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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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彦半躺在塌上,额头上放着毛巾,面前跪着杏儿和吴妈,四个家丁拿着棍棒横眉冷目站在后面,杏儿怀里还抱着小娃娃,婴儿现在已经没有了殊荣,又饿又冷,哇哇直哭。

温彦厌恶的皱了皱眉,问道:“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真的是冤枉啊,奴家和那马三公子虽然早有婚约,但是自从嫁到府里来,就一心侍奉老爷,从不敢有外心,那日确实在大报恩寺遇见马三,可是奴家只是念旧恩给了他一些银两而已,绝无苟且之事啊。”

听杏儿这样说,吴妈也跟着附和:“是是是,李姨娘和那书生并无瓜葛,都是他们造谣污蔑。”

“一派胡言!你们真当老爷我年老昏花什么也不知道么,还不从实招来是想用大刑么,来人啊,给我家法伺候!”

温大人府上的家法相当别致,充满了知识分子的人文关怀,一般人家弄根棒子也就罢了,他们家的家法却是一根根竹签和细绳子组成的特殊刑具“拶”

把手指用竹签夹起来然后拉紧绳子,可以疼的人痛不欲生,尤其适用于女性,两旁家丁上前,先给吴妈上了刑具,两边刚一拉紧,吴妈就杀猪一样嚎叫起来:“我招,我全招!”

这吴妈本是一奸懒馋滑之辈,趋炎附势投机取巧,扯老婆舌头造谣生事捕风捉影无所不能,本来大户人家中这种人很常见,但吴妈还有个特长就是胆子大,敢于冒险,当日在大报恩寺中她就敏锐的意识到借种生子能给自己带来无限的好处,便怂恿杏儿和马惊涛私通。

那杏儿也不是什么好人,和马家悔婚嫁入豪门,她求之不得,可是自己肚子不争气,一段时间下来也没个动静,温老头这方面也不大行,所以她着急上火,一心想要孩子想出了风魔,居然和吴妈一拍即合,成全了马惊涛这个痴情书生。

以上是吴妈的供述,和温彦的推测没有太大误差,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这孩子不是自己的骨肉了,温彦招了招手,让下人把孩子抱过来。

孩子抱到跟前,温彦仔细打量了一番,以前是怎么看怎么可爱,现在是怎么看怎么腻歪,一个小野种啊,温彦越看越怒,心一横将婴儿高高举起用力掼了下去…

第23章 御史办案办到了总督头上

眼瞅婴儿就要脑袋开花,温彦却忽然停了下来,冷着脸举着那婴儿看了半天,终于冷笑起来:“想唬我,没那么容易。”

温彦拿过一支茶盏,在里面倒了些清水,拔下头上的发簪,刺破手指滴了几滴血进去,然后粗暴的将婴儿的胳膊扯过来扎了一下,婴儿哇哇大哭,一滴血滴进了茶盏里,温彦将孩子放到一边,阴沉着脸自己看那茶盏。

吴妈和杏儿也都眼巴巴的看着,希望出现奇迹,渐渐的,温彦的脸上浮出了笑意,然后仰天大笑:“老天不负我,这是我温彦的骨肉,不是什么野种,哈哈哈。”大笑完了赶紧抱起孩子,用自己的狐狸皮袍子包住,小心翼翼的生怕碰着了冻着了,看家丁傻呼呼的站着,温彦立刻咆哮起来:“还不快去传奶妈,把我儿的小衣服,小斗篷拿来。”

家丁忙不迭的去了,吴妈和杏儿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没事了,其实这孩子到底是马惊涛的种还是温彦的种,就连杏儿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那几天正忙着求子,和马三和老爷都睡过,这是笔糊涂账,不过现在证实确系老爷的种,那真是老天开眼。

不一会儿奶妈和丫鬟们都到了,婴儿又重新享受到了总督公子应有的待遇,美美的吃起了奶,吴妈壮着胆子道:“老爷,李姨娘和奴婢确实是冤枉的啊。”

“哼”温彦冷冷的一哼,拍着桌子道:“你真当老爷是傻子么。孩子是老爷我的不错,李姨娘和那姓马的行苟且之事也是真的,想我堂堂陕甘总督,脸被你们丢的干干净净!来人啊!”

