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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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吸引敌人的敢死队。”元封淡淡的说。

马致远心头升腾起一种悲壮的情绪,那些年轻的士兵明知道自己是诱饵,依然视死如归,没有任何人抱怨,没有任何人退缩,这是何等的气概啊…

听到马蹄声渐远,元封才道:“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城门打开,骑兵们奔涌而出,马致远也扬鞭奔出,来到吊桥旁他猛然勒马回望,已经是热泪满眶,别了,凉州,别了,英雄们。

目送着求援队伍消失在无尽的夜色中,元封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周泽安在一旁叹道:“不知道这些人有多少能活着到达中原。”

“不知道,但是我们只能做到这些了,但愿他们不会让我失望,让凉州失望。”

“轰隆隆”一阵巨响从身后传来,回头一看,数不清的火流星从天而降,突厥人又开始炮击了。

第38章 心如铁

凉州城头,这已经是突厥军围城的第三十一天,元封面庞消瘦,脸上长满了胡子,眼中却是精光闪烁,看起来绝不像是十九岁的青年,城墙上硝烟弥漫,城墙下尸体堆积如山,幸亏是夏季,倘若是春天肯定会引发一场瘟疫。

元封和他的同伴们在战斗中摸索,在实践中学习,原来看都看不明白的凉州城防图现在已经完全印在脑海里了,士兵们越打越熟练,彼此间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可惜的是每天都有战友牺牲,此时城内已经起了一大片新坟,而且这坟地还会越来越大。

趁着敌人暂停进攻的空当,士兵们蹲在垛口后面吃着战饭,马骨头熬的汤加上烤的焦黄的馕饼,管饱管够,但是细心的士兵却发现这汤里的肉越来越少了,他们当然不知道,城内的后勤工作严重到了何等的地步,为了保证一线士兵的供应,普通百姓只能喝稀粥了,而且还得靠干活换,那些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达官贵人们成了最可怜的人,金银在凉州已经成为废物,最值钱的是盖着官府印章的饭票。

本来元封还打算在城里实行敞开的供给制,后来粮仓告罄,不得不终止这个政策,战争是残酷的,不可能照顾到每一个人,只有能为城防做贡献的人才能获得饭食,不光是食物紧张,凡是能穿在身上御寒的东西和能烧的东西都很紧俏,突厥人连天加夜的往城里扔燃烧弹,把靠近城墙的房子都烧垮了,又有大批百姓沦为新的难民,严寒的季节里,没有房屋遮蔽,没有木柴煤炭取暖,没有充足的饭食,很多老人悲惨的死去,但所有人都无能为力,因为物资要优先供应给城防部队,没有他们守着,凉州人全都得死。

三十万百姓的生计可是个大难题,这段日子周泽安的头发都白了一半,事无巨细全都要靠他操劳,吃饭穿衣尚且不提,就说这几十万人的排泄物如何处置就够让人头疼的,围城之前还能运到外面去肥田,围城之后就只能堆积在角落里,粪堆每天都在以惊人的速度壮大,长此以往不但影响生活还会导致传染病的发生,幸亏有人献了一策,根据古时候兵书上的记载,将人粪尿烧沸了做成一种叫做“腊汁”的东西,可以当作兵器使用,当敌人进攻的时候迎头泼下去,只要烫破一点皮就能毁掉一个士兵,轻则截肢,重责感染而死。于是这个献策者得到了一斗米的奖励。

同样道理,只要是能为防守凉州献计献策之人,就会得到粮食的奖励,一时间民众踊跃起来,铁匠木匠读书人整天都挖空心思想着怎么制作城防器械,怎么发明先进武器,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还别说,真从民间得到了一些有用的办法。

昔日高大雄浑的凉州城墙已经千疮百孔,垛口被砸的七零八落,敌楼也被大火烧毁,民夫抬着石头修补着缺口,士兵们披着皮袄警惕的望着远方,突厥人的回回炮终于停止了射击,倒不是因为他们发了善心,而是方圆几十里内的石头全被他们砸光了,现在得从百里外的戈壁滩上拉石头回来。

