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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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杨的软肋(一)
陆虎城立刻感觉到了对手的某些变化,这让他有些吃惊!他一直以为这位一本正经的纪委书记是一个只会夸夸其谈,照本宣科的典型机关干部,故作俨然,就象围棋中的“书房桌”,不擅野战,但是现在看来,不是这么回事,叶杨并非一个书呆子,或者纯粹一位机关里“关”木了“关”傻了一点也不“机”的套中人,他从前轻视了他,陆虎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得摆正姿态,认真对付。
“你感觉太好了。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你有这样的资本。你命好,你天生就是当将军的坯子,我呢,只能扫扫小屋,但是,你这位未来的将军,就是这样表现的?”陆虎城挑衅地反击,脸上是夸张地嘲弄表情:“你看看你弄那些小动作,黑材料,能够奈我其何?你那些捕风捉影,生造瞎编的东西得到了岳书记,霍琛书记的认可?没有吧!”
“那么,苏裙也算捏造吗?”叶杨没有躲闪目光,镇定,温和地问。
陆虎城成功地刺激了他,“岳书记”这三个字让年轻的纪委书记重温了挫折和羞辱的感觉,同时他来跟陆虎城谈话之前也考虑过了市委书记霍琛,似乎现在这位县委副书记完全窥伺出了他当时的某种沮丧感觉,为了挽回局面,他毫不犹豫地祭出他准备的最有力的打击武器----这个时期,一位官员的生活作风问题还是雷区之一,虽然如此,他还是保留了最后一张王牌:胡迁。他现在虽然愤怒,却没有失去理智,他现在只想打击一下对方的嚣张气焰,而不是自己象个小丑似地卖弄。
陆虎城震动了一下,然后,他格格地笑了起来:“那么孟涵呢?”
这个名字给了叶杨同样的震动,他张了张嘴,觉得这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然后,他转身离开,没有告辞。
叶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难以平静,他做了充分的准备,以为可以完全压倒对手,至少可以占到上风,但是陆虎城不按常理的招数打乱了纪委书记的阵脚,逼迫他仓促地亮出准备在关键时刻才使用的杀手锏:苏裙。但是这样也没有收到什么战果,陆虎城还以颜色,象武侠小说中的慕容家高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听到“孟涵”这个名字时,就立刻偃旗息鼓,退避三舍。虽然,孟涵之于他完全不同于苏裙之于陆虎城,他们彼此都明白这点,但是他的政治洁癖、道德洁癖、某种奇怪的洁癖,他不能容忍自己心爱的人的名字出现在污浊的权力斗争中,纠缠在男人血腥的战争里,所以他宁愿立刻承认自己的暂时失败。
叶杨的软肋(二)
是的,他已经把孟涵看作是他的爱人,甚至可能是陪伴他一生的人。
如果说最初的一见钟情还不足以成就一场真正的恋爱,那么,接下来的过程就是缘分的证明:因为正当的工作,他们再次接触,最后,彼此的好感经过酝酿发酵,在某一个临界点爆发,完全象一本言情小说。
叶杨在清理从前纪委积压的一些卷宗时,有一个是关于资州县中一位副校长生活作风问题,有不少女教师反映,这位副校长经常借工作为名,在她们身上摩摩擦擦,动手动脚,几年以后,才有“性骚扰”这个词,现在,她们称这种行为是“耍流氓”。但是,因为顾忌名声,这些女教师都用的是匿名,同时,这种行为很难取证和界定,所以一直拖压下来,叶杨本来对于这类问题也没有兴趣,他淡淡地扫了几眼,正准备丢到一旁,突然之间,他僵住了,他想起了她,想起那个叫孟涵的女教师正是在县中。
他查了县中的电话,然后约她见面,她爽快地答应了,两个人悄悄见了面。“肯定是真的,这个老流氓!”听见纪委书记的来意后,孟涵义愤填膺,这让叶杨心里很不好受。
几天后,孟涵为她找到了两位写匿名信的女教师----可能也只有她才能够通过分析找到这些受害者,叶杨录了下她们的控诉。“但是我劝你还是小心为好,这老流氓跟人大副主任是干亲家,同时,他还是岳书记的座上客,因为他会胡诌几句歪诗。”
她的关心让他心里充满温暖,这让他受到了鼓舞,把一直哽在心中那个疑问吐了出来:“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孟涵偏着头看着他,有几秒钟没有明白他的意思,后来,她脸一下胀红了:“他敢!他敢在我面前放肆,我老大耳刮子打他。他是个欺软怕硬的货。”
然后,她脸色古怪地问:“你怎么会这样问?”
