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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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蛎打开一看,纸张上是各种宝物的图样,一对盘龙玲珑樽,一个长柄祥云如意,还有多件造型别致的西域首饰,忙问道:“怎么回事?”
毕岸简短道:“回纥国进贡武皇后的宝物在驿站被盗,武后大怒,此事事关两国交往,情况紧急,正在秘密追查。”说完转身离去。
怪不得这段时间两人忙的不见踪影。不过什么武后、皇宫、回纥等,这些距离公蛎生活甚远,珠儿之事如何解决才是公蛎目前最为关心的问题。公蛎急忙叫道:“等等,我还有事……”追出门去一看,毕岸早已大踏步走远,顿时沮丧。
正在打扫门前道路的柳大笑着招呼道:“龙掌柜早!毕掌柜总是这么急匆匆的,忙什么呢?”
公蛎忙将图样收起,敷衍道:“他也是瞎忙。”
柳大收起笑容,拄着扫把站了片刻,突然郑重道:“龙兄弟。”
公蛎吓了一跳,道:“怎么?”
柳大叹了口气,极其真诚道:“我看你这些日心神不宁,毕掌柜也是早出晚归,堂里可是有了什么麻烦?我虽不才,也没什么实力,但长兄弟几岁,出点主意也是有的。”
公蛎心思转得飞快,摆出一副苦相道:“唉,这个当铺的生意……”扭头看汪三财未注意,低声道:“当时接手这个当铺,有些当物丢失,如今人家找上门来了,这一顿赔的,差点关门。”
柳大摇头叹道:“先前你们没来时,我就曾听说有这么一档子事儿。”
公蛎见骗过柳大,心中长出了一口气。
柳大凑近了几步,小声笑道:“风清苑新来了一位清倌人,人长得标致不说,还唱得一口好曲儿,今天下午哥哥请客,我们去听一曲儿如何?”
公蛎忙道:“不巧,我下午约了人了。”
柳大揶揄道:“约了佳人了?哈哈,那哥哥我就不打扰了。”拍了拍公蛎的肩膀,笑着回去了。
若只是道听途说,没有亲眼看到他威逼珠儿时的狰狞,公蛎决计不会相信柳大是坏人。
公蛎突然觉得,自己对人一点也不了解。
正茫然间,忽见珠儿之母高氏夹着一个包裹低眉顺眼地走出来,看样子是去送货。
公蛎灵机一动,心想或者高氏知道珠儿的住处,刚好劝他们一家离开。便趁人不备偷偷跟上,直到看不见柳大的酒馆,这才追上去打招呼。
高氏还是一副形容枯槁的样子,神色胆怯,犹如一只受惊了的兔子,见了公蛎,惶然道:“龙掌柜。”
公蛎张嘴欲讲珠儿的事儿,但看到高氏这幅样子,又打住了,寒暄了两句,道:“我看这条街上生意不好,高婶子可有打算换个地方重新开张?”
高氏木然地“啊”了一声,半晌才低声道:“能搬去哪里呢。”
公蛎忍不住道:“洛阳这么大,随便搬去一个新地方,一家人和和美美不受打扰地过日子,不好吗?”
高氏似乎听出了什么,看了公蛎一眼,喃喃地重复道:“洛阳这么大……搬去哪里……”
公蛎心想,若是劝得杨鼓高氏带着珠儿一起离开,不再受柳大的控制,此事岂不完结了。越想越觉得可行,急切道:“树挪死人挪活,不一定非要在洛阳,去长安、幽州都是可以的嘛。”
高氏呆呆地听着。公蛎鼓动道:“若是您缺盘缠,我倒可以赞助一些。”
高氏眼中露出几分憧憬,接着忽然摇头不止。
难道真是高氏自己不愿意离开柳大?公蛎心中暗暗鄙视,忍住怒气劝道:“这么个破铺子,有什么好留恋的?”
高氏神态木然,不为所动。公蛎烦躁起来,压低声音提醒道:“您不要总为着自己,也得为珠儿想想吧?”
高氏突然泪眼婆娑,道:“我正是为了珠儿……”
公蛎不知道柳大觊觎珠儿之事高氏是否知晓,小心翼翼道:“既然珠儿……厌倦这里,您带她换换环境总是好的。”
高氏眼底突然显出惊恐之色,喃喃道:“不不,我不能离开……”
公蛎真有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觉,道:“在这里有什么好处?非要把闺女毁了你才舒服?”
