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征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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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血肉横飞,杀声盈沸,一队队妖军仿佛腾跃的怒龙,席卷广阔原野,枪、矛、刀、戟凝成寒光闪烁的爪牙,狠狠撕裂前方的天精。
我静立后方,弦线覆盖如火如荼的战场,像细密的蛛丝连接每一缕情绪波动。越濒临生死,情欲的变化越分明,利刃穿胸的苦惧、死前的悔恨、求生的挣扎、劫后余生的兴奋…无不纤毫毕现在心镜中。
“魔主大人,这群天芝部落的天精已经扛不住了。”奎土侍立在旁,摸了摸下巴刚钻出来的几根稀疏胡须,一脸志得意满。一个多月过去了,他的女性症状已经完全消失,第五肢也如新嫩笋尖,破土再生,一展雄风的日子不远了。
这个变化令众多妖怪震惊慑服,也使奎土对我感激涕零,鞍前马后服侍,成为我的亲兵。不过他这点小心思瞒不过心镜,奎土既有报恩之意,也想趁机获得我的庇护。
从奎土身上,我获得了丰厚的回报。那一刻,奎土意志爆发,贯穿了精神世界与肉体世界的桥梁,导致虚实颠倒,阴阳逆转,而我尽窥灵肉的玄妙转化,洞悉天人相合的奥秘。
奎土被阉,看似是青狼下手,实则出自残酷的大自然法则,是自然改造生灵。奎土阳物重生,表面上是弦线和奎土的执着所致,本质却是生灵抗争自然。生灵自然,对立统一,相互交感,北境的本能则不断调节着两者的平衡,这就是“成”、“住”的阶段。而一旦双方的平衡遭受破坏,严重失衡,就会导致“坏”,当“坏”到了难以挽救的地步,天地就会迎来“空”。
但这还不是我最大的收益。
奎土意志爆发的瞬间,精神波动臻至极限,化成一条清晰分明的轨迹。这条轨迹宛如波浪起伏,呈现出独特的频率。
这是奎土的精神力频率,我的弦线与其保持着相同的节奏,一起共振,顺势将我的精神烙印渗透轨迹,埋下属于我的精神种子。从此,只需我意念稍动,这枚种子就可主宰奎土,操纵他的喜怒哀乐、心情变化,将他变成我某种意义上的“分身”。
我当即开悟,施展情欲之道时,只需变化弦线的振动频率,调整到与对方的精神力频率完全一致,就能深入他的精神核心,埋下种子,制造分身。
像妖王级别的高手,除非主动配合,否则我现在还难以捕捉他们的精神频率。但普通小妖只需反复试验,终能等到埋下种子的机会。
精神种子也并非一味控制。平日里,它会滋润分身的心神,帮助他感悟成长,而分身的种种情欲波动透过种子,被心镜汲取。这是双方受益,如同北境孕育众生,滋养万物,生灵死亡后,也会将一身精华重返天地。不存在孰是孰非,只有等价交换,在这交换过程中,生灵竭力进化,天地收获法则。
借助此次明悟,我对弦线的运用技巧有了深层次的领悟,开始利用弦线,无时无刻地渗透妖怪们的内心。一有机会,便趁虚而入,深及精神核心,埋下种子,将各种情、欲作为养分吸收,融入心镜,加以纯化。虽然有时会遭受反噬,但收益更多,心镜变得越来越澄澈,情欲之道突飞猛进,几乎没有遇到瓶颈的时候。
一旦情欲之道大成,北境所有生灵都会被我种下烙印,成为我的分身,我便顺理成章地化作新天地。哪怕将来坏、空降临到我头上,只要天地间有一个生灵逃过劫难,我就永生不灭。
这样的新天地比北境又进化了一步。因为我牢牢操控着所有生灵,它们是“我”,“我”也是它们,“我”业已无限放大,真正天人合一,绝对不会出现楚度这样逆天的异类。我的坏空,只可能是其它宇宙导致,内部绝无缺陷。
