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非天夜翔作品鹰奴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张慕:“黄谨急诏召我,骑上马就来了。”

张慕的声音仍不住发颤,显是被吓得够呛,看着李庆成,许久后李庆成道:“没事,你回去罢。”

于是张慕又回去了。

三天后。

李庆成孤零零地坐在御书房里,对着叠到天花板的奏折,只觉说不出的厌倦,刚当了几个月皇帝就腻味了,来日起码还有不下三十年,这可怎生是好?

李庆成真想大嚷大叫一番,把奏折全推进太液池里去,不干了。

正烦躁时,麻烦找上门来了。

折子一封,肇事者三人。

户部侍郎孙岩作陪,户部尚书匡喻函,进来告状了。

“请陛下给老臣做主呐——!”匡喻函老泪纵横,李庆成一见之下,只觉说不出的头疼,打开折子一看,密密麻麻,全是揭发鹰侍出宫,在京城中如何无法无天,欺男霸女,威逼良民,横行霸道的内容。

“老臣…”匡喻函双膝跪地:“老臣四代单传,就这么个独子,今日在京城玉金楼遇见鹰卫,一语不合,各位侍卫大人们便大打出手,直将犬子打得遍体鳞伤…”

李庆成将折子一扔,冷冷道:“玉金楼是什么地方?王沐之!”

当值的鹰卫被点到名,支支吾吾不敢明言,李庆成问:“窑子是罢,许你们出宫就是去逛窑子?都有谁去了!带过来!”

去嫖的侍卫只有两名,一见户部尚书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陛下!我有话说!”一侍卫忙道。

李庆成勃然大怒道:“平日太宠你们了么?!谁许你开口的!先打二十板子再说!”

这下李庆成要严办了,众人忙单膝跪地求情,李庆成冷冷道:“都给我打!”

两名侍卫还未开口,便被架在御书房的门槛外,当着尚书的面打了二十板子,直打得鲜血飞溅,惨不忍睹才算完事。

打完李庆成却不让他们走,下来好言安慰户部尚书一番,言道:“匡老莫动气,须得为我大虞爱护身体,朕过几日亲自过去走一遭。”

“黄谨,你带些补药,传太医去匡老家看看。”

匡尚书既得了面子,又得了里子,千恩万谢,涕泪横流地走了。

孙岩静静坐着,知道李庆成还有话说。

两名侍卫跪在御书房外,大腿上满是血,摇摇欲坠。

李庆成道:“现可以说了,为甚么打人?”

“他议圣。”被打的一名侍卫眼中强忍着泪,似是十分屈辱:“那厮在窑子里说陛下的坏话。”

“说来听听。”李庆成云淡风轻地翻开另一本奏折,提笔蘸墨。

“说陛下迟迟未婚,是因与张将军有…有…”

“有苟且之事。”李庆成接口道。

“是、是…”那侍卫道。

李庆成:“争风吃醋争不过你们,便出言羞辱?”

孙岩哈哈大笑,表情却有点僵。

“陛下料事如神。”孙岩道。

李庆成:“一个两个长得俊,身材好,匡家那小子想必争不过你们,被惹恼了。还说了鹰队不少龌龊话,是罢。”

另一名鹰侍茫然点头,李庆成合上折子摔到一边:“这话倒没说错,朕与张将军确实有过苟且之事。大家心里都明白。”

孙岩彻底尴尬了,就连两名侍卫都不知该如何接口。

李庆成道:“但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匡家那厮还说了甚么?”

侍卫道:“回禀陛下,还说皇后也不想嫁陛下,皇后心里早就有人了。”

那一瞬间孙岩的脸色犹如天打五雷轰,鹰卫们向来有李庆成惯着,天不怕地不怕,只要满腔忠诚朝着天子足矣,无论甚么都说的大实话。

“那么,匡家公子还说了,心里的人是谁?”李庆成冷冷道。

“张将军。”侍卫之言掷地有声。

孙岩脑中一片空白,侍卫又道:“张将军一片赤诚忠心,陛下请勿动怒!”

李庆成哂道:“这牵扯可真够乱的,匡家那小子编故事编出瘾儿来了。”

孙岩忙道:“陛下,舍妹平生对陛下一番仰慕之心,当年听闻陛下不知下落,孝带都备好了,一心守寡,陛下切不可…”

李庆成淡淡道:“绝无此事,不说你妹子,就说张慕,也决计不可能。”

侍卫们都沉默了。

孙岩满背冷汗,点头道:“谣言止于智者。”

“嗯。”李庆成的表情令孙岩实在猜不透:“你俩下去好好养伤,你们谁的相好被匡大人的公子抢了?”

