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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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没有这个权限,为什么突然要这个?”我有些好奇。

任警官在电话中苦笑一声,说刚刚来了一名‘不速之客’,是保险公司的理赔员,他们非要拿到死者是被谋杀或者自杀的书面证明才行,现在还在外面等着呢。

一听这话,我顿时激动地站了起来,惹得不少顾客朝我侧目,我对着电话吼道:“你是说,死者有一份保险?”

“是的!”

“受益人呢?”

“保险公司没说,称那是机密内容。”

我说马上就回来,紧接着和孙冰心、黄小桃驱车回到局里,果然一楼大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西装革履,夹着公文包的瘦瘦的男人,我过去打了个招呼道:“你好,我们是负责米叶这桩案子的。”

“哦,你好你好!”男人站起来和我握手:“我是泰康人寿的理赔员,鄙姓丁,这是我的名片。”

黄小桃道:“丁先生,这里太吵,我们换个地方谈吧!”

我们来到楼上,找了间会议室,黄小桃叫孙冰心给他泡了杯茶,落座之后,孙冰心好奇地问道:“大叔,保险理赔员究竟是干嘛的?专门负责赔钱的吗?”

丁某笑了:“小姑娘说笑了,理赔员是调查、分析和确定保险公司和投保人各自责任的人员,说白了,就是保险公司该赔多少钱,由我们来核实、决定。”

黄小桃点点头:“我爸经常和保险公司打交道,据说保险公司都特别狡猾,能不赔就不赔,和客户打官司是家常便饭,非得是那种板上钉钉的证据才肯掏腰包。”

丁某笑着否认,说了一堆云山雾罩的话,夹着我们听不懂的专业术语,之后不管我们问什么,他都这样回答,听得我头都要炸了。

黄小桃打断他道:“我们不想听保险的事情,近期也不打算买保险,你能不能简单直白地告诉我们,这份保单的投保人和受益人分别是谁?”

丁某微笑着回答:“各位警官不要难为我好吧,这些都是客户的资料,我们不好泄露的……不过如果真是自杀的话,透露一下也是可以的。”

黄小桃冷笑:“你在和我们警方提出交易?”

丁某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哪敢啊!我这是出于好意,假如米叶是自杀,也就不会牵扯到谁,透露一下也不要紧;如果是他杀,那这问题是很复杂了,为了客户的安全我们是不会透露的。”

自杀也就意味着,保险公司一毛钱都不用赔,这家伙真是狡猾。

“真是谢谢你的好意,不过尸体不是我验的,宋阳……”黄小桃看向我,同时挤了下眼睛。

我不假思索地说道:“死者是自杀!”

丁某点点头:“既然如此,我想先拿到死亡证明。”

我说道:“你先告诉我们,投保人和受益人是谁!”

丁某苦笑道:“别难为我好吗?拿到死亡证明之后,我一定告诉你们。”

我摇头:“你先告诉我们,放心吧,警察是不是会撒谎的。”

丁某眯着眼睛,仿佛在权衡利弊,一阵沉默后,才说道:“我可以先说一个,你想听哪一个?”

我想了想,其实我已经猜到受益人可能就是张芹,所以她昨天和今天才有这种反常举动,于是道:“投保人!”

丁某打开公文包,拿出一份身份证复印件给我们看,他只给我们看一眼,怕我们记下身份证号码。但我的眼睛看东西有残象,我瞥了一眼,立即闭上眼睛,把那串身份证号码背了下来。

我问道:“这个人就买了这一份保险?”

“不啊……”丁某突然警觉起来,表情好像戴上了一副虚伪的假面具似的,他笑道:“可以开具死亡证明了吧,警官同志,我已经在这里呆了太久了。”

我说道:“好的,稍等一下!”

出门之后我迅速把刚刚背下的身份证号码写进短信里,发给任警官,让他去查。我们来到法医实验室,死亡证明自然是由孙冰心执笔,她咬着笔问我:“真写自杀呀?”

我说道:“怎么可能,怎么死的怎么写,实事求是。”

孙冰心恍然大悟:“原来你是骗那个瘦竹竿的?”

我恬不知耻地道:“是啊,怎么了?”