同样,因为它们是“我”,所以只要我不死,哪怕它们丧命,也可以利用种子,将它们在精神层面上复活,再运用虚实法则,重造肉身。
换言之,只要我能逃过北境的坏空,被我埋下种子的生灵就能重生,我的爱侣、朋友就不会惨死在这场天地大劫中。几日前,我已向鸠丹媚、海姬和阿凡提等人陈述其中利弊,任由他们自己做出选择。
不出意料,所有人都接受了我的精神种子。魔刹天的亘古传说没有错,我,就是带领众生逃脱坏空的自在天。
“现在天精诸多部族等于一盘散沙,各自为战,所以才被我们逐个击破。如果出现顶层王族,将他们统领整合,胜负就难以预料了。”我望着战场上逐渐占据优势的妖军,心中暗忖,王族天精的力量比下面十八层的强多了,看情形,他们应该集中侵入了灵宝天。
“魔主大人霸气侧漏,天精小子屁滚尿流!”奎土心不在焉地道,眼角余光乱瞄那些女妖丰满的胸臀。
必须抓紧时机,尽快将分散在魔刹天的各部天精收拾干净。我心念一动,心镜幻出无限恐惧的念头,通过一根根弦线传送给厮杀中的天精。
天精立刻阵形大乱,陷入一片莫名的惶恐。他们本就处于劣势,疲于招架,如今更是心神受挫,四散溃逃,被妖军衔尾追杀,损失惨重。
一部分天精被当场活捉,捆绑起来。他们将成为我的试验品,让我尝试着种下精神烙印。从天石部族开始,前前后后,大军已经掳获了五拨天精部族。除了部族首领被杀之外,许多俘虏都被我趁隙埋下精神种子,成为效忠的顺民。
而一些试验失败品,则和那些丧命的天精尸体一起,晒成肉干,腌成军粮。
并不是所有天精都可食用。比如天石部落的天精尸体,个个硬如礁岩,大火也煮不烂。又比如天腐部落的天精,死后全身发臭,加足浓郁的香料也难以下咽。
“魔主,此战我军阵亡四百七十六名,伤者逾千。捕获天精二百五十一人,斩杀三千。”龙眼鸡兴致勃勃地向我禀报道,双瞳金环灼灼生辉,他是唯一不愿接受精神种子的高级将领。
“休整一个时辰,继续向北进发,百里外的苍龙山脉还有一处天精盘踞,今夜务必拿下。”我沉声道,天精的逼迫威胁,弦线的操控,已让低迷的士气渐渐恢复,重新拥有了斗志。
妖怪们陆续清理战场,收拾好满地的天精尸体,剥皮去脏,将洗刷好的肌肉切割成一块块。这个天芝部族的天精皮肉白嫩,绵软弹力,散发出菌菇特有的清香,没有一丝一毫的腥膻味。
一开始,妖军对食用天精极为抵触,不过被我蛊惑几次之后,也就慢慢适应了。一些妖怪本就是虎狼之类的猛兽进化而成,重食血肉,反倒甘之如饴。最重要的是,天精的肉气血充足,大补元气,一块巴掌大的肉干就能让普通小妖饱餐一顿。
“魔主大人,这些天精还是不够军粮的消耗啊。”阿凡提面有忧色地道。
“这些时日,各处天壑想必都在崩陷,各重天很快会连成一片,到时就能找到大军补给。”我望着远处苍茫绵延的地平线,算算日子,他们也该到了。
“就算活活饿死,将来魔主大人也能让他们复活。”龙眼雀掏了掏干瘪瘪的口袋,摸索了半天,才从里面摸出一块黄澄澄的杏脯,咬了一小口,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口袋。
我微微摇头:“军粮必须解决,否则总会影响士气。”
虽近日暮,天气却没有一点转凉,吸进肺里的空气像一团燥热的烟,又呛又烈。灼热的风带来隐隐约约的低泣声,一些妖兵跪倒在枯草丛中,双手撑住焦裂的土地,眼中含泪。
“这里是他们几个的故土。”阿凡提瞧了瞧妖兵,对我解释道,“这片原野上,本来分布着一连串大大小小的清澈海子,连成物产丰茂的大湿地,很多妖群根植于此,定居多年。如今重返,已经人烟荒芜,面目全非。他们的家人可能早就饿死,或是四处逃难去了。”
