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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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那雨时大时小,乌鸦坐在窗边,思虑再三还是站起身来。衣裳还湿黏地裹在身上,又重新进入雨中。
凤凰神思一直清醒,只是身子乏力难当,动弹不得,见乌鸦冒雨而去,张了张嘴,半句话都喊不出来。夜色逐渐沉黯,她眼皮沉重,却不知为何难以入睡,挨到天明仍不见他回来,撑着肘子便欲起身,却不支倒下,眼光迷离,竟就此沉沉睡去。
是被一股浓郁的药味惊醒。说是惊,眼皮却是缓缓张开。他站在桌前,小心翼翼逼出一碗幽黑苦人的药汁子,垫了枕头在她腰背下,将药碗递到跟前来。
那药汁极为腥臭,她一副欲呕的姿态,将他的手推开了。
“别使性子,快把药喝了。”
凤凰扶着胸口不敢拿眼去看他,他待她如此,她再不明白,可就真是蠢钝了。可一旦知道了心意,就连装傻充愣都仿佛不自在,干脆将头别开埋在颈子里,一丝乌黑的秀发垂在耳鬓,揪着衣襟,宛如揪在心口。
却拗乌鸦不过,被他一只手钳住下巴,扳过头,狠狠灌进汤药去。她呛得七荤八素,却好歹喝进去,胸口犯恶,吐不出来,只得一直抚着,一时不记得应有的羞怯,狠狠瞪他一眼,真不懂怜香惜玉。
他确实是不懂怜香惜玉,万事全凭自个儿的感觉来,他心里想什么,她从来不知。她想什么,却好像都给他窥尽了,于是不敢在他跟前作怪,从认识开始,他就像最初架上脖子的那柄剑,她是恨他的,然而又是怕他的。
如今这个又恨又怕的人却义无反顾在身边照顾,她受宠若惊,一时竟变得畏畏缩缩起来。
每日的饭菜也是他做,虽然她只食粥,但他却不能日日陪她喝着清粥,见那桌上的饭菜色相俱佳,乌鸦一个人坐在桌边大快朵颐,她不禁觉得委屈,将那碗清粥往凳上一扔:“我不吃了。”
他停下筷子眄她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吃。
凤凰气不打一处来,其实她此时口中寡淡,并没有什么食欲,但就是有见不得他人好的心思作祟,忍不住就要挑刺:“你煮的粥太难吃了,我不要吃。”
他说:“白粥而已,你还想怎样?要我添朵花进去?”
她本就是故意找茬,一时被噎住,嗫嚅片刻,固执道:“其实是它长得太丑,我吃不下。”
他神色骤然冷清,不知是不是她说错了话,心中忽然就曲了一下,歪到别处去了。她也看出来,识相住了嘴,嗫嚅不语。良久他才问:“那你想吃什么?”
她一个劲地摇头:“没,没什么。”
乌鸦于是一直没有再说话,默默扒着碗中饭菜,吃过了,便收拾碗筷去到厨房。再回屋里,凤凰这时已经睡着了。她这些日子来睡得极多,白天黑夜,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像是许久没有休息足够,趁病一下子全部要回来。
其实凤凰已好了大半,她自个儿心里也颇明白,但似是在逃避,不愿面对,于是一直佯作困倦。但总是要睁眼的。她白日里睡得多了,夜里便入睡不得,眼皮干涩,一轮月影悬挂窗外,月光清淡撒入,屋内清辉一片。
外间乌鸦均匀的呼吸传入耳中,听出是睡得沉了。
不知为何,她忽而心悸起来。鬼使神差,偷偷溜下了床。也不敢点灯,只掀起一丝帘角。乌鸦撑着肘子坐在厅里,睡容安静。凤凰忽然觉得对他不住,意识到这样的思绪,又连忙扼住,扼住。
她又不曾做错。
又蹑手蹑脚回房,将包袱收拾了一通。
山间的夜是宁静的,这间破败的木屋,像是到了尽头般,残痕缺角的家具,一切都是古旧的。像哀眠在时光里。他还在睡,她却走了。
心慌意乱,不敢走平常下山的路。又生怕他会一下子醒来,施了轻功,一路行得飞快。她说不出在避着什么,看不清下山的路。
山脚下,远远便闻得刀剑呼喝,凤凰来不及细看,只见一身影径直撞到身前,她下意识回身,掌中使劲,将那血淋淋的身体打飞,撞上树干,跌落在地,鲜血四溢。
凤凰厉声喝道:“你是谁?敢擅闯与镜门?作死么?”却忘了自己已自作主张,永离与镜门,说完方一怔。
那人满面血糊,口齿不清,眼神中分明是认出她来,拼命张嘴,却说不出话。
只闻得前方打斗声愈发激烈,她朝那人定睛一看,愈发觉得轮廓清晰熟络,不由身子一震,小心翼翼探身过去,手碰上剑柄,浑身紧绷。
他喉咙里含糊吐出:“千代……”
多久没人这样唤她?