一名侍卫道:“我,陛下。”

“林栩。”李庆成又漫不经心地抽过一封折子继续批:“你养好伤后,带着鹰,再到那家玉金楼里去,继续与他争风吃醋,但这次别动手。”

林栩茫然不解,李庆成又道:“引他先动手,打你的鹰,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再一次,到他打鹰为止。”

“是。”林栩道:“万一他…不动手呢?”

李庆成笑吟吟道:“他一定会动手的,咱们鹰队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么个欠抽模样,腆着脸上去找抽,怎能不抽呢,对罢。先回去好好养伤,委屈你们了,这事儿别张扬。”

两名侍卫只知李庆成要给他们出气,便一瘸一拐地走了。

御书房内,李庆成懒懒道:“孙兄。”

孙岩忙道:“臣惶恐。”

李庆成:“鹰卫是不是倨傲跋扈,天怒人怨了。”

孙岩赔笑道:“陛下言重。”

李庆成:“你看这裁减鹰卫的折子一封接一封的,怎都来的这么巧呢?约好了似的,该不会是朝中大人们连这八十个兵,也看不顺眼吧。”

孙岩想了想,道:“朝中诸位大人,确实对…陛下的亲军略有微词。战时也罢了,现四海升平,在宫内养鹰,确实容易出乱子。”

李庆成低头一目十行地看折子:“小弟可全是为了你呐。”

孙岩蹙眉,只以为李庆成要严办乱嚼舌根的人,只得频频点头道:“是,谢陛下恩典。”

李庆成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半个月后,太和殿上:

李庆成笑道:“匡喆,你居然用开水浇朕的鹰?”

那鹰湿淋淋地在殿上一跳一跳,丝毫看不出被“开水”浇过的模样。充其量只是被泼了盏茶,然而翅膀下倒是被碎瓷片划开了道口子。

鹰卫分立殿上左右,目光森寒看着跪在地上的一老一少。

“陛下!”一名不怕死的言官出列:“臣有本奏!”

“准奏。”李庆成道。

“自我大虞建国伊始,便从未有过豢鹰纵狗,驱鹰伤人的先例!”言官慷慨道:“先帝以马上得天下,陛下承先帝伟业,剿除叛党,班师京城,此刻已坐稳了大虞江山。然得江山易,守江山难,军鹰战时可充探查之用,盛世时除却出猎,全无用处。”

“陛下需知世间玩物丧志…”

李庆成半打瞌睡地听着,少顷那被泼了“开水”的鹰羽毛已干,精神抖擞地开始跳,几次展翅要去寻跪在一旁的匡喆麻烦,却被鹰卫按住。

“爱卿所言有理。”李庆成拈起领下唤鹰哨一吹,海东青飞来,停在案上。

言官滔滔不绝,慷慨激昂地说了足有一刻钟,最后愕然抬头,看见的是海东青在金案上抓他准备了三个晚上的“劾鹰奴书”。

“照你们说。”李庆成朝大臣们问:“这次的事该怎么解决呢?”

匡喻函道:“自古上行下效,陛下好豢鹰一事传至街头巷尾,富家公子哥儿不务正业,以养鹰为乐。一只所谓的‘好鹰’,竟是被哄抬至千两黄金的天价,若要平息坊间流言,止此不正之风,依臣看,须得将鹰全数除去。”

张慕在一旁听了许久,反手拔出背后的无名刀。

方青余:“…”

李庆成:“你要做什么!”

张慕冷冷道:“我亲自去,不劳烦大人动手。”

“等等。”李庆成道:“朕还没下决定么不是,稍后不迟。”

“陛下!”言官道:“军鹰已成祸害!若不及早除去…”

李庆成深吸一口气,起身道:“得按律法来,朕是个讲道理的人,是也不是?”

匡喻函颤巍巍起身道:“陛下,先帝家训仍在…”

李庆成点了点头,道:“那么,朕归朝时便增修的律法,凡鹰卫纵鹰伤人者,追其责,剪鹰双翅,赐死。”

“是他动手来撩我的鹰!”那侍卫大声道。

李庆成道:“你撩他的鹰了么?匡喆?”