家丁们叉着腰齐齐喊道:“在!”

“把这个刁妇拉去浸猪笼!”温彦一指吴妈,两个家丁扑上来将哀号不停的吴妈拖了出去,杏儿吓得花容失色,瑟瑟发抖,求饶道:“老爷求求你,不要让孩子那么小就没了娘。”

温彦道:“放心,孩子会有娘的,不过不是你。你这样不守妇道的贱人,总督府里实在留不下,来人啊,给她三尺白绫,让她去后院柴房自行了断。”

杏儿嚎啕大哭,但还是被家丁拖了出去,她死死扒住门槛,还想再看一眼自己的孩子,温大人低头摆弄着刚吃饱的婴儿,眉头都不眨一下,一摆手:“拖下去!”

杏儿的惨叫声越来越远,婴儿忽然哭了起来,温彦慈祥的抱起“自己”的孩子,晃着,哄着,看到婴儿耳朵上的栓马桩,不禁笑道:“我儿必定大富大贵。”

次日,总督大人坐明堂,发下号令来命手下标兵捕快尽出,全城大索马惊涛等人,总督大人实力有限,偌大一个总督衙门,衙役还不如长安知府手下多,再加上从甘肃带来的标兵营,统共也就是几百人,在长安城内根本显不出来,比起前段时间汾阳侯大搜捕的阵势那是差了老鼻子了。

不多时,有衙役来报,说是长安城内茶楼酒肆间已经开始传播总督大人家里的丑事,传播谣言的人实在太多,抓都抓不完,温彦大怒道:“知会长安府,让他们派人协助,还反了天了,有一个抓一个,有两个抓一双,本督还就不信了,抓不尽这些妖言惑众的刁民。”

衙役领命去了,忽然外面又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人,竟然是府里的管家,一进来就扑在地上哭道:“老爷不好了,咱们府里的人让抓了。”

温彦勃然大怒:“谁敢如此放肆,绑我总督府中人。”

管家道:“不知道,看他们服色也是官差。”

温彦更加惊讶,陕甘两省他最大,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各级官员也还是很尊重他,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莫非是家人犯了什么罪过?

正在疑惑,门外传来喧哗,好像是总督衙门的门丁和一帮人起了冲突,片刻后那帮人仗着人多打了进来,全是黑红相间的公服,高帽子,腰间佩刀,标准大周朝官差打扮,领头一人身穿青色官服,头戴乌纱,腰悬玉带,端的是英俊潇洒,目光如电。

今天不巧,总督衙门的人马都派出去抓造谣的去了,剩下十来个人围上了和那帮官差对抗,护住自家大人,温彦也从案子后面站起,厉声喝道:“你是哪里的官员,敢来我总督衙门撒野!”

那年轻官员冷笑一声,亮出自己的官印朗声道:“本官乃是圣上亲封的御史台陕西行台监察御史孟知秋,不知道有没有资格在你衙门里撒野?”

总督衙门的衙役们顿时老实了,监察御史的品级虽然不高,但是代天巡狩,小事可以决断,大事可以直接奏报天庭,理论上说,在他管辖区域内,从总督到九品小吏,只要犯了事就能办!

难道说,总督大人犯事了?

温彦冷笑一声,自从他到了长安以后,可谓奉公守法清正廉明,一钱银子都没有贪墨过,当然了,想贪墨他也得有这个机会,不知道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御史凭什么来办自己。

“孟御史是吧,请问本督犯了大周律的哪一条哪一款,今天你能说出来便罢,说不出来,哼,御史台又如何,老夫和你上京师打御前官司去!”