叶杨无言以对。他们互相瞪视着,过了很久,脸上才慢慢绽开微笑,就是在这一刻,他们互相明白了彼此的情意,象两个普通的男女青年一样,他们从这一刻开始相爱。孟涵象初春里那灿烂开放着,自由自在的油菜花,天然质朴,美丽动人,这种与众不同的魅力,就象是那根套住国王的青藤,缠住了叶杨的心,或者用句俗话来形容是,这世上有很多人,无论他们相距多远,无论他们生活多么不同,王子和灰姑娘,落难公子和大家闺秀,朱丽叶和罗米欧,他们最终都会因缘际会,相遇,相知,相爱。从春天到夏天,他们的爱情在滋滋地生长,或者,正是因为这份感情,年轻的纪委书记有些变得柔软,他才会跟陆虎城进行这样的谈话,试图进行某种“非暴力斗争”,然而事与愿违。
这一场谈话短促,激烈,嘎然而止,象两位绝顶的武林高手----虽然以他们现在的官场内力,还不足以匹配这个称号----一击不中,两人都飘然而退,等待下一次出击的机会。
是的,这只是一个开始,他们都在等待下一次重新凶狠出剑的机会,就象电影《终结者》的那句名言:I will be back。尤其是叶杨,象锁定目标的终结者,或者象《悲惨世界》中死咬着冉*阿让不放的警长沙威,注定要在这一场战斗中扮演一个正直、愤怒甚至略显偏执的角色。
别无选择。
西谚有云:他是个了不起的诗人,可是千万不要做我的邻居。弗兰茨•卡夫卡名字的古怪拼写曾经使让保尔•萨特发出一阵讥笑,叶杨有时想到当初他在市委看到陆虎城这位政治明星的名字时,完全是一种看小说那种“安全地烤火”,但是他没有想到,几个月后,他会跟这个人正面为敌,死战不休。
困惑
叶杨去了江城,向市纪委书记汇报对陆虎城的调查,以及自己一些看法----实际上就是某种怀疑,他认为陆虎城在开发区的工程承包中可能跟胡迁暗中进行不法交易,但是,令他沮丧的是,他想象中肯定会得到的支持并没有出现,纪委书记官僚地表示了有限的支持,似乎纯粹是出于对同一系统同志,对自己的部下不得不的声援,他让叶杨继续调查,把工作做扎实。这实际上是对于叶杨前期工作的否定,认为他以前所有的调查工作都不扎实,都不值得看重。叶杨很想冒然去拜访市委书记,虽然这种在旁人看来是犯禁的逾级行为,因为他的母亲,不会产生太大的副作用,但是,他最终还是克制了这种冲动,这会让霍琛觉得他无能,对于骄傲的年轻人来说,这是无法忍受和面对的。
但是他回到资州后,接到了市委书记的电话。在电话中,霍琛明确地告诉他,他向市纪委书记汇报的情况,他已经知道了,他轻轻地责备了叶杨几句,到了江城应该跟他见个面,他母亲把他放在江城锻炼,把他交给他,市委书记开玩笑地说,他就要对他母亲负责,然后,市委书记及时把这个话题收住,绝不拖泥带水地转到了工作上,他对他的工作进行了有限的肯定,跟市纪委书记的口吻完全相同,接着,同样的,他也跟市纪委书记一样,提出更高的要求,最后,市委书记要求他从现在开始,做工作就要树立全局观。
这个电话让叶杨陷入长久的思索。
他毫不怀疑,市纪委书记和霍琛都肯定能够感觉到陆虎城有一些问题,比如他“不拘一格”提拔刘洋,就是明显的工作失误,刘洋的经济问题迟早会被揭露出来,但两位领导都视而不见,转而强调大局观,是因为刘洋是常务副市长孙承乾的人?还是因为顾忌岳清明?或者,单以陆虎城而论,市委就要保护这面旗帜,至少不会轻易让这位政治明星在霍琛的任期内倒掉,更不容许自己的人动手来砍掉他,这是一位市委书记和一位县纪委书记在认识高度的不同,也就是所谓的“全局观”。
现在纪委书记面临一个难题,他该不该继续追究下去?如果他要继续追究,那么,又该如何攻破陆虎城这个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堡垒,击败这个政治明星?
