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浇愁谁攻谁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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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小儿子撒娇似的,凑近她耳边,耳语道:“母后,世间男子多可悲,因为孩子出生的时候,都不肯把生父的名字写在头上,一不小心就认错了,可女人就不一样了,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孩子的父亲是谁,女人们都心知肚明——既然你说我是被强塞给你的,你当年为何不说,为何要把我生下来?堂堂帝后,就算败家亡国了,难不成还会沦为借腹生子的工具吗?”

陈皇后微微一哽。

“因为那个孩子,本来就是你偷来的。”盛灵渊笑了起来,“我这里也有个故事,母后,你要不要听听看?”

他手指尖带着黑雾,若有若无地扫过陈太后的皮肤,没有伤她,陈皇后却好像被毒蛇的信扫着,不由自主地战栗着。

“当年,妖都地震,灵气枯竭,大批妖族被迫外逃,妖王动了吞并人族的心。他有个妹妹,同父异母,因母族高贵,一直备受宠爱,这个被宠坏的公主同样野心勃勃,而且非常自以为是、不知轻重。受妖王蛊惑,力挺他登上王位后,又亲自潜入人族。纵情声色之余,她还把人族贵族们玩弄于掌中,成功挑起战火,逼迫神鸟一族施放赤渊火。”

“她得意极了,觉得自己智计无双。”

“可是这个愚蠢的女人没想到,妖王恨她,因为从小就活在她的阴影下。妖王也比她想象得还要贪婪,他想要的不单单只有天下,还有赤渊下封存的神魔之力。为了这个,他居然借机诛灭神鸟全族……也就是公主的母族。公主这才发现,自己筹谋一场,原来是场笑话。”

“于是她将自己奉为牺牲,以身上的一半朱雀血,写下朱雀一族的禁术,大阴沉祭,将神鸟灭族之怨怒引入人族的朱雀神像里。那千万人膜拜过的神像本就有灵,落地成魔,为灭赤渊之火而生。可惜,大阴沉祭出了岔子。”

“人族与妖族互不通婚,即便通婚也极不易有子嗣,所以公主没想到,自己肚子里居然有了个累赘,不知道怎么想的,可能是没别的胎好投,死皮赖脸,非要留在她身上。因为这个累赘,她拼了命的大阴沉祭差一点没成,只得到了一个没有面孔、没有力量、也见不得光的残品。”

“怎么有这样的累赘啊,像是专程来克她,专程和她作对一样。世上万般命数,悉数与她相害,她修为全废、面目全非,恨不能把它剖出来生吃了。”盛灵渊古怪地笑了一下,“可是大妖子嗣不易,为了种族延续,母体天性护子。她难违天性,试了几次无法下手,那不如……干脆给它安排个好‘差事’,于是悄悄放出了那个预言……那个成为人族救命稻草似的预言,弥留之际,故意把奄奄一息的自己留给了流亡的母后您。”

“母后当年身怀父皇的遗腹子,可惜年纪太大了,乍逢噩耗,一不小心,那孩子没了,所以您听到了那个预言之后,第一时间想出了一条妙计——用秘术‘移花接木’,把女妖生剖取子,将那先天不足的胎儿转移到自己身上,然后在这偷来的孩子出生后,转头把他‘献’了出来……那八十一个傻子感佩于您大义无私,恨不能肝脑涂地,于是慷慨赴死,把一个不人不妖的废物炼成了……你盛家的最利的剑。”

陈太后发起抖来。

“可是母后啊,您还记得自己生剖女妖取子时,她脸上的表情么?她是不是笑了?”盛灵渊几不可闻地在她耳边说,“因为您上当啦。还有,您不想想,自己的孩子是怎么巧,刚好那时候没么?”

陈太后发出一生不似人声的尖叫,宁王的棺椁已经烧成了焦炭。

“啧,你们这些自以为能掐会算的傻子。”盛灵渊一弹衣袖,站了起来,“来人,太后痛失长子,哀毁过矣,竟有癫狂之相。朕看着啊,心里实在难受得很。快请下去,好好着专人照看,别让闲杂人等打扰她。”

这漆黑的世道里,何人能不癫狂?