她收了剑,扶起那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自己都未曾察觉变得奴颜婢色,像是回到从前。
凤凰以袖拭去他脸上血渍,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
“老爷。”
此人便是顾忆安的父亲,凤凰以往的主人家,顾琛。如今再见,恍若隔世,却不由自主回到从前的位置,顾琛伸出一双血淋淋的手,攥紧她的衣襟,骇然怒目,张开嘴,却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咬牙,将他拖进林中躲避,撕了衣袖为他包扎。
良久,前方刀剑声终于渐渐收敛,到最后寂无声息,一群人追到面前的山路中,停在与镜门的地界范围之外,不敢再上山,方才撤退。
她回头一望,只见顾琛已昏死过去,他较之过往愈显苍老,鬓角白发横生,呼吸低微。她呆呆坐在他身旁,五味掺杂的一颗心,抱膝不敢言语。黎明终于从山谷夹道间透出光来,朝霞晕红,凄凄凌凌的山木,如雨后春笋重现光明般,枝桠间透出霞光。
她一夜未眠,守在顾琛身边。
见他悠悠醒转,连忙凑上跟前,默默扶起他。
他含糊咳嗽几声,声线低迷:“千代,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低下头去:“这几年,我一直在这儿。”
“小姐呢?”
“她……”凤凰三思而答,“我不知。”
他注视她良久,幽幽道:“你成了与镜门的人,胆子倒变大不少?”
她问:“那些是什么人?”
“仇家。”他言简意赅,显然对她有所防备,不肯透漏实情
“那,您先好好养伤。切忌,别再往山上去了。”稍顿,凤凰道:“我去打些水来,您这儿等我一会儿。”却被他一把抓住衣角,虽声色憔悴,却狠厉道:“你想扔下我走?”
她似是被唬住:“我……我不敢。”
顾琛鼻间轻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又说:“老实点,带我上山!”
她连忙摇头:“万万不可。”
顾琛双目一瞪,又急急咳嗽起来,鲜血顺着咳嗽喷了满手,他满目狰狞,提起凤凰衣襟:“带我上山。”
凤凰不由问:“您想做什么?”
他咬牙切齿:“你们灭了我顾家满门,还问我想做什么?”
凤凰不由颤栗:“满门?”
顾家是何许人也?毒害忠良,天地不容,却不成想这样轻易就被灭满门,她咬咬唇:“自作孽,不可活,老爷您心中应该清楚,这是报应。”
“胡说!”顾琛猛然跳脚,卯足气力一掌朝她掴去,然伤重体弱,这一掌并不算重。凤凰强忍下来,道:“顾老爷,我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了。”起身便要离去。
他连忙又要攥她衣角,她一掌直去,却停在他身前久久未动,不敢伤他分毫。顾琛哈哈大笑,血染白齿,无限狰狞:“我好不容易从你们的人手下金蝉脱壳而逃,一路来到这里,就是想为一家人报仇,你敢不带我去?”
他提及此,不由忿然,才刚至山脚,便有一群不知出处之人追杀而至,数名护卫战死,他身受重伤,险些丧命,一生未曾这般屈辱。
凤凰道:“老爷,您还是回去罢,天下要来这里报仇的人多的是,可仇哪有这样好报?况且,我们也是受人之托,方终其事,您不找原主,找到这里来又有何用?”
“原主?”他复而大笑:“他早死了!敢动我顾琛的家人,他死都死无全尸!你们与镜门,大不了玉石俱焚同归于尽,你带不带我去?”说着,袖中忽然抽出一把匕首,出其不意,架上凤凰颈中。
凤凰大骇,冷汗直冒,连忙道:“小姐还在这世上,老爷您要抛下她吗?”
见他神色一松,又道:“我知道她在哪儿,其实她很挂念老爷,只是怕您不原谅她,一直未敢去见您,难道您都不想念她吗?”
顾琛神色一痛:“安儿……”
凤凰添油加醋,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只见那玉佩通体漆黑,如夜如墨,雕刻一只鸳鸯,乍眼望去,活灵活现。顾琛只瞧一眼,顿时犹如雷击,半晌说不出话来。久久方喃喃:“这,这为何在你这儿?”