黄小桃突然拊掌大笑:“这叫以彼之道还治彼身,配合警方调查本来是公民应尽的义务,这家伙居然敢拿着情报和我们讨价还价,就该这么对付他!宋阳,干得漂亮。”

孙冰心笑道:“哈哈,连宋阳哥哥也学坏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好人吗?”

她唰唰地写下一整页的死亡证明,详细交代了死因和死者信息,署上签名,黄小桃拿去盖了一份公章。

这个谎是我撒的,所以由我来背锅。我去把死亡证明拿给丁某,他接过来的时候还满脸笑容,当看清上面的字时,神情顿时僵住了:“警官同志,你……你骗我?”

我亮出顾问证件:“不好意思,我是骗你了,但我不是警察。”

“你你你!”

丁某气得面红耳赤,愤怒地摔门而去。

第五百五一章 凝视深渊者

购买保险的人名叫徐虎,通过身份证号码一查,这家伙来头不小,竟然还有案底。他曾因诈保被拘留和罚款,另外他的档案显示他在各大保险公司呆过十年,三年前才离职,然后一直没找工作。

看到这份资料,黄小桃分析道:“这家伙感觉简直就是一个诈保惯犯。”

孙冰心道:“难道说自杀变谋杀全部是他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拿到那笔理赔金!”

从这层意义上来说,凶手的动机一下子从高尚变得龌龊起来,盯着电脑上徐虎的长相,我觉得他有一些地方倒也符合我心目中凶手的样子,就是有点太老了。

黄小桃说道:“问题是,他要怎么拿到理赔金呢?保险受益人必须是直系家属或者配偶,外人是拿不到的。”

我说道:“有没有可能他是个中介人,从收益人那里抽成?所以张芹才会躲起来。”

孙冰心震惊道:“要是这么说的话,岂不是这些少年的父母为了拿到保险金,雇佣杀手杀了他们的儿子?简直太可怕了!”

经历过种种案件的我,早就领教到人性可以有多阴暗,我并不否定这种可能,但目前要做的还是掌握充足的证据。

徐虎看样子不太容易找到,黄小桃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王援朝去办,让任警官派人去找其它死者的直系亲属了解情况,我们则继续盯着张芹。

从户籍数据库上找到的资料显示,张芹确实是米叶的母亲,但是米叶却和她很少来往,似乎关系不太好。

难道说是张芹通过自杀干预小组的系统发现自己的儿子和另外几人要自杀,于是联系到徐虎,把他们的自杀变得‘有价值’,于是徐虎给他们买了保险,救下自杀的他们,然后依次谋杀。

我们又跑了一趟张芹的家,鉴于她现在已经有重大嫌疑,如果她还不在家的话,我打算直接进屋搜查!

没想到幸运女神眷顾了我们一次,当我们走进小区时,迎面撞上一个披着头巾、戴着墨镜和口罩的女人。虽然她遮得严严实实,可我还是从她的体态和走路姿势上认出来。

“张女士!”我叫住她。

“认……认错人了,我不是……”她敷衍着在跑,黄小桃立即挡住去路。

“谈谈吧!”黄小桃冷笑道。

张芹好像认输一样,低下头,慢慢摘下墨镜。

我们去了她家,她屋里特别简陋,就好像根本没人居住似的,张芹坐在沙发上哭了起来:“警官同志,我有罪!”

我们交换了一下视线,静静地等她诉说。

她说当年她老公自杀之后,还有一大笔债没有还清,债主三天两头还堵门,有一次甚至要强行把她介绍到夜总会工作来还债,幸好她逃掉了。

她只能到处搬家躲债,这些年过得特别艰辛,儿子米叶也丢给了外公外婆。由于怕债主找上他们,她很少和儿子联系,也不以母子相称。

她没有想到,父母在米叶的成长中缺席,使他的性格变得孤僻自闭,在学校也交不到一个朋友,还受人欺负。张芹好几次在米叶的微博上看到他说一些消极厌世的话,觉得心如刀绞,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她觉得自己的一生就是一个笑话,她负责的自杀干预小组拯救了上万名自杀青年,却拯救不了自己的儿子……