“你站住,你站住!你……唔……”侍卫应声上前,捂住了陈太后的嘴。

盛灵渊一字一顿地说:“母后放心,朕定当寻访名医,觅得良药,早日还您一个清静。”

陈太后忽然安静了,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只是江山初定,诸事繁多,怕是还需要一些时日。烦请母后容我,再多许我些耐心。”

混战结束了,但该杀的人还没杀完。

等他足够强大,等他能一手遮天的时候——

盛灵渊说完,冲她一躬身,转身朝着冰殿外走去:“不是说让那小崽子别哭了吗,怎么还不消停?”

殿外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柳芽已是新绿,可度陵宫的雪仍像从未化开过。

宣玑猛地晃了一下,手一哆嗦,一个装剩饭的瓷碗滑落,摔了稀碎。

永安的暖气热力十足,却蒸不透他身上的冷汗。

盛灵渊听见动静,过来看了一眼,见一地干成渣的剩饭与碎瓷,摇头道:“这么笨手笨脚,自己怎么活下来的。”

他说着,冲阳台上的一盆花打了个指响,那花是房东留下的,长得不好看,房东懒得搬了。因为俩礼拜没浇水,已经蔫了,被盛灵渊一点,它却仿佛焕发了青春似的,肉眼可见地飞快抽条,长出长藤,风卷残云,把地上的碎瓷和饭渣收拾了。

收拾完,那些叶片就像是透支完了生命,迅速地脱水枯萎,转眼成了一把干,死得不能再死了。

盛灵渊看也没看那花,好奇地往冰箱里张望了一眼,问他:“这些琐事为何要亲手做?”

宣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想不出启正之后二十多年,他是五毒加身,是怎么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雇人太贵了,”他神魂不在家地随口说,“再说也没那么容易雇到合适的,来个不靠谱的还不够添堵……”

盛灵渊被他逗乐了,心说这小妖扮人扮得好入戏,连细节想法都模仿到位了。

“你们妖族不是最讲等级压制吗,你这样的大妖,使唤些低等灵物有什么难的?”

宣玑沉默了。

盛灵渊:“唉,不会连这都失传了吧?”

“陛下,”宣玑说,“大道苍苍,众生……凡有灵,皆有容身之地,这不是你一生所求么?不要再说这种话试探我了。”

盛灵渊方才灌了一耳朵“历史学说”,听得脑壳疼,揉着太阳穴问:“朕一生所求什么?你这又是哪一派的歪理邪说?”

那不要当着他面说啊,他不计较,不代表他听见这些揣测不尴尬。

“巫人族没留下一点记录,所有被迫提到阿洛津他们那一支势力的,官方史料里都用归顺的‘民间武装’语焉不详地一带而过,高山人也只剩下清平司里一些模糊的记载和民间传说,还有妖族……当年归降的妖族、混血的半妖,全都销声匿迹,有一些被收入清平司,后来连清平司也被人遗忘了。”宣玑说,“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你连杀母弑师都不加掩饰,任后人说,甚至懒得给这些事包装一个道德上说得过去的故事,为什么这些史实反而成了不可说?”

盛灵渊愣了愣,脸上虚假的和煦消失了。

“陛下,”宣玑觉得心肺翻搅成一团,喘气都疼,因此声音放得很低,“阿洛津说,赤渊火重新烧起来,巫人族就能回来,按照他的逻辑反推,是不是当年要灭赤渊火,这些能力逆天的类人族……妖族,都必须得死绝才行?”

阿洛津负气从战场上出走东川,不一定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他既然还肯跟人皇怄气,心里就一定是有感情的。

当时仗没打完,按照常理说,难道不是应该先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么?就算要卸磨杀驴,也有点太着急了。

为什么丹离根本不给人皇挽回的余地,做得那么绝?