高氏愣了一愣,呜咽道:“你不知道,你们都不知道……”
说话之间,公蛎眼前一暗,依稀觉得高氏眉间一团黑气萦绕不断,也不在意,随口道:“婶子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高氏的表情突然呆滞,一双眼睛毫无生气,道:“没有。”公蛎眼前一花,只觉得高氏的脑袋后面有一个重影,定睛一看,分明是一个咧嘴大笑的稻草人,顶着一个破布做成的脑袋,浓墨画成的弯眼睛邪魅地看着公蛎。
如今正当午时,晴空万里,凉风习习,公蛎却没来由地出了一身冷汗。
公蛎心中发毛,下意识重复道:“婶子还是搬走为好。”
高氏摇了摇头,稻草人的脑袋倏然同高氏重合,再也看不见了。
公蛎揉着眼睛,心想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好了,大白天竟然眼花,看高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忙道:“哦,我昨晚没睡好……那个,婶子最好回家同你家掌柜商量下……”
高氏发出咯咯一声尖笑,道:“不劳龙掌柜挂怀。”她看向公蛎的表情极其古怪,五官抽动似要哭泣,眼睛却带着一丝弯弯的笑意,盯着公蛎看了一阵,忽然转身掩面飞奔而去。
公蛎突然想起重点还未询问,遂高声叫道:“你知不知道珠儿住哪里……”
高氏听了此话,跑得更加快了,气得公蛎在后面跳脚。
看来这条路也走不通了。
如今最为直接的办法便是报官,将此事一五一十告诉阿隼,将柳大绳之以法,珠儿和高氏便安全了。但是公蛎不明白的是,珠儿为了母亲的名声,所以不肯报官,高氏也口口声声为了珠儿,为何选择隐忍,非但不报官,还不肯逃走呢?
(二)
转眼到了傍晚,汪三财清点今日的账簿,胖头正在准备打烊,忽然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夹着一个包裹走了进来。
胖头慌忙迎了上去:“客官当还是赎?”
男子眼神闪烁,神色慌张,嘴里说道:“我看看。”在堂中东瞅瞅西望望,良久才道:“我有东西要当。”
胖头打开包裹一看,是一只寻常桐木旧匣子,镂空部分的花纹几乎磨得难以分辨,不由摇了摇头,道:“当这个?”
男子慌忙打开,道:“宝贝在里面呢。”在一堆劣质的红色绸缎里扒拉了一番,小心翼翼捧出个玉樽来。
原来是个盘龙羊脂玲珑樽,高不过三寸,晶莹剔透,细腻温润,不带一点儿杂色;一条小巧的玉龙自下而上盘在樽上,龙口大张呈喷水之势,同玉樽浑然一体,唯在眼睛处镶嵌了两颗红宝石,设计得极其巧妙。玉龙虽小,但爪牙如钩,鳞甲生辉,颇有几分王者气势,实属不可一见的精品。
公蛎同汪三财对视了一眼。这个盘龙羊脂玲珑樽,像极了前些日图样上描绘的回纥被盗宝物!
男子小心翼翼地护住玉樽,道:“这是我家传的宝贝,如今家里揭不开锅,想当了它。”汪三财的眼神追随着玉樽:“好好,您开个价。”
公蛎抢先道:“样子虽然不错,但小了些,而且这种东西要一对才值钱,只有一只,只怕价格要大打折扣。”说着朝胖头打了一个眼色,要他出去找阿隼。
胖头拔腿欲走,男子十分警惕,马上道:“你们干什么?到底收不收当,不收我走了!”
公蛎一看来不及,而且估计阿隼等人过会儿便要回来,为了不让男子怀疑,忙叫住胖头。
那边汪三财赔笑道:“当然当然。一百两,你看合适不?”
男子迟疑了下,道:“成交!”三下五除二签了当票,揣了银两便走。
看来确是盗贼无疑了,寻常人家,哪有这样当东西,被如此压价竟然不还口的。
男子看看外面无人,鬼鬼祟祟地走了,胖头忙换了衣服跟上。
吃完晚饭,毕岸等还未回来。为了慎重起见,公蛎决定亲自保管这个玲珑樽,小心翼翼捧回了房间,喜滋滋地想,自己发现如此重要的线索,不知官府有什么打赏,最好能赏上黄金百两、艺妓两个。
正想得涎水直流,忽然心中一动,轻手轻脚溜到大门口朝对面酒馆望去,碰巧看到柳大正在锁门,他那个哑巴弟弟歪歪斜斜地挑着两大坛子好酒,看样子是给哪家人家送酒去。
这真是天赐良机。公蛎大喜,飞快回到房间,换了衣服,将玲珑杯塞入怀中,冲着外面叫道:“财叔,我不舒服,先睡了啊。”
汪三财提着账本出来,皱眉道:“天都黑了,胖头怎么还没回来?”
