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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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美。”他由衷地说。
她的脸烧得更厉害了,不敢看他。转过脸时,恰好看到了身边的溪水。溪水在这里十分平静,荡漾着细细密密的网纹。在网纹之中,是她和他坐在一起的倒影。花丛中的她,有着梦一般的迷离,诗一般的清丽。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像一些飘浮的细丝,在她的心中牵扯着,悬浮着,荡漾着。那时,她真的以为自己有了爱情,并且为此痴迷心醉。
陆秋生对这种爱情密码作了完全错误的解读。他情难自禁,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抓住了她的手。她竟然没有任何抗拒,接受了。他心中狂喜,立即做出了更进一步的动作。他一把将她抱住,将自己的唇送往她的唇边,要吻她。她就像刚刚梦游了一圈醒来似的,开始抗拒。他被欲火烧得糊里糊涂,并没有完全弄清她的抗拒是拒绝还是羞怯,整个身子压在了她的上面。他的一只手挽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伸到胸前,隔着衣服抓住了她那蜷缩着的白鸽。
方子衿脑中一下子被各种各样的手充满了,山中土匪的肮脏的手。那些手将她的乳房当成了面团,拼命地揉捏着。羞愤和狂躁汹涌而来,在一瞬间将她推向歇斯底里的顶峰。她不知哪来的劲,猛地一下子将他掀翻在地,然后摘下头上的花帽,恶狠狠地扔向他,咬牙切齿地说:“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说过之后,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泪水,一低头,向前跑去。
陆秋生很快追上来,显然是想向她道歉。可是,他越急越说不出话,颠来倒去就是那么一句对不起。她紧紧地咬着嘴唇,一言不出,双腿快速地弹动着,向山下走去。
没有走多远,听到有人在喊着陆秋生和她的名字。呼喊声此起彼伏,在山谷间回荡。
在他们离开之后不久,来了两个人,他们是剿匪部队的干部,是来找余珊瑶的。据这两个干部说,土匪韩大昌派人和解放军谈判,同意起义。所有条件谈好以后,只剩在协议上签字了,韩大昌突然提出一个要求,希望余珊瑶和方子衿也参加签字仪式。解放军方面当即拒绝了这一要求。可韩大昌非常坚持,声称如果余珊瑶不来,他就不签字。解放军只好派人来找医疗队协商。医疗队现在是由陆秋生负责,他不在这里,其他人不敢拍板,所以大家分散着上山来寻他。
这可是一件大事,陆秋生没时间和精力考虑自己的事了。他和剿匪部队的干部谈了一下。剿匪部队的干部说,他们最初也不同意让非战斗人员尤其是女人参与这样的事。可是,韩大昌坚持要求余珊瑶去。部队领导研究过了,韩大昌这支土匪虽然不是整个这一片大山中最大的一支,却是一些悍匪,熟悉地形又是一些亡命之徒,他们之中有不少是国民党的死硬分子。解决这股土匪,对整个剿匪工作具有重大意义。加上韩大昌一再强调,他之所以肯起义,是因为余医生。部队首长和市军管会首长在一起研究过此事了,认为虽然有一些风险,但冒这个险还是值得的。他们只同意余珊瑶参加签字,不同意方子衿跟着去。可余珊瑶毕竟不是军人,去还是不去,得由她自己决定。
“她自己的意见呢?”陆秋生问。
“最初,她坚决不肯去。经我们反复做工作,她答应了。”
陆秋生暗想,这事既然是部队首长和恒兴市军管会首长共同决定的,自己反对也没用。可他毕竟是医疗队的最高负责人,临行前,他向首长立过军令状,他必须对医疗队的每一个人负责。他说:“既然这样,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和她一起去。”
方子衿怒气难平,回到住处后,立即翻出那支原本就没想过要收下的派克笔,送去还给陆秋生。在陆秋生的门口,一名县大队的战士告诉她,陆队长正和剿匪部队的领导谈话。剿匪部队这个词令她十分敏感,她打听了一番,才知道这场谈话关系余珊瑶和她第二次见韩大昌的问题。她想,这实在太危险了,不仅自己不能去,而且一定要制止余老师去。她正要往里面闯,门开了,陆秋生送两名干部出来。她一下子堵在了他的面前,面无表情地问他:“你同意了?”
