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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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白…”
不悔脸色苍白，目光茫然，她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她又哭又笑，“小白，是你吗？我要和你说再见了，为什么你才来见我一面？”
足够了，足够了，就算是梦，这一刻，她也觉得很幸福。
冥王深深地凝视着不悔，是她吗？目光惊过烦恼湖，心底突然惊过一道怒火，她竟然把踏月丢到烦恼湖，他纵身而起，扎进烦恼湖中。
不悔愣愣地看着泛起涟漪的湖面，忍不住揉揉自己的眼睛，刚刚不是错觉吧！
刚这么想着，冥王已经拽着踏月跃出烦恼湖，落在不悔身边。
银发被湖水打湿，紧贴在脸颊边，却无损他半分风采，黑色的曼珠沙华在他手上荡漾，不悔心口一阵疼痛起来，泪流如注。
“小白…”她捂住心口，似要紧紧地压下心中的疼痛。
冥王深深地凝视着她，听到这个称呼，心关一动，他一直记得莫愁海上女子的声音，不悔的声音和嫣然相差甚多。
可这一声小白，却唤醒他的回忆。
那十日，他失去光明的世界中，她的喜怒哀乐更鲜明地跳跃出来。
“小白，你去哪儿了？”不悔痴痴地问，“为什么没在莫愁海等我？”
不悔哭着，情绪太过激动，眼前一黑，软软地倒了下来冥王心口一疼，伸手搂住她，把她带到怀中。
“嫣然…”
不，她不是嫣然，
她叫不悔！
莫愁海。
不悔醒来，人已在莫愁海。
她一看环境，微微吃惊，竟是当年他们住的房子，冥王又以灵力建筑了他们的家。
这一切对不悔来说，恍若隔世。
仿佛回到当初情最浓的时候。
耳边，是悦耳的曲子。
当年小白总是吹奏的曲子，曲《挽歌》。
她下意识摸了**口，没了踏月，不悔慌乱地站起来，刚走几步，冥王的身影已出现在她眼前，不悔怔怔地看着她一步步走近。
“你…真的是嫣然？”冥王问。
不悔想到自己用了嫣然的名字，抵唇，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了喜悦，她终于见到小白了，皇天不负苦心人，总算让她等到了。
冥王眸光阴鸷，声音沉厉，“如果你是嫣然，那我娶的楼嫣然又是谁？”
怒火，渐渐燃起，心中更有一种沉重的悲哀。
这都是什么孽缘？
“你说…什么？”不悔脑海一片空白，他在说什么？什么他娶了嫣然？
“我是冥王！”
不悔脚步踉跄，差一点跌落在地面上，冥王伸手想去扶她，可在半空又停住了，目光深沉地看着不悔的容颜。
“小白，你在开玩笑是不是？”不悔捂着嘴巴，眼泪一颗一颗地掉下来，睫毛上全是她悲凉的泪水，她不相信…
“既然你是妖精界的公主，当初我和嫣然成亲，你为什么不来？妖精王、妖精后、摇光、开阳都来了，你为什么不来？”冥王厉吼着，手背上青筋暴跳。
若是她来了，是不是一切就不会如此阴差阳错？
他也不会错过她这么多年，让她一个人在莫愁海上苦苦等他一万年。
“我病了。”不悔喃喃道。出嫁前一晚，嫣然给她做了一碗面，说是最后一次服侍她，嫣然一直在流眼泪，说对不起，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出嫁那天，他们一起送嫣然走，随后，你王和母后、哥哥、姐姐等人一起去参加婚礼，她却突然觉得适，只能留在妖精界，伏天留下来照顾她，所以没有去冥界观看他们的婚礼。
嫣然，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为什么？
不悔软软地跌落在地板上，痛苦地捂着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疼痛，就算等了他一万年，也没有如此痛苦过，仿佛有人用刀砍在她的骨头上，还要磨一磨。
冥王看着她悲恸，目光一沉，又愤怒，又心疼。
他蹲下身子，那条踏月坠落在她眼前，不悔泪眼朦胧，他这是什么意思，要还给她吗？
“想要吗？”冥王问。
不悔想都不想，伸手去拿，可指尖刚碰到踏月，那项链那似结了冰，一阵寒冷从指尖一直蹿到心底，不悔抬眸痴痴地凝视着冥王，颓然放下手。
“要不起！”不悔抹去眼泪，冥王眸中的期盼慢慢黯淡，拳头紧握，指节突出，这就是她给他的答案吗？
她放弃他了。
一万年，总算放弃他了。
就像她毫不犹豫地把踏月丢下烦恼湖，她不要他了。
冥王的心似被什么咬了一口，酸酸地疼。
不悔的眼泪，每一滴都落在他的心上，那种沉寂了一万年的强烈感情蜂拥而出，排山倒海而来，仿佛要把他摧毁，冥王扣住不悔的肩膀，目光沉冷，“你等了一万年，为什么就要不起了？”
这才是他最初的女孩。
“你已经有嫣然了。”不悔喃喃道，“你和我才相处十天，你和嫣然一起生活了一万年，我已经成了你的过去，所心我要不起了。”
冥王想起嫣然，慢慢地放开不悔，她的眼泪夺眶而出，不悔站起来，微微一笑，“小白，我祝你和嫣然，永远幸福！”
她说罢，跑出他们的家。
“不悔！”冥王厉喝，不悔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那条踏月项链在他手上，轻轻摇动。