因为灭巫人族,本来就是他的目标之一。

“可是巫人族血脉其实没有绝,对不对?”宣玑说,“微煜王说,高山人血脉不绝,人魔不死,那么以此类推,阿洛津既然能被阴沉祭唤醒,说明巫人族的血脉也没有断绝,是吗?是你……把他们都藏进人群里了。”

三千年后,各族血脉融合,只留下一些摸不着头脑的特能,谁也不再知道自己的祖先是谁,哪个特能都有三姑六婆二大爷,谁也不觉得自己是“非人类”。

“可是赤渊火还是灭了,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第69章

假如没有共感, 大概真如鲁迅先生所说, “人和人的悲欢不能共通”吧, 宣玑仿佛已经变成了一个身处洪口的水库,吞不下、吐不出的情绪剧烈起伏,让他濒临决堤, 盛灵渊却全然没接收到。

陛下却只是靠在厨房门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奶茶,奶茶剩了小半杯, 下面都是泡胀的珍珠, 一不留神吸上来一颗,不上不下地卡在管里。陛下是万万不肯吸出“北风呼啸”的动静的, 太不雅,于是干脆撂在一边, 嫌弃地不肯动了。

“还是你聪明,”他又带上了一点笑模样, 轻快地说,“不过你族的情况特殊一些,你能猜出来也不稀奇。嗯, 不错, 各族诸多史录,是我禁言、焚书,而后强行抹去的。除了妖族——妖族是没办法,一来民间传说太多,不是焚书禁言就能抹干净的, 二来是寻常妖族与人族长相差异太大,只有混血和修为高深的大妖,能有像人样的人身,其他那些很难混入人群,所以才给他们设了清平司,当年清平司里大多都是妖族。至于其他族人,启正初年正好要丈地变法,休养生息,重新造册人口,就将他们混入其中了。”

这样一来,几代之后,就算有人考古,翻出了当年被掩盖的真相,也不要紧。

因为所谓“世仇”,其实没那么铁,一旦中间断一代,往后就再也接不上了,多不过百年,就算过年回家,发现同桌吃饭的妯娌连襟祖上是宿敌,也最多是饭桌上多个闲话的谈资而已,还是一家的人。

“只是禁言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原想着两三代也就露陷了,不过到时候天下安定,露不露也没关系,至多是小股势力作乱,打几场口水战。可是没想到这个谎居然三千多年没人揭,你们这些后辈真懒啊,失传的东西太多了。”盛灵渊顿了顿,又可有可无地说,“等此间事了,我若是得空,走之前可以将诸族旧事口述,以便流传后世。”

当年是迫不得已,但很多外族人都值得一书,不该无名无姓地被尘埃淹没,史书上终究欠了他们一笔。

宣玑却只听见了一句,心态彻底崩了:“你走?你要去哪?”

盛灵渊知道,宣玑对他一直是戒备提防为主,叫“前辈”、叫“陛下”都是假客气,翻脸的时候挖坑埋他没手软过,这会突然变脸,盛灵渊也懒得跟他计较。

“回我该回的地方,”盛灵渊摆摆手,转身往厨房外走,“放心,不会留在人间碍诸位的眼。”

“站住!”宣玑一把扣住他的肩,“到底……到底是什么?你为了灭赤渊火,付出过什么?”

言语不敬就算了,动手动脚就过分了。

这小妖吃错虫子了吗?

宣玑拔剑砍过他,用铁锁链砸过他,他被困剑身的时候,那小崽子拿他趟水和泥别提多顺手,可不知为什么,这一句不依不饶的逼问,却让盛灵渊觉得比之前种种都冒犯。

盛灵渊肩头立刻腾起一层黑雾,黑色的火焰似的,燎向宣玑的手:“凡从混战中经过的,谁不是九死一生?再说关你什么事?”

然而宣玑不躲不闪不松手,任凭那黑雾一口吞下了他半条胳膊,手指几乎要掐进盛灵渊的皮肉里。

盛灵渊有心让他吃点苦头,省得这小妖仗着最后的守火人身份,一天到晚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的。但也可能是盛灵渊的骸骨在守火人脊背里温养了三千多年的缘故,两人颇有些同源的意思,那黑雾缠上宣玑,非但不愿意伤他,还十分亲昵似的,缠在他肘腕间,恋恋不舍地缭绕不休。

盛灵渊:“……”

原来还有这个副作用,他可算是明白什么叫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了。

盛灵渊并指如刀,划向宣玑的手腕,宣玑手腕间经脉最外露的地方一麻,被迫松了手。

“要是在这大动干戈,你可就无家可归了……”盛灵渊说到这,忽然想到了什么,“啊,我明白了,怪不得。”

宣玑的牙关紧了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盛灵渊:“你说你在异控局里遇到过一个白影,还把他塞进了一个听着挺像溯洄的机器里——然后呢,他和你说过什么?”