终于有一天,她通过小组的预防自杀程序看到儿子打算自杀,她立即打电话过去,苦口婆心地劝说,电话里米叶却淡淡一笑:“妈,我给你留了一大笔钱,等我死了以后,你就不用过得那么辛苦了,再见!来世再当你的儿子。”

之后她再也打不通米叶的电话,那一整晚她都在以泪洗面,通过手机定位她知道儿子的位置,通过自杀干预小组的力量,她本来是可以阻止的。

但她觉得儿子来到这世上,过得实在太可怜了,也许死反而是种解脱,她已经下定决定,儿子去世之后,自己就自杀相随,一家三口在阴曹地府重逢。

说到这里,张芹哭成一个泪人。

她从包里掏出一支注射器,里面装的是胰岛素,原来她回来就是为了拿药的,打算去她和丈夫初次见面的公园自杀。

注射过量的胰岛素可以自杀,许多人大概不知道,论自杀张芹比谁都内行,我也相信了她的话。

孙冰心惊讶地说道:“你是拯救自杀者的人,为什么自己会走上这条路。”

张芹叹息道:“我觉得死是一种恩惠!”

正如尼采那句话,凝视深渊者,也将被深渊凝视,可能就是接触自杀太多了,内心积累了太多负面能量。我以前听说许多心理咨询师都有严重的心理问题,定期需要接受心理治疗。

我对眼前这个女人,是很同情的。

黄小桃说道:“不对啊,钱的事情你没说!你儿子说要给你留一笔钱,你知道是什么钱吗?”

“保险金!”

她的直接令我们吃了一惊,我问道:“你知道那件事?”

张芹摇摇头:“除了这个,他还能去哪里弄钱,我那个傻儿子,自杀是拿不到保险金的。”

难道她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

我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儿子被人谋杀了?”

“什么。”她瞪大眼睛:“他难道不是几天前就自杀了吗?”

我用洞幽之瞳观察着她,她确实没撒谎,张芹追问她儿子是怎么死的,我们不想让她太难过,隐瞒了一些事实,还撒谎说米叶走得不太痛苦。

虽然这话有点残忍,但我还是说出来了,我说道:“从自杀变成谋杀,就意味着你能拿到保险金。”

“所以你们怀疑是我干的?”她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失真。

我点点头:“见到你之前,我们是这样怀疑的,但现在我们不怀疑你了,对了,你认识徐虎吗?”

“完全不认识!”

我递个眼色给黄小桃,道:“那打扰了!”

临走的时候,张芹想最后见她儿子一面,我担心她会寻短见,给她留个念想也好,就说道:“过两天我们会通知你的。”

出门之后,我赶紧给干预小组打了个电话,叫他们帮助一下张女士,我可不希望过两天听到她自杀的消息。

我深深感慨自杀的可怕,我爷爷说自杀之人身上怨气极重,所谓的怨气应该是一种异常的生物磁场,刚刚在屋子里我的心情一直都很压抑,感觉好像胸口被堵住了,透不过气似的。

《洗冤集录真本》中就记载,据说上吊而死的人,脚下能挖出一段黑碳似的东西,便是怨气的凝结物。

第五百五二章 诈保专家

离开张女士家后,孙冰心说道:“这案子会不会是徐虎一手操纵的?他熟悉保险流程,是他给受害者买好保险,等受益人拿到保险金之后,再暗中抽成。”

黄小桃拿手托着下巴沉吟道:“你这套说辞有一个重大BUG,保险金的数额是合同上写明的,受益人拿到的钱和合同上说的不一样,保险公司会根据资金流追查到徐虎头上。”

我点了点头:“假如徐虎真有这种手段,干嘛还要炮制谋杀案,直接从别人的保险金里‘偷钱’就是了。”

孙冰心又说道:“不管怎么说,眼下徐虎嫌疑最大,你们认为他是凶手吗?”

关于这个问题,黄小桃觉得百分之五十可能,凭心而论我觉得他不是,但也不好把话说太满,就说百分之三十可能性。

目前一切突破口就是徐虎是否能抓到,我们也只能静候佳音了!