城下的尸体已经不多了,大概是突厥人觉得踩着自己人的尸体进攻对于士气有所损伤,所以每次撤退的时候都尽量把伤员和死者抬回去,守军乐得他们这样做,城墙下随时堆砌着几千具尸体对于视觉和嗅觉都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

一连数日大雪,鹅毛般的雪花席卷了天地之间,将战争的痕迹全都遮掩起来,温度倒是比以前高了一些,凉州城内,民夫们卖力的打扫着积雪,虽然很是辛苦,但是每个人都不希望这雪停下,倒是巴不得大雪一直下下去。

从下雪那天开始,突厥人不再攻城了,因为他们的炮弹已经告罄了,最早抵达凉州城下的东察合台汗国先锋部队,现在已经沦落为辎重部队,专门负责给大军运送炮弹,昔日的蒙古勇士们再也不能弯弓纵马,只能弯着腰抬石头了。

“快!不许停!”新任东察合台汗黑的儿火者挥舞着皮鞭抽打着他的士兵们,将马车上的石头卸下,整齐的码放在军营一侧,石头卸完,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热汤,车队就再次踏上了旅途,寒风裹着雪花扑面而来,黑的儿火者骑在马背上回望营门,高高的木柱子上悬着一颗脑袋,因为天气寒冷,面目还没怎么改变,只是花白的头发上积满了雪花,那是他的汗,他的救命恩人,他最敬重最爱戴的义父秃黑鲁帖木儿的人头。

黑的儿火者,亦可称之为楚键,望着义父那被冰霜凝结的人头,他百感交集,眼前不禁浮现出多日前王帐内的一幕。

东察合台汗国军队作为突厥大军的前锋,肩负着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开拓西域到中原道路的责任,此前帖木儿大汗下过死命令,要在凉州过汉历新年,但是凉州太难攻了,秃黑鲁贪生怕死,竟然畏战不前,一直等到帖木儿大汗的中军来到,凉州依然屹立在那里,按照军中制度和大汗赏罚分明的作风,恐怕很多人都要遭殃。

觐见大汗的时候,秃黑鲁竟然从怀中掏出利刃意图行刺,帖木儿一向以成吉思汗的子孙自居,做派豁达开放,和安达见面的时候王帐内竟然没有侍卫,再加上他腿部曾经负过伤,行动不甚方便,秃黑鲁虽年老,但是体力充沛行动迅猛,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陪同秃黑鲁一同觐见的东察合台王子黑的儿火者竟然猛扑上前,挡住了他父亲的利刃,趁着这个时机,王帐外的侍卫一拥而入将秃黑鲁拿下。

帖木儿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自始至终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待秃黑鲁被侍卫拿下之后,淡淡的说了一句:“砍成肉泥。”

侍卫们正要动手,忽然黑的儿火者大吼一声:“且慢!请让我来送父汗归天。”

帖木儿眯起眼睛看了看这个面生的年轻人,冷笑了一声:“好,我倒要看看你们父子俩玩的什么把戏。”

黑的儿火者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走近父亲低低说了一句话,然后一刀刺进老人的心窝,又搅动了一下,迅速终结了他的生命,而后慢慢的将尸体的头颅割下,血浸透了王帐的地毯,侍卫们冷眼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儿子杀死父亲,割下父亲的人头向仇人献礼。

帖木儿依旧是一副见惯不怪的表情,讥笑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们东察合台人么?”

黑的儿火者一言不发,对秃黑鲁的首级拜了一拜,倒转匕首插入自己的胸膛,直到这时帖木儿眼中才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

楚键醒转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了,据军中郎中说,如果不是大汗下了死命令救他,他早就见真主去了,所幸这一刀是擦着心脏过去的,流了许多血,却无内伤,能下地之后,楚键就挣扎着带领队伍拉石头去了。

秃黑鲁的人头依旧挂在高杆上示众,父亲在事发前夜的叮嘱依然在心头回响,楚键的眼中无泪,心中也无泪,此刻他只感到肩上沉重的责任。

东察合台的部队负责在这严酷的大雪天从百里之外的戈壁滩上运送巨石,石弹的消耗极大,对后勤运输的压力也很大,雪大路滑,饥寒交迫,很多士兵长时间对着雪地劳作而变成了雪盲,军中怨气冲天,对王子殿下的怨恨更多,背地里骂他的人数不胜数,这一切楚键都忍住了,因为他无时无刻都没忘记父亲的嘱托,一定要忍!忍!

