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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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在东川森林公园里抓魔头的时候,打给谷月汐的那通神秘电话是总局总调度室的号。”下午,短暂休整过来的王泽跟宣玑一起去了趟医院,探望惨遭雷劈的肖征,“问题当时总调度室根本没人啊,总调度肖爸爸还横在现场呢——宣主任,你回去没睡一会,怎么哈欠连天的?”
宣玑一脸疲惫地回答:“别提了,被抓了壮丁,干了一早晨苦力。”
王泽一头雾水。
宣玑摇摇头,又问:“有人靠近过吗,‘特殊监控’呢?”
异控局用的监控系统不是普通系统,能拍到多种异常能量体,鬼影子都不放过。
“没有,”王队说,“所有监控我都叫人查过了。”
宣玑叼了根烟,站在医院门口沉默地抽完,才说:“谷月汐的手机,查过了吗?”
“手机?”王队一愣,“炸了的那个?拿回去让技术人员分析了,怎么了?”
宣玑没吭声——这里面有两个问题,一个是,那通电话来的时机太巧了,正好是阿洛津被阵法困住的时候。幕后黑手如果不是能未卜先知,那就只能是……他通过某种方法,“看”到了当时的情况。
第二是,阴沉祭文,真的能远程用无线电控制吗?要是这样,那也未免太逆天了。
“你是说,当时有东西附在了谷月汐的手机上,一路跟着我们!”王队倏地睁大了眼睛,“不对,月汐是我的人,在‘风神一’七八年了,她不可能有问题。”
宣玑没说话。
毕春生都在异控局二十多年了。
“那也不对!”王队说,“要没有她,当时你那阵法就不可能成功。她要真有问题,干嘛先帮忙后拆台?不嫌费事吗?”
这倒确实。
宣玑把烟头捻灭在垃圾箱里:“那让她仔细想想,手机都谁碰过,里面有没有装过什么特殊的软件——走,听说老肖被雷劈了个‘泰迪卷’,咱先参观参观去。”
“哎,对了,”王队两步追上他,“还有件事,宣主任,我不知道你们后勤部门怎么规定的,但我们安全部是这样,要是自己的特能或者特殊武器出现变异,得正式打报告备案——你那剑灵是刚冒出来的吧,现在跟你算什么关系?有什么打算?”
第46章
宣玑被他问得一愣, 随后, 又感觉老王这话问得很不像人话。
特能变异什么的, 需要跟局里打声招呼就算了,后面那俩问题又算什么回事?
公家打算给安排婚假怎么的?
宣玑:“我打算什么?”
“打算用哪种方式备案,”王队正色说, “你知道咱们局里有个‘类人审查量表’吧?满分一百,超过六十的,就是‘类人度’太高, 会被重点关注, 像你家剑灵这样比你还像人的,我估计他能拿一百一。”
宣玑眼角一抽, 感觉这话怎么听也不像夸他。
“这种情况,有两种备案方式。要么你签‘全责协议’, 由局里给他办一张特殊的身份证,外面看就跟普通人的身份证一样, 拿去银行开户都行,但其实跟你的身份信息是连着的,以后他所有事都得你负责。”
宣玑有种不祥的预感:“也就是说……”
王队好心地解释道:“哦, 也就是说, 以后他欠债、你还钱,他杀人、你偿命。”
宣玑:“等等……王兄,你快帮我看看,我后背上是不是趴着‘专业背锅’四个血字?”
王队一摊手:“你剑灵要是不太听你的,那确实就不好办了。那要不然你就选第二种, ‘普通备案’——只要告诉局里有这么个事就行了。”
宣玑感觉这个主意不错,刚要点头,就听王队又补充:“然后你得把他送到总部大楼地下六十层,隔离审查,六个月起步,类人度越高,审查时间越长,最后得经过一系列实验和安全测试,由三个主任级以上的专家签字才能放行。”
宣玑:“……”
借他个胆也不敢!
总局地下六十层,宣玑前两天刚去过,就是那个隔离危险物品的地方,变异的镜花水月蝶也在那。
“为什么这么严?”宣玑问,“古物生灵应该还挺常见的吧?”
