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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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启正十年?

碧泉山古墓主人的卒年正是启正十年!

说话间,他们已经到了碧泉山古墓,从上空往下望去,整个古墓所在的山头好像一夜间起了一座原始森林,被密密麻麻的植物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着,原本建在古墓外的博物院建筑物整个被淹没在了里头,看不见入口。

一株参天的大树竖在其中,正插在古墓所在位置,远看像一根巨大的楔子,钉进了大地深处。

扰人心智的“回响音”正源源不断地从地下冒出来,通过那大树流向四方,所有的植物都跟着发出共鸣。

第116章

宣玑盯着那片山坡, 突然往更高的地方飞去, 盛灵渊轻轻地一拂袖, 黑雾卷走了周围的云雾,他俩清楚地将整座碧泉山的全貌收进眼里——从高处往下看,山坡像裹了一层植被织就的毛毯, “毯子”上却不只是绿,还有“花纹”。只见除了正中间那棵参天大树外,周围还有七棵明显“凸起”的大树, 树枝呈现出毒血似的紫红色, 那紫红色正从树冠中间往外缓缓蔓延,就像……几根长钉, 把大地扎出血来了。

周围七棵紫红色的大树并中间巨楔似的参天古木,一共有八个凸起的点, 组成了一个奇异的图腾。

这图腾宣玑曾在涅槃石的梦里见过无数次,是天魔剑身上的八角图!

没有出生的朱雀天灵曾被钢钉钉入盛灵渊的胸口, 天魔为基,天灵为刃,八十一个疯狂的赌徒舍生忘死。

而今, 整个碧泉山坡以同样的姿势, 被“钉”进了大地。它就像一个放大了无数倍的天魔祭,以整个神州大地为基,沉睡千年的群魔惊起——

“肖主任,杨潮有紧急情况要汇报!”

肖征和乌鸦一起抬头,只见杨潮额角都是汗, 被同事架着走:“主任,那个……那个回响音变调了。”

回响音只是一种媒介,一些感官特别敏锐的特能可以感觉到它的存在,但感觉到的就是“嗡嗡”的杂音,没法分辨里面传播的信息内容,大脑则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被回响音影响,因此所产生的一切想法都仿佛是自发的。

不等肖征说话,乌鸦就慢条斯理地跳到了高处,一歪头,身边缭绕的黑雾凝结出一行字:“你怎么知道?”

杨潮茫然地看着会举字牌的乌鸦,讷讷地说:“不清楚,我……我可能从小就容易受各种东西影响,我妈说我‘八字轻’,每次去陵园都哭得跟中邪一样。”

“什么乱七八糟的,”肖征一摆手打断他,“你是说回响音传递的内容变了?变成什么了?”

杨潮难受地按住耳朵,抹了把虚汗:“我觉得它现在分成了两股,一股说,三千年前人族封印赤渊,就是为了剥夺所有非人族的力量,把非人族都变成老老实实的奴隶;还有一股声音在说,这些特能根本就不是什么英雄,别被他们一时表现骗了,‘特能’怎么会为了保护普通人对付‘特能’?他们明明是自导自演,自己当坏人,再自己去抓,好名利双收。”

“坏了,东川的月德公那事……”黄局一激灵,“后勤,快!把跟东川和月德公有关的词设为屏蔽词。”

“黄局,”一个善后科人员白着脸回过头来,“来不及了。”

月德公和他的徒子徒孙们为了盈利,先给人下咒再自己装大师“解”,被异控局从蓬莱会议上直接逮走。肖征做事很扎实,逮捕月德公的时候证据条分缕析,几乎没给月德公们留狡辩的余地。因此这时,这些扎实的证据、内部保密文件流传出去,也就越发显得触目惊心。

“但是月德公自己违法犯罪,跟我们有半毛钱关系?”旁边张昭说,“他都已经被依法逮捕归案多长时间了,人还是我们大老远跑过去抓的,凭什么他的锅也要我们来背?”

“要不,我们发个官方声明吧,”平倩如说,“反正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与其半遮半掩,让别人瞎猜,还不如我们自己把月德公事件的前因后果说清楚……”

乌鸦轻轻地扇了一下翅膀打断她。

“怎、怎么了,陛下?”