王援朝果然没有辜负我们的期望,第二天下午他就在一家招待所找到了化名登记的徐虎,并把他带回局里,当时不少人都认为,这案子就此结束了。

我和黄小桃第一时间赶去局里审训徐虎,据王援朝打听到的情报显示,这人是一名保险顾问,说白了就是想法子帮客户从保险公司那里弄到钱的代理人,小到车险大到人寿保险他都干过,估计诈保的事情没少干。

我心说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竟然还有这种职业——诈保专家!

我和黄小桃进到审训室里,徐虎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戴着手铐坐在椅子上,眼神一直飘忽不定,看上去特别紧张,黄小桃清清喉咙说道:“徐虎,你的情况我们都了解过了,怎么想起来干这一行的?”

“报告政府!”徐虎猥琐地点了下头,说道:“我以前是在保险公司上班的,为了凑销售业绩,给我年迈的老母亲买了一份人寿保险,几年后我母亲得了喉癌去世了,本以为能领到一笔钱安葬我母亲,谁知道保险公司竟然玩弄文字游戏,百般推卸责任,愣是不给赔!”

“打那以后,我算是彻底认识到保险公司的丑恶嘴脸了,叫客户签合同的时候说得天花乱坠,叫他们掏腰包的时候比吃屎还难,人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呢,难道客户交的钱就全部打水漂?不,我徐虎偏要主持这个正义,所以我开始跟保险公司对着干,专门帮别人从保险公司那里要钱。一开始我是利用职务之便,后来被公司发现了,差点吃了官司,就从公司辞职了,于是自己一个人干。开始几年也是蛮艰苦的,后来招牌打响了,上门求助的人是络绎不绝呀,我现在在南江市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保险顾问了,以后两位有需要的话尽管来找我,这是我的名片……”

说着,徐虎准备从怀里掏名片,突然看见手上的手铐,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讪讪地笑了一下。

我心说这家伙真够油嘴滑舌的,才问他一句就说这么多,刚刚我通过洞幽之瞳观察,他这段话估计是念叨太多遍了,已经达到自我催眠的程度,竟然看不出来是在撒谎。

我和黄小桃交换了一下眼色,黄小桃依次拿起六名自杀者的打印照片,问他有没有见过,我就用洞幽之瞳观察他的微表情。

徐虎扬起一根眉毛道:“完全没见过!”

我一拍桌子大吼:“是你给他们买的保险,你说没见过?撒谎也要编得像一点好吧!”

徐虎挤眉弄眼地笑道:“我一天经手上百份保险单,哪记得住每位客户的长相啊。”

很明显,又是在撒谎。

我说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六人出事了你不知道?”

“出事了?出了什么事?”

徐虎的演技十分拙劣,我不需要洞幽之瞳都能看出来他在演戏。

然而他偏偏是最难对付的嫌疑人类型,不管怎么问,不管怎么揭穿他的谎言,就是死不松口,简直比黑社会小混混嘴还严。我本来不打算用那一招的,当审训进行了一个小时却一无所获的时候,我再也忍耐不了了。

“徐虎,看着我的眼睛!”

我突然发动冥王之瞳,徐虎就如同踩到高压电一样哆嗦一下,全身剧烈抖动,十秒之后,他全身被冷汗浸湿,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地喘息。

“交代吗?”我阴森森的道。

他慢慢抬起脸,虚伪地笑道:“报告政府,我不认识这六个人!”

我震惊了,这家伙看上去这么软弱,竟然是一个在冥王之瞳面前都不屈服的硬汉!

黄小桃眨了下眼,示意我再来一次,我虽然不太情愿,但面前这个人无疑知道案件的重要情报,于是我又一次对准他的眼睛发动冥王之瞳。

“嗷嗷嗷嗷!!!”

徐虎的惨叫声在审训室内回荡,十五秒后,他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胸口剧烈起伏了,他再也不笑了,弱弱的道:“你……你到底对我用了什么邪术……”

“说不说!”我厉声喝道。

“我……我没见过……这六人……”

我和黄小桃彻底服了,只好叫警察进来把他先收押。出了审训室,在外面围观的孙冰心说道:“宋阳哥哥,你心太狠了吧,就不怕把他弄成白痴?”