“能逃到哪里去呢?”我微微摇头,忽而心有所动,站起身来。
片刻后,地面轻轻震颤,远处的地平线上扬起一片尘烟,向此处滚滚弥漫。妖兵们纷纷抽出刀剑,奔跑集结,严阵以待。
“不用惊慌,是自己人。”我摆摆手,下令妖军让开。
漫山遍野的苍碧色身影出现在尘烟中,一个个山魈驾驭狂风,纵跳飞跃,一边急速接近,一边口中发出尖啼厉啸。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在山魈群中:“卑职猪哥亮,亲率十万山魈营拜见魔主大人。恭祝主公神功大成,一统北境。”
山魈纷至沓来,密密麻麻地将我围在当中,倒地叩拜,态度虔诚。一入魔刹天,我便以心神召唤山魈,他们受生螺旋胎醴滋养进化,对我最是忠心不二,如今终于赶至。
一个肥头大耳的飞天猪妖扑扇着肉翅,落到我跟前,五体投地:“请主公恕亮自作主张。这两年,亮将魔刹天的谷物瓜果搜刮一空,大量储藏。如今共备粮车数十万乘,敬献魔主大人。”
阿凡提等妖闻言望去,又惊又喜。山魈群的后方,几万名拖家带口的妖怪背着大包袱,推着一辆辆高高堆积的粮车汇聚而来。
妖军顿时欢声雷动,有的看到自己的亲人就在押送粮草,忍不住扑上去痛哭相拥。
阿凡提喜笑颜开:“这些东西足够大军吃上一年半载了。”
“这几年辛苦你了。”我亲手将猪哥亮扶起,温言道,“难得你未雨绸缪,为魔刹天立下大功。”
和猪哥亮细述一番,我才了解其中详情。自从我离开魔刹天后,他带领山魈四处游击,借着魔刹天大军出征在外的机会,悄悄收服了许多零散小妖。去年初春,魔刹天的气候开始异变,高温持续不断,他意识到食物危机,着手大肆囤积。
“原本还有不少山魈依附,只是消耗在了这几年的征战中。前几日遇上天精,又折损了一些。”猪哥亮抖了抖大耳朵,一脸惋惜地说道,“山魈作战勇猛,是一支难得的精兵,比起天精也不遑多让。”
“行军作战,死伤在所难免。”我挥袖一拂,生螺旋胎醴化作星星点点的碧芒,洒落在山魈身上。
山魈们手舞足蹈,发出畅快甜美的欢叫声,尽情享受着生气的滋养。此刻的生螺旋胎醴比过去更加玄妙,暗藏易经变化,天道法则。没过多久,山魈个个神采奕奕,目射奇光,体内发出一连串密雷般的爆响。
“咔咔…”山魈纷纷扭动脖颈,耸动肩膀,又钻出两个脑袋,四条臂膀,俨然化成三头六臂的威武法相。
围观的众妖连连惊叹,对我的敬畏又深了一层。我趁热打铁,迅速整合妖军,浩浩荡荡地扑向苍龙山脉。
“这是属下精心绘制的图卷,记录了魔刹天各地山川河流的异变。魔主请看,东南方已成禁地,形势最为恶劣,地火大量喷涌而出,丘陵、森林尽陷火海,岩石都被烧成了晶粉,大军根本无法接近。西面密布河道溪涧,形势稍好一些,但地势正在急速下陷…”
我一面翻看猪哥亮呈上的资料,一面听他解说。不知不觉,大军已经抵达苍龙山脉的山脚。
仰头望去,山势峥嵘,岩石嵯峨,莽莽林木隐藏在苍茫的夜色中。我微微一愕,此地的空气分外湿润,植被翠绿如茵,零星点缀着紫红色的野花。
红光一闪,绞杀飞出山林,迎上前来:“爸爸,那群天精还待在山顶,好像在找什么人。”
我瞥了她一眼,绞杀怯生生地移开目光,飞进我的耳孔。这几天,女儿真的变“乖”了,生怕我也为她植入精神种子。她的魔种本就深藏在我的精神核心里,想要埋入种子,轻而易举。何况弦线探入魔种,必然可以窥得域外煞魔的奥秘。那是另一个宇宙的法则,对我的好处难以想象。
但我又颇为顾虑,生怕这是乖女儿刻意示弱营造的假象,诱我深入魔种,污染我的道心。
焉知绞杀不是域外煞魔留下的暗手,伺机吞噬北境呢?