“同意么事?”他反问。
“你晓得我问么事。”她说,接着又补充道,“关于余老师和我去见韩大昌的事。”
“我不同意你去。至于余珊瑶去不去,由她自己决定。”
听了这话,方子衿将那支钢笔往他面前一塞,转身向外跑去。跑回她和余老师的住处,这才发现,余老师的床位已经空了,所有属于她的东西,已经打好了包。她迅速转身出门,问了几个人,才知道余珊瑶已经等在村口。她跑到村口,见余珊瑶站在那里,医疗队不少人也都站在那里,为她送行。
方子衿挤过去,惊讶地问:“余老师,你真的要去?”
余珊瑶表情平静地说:“是啊。我决定了。”
方子衿说:“为么事?你不怕吗?”
余珊瑶说:“那地方你不是没呆过,你说我怕不怕?”
她虽然表示自己怕,可脸上的表情是平静,似乎半点怕都没有。方子衿不解,问她:“既然怕,那你还答应去?”
余珊瑶苦笑了一下,对她说:“你不懂。有些事,并不是你怕或者你想躲就能躲过去的。人生常常只有一条路可走,就像当初那些土匪冲进我们睡的那个房间时一样。如果我怕我不敢反抗,后果你一定会想到。这次也一样。我如果去了,那股土匪可能就解决了,说不定可以救很多人的命。”
剿匪部队的干部以及余珊瑶已经做好了走的准备,可他们就是站在那里没有行动,似乎是在等什么。方子衿找她,原是想制止她作出决定,她既然已经决定了,自己说了也是多余,只好一个劲地劝她,千万要小心。
过了一段时间,陆秋生背着行李走过来。方子衿才知道,他要陪着她一起去。经过她的面前时,他看了她一眼,似乎想对她说什么。她故意将脸扭向一边,不看他。他们一起向大家告别,陆秋生向大家挥手时,眼睛一直盯着她。她原是想送一送余老师的,可因为他走在一起,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虽然陆秋生坚持和余珊瑶一起去,方子衿并不觉得他是个英雄。反倒是余珊瑶,让方子衿一次又一次受到震荡。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方子衿开始感到非常不安,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个特别的时候将那支笔还给他。这件事对他的打击是肯定的,如果因此影响了他的此次山中之行并且造成什么后果,她将会一生一世无法安宁。整个晚上,她一直没有睡好,反复做着一些噩梦,一会儿梦见一大群土匪扑向赤身裸体的余珊瑶,疯狂地蹂躏着她,一会儿梦见韩大昌举起手枪,对陆秋生射出一串子弹。陆秋生手里并没有抓着枪,而是抓着那支钢笔。血从他的胸口喷射而出,他仍然紧紧地握着钢笔,右手高高地举起,口中大声地叫着她的名字。
第二天一早,医疗队按照预定行程前往方家坝子。即将再一次踏上老家的土地,方子衿却没有半点激动,她的心随着余珊瑶和陆秋生走了。
方家坝子分上坝和下坝,下坝有四五十户人家,上坝有三十多户。老辈人说,下坝是一块风水宝地,背后靠着的是一座山,左右两边,各有一座矮些的山,当面是一条溪流,潺潺溪水,清流如碧,四季不绝。在这样的三座山之间,有一块平地,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把太师椅。住在方家坝子的人,如同坐在太师椅上,背靠青山脚踩江流,分明就是坐江山。稍嫌美中不足的,面前的是一条溪而不是一条江,如果是一条江,肯定要出皇帝。既然有了这么一块风水宝地,谁不想沾点灵气宝气?可中间这块坝子毕竟就巴掌大地方,密密麻麻地挤进了五十来户人家,再没有空地了。有人要建房子,除非自己家里有地,否则,一律建到上坝去。上坝在太师椅右扶手的山背后,都是从下坝分出去的。