这倒不至于,人的承受力比想象中要大得多,一分钟以内是不会有事的,顶多留下一段恐怖的回忆,我苦笑一声道:“谁晓得他竟然是这样一条铁骨铮铮的好汉。”

黄小桃面色凝重地说道:“难道他是受人威胁的,所以宁死不屈?”

我摇头:“这世上能让人打死都不开口的东西,除了性命还有一样,那就是利益!”

从刚刚徐虎的种种表现看,他在这个案子里一定有牵涉,甚至有可能是帮凶。可他现在如果承认了,六份保险就会因诈保嫌疑全部作废,徐虎就拿不到钱(虽然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方式拿到钱),在强大的利益面前,他的嘴比铁焊得还要严。

黄小桃叹息一声:“商人,真可怕!”

孙冰心说道:“要是能读心就好了……对了,我们要不要去他家里调查一下呢,看能否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黄小桃看了下手机:“我已经派王援朝去搜查了,他一会就会回来。”

第五百五三章 命案第四宗

王援朝把从徐虎家中搜到的文件、电脑都带回来了,警方花了三个小时调查,然而什么也没找到。

本以为明朗的案件,一下子又陷入僵局。

我们正在发愁该怎么查下去,突然一名警察冲进来,说道:“刚刚接到报警电话,发生第四起类似案件了!”

我们所有人都很吃惊,孙冰心说道:“这么说来,徐虎不是罪犯喽?”

我摇摇头:“眼下还不能下定论,先去现场看看吧,孙冰心,你也带上工具。”

我们一行人驱车赶往现场,这案子发生在旧城区的一条马路上。据目击者称,大概五十分钟前,突然从一条小巷里冲出一辆三轮送餐车,被一辆迎面驶来的大卡车撞上,卡车轮子从死者身上碾了过去,拖出长长一条血肉痕迹,别提多惨了。

我们赶到的时候,交警已经设置好路障,碾死的卡车仍然停在路中间,司机吓得魂飞魄散。由于责任不在他身上,交警一直在开导他,幸好这条路的车流量不大,没有造成交通堵塞。

卡车上装的建材,十分沉重,我往车下面一看,那个人整个腹部被碾碎了,内脏、血肉什么的就好像被摊平了涂在路面上,上面还印着轮胎的痕迹。一些警察当场就受不了,冲到小巷里呕吐去了,黄小桃急忙喊:“别去那,那可能是现场!”

孙冰心说道:“样子越惨的尸体死得越不受罪,这样一想就释然了。冬天街上被冻饿而死的乞丐,看着和生前一样,死前那才叫痛苦呢。”

我笑道:“真是角度刁钻,不过好像挺有道理的!”

车轮下面还有一辆变了形的送餐车,是‘袋鼠外卖’,死者身上穿的也是送餐员的衣服。按道理来说,送餐车被撞倒,外卖肯定撒一地,但是车里什么也没有,交警之前也打过电话,描述了死者的特征——二十来岁,圆脸,小眼睛,八字眉,外卖公司称今天所有的员工都在岗,也没有这个特征的员工。

所以接到报警之后,警方猜想可能是第四起案件。

任警官叼着烟,手里拿着打印的照片走过来,惊呼道:“果然是的,死者就是这上面的韦木木。”

我叹息一声:“验吧!”

把卡车移走会破坏现场,所以我和孙冰心就因地制宜,钻到车底下去验,黄小桃给我们在下面垫了一张防水布,方便我们跪在地上。

我掰开死者的眼睛看了一眼,立即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为了确认我活动了一下他的肘关节,飞快的说道:“死者死亡有五个小时左右。”

孙冰心也过来检查了一下,她和我的结论一样,死者并非一小时前死亡的。

黄小桃惊讶道:“你们的意思是,死者骑着送餐车冲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看来是的,先不讨论原因,我们接着验。”

我检查了一下死者的颅骨,虽然整个脑袋血淋淋的,但我还是立即注意到,后脑勺有一处击打伤,颅骨呈放射状碎裂,表皮没有破,下面积着一层凝固的淤血。

孙冰心拿一把小尺子丈量了一下伤口的入力角度,以及与颈椎的夹角,道:“宋阳哥哥,这个伤口很奇怪啊,有点太靠近头顶了,凶手个子很高吗?”

