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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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唇畔的笑渐苦,轻轻将右手从钟离的掌中抽回,拿起筷子,一言不发,继续吃饭。

二十七章 为君绸缪(下)

“宣儿,来,这边坐。” 萧可晴拉着我进了一间卧房,在一张小圆桌旁坐下,又为我倒了一杯清茶。我连忙双手接过,轻声道谢。刚刚快吃饭的时候,郁岚井就被郁司祺支走了,说是让他去把西都所有米粮店的账都查一遍,直到刚才,饭都吃完了,也没见他到人。郁岚井本来有些不乐意,只是后来萧可晴拉着他悄悄耳语几句,又朝郁司祺那边努努嘴,郁岚井眉一皱,有些犹豫的看向我。我朝他点点头,唇角弯弯笑得怡然,示意他不用担心。

刚刚那顿饭吃的格外压抑。后来郁司祺见我不说话了,轻哼一声刚要开口,就被萧可晴一筷子喂进一只嫩嫩的豆腐丸子,一边伸手掐他的手臂。郁司祺眉都没皱,优雅的嚼着丸子,似笑非笑的看了身边人一眼。萧可晴瞪他,郁司祺不痛不痒的微微一笑,执起酒樽含了一口酒,也没再说什么。

萧可晴见我拿着筷子,半天也不动一下,似是没什么胃口,就笑吟吟问我想不想出去走走。我缓缓抬起眼眸,与她对视,半晌,轻轻点了下头。

有些不放心的看了钟离和苏落一眼,郁司祺在旁轻哼一声,刚想说些什么,萧可晴已经站起身,一边在他肩头轻轻一拍:“好好喝你的酒,别再跟俩孩子过不去!”接着又笑着看向我,用眼神示意我不用担心。我点点头,又看了他们俩一眼,就起身跟萧可晴走了出去。

随着萧可晴走到一处较其他地方都更清幽的别院,进了这间卧房。我捧着茶杯,四下看了看,转回头看她:“是他从前的房间?”

萧可晴微笑点头:“宣儿很细心,也很了解他。”

我垂下眼眸,唇角微弯:“王妃,无论如何,我都应该跟您和王爷说一声对不起。”不待萧可晴接话,我手指细细抚过茶杯上的青竹图案,轻声说道:“他是您二老的独子,是屿麟国皇室都引以为傲的‘西都第一公子’,是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郁大当家。这样一个男人,能嫁给他,做他的夫人,与他共度一生,是天下无数女子梦寐以求的,最幸福的事。可到了我这,我不仅让他放下身段嫁入王府,还要委屈他与其他两个人共侍一妻,对他,对您二老,对整个屿麟皇室,都很不公平,甚至,很丢颜面。”

说到这,我抬起头,眼眶微湿,与她对视,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线,可话一出口,还是隐隐带了一丝颤:“可是,我是真的,很爱他。遇上他,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一件事。从前没有他的时候,我不觉得有什么缺憾。可后来,我不知什么时候,发觉自己喜欢上他了,只要一想到会失去他的一丝可能…”我声音越来越抖,说到最后,我抓紧杯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唇畔缓缓展露一抹笑,声音还有些颤,却无比坚定:“我告诉过自己,绝对不会允许那种可能的发生。所以,希望王爷和王妃,能够接纳我。我会尽我所能,让他过的幸福。”

萧可晴一直淡淡笑着,待我说完,她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温柔的为我擦拭脸颊。我有些慌乱的伸手抚上自己的脸,指尖冰凉的湿意让我一惊,我,我竟然不知道,刚刚自己说着说着,就掉了泪。

萧可晴依旧笑吟吟的看着我,一边伸手抚上我一边脸颊,又为我理了理颊边的碎发:“傻孩子,我们从没有不接纳你。岚儿这孩子,从小性子就冷,就是跟我和他爹,都极少撒娇。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见他为谁定下心来,总是一阵风似的说走就走。有时来的事情急了,连声招呼都不打,人就没影了,只差人送来张信笺,往往一走就是小半年。可从去年去了凤都,过了三个多月吧,从某天开始,每隔半个来月,他就送封信过来,头一次就跟我提到了你。”

