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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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童话
文/曾尹郁
童话
I
O五年四月思念
我相信我所在的这个世界只是众多世界中的一个，就像无数条永远异面的直线一般，被巨大的力量所驱使着，朝不同的方向延伸而去。永无相交，却永远真实地存在。
我看得到这个世界，摸得到这个世界，听得到这个世界，并不是因为它本存在，而是因为我的感受才创造了它，如同在我的梦境中，会有着另一个真实的世界。
当我闭上眼睛，这个世界便暂时消失。
当我死去，这个世界从此永远消失。
而在另一个空间，一定也会有着同样的一个我，却以不同的方式成长与生活，遇上不同的人，发生不同的事情，也许，在无数这样的世界里，会有着现在的我所期盼的一个世界，那里只有甜蜜和幸福，有着单纯生活的人们，有着漫天飘舞的白色雪花，而你，会如同童话故事里的Rain一样，在纯白纯白的世界里，身着浮云般洁净的翅膀，与我翩翩起舞。
那个世界，叫做童话。
它一定存在。
你一定存在。
II
O三年八月上榜
我若不上线，这破教育制度就该换成打麻将的制度了。
曾默说，中国教育制度的悲哀之处不在于别的，在于三点，一是每个学校总有一位武夫出身拍鬼片不用化装的中年男人或女人做教导主任，二是每个学校总会有接近三十岁还能练童子功的体育老师，最喜欢上课时叫男生去玩球，然后自己带女生做体操，第三点最悲哀，就是让我们这样拿着片儿刀板儿砖混了两年左右却智力出众的帅哥经过半年左右时间的自主学习，最后超出重点录取线多分，成为所谓的高级知识分子：大学生，还成为学校激励学弟学妹的榜样。这破制度，太好玩了。说的时候我和他正在学校大门前的红榜前看榜，他朝我很淫荡的一笑。
他是标准的禽兽，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女生厕所门口，一群长相各异的女生对他挤眉弄眼动手动脚，只差把他拖进女厕所施暴。而他宠辱不惊，表现得纯情有如小白兔。但当他应付完毕进入男厕时，脸上却突然全无了笑容，我只觉他的身后仿佛出现了暗灰的背景，孤独得让人颤抖。
我认为，将曾默放在战国，他会成为一个侠客，因为他有帅气的外表和一颗冷若冰石的心。我又认为，将曾默放在唐代，他会成为经常出没烟花之地的诗人，因为他有着诗人般忧伤的气质和迷人的才气。我也认为，将曾默放在抗战八年时，他会成为一个为战友挡子弹的勇敢战士，因为他有过人的勇气和贴心的仗义。我更坚定地认为，将曾默放在宋朝，他会成为西门庆。
所以他就是一禽兽。
他身边总是出现各种女人，他不喜欢高中的女生，在网上别的女生和他聊天，他必先问对方有没成年。我看见他身边的女人，总是化着妖艳或淡冷的妆，穿的布料不达标准数量。
当然，我不嫉妒他，他有时叫我去喝酒，身边有着多余的女生。女生和他说话时，偷偷地瞅我，眼里有着兴奋的神色。可我这个性，一见漂亮女生就紧张，有时鼓起勇气去夸别人，张口就是："你长得真漂亮，跟小叮当似的。"有一次有个女生实在是长得很漂亮，特别是眼睛和眉毛，那简直要了我的命，曾默说，去夸别人的优点，我点头称诺，移得和那女生坐很近，说："闺女，你脸上半部分长得真好看，你在非典期间应该很受欢迎吧。"那女生听了后，差点哭出来，柳叶眉轻颦，骂了句英语，我都没听懂。
曾默说，要是别人跟他说石油降价了，布什和萨达姆结婚生儿子了，他都信，但千万别骗他我交女朋友了。
禽兽，看不起人，我还是很有吸引力的，有次在酒吧有个人主动和我搭讪，她问："小姐，你是哪儿人？"我说："大姐，我是男人。"
我倒真没想过去谈一次恋爱，我是个标准的怀疑主义者，为什么怀疑我不知道，怀疑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是怀疑，像只谨慎的老鼠，一路躲藏，一路逃亡。虽然我也有喜欢的大米。
大米是她，张雨。
