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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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着肩胛骨碎裂之声,慕容执倒栽跌地,容辞脸色阴沉,“叶闲!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叶长流没有搭理他,转过身,一片一片拾起地上信屑,慕容执一手抚胸,咳嗽两声,“噗”的一口喷出鲜血,但见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栗,鲜血狂涌不止,众人骇然。

曲定峦急忙让崔铭旭出去请医,看着容辞替慕容执传送内力调转气息,对叶长流喝道:“叶大人,就在方才,慕容执遣了人说他愿意供出幕后主使,还道若晚一步只怕会被灭口,我和容大人这才急急赶来,可你为何——”

叶长流手上的动作一顿,他看了曲定峦一眼,双眸转向不住呛咳吐血那人,慕容执虽然神情痛苦至极,却在叶长流望来时流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然后,他虚弱的、断断续续地道:“为何么……咳咳……那是因为叶大人他就是……咳……幕后主……”

话音未落,慕容执抬起五指张开,随即虚空一顿,伏地而亡,死的时候双目圆睁,不肯阖眼。

囚室之内忽然就这么安静下来了。

过了好一会儿,容辞徐徐站起身来,看着死不瞑目的慕容执,慢慢道:“他的奇经八脉受了巨损,脾肺重创,已是无力回天了。”顿了一顿,看向叶长流,冷冷道:“为什么,你要杀他。”

第二十五局:三司会审

刑部大牢的阴凉霉气比大理寺重上许多。

光线差,环境潮,牢房面积比大理寺的小,狱卒不如大理寺来的英俊,当然吃得也不好。

这是叶长流被关押两天后的感想。

这两日朝廷闹翻了天,尽管皇帝有心压下此案,可风儿还是透过墙的缝穿出去,继而就是满城风雨。

这个散千金、赠万财的大雍的第一大恩人竟指使慕容执行刺八骏王,他竟然是大华的细作?

许多百姓们不敢相信,可据说叶闲杀人灭口乃是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亲眼所见,容大人和曲大人啊,那都是公正廉明的好官,他们说的话,又岂会有假。

除了幸灾乐祸之辈,朝廷之内的态度大抵分为三类。一是认为叶闲此等居心叵测之人定然要危害大雍,那所谓的散财助国只是进入朝局中枢的手段,绝不能轻饶;二是认为此案另有蹊跷,待到查明再做处置不迟;三是保持中立的观望态度,总之敏感时期慎言慎行不如不言不行。

鉴于叶闲曾在大理寺任职,为了避嫌,容辞大人毫不犹豫的把这烫手山芋丢给刑部,而曲定峦则是十分尽忠职守的日日审问,可惜审来审去,叶长流都只是嚷嚷 “我是冤枉的啊”“我没有毁信,是那信自己碎了”“我没有杀慕容执啊,只是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拍他就死了,怪他身体不好”……于是,曲定峦忍住杖他一百棍的冲动,无功而返。

叶长流的确没有说谎,即使是曲定峦格外恩准木揽风前来探监,他也只能这么抱怨。木揽风当时语气带淡淡的不悦,“你这样说,除我之外,不会有人相信。”

叶长流双手抱头,“我了解我晓得,你信就好,如果你都不信,我就要自挂东南枝了。”

木揽风斜眼看他,“你要再这样惺惺作态,朝廷先抄了叶府。”

叶长流继续抹泪,“木头啊,你武功高强,如果怕死就跑吧,天大地大总有你容身之处……”

木揽风脸色铁青的看着他,尽管已经十分了解公子的脾性,依旧有将他绑起来狠揍一顿的冲动,如若不是性命堪忧,他还真不介意公子在这多住两天。叶长流唠叨了半天没一句正经,只是在临走之际飞快用手指在他背上写了几字,而后轻轻在耳边道了一句:“不必担心。”

木揽风怔了一下,神色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继而静而无声的离开。

不必担心,唯此四字,无妨可信。

由于手脚都被上了粗重的镣铐,铁链子一头死钉在墙上,不利于活动筋骨,叶长流索性拆下发簪上的金丝,三下五除二的开了锁,扭扭脖子打打太极,结果刚刚打到白蛇吐信,又有人来探望了。

来得人武功高强,步伐悄然无声,等到叶长流察觉得时候,已经来不及一一带上镣铐了。

容辞站在栅栏外看着他。

叶长流不禁庆幸,幸好来人不是曲定峦,要是他看到自己轻而易举的解了刑部大牢最牢固的镣铐时,不知会是什么神情,总之那些负责订制刑具的狱卒一定要倒大霉。

容辞的神色在晦暗的光线中不大分明,“叶大人好兴致。”

叶长流尴尬的笑笑,“有些闷,自我调剂一下。还有,别叫我大人了,莫说我现在已是阶下囚,天天大人大人的叫,怪见外的。”

眼前人笑意盈盈的样子,与几日前大理寺囚牢之中的冷冽凛然大相径庭,仿佛那时激烈的眼神只是一种幻觉,容辞静静地看了他片刻,道:“这两日弹劾你的折子不少,陛下纵然有心,亦压不下这案子,最终附华相之意,三司会审,圣上亦会亲临监审。”