见自家老爷底气如此硬朗,总督衙门的人又横了起来,对御史台的人推推搡搡,嘴里不干不净起来。

孟叶落也冷笑一声,吐字清晰的说道:“温大人犯了大周律的第一条,杀人!”

众介哗然,温彦也愣了,自己虽然是总督,但是不经手什么案子,怎么杀人了?

见温彦不明白,孟叶落又道:“昨夜你命人杀害家中仆妇吴李氏,手段残忍令人发指,按照我大周律,杀人者抵死,温大人难道不知道?”

温彦这个气啊,他当是什么杀人罪呢,原来是处死自家的一个佣人,这算什么大事,长安城里富豪人家每年不得打死几个不听话的下人,律法归律法,实际操作中,下人算不得人,和家中的猫狗差不多地位,打死一两个算啥,何况吴妈还是有罪之人,处死她,不屈。

可是人家是御史,搞法律的专业人士,非和你钻这个牛角尖,你还真没理,所以温总督气得七窍生烟,堂堂一个总督,处死家中犯罪的仆妇,都要被御史查办,这算哪门子事,合着这御史就是专门和自己过不去啊。

“孟御史,本督府中确有一名仆妇吴李氏,因为秽乱府邸被处死了,那又怎么样,本督身为陕甘总督,肩负两省军政大事,难道连自家府里的事情都管不了么?”

孟叶落道:“当然能管的了,若是你升堂问案,公开判处,交付有司行刑,本官自然无话可说,可是你一个堂堂总督,竟然动用私刑,这是知法犯法,执法犯法,我身为监察御史,自然要来过问,来人啊,把温总督请了去。”

温彦怒道:“我是一品封疆大吏,没有圣上的谕旨,谁敢拿我!”

孟叶落才不吃他那一套,此次前来陕西,皇上早就耳提面命过了,找机会把温彦给办了,以绝后患,人家这是奉旨办事,怕他个鸟。

“没说拿,是请,来呀,请总督大人去咱们行台喝茶!”孟叶落一声令下,官差们推开阻拦,一边一个架起温彦就往外走。

总督衙门的人不知所措,只好在后面跟着,眼瞅着孟叶落他们就要把总督大人绑架走了,忽然迎面来了一群兵丁,乃是总督标兵营的人马,领头的正是昔日的甘军大都督,今日的标兵营参将,温彦的侄子温俊伟。

温俊伟自以为是参加过西凉战役的,也是刀口上见过血的真汉子,见到自家叔叔被一帮官差挟持,当即招呼士兵们围上去,拔刀喝道:“放下总督大人!”

孟叶落道:“监察御史办案,闲杂人等闪开,否则一律拿问。”

温俊伟才不吃那一套:“七品御史办案办到一品总督头上了,你唬谁呢,给我打!”

孟叶落带了二十多个官差,明显不是总督标兵们的对手,正在危急时刻,忽然一彪人马杀到,虽然人数不多,但悍勇异常,三下五除二就将标兵们打的落花流水,这帮人不是别人,正是西凉的好汉们,孟叶落今天来拿温彦,自然和兄弟们打过招呼的,他们早等在一旁的巷子里等着帮忙了。

温俊伟被擒,依然声色俱厉道:“朗朗乾坤反了你们不成,竟然当街杀官造反,你们是哪里来的马贼土匪!”