“嗯……别跟别人说是我告诉你的。”王队往周围看了一圈,压低声音说,“我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前任风神第一支队的负责人——就是我当年的老大,姓燕,叫燕秋山,是个金属系,他当年就有一把长刀,刀铭‘知春’,现在那把刀的碎片就在总部地下六十层。”
他俩一边说,一边进了住院大楼。
宣玑问:“出什么事了?”
“那刀灵性……邪性,刀身特别亮,能照出人影的那种,但你要是从里面看见自己的倒影,就能感觉到不对。因为你看见自己的脸,总感觉不像在照镜子,而是那里头其实有一个人,正用你的脸在往外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王队轻声说,“有一次,我们过年搞团建,都喝多了,我们水系的比一般人酒量大点,喝到最后,也就我还能站着,就挨个给他们家属打电话叫人来接。当时燕队家来了个男的,我到现在都记得他长什么样——大高个,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长得跟个模特似的。燕队大着舌头,让我管他叫‘嫂子’,我想都这年代了,嫂子男就男呗,就嘻嘻哈哈地叫了,也没往心里去……可是帮他扶燕队上车的时候,我听见燕队叫了他一声‘知春’。”
“他是刀灵?”
王队点点头:“嗯。”
“后来呢?”
“后来有一回,南海漂来一座‘蜃岛’——你知道什么是蜃岛吧?”
蜃岛就是一种海上漂的小岛,传说有种叫“蜃虫”的海洋生物,可以理解成是一种海里的屎壳郎,喜欢各种脏东西,经常是一大群聚在一起,把那些沉船、海里的尸体、垃圾什么的……都攒在一起,抱成团,远看就像个会移动的小岛。(注)
但大海深处,未知的东西太多了,除了脏,蜃岛里还往往藏着其他一些致命的东西,目前人们无法做出准确的区分和定义,只好把它们统称为“海毒”。
“蜃岛一般是在深海活动,那次不知怎么的,漂进了大陆架。近海还有好多渔船和工作船呢,这东西靠近太危险,于是我们风神一接到紧急任务,要把它迁移走。燕队带着我们本来都控制住了,可是当地有一帮不开化的渔民,以讹传讹,说那里头有沉船和宝藏,偷偷把蜃岛挖了。里头的海毒大量泄露,燕队为了捞那几个傻逼,也被困在岛上了,我们都以为他要殉职,结果刚哭到一半,就看见知春背着燕队出来了。他把自己的刀鞘化成了一个保护罩,燕队一口毒气都没吸到,他自己却……”
“被蜃岛里的海毒腐蚀了。”身后有人插话说。
宣玑和王队一回头,这二位看清来人,反应出奇的一致,齐刷刷地往后退了一步。
宣玑大吃一惊:“阿弥陀佛我的妈!”
王队无缝衔接:“善哉善哉是我爹!”
肖征:“……”
不知道城郊墓地能不能加入“第二个半价”套餐,真想把他俩一起下葬。
接话的正是肖主任,只见异控局的“自动提款机”先生夹着拐、吊着脚……剃了个秃瓢。
宣玑跟王队俩人交换了个眼色——看来“肖主任的头发被雷劈成泰迪卷”这事不是谣传。
好在肖征头型不错,颇为圆润,剃秃了也不丑,像一颗不苟言笑的煮鸡蛋。
水煮蛋冲他俩一抬下巴:“进屋说。”
肖主任的病房是单间,门口摆着一个巨大的能量检测仪,门窗上画满了镇邪安神的符,肖征被隔离在病房里二十四个小时,这会才确认他身上已经没有其他异常能量,刚恢复自由不久。
“没事,光头挺好的。”宣玑想起自己当“洗头工”的悲惨经历,搓了搓自己被水泡出了白印的手指腹,真心实意地说,“又省水又省事,我还想过两天去把头发剃了呢。”
肖征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就是这个不靠谱的坑爹货!