决心(一)
首先,如果他要继续追究,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不仅是违背县委书记,或者说是违背了资州县委,同时也是违背了江城市委的某种战略意图,他将与所有的人为敌:岳清明、市纪委书记、市委书记霍琛、陆虎城,再加上刘洋和孙承乾,在权力实力的比拼上,他唯一的依靠只有远在省城的母亲,如果他稍微明智或者理智一些,都不应该进行这样一场胜算极小,同时似乎是毫无意义的挑战,他的战场不应该在小小的资州,而是未来更广阔更宏大的舞台,但是,他就应该就此罢休,放任自流?如果陆虎城真是一颗毒瘤,他就这样敷衍塞责,只顾自己升官而不顾自己一位国家干部的良知和底线?叶杨长时间地权衡着,挣扎着,斗争着,最后,一位共产党的党性和原则,一位纪委书记的神圣职责,他十多年受到的教育和熏陶,还有年轻人的自尊和骄傲占了上风,他下定决心,把自己应该做的工作,继续下去。他也想过了,如果他真的调查清楚,掌握到了陆虎城的违法犯纪证据,他相信市纪委书记和市委书记都会毫不犹豫地明确支持他。这一点,他毫不担心。
现在,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该如何对付陆虎城了。
他反省了他这几个月的工作,不得不痛苦的承认,他所有的努力,几乎没有一样是能够对陆虎城进行有效打击的,更谈不上致命,他所有搜集到的陆虎城工作失误,是的,只能算是工作失误,都会被他的明星效应抵消,他要打倒这个庞然大物,铁甲金钢,必须得有点儿厉害,有用的招数,最后,他想到了胡迁,他认为,这可能是陆虎城唯一的命门,象阿喀琉斯之踵。
但是,在他还没有构思出一个完整的工作计划之前,他的对手就首先发难了。
在*生活会上,陆虎城毫无顾忌地开炮,目标直指叶杨----他从来都不是一个防守型的选手:
“我们共产党员要时常进行批评和自我批评,这是我党的光荣传统,我们要认识到,自己不是事事都对的天才,不是无所不能的超人,不是任何时候,任何场合都动辄发表指导意见的英明领导,我们应该保持一颗谦逊和恭敬之心,要有自知之明,不要那么无耻地动不动就大放厥词,对别人的工作指手划脚,逾权干涉,只顾部门利益,搅乱整个工作的大布局……”
决心(二)
“我们不能自己不做事,却对那些干实事的同志说三道四,指手划脚,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钦差大臣模样,以为自己朝中有人,就可以毫无顾忌地信口开河,指鹿为马,这也不对,那也不对,甚至为了自己出成绩而不顾客观事实地为那些做实事,因此可能出现纰漏的同志上纲上线,乱扣帽子,乱下定义,做乱猜测,弄黑材料,把自己的同志当成敌人看待……”
如果说前面还有点虚指,这些话是任何人都听得出是针对纪委书记的。每个与会者都正襟危坐,严肃俨然,目不斜视地沉思着,实际上都用眼角的余光关注着叶杨。
“那种事后夸夸其谈的高论,谁人不会!我们现在谁都知道马谡会丢掉街亭,但是在当时的具体情况下,马谡做为参军已经显示了他的才能,所以诸葛亮才会使用他,正如我们现在的改革开放,总书记提倡我们解放思想,大胆前进,摸着石头过河,不正是这个意思吗?我们正在进行的开改开放,是一项前人所未曾进行的伟大事业,没有做之前,谁也不敢认为自己走的路就是确凿无疑的捷径和正道,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不犯错误,所以出现一些错误也是难免的,我认为,就算出了一些错误的同志,也比那些只知道站在河岸上剔着牙耍嘴皮子的同志高尚……”