“说得清么?”黑雾中凝出小字,“别忘了,贵局总部的劣奴躬伏法阵。”

众人一片死寂——全境爆发假妖丹和离奇死亡事件时,所有的假妖丹都是朝异控局总部大楼方向飞过去的,劣奴躬伏法阵就在异控局里面。这里面的内情复杂得他们自己都是一头雾水,根本没法对外解释。而在外人看来,分明就是他们自己一边演反派,一边充英雄,一不小心玩砸了。

“别慌,”乌鸦周身的黑雾水波似的,一层一层地往外浮字,“此回响音不能立竿见影,否则对方不必这样大费周章。”

在东川的时候,盛灵渊曾经借助回响音,用自己的精神强行压制所有被纳入回响音范围里的人,几分钟之内就让人们恍恍惚惚地忘了来龙去脉,但这一次的回响音里显然没有这样强大的精神力,范围太大,世界上绝对不可能有什么东西,能同时给数以十亿的人洗脑——把地球变成个大洗衣机都不行——所以对方才只能靠一步一步地曝出异控局的内部资料,同时辅以暗示性极强的回响音,潜移默化地让特能和普通人对立。

黑雾写道:“我们或已找到回响音源头,稍安勿躁。”

然而他冷静得了,整个世界冷静不了。

此时,异控局全体外勤除了应付到处煽风点火的通心草,就是争分夺秒地把屏蔽回响音的屏蔽器发到民众手里。

电视、网络上各大主流媒体紧急停止了娱乐节目,滚动播出佩戴屏蔽器的重要性。

异控局的总部大楼坍塌、功能失灵,在这种情况下,想拉起大规模的回响音屏蔽网,他们无论如何都力有不逮,也来不及。

因此最经济、最方便的办法就是下发屏蔽器。可屏蔽器方便戴也方便摘,民众拿到这东西以后,戴与不戴都全凭自己乐意,控制不了。

普通人根本无法察觉回响音的存在,因此在一般人看来,单位或者社区急吼吼地发“屏蔽器”的行为奇怪极了,尤其是在很多人跳出来,七嘴八舌地说自己记忆被动过的时候。

一开始,出来说话的人们都是真正被改过记忆的,然而等话题发酵到一定程度,里面浑水摸鱼的、编故事好玩的、不怀好意的、被群体效应影响的……全都七嘴八舌了起来,一个个说得煞有介事。明明只有极少数人曾被卷入过异能事件,比卷入连环车祸、中千万大奖的概率还低,但一片沸反盈天中,倒好像人人都在疑神疑鬼自己丢失过记忆,人人都能从日复一日的生活中咂摸出那么几件细思恐极的事。

“不管别人戴不戴,我肯定不戴,反正我就把话放在这,这玩意,谁戴谁傻。”

燕秋山拉着一车紧急调来的屏蔽器,赶到了一处屏蔽器发放点,替他们补货,车还没停稳,就听见了这么一句——他们外勤人手不够用,连伤员都只能跟着上阵,好在金属系特能就这点方便,他们可以自由控制汽车的煞车和油门,不一定非得脚踩,瘸了也不影响开车。

燕秋山推车门的手一顿,旁边知春忽然说:“你看那里。”

知春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居民小区,此时天已经黑了,路灯早就亮了,那小区里却漆黑一片,显然是停了电。

人群里又有人大声说:“以为现在老百姓都跟过去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吗?谁还不会上个网?你们拿那些东西偷偷摸摸修改我们记忆,这回好,东窗事发了,大家伙都想起来了,就强制要给我们上洗脑器!不来领,就断电断水,逼着我们来,一会是不是要把明白人都关起来,跟中世纪似的,一人脑壳上钻个窟窿钻傻了,防着我们胡说八道?”

“他们怎么那么大权力,这世界到底谁当家?”

“我反正不戴。”

“我也不戴,今天晚上天挺好,空气也新鲜,我没觉得有什么需要‘屏蔽’的。”

“可能是要屏蔽咱们的脑子吧?”

现场发屏蔽器的王泽艰难地从人群里绕出来,跑过来接燕秋山:“燕队,从后面绕过去吧,这边堵上了。”

“怎么回事?”燕秋山皱眉问,“你们为什么断电断水,强制人家来领屏蔽器?这不是激化矛盾吗?”

“不是我,”王泽用力抓了一把只有一层小发茬的头皮,“咱们一天到晚在外面跟通缉犯和变异怪掐,哪处理过这种事?是社区做主拉的电闸——这不是一开始上门发屏蔽器,人都不开门么。群众情绪激动,根本不相信我们,这回响音又跟病毒似的,我现在没别的招,只能听他们的。到底哪个吃里扒外的王八蛋?让我逮住,非得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水漫金山’!”