在东川的时候,阿洛津明显是知道这小妖“守火人”身份的,但他封印赤渊的时候,巫人塚早就凉了很多年了,如果不是“泉下有知”,那就只能是阴沉祭的幕后主使者告诉他的。

白影要是那个时代的老鬼,知道他用朱雀骨封赤渊的事应该也不稀奇。

所以这小妖是知道自己一族悲惨命运的始作俑者了?

盛灵渊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突然签了那个协议,一定要把自己放在眼皮底下监视,怪不得宣玑问赤渊之火为什么熄灭的时候,言语里颇有悲愤的意思——这就解释得通了。

盛灵渊把手一摊:“你我都打住吧,别绕圈子了。朕坦白说,三十六根朱雀骨,是我从神鸟冢里扒出来,刻字封入赤渊的,按常理说,骨头就是骨头,跟你啃完鸡翅膀吐的没什么区别,但朱雀一族可能确实是神鸟,朕也没想到,那一堆烂骨头渣居然能在赤渊里生出灵智,诞生你们这支‘守火人’。不过就算知道,朕也照样还会这么干,所以不是借口——总归是朕有亏于你们,事已至此,你想要什么补偿?”

宣玑听了这一大通有理有据的阴谋论,肺都让他气炸了,脱口冷笑:“你。”

“唔,”盛灵渊一点头,“也行,因为朕的缘故,你失了本命剑,理当如此。”

宣玑:“……”

神他妈“理当如此”!

“说开了也好,你我虽然是仇非友,但眼下都是为了一件事奔波,旧账来日清算,朕必当恭候。”盛灵渊唯恐气不死他似的,冲他一点头,“只是朕不通炼器之道,不清楚你家先人到底是怎么把骸骨炼成剑的。到时候你要想恢复原状,恐怕还得自己多用点功了。”

陛下说完,自以为把话点到位了,背着手,溜达到客厅看电视去了,剩下宣玑一个人在厨房,气得跟敞开门的冰箱对着冒白烟。

他看了看整理了一半的食材,懒得收拾了,一股脑地往冰箱里一塞,甩上冰箱门。

宣玑租的房子是个小两居,一间卧室,另一间房东给改成了书房,还在靠窗的地方装了个能躺一个人的榻榻米。周末休假的时候往上一躺,窗台上摆一排垃圾食品,抱条小毯子一窝,拉下投影仪放个电影,或者打一天游戏,再没有比这更幸福的肥宅生活了。宣玑以前也经常在这“醉生梦死”,这回干脆把自己的铺盖都挪了过去。又翻出一套新的往卧室床上一扔,在门上敲了一下,冷着脸对盛灵渊说:“寝殿给您收拾出来了,陛下,生活能自理吧?”

不等盛灵渊回答,他又说:“不能也没辙,您自己想办法凑合凑合吧,我家没有别的花花草草给您祸害了。”

说完,他叼走一袋咸蛋黄鱼皮,把扫地机器人轰出书房,自己钻进去不出来了。

做什么饭?做个屁!

天魔厉害着呢,不是还嘲笑他先天妖族不辟谷么?

自己就着电视里的大秧歌喝西北风吧。

盛灵渊失笑——撕破脸就不理人了,什么臭脾气?

这场景无端让他觉得有些熟悉,但他克制住了自己,不愿意细想,因为能被他想起来的人都死了,他不打算让自己破坏这时候的舒适感觉。

身边没有个别有用心的小鬼来回刺探,舒服多了。

从俞阳海上碰面开始,那小妖就一直在他眼皮底下晃,不管是目光还是言行,都让他有点如鲠在喉的感觉,这会把话说清楚了,他俩都清爽。

桌上各种零食的气味混杂在一起,盛灵渊饶有兴致地想把它们逐个分辨出来,又掰开一块流糖的烤地瓜尝了尝味道,就着电视里刺眼的色彩,左右没人,他试着放松后脊,靠在了软绵绵的布艺沙发上,感觉十丈红尘也不过如此了。