在异控局里,他讲完政治讲历史,信誓旦旦地声称自己能把变异的镜花水月蝶查明白,结果非但没明白,被他查成了一团乱麻。
“剃什么头发?你干脆把脑袋也剃掉算了,反正肩膀上扛的那球也不琢磨正事。”肖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留下那么大一个坑,提都不提一句,宣主任,你是不是也太不把同事的命当人命了?”
宣玑愣了一下,才发现肖主任把那位陛下干的倒霉事也记在自己账上了,顿时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可是这事也说不清楚,他哽了好一会,只好默默地接过这口硕大的黑锅,扣在头顶。
宣玑叹了口气:“我不能提,怎么提?说句阴谋论的话,在我看来,使用阴沉祭文的人知道的事太多了,不可能是外人,百分之百就是局里的内鬼,而我们甚至都不知道这内鬼是自愿的、还是被附身的——那道雷劈下来之前,我们都不知道它还能在不同的人身上转移。我刚来不到一个月,整个总局认熟脸的一只手能数过来,你让我相信谁,不相信谁?”
王队连忙在旁边打圆场:“可不是嘛,那个从棺材里飞出来的大‘幺蛾子’追了我们好几十里地,那一道一道风刀骨头箭的,宣主任都差点让他片成刀削面。”
宣玑:“……”
可真谢谢您了,那么狼狈到底是因为谁带错了路!
肖征心里其实明白这道理,要换作是他,十有八九也会选择这么办,他本身是雷电系,被雷劈一下,通常也不会有什么事,就是现场调查组的人告诉他,那道引雷符咒用了一个已经失传的古老版本,劲儿太大了。因此在肖主任看来,自己此时这个朋克造型,完全就是因为姓宣的要装逼显摆。
肖征冷笑一声:“那请问算无遗策的宣主任,您现在能让我知道一下,我这道雷挨得值不值吗?”
宣玑把森林公园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第二处阴沉祭文唤醒的巫人族长,应该是已经彻底烟消云散了,但被雷击中的那个白影应该只是个分身。”
肖征问:“你有大致的怀疑方向吗?”
宣玑想了想,摇摇头,没吭声——理论上说,如果在森林公园里,阿洛津没骗他,那么其实每个人都有嫌疑。
赤渊里封的是九州混战之前,乱窜在世界各地挑起战火的“灵气”,妖族与众多类人种族都能利用这种力量,凌驾于众生上……虽然“力量”这个词对当代人来说太抽象了些——毕竟,三千年过去了,已经没有人记得当年那些高手们通天彻地的手段,那些古老的传说,听着都更像是陈词滥调的破旧神话,没有真实感,远不如工资单和房产证有吸引力。
“我有一种感觉,”宣玑说,“使用阴沉祭文的这个人,并不仅仅是到处点火,他还在分化‘特能’和普通人。”
肖征一眯眼:“什么意思?”
“第一次,阴沉祭文选址赤渊,他把毕春生推到前台当靶子,引爆了局里瞒报死伤人数的潜规则。第二次,他利用东川月德公那点龌龊事,把阴沉祭文引进巫人祭坛,就算我们没来查季清晨,只要阿洛津一露面,月德公他们在地下鼓捣什么,一样瞒不住。”
黄局明显不想扩大矛盾,但有某种力量一直推着他们、逼着他们不得不查——才刚想把事情压下去,就发现蝴蝶会变异,循着变异蝶查到东川,又牵扯出了月德公他们那点破事。
想也知道,月德公这事绝不是孤例,私下里缺乏约束、谋财害命的“特能”肯定不止他一家,现在月德公东窗事发,那么那些没被发现的呢?担惊害怕之余,他们会干出什么事?
再说异控局,镜花水月蝶的事情不断发酵,闹到这种地步,已经不是“内部处理”可以解决的了,姑且不说黄局打算怎么处理,那些做贼心虚,曾经参与过瞒报伤亡人数的外勤又会怎么想?