我有些惊讶的睁圆了眼,她说的那个时间,不就是我刚醒过来不久那会吗?萧可晴见我这副神情,不禁笑弯了眸子:“他没跟你提过也是正常。男人嘛,总有些事,是不希望咱们知道的。你就继续装不知道就好。”

我点点头,他从来没跟我说过,他跟他爹娘有提到我,害我一路上一想起这码事就提心吊胆,就怕老人家一见我不喜欢或者失望什么的。萧可晴又拍拍我的手背,悠悠叹了口气:“他爹那个脾气,你也看到了。若说从前对你还有些不满,今日见到你这个人,他打从心底里,还是挺满意你的。”

我乖巧点头,我知道郁司祺并不讨厌我,只是他那左一句右一句的冷嘲热讽,实在让我有些吃不消。而且他嘲讽我也就算了,关键是把钟离和苏落也折腾个遍,我心里总归是不好受的。萧可晴见我这副神情,不禁“扑哧”一笑:“心疼那两个孩子了?”

我被她猜中心事,不禁一愣,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面上不禁有些挂不住,她抿唇一笑:“其实我年轻时候,也不是没想过娶两个模样标致的小夫郎,过过逍遥日子。”

我瞠目,就郁司祺那个样子,她还有这个胆子?萧可晴既坚忍又无奈的点了点头:“主要是我没这本事,拿不下他爹。我嘴还没张,就被他一顿收拾,弄的我二十多年了,就从来没敢开口提过这事…”

我哑然失笑,她这个,是算夸奖我有本事把郁岚井给拿下了吗?萧可晴用力点头,一脸赞许:“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宣儿你就是比我有本事!”我囧…被未来婆婆因为这种事夸奖,我,我还咋讨未来公公的欢心?这简直是太矛盾了,太矛盾了!

萧可晴也察觉自己说着说着有些太过激动了,清咳两声,喝了口水,将杯子一撂,又有些犹豫的看向我。我一见她这副神情,就知道要动真格的了。连忙将杯子放好,正襟危坐,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她被我这副严阵以待的模样的逗得笑出了声,连忙拍我的手:“别紧张别紧张。要说紧张,也该是我先紧张才对。宣儿啊…”

啊?我一见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就小心肝儿发颤,这是要说什么事啊?儿子她也同意跟我了,公公那她也让我安下心了,这,这还能有什么事让她为难成这样啊?我绞尽脑汁好一通琢磨,死活也想不出她下一句要说什么,只能轻抚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小心脏,一脸大义凛然的等待未来婆婆下一句石破天惊。

“宣儿啊…那个,生孩子的事你们考虑过没?”萧可晴踟躇半晌,终于缓缓问出一句话。

“咳咳…”只一句话,就成功让我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我一边抚着自己的胸口咳的脸都红了,一边从桌上拿起茶水匆忙喝了一大口,结果不仅洒了一些在衣服前襟,那口水因为太过惊慌没有咽好,一时间咳嗽的更厉害了。

萧可晴拿着帕子为我擦拭着衣襟上的水渍,很是好笑的伸手拍我的背帮我顺气:“这孩子,怎么脸皮儿这么薄。瞧这小脸儿红的…”

好一会儿,才将那阵咳嗽压了下去。我一边费力咽着口水,有些结巴的开口:“王…王妃…我,我,那个…”

“好了好了,看把你羞的!”萧可晴好气又好笑的睨了我一眼:“怪不得刚刚岚儿悄么声跟我说,你私底下脸皮薄的很,让我别老是逗你。”

我有些委屈的咬唇,本来就是,我们那都是女人生孩子,到了鸾凤,虽然知道女尊国都是男子生子,可我这思维又不是一天两天就扭转的过来的。她一问孩子的事,我自然先往自己身上想,能不脸红吗?