妖军将苍龙山脉团团围住,山魈接连掠起,或化作一缕轻烟融入夜色,或化作藤蔓攀上丛林,或化作虫蚁钻入山岩,从各个方向扑向山顶。
沿着陡峭的山路,我背负双手,悠然而上。
夜雾浮动,宛如轻薄绡纱缭绕山林,被半空中的星光一映,显得明灭不定,如梦似幻。附近的景物仿佛一直随着雾气飘动,忽远忽近,时高时低,一会儿陷入浓重的阴影里,一会儿又被星光折射出来,让人目眩神迷,生出空间错乱的幻觉。
我伸出手掌,接住一滴从树叶尖上滑落的露珠,舌尖微微一沾。露水阴寒,又苦又涩,隐隐渗出一丝灵异的气息。
这片山脉的确有些古怪啊。我举目高眺,山路隐没在氤氲夜雾中,山巅直插云霄,融入茫茫苍穹,一眼望不到尽头。但在山脚仰望时,山顶还是棱角分明,清晰可辨。我俯视来处,仅仅走了数十丈山路,下方大军业已遥不可及,仿佛和我远隔千山万水。
我稍作思虑,心念传至阿凡提,让大军固守山下,只管堵截漏网逃跑的天精。同时下令,让已经到位的山魈发起攻击。
一时间,电闪雷鸣,风云变色,眩目的光华照得夜空如同白昼。山魈纷纷显出三头六臂之身,驾驭烈焰、狂风、乌云、浓雾等各类天象,狂呼着杀向天精。
我足尖一点,急速飞向半空,直扑山巅。谁料到,身形相距山巅时远时近,仿佛在错综复杂的迷宫里绕圈子。我蓦地一凛,这显然是空间法则萦乱导致。只有落下来,沿着苍龙山脉老老实实地往上走,才能顺利抵达山顶。
但我不需要这么麻烦,魅胎一振,穿透层叠错乱的空间,径直落在山头。
四周浓雾缭绕,密布山巅,肉眼几乎难以见物。最诡异的是,夜雾一直延伸向高处的虚空,源源不断地喷涌出来。
我惊异地发现,山下妖军的位置莫名其妙地改变了。按理说,山势一路倾斜向上,登临山顶时,妖军应该位于我的后下方。但此时一瞧,他们竟然到了我前面。
除非山势出现了圆弧般的曲线,向外渐渐弯曲,最终与天空平行,才会出现如此异状。
换言之,山巅已经弯倒如虹,我正头下脚上,倒立而行,偏偏察觉不出一点颠倒的感觉。
难道是…我心头一凛,顺着起伏涌动的浓雾,望向虚空。
雾层里,数千个天精正与山魈激烈搏杀,他们身躯干瘪,四肢短小,皮肤结满灰褐色的硬壳,手指、脚趾间生出宽大的薄膜,不但蹦跳灵活,还能在空中短暂滑翔。最特别的是它们的鼻子,又长又软,像蛇一样扭曲抖动。
这些天精战力平平,被山魈以多敌少,杀得苦不堪言。
我举手投足,快似鬼魅,一口气杀了几十个天精。顺手一抓,五指扣住一个凌空跃起的天精,任由他在掌间竭力挣扎。
“哪个部落的?来自第几层?说,待在这山上做什么?”我指尖稍稍发力,捏得他皮开肉绽,鲜血飞溅。以天精的性子,早该到处厮杀抢掠,怎会留在这里?