凤凰欲将它递于他,他却避若毒蕈,一下跃开,只瞪着她:“你哪里得来的?”
她道:“是卓千瑜给我的。”
他神色仓惶泛白,加之伤重体乏,一双手紧紧握住匕首,青筋突现,傲骨竟折,竟在凤凰跟前如此失态。却无法醒转,似只沉在梦里,恨不得久溺其中。
凤凰心知她的方法起了作用,又道:“她交给我时,告诉我,她一生一世都不曾懊悔过,她信你,在等你。”
只见顾琛愈发站立不支,血丝丝溢出嘴角,顺着下颌滑落。
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凤凰道:“老爷,您得活着,得见她,得见小姐。我这就带你去小姐那儿。”三言两语竟说动了他,凤凰难以置信,未曾预料这大男人竟如此侠骨柔情优柔寡断,小心翼翼搀扶着他,从林中小路下山。
她身上银钱不多,只得买了些干粮,随手偷了匹马,顾不得他重伤在身,一路向扬州而去。她心中并无主意,毕竟卓千瑜已死,若是让他知道她是因她而死,只怕自己难逃其咎,一路再不提卓千瑜之事。
好在那顾琛已是伤重难治,只是强撑一口气,方能与凤凰对峙,如今心病引发,时时伤口发作,痛难自抑,头脑昏沉,丝毫不知她将她带往何处。
第 35 章
顾忆安并未搬离那村庄,时泽绵长,云锦霞光中,她独坐院中择菜,预备晚膳。
细闻,马蹄声至,尘土纷飞,顾忆安循声望去,只见一匹棕色骏马直驱入院。她好奇之下打量过去,先是瞧见凤凰,未及一笑,眼光忽地瞥见座后一人,登时失神,怔在那里,一时忘却言语,手也空在那里,动弹不得。
“是谁来了?”
屋内帘子打起来,苏洛探身而出,亦是一眼认出顾琛。他身形一滞,但见顾琛满身血污,顾不得其他,连忙迎上前来,协凤凰扶他下马。顾忆安这时方醒神,急急奔到跟前,却不敢再靠近,站开两步:“千代——”
凤凰道:“先别问这些,快请大夫来吧,老爷伤得很重。”
不止身伤,更是心伤。那大夫替他把过脉,又开了张调理方子递于苏洛,叹息道:“去城里找个好些的大夫吧。”
一语便是无望。闻之,顾忆安脸色骤白,几欲站立不支,却说不上心中是何情愫,只是颓唐,泪落不下,情寄不去。苏洛连忙扶上她肩头,轻声安慰:“没事的,我这就进城请大夫来,你莫要挂碍。”
岂能不挂碍,那是她生父!
苏洛骑了凤凰的马骑匆匆而去,凤凰连忙接手扶住顾忆安:“小姐,你——可好?”她语态温柔,顾忆安顿时声泪俱下,从未如此不堪之态,尽现于凤凰面前。凤凰一时无言,闻得顾忆安啜泣中断续问:“这,到底怎么回事?是谁……谁做的?”
凤凰一无所知,更不能告知是她们门中人下手,只得摇头。
顾忆安攥紧她的手,几乎要掐入血肉:“爹,爹……”却偏偏不敢去他床前哭喊。一别数年,以为再难相见,心中纵使记挂,仍不得所以,如今如此情际下再见父亲,只觉相隔甚远,潇湘尘土涤不尽,久久走不近跟前。
那煞白的脸庞仿佛近若眼前,轮廓清晰,眉眼分明,毫发毕现。
兀地,顾琛猛然睁开双眼,顾忆安身躯一震,再忍不住,扑上前去:“爹!”
顾琛伸出枯长的手指,眼瞧着是在遏止颤栗,伸向顾忆安的脸,翕张着唇,说不出话。
顾忆安空白着脸,只不住叫喊:“爹,爹!”
似只剩下他二人了。
顾琛却不曾说出话来,只空出一双手,顾忆安将它攥在手里,哽咽着,不安,苦痛,思念,担忧,数年来的辛酸,直压得她亦无言梗塞。
忽地,顾琛瞪大眼睛,呼吸急促,一下一下抽搐着,痛苦的脸似是扭曲,一下握紧了顾忆安的手,再蓦地,松了。一口气提不上来,竟魂归西去。
手却还温热。顾忆安紧握着,揉搓着,张嘴喃喃:“爹,爹,你别睡,别睡了,爹……”却再不见他睁开眼。
凤凰静静走上前去,探了探他的颈子,鼻息,久久不语。正欲开口,顾忆安忽地一下推开她:“你别说话,别吵着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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