“这事还是得先研究研究。”萧可晴认真的盯着我的眼睛说道,“我知道,咱们一般都是男人生子。可是宣儿你想过没有,岚儿他都二十五岁了,一般男子到了这个岁数,生孩子是很危险的。屿麟皇室的男子,都有从幼时起就服用‘一箬草’的习惯,以免除生育之苦。虽然他三个月前已经停止服用,到了一年头上,就又可以受孕,可你舍得让他冒着生命危险为你生孩子吗?他这个岁数,一个弄不好,可是大人孩子两不保…”

“那,那怎么办?”我一听就急了,一把抓起萧可晴的手,“我不要他有危险,一丝一毫都不可以!我,我可以不要孩子的!对,我可以…”

萧可晴直摇头:“傻孩子,你说不要,那他呢?若是只有你们俩,倒也就算了。另外那两个人,将来总要为你生个一儿半女的吧?你不让他生孩子,他在一边,看着你抱着别的男人为你生的孩子哄着逗着,共享天伦,他心里得是什么滋味?”

我愣愣望着她,在她今天提这个事情之前,我从来没考虑过这方面的事,刚刚她说郁岚井三个月前就已经停止吃那个什么“一箬草”,他早就想到这一层了吗?他,他那样骄傲的性子,竟然甘愿做回普通男子,为我生儿育女!他从为跟我泄露过一星半点,是不愿让我担心吗?可是,我怎么能让他冒着这样大的风险,我宁可一辈子都没有孩子,也不想他有任何遭遇危险的可能。

萧可晴见我泪光隐隐,唇咬的都要出血了,不禁长叹一口气,一边轻轻拍我的手背:“别自责,你年纪尚轻,没想到这一层也是常情。只是现在我跟你说了,你就要好好考虑一下了,岚儿那边…”

“您有办法。”我反手握住她的手,急切而肯定的望着她:“您一定有办法,不然您不会贸然跟我提这件事,对不对?”只不过这个法子,很有可能是郁岚井不会同意的,所以郁司祺才随便找了个藉口把他支出去,就是想方便萧可晴找我仔细商酌。

萧可晴郑重点头:“不错,是有法子。既可以让你们有孩子,也不用岚儿他冒生命危险。”

我心中一动,颤声问道:“您是想让我,孕育子嗣?”

她有些惊讶的挑眉:“你也知道有这种法子?”

我唇畔的笑有些苦:“既然有‘一箬草’能让男子免除生育之苦,自然有相对应的药能让女子受孕。不然屿麟皇室如何传宗接代?”

萧可晴轻轻点头,面露忧色:“本来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宣儿你身子一直不大好,听岚儿讲,不到一年光景,你就连受两次重伤,每一次都失血过多,上次还伤到了元气。”说到这,萧可晴微微顿了顿,看我的目光也带了一丝不忍,“以你的身子,如果怀孕生子,怕是也要遭不少罪。”

女子生孩子是怎么一回事,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不就是怀胎十月,最后痛那么一回吗?如果他真那么想要我和他的孩子,我生便是,流血遭罪受折腾又如何,总好过他要冒生命危险呀!锁眉沉思半晌,我抬眸看她:“您说吧,具体方法是什么?”

萧可晴一愣,接着有些惊喜的笑道:“你这是答应了?”

我郑重点头,淡淡回道:“是。”她与郁司祺如此这般煞费苦心,不就是求这么一个结果吗?我不是不计一切后果只为讨得他两人欢心,而是因为这是他一心想要达成的愿望。如果我能费些气力帮他如愿,又免去他冒任何风险,这笔帐,无论怎么算都是值得的。而且在脑海稍作勾勒,一个如他一般的孩子,狭长凤眸,嫣红唇瓣,一点一点长大,成为一个和他一般一颦一笑间倾国倾城的男子,我的心就“砰砰”跳得急切,一个如他一般的孩子啊…

萧可晴从袖中取出一只墨黑的小瓶,放到我手上:“这是‘缃临子’,你只需每次葵水将至前三日服用,且那几日,要记得和岚儿行房事,不出半年,你应该就能怀上。”

我将小瓶子缓缓收紧,颊上有些微热,眼神也有些闪躲,却仍要硬着头皮问个清楚:“那,那几天都要吗?”