天精愤怒地骂道:“低贱的生灵,休想从我英勇无畏的天花鼻嘴里问出什么东西!你敢伤害高贵的十一层天精天鼻一族,伟大的阿修罗神饶不了你!”
“原来是十一层的小角色。”我轻笑一声,趁着天花鼻情绪激动,弦线悄无声息地切入天精的精神波动,探察窥测一番,将他所思所想传入心镜,一幅幅朦胧的画面急闪而逝。
“卑微的生灵,你才是小角色,你全家都是小角色!比我的鼻屎还要小得多的小角色!”天精憋红了脸,恼羞成怒地谩骂起来。
周围又有几个天精杀过来,我安然不动,弦线以虚化实,蛛网般分布开来。天精还未近身,就被纵横交错的弦线割成一块块碎肉。
“你们在找什么?这座山究竟通向哪里?”我伸出手,一把揪住天花鼻软软垂落的鼻子,狠狠拽了几下。心弦一阵剧烈颤动,心镜上映出了一幅画面:数万名天鼻族的天精抖索着长鼻,在苍龙山脉四处嗅动。
“放开你肮脏的臭手,别弄坏我高雅的长鼻子!英勇无畏的天花鼻绝不屈服,灵宝天的秘密永藏在心!”天花鼻痛得龇牙咧嘴,弦线顺着这一缕痛楚的波动,又窥见了一连串画面:夜色迷蒙,两个背影若隐若现,向山顶匆匆奔逃,消失在浓雾中。紧接着,大量天鼻族从后方赶至,跟着追了进去,只剩下几千个族人在此留守。
“灵宝天!”我望着弥漫虚空的浓雾,顿时恍然。不知何时,魔刹天已经和灵宝天接壤了,苍龙山脉恰好位于两重天的衔接处。所以这里气候湿润,空间萦乱,出现山脉弯曲的异象。
我猛然一拉天花鼻的长鼻子,喝道:“那两个人长什么样?为什么对他们紧追不放?”
“英勇无畏的天花鼻打死也不说!”天花鼻疼得涕泪直流,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张少女的面庞:双目灵动,清秀的脸上长满粉刺,居然是乾坤潭的弟子屈玲珑!
我吃了一惊,屈玲珑怎会来到魔刹天?另一个家伙不会是无颜吧?弦线触及此处,只觉得天花鼻的思绪一片混乱,仿佛对另一个身影充满了恐惧,又忍不住生出一丝贪婪的饥渴。
想起无颜身上的沙化血脉,我略一沉吟,抓起天花鼻,冲入战团。弦线化作一道道凌厉的电光石火,闪耀激射,以所向披靡之势,将天精纷纷击杀。一会儿功夫,天鼻族伤亡惨重,尸横遍地,只剩下几个仓惶逃进了浓雾。
我阻止了山魈的追击,让他们下山与妖军汇合,又嘱咐阿凡提暂时统军,驻扎此地等候。如果这里真的通向灵宝天,那么屈玲珑和无颜一头钻进去,必然凶多吉少。我和无颜相处虽短,莫逆于心,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王族天精的手里。
我捏了捏天花鼻的鼻子,欣然道:“天鼻族的鼻子很灵敏,分布了十万八千多个气孔,足以追踪千里之外残留的微弱气息。你要好好干,早点找到那两个人,不然我在你的鼻孔里灌进盐水,让你的长鼻子一下子萎缩得又短又小。”弦线早已窥得天花鼻的大部分记忆,天鼻族的长鼻子一碰盐水,就会缩短,而短鼻子的天鼻族会被认为血脉不纯,惨遭族人分尸而食。
天花鼻惊骇地道:“你这个恶魔,怎么会知道我天鼻族的秘密?”
我哈哈一笑:“吾乃英勇无畏的阿修罗神,自然无所不知,不信你随便问。”抓起瞠目结舌的天花鼻,纵身跃入了虚空的浓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