方晋诚家在下坝,一幢年久失修的破房子,由谈不得住着。山里人家,没有不穷的,整个坝子,除了几幢有些年头砖墙已经发黑的黑瓦屋,就是一些草棚子。唯一像样一点的是方家祠堂,墙上也已经长满了青苔。在医疗队进村之前,土改工作组已经住进了村子里。因为村里没有房子住,他们只好搭了几间草屋。医疗队到来,不可能临时搭屋,被分派到了各家各户。方子衿是这里的人,算是回家,自然就住进了自己的家里。这个家,除了房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堂屋空空荡荡的,连张像样的凳子都没有,只有几个高低不平的树兜当凳子。两间厢房,其中一间是谈不得住的,里面甚至没有一张床,几块木板搁在地上,冬天在木板上铺一些稻草,夏天就直接往木板上一躺了事。另一间厢房原本堆满了柴草,因为方子衿和余珊瑶要住在这里,谈不得就将柴草堆到了屋外,由土改工作队拿来几条木凳和两块门板,搁成两张床。
当天晚上,这间厢房里围满了乡民,没有地方坐,有些挤坐在床上,有些就在一旁站着。没多一会儿,屋子里就被浓浓的烟叶子味充满了,浓烟熏得方子衿难以睁开眼睛。豆油灯只丁点亮光,加上门外射进来的月光,房间里满都是一些人影子,鬼影般摇摇晃晃的。方家坝子的人到底来了多少,方子衿不清楚,她能认识的,就只几个。那个被她叫做叔叔却非常令她厌恶的谈不得是主人,自然是少不了他。方七头和他的两个儿子也在其中,他们每年都去恒兴看望方晋诚夫妇,方子衿自然也认识。一屋子人正说话的时候,外面有人大叫:“听说大妹子回来了。在哪里?”说话的是方二拐子,穿着一件油腻腻的黑布褂子,褂子上补了许多花花绿绿的补丁,粗针大脚的,有些地方掉线了,扯着吊着,像是贴在他身上的一些巨大的鳞片。褂子已经没了扣子,他的胸膛完全敞着,露出的胸脯,可以看到一根一根的肋骨,肋骨上面是一层黑黑的油泥。他左手提着竹烟竿,右手握着一只陶瓷酒壶,满嘴喷着酒气地挤过来,站在方子衿面前,夸张地叫,哎哟,这是大妹子吗?这是天仙嘛。方子衿身边原本已经坐满了,他不管这么多,硬是要挤过来坐在一起,一双三角眼时不时往她胸前溜上那么一圈。如果他的眼里有钩子,肯定早就将方子衿胸前的两只大白兔给钩出来了。
这些人,几乎全都是方晋诚家的佃户。他们来看方子衿,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要谈一谈土改的事。方七头被选为农会主席,一个老实巴交的穷苦农民,成了一个人物。他诚惶诚恐,一遍又一遍告诉方子衿,那些地无论如何都不能分,特别是两座山,是灵山,也是英雄山,绝对不能交给土改工作组。方子衿解释说,我爸说了,土改是国家的大事,一定要支持。何况,我们全家都在恒兴城里工作,也不会回来种地,留下这些地也没用。不如给大家分了。
谈不得叫着跳起来,说别的地方他不管,他看管的那座山,是一定不能交的。那是他大侄子的灵山,如果把山交了,让他的魂儿安在哪里?他不能死了都无家可归。方二拐子也说,哪个舅子咯老子的要分山,老子把他的卵子割下来喂狗娃子。
这个问题谈了大半夜,一点效果都没有。方子衿抬出自己的父亲都没有用,这些乡民,尤其是方七头,对方晋诚的感情太深了。他说就是去要饭,也不要方晋诚的地。
因为睡觉择床,方子衿真是苦不堪言,每到一处新的地方,第一晚总是无法睡好,翻来覆去的,脑子里塞满了事情。一会儿想到余老师和陆秋生去和韩司令谈判,不知谈成什么样了。那些土匪她是恨得要死,可要说韩司令这个人,她倒挺欣赏,高高大大的,挺帅气,也有一股子豪气。余老师嘛,平常不多一言,却是一个女中丈夫女中豪杰,真令人刮目相看。她三招两式,不仅救了她们师徒两人,而且竟然还瓦解了一支土匪武装,这只有古书里才出现的人物才出现的故事,竟然被自己有幸遇到了。陆秋生竟然要和余老师一起赴鸿门宴,倒像是一条汉子。可他对自己那样,分明是流氓行径,这种人,自己竟然差点爱上他了,真是猎人差点被老鹰啄瞎了眼。