汪三财对公蛎只知道吃喝玩乐、出去鬼混十分不满,只是好歹他算是半个掌柜,不好说什么。如今见他不等胖头等回来便要先行休息,更加觉得他一无是处。
公蛎故意吸溜鼻涕,装出十分难受的样子,探出半个脑袋,道:“不怕,他皮糙肉厚的,没事。哎哟,我不行了,要先去躺着才好。”说着缩回身子,先将房门从里闩好,把被子叠成一个筒状,伪装成睡觉的样子,然后将窗子推开一条巴掌宽的缝隙,如同纸片一般轻巧巧地滑了出去。
深秋天凉,街上人影寥寥,几家尚且开门做生意的店铺门前挂起了灯笼,发出惨淡的光。公蛎趁人不备,顺着街道地面的缝隙,飞快滑过,绕着酒馆墙根爬了一圈,轻松地找到一处破损的窗角,一下子便钻了进去。
公蛎来酒馆多次,从未到过他家后院。进来一看,不禁心生羡慕。
本以为柳大一个中年鳏夫,家里定然凌乱不堪,没想到小院打理得甚为齐整。一堵平平常常的影壁之后,右侧是一弯引流活水形成的池塘,养着几尾鲤鱼,池塘周围种植着错落有致的花树,不过因为时节,叶子有些稀疏了。鹅卵石铺就的小径绕塘而行,弯曲着盘向一座造型别致的假山山洞,假山上种植着几蓬竹子,经山洞拾梯而上,刚好行至假山山顶,却是一个自然凹进去的低洼,毫无人工雕琢痕迹,约五尺见方,刚好可以摆放一张石几、两三张石凳。若是月圆夏夜,知心好友在此小酌,在此小酌一番,实为人生之幸事。
最为特别的,是他家院子里摆放着各种儿童玩具。会摇动的木马,长长的滑梯,小小的转椅和秋千架等,甚至一面假山石上还雕刻着一个咧嘴大笑的小猴子。这些玩具虽然陈旧,却一尘不染,极为整洁。
公蛎绕着院子游荡了一番,回到左侧房屋。
通向房屋的甬道两侧,不合时宜地种植着两株盘曲的老桑树,伸着光秃秃的枝桠,看起来像两个守门的怪物。顺着甬道,最里两间低矮的是柴房和厨房,另一侧是三间住房。全部乌木门窗,红漆雕镂,带着长长的回廊将房间和后面厨房柴房联通起来,便是下雨也不怕,十分方便。
对着小径最大的一间,应该就是柳大的卧室了。
房屋亮着灯,估计是刚才走的时候忘记吹灭了。公蛎见房门没锁,毫不犹豫地闯了进去。只见内里装饰相当奢华,青砖砌成的圆顶,厚重大气,只是一个窗户或者天窗也没有,空气稍微有些闷。当屋摆着一张巨大的紫檀木书桌,一侧是及顶的搁架,上面摆放着一些精致的酒具:青铜酒爵,黑玉铭文酒鼎,青玉龟型酒觥,以及公蛎叫不出名字的金玉摆件;另一侧立着四扇高大的朱漆雕花屏风,屏风后面的墙壁上挂着十几块金边黑色木牌,上面写着各种酒的名字;旁边是一个大衣柜,打开一看,里面挂着的却是几件女人的衣服,还有一个针线筐,里面放着一些已经发黄的婴儿衣服。
公蛎曾听李婆婆说过,柳大媳妇几年前死于血崩,腹中胎儿也未曾保住。这些妇婴用品,估计是他妻儿的遗物。
衣柜对面,摆着一张桃木双人大床,上面羽绒软枕,狐裘锦衾,铺的盖的都是绫罗绸缎,比公蛎如今的被褥舒服千百倍。
公蛎心中暗骂,这个俗气猥琐的柳大,真他妈的会享受,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酒馆竟然如此赚钱,早知道自己就不该经营当铺,也去开一个酒馆。一边骂着一边不甘心地钻到他的被褥上盘腾了一阵,这才恋恋不舍地起身。
要栽赃,当然要栽得像样才行,但玲珑杯放在何处,又成了一个让人头痛的问题。
公蛎先是将它放在一个高脚青铜酒爵后面,觉得如此名贵的东西,不应该放在明显的位置上,便拿出来放在下层一个空着的檀木盒子里,想想仍觉得不妥,转悠了半晌,索性将其放在床下抽屉的最底层。
欲要离开,实在不舍得如此舒服的床铺,一时童心大起,弹跳起来象根棍子一样落在柔软的床上,悠几下,滚下来;再弹跳起来,悠几下,又下来,心想要是胖头也在,两个人一起更好玩。
