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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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陆巴厘岛的倒霉助理】
巴厘岛气候常年温和多雨，土壤肥沃，四季绿水青山，万花烂漫，林木参天。
踏上小岛土地的那一刹那，原本颓然的郁阳突然有了精神。她张开手臂，深吸了一口空气。清爽神怡，是海洋的气息耶！
“好舒服啊——”才喊了一句，某个声音就当头喝来。“助理在干什么！还不快来拿东西！”她吐吐舌头，忙以最快的速度跑去，才稍稍欢快的心情又有些颓然。
没办法，谁让她还没上飞机就已经得罪了R.D的这位金牌经纪人杰洛呢！
周四那天晚上，她背着背包，以助理小妹的身份，出现在艺枫。
刘海齐眉的短发女孩戴着贝克帽，薄薄长袖外套下是简单的T恤牛仔裤外加旅游鞋，一副标准小妹装扮。但即便是这样普通的打扮，她的出现还是引起了一人的注意，那人她之前并没见过，是个棕发棕眼的典型美国人，穿了身休闲西服，鼻梁上架着黑框眼睛，咋一看甚是斯文。但在她与他对视后，才发现这个男人有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神，打量她的时候，带着强烈的警惕。
“我的临时助理！”R.D其他三人都懒得开口，千湟却起身挡在杰洛与郁阳中间，“郁阳，认识一下，R.D的超级经纪人，杰洛！”
“……嗨，哈喽……好度油度……”因为太多紧张，当时她的英文说的歪七扭八，因怕对方不明白，也为表示清楚自己真的是代工助理，她还比手画脚的以动作示意。她的举止，让在场所有人都呆掉。片刻后，安东尼爆笑。
“哈哈哈……你该不会以为，杰洛他不懂中文吧！还是，你觉得初次见面要尊重别国的语言？还有，你那是什么破英文！你的表情……哈哈哈……”这丫头真是存心来搞笑的，他已经不敢去看杰洛那张脸了！“天啊，肚子笑好痛……”
就这样，她和那个金牌经纪人杰洛的初见会面，就在安东尼不断的笑声，流舞拍着前额的叹息声，千湟的安慰声以及昂云无声无息的探究眼神中过去。自然，杰洛的脸色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都说第一印象影响重大，她想她给杰洛的印象大概已经恶劣到根深蒂固了。加上后来上了飞机，她发现除了她，其他工作人员都只坐普通舱，头等舱里除了R.D四人只有杰洛和她。千湟如此悬殊的特殊照顾，更令她不安许久，在机上一夜都没睡好。
她抱起工具箱后，千湟走来仿佛想说什么，她连忙朝他嘘声示意。虽然她和千湟是朋友，但现在，她想自己还是老实做助理的工作比较好。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上前拍拍她肩膀，搬起另一个工具箱，在她感激的视线下满不在乎的走在前面。
因为机上早餐比较难吃，众人在住宿处安顿下之后，便一起外出吃了顿岛上的特色早餐。
虽然R.D是世界级的明星，但这里毕竟只是印度洋上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度假岛屿，几个明星稍微以墨镜凉帽装扮了一下后倒也没人注意。与在S城草木皆兵般的强烈警惕比较起来，算是相当的悠闲轻松。
他们的住宿处靠近海边，是几处组合在一起的单层木质别墅。别墅大都是尖尖的茅草屋顶，内部装饰却简约时尚，有大大的落地玻璃、铺砌整齐的原木地板以及其他一应俱全的家具设施，从客厅与房间皆能看见海。尤其特别的是，在别墅与大海之间，还有一个别致的泳池。泳池三面放置着舒适的阳伞和躺椅，种植了椰树以及各式热带植物；另一侧与海水间隔甚近，泳池边沿是极厚透明玻璃，游泳的人只要几步就可以从泳池进入海水中。璀璨阳光铺洒下来，面前的整个世界美的如同一副画。