元封冷笑一声,从怀里摸出一块金牌在温俊伟面前晃了晃:“看清楚了,秦王府禁卫,不是什么土匪。”

温俊伟傻了,随即又发现了什么似的,盯着元封的脸看了半天,惊呼道:“你是…”

元封一巴掌将温俊伟打晕,这小子眼睛挺毒的,胡子刮了都能被他认出来,要知道当初在西凉他们可是有过一面之缘的。

此时温彦也傻眼了,秦王府的人出现让他明白了一件事,不是这个愣头青御史要办自己,是上面有人要办自己。

第24章 报仇进行中

不过出现的这几个所谓秦王府禁卫很是眼熟啊,怎么像是昨天在府里闹事的那几个人,原来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从自己被调任陕甘总督那天开始,就有人算计自己了。

温彦不甘心,他声嘶力竭的喊道:“我要见秦王,我要进京见皇上,我要伸冤!”现在已经出了总督衙门,大伙也没什么顾及了,赵定安上前一掌打在温彦脸上,打得他口鼻撺血,乌纱帽都飞了,赵定安恶狠狠的说:“你谁也见不着,带走!”两个士兵扑上来叉起温彦的胳膊把他塞进一辆马车,温俊伟也被绑住扔到了另外一辆车里,众人扬长而去,只留下总督衙门外一群丧家之犬般的标兵差役面面相觑。

御史台陕西行台是个很小的衙门,小到没人注意,这是因为大周朝的御史台制度并不完善,各省督抚拥兵自重,监察御史派出去没啥用,所以虽然有制度在,但陕西巡按监察御史的位子一直是空的,孟叶落是第一位上任的御史,而且一上任就办了件大案子,把本地的首席大员给办了。

别看衙门小,五脏俱全,门上悬着“陕西御史行台”的牌子,门里悬着黑红棍子,肃静回避的牌子分立两边,衙役不多,都是精悍之人,小小的衙门里生龙活虎,气势森然。

温彦被从马车里提出来,架到堂上直接掼到地上,这帮人根本不尊重他的身份,只把他当作寻常案犯处置,这种丝毫不留情面的做法也让温彦绝望,看来人家是一心要弄死自己了。

“温总督的乌纱还没摘,咱们不能失了礼数,让他坐。”孟御史沉着脸说,别看人家年轻,官威比温总督还足,衙役端过一张板凳放在正堂中央,旁边又摆了个茶几,把温彦按在板凳上,一杯温吞水里面撒了点茶叶末子,重重的往茶几上一顿:“总督,喝茶!”

这茶是温彦这辈子喝得最难过的一杯茶了,坐在御史行台正堂的中央,这是被人家审啊,不过细心的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年轻的御史还有旁边那几个翘着二郎腿的所谓秦王府家将,口音相当的熟悉,好像是甘肃口音!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要见秦王千岁!你们无权扣押我!”温彦色厉内荏的抗议道,但对面的人不为所动,只道:“温大人,你指使恶奴私刑处死吴李氏的事情已经查明,罪证确凿,从犯供认不讳,你还是招了吧。”说着将一张供词扔到他面前,温彦拿起一看,果然是自家奴仆的口述,和事实一字不差,后面还画了押按了手印,他不屑的将供词撕成一片片纸屑道:“全是假的,吴妈是自己投水死的,和旁人无关,你们严刑逼供弄来的证词根本没用,这套把戏,老夫在甘肃的时候见多了。”

“咆哮公堂,撕毁口供,记下来。”孟叶落不动声色的对旁边的文书说道,堂上一个青色官袍的七品官,审着一位紫红官袍的一品总督,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也只有在大周朝才能发生,温彦要求见秦王,见陕西巡抚,见汾阳侯,见自己的家人,这些要求全部被拒绝之后,温彦道:“没有这些人在场,没有皇上的旨意,本官不会再说一句话。”说罢就闭口不言了。

孟叶落早就料到温彦这样的老狐狸不好审,不过没关系,审与不审他都死罪难逃,什么私刑杀人之类只不过是借口而已,真正置温彦于死地的还是他的身份。

“随你,不过本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你在甘肃所犯的那些滔天罪恶,已经写成万言书送到京城去了,皇上的圣旨不日即将抵达,到时候新帐老账一起算,对了,本官差点忘了,现在手头上还有个状子呢,说你强抢民女,迫害斯文,人证物证俱在,你有什么好说。”