盛灵渊记不清自己多少年没体会过人间的色香味了,想来也是多谢那些“守火人”温养他的骸骨,虽说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但就冲这个,就算那小妖不与赤渊火息息相关,他也愿意纵容一点。

宣玑反锁上门,插上耳机,五心向天,迅速入定。

“入定”是一种古老的修炼方式,现在早没人用了,因为天地间可供修炼的灵气已经十分稀薄,这种近似于冥想的修炼没什么效率。

“沙沙”的白噪音强行镇定下他起伏不定的心绪,宣玑的心跳慢下来,他潜入自己的识海,梳理所有的记忆。

他迫切地想知道关于那个人的一切。

以前应该也是这样,圣火戒指那么容易碎,大概就是因为他只要受到一点刺激,稍微想起鸿爪雪泥的片段,就忍不住刨根问底。一而再再而三的,活像是个戒毒之后来回复吸的瘾君子。

赤渊深处“啪”的一声脆响,阴灵骑士循声望去,发现又有一座石碑裂了。

偌大的谷底祭坛,这几天的功夫,石碑已经碎了小一半了。

阴灵骑士浑浑噩噩,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对此似乎是见怪不怪,在破裂的石碑旁边游荡了一会,他又青烟似的从半空中游走了。

不是第一回 了,阴灵骑士想不起来以前什么时候发生过类似的事,但……反正不是什么新鲜事。

也许是因为入定的缘故,宣玑觉得自己脑子里混乱得像毛线团一样的记忆清楚了些,并从抽象转向了具象。

“不去。”少年盛灵渊坐在树下,翻过一页巫人族的“叶子”书,都是古籍,叶片很脆弱了,他像是捏蝉翼似的小心翼翼,对天魔剑说,“丢不丢人?”

天魔剑撺掇他:“又没人看见,那小子走了!”

天魔剑看见阿洛津往祭坛下的冰泉里晾梨干,非得逼他去取一些——不问自取。

盛灵渊眼皮也不抬,简短地回道:“君子慎独。”

“我不当君子,我要吃梨干!”天魔剑沉默了一会,不干了,在他识海里闹腾起来,“新鲜果子都被那小鬼摘干净了,梨干也不行吗?”

盛灵渊把叶子书合上,出了口长气:“这事就过不去了是吧?”

盛灵渊天性内敛,不喜欢太刺激的东西——味道重的、色彩重的,他都不大爱沾,可是与他共享感官的天魔剑不同,天魔剑要是有自己的身体,非得长成个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不可。

好声、好色、好酒……还馋。

巫人族大圣院里的梨树又结了一批果子,这一季阳光格外充足,大圣都说果子肯定甜,天魔剑垂涎了好久,盛灵渊十五六岁,自觉是个大人了,行事稳重,不愿意跟那帮熊孩子一样,果子没熟就流着哈喇子等,结果他这么三拖两拖,就被阿洛津捷足先登,把好的都摘走了,气得天魔剑想把阿洛津那头小辫剃成秃瓢。

盛灵渊被他闹得受不了,只好答应给他去捡漏,上树一看,发现阿洛津雁过拔毛,挑了半天,就俩能入眼的,才刚想摘,就听见树下有人怯生生地叫“灵渊哥哥”——巫人族最漂亮的小少女眼巴巴地抬头看着他。

天魔剑的事,除了盛灵渊自己,没人知道。堂堂人族太子,跟小姑娘抢口吃的就太离谱了。

可是哄了一边,另一边又炸了锅,小少女高高兴兴地走了,天魔剑不干了。

盛灵渊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大气性,就为一个梨,气得活生生地学会了一门新技能——能把自己的想法单方面的关一阵了,虽然关不严,时常漏音。

天魔剑:“你先答应我的,那是我的!你就算将来想娶她为后……”

盛灵渊:“胡说八道!”

天魔剑:“反正你不能随便拿我的东西给别人!有本事你好好修炼,早点把我拔出来扔了!”

盛灵渊“呼”地站了起来:“闭嘴,给你拿,行了吗!”

他不肯偷偷摸摸,到了寒潭口,还故意大声咳嗽了一声,像是宣告自己驾到似的。

天魔剑:“我都说了那小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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