宣玑想起从宾馆出来之前,那位陛下跟他说过的话——
盛灵渊说:“你和贵司统领……唔,叫什么?哦,局长,你们想把人面蝶一事盖住,这打算十分明智,但也别忘了,此事并非偶然,而是背后有人处心积虑,不是你们想盖就能盖的。何况你们想息事宁人,下面那些各怀鬼胎之徒未必能体会你们的苦心,小心他们‘恶向胆边生’,先下手为强。”
肖征问:“你的意思是?”
“快刀斩乱麻。”宣玑从兜里摸出一张纸,就是从酒店便签本上撕的,上面用铅笔写着一种非常圆润的未知文字。
肖征接过去的瞬间,纸面上发出荧荧的白光,刚被雷劈过的肖主任心有余悸,脱手把纸条扔了:“这又是什么!”
“巫人古咒。”宣玑捡起纸条,“镜花水月蝶又叫人面蝶,也是古巫人族的一种咒术,古巫人族大部分咒术有解,禁止用恶咒害人,相传他们认为这种蝴蝶能沟通死者,而生死是很神圣的事,除了族中领袖,任何人不能随意植入这种蝴蝶。这道咒就是用来检查的,凡事滥用过蝴蝶的人,碰到这道古咒,眉心会露出蝴蝶纹路——你很干净啊,肖主任。”
肖征:“……”
打从他认识宣玑那天开始,想砍了这货的心愿就一天强似一天。
“不用谢。”宣玑一笑,“对了,你俩刚才还没说完呢,那个刀灵知春被海毒腐蚀了之后呢?”
“后来那把刀就被销毁了,残片收到了地下六十层的隔离室里。”酒店餐厅里,平倩如依宣主任的指示,带陛下去楼下吃饭——以免他再把停车场拆个洞出来。
餐厅是自助餐厅,但陛下并不肯“自助”,他大爷似的往那一坐,一点也不觉得使唤小姑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好在平倩如脾气好,也愿意照顾人,团团转地给他拿这拿那,还不停地介绍口味。
盛灵渊饶有兴致地观察茶壶里的茶包,问:“那是为何?”
“海毒成分不明,我们没法彻底根除。当时想尽了各种方法,净化速度跟不上腐蚀。而且那个海毒的腐蚀性还不单是物理方面的,知春后来就失控了,越来越不清醒,燕队只能把他锁了起来。没想到有一次还是被他劈开禁制,跑到了闹市区,伤了六个路人,还有一个差点没命,当时闹得挺大的,没办法,只能销毁知春。燕秋山也因为这件事不辞而别了,到现在下落不明——所以现在局里对你们剑灵管控很严。”
“是吗,那倒不便久留了。”盛灵渊擦了擦手,心想。
作者有话要说:注:海里并没有这种屎壳郎,作者瞎扯的。
第47章
平倩如说:“其实我觉得, 局里有时候挺能和稀泥的, 有时候又挺无情的, 处理什么事,不是看对错和情理,就只是看结果。不好收场的, 就拉一条被子盖住,等实在盖不住了再说。处理完也不会有什么后果的,销毁决定下得可麻利了——反正知春不就是一把刀么, 燕队一条光棍, 也没有什么背景,销毁就销毁了, 这回蝴蝶的事万一捅出来伤筋动骨,所以就得‘大局为重, 慎重处理’。”
说话间,她看见盛灵渊瞄了旁边的小牛排好几眼, 都快放凉了也不动一下,就知道他是嫌牛排块大,于是端过来帮他切了。切完, 见盛灵渊有些惊诧地打量着她, 脸又一下红了,小心翼翼地问:“您是要吃这个吗?我那个……顺手就……”
平倩如怯懦又内向,长得也不好看,从小到大,她好像总是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如果不肯夹着尾巴小心做人,就有要沦为“怪胎”的风险。她不想显得不合群,所以总是小心翼翼地试图团在别人身边,默不作声地伺候一个又一个的公主病。
本以为进了异控局就好了,反正这里都是怪胎,她可以回到“怪胎星”做自己了,没想到“怪胎们”的明暗规则也并不比普通人少。
方才盛灵渊那个“我想要那个,但是我不说,你得领会意思,主动给我送过来”的矜持眼神太熟悉了,平倩如一不小心就把大佬当公主病对付了。
盛灵渊眼角轻轻一弯,平倩如脸更红了,甚至有点耳鸣。
“您……您有剑铭吗?”她结结巴巴地说,说完,又觉得“剑铭”这词的发音听着像骂人,又慌慌张张地改口,“不是,我、我是说您怎么称呼?”