为什么睡不着呢?明天还有一堆事要做呢。这里是自己的家呀,是祖父父亲在这里生长的家,既然回到家了,应该好好睡上一觉呀。自己的家竟然让谈不得住上了,算不算是鸠占鹊巢?今天晚上,他和方二拐子,一人占着她的一边,那目光老是在她的胸前睃来睃去的,祖父怎么会摊上这么个养子?还有那个方二拐子,那也算是人吗?满嘴的污言秽语。
窗外的月光洗白洗白的,纺织娘在墙根欢快地叫着。远处,偶尔传出的狗吠,在山谷间悠来荡去。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暴喝:“二拐子,你贼娃子偷看啥子?”这一声暴喝在静夜中显得非常响亮,是谈不得的声音。接下来,方二拐子不知细声说了些什么,远远听去,像是蚊子在叫一般。然后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吵了起来。方子衿想,都什么时候了,这两个人还不睡觉,还让人家睡吗?她从床上起来,走到门口,想去制止他们。他们不仅仅是在门外大吵,而且是在扭打。打闹声惊醒了村里的人,医疗队站岗的士兵听到打闹声,赶了过来,用枪制止了他们。方七头现在是农会主席了,大小是个官儿,拿着官的架子,问他们到底是咋回事。谈不得说,二拐子他奶奶的不是人,竟然趴在窗口偷看他的大侄女睡觉。听了这话,方子衿暗自吓出一身冷汗。方七头问二拐子,有没有这事儿。方二拐子说,老子看喽怎么啦?他谈不得是啥子玩意?他是叔叔辈,他都看得,老子是兄妹,就看不得?
方子衿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这可是享受着父亲恩惠的两个人,他们竟然做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事?天啦,这都是一些什么人啦,她简直一天都呆不下去。站在门前的方子衿,见有人往自己这边看,她顿时有一种被人脱光了衣服的感觉,羞愧难当,一转身进了屋,将门插好,在床上躺下,眼泪刷刷地流下来。
这两个流氓,人民政府为什么不枪毙他们?她恨恨地想。
外面闹腾了一阵,没有声息了。方七头怎样处理了这次偷窥事件,她不清楚。知道外面没人之后,她从床上爬起来,点亮豆油灯,拿出自己的白大褂子,挂在窗口,担心这样遮不严,又用医用胶布,将四面都粘上。
这一个晚上,方子衿几乎是睁着眼睛苦等天亮。天刚刚有了亮色,她就起床了。跨出门,就看到谈不得睁着一双色迷迷的眼看着她,笑着对她说,大侄女,起来喽?她鼻子哼了一声,端着脸盆,走到厨房里打了一盆水,端到门外洗漱。她能感觉到,谈不得就站在屋子里某一扇窗子后面,贼溜溜的眼睛,一直都在她身上逡巡。这种目光洗礼,就像是每一个毛孔中有虫子爬出来一般,让她浑身瘙痒难耐。她匆匆洗完,逃一般离开,赶到土改工作组驻地。
土改工作组的负责人刘组长正在门口刷牙,见了她,含着满口牙膏泡同她打招呼。她说她来送地契,惊得刘组长目瞪口呆,匆忙漱了口,将她请进房间。他将刚刚洗口用的搪瓷缸子涮了涮,从包里翻了半天,翻出一小包糖,冲了一杯糖茶给她。
“你说你送地契来的?什么地契?”他问。
方子衿道了一声谢谢,却没有碰那只杯子。她将自己家的情况介绍了一番。刘队长听过之后,激动地握着她的手,说是帮了他们的大忙。方家坝子的土改已经开始两个多月了,可是,因为当地人不肯配合,工作进行不下去。他原以为是那个躲在恒兴的地主在背后起了什么作用,正想向县委农村工作部汇报,争取市里的支持。现在才知道根子还是在下面。他又请求方子衿帮忙做那些佃户的工作。方子衿将晚上在她的房间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表示这件事,她也帮不上忙了。如果她的父母在这里,或许能说上话。可是,他们现在已经是市中医院的医生,没时间下来。
第四天上午,方子衿正在给方家坝子的乡民看病,突然听到外面响起了锣鼓声。锣鼓声由远而近,从上坝那边传来。刘队长和方子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跑出去打听。很快有消息来了,余珊瑶出师告捷,剿匪司令部组织了一个锣鼓队,送她返归医疗队。