萧可晴微微笑着说道:“那几日自然每日都有才好,这样受孕的机率才会高一些。”

我点点头,眉心微蹙:“那,那他那里,不是都停止服用那个‘一箬草’了吗?怎么样才能让他…”

萧可晴微微一笑:“他刚停三个月,身体里那种草药的成份,至少要一年才能完全清除。不过你若是不放心,可以找机会让他吃下一些放了‘一箬草’的东西,只吃一次,就又要等上一年才行。”

“那,您给我一些吧。”既然做了决定,自然要杜绝一切意外的可能。

萧可晴轻拍我的手背:“别急。等明日我从他爹亲那里拿些给你。他若是知道你肯为岚儿孕育子嗣,一定高兴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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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我娘她私底下找过你了?”郁岚井将刚刚出浴时披着的薄薄单衣一扯,顺手扔到一边的椅子上,如瀑长发披散在身后,赤着上身走到床边,轻轻抬我的下巴,“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我勾起唇角,顺着他的动作抬头看他:“你的娘亲,你还不了解吗?”

他轻抚了两下我的脸颊,接着将我往床里一抱,一边跟着上来,眉心微蹙:“我就是知道,才问你。我娘只是看着好相与,其实…哼!反正一对老狐狸!”

我靠在他怀里,轻轻抚着他的脸颊,脖子,一直到锁骨,指尖微微施力,轻轻画着什么,一边淡淡说道:“别这么说,你爹娘都挺疼你的。看那样子,这些年也没少为你操心。”

他伸手攥住我到处乱画的手指,放到唇边轻轻吻着,扬起一边眉毛问我:“怎么这么说?她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从萧可晴走后,我又跟钟离和苏落待了一会儿,可心里因为孩子的事,多少有些沉重。他们俩也都察觉得出我有些不对劲,只是苏落向来体贴,钟离话又不多,我不愿说,两人也不会一直追问。可到了郁岚井这,如果我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面对他,很有可能遮掩不过去。这事无论如何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端倪,我心思飞快转着,面上却渐露不快神色。

郁岚井见我嘟起了嘴,不禁声音更柔,凑过来轻啄我的唇瓣,又轻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我挑起眉睨了他一眼,翻过身不理他。他跟着往过凑,一边隔着丝制薄裙轻吻我的肩头:“宣儿…”

我半闭着眼,心里仍沉甸甸的,面上却作出闹别扭的神情,一边轻声斥他:“别闹!”

郁岚井以唇一寸一寸吻我的颈子,一边有些委屈的唤我的名字:“宣儿…”

“宣儿…我都累死了,老头子给我弄一堆账查,分明就是想把我支开。我一边对账一边担心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爹他又给你脸色看了?”郁岚井一边细细观察我的神色,一边又吻又舔的闹我。

我禁不住他这么磨人,只能翻过身子看他,一边眉毛高挑,勾起唇角轻笑:“听说,你曾经有过不少相好?”

郁岚井抚额,低咒一声,一边凑过来吻我的唇:“宣儿,你别听他们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老头子就是见不得我好!真是的…怎么娘也跟着他瞎起哄…”

接下来这一晚,便在郁岚井的柔声轻哄和火热缠吻中度过。最后,我靠在他怀里,一手搂着他的脖子,心里面勾画着小小郁岚井的模样,淡淡笑着睡去。

二十八章 不如归去(上)

屿麟丰元十二年四月初十,霄帝大婚,册封宰相之女谭歆儿为帝后,大宴天下。

马背上,我靠在郁岚井胸膛,望着天边缓缓升起的红日,眉心越皱越紧。屿麟国君大婚前一日,奚瑾派人送来一封加急密函,只寥寥数语,口吻却异常严厉。限我自屿麟国君大婚之日起,七日之内赶回凤都,如有拖延,定严惩不贷。我笑的有些苦,严惩不贷?只要你不为难我府上的人,我巴不得你严惩不贷直接办了我!现在的局面,真的是撕破脸好说话,前前后后拖了八九个月,也到了摊牌的时候了。

如今正是她给出期限的最后一天,我们一路快马加鞭,今早更是天未亮就动身赶路,现在距离凤都城尚有两三百里的路程。

这会儿走的慢了些,钟离和苏落一左一右与郁岚井的马并行,两人拉着缰绳,都看向我。苏落一双水漾大眼细细端详我半晌,脆声说道:“凌宣,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昨晚睡的太少的缘故?胸口有没有难受?”

