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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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蒙住她的眼睛,低垂着头在她耳边说:“闭上眼。”

她听话地闭上眼睛。

湿漉漉的水汽弥漫在空气中,因为目不能视,瀑布的声音愈发震耳欲聋。那激昂的水声仿佛冲刷在自己的心头,整个人都被狠狠地清洗了一遍。

她挪开他的手,露出自己双眼,正笑着回头,说道:“你听,这声音真……”

话到一半,夏月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失言了。

他却不以为意地挑着眉毛道:“我听过。肯定还是以前那样,又不会变。”

夏月闻言一笑,伸出手指,使劲地掐了掐他的脸。

他蹙眉:“你欺负我。”

“欺负你怎么了?”夏月笑。

“那我肯定是要连本带利地要回来。”子瑾答。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双清澈如山泉的眼眸牢牢地锁住夏月,几乎摄住她的心魄。而后,他用手托起夏月的下巴,俯下脸,毫不犹豫地吻了她。

这次和之前都不同,他吻得十分炽热,可是在成功撬开她的双唇后,他又有些生硬且不得章法。

夏月被他逼得朝后退,他又抵了上去,最后将她禁锢在他和石壁之间的狭窄空隙内。

她退无可退,只得后背贴着潮湿的石壁。

那石壁因为紧挨着瀑布,有涓涓的山泉从其间浸透出来,所以又冷又潮,还硌人。

他觉察之后,忙将她拥在胸前,将两个人对调了过来。

这一动作中断了那个吻,她急忙将脸埋进他的怀中,同时下意识地伸手环住他的腰身。

他自己也心如捣鼓,没有继续,只是任由她如此环抱着自己。

两个人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许久也没有说话。

夏月耳朵贴着他的胸膛,听着里面那猛烈地跃动着的节奏,自己的心一时间柔软得无以复加。

她收回右手,用食指的指尖在他的胸口上慢慢地写了几个字。

待她写完,他并未出声回答,而是捉住她那只手,借着她的指尖继续在刚才她留字的胸前,又写了一句话。

她写:绾发为始。

他答:迄于白首。

正是他当年刻在书桌上的字。

翌日,子瑾得到楚秦的回信。

“他约你在哪里见?”夏月问。

“帝京官道往东的一家酒肆。”

夏月面色微变:“是不是离着黑壁崖不远?”

子瑾查看了一下手中的图纸:“不错。”

夏月顿了顿,诧异道:“为什么会选那里?”

“九叔他想拿出诚意,自然是不会选在帝京内或者京畿行宫,那样对我很不利。楚秦已经去查探过,这客栈车来人往,在从东进京的必经之路上,十分热闹,反倒再合适不过了。”

她望着桌上展开的图,犹豫着说:“之前,我和他去过这家店。”口中所指的“他”是谁,不言而喻了。

当时因为她不准备告诉他那夜的痛楚,因此也刻意隐去了这一段经历。

他闻言后,并未好奇地追问这句话的前因后果,却意外地问了一句:“你吃过之后觉得酒菜味道如何?”

“不怎么样。”她摇头答。

“那我是不是该建议换一家?”

夏月“扑哧”一笑,随后又嗔道:“我在跟你说正事。”

临行前,夏月拉住他的缰绳,再一次叮嘱道:“我说过你若是死了,我不会独活。”她没有执意要求和他同往,她明白自己去了也许反而会拖他的后腿,让他束手束脚。

更何况,她觉得已经没有和尉尚睿再见面的必要。

子瑾骑在马上,点了点头。

她不满地对他下令:“你用嘴说给我听。”

他笑:“等我回来。”

一行人出了云涧峰后,策马往东而行,赶到客栈时,时间正好。

客栈不远处潜伏着的楚秦暗中朝子瑾微微颔首。

子瑾得了信号,带着楚仲径直进了客栈大门。

姚创迎面而来,一眼就认出了子瑾,低声说:“闵公子请跟我来,我家主人也刚到。”

此刻的尚睿,穿着常服,正站在上次那间包房的窗前看着外面的山景。听见姚创的敲门声后,他转身。

他和子瑾一照面,两个人都是一愣。

楚仲与姚创皆留在外面,合上房门后,包房内仅剩下尚睿和子瑾两个人。

子瑾默默地看着眼前人,一言未发。

就是这个人,害得他幼年失祜,家破人亡,落下残疾。也是这个人让整个喻家躲躲藏藏,使夏月至今漂泊难安。

这一切,哪怕不是出于尉尚睿的本意,但依旧是由他而起。

一笑泯恩仇,这句话说起来简单,此刻子瑾的心中却难免复杂难耐。

先打破沉默的是尚睿,他平静地叫了一声:“郁儿,”眼中看不出情绪,“你我有十多年没见了。”

子瑾垂了垂眼。

尚睿坐下后,指了指圆桌旁,示意子瑾坐。

子瑾掀衣落座,说道:“最后一次见面,应该是九叔从池子里救我一命那回。”

尚睿不置可否地给他斟了杯茶,片刻后淡淡一笑:“小时候,你是宫里最听话的孩子,不像大哥家里那几个,真是讨厌得狗都嫌。所以先帝最疼的就是你。”

子瑾接话道:“冉郁不孝,从未在皇爷爷的陵前磕过头。”

其中缘由,彼此心知肚明。

尚睿道:“改日,你也去北陵祭拜一下他老人家。”