匡喆比李庆成还大得五岁,浑不将这少年天子的威严放在心上,沉声道:“陛下,他二人带着鹰进厢房,臣仅是请两位大人出去,不应在房中放鹰,那鹰便朝臣扑来,惊扰了臣的朋友,臣不得已才出手将它赶开。”

李庆成道:“你并未被伤着。”

匡喆点头,李庆成先前已亲自去看过他一次,给足了面子,此刻匡喆知朝中缺不得其父抗大梁,遂也不多分辨。

数名旁听的大臣议论纷纷,李庆成又道:“凡有人挑衅,意图伤鹰者,斩立决,这条律法莫不是摆设?”

众人一愕,李庆成道:“刀斧手预备!拖出午门外斩首!”

匡喻函还未反应过来,匡喆也浑不知事态本身正朝着自己一方有利的方向发展,朝中不少大臣早就动了联名上书废去鹰队的心思,不过是挑匡喆带头,好与李庆成讨价还价。

奈何李庆成根本不按合情合理的来,这下所有人都懵了。匡喆刚被拖出太和殿便大叫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匡喻函幡然醒悟,忙上前磕头道:“陛下开恩!老臣就这么一个儿子呐!”

李庆成走下龙椅,朝臣尽数下跪,纷纷求情,匡喻函更抱着李庆成龙靴不放,大声哭嚎。

“且慢。”李庆成道。

张慕眼中满是疑惑神色,不知李庆成有何玄虚。

“匡爱卿请起。”李庆成扶起匡喻函,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神色。

众臣松了口气,各自起身,心道李庆成只是装装样子。

“匡卿之意,朕心中明白,先前四叔对朕说过,爱女骤丧,如断指之痛。”李庆成抬起手,露出自己没了小指头的左手,划了个圈,缓缓走上龙椅坐下。

“朕也明白。”李庆成认真道:“然法不可为人所废,否则立来何用?既是匡老求情,斩首之刑可免,改为金瓜击顶,杀罢。”

“法可因人所立,也可因人所改!”马上有大臣撩襟跪下,大叫道:“匡喆是匡家独苗!四代单传,匡老为我大虞尽心竭力…陛下,请三思!”

满殿俱寂,匡喻函张着嘴,一时半会喘不出气,早就等在殿外的四名御林军上前,两人按肩,两人手持铜锤,一锤下去,正中匡喆后脑。

一声闷响,老尚书当场昏了过去。

李庆成淡淡道:“既是三代独苗,何苦拿来试朕的律法?”

说着轻描淡写地扯过一张纸,润笔:“各位卿家可谈谈改法的事了。先前是鹰伤了人,鹰侍死;人伤了鹰,肇事者死;现下看来,为了一只畜生如此大动干戈不值得,不如两条都废了如何?”

“你们说说?”李庆成和颜悦色笑道:“朕素来是个注重规矩的人。”

殿内没有人再敢说话。

李庆成慢悠悠地问:“死了么?听声音不像爆脑浆。”

殿外御林军回道:“回禀陛下,没有,昏过去了。”

李庆成道:“抽他三十鞭,抽醒后送回家去,把匡老也送回去,着太医给他看看。”

三天后,早朝时户部尚书不再上朝。

“匡老呢?”李庆成手肘支着龙椅扶手,懒洋洋道。

“启禀陛下。”孙岩出列道:“匡大人年事已高,染恙卧床,起不来了。”

李庆成点了点头,道:“既是身体不行,便准他告老还乡罢,黄谨你派人去他家查查,匡大人为我大虞尽忠一辈子,多带点银钱,别两袖清风地就回去了。户部尚书由孙侍郎升任,诸位大人有何意见?”

朝臣哪敢有半句非议?当即纷纷点头。

数日后,黄谨以赏为名,清查了匡喻函所有家产,二十万两银票,放贷,地产,尽数充入国库,剩李庆成赏的三百两黄金。

匡喻函告老还乡,李庆成在城楼上目送,直至车队远去,才拍了拍孙岩肩膀,笑道:“孙兄,小弟这可是全为了你呐。”

升任尚书的孙岩直至此时,才明白了李庆成当日所言的深意,不禁心内生出一阵恐惧。

第63章 十七策

延和殿终于建好了。

大虞一朝的宫殿不到二十年便被烧了三回,实属命途多舛。每次翻修都耗去巨资银子,到得第三次,李庆成竟是不管了,便把它扔着。

自李庆成归京后,皇宫一切用度从俭,导致孙嫣吃的是娘家的粮米,使唤的更是娘家的人——谁让陛下一回宫就裁掉了近七成的宫人?