前往谈判之前,剿匪司令部以及军管会反复讨论过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让大家非常意外的是,余珊瑶抵达韩大昌亲自选定的谈判地点后,韩大昌和余珊瑶单独谈了半个小时,便决定在协议上签字。韩大昌是一个行伍的人,心却很细,他坚持要余珊瑶去才签字,只是想给余珊瑶一次立功的机会。整个签字仪式非常顺利,中午,韩大昌还大摆宴席,庆祝签字成功。余珊瑶和陆秋生等回到剿匪司令部,司令部为他们举行了庆功会,第二天一早又敲锣打鼓送他们回到了医疗队。
韩大昌所部顺利解决,余珊瑶功不可没。恒兴市军管会给余珊瑶记了一大功,并且提升她当了人民医院副院长。因为这一变化,余珊瑶不可能继续留在医疗队,必须回医院上任。方子衿是余珊瑶的学生,需要跟着她,和她一起回了恒兴。因为最大的一股土匪被解决,医疗队的安全隐患消除了大部,不再需要两个班的战士护卫,陆秋生和他带来的一个班战士,同时也回到了恒兴。
此后不久,余珊瑶便接到了一纸聘书,聘她担任华中医学院教授。
华中医学院是一家新组建的高等学府。组建之初,师资和学生分别由几家高等医学教学机构合并而成。政府政务院的初衷,是想在中南乃至整个南中国,创办一所最高医学学府,以最快的速度,培养大批专门人才,彻底改变这一地区尤其是边远落后地区缺医少药的现象。但是,华中医学院建院之初,虽然从华中以及华东抽调了一大批教学骨干,学校的师资力量仍然显得不足。尤其是业务过硬思想可靠的各级各类干部,更是令中南军政委员会卫生部的领导们大伤脑筋。为了建立一所革命化的新型大学,他们在整个华中地区甄选人才。恰在此时,余珊瑶为解决韩大昌部立了大功,事迹上了报纸电台,也上报了中南局。中南局的有关领导看了她的简历,立即拍了一下桌子,说这是个医学专家嘛,华中医学院不正缺这样的人吗?
一个月后,余珊瑶告别恒兴前往省城宁昌,担任华中医学院医疗系副主任。
和余珊瑶分开一个月后,一场意外之灾降临到方子衿头上,让年仅十九岁的她遭遇了家破人亡的厄运,又因为这场厄运,戏剧性地将她推到了华中医学院,真真正正做了余珊瑶的学生。
那天,方晋诚夫妇从中医院下班回来,见门口坐着一个人。他们并没有认出那个人,而是认出了他身上那件袄子。袄子是方文兴去铜梁军校之前做的,从没穿过。他当了国军军官,服装由国民政府发下来,嫌这件袄子太土了,不能显示革命军人的威武。方晋诚把这件袄子送给了乡下的穷亲戚方七头。从那以后,无论冬天还是夏天,方七头都穿着这件袄子,补丁补了一个又一个,脏得可以刮下一层油,也没有脱下来。
“七哥,你啷个来喽?”方晋诚惊讶地问。
方七头正闭着眼睛打盹,听到叫声,睁开眼,没有说话就跪了下去。说他五叔,我对不住你。方晋诚在同宗兄弟中排行第五,和方七头是平辈,他这是随自己的儿子在叫。
“你这是做啷个?快起来。有话好好说嘛。”方晋诚立即把他扯起来,迎进屋里。
方七头不坐,站在那里,抖抖索索在怀里摸了半天,摸出一沓纸来,双手递到方晋诚面前。方晋诚一看,全都是地契。
方七头在方家坝子最穷,老婆很早就去了,留下一溜儿五个娃儿和一大笔债。如果不是方晋诚的地给他种,除了出外讨饭,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他念着方晋诚的这份好,逢年过节,总是要到方家来走走。这次土改,方家的山方家的地,全都分了。土改队一走,方七头就把地契全都收起来,给方晋诚送来了。
“七哥,这是为啷个?”方晋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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