公蛎玩得浑身发热,便躺在锦衾上闭目养神,忽听窗台上的沙漏发出一阵微响,发现已经亥时,连忙不情愿地爬起来,将床铺恢复原样,准备打道回府。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有人走了进来。公蛎一个闪身钻入床下。
来的竟然是个女人,穿着一双翠绿的绣花鞋。她显然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悉悉索索地走过来,脱了鞋子,躺在床上。
难怪这个柳大鳏居多年不肯续弦,原来竟然金屋藏娇——这就更可恶了,他有相好,还不放过高氏和珠儿。
公蛎心想,估计这傻女人不知道柳大在外面如此风流,改日找到机会,一定拆穿柳大的嘴脸,给她提个醒儿。
女人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发出幽幽的叹息声。公蛎突然有些触动,觉得家里有个女人等着自己,这种感觉也不错。顿时想起那个浑身散发丁香花味儿的女孩儿,不由耸起鼻子嗅。
奇怪,没有脂粉味和女人特有的肉体香味,倒是有一种奇怪的干草霉味。
女人不再发出声息,似乎睡了。公蛎贴着地面,溜着墙根,顺利逃出房间。
走了几步,忍不住好奇,想看看到底是哪家的女人和柳大厮混,轻轻攀住门把手探头往里看,但一抬头,却发现,房间的布置陈旧了许多。
东西还照老样子摆着,但檀木大桌变成了一个平平常常的杨木桌子,简易搁架上,摆着大大小小十几口普通的鬼脸青酒坛子;而原本的红漆雕花屏风成了一个磨损得看不清花纹的旧隔板,后面也没有什么桃木大床,而是一个普通的桐木简易木床,上面堆着两个蓝底白花的粗布被褥,并无女人的踪影。
难道走错房间,进了他弟弟的屋里?
公蛎慌忙退了出来,可回头一看,对着鹅卵石小径,两侧各有一棵桑树,最大的一间卧室,门上祥云牡丹雕花,确定是刚才进去的那间无疑。
但从外看,明明是高脚挑檐的瓦房,门侧还有两个五尺见方的格子栅栏窗,怎么里面会是青砖砌成的无窗圆顶房呢?
公蛎大感奇怪,正想去另外两间看看,忽然感到身后一阵风掠过,猛一回头,见一条黑影嗖地闪入花树之后,行动之快,犹如鬼魅,不由一阵心慌,迟疑着要不要追过去看看,又听到柳大的说话声,忙急匆匆穿过竹林,跃进酒馆,从鼠洞返回。
柳大弟弟先回了酒馆放扁担,柳大站在门前,仰脸看门口的灯笼,嘴里说道:“你晚上要是冷了,去换一床厚被子。”
公蛎冷不丁出现在当铺侧门,笑道:“柳哥这是上哪里了?”
柳大回身笑道:“龙兄弟还没休息?我去了孟家送酒。”
公蛎裹紧衣裳,道:“我晚上没吃好饭,刚叫胖头出去街口买几个烧饼。你家还有什么吃的没?”
柳大道:“有有有,晚上的卤肉还剩半斤,还有些五香胡豆,要不,咱哥俩整两盅?”
公蛎笑道:“那敢情好。不过太晚了,我不好意思打扰你。”忽然扭头听了一听,埋怨道:“山羊胡子又在骂我了!瞧我这个掌柜做的……我先回去,给您留个门,柳大哥您能否偷偷给我送过去,放在我窗下即可。”
柳大一愣,旋即笑道:“好好,没问题。财叔年纪大,看不得我们吃喝玩乐,不务正业。”
公蛎愤愤不平道:“你说有这么做伙计的吗?不过仗着在这里做的久了,倚老卖老。我没出钱,人家毕掌柜还不说什么呢,他倒好,天天念叨,说我不做正事,恨不得赶我走。”
这也不是杜撰,柳大果然信了,劝道:“龙兄弟做大事的人,不要同他一般见识。”
公蛎犹自愤懑,道:“如今吃个宵夜,还得偷偷摸摸的,这叫什么事儿!——那就劳烦哥哥了。”
柳大忙道:“放心,过会我就给你送过去。”
公蛎口中称谢,心中暗笑,飞快转回原形,从窗缝中溜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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