原定的拍摄计划是三天，地点分别为乌鲁瓦图断崖、金巴兰海滩、海神庙以及岛上最美丽的库塔海滩。巴厘岛因地势高低变化繁复，平地与山林间的温差极大，东南部与西北部的气象也各不相同。所以，作为助理的她，必须依照三天不同行程，为千湟的拍摄工作准备好不同的应对急需品。
早餐后，摄制组一行人坐上三辆租来的吉普车，往巴厘岛最南端的乌鲁瓦图断崖而去。
【流舞的差遣】
尚未进入雨季，巴厘岛南部赤日炎炎。
艺枫公司此次在R.D新专辑上的投资力度极大，因此杰洛早已联系当地管理人员，在乌鲁瓦图断崖清场正午前后的两个小时。
R.D是支专业的乐队，四名艺人全部具备了在任何环境下进入拍摄状况的素质。倒是郁阳，因为从来没做过助理，在开拍之前就忙乱的像个陀螺，一会是递错衣服，一会忘记拿水，一会忘记防晒霜放在哪里，一会连遮阳伞都不知道怎么打开……
“她是来搞笑的？”安东尼看着那只“陀螺”，“其实她本来就是千湟特殊照顾的人，助理也只是交代给杰洛的借口，她有必要这么认真的搞笑吗？”
“你在和我说话？”流舞刚OK了一个镜头，戴着半截皮手套的手指正把玩着两根鼓槌。
“呃……坐在我旁边好像只有你吧！”安东尼看着美女亮丽的侧脸，“舞，你觉不觉得你对我太冷淡了？”
“有么？”她并没看他，视线仍定在前方不远处。对面座椅处，郁阳举着好不容易打开的阳伞为千湟固定好，又将矿泉水放在白色的圆桌上，接着又从箱子里拿出了小型风扇递给他。她身上的白色T恤已被汗水浸湿，一头短发让汗水黏成一缕缕，贴在脸颊和脖间。流舞光是这样看着，就已经觉得很不舒服了，但那个女孩却依然一脸笑容盎然，不时趁着忙碌间隙偷瞄一下清澈大海，然后吐吐舌头继续工作。
她看着看着，眉头就突然皱了起来。
“总是皱眉会提前衰老哦！美女变成老太婆，就没人要了！”被晾在一旁的安东尼啧啧摇头。
流舞唰的一下站了起来，“郁阳！”
才做完一切，准备暂时休息喝点水的女孩听到喊声，愣了一愣，发现喊她的人是流舞后，立刻放下送到嘴边的水，唰啦一下跑了过去，“什么事？”
看到面前的笑脸，流舞脸色愈加有些暗沉，“我有些饿了，怕等会表现会不好——”
“想吃东西？”郁阳丝毫没在意她的脸色，“正好！我这里有之前准备的面包，还有吃早餐时买的一些水果，我拿来给你好不好？”
“我还没说完！”她继续把玩手里的鼓槌，“我想吃点热的东西，例如烤玉米或者是串烧海螺之类的，来的路上我看到那边的餐厅好像有。你能帮我去跑一趟么？因为这里人人都很忙，所以……”
“串烧海螺？”郁阳黑白分明的眼瞳突然闪了一下。
“流舞！”安东尼喊了她一声，他隐约知道她想干什么，但是，郁阳并不是真正的助理！
对于安东尼，她充耳不闻，“我也知道这里走过去有些远，但是——”她说着，将十万卢比（卢比是当地的货币，一万卢比折合人民币十元）放在她手中，“麻烦你了！”
“喂，丫头！”安东尼欲说什么，但郁阳已经接过钱，笑眯眯的开口，“放心吧，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回来！”她想到什么，忙跑去背包处拿出面包和水果，一一摆在流舞身旁的小圆桌上，“如果实在觉得饿，就先垫垫饥，我马上回来！”
郁阳将钱塞入口袋，没走几步，就被人拉住。
千湟俊帅脸孔上眉宇轻拧，“去做什么？”
“买串烧海螺啊！”糟糕，光是这样说着，她的口水就快要流下来了！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去！你又不是真的助理！”这丫头是傻瓜吗？难道真把自己当成佣人了？
“是你说让我做三天的助理啊！”奇怪，他怎么好像在生气。
“那也是我的私人助理啊！还嫌自己不够忙吗！”他的口气不觉间严厉起来。