话已至此,尚睿索性开门见山,打开先前准备在桌上的黑檀木盒。盒子里面横放着几张纸,他拿起上面那张,递给子瑾说:“这是你父王和母妃帝后的追封,是我欠他们的,下面有我叫人拟了几个尊号,你这个做儿子的看看哪个合适。妥当之后,连着你的授封一并昭告天下。”

“多谢九叔。”子瑾接了过去,他伸手的时候,袖子间有一丝微弱的气息随着他的动作飘散出来。

那气味极淡,丝丝缕缕,悬浮在这空气中,和尚睿初见到夏月时从她身上时闻到的一模一样。与她处得近时不待嗅而自入鼻中,可是刻意再闻又觉得无香,淳古清幽,完全不像寻常女子惯用的东西。

如今想来,他们两个人竟然连身上用的香也是一样,尚睿的情绪无端烦躁起来。

待子瑾看完他亲笔拟的折子后,尚睿又说:“追封之事还涉及迁陵,其中干系十分繁复,等钦天监定下日子,我们再从长计议……”

说到这里,尚睿微微一顿,从说第一个字起,他就觉得子瑾有些不对劲,直到此刻才发现端倪。他只要一开口,子瑾便会一刻不停地盯着他。因为素日里,敢这样直视他的人不多,所以他对此特别敏锐。转念想起那些密报,还有夏月痴缠李季治病的事,这才确定他真的是有耳疾,并非是为了掩人耳目故意惹人放低戒心的把戏。

思索至此,尚睿不禁转而叹道:“这些年,你在外面吃了不少苦,是我疏忽了。”

子瑾知晓他言下之意,却无法接过这句话。他能如何回答?说这些都是拜他所赐?口上泄愤或是客套地摇尾乞怜?前者没必要,至于后者,他做不到。

于是他避而不答,继续上一个话题道:“父王迁陵一事,侄儿知道牵涉颇多,不能急于一时。多谢九叔这份心,若是父王和皇爷爷泉下有知,也可瞑目了。”字句上是说谢,但是语气却不卑。

言罢,子瑾端起茶盏,泰然地呷了一口。

尚睿见他动作,问道:“你不怕我下毒?”

子瑾道:“九叔顶天立地,肯定不是这样的小人。”

尚睿轻轻一笑,尉冉郁确实聪明。此刻杀他不难,但是杀了之后如何善后,那些从淮王帐下投诚而来的将士不提,民心不提,恐怕连自己那关也过不了。两相比较,还不如留着他。

尚睿又说:“云中那块地,你不必腾出来。我想好了,给你做燕平王封地。日后你和梁王也好互相照看。”

话题转到梁王身上,子瑾说:“梁王一事,还望九叔开恩。”

“你不必说,我自不会将他与淮王一党等同。但是他先隔岸观火再私自发兵,你尚情有可原,而至于他,我为君他为臣,公然忤逆我,罪却不可恕。”这句话被他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却透着凌厉的肃杀之气。

稍做停顿,他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君臣之外,我与他还是亲兄弟,想他当初也是护你心切,才出此下策。就罚他三年俸禄,叫他好自为之。”

“那侄儿就替梁王多谢九叔网开一面。”子瑾知道,尉尚睿这番话,惩治梁王是假,警醒自己是真,不过是要他明白,虽然先储追封,他也被正了位,但若是日后再有异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只需谈笑之间。

两个人看起来平静的谈话,却波涛暗涌。

尚睿隐隐再次闻到子瑾身上的气息,心中的那丝烦躁又开始蠢蠢欲动。

他有些不耐地从座位上起身,走到窗前,将窗户推开了些,却不想余光瞥见墙角的那张软榻。

同一间屋子,同一张榻。

他当时躺在上面,神志不清。

她照顾他。

也差点杀了他。

尚睿思绪回转,转身后神色无波地看着子瑾,开口提道:“还有喻晟。”

子瑾手指微微一屈,等着他的下文。

“太后曾经削了他官职,还下令缉拿他,我之前查了一下,至今缉拿令还被廷尉府登记在册。如今罪未脱,他夫妇二人却已含冤去世。我心难安。”

他说着话,脚步又踱了回来,从刚才那盒子中取出压在最下面的一张旨意。

“听说他认了你做义子,将你抚养成人,这让我十分欣慰。朝廷还他清白是其一,其二他膝下只有一女,名为昭阳,我想将她认作先储的养女,日后与你以姐弟相称,让她纳入尉家玉牒。旨意我都已经写好了,按照先前玉碟的排序就封为延宁郡主,你看看。”

尚睿一手负在身后,一手将手中的圣旨递到子瑾的面前。

子瑾看了尚睿的手一眼,却是不接。

他知道此行不易,也料到尉尚睿肯定不会轻易地放过夏月,却不想他竟然这样下手。若是夏月入了玉牒,做了他父王名正言顺的嫡女,那便成了他真正的姐姐。大卫朝虽然堂兄妹可通婚,叔侄女可通婚,但是亲兄妹、亲姐弟是绝对不可能的。

尚睿双眉微挑:“听说那喻晟待你如同亲生,如此大恩,焉能不报?”

子瑾没有答话,也没有动。

两个人陷入了僵局。

一个人递过圣旨,另一个人却不接。

子瑾放在桌下的那只手,紧紧握成了拳。

他若是接了,那他这一生执念如何善终。

他若是不接,尉尚睿一怒之下,南域百姓、梁王……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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