三司会审,凡遇重大疑难案件之时,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个法司同审,加之御驾亲临,可见滋事体大。

“三司会审?皇上亲临?”叶长流显然愣了一下,“容大人,我自问没有这么大的价值,怎会得如此排场。”

“原来叶大人还不知道自己沾上的是通敌叛国之罪,”容辞淡淡瞥了他一眼,“怪不得如此悠闲。”

通敌叛国么。叶长流微微一笑,笑容在有些阴冷惨淡的光线中,显得异常诡异,“很大的罪啊,怪不得能让皇上亲临。”

“叶闲。”容辞缓缓开口,“那日你想从慕容执手中抢的,究竟是什么。”

“慕容执不是说是供词么?”叶长流微微皱眉,“你和曲大人不也这样认为?”

“倘若有心毁灭证据,对弈之前便毁了,又何必在我们面前抢那供词?”容辞不错眼地望着叶长流,“你若当真是华国细作,那日寿宴何必出手相助,看着慕容执杀了八王爷便是。”

“有道理,”叶长流很赞同的点点头,“可慕容执又的的确确指认我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啊。”

“有两种解释。”容辞目光里有着无形的力量,“一是真如他所言。你的出手只是为了筹谋更大的阴谋,将此事嫁祸给你想嫁祸之人;二是,你本将要查出真相,真正的幕后之人联同慕容执,将罪名推到你身上。”

“那么容大人认为……”叶长流左右手各伸出一指,“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呢?”

“你绝不可通敌卖国。”

“为什么?”

容辞迟疑了一下,“此案的关键在于……”

“我是说,”叶长流打断他的话,“你身为此案主审,为什么仅仅凭你的主观臆断判断案情?倘若我当真是幕后主使,倘若我当真是华国细作,完全可以与你虚与委蛇,甚至只要利用你拖延时间,帅位一日不定,对雍华一战,就是大大的不利。”

容辞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叶长流的意思是让自己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以免叫人利用,“叶大人这么说,是否代表你愿意将你所查线索告诉我了。”

叶长流笑了笑,“容大人就不怕知道太多,过两天也进来和我作伴了?”

容辞坦然一笑,“我倒是好奇,会被如何嫁祸。”

“故技重施啊。”叶长流眨眨眼,“只要让人看到你杀了我,你就有嫌疑了。”

“我不会杀你,我也杀不了你。”

“我也没有杀慕容执,甚至,我其实根本杀不了慕容执,”叶长流微笑说:“可是他的确死了,还死在你们面前,我百口莫辩。”

“你的意思是,慕容执是自尽?”容辞脸色一变,旋即摇头道:“不,他的胸腹壁等处俱受重损,即便是事先自残,也绝不可能支撑得了半柱香,就算是当世高手,亦不可能不动声色的自断十二经筋。”

“虽然他的做法近乎于自尽,”叶长流无奈地摇头轻轻叹息,“终究还是被人杀害,只不过他预料到了。”

“当时在场的人唯有我们几人,除你之外没人接近过他……”容辞喃喃自语,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有人用毒?”

叶长流的神情终于严肃了起来,“慕容执提过一种毒,叫‘阴阳紫阙’,我暗中查过,此毒毒性霸道,中毒者会在某种事物的诱发下,最短时间呈现重伤之态而亡,药石无灵。”

容辞愕然道:“世间竟有如此毒物?”

“问题就是,既然中此毒者与重伤而亡一般无异,即便上了公堂我这么说了,人家也可以说我是为了脱罪瞎扯淡,没有丝毫证据可言,”叶长流摊手,再次叹息,“所以即便我知道别人如何害我,也没有法子。”

容辞沉吟片刻,“要陷害你的前提是,他必须激怒你出手伤人,所以叶大人可否告知,那封信究竟是什么?”

心中忽然涌起了一股颤动,慕容执临死前的那句话令他久久难以忘怀,叹了口气,“我有一个好友,这些年来音讯全无,慕容执将信让我看到些许字迹,确是我那朋友无疑。”

“是……谢留宵?”

“是什么人很重要么?”

容辞摇了摇头,“若是寻人,我亦可助一臂之力……”

“没有这种必要,”叶长流脸色不快,“慕容执当时说了,那是一封遗书。”

容辞心头微震,不由想起那日慕容执似乎说了些什么,才让叶长流震怒之下伤人,沉默了一下,回归正题:“你所查到的,仅此而已?”

对于这个问题,叶长流不知该怎么回答。他的确查出了事情的大致真相,然而西门傲做事谨慎,加之慕容执暴毙,目前手头上没有丝毫的证据可以证明自己的推测。只因一时的疏忽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处境,现下两边牢房中的犯人中都掺杂着西门傲的人,说得多了,反倒让对手掌握了自己的想法,甚至对容辞办案添了更多阻碍。

但什么也不说,容辞势必要重头查起,彼时西门傲已然取得帅位出征,待到查明真相,只怕造反尚未可知。

当然还有一点,容辞一旦察觉事情的发展都在叶长流的预料之内,也许会再度疑惑自己的身份,而这正是自己绝不容许的。未来要做的许多事,万不可将他涉入其中。

看来,需得想个法子让容辞在最快时间内查明真相,寻找证据了。

叶长流欲言又止,缓了缓才慢悠悠道:“仅此而已。”

容辞侧头深深望他一眼,这个人既不愿说,自己怎奈何得了,随即点了点头,举步欲离。

叶长流想了想,忽然开口:“容大人。”

容辞回身扬眉看他,“叶大人还有何事?”