盛灵渊想了想,“灵渊”这名字,当时他在赤渊报过了,既然宣玑那小妖替他遮掩身份,他也没必要在后面拆台,于是说了自己的另一个名字:“吾名潇,你也是他们说的那个……‘特能’吗?”
“是啊,但我也不知道我的特能是什么,有时候我觉得杨潮都比我像‘特能’,局里也检查不出来,只是显示我的能量水平超过了‘特能界定线’,就稀里糊涂地把我招进来了。” 平倩如苦笑,“搞不好是那天检测仪器坏了——要不然我现在应该留校做研究员了。对了,您不知道什么叫研究员吧……”
盛灵渊好像从头到尾也没说几句话,但一顿饭以后,平倩如莫名其妙地把自己生平都交代了,连隔壁家狗的“个狗隐私”都没保住。
她不是健谈的人,很少能跟别人聊得这么愉快,吃完饭去签单,整个人还晕晕乎乎的,怀疑自己有什么隐秘的花痴倾向,遇见个长得帅的就刹不住舌头。签单的时候,她无意中一回头,看见那个自称“潇”的剑灵若有所思地注视着自己,但目光并没有停留在她身上,而像是在透过她,看着别的什么。
那眼神平静而欣慰,但似乎又含着一点渺远的悲意。
平倩如一愣,再要仔细看的时候,他已经回过神来,冲她笑了一下,注意力被一个小孩手里的冰激凌球吸引走了,好像方才只是她的错觉。
十分钟以后,盛灵渊终于在平倩如的指点下,明白了怎么从酒店正门出去,他举着个花花绿绿的冰激凌,坐在酒店楼下城市综合体前的小广场上,看人。
商场拜他所赐,漏了个洞,关了一半,有紧急施工队在那抢修,但这天正值周末,广场上还是有络绎不绝的市民。
盛灵渊长发绑成一束,坐在喷泉旁边,即使穿着再普通不过的运动服,模样还是太扎眼,弄得来来往往的人都忍不住回头看他,陛下是从小在众人视线焦点里长大,不怕人看,谁对上他的目光,他还会冲人家一笑。
半个广场的路人都被他把脸笑红了,没一会功夫,好几个女孩走过来问他要“微信号”。盛灵渊不知道“微信号”是什么东西,但不妨碍他巧妙地跳过话题,照样跟人相谈甚欢。
宣玑从医院回来,从停车场坐电梯上了露天吸烟区,靠着栏杆往下一看,一眼就看见了此情此景。
他点了根从老王那薅来的烟,登陆了异控局的内网。
总局的电子办公做得还不错,架构清晰,“器灵”备案登记可以直接在线填表,宣玑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那个“全责协议”,看得胃疼。
真是全责,事无巨细,连“出差时额外食宿费用由负责人自理”这种规定都写上去了。
“什么鬼东西。”宣玑没骨头似的往栏杆上一趴。
这玩意他是绝对不可能签的,“负责”,前提得是他能控制。
控制人皇?想什么呢!
再说盛灵渊又不是真剑灵。
至于把陛下送到总局隔离室,那更是开玩笑,他老人家一个不满意,还不得把总部大楼掀个底朝天?
这时,他看见盛灵渊冰激凌吃完了,有个小姑娘被朋友推出去,上前羞羞答答地问了句什么,盛灵渊欣然点头答应,那小姑娘就捂着脸,一阵风似的跑到附近的甜品摊上,点了一大杯热饮给他,又一阵风似的跑了。
宣玑:“……”
他感觉陛下也不用有什么身份了,以后在路边卖笑就够他活得挺好。
宣玑退出了系统,把手机锁了屏,决定干脆不备这个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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