她应该也考上那大学了吧。我报那个学校可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不是因为她我可真去报佛学了，虽然我不信佛教，也没读过几部佛学经典，但我却总觉得我的灵魂里有着与它殊途同归的地方。班主任老陈差点被我吓死，他教了这么多年书了，竟然教出个和尚，扯着我谈了半天，连女人是好东西这样自损形象的话都说了，做我的班主任真是不容易，过两天请客时要好好敬他几杯。
邀不邀请张雨呢？
要白田帮我，对，要她帮我请张雨。白田是个好孩子啊，我和她青梅竹马，狼狈为奸。有这样的朋友确实不容易。小学时就是同学，但那时候她能歌善舞，又长得可爱，迷了多少小朋友，多少小朋友为了她而单挑，真是一祸害。我发育得比较晚，没注意她，初中时我和她又是同学，那时才算认识，但也没说上几句话，后来我初中转学到这里，谁知高中时她竟然也转学来到这儿，于是带着她熟悉环境，照顾她，帮她揍欺负她的男生，她要认我做哥，我坚决不同意。可她妈妈把我当儿子似的，恨不得给我买张床认养了我。
也只有和田儿在一起，我才能很流利地说话，不说小叮当比卡丘之类。要是我能这样和张雨天天在一起那该有多好。
第39节：军训结束第二天
第一次看见张雨是进高中报名时，她眉清目秀，唇线细腻，穿淡蓝色的连衣裙。她爸站在身后就像一保镖，像头黑熊。所以我很容易就认为她是一位住在森林里的公主，今天带黑熊保镖来人间报名读高中的了。也在那一刻，我终于惊奇地发现，我发育了。
要是我高中不那么混，老实一些，至少他妈的也弄副眼镜架在鼻梁上，或者穿得工整不违反校规，可能能接近她一些，或许还能陪她去看流星雨砸在这地球上，让她的泪落在我肩膀……
但我要没曾默这样的兄弟，也不可能写出小说。我现在可是一青年作家，用曾默的话说就是有文化的流氓。我的小说快出版了，到时候给张雨送一本，写上"143"，Ifallthree，我爱你的意思。这可是古代英语，让她慢慢猜。
娘啊，我连古英语都知道，为什么我高考英语只九十几分啊，不然我该领那学校奖学金了。
突然想起来，今天我倒是没在榜上见到曾默的名字，他通知书都拿了，为什么没名字。难道学校还对他有意见？都到现在这份上了，连想买TNT平了办公楼的我都有些怀念学校了，学校那些孙子们怎么还这么记仇？
III
O三年九月军训结束第二天
我有一个星期没换衣服，成日在张雨面前晃来晃去，只差对她唱山歌。这么做是想引起她的注意，这主意是我哥给我出的，他说要想让一个女生注意你，就必须给她留下一个深刻的相貌特征，所以他一个月没换衣服地出现在他喜欢的女生面前，终于有一天那女生如同被人敲了脑袋，恍然大悟到自己的世界中出现了这么一个用两条腿直立行走的东西，于是一把拉住他，关切地问道：同学，你多久没洗澡了？
但好像这招不大奏效。张雨还是没注意到我，要不是白田和曾默，我估计这大学四年我就白跑这儿来了。那天白田请了张雨，还叫了很多以前学校的同学进行了一次聚餐。
大家都很高兴，我最高兴，我终于和张雨说上话了，张雨见到我时有些惊讶，她说了句我永生不忘的话："你在这学校读书？"
我感慨万千，心想我那一星期白装没洗澡了，琢磨着回家了要和我哥拼命。曾默小声说："你真蠢得能去耕田，那时军训呢，大家都穿着迷彩服，看上去都一个娘生的。"
我一想，嘿，小子还真聪明，有那个理。
我对张雨笑笑，说："我还不是因为你……你们大家都报这儿嘛。"说完一脸通红，田儿好奇地对我说："哥，你还没开始喝呢，怎么就沉了。"我就拍她头一下，示意关键时刻，怎能贫嘴。
张雨好看地笑了，花儿似的。
吃饭，喝酒。
那天曾默那禽兽好像有心事，显得沉默。喝酒都不大做声。我最怕他喝酒不做声。他比我能喝，我见过他吐三次后硬是把一个胖子喝得一脸浸进西红柿蛋汤里唱《我是一只鱼》。他不做声时就是认真喝的时候，那时他眼里有光，如隐藏着杀气的袖箭，像一匹受伤的狼，时刻准备一口咬断敌人的脖子。
还好他那天只是郁闷，并不想害人，其实这也轮不到他出马，就我，也将桌上的男生给扫了，这都是些多好的孩子啊，烟酒不沾的，跟我比起来就跟小羊羔似的。喝得几巡下来，眼睛都不会聚焦了，对着椅子吆喝着：Waiter，whereareyoucomefr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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