我有些无奈的笑道:“没事,就是这几天连着赶路,觉得有些累罢了。”这孩子说话的口吻越来越像晏辰,前几天我还看见他抱着本医书在那研究的仔细,这眼瞅着就又是一自学成才的小大夫了!

“凌宣,待会儿还是先回趟王府吧。让晏大夫给你瞧瞧。另外,凌秀他们也都收到了消息,最好你能先跟他们见一面,这样大家也好确定一下下一步该怎么走。”钟离面色有些冷峻,剑眉微蹙,漆黑的眼眸里隐隐透着担心。

几天前,我和郁岚井商量具体计划的时候,把钟离和苏落也叫上了。本来原先局势的走向还不那么清晰,我们俩一直在琢磨到底该何时再走下一步,但那天奚瑾信函一到,我俩看完信中内容,相视一笑,是时候了。我们故意迟到西都那么多,为的就是这一刻,如今奚瑾耐不住先出手了,正是我跟她摊开来讲的大好时机。成或不成,就在今日一搏。

郁岚井将我搂的更紧了些,一边沉声叹道:“怕是没那个机会了。”

钟离眉皱的更紧,将目光转投向郁岚井:“你的意思是,女皇陛下她会直接召凌宣进宫?”

郁岚井点头:“估计快到凤都时,就会有人来接宣儿直接入宫。”

我微微一笑,看向钟离:“没关系。‘凌’的人你都熟悉,我把令牌给你,到时候你可以直接下令。有什么不确定的,跟井商量就好。”

“凌宣,如果真如郁公子所预测的那样,那…那你要一个人进宫?”苏落轻轻咬唇,一双大眼透着慌乱,“那,那怎么行?万一女皇陛下一怒之下直接把你扣下,不就…要不然,我去找我娘吧?”

“千万不要。”郁岚井看了苏落一眼,果断否决了他这个想法:“这件事,多一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你若是跟苏大人说了,就等于将你全家都扯了进来。到时候一旦出什么岔子,不仅苏大人官职不保,而且你家人都会受到牵连。”

苏落一听眼圈就红了,大眼蒙上一层水雾,唇咬的更狠了:“那,那怎么办。凌宣一个人进宫,我担心…”

“没什么可担心的。”我微微笑着看着苏落,轻声说道:“我对你们有信心,同样,你们也要对我有信心。我一定会平安无事,乖乖待在王府等我回来。”

苏落重重点头,泪光闪闪的眼与我对视,唇畔努力绽出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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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宣妹妹,数日未见,身子可还爽利?”奚棠谦身着一袭浅黄色劲装,一边高声喊着话,一边朝着我们的方向策马过来。

钟离、苏落和郁岚井三人交换视线,又同时看向我。我望着奚棠谦身后那一队深蓝衣服的禁卫军,面上微微笑着,心中却一阵苦意蔓延。奚瑾啊奚瑾,你还真怕我会跑了不成?我即便再不想接这个江山,总会面对面与你讲清,给你一个交代。若是要跑,我从西都就跑的不见人影了,何必风尘仆仆赶回凤都让你逮个正着。

奚棠谦英姿飒爽策马行至我面前,眼下隐隐透着疲惫的暗色,面上却映着明朗笑靥:“凌宣妹妹,先跟我进趟宫吧!母皇对你想念的紧,等不及要见你,这不,大老早的就让我出城来迎你们了。”

我勾唇一笑:“一个半月不见,我也对姑姑思念的紧。不过我最近身子不大好,自己骑马仍有些吃力,怕要委屈棠谦姐姐陪我一同坐马车了。”