在发言的最后,陆虎城没有忘记自己一惯的表演,用似是而非的附庸风雅来进行最后的攻击:“杀死一只无脑鸡是否比拔起一根胡萝卜更野蛮?我们有些同志,一副君子远疱厨的样子,白衣飘飘,笑傲江湖,我要奉劝他们,还是不要忘记主席当年那句话,放下架子,向贫下中农学习。不要总是当书呆子,当官老爷……”
整个过程中,叶杨保持着镇定的微笑,对于陆虎城的猖狂进攻甚至人身攻击,他毫不在意,只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心。他越来越认为,自己和这位县委副书记、政治明星的立场和理想差距太大,就跟巴基斯坦跟以色列争耶路撒冷一样,永远无法妥协,达成某种和平。那么,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按照市纪委书记和市委书记的指示,把工作做“扎实”,彻底击败对手,他下了决心。
孟涵参战
他的决心就是胡迁。
一开始,他没有考虑从胡迁这里突破,他有自知之明,在社会经验和一些阴谋诡计上,他肯定不是这个奸诈狠毒的黑道凶徒对手,但是现在,胡迁成了能够突破陆虎城的唯一缺口,他别无选择,象最后的哥萨克骑兵,挥舞着马刀冲向整齐的速射方阵,他有一种悲壮的无奈,但也有种神圣和崇高的骄傲,当然,他并没有就此认为自己一定会失败,年轻的纪委书记依然充满着最终胜利的信心,只不过是在确凿的“前途是光明的”之前加上了确凿的“道路是曲折的”。
但是回到具体对付胡迁的办法上,他一筹莫展。整整一个月,他一事无成。他试图从规划设计这里做点调查,但是这些部门根本不配合,无视一位纪委书记的要求;他希望在银行帐户往来款项中发现一些端倪,但这时候银行还跟地方政府搅在一起,那些行长们早已听见了一些关于县委领导们的斗争风声,不约而同地用合理而坚决的态度拒绝了他合理而无力的要求;至于工程中那些关键的环节:原材料、质监、手续和程序等,他更是插不进手,他尝到了孤军奋战的痛苦,感受到了一位空降干部的尴尬。他的对手,陆虎城在这个城市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找个合理的理由让自己一个晚上没有电视看,而他呢?连一份简单的政府工作安排,县委领导日程表也未必拿得到,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采用了最后的,最无奈的一个尝试。
这个尝试就是孟涵。
他们花前月下相聚时,孟涵每每能够感觉到他经常的心不在焉,她知道他面临的困难,最后,忍无可忍,决心投入这场本来与她无关的战争。首先提出这个要求的,肯定是这位正直、豪爽的女孩,但最后下决心的,肯定还是他自己。当时看来,这似乎是别无选择,同时,年轻的纪委书记认为自己能够掌控局势,哪怕失败,也不至于有什么重大损失,但是事后证明,他还是过于自信,过于年轻,对社会的认识过于浅薄,或者说对于感情的认识也同样如此,最后,这个决定铸成了叶杨一生中最大的错误。
孟涵自告奋勇地要替她的爱人搜集陆虎城和胡迁的不法勾当,象从前她帮助他拿下那个流氓副校长一样。她虽然也不是资州本地人,但她毕竟分到这个城市已工作了七八年,有一定的人脉和社会关系,这一点,是她远超叶杨的优势。同时,她的身份也有一定的隐蔽性。然而,这不过是她和叶杨想当然的打算,一个致命的想当然,尤其当他们的对手是陆虎城和胡迁这种超级强悍的组合时。
对手露出破绽
似乎一切都很配合,这个时候学校开始放假,孟涵有更多的时间来进行这种侦探工作,把本来的业余玩票变成专业事业,而且,这种工作进行到第二周的时候,就有了重大的收获。不是因为孟涵的个人努力,而是对手的配合。