王泽的怒火仿佛冥冥中被人感觉到了。

赤渊大峡谷附近,一处山坡上,枯树被柔软的藤蔓缠住,一个人影从浓密的绿萝树叶中露出来。

罗翠翠以前只有指甲、头发等能化成绿萝藤条,此时,他整个人却都已经半植物化了,也看不出是人身上长了藤,还是藤条里结出了个人,下垂的藤条将他的五官也拉得往下跑,脸变了形,活像已经吊了几千年的丧。

“他们全境通缉我呢吧?”罗翠翠说,“你说我这点特能,平时除了剪几支绿叶给捧花当陪衬,狗屁用没有,还得留下能量档案,让他们方便追踪,不如你们什么都没有的呢……”

一双软底的皮鞋踩着满地枝叶,“沙沙”地走过来。

罗翠翠:“巩主任。”

一个男人掀开绿萝帘,从林间走了出来,他看着大约六十来岁,戴眼镜,容长脸,身材保持得不错,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俊美,只是一对法令纹一直延到下巴上,将他下半张脸切得冷酷又严厉——是传说中退休之后就一直离奇昏迷的前任善后科主任,巩成功。

巩成功既是镜花水月蝶事件的参与者,又是“受害者”,直到现在,异控局里仍然认为他不明原因的昏迷是某些怕他泄露秘密的外勤干的。

毕竟巩主任只是个普通人,普通人能有多大破坏力呢?总不过是贪婪了些,借镜花水月蝶给自己敛点财,用蝴蝶瞒报死亡人数这馊主意不会是他想出来的,肯定是被那些走了歪路的外勤特能们胁迫他的。

“你现在的特能水平早就不是档案里留的那一点了,”巩成功说着,低头看自己伸出来的双手——只见这个“普通人”掌心里居然有微弱的电光闪过,他低下头,把脸埋在手掌中,陶醉地深吸了口气,“我也就快不是‘普通人’了,等赤渊彻底解封……”

他们脚下的赤渊大峡谷安静极了,全世界的植物都在疯长,只有赤渊的原始森林不动不摇地保持着原貌。

月光落下,赤渊大峡谷上方仿佛有暗红色的光华流过,带着神鸟气息的封印一头系在守火人身上,一头铺在赤渊里,严丝合缝地压制着蠢蠢欲动的地火。

而大峡谷周围的群山却已经被变异植物缠满了,里三层外三层地注视着赤渊深处。夜凉下来,天边的月亮变成了血色,大峡谷外的密林蒸出薄雾,瘴气似的。

一道白影从雾气里走出来,峨冠博带,轮廓清秀,是异控局大楼里放出来的妖王影。

妖王影远远地朝罗翠翠和巩成功一点头,张手抓住一团风,那风卷起周围的浓雾,旋风似的在他掌心里打着卷转了几下,不等滚大,赤渊里就冒出一道火光,撞散了那团气流。

妖王影缩回手,舔了一下手背上的灼伤,笑了。

“这样紧张,你是力有不逮了么……守火人?”他转向罗翠翠,“再加把火。”

第117章

“如果这古墓真是回响音的源头, 那也好办。”宣玑嘀咕了一句, 腾出一只手, 单手托起一颗雪白的离火火球,掂在手里抛过来抛过去,“虽然不清楚原理, 但这有一个山头的劈柴,够闷一大锅饭了。”

“也够炖只鸡了,”盛灵渊抓住他的手腕, “别乱动, 如果真是天魔祭,反噬起来不是玩的。”

宣玑问:“启正十年, 孟夏是怎么回事?碧泉山墓如果跟她有关系,为什么里面都是妖族的文字?”