我思索着,之前的案子凶手连一片指纹也没留下,所以无法比较,另外六名成员中并没有个头特别高的。

这个行凶手法透着一股违和感,明显和之前的风格不搭,不像是同一个人干的。

我说道:“待会再讨论,先看看别的地方!”

死者的腹腔被挤爆了,我就没拿听骨木听了,我俩在一摊血肉泥中艰难地辨认,我突然发现里面竟然几只被血淹死的蚂蚁,我急忙喊道:“拿镊子过来!”

我用镊子夹起一只蚂蚁,嗅了嗅,好像有一些香精的味道。孙冰心在一旁撑开证物袋,当我把蚂蚁放进去的时候,发现竟然粘在了镊子上。

“糖?”我脱口而出。

死者肠胃里有糖,而且浓度这么高,把蚂蚁都招来了,说明他生前吃了甜食。

又是一个反常点,之前三名死者肚里只有稀饭和咸菜,以及大量的肥皂水残留,这名死者吃的和他们不一样,这是一个意义重大的发现。

我拿镊子拨起死者肠胃的碎块,和孙冰心一起辨认那些食物残碴——

“这好像是菜叶?”

“淀粉类的食物,像是面包或馒头。”

“宋阳哥哥,这个像不像酱,汉堡包里面那种黄色的酱。”

“这是……薯条?”

这些发现足以证明,死者生前吃过一顿快餐。结合他在五小时前遇害这一点看,这顿应该是午餐,我立即对黄小桃说道:“小桃,去附近所有快餐店打听一下,看能不能找到目击证人。”

这个发现令我很兴奋,孙冰心说道:“死者不应该是被囚禁了吗?怎么还能吃到快餐呢?”

我解释道:“这桩案件和前三起相比,处处透着反常的迹象,说明死者当时的处境发生了变化,凶手也可能不是同一个人,可是……”我指着死者身上的送餐员制服道:“凶手却又在故意模仿原来的凶手,真是拙劣的掩饰。来,我们把死者的外套脱下来吧!”

孙冰心拿起一把剪刀,我们把死者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剪开。死者外套下面穿着一件T恤衫,我注意到后背上有一些擦蹭痕和尘土,我叫孙冰心剪下一些布片取样。

做完之后,我们把这件T恤也剪开,死者的后背上有一道道擦伤,孙冰心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死者和凶手打斗过?”

我举起死者的手道:“指甲很干净,也很完整,应该没有打斗。这个擦伤从角度看像是这样擦伤的……”

我作了一个向后伸展的动作,一不小心在车底盘上撞了一下脑袋,疼得我眼泪都快下来了。

我实在是太过投入,居然忘了现在是蹲在车底。

孙冰心吓一跳,连忙拿出酒精给我擦拭伤口。刚刚撞这一下,我眼前短暂地黑了一下,突然有个想法,立即去检查死者的眼睛!

眼球是非常精密的器官,脑袋上的冲击力是会对眼球造成一定影响的,我用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推动眼珠反复察看,发现死者承受致命一击的时候,视线竟然朝下看的。

我迅速剪开死者的裤子检查了一下,又把听骨木搭在死者的膝盖上,并不断活动他的腿,最后我恍然大悟道:“死者被害的时候,是蹲着的,有可能是在系鞋带!”

第五百五四章 快餐店追凶

“系鞋带?”孙冰心挑起眉毛道:“你的意思是,死者蹲下来系鞋带的时候,凶手从后面猛地给了他一下,所以伤口非常接近颅顶?”

我点头:“这个发现的意义可能不止于此,你想啊,一个人在系鞋带的时候,如果有人从背后接近,肯定会警觉的,至少会把视线从鞋子上移开。可是死者死前一直保持着这个视线,这就说明,凶手是他的熟人,他对凶手非常信任。”

孙冰心思索着道:“有点道理!”