“也还好啦！其实无所谓，就算是私人助理也可以帮流舞买东西吃的啊！她那么漂亮！而且，我自己也很想吃……”最后一句话她说的很轻。
“你想吃？”他表情缓和了一下，“那我叫阿蒙去买！”
“哪有叫道具师为助理跑腿的！”郁阳摇摇头，“好啦，我很快回来，也会顺便买你的份的，我闪啦！”她朝他吐吐舌头，笑着跑开，他根本来不及再叮嘱什么——她的英文很破，餐厅那里人又多，这里过去又远……他长长叹息，发现自己最近婆妈的有些不正常。
安东尼看着郁阳跑远的背影，朝流舞提起一个笑容，“其实，那丫头真的很单纯的。”
“哦。”流舞应了一声，重新坐下。
【在海水的怀抱里】
直到乌鲁瓦图断崖整个拍摄结束，郁阳都没回来。
拍摄组的工作人员发现，他们的千湟王子脸色开始阴郁。起先只是坐在那里并不说话，接着抱着双臂来回走动，任谁上前说话都被他的冷眼弹开。
好不容易结束了最后一个镜头，他拎起墨镜外套就打算走。
“臭小子！”杰洛终于发话，“那丫头和你到底什么关系？”
“我说了，你会让他们帮我一起找人么？”千湟以问答问。
“你这臭小子！”杰洛脸一黑，作势要揍他。他纹丝不动，连眼皮都眨一下，“杰洛，有什么事等我找到她再说！我只能告诉你，那丫头不是普通的助理，就先这样！”千湟拍拍他肩膀，动作快捷的从对方身旁擦过，长腿迈开，很快就走远了。
“混蛋！傍晚在金巴兰海滩还有两个小时的拍摄！如果你赶不过来，以后就都别过来了！”杰洛握着拳头，一脚踹翻了椅子。他想了想，还是朝阿蒙示意一下，后者立刻匆忙跟上千湟。
靠在另一张躺椅上闭目养神的黑发男孩闻声睁眼，淡淡的依次看了杰洛以及安东尼和流舞几眼后，将视线转向断崖前方的无垠蓝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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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走在前面带路的当地少年又一次回头，用蹩脚的英语询问是否是这里。郁阳拉拉头发，冲他无奈的摇头笑。原来巴厘岛南部不仅地方大，连饭店房子的模样都长得差不多。这已经是第五处了，看到帮她带路的当地少年满头大汗，她都不好意思继续让他帮忙找。都怪她自己，连买个串烧海螺都会迷路，一开始还强撑着自己找路，结果越走越不对劲。等她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懂一点英文的当地少年回到乌鲁瓦图断崖时，拍摄组早就离开了！加上她又没记下饭店的名字，只记得外形，于是乎找来找去都找不到！
她拉住欲往其他方向走的少年，用破烂英语和他说了抱歉后表示还是她自己来找，不用再麻烦他了。少年急忙比手画脚说了一堆，大意是他是主人，她是旅游的客人，不能就这样把她丢下不管！
郁阳听了，窝心又感动，连声道谢后又继续跟在那少年身后。
太阳渐渐偏移，日光照在身上已没有正午时那般焦热。天空湛晴无垠，云絮在半空轻轻飘移，远处，碧海在椰影间若隐若现。周身，来往的旅人都身着艳丽的泳衣或T恤短裤，空气清爽神怡，一切都充斥着热带岛屿特有的魅力风情。
郁阳停下脚步，突然有些恍然起来。
……
“佑，如果以后你有了很多很多钱，最想去哪里旅游？”夏日的午后，她伏在沙发前的茶几上做作业，却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阳阳呢？”
“是我先问你的嘛，你先说！”她撒娇。
“嗯，想去——美国。”秀美的少年温柔一笑，眼神落在窗外遥远的某处。
“美国？美国有什么好玩的，为什么想去哪里？”当时的她，又如何会懂得他那眼底所包含的意义。