奚棠谦一愣,接着笑着说道:“不委屈不委屈,咱们姐妹两个也许久未见了,坐马车正好多聊会儿天。妹妹你这身子还真是要好好调养,怎么连骑马都这么费力了呢…”

郁岚井将我小心抱下马,一边皱着眉说道:“宣儿最近一直不大好,呕血之症也偶有反复,我们不方便跟着进宫,一切就请你多照顾些了。”

奚棠谦闻言连连点头,又若有所思的看向我:“那是自然。”

马车缓缓行着,奚棠谦坐在我对面位置,眉心紧蹙,欲言又止。我斜倚在一边车壁,一手轻轻敲着身下坐椅,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半晌,奚棠谦长叹一口气,身子向前微探,一脸无奈的看我:“凌宣妹妹,你这是何苦。”

“姐姐,人各有志。在别人看来或许拼尽一生都要得到的东西,在我心里,一文不值,反是拖累。”我勾起一边嘴角看她,“你自小长在宫中,那样的生活到底是何滋味,你应该比我清楚。”

她沉默半晌,唇畔缓缓绽出一抹苦涩的笑,低声说道:“从前,我一点不喜欢你。可以说是嫉妒,也可以说是羡慕,总而言之,从小到大,我一直都不喜欢你。你是那种人,旁人要钻研上许久的东西,到了你手上,轻轻松松就可以完成的很好。而且你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屑的样子,对谁说话都冷冷淡淡的,我和棠陌都觉得,你一定很瞧不起我们姐妹俩,在你看来,我们这些人,都是愚蠢透顶的。”

“其实我从来都没想过要跟你争太女的位子。虽然不喜欢你,但自知之明我总还有的,你明显比我和棠陌都优秀太多,而且母皇一直都很欣赏你。奚家到了咱们这一辈,太女的位子没有任何悬念,就应该由你来坐。”说到这,她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轻笑出声:“后来,我遇见浱儿,最终如愿娶他进门,有着他的陪伴,回想起过去那二十多年里,镇日跟那些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傻。再转过头来想想你,就突然明白,其实一直是我自己想的太多。你从前虽然对人冷淡,但对我和棠陌一直恭敬有加,有时我和棠陌故意挑刺儿给你难堪,你从来都不回嘴跟我们争辩。是我们自己心里有疙瘩,才总觉得你瞧不起我们。”

我笑着摇头,一边抚上她的手:“从前我的确有做的不妥当的地方,才会使得你和陌姐姐有那样的感觉。”

奚棠谦也笑,任由我握住她的手,与我对视的眼眸亮晶晶的,带着浅浅笑意:“从那时起,我就逐渐看明白你的心思。上次母皇让我跑一趟安阳府,我见她神色不快,又多问了几句,就猜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只是凌宣,很多时候,我们不能自由选择自己想要的,你头上顶着这个‘奚’字,就注定要比别人背负更多。而且,你确实是…”

我抬手打断她的话,一边轻轻摇头,那几个字,我不要听她说出来。“凌宣,我知道你心不在此,只是我们鸾凤七百多年的基业,不能毁于你我几人手上。你若宁死不从,那这个江山,要谁来坐?母皇年纪也大了,其他皇女要不不成气候,要不年纪太小,你这样,对得起先皇对你的期望,对得起千万的黎民百姓吗?”奚棠谦说到最后,声音隐隐带了一丝颤,看着我的双眼也染了泪意。

我悠悠一笑,伸手拍她的肩膀:“我从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同你这般毫无芥蒂的讲话。”如果是曾经的奚凌宣,遭遇如斯情景,应该也会这样说吧。

奚棠谦被我说的抿唇一笑,一边打我的手臂,英气的眉紧紧皱着,一双大眼也染上几许忧色:“我宁可永远没机会跟你这样讲话。”

见我微微一愣,她嗓音微哑继续说道:“我宁可,咱们还是从前那副样子,见面只不咸不淡说几句客套话,可你永远都是咱们鸾凤国最尊贵的宣王爷。然后有一天,你会成为如母皇那般受万民朝拜的一代…”收到我警示的目光,她微微一顿,跳过那几个字,又轻轻加了一句:“君臣之间,不就应该彼此心照不宣,面上平淡若水吗?”