三天后，嫣然回到妖精界。
她出嫁后，极少回妖精界，妖精王和妖精后、摇光和开阳都很开心，一家人和乐融融，唯独不悔称病，在公主殿休息。
她不想见嫣然。
甚至，她心中是有些恨嫣然的。
若不是嫣然，她和小白早就在一起了。
那么好的姐妹，为何要做出这种事？
不悔看着白玉池中开得灿烂的莲花，这是嫣然最喜欢的花，亭亭玉立，出淤泥而不染。不悔目光空洞，这莲花开得如此灿烂，她的世界却变成了灰暗。
“不悔…”嫣然走近她，轻轻喊着她的名字。
不悔似没知觉，嫣然咬牙，走到她旁边，她已经失去了嫣然印象中灿烂的笑容，“不悔，对不起！”
“为什么？”不悔听见自己空洞的声音。
嫣然不知该如何去说当初的阴差阳错，“我也喜欢慕白，所以我撒了谎，不悔，真的很对不起，我没办法，我离不开他，我不知道离开他，我该怎么活下去。”
“所以你就让我永远都这么等着他，看着我在莫愁海上苦苦等他一万年，嫣然，你怎么忍心？你爱他，却如此伤我？你还是我认识的嫣然吗？”不悔难受至极。
嫣然脸色惨白，不悔冷笑道：“世上本就没有什么秘密，你又能瞒多久，你既然瞒着我们，撒了谎了，为什么还要让我们遇见？”
“不悔，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反驳，我真的对不起你。”
“够了！”不悔讥笑，“我认识的嫣然，在欺骗我的那一刻，在抢了我的男人那一刻就死了，你走吧，冥后，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嫣然脚步踉跄，差点跌倒，这是不悔第一次对她说这么重的话，她从来不会如此严厉的指责别人。
“不悔…”
“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嫣然的眼泪滑下，倏地抓住不悔的手，“不悔，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贪心，不该骗他，不该骗你，是我的错可我真的离不开慕白。你没有了慕白，还有伏天，他就像你的骑士，永远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你的身份又如此尊贵，我是婢女，我什么都没有。不悔，我真的不想一直这样寄人篱下，我也不想失去我爱的人，请你原谅，好不好？”
不悔蹙眉，复而磊笑，眼泪滑下，“楼嫣然，你怎么如此不要脸？”妖精界谁当你是婢女？你爱的人？你所谓的爱人就是夺走别人的幸福？你还有脸让我原谅你？不，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不悔…那求你，不要抢走他好不好？我只有慕白了。”嫣然哭着求不悔，“我知道你爱他，可是这么多年了，他一直爱着我，就算我不是当初他爱上的嫣然，可如今他爱的人是我，我求你，不要抢走他好不好？我有他的孩子了，看在孩子的分上，你…”
不悔脑袋空白，捂住心口，忍住心中撕裂般的疼痛，嫣然，你怎么能残忍无耻到这种地步？
开阳大步走过来，把不悔搂在怀中，扬手，狠狠地打了嫣然一个耳光，“滚！以后妖精界和你恩断义绝，再敢闯入妖精界，杀无赦！”
摇光和伏天都站在长廊处，把一切都听清楚了。
他们一直祝福，一直希望她幸福的女孩，竟然把不悔害得这么惨，思念了一万年，伤心了一万年，孤单了一万年。
开阳打得重了，嫣然的脸颊瞬间红肿，她含泪看着开阳，似是不敢相信，开阳会动手打她。
他们的感情一直和亲兄妹般亲厚。
“楼嫣然，你是我见过最无耻的女人，竟敢如此伤害不悔，我们对你掏心掏肺，你却恩将仇报，母后真是养虎为患。”开阳危险地眯着眼睛，厉声指责。
不悔闭上眼睛，心如死灰。
摇光也走过来，给了嫣然一巴掌，把她打倒在地上，“有一句话，你说对了，公主永远是公主，婢女永远是婢女，所以才用这种贱格的手段去偷，去骗，去抢，楼嫣然，你永远只配当不悔的婢女。”
“姐姐，让她走吧，我不想见到她。”不悔把头埋在开阳的怀里，轻声说道。
摇光指尖凝出一道绿色的光芒，笼罩住嫣然，把她送出妖精界。
伏天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
摇光温柔地拭去不悔的眼泪，“不悔，别伤心了，冥王失去一个这么爱他的你，是他的损失，你得到一个这么爱你的伏天，是你的幸运，命去阴差阳错，有阴差阳错的好，知道吗？”
不悔含泪点头，看向伏天。
“不悔，我会用我全部的爱，抚平你心中的伤口，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人。”伏天抱过她，沉声承诺，不悔，忘了他，到我身边来，我不会让你哭泣，只会让你开心地笑。
不悔潸然泪下。
婚礼越来越近，不悔也尽量让自己开心起来，忘了冥王，忘了踏月，忘了嫣然。
她等着当伏天的新娘。
摇光说：“不悔，你一定会幸福的。”
不悔一笑，她知道，她会幸福的，所有的悲伤都过去了，她愿意相信，世间除了父母、兄姐，伏天是最爱她的人。
她不能嫁给她最爱的人，就嫁给最爱她的人，这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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