说完,孟叶落让人把马惊涛领了出来,马惊涛一见温彦,立刻歇斯底里起来,依然是那一套,还我的杏儿,还我的孩子啥啥的,温彦却只是鄙夷的瞧了他一眼,傲然道:“少来这一套,那孩子确系我温彦的骨血,你们别白费心机了。”

马惊涛回头看元封,眼中尽是诧异,元封及时上前说道:“温彦,你果然狡猾,不过你没想到一件事。”

温彦面露疑惑,但是沉默不语,元封拍拍手,从外面喊进来一对父子,说是父子那是因为两人实在太像,象到一眼就能看出血缘关系来,元封让这对父子刺破手指滴血认亲,结果两滴血却怎么也融不到一起去,可是随便找来一个外人,血液却能融到一起。

“温大人,滴血认亲不准的,属于江湖骗术,伪科学,你可不能当真,那孩子的亲爹确实是马三公子,你霸占了人家青梅竹马的媳妇不说,还要霸占人家的亲生骨肉,未免太不厚道了吧。”

元封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彻底击垮了温彦的心理防线,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马惊涛耳朵上的拴马桩,和婴儿耳朵上的拴马桩一模一样,到头来那孩子真的是个野种啊,温彦急火攻心,一口血喷出来,头一歪,不动了。

巡抚衙门,陕西巡抚周中龙正在签押房批阅公文,下人来报:“总督衙门来人说,温总督被御史行台的人提走了,请大人出面帮他们讨个公道。”

周中龙放下笔思索了一阵,道:“御史行台又不属于我陕西省管辖,本官怎么给他们公道,劝他们自行去了吧。”

片刻后,下人回转:“大人,他们不愿离开。”

周中龙头也不抬:“轰出去。”

汾阳侯府,汾阳侯吕珍正在书房看春秋,次子吕仲达轻轻扣响了房门。

“何事?”

“父亲大人,据传温总督被御史行台的人拿了。”

“哦,不出所料,为父早就猜出来了,调温彦当这个陕甘总督就是调虎离山,早晚要办他的。对了,他犯的什么事?”吕珍眼睛都没离开书本,对温彦被抓一事毫不吃惊。

“回父亲,听说是动用私刑杀了家里一个仆妇。”

“哼哼,不过是个由头罢了,等着瞧吧,其他罪名铺天盖地就跟着来了,温彦这家伙,当初仗着手上有兵有将,俨然一个甘肃王,这回完了,他是不了解圣上啊,当初调他当总督的时候就该坚辞的,也不用落到今日这个田地。”

吕仲达依然是一脸的忧色:“父亲,听说这回缉拿温彦还有秦王府的人参与。”

“那是自然,皇上这是想锻炼自己的儿子呢,弄个没牙的老虎让他抓一抓,也好练练胆子。”

“父亲,孩儿怕的是…咱们吕家…似乎…”吕仲达语焉不详,但吕珍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哼哼,温彦是没牙的老虎,老夫可是正当年的猛虎,就凭秦王那个小白兔模样的家伙想动我?就是他爹来了也未必动的了老子。”

“父亲,不可不防啊。”吕仲达劝道。

“好了,老子有数,你下去吧,你三弟的伤养好了别让他上街乱逛,尽给老子惹祸。”吕珍挥挥手让儿子退下了,继续看春秋,却心烦意乱怎么也看不进去了。

长安馆驿,柳松坡还在思索和秦王的谈话心得,随从进来报道:“大人,出事了,温总督被御史拿了。”

柳松坡大吃一惊,虽然温彦下台是预料中的事情,但是他没料到朝廷动手竟然这么快,这么不在意吃相,好歹也得等圣旨来了,夺了温彦的官职再拿人吧,秦王和这位年轻的御史未免太心急了一些,按照规矩,御史只能当场处置四品以下官员,再大的官员就得上报朝廷,等批复之后再办,这样肆无忌惮的抓捕封疆大吏,未免打草惊蛇,让某些人起了戒备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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