李庆成贴身侍卫只要鹰侍就够了,太监们能省就省,有家的全部打发回家去。

破败的京师孙岩出了不少钱,李庆成更下了皇诏,令京师大户捐钱修缮城门,捐一万两得偏枢令一枚,科举不中者,可至十八司参事,待大选之年察举才德。等于在变相地买官卖官。

富家子弟得到个捐官的机会,李庆成则募集了足够的资金,是年天下开始减免田税。

“朕要推行一种新法。”李庆成漫不经心道:“作为本朝千秋万世的基石,众卿以为呢?”

当朝大学士,前朝大学士,太傅,李庆成亲自提拔的部分新晋官员济济一堂,聚于御书房内。

方青余想了想,终究还是说:“陛下英明。”

李庆成嘴角抽了抽,扫视众臣一眼:“就没一个人敢说实话?”

“陛下英明!”臣子们忙纷纷阿谀。

李庆成的视线望出御书房外,张慕站在花园中,颀长男儿身躯上洒了春日暖阳,指套上倨着咕咕叫的海东青。

“自古帝王。”李庆成说:“无不有雄心壮志,妄图成就一番千秋万代的伟业,然而无论改革,新法,俱取一时兴头,最后往往以失败告终。或是雷声大,雨点小,身死后一切又回到照旧。”

“有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天子初登基,也爱烧这三把火,来一番天翻地覆的大改革,换点飘飘然的奉承话,各位已见怪不怪。是以嘴上说陛下英明,心里却在笑话朕,是也不是?”

御书房内鸦雀无声,方青余大笑道:“陛下英明。”

“不。”李庆成眼中带着笑意:“朕说这一番话,心里是认真的,请诸位爱卿切勿见笑,有何高见,还请教我。流落枫关,西川,江州等地的这两年,我见过贫的,也见过富的,想踏踏实实,为百姓做点事。”

“各位爱卿都饱读史书,以史为鉴,可证本朝兴衰。”李庆成认真道:“请告诉朕,在推行新政时,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御书房中坐着十二名告老的大学士,不少已到耳顺之年,俱是通读史书,更有古稀者也被李庆成一并请了回来。

腊月初三,还有一月便是过年时,时至寒冬,一国歇了耕作,御书房内生上火盆,大学士围坐一处,外围则是六部尚书与三名手握重兵的大将军。

“老臣年前听得殿下流落在外。”一名老学士欣慰道:“年底便班师回朝,京师虽看似废破,但实则欣欣向荣,陛下身边的各位大人虽看似年轻气盛,但自天子之下,却有着蓬勃旺盛的生命力。”

另一名最老的史官已是须发银白,自李谋入京前,此人便已侍奉前朝,李谋在位时卸任,此刻开口道:“既然陛下想说心里话,老骨头们不妨也说说心里话。”

“依臣看。”那老史官道:“陛下归朝半年,天家节俭度日,可为天下表率。虽经一场大战,士卒们却已纷纷解甲还乡归田,未曾耽误秋收。中原十八州更减轻了税赋,入京路上,到处欣欣向荣。较之先帝在朝时,中原更现旺盛生机,陛下已做得很好了。”

李庆成眼中带着期望的笑意,老史官又道:“臣等以为,如今要办的,便是稳扎稳打,稳固民生,脚踏实地。不应再贸然推动新政。”

“自古推行新政的君王,无不是因天下民不聊生,或是战火荼毒苍生后,为旧去新来,才颁布新法。”老史官道:“如今京师破败只是表面上的,一切都在时间中缓慢发芽,抽枝,展叶,假以时日,定能长出一棵大树。”

李庆成缓缓点了点头,众学士俱安静不言。

“若说政体,民生。”一名老者开了口,看看那老史官,又道:“虽仍有隐患,但百年内不显,陛下可不必太操心。”

  如果觉得鹰奴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非天夜翔小说全集明王幻世录灵魂深处鹰奴星盘重启星辰骑士相见欢武将观察日记王子病的春天图灵密码天宝伏妖录金牌助理江东双璧国师帮帮忙国家一级注册驱魔师上岗培训通知二零一三夺梦定海浮生录北城天街,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