正象*所说的那样:这种原始积累在政治经济学中所起的作用,同原罪在神学中所起的作用几乎是一样的……在真正的历史上,征服、奴役、掠夺、杀戮,总之,暴力起着巨大的作用。从承包资州开发区工程开始,胡迁的事业开始上了一个台阶,整个开发区工程完成,他赚到的钱将比以前所有赚到的钱加起来还要多上好几倍,对于将来会成为西川重量级企业家的胡迁来说,开发区的工程正是他资本历史上的原始积累,毫无疑义,也伴随着大量的暴力和血腥。这一次,他的建筑公司殴打了一位因为征地补偿不满意而一直不合作的张姓农民,这种事对于他们来说不是第一次,但这一次有些出格,不知道是这位张姓农民身体不太结实还是建筑公司的那些打手出手太狠,张姓农民在送医院的途中就重伤致死。
胡迁在第一时间就给陆虎城打了电话,他们悄悄见了面。
“你怎么搞的!你不是自诩高明吗?你不是认为自己文武兼备,怎么管理你那些手下的?”陆虎城毫不客气地指责。似乎是因为愤怒,但更多是因为彼此身份的改变,现在他是大权在握的县委副书记,不再是从前那个仰胡大哥鼻息的陆兄弟。
“现在生意不好做了。”胡迁呵呵地一笑,开口说的却是毫不相干的话。“似乎这个国家经济正在走上正轨,不再是从前批张票转手就能够赚上一笔钱的时代了,或者,‘倒爷’这个词将会从词典和我们的生活中消失,任何生意都必须老老实实地从头做起,每一分钱,都会赚得很辛苦。”
陆虎城脸色阴沉下来,默然半晌,开口说话时,语气却已经变得温和:“但是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这样三天两头的出事……”
他停了下来,下面那句“光是赔偿就可能抵消所有的利润”暂时不想说,也不想这么早就把底牌给胡迁看,虽然,他们都肯定地知道,通过赔钱把事情化解是他们唯一办法。
“你现在是我唯一的希望了。”胡迁说,“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无论是现在这个事情,还是将来公司的发展。”
胡迁苦笑着,但陆虎城听得出这句话中所包含的意义,不是哀叹,而一种委婉地要挟,或者说是无赖和威胁。把所有的锋芒都藏在柔和的表情之下,一直是这位黑道大哥最大的长处。
“是不是也可以换一种说法,我是你的利润?”陆虎城冷笑,“你以前在我身上的投资,现在是该索取回报的时候了?”
佃户或者东家(一)
这是他们第一次进行这样赤祼的对话,也是第一次梳理他们之间那种暧昧的关系,因为这件事性质恶劣,更因为这一阵陆虎城的心情非常不好:叶杨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资州政府的人事安排尘埃落定,拖了几个月后,罗小丽意外地被提拔成为县长,常务副县长由市经委下来的一位副主任担任。虽然,他早知道他的希望并不大,但某种虚幻的画饼一直存在,似乎总比实实在在的消失更能够让人保持某种心态。
“如果你真要把这一切看作一种投资,那我只需要给你提供最简单的一个数据。那些宣传你的报社记者,他们是按一个字五块钱或者十块钱跟我计算的,或者这可能会改变你的一些看法,不再那么认为你这个政治明星完全是你一个人奋斗的结果。”胡迁毫不动怒,继续保持微笑,语气反而更加诚恳:“我们是一个整体,陆兄弟,请您一定要坚信这一点。如果这世上还有一个值得您信赖,值得您依靠的朋友,那就是我。是的,我对您的付出是为了某种回报,但是,我必须说明的是,这种回报,或者如您认为的投资利润,将是我们共同分享,而不是我一个人贪心和无耻地独占。或者,您不看重金钱,但是政治利益呢?您想想这一年,应该是丰收吧?”
胡迁明白,对这个人不能威胁,也不能欺骗,他只能用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来说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