天魔剑刚碎的时候, 他只能浑浑噩噩的跟在盛灵渊身边,养了几年才恢复神智, 除了盛灵渊反复滴血铸剑,很多事他都记不太清了。而之后好不容易清醒了些,丹离一死, 他又离开盛灵渊身边去守赤渊了——那是启正六年的事。

直到盛灵渊从赤渊一跃而下, 宣玑才再次获得实体,这中间十余年发生过什么事、那人是怎么过来的,宣玑没有亲眼见过,只能从度陵宫里留下来的起居记录中窥见一点端倪。

“是我那时候太小分不清男女吗?”宣玑说,“我有点不记得孟夏的样子了。”

孟夏一直跟在丹离身边充当侍女, 没名没分,再加上丹离也一直是条光棍,所以当时人们闲的没事,都八卦她是帝师的红颜知己。早些年随丹离一起到处流浪、收拢人族各部的时候,她混在一帮狼狈不堪的男人堆里,别说是“红颜”,就算是头夜叉,那也应该是一片烂泥里长出狗尾巴花,相当扎眼。

可回想起来,那会他们为了躲避追杀,常常在野外落脚,吃喝拉撒——甚至侍卫们有时直接脱光了蹦河里洗涮,居然也没有一个人觉得有个女的在旁边不方便。朝夕相处,也从来没听说过谁对她生出什么非分之想。如果不是需要找她给丹离传话,人们平时好像想不起来有这么个人存在。

宣玑诡异地看了看盛灵渊,心说:人皇身边全体断袖吗?居然把一个大美女当电话答录机用。

盛灵渊:“我也不记得……”

宣玑正走神,脱口说:“你倒确实是断袖。”

盛灵渊:“……”

哪跟哪?这鸟人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琢磨些什么?

宣玑连忙往回找补:“不不不,我是说陛下守礼自持,背后连大姑娘名字都不议论,碰见帝师的女人肯定不会盯着看,没记住脸长什么样正常。”

可是玩笑归玩笑,宣玑也知道,盛灵渊一生都在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记人脸根本不用盯着谁看,擦肩而过时瞥上一眼,好几年后他都能认出来,更别说是陪他长大的女人。小时候,丹离教他们读书写字,小殿下的日常琐事都是孟夏打理照顾,这几乎是母亲的角色,可除了她十分温柔细心外,提起她时再没有别的情绪了。

她就像个绝缘的物件,身上带着某种结界,不让人们跟她产生交集。

“是影人的缘故吗?”宣玑问,“比如丹离就喜欢这样没有存在感的,影人照他喜欢的样长,自带‘生人勿近’的气场?”

盛灵渊缓缓地摇摇头:“我一直怀疑孟夏不是丹离的影人。”

宣玑:“为什么?”

因为……盛灵渊瞥了宣玑一眼,二十多年耳濡目染,丹离成功地把他培养成了自己的翻版,盛灵渊忌惮他、憎恨他,却也能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至今,盛灵渊的很多习惯与爱好都和丹离很像,他一直觉得,假如丹离有世俗之情,应当会喜欢热烈一些、更有生命力的人,而不是个亦步亦趋的影子。

孟夏和他在一起总有微妙的违和感。

盛灵渊:“我命人秘密关押丹离时,她正好不在,后来得到消息,她居然自己跑了,要知道,除非是主人遗命,否则影人对主人一向是生死相随的,人间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就算了,没听说过人影关系也这么不牢靠,此其一。”

“如果是丹离让她跑的呢?”

“丹离在任时,就上书说过失主的影人应当妥善处理,但那时因为你的事,他说的一切我都不想听。”盛灵渊摇摇头,“后来影人成灾,不得不处理时,全国清查失主影人用的特殊符咒和追踪术,还是他当年留下来的。丹离虽然……也不至于前后自相矛盾。”

“她要不是影人,丹离怎么会跟她形影不离,总不可能真是他老婆吧?”宣玑突然想起了什么,“等等,妖族文字……妖族?”

盛灵渊点点头:“其实我一直在想,公主舍命献祭时,求的是什么?朱雀神像承载了朱雀一族所有的怨恨,神鬼莫测,如果我是她,我会全心全意地信他,把命交给他,不防着一手么?”

“所以你的意思是,孟夏其实是妖族公主的影人?是她留下监视丹离的?”

“我下令处理过很多失主的影人,他们会保持之前的形体,但主人死后,有时候会有一部分特征回归没有认主之前的形态——有的影人能重新融入木石,短暂变回‘影’的状态,有的影人会变得容易被人忽视,他坐在你面前,你可能都注意不到。”

宣玑立刻反应过来:“如果她是公主的影人,那就能解释天魔祭的时候,她是怎么抢在毕方之前进入神庙的——她可以融进神像里!朱雀是公主母族,所以她能造假骗过毕方。你怎么抓到她的,确定她死了吗?”