“美国旧金山，有一个人。有一个人和我关系很近却又很远的人，虽然不能见到，却又很想去看看——哪怕只是一眼。”他柔和的黑色瞳底，有淡淡忧思，只是那么一点，却叫她呼吸轻微的疼痛起来，“那么阳阳呢，最想去哪里？”
“我？呵呵！我想去的地方太多了！只要有海，每一个地方都想去！想看日出，也想看日落，最好能永远住在那里。”
“只要有海就行么？”他抚着她的头发笑，“那这里也应该算哦！因为这个地球，有百分之七十的地方都被海水覆盖，所有的海水都相互连接，包围着剩余的陆地。所以，无论你在这个世界的什么地方，都等于在海水的怀抱里。这里，那里，其实没有丝毫区别的。”他的话有些深奥，她听得不是很明白。只觉得那轻柔嗓音入耳极其舒服，就好像海水细细涌来的波浪，轻抚着她。
“佑……”
……
夏日里童年的对话，如今记起，依然那么清晰。甚至那少年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仿佛还在眼前。
当地少年操着蹩脚的英语叫了她数遍，她才回神。
远方天幕，渐渐染上橘色柔光，那是日落的炫彩，美丽的余晖。
日落……郁阳突然想起来，在拍摄行程里，今天的另外一个地点是金巴兰海滩，那里是整个巴厘岛落日最美的地方。
她立刻和当地少年说了一下，少年笑着点点头，拉起她的手就跑，从他不太连贯的话语里，她听出大概的意思是金巴兰海滩就在这里不远处，跑过去的话一会就到了。
【千湟的焦虑】
金巴兰海滩，拍摄组租了当地渔民古老纯朴的小木舟，正在紧张的工作。落日的时间并不长，他们必须在短暂的金色柔光下，把一系列镜头完成。
千湟不久前被一路跟着的道具师阿蒙强行拖到这里，一张脸酝酿着风暴，就连流舞上前询问也被他一道凛冽眼神弹开。大家看了都尽量谨慎对待，怕一个不小心成为迁怒的对象。
那个黑色短发刘海齐眉，有点迷糊却总是很可爱笑着的女孩到底和千湟是什么关系？
现在，全拍摄组都在疑惑这个问题。
业界，千湟的脾气不好是出名的，但工作时敬业也是出了名的。可现在，他却因情绪不佳，迟迟没法进入状况，摄像师也只能先行拍摄其他人的镜头。
“湟……那、那个，他们的镜头都差不多了，你、你是不是……”阿蒙的年龄明明比他大上许多，但在面对他那张阴郁脸孔时却仍不住口吃。千湟十指相点，坐着毫无反应，眼神却越来越暗沉。就在阿蒙几乎以为他要发火时，他却突然起身推开他，朝某个方向疾步而去。
“好了好了！终于回来了！”安东尼可算松了口气，拍拍流舞算是安慰。他看得出来，她刚才上前询问是真的因为担心，但没料千湟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郁阳！”焦虑的喊声自背后传来，她转身，迎着落日看去，修长挺拔的身影朝她而来。金黄色的余晖辉映着蓝海，碎金荡漾，耀眼到有些刺目，她闭了闭眼再度睁开时，对方已来到面前。
淡琥珀色的眸底，带着怒气、担忧、释然，几种情绪同时涌现，竟叫她觉得不安。
“你到底跑哪里去了！你怎么回事，怎么老爱做让人担心的事！”他劈头就一顿骂，她唯唯诺诺的才说了声抱歉，他便注意到她被身旁那个少年握着的手，脸色更是沉的难看。他夺下她的手，怒气全数转到他身上，“他是谁！拉你的手做什么！要带你去哪里！”
“……”她简直就是无语，怎么才几个小时不见，千湟这家伙就变成超级啰嗦老人家了！郁阳拉拉头发，连忙把事情的前后解释一遍。
“原来是迷路，我们还以为你被拐卖了呢！”流舞上前凉凉的插了句，遭到千湟警告的视线后扭开头不语。
几人谢了那个当地少年几句，却没料那个少年居然激动的拿出笔示意要他们在他衣服上签名。在巴厘岛这么小的地方居然也能遇到R.D的歌迷，郁阳这回可算大开眼界了。
之后，千湟进入状态开始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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