你一声不说就两天不见影,你怎么不自己想想自己的行为?你要生气,那就气吧,我随你,都随你!”陆西凉也生气了,站在医务室里冲着我的背影大声地说。
以前我和陆西凉也有红过脸吵过嘴,可他从来没有这样冲我露过凶相,更没有这么当着人前来说我的不是。可今天他当着唐落欢的面,把以前没说的,没做的全都说了做了,我,感觉胸口被人用冰刀子在插,又疼又冷。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是因为什么事情,我和陆西凉会因为这些那些的事情争吵,每次一吵完又心里一波一波的后悔,然后陆西凉来哄我,我们又能和好如初。
我以为我会和陆西凉一直相爱下去,即使有些不合也会这样修复,可现在我发现,事情变了,他不再像以前那么的迁就我,我们开始相互不让地争吵。他个性里的骄傲和我性子里的固执如两只虫子,开始将我们的关系一点点咬出缺口。
很多年后,我在异国与陆西凉隔着半个地球通电话,那时候我们都早已不再青葱年少,他已然成为一个沉敛的男人,我问他:“以前为什么你总是迁就我?”
“因为那时候我很爱你。”
“那为什么要和我吵?”
“因为爱你。”
“现在,还爱吗?”
“……”
从医务室离开后我没有回宿舍,因为实在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这种落魄的样子,就漫无目的地出了学校,也不知道在街上游荡了多久,直到旁边的路灯全都亮了起来,我才拖着发麻的脚找个路边花坛坐下。
又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有人在我旁边说话。
“苏苏……苏苏……”旁边有人在叫这个名字,我起初以为是旁边路过的人,就没有留意,可那叫声却没有停。
我抬头,看到一个身着黑色体恤的青年男子正看着我。看清我的脸,他皱了下眉,眼里露出失望,脸色变成死寂的漠然。
我左右看了看旁边,并没有别人的,可再看这个男子,我又的确没有任何关于认识这样一个人的记忆。
“你是在和我说话?”我问。
“我认错人了。”男人淡漠地应了一声,转身朝旁边去。
我没有多想,继续低下头发愣,可才不到几秒,一双鞋出现在我前面的地上。
我顺着鞋子朝上一看,就看到是刚才那个青年男子。
“我看你坐在这里很久了,进来吧。”男子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我背后。
我顺着他的目光扭头一看,才发现我背后竟然是一家酒吧。
我犹豫着,觉得和这个人并不熟,可还没等我说出拒绝的话,这个男子已经拉着我的胳膊将我从花坛上拉了起来,带着我大步地进了门。
相比于别的酒吧,这里的装修让我很吃惊,黑色的墙面,桌面全部是黑色磨砂质地,椅子和沙发也是黑色皮制,再加上水晶花棱灯折射的昏暗灯光,这里像是个被黑色浸泡的国度,沉暗压抑。
而这里所播放的音乐也不同于其他酒吧里那些疯狂的快节奏,只是简单地放着些纯音乐,乍一看来,我更多的觉得这像是个私人的小会所。
“坐吧。”那男子将我带到一处空着的沙发上坐下,又顺手从旁边吧台上倒了杯水递给我。
我接过水坐下,说了声谢谢。那男子极淡地嗯了一声,在我对面的沙发里坐下,整个身子软靠在沙发里。
“我叫苏凉池。”沉默了一会儿,他看着我开口,因为旁边的吊灯是在他身后,光线照过来,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大概地感觉到他的脸色很漠然。
“我叫夏晚歌。”我很拘谨地礼貌性应了一声,觉得苏凉池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却又不记得是在哪听过。
中间是半分钟的沉默,苏凉池没有再说话,可他却一直还看着我,一动不动地靠在沙发上看着我,好像一个石化雕像,直看得我全身不舒服。
我觉得我实在没有任何一个理由忍受被这个陌生人继续盯下去,就放下手中的杯子,边说着谢谢边起身打算离开。
“别……”就在我起身放杯子的一瞬间,苏凉池似是瞬间复活,一把扣住了我放杯子的手腕。
我本能地快速抽手,桌上还没放稳的玻璃杯子随着啪的一声掉到地上,摔个粉碎。
“先生,请自重。”我很不高兴地站直身子开口。
苏凉池似是被我的大声指责点醒,抬手连拍了几下额头,又呻吟着狠狠捏了下眼眶才两手扶着沙发站起来,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是想起了一个朋友。”
“算了。”我没什么好气地说了句,打算离开。
“等一下……”苏凉池追了过来。
我疑惑地回头,正好苏凉池站在了一处吊灯下,只见苏凉池正用不舍和害怕的眼神看着我,同时那眼里还有各种我看不清的感情,似是期盼,似是悲伤,更多的是迷茫。
“能请你多留一会儿吗?”他出声。
我想开口拒绝,可他又接过了话,带着些恳求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让我突然有了灵感。苏苏死后,我就再也没有了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