这时任警官来找我们,说刚刚发现一些线索。我和孙冰心从车底钻出来,原来任警官刚刚派人去袋鼠外卖总部走访了一下,虽然没有人员失踪,但有一名员工称今天送餐的时候被了偷了送餐车和一身备用制服,极可能就是死者骑的这一辆。

我突然笑了:“这次的凶手真是蠢,为了模仿之前的凶手,给我们留下了太多线索。”

“模仿?”任警官狐疑地问道。

“之后再和你解释吧,对了,我们去巷子里看看。”我摘下手套道。

巷道十分狭窄,技术组发现了一些车轮印,经核实正是这辆送餐车的,已经拍过照了。我抬头看了一眼,这里根本没有太阳,于是便发动洞幽之瞳仔细检查地面。

我注意到车轮印有点不大自然,在距离巷口大约五米左右戛然而止,紧挨着车轮印消失的地方,有一双模糊的脚印,脚指冲着巷口的方向。

我低头沉吟着,一回头发现孙冰心站在我后面,她吐着舌头笑道:“这巷子太窄了!”

“是啊!”

这里其实算不上一条真正的巷子,就是两栋建筑之间留下的空隙,大概不到一米的样子。我回头看的时候,注意到墙上有一些擦碰痕,而且全部处在相同的水平台上,从痕迹的新旧程度判断是最近留下的。

我面朝巷口,想象着当时的情形,道:“看来凶手当时是在这里把死者固定在送餐车上,然后发动电瓶车,从后面拖拽住车尾。等电瓶车加速到一定程度再突然撒开手,造成送餐车冲上路面、发生车祸的假象。”

任警官佩服地点头:“听宋顾问分析案件真是头头是道。”

我谦虚地摆摆手:“没什么啦,对了,任警官,六名俱乐部成员的资料现在在你手上吗?”

“宋顾问不是看过了吗?”任警官好奇的问道。

“我想再看一下。”我答道。

任警官答应一声,去取来给我,我拿在手上一一翻阅,孙冰心好奇地问道:“宋阳哥哥,是不是有什么新发现了?”

我随口答了一句:“一个猜想。”

孙冰心扮了个鬼脸:“哼,又卖关子!”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黄小桃打来的,她叫我们马上去三元路和经昌路交叉口处的一家快餐店,我们立即赶去,原来这里的店员目击到了死者,并且有监控录相。

我们调出来一看,原来我们猜错了,死者虽然吃了这里的东西,但他并未来此消费。

今天中午十一点左右,死者慢悠悠地摸索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袋子,把客人吃剩的薯条、汉堡、炸鸡骨头全部装到袋子里拿走,孙冰心说道:“好可怜啊,他身上一定没有吃饭的钱,才把这些东西装走充饥的。”

我仔细盯着画面中的人,画面很模糊,但能看出来是死者。

他的样子十分委顿,头发好像几天没有洗过,衣服也脏脏的,有一个镜头他露出正面,我注意到他胸口有字,我立即按下暂停。

我叫道:“写的什么,T恤衫上!”

孙冰心和黄小桃一起辨认,只认出一个‘机’字,孙冰心突然恍悟道:“这件T恤衫,和死者身上穿的不一样。”

我点点头:“而且死者的头发好像也没那么脏!他死前洗过澡,换了衣服,那么他一定在那里呆过,他穷的连饭都吃不上,住宾馆是不可能的了。”

黄小桃说道:“瞧这个穷样,坐车也不太可能,那个临时停留的地方应该就在附近!”

孙冰心问道:“米叶是本市人吗?”

我想了想,说:“是的!不过我刚刚看了资料,他家不在这一片,在桃源区。”

我又把视频看了一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死者没有吃冰淇淋啊,冰淇淋不像汉堡、薯条这些食物能够剩在盘子里,它不太容易被剩下。

孙冰心问道:“会不会是在楼下甜品站买的?”

我摇了摇头:“不太可能,一个甜筒三块钱,有这三块钱他可以吃几个肉包子了,难道他这么讲究吗?吃顿‘快餐’非得来个甜筒不可。”

黄小桃笑着打我一下:“嘴下积德,人才刚死。”

我很无辜地说道:“我这不是在分析案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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