叶长流嘟囔道:“最近天气渐凉,像咱们大理寺牢里都有把通风口堵上,虽说异味浓了点,好歹保温啊,刑部这儿就不行啦,我这两个晚上冻得直流鼻涕,一不小心染上风寒死了怎么办?”

容辞眸光微微一闪,随即眉目舒展开,“我会吩咐狱卒给叶大人添置被铺。”

“还有……”

“嗯?”

“这里饭好难吃,我吃不下,肚子很饿。”叶长流笑嘻嘻的一枚银戒指塞到他手中,“这个抵饭钱。”

容辞淡淡一笑,没有拒绝,“叶大人想吃些什么,我让人准备。”

“那就有劳容大人破费啦,”叶长流十分满意的点点头,语气像是交代一个小厮,“我想吃草平楼的凤凰展翅、如意竹荪,容客斋的莲子膳粥和如意卷,对了对了,天气这么冷,怎么少得了美酒呢?棋亭酒肆的阳春酿我喝过,很是醇香……”

“……”容辞的脸色在灰暗的光线中一青一白,叶长流想来定是自己眼花了。

末了又对着已经走出数丈的容辞高喊道:“麻烦容大人速度快点快点,我真的很饿很饿……”

很遗憾的是,此时人已走远,故而叶长流没能看到素来温文尔雅、好脾气、好风度的容辞大人朝天翻了个大白眼的样子。

关押第三日,此案开审。

大理寺的正殿之上黑压压的寺卒列队整齐,神色肃然。

殿侧坐着数位当朝大臣,左侧八骏王孟思鉴、大将军西门傲、礼部尚书商良玉与兵部侍郎方止谦,右侧刑部尚书曲定峦、都察院左御史慕容徐。

正堂旁设有御席,雍帝静静坐在位上,衣饰并不特别华贵,裘绒披身,手里抱着的紫金暖炉,沉香味淡淡,虽未言语,王者威严却是让人惶恐恭敬。

容辞坐于中堂正案之上,身侧的位置坐着左右寺丞,当然,原本属于这个位置的大理寺少卿,此时在两侧寺卒的威喝下步入大堂。

叶长流穿着白色宽大的囚服,大大方方走进堂内,堂内明明没有风,却让人产生一种他衣袂飞扬,御风而行的错觉。他手脚虽挂着厚重的镣铐,然而举手投足间坦坦荡荡,犹如清风白月,叫人一时间,无瑕将他与囚犯联系在一起。

这等风采,不仅是在场不常见过叶长流的人心中暗叹,便是容辞亦是微微一怔,走起路来散漫、说起话来耍赖、永远懒洋洋、永远漫不经心的叶闲,竟也会有这般清澈明亮的神色,仿佛这一瞬间,什么阴谋、什么诡计都与他无甚关系。

容辞心中了然,随即敲响案几上的黑色铁木,叶长流从容跪地,丝毫不惧。

静了一静,循例般地问道:“堂下可是大理寺少卿叶闲?”

叶长流翻了个白眼,这么愚蠢的问题小容居然问得这么面不改色,遂悠悠道:“千真万确,童叟无欺,几日前我还坐在大人现在的位置审犯人,若是大人不信,我不介意验明正身。”

话音未落,堂内就有一个寺卒噗嗤一声,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惶恐的低下头,而那些生平见多不少大场面的重臣,则是一脸忍笑故作凝重的姿态,这般一闹,满堂肃穆凝重之气大减,若非雍帝陪审,差点都忘了这是三法司会审。

容辞也不恼怒,温和道:“叶大人,可否告诉本官,三日前子时在大理寺大牢内,你是否见了慕容执?”

叶长流答道:“是。”

容辞客气道:“你见他做什么?”

叶长流眨了眨眼,道:“无聊,找他下棋。”

容辞淡淡一笑,“叶大人的意思是,夜深人静之际你闲来无事,便从府邸跑到大理寺牢中去找朝廷重犯对弈解乏?”

叶长流点头,“不错。”

场内又一个寺卒失态笑出了声,不过没人有心去责怪他,因为此刻即使是神威无人可及圣上,都忍不住牵动着嘴角,考虑到自己是一国之君,才没有做出更多不合时宜的表情。

容辞颔首,道:“对弈之后,本官与曲大人以及大理寺主簿、寺内牢头亲眼所见,你毁了慕容执的供词,并一掌伤他至死,可否属实?”

叶长流摇头,诚恳地道:“那是我心仪护龙山庄的一个姑娘写给我的情信,并非供词;至于一掌伤他是真,可我委实没用什么内力,他的死与我无关。”

容辞道:“叶大人此话当真?”

叶长流认真地道:“千真万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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