我被她说的眼眶微湿,咬紧牙关,将那阵泪意硬生生压了下去,一边用力一锤她的肩膀,眉一挑,调笑道:“这样不好吗?这样,你跟我就平等了呀!将来有机会见面了,我想骂你就骂你,想踹棠陌那家伙两脚,你还能帮着我一起揍她,这样的日子,你不想要吗?”

她被我捶的肩膀一颓,淡淡笑道:“考虑到天下苍生,我可以牺牲一下这些小小乐趣。”

榆木脑袋!我狠狠白她一眼,握着她的那只手一边将她往前一拽:“如果既不耽误天下苍生,又能让你享受到这些乐趣呢?”

她一愣,眼中神色迅速变幻,接着抿唇,一脸认真的与我对视:“你不接手,就是耽误了天下苍生,我也对不起列祖列宗。”

我一脸无奈,深深叹了一口气,奚瑾这闺女教导的好,跟她一样,就抠死理儿了!没办法,我挥挥手:“不说这个了,讲讲你家小玢浱,孩子有了没?打算生几个?”

奚棠谦面上一红,一边用腿顶我的膝盖,轻声啐道:“去!没大没小的!那是你姐夫懂不懂?”

我勾起一边嘴角:“不懂。反正我记得,你们欠我一个媒人红包还没给呢!而且他本来就比我还小!啧啧,比我还小两岁啊,姐姐你当初怎么下的去手?快教教妹妹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朝她眨眼。

她本来被我噎的够呛,听我说到最后一句,突然乐了:“这是得教教妹妹。苏公子那样子,看上去跟我家浱儿一般性子。另外那两位都如狼似虎的,苏公子那样的娇俏人儿,怕是都抢不到跟妹妹你亲近的机会吧?”

这次轮到我脸红了,奚棠谦见我脸颊微粉不说话,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一边拍着腿大笑:“哈哈,果然!我说妹妹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苏公子那样的,你得主动出击,好好疼惜才是啊!”

我翻个白眼,一脸无奈:“想不到你私底下比棠陌那家伙还八卦!”

“呃!你怎么知道她跟我提过?”奚棠谦说完就捂嘴,一脸“坏了坏了”的表情,看的我嘴角一阵抽搐。果然!奚棠陌你这个色胚!我跟我们家人怎么着,用得着你操心吗?还关心我跟苏落有没有过亲密举止,你真是吃撑了闲的没事干是不是!

二十九章 不如归去(中)

一路走到凤和殿前,奚棠谦停住脚步,神情有些严肃,眼神中透着担忧,一直挂在唇畔的笑显得很勉强:“我就不方便进去了。凌宣,别跟母皇硬碰硬的来,日后还有很多机会,很多事,不急在这一时。”

我点头,朝她微微一笑,独自一人拾阶而上。唇畔的笑容渐敛,却努力挺直脊梁,让自己的步子看上去更轻松些。我知道,身后的人一直站在原地,默默注视。午后阳光很是明媚,却照不进眼前这座幽深庙堂。奚瑾,你选在这跟我谈话,是想告诉我,今日之事,关乎整个朝堂,整个鸾凤吗?奚棠谦说错了,不是我急在今日此时,而是今日此时的我,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抬脚迈进门槛,只见奚瑾身着那件“凤逐月”的金色朝服,头发挽成高髻,耳垂上的金饰在日光的照射下闪着细碎的光,不经意就晃了人的眼。她秀眉微蹙,唇畔却带着淡淡笑意,一双水杏眸子直直望着我,眸中别有一番深意。

我走到跟前,跪下行礼:“参见陛下。”

“书契带回来了?”奚瑾轻声问道。

“是。”我从袖中抽出一纸契约,递给躬身走到我面前的宫人,“请陛下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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