“丹离留下的追踪术,用影人的头发和血为媒,拿到这两样,只要影人露面,我们这边就能收到她的位置,”盛灵渊说,“我专门用了一整支暗卫,追杀了她四年,四年里,追踪术起过八十一次反应,但每次都慢一步,要不是她最后自己找死,擅闯赤渊,我可能还抓不到她。”

刚打完仗的时候,赤渊火还没灭,人族派了重兵把守,外圈阵法一层罗着一层,直到三千年后,那些法阵能量都差不多消耗光了,剩一点遗迹还能唬住现在异控局的后辈们,可见当时有多森严。

“她当时为什么要冒险来赤渊?”

盛灵渊皱起眉。

宣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或者,我换一个问法,她把青铜鼎和天灵遗骸拿走干什么了?”

宣玑没出生就被挖出来炼剑,他那真身说是活的也行,说是死的也没什么不对,还不如穿过的衣服有亲切感,被人拿走本来没往心里去,直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毛骨悚然:“灵渊,你说追踪术一共起过八十一次反应,都在什么地方?”

孟夏是熟悉丹离的,大部分时间捕捉不到她,说明她知道怎样避开追踪术的耳目,但前后有八十一次,她露出了形迹,总不会是闲得无聊跟人皇挑衅着玩,一定是她在做什么事,顾不上隐藏。

“我不知道,暗卫只会告诉我结果,不会事无巨细。”盛灵渊飞快地说,“但暗卫出自清平司,清平司应该有存档——去那个清平司的小女妖那查。”

肖征同时接到了乌鸦传过来的消息,距离清平镇最近的异控局分局立刻分出了一支外勤,把玉婆婆这所谓“清平司旧人”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

“肖主任,找到一堆快烂的竹简,哪个是啊?这玩意谁看得懂啊!”

肖征吼道:“拍照!都拍过来!”

一帮文盲外勤以最快的速度把从玉婆婆那翻出来的清平司旧物全拍了照,肖征用平板电脑接了,一张一张地闪给乌鸦看,忽然,乌鸦探身一点屏幕。

“这张?”肖征立刻吩咐现场同事,“编号59文件,全文拍过来!快!”

盛灵渊透过乌鸦的眼,一目十行地扫过清平司的旧档案:“孟夏第一次露面的地方就是碧泉山。”

肖征只见乌鸦身上的黑雾里露出一行字:“我译给你,让你的人找出这些地方,标在地图上。”

古今地名差异很大,有些地名都不好考证,再加上陛下这个“翻译”很坑,简体字经常缺斤短两,肖征没一会就被他弄崩溃了:“把王博士叫来!”

“肖主任,不少屏蔽器分发点的群众情绪激动……”

“不许还手,”肖征嫌王博士腿脚太慢,直接撒丫子奔出来,揪住王博士的后颈,把他老人家拎起来怼在乌鸦面前,“还有,嘱咐大家戴好屏蔽器,自己不要受回响音影响。”

“可是……”

肖征来不及多说,飞快地摆摆手:“先撑一会,等我们解决了这个回响音——通知各部门,准备直升机待命,一会飞往指定地点。”

古籍修复科一阵人仰马翻,八十一个地址依次在地图上标出,与此同时,接到命令的异控局直升机纷纷起飞,朝着地图上标注的位置飞去,调用了灵敏度最高的能量扫描设备。

地图成型大半时,肖征看着上面的标注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这好像是个……”

“这是朱雀图腾。”宣玑脑子里跟着画出了地图,“碧泉山是胸口,赤渊是鸟头。她当年始于碧泉山,终于赤渊,在大陆上画了一个巨大的朱雀图腾,胸口钉着天魔祭……是要干什么?”

“不知道,孟夏当年功亏一篑,她要干什么,恐怕得把古墓里的东西挖出来才知道,”盛灵渊一拍他的手背,“我们下去。”

宣玑愣了愣,忽然说:“我要是没记错,战后在赤渊附近布置防务和法阵,所有人都建议让丹离去,丹离就是不肯。”

帝师丹离一代阵法大家,人族中无有能出其右,战后在赤渊附近布阵的责任,本该落到他身上,可当年凡事亲力亲为的帝师就是不去。

“对,他借口年老体衰,干不动了,从四方征调了数百人族修士,集中到京城亲自考校了一回,最后有二十五个人族高手脱颖而出,联手用阵法困住了丹离,丹离认输后上书给他们求了官爵,就将赤渊防事交了出去。”

宣玑:“他是怕孟夏太熟悉他的手段,那他……那时候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才不肯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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