王帐内灯火通明,大汗的军师们彻夜都在研究破敌之策,现在帖木儿终于理解秃黑鲁了,不是他畏敌怯战,而是凉州实在太难攻了,城墙高大坚固,存粮充足,守卫者意志坚决,就如同一道堤坝般拦在自己东征道路上,百万大军停滞不前,每日光粮草耗费就是个天文数字,再不有所突破,恐怕军中就要乱了。

好在军师们终于想出一个办法,集中所有力量攻其一处,只要有一个突破口就好办了,于是大军暂停攻城,储存石弹等候时机,十天过去了,石弹的储存量终于达到了要求,楚键的部队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又被派到阵前去执行一项重要的任务——挖地道。

天寒地冻,土地硬的象铁一样,镐头砸下去只能刨出一个白点,那些脑残的军师们竟然要求把地道挖到凉州城下去,想起来就恨的人牙根痒痒,但是楚键依然不折不扣的执行了命令,他告诉士兵们,就算用手指甲挖,用牙齿啃,也要把地道挖出来。

第39章 五郎探父

挖地道并非是想开拓一条攻入城内的捷径,而是打算用火药炸塌城墙,突厥军中配备有不少火药武器,但效果都不甚理想,所以只是作为辅助兵器使用。

铸铁的大炮外面箍上钢条,从炮口装填火药和铁质炮弹,用烧红的铁签子引燃火药之后,炮弹射出杀伤敌人的工事或者有生力量,或者是铁壳里装上火药和引火线,点着后抛到对方人群中去,再或者是那种细铁管和木头托做成的火枪,装上铁砂子打人,这些玩意的效能远远比不上回回炮、弓箭这类相对原始的武器。

帖木儿对回回炮这种东西情有独钟,巨大的动力轮,长长的力臂,粗壮的木料上箍着坚实的钢铁固件,弹兜里什么都能装,石弹铁弹猛火油罐,甚至死人死马的尸体,不论大小,不论质地,全都能抛出去,尤其当上百架回回炮一起发动的时候,那真是壮观绝伦。

回回炮威慑力强,人力即可操控,对炮弹的要求低,这些优点都是铁炮所无法替代的,所以突厥军中的火药大都用在土木工事爆破上。

在人家城墙下面掏个洞然后填上几箱子火药,导火索一点,轰的一下城墙就塌了,好用是好用,但是先前的土工作业也挺费事,至今为止帖木儿所遇到的敌人大都是动用回回炮就足矣,强大的突厥铁骑又不是土拨鼠,整天刨洞的干活。

冬天进行土工作业真的很艰苦,好在楚键够聪明,既然火药能炸塌城墙,那肯定也能把冻土炸开,他先让人挖一个小洞,然后把火药填进去引爆,果然炸出一个大坑来,在这个基础上再挖就方便多了。

把冻土层挖开以后,活就容易多了,粗壮的蒙古车轴汉子们为了工作方便,只穿了单衣在下面挖土掘进,一筐筐土被运了出来,地道迅速向凉州扩展。

凉州城内,沿着城墙脚下埋着十几口大缸,每口缸旁边都有士兵趴着听音,城外有什么动静这里都能听见,突厥人掘进的声音早就传过来了。

久攻坚城不下,挖地道偷袭不算什么奇妙的战术,既然是在地底下开打,兵力多的就占不到优势了,而且汉人对于土工作业有着千年的传统,挖坑打洞可是他们的强项,于是乎一队士兵也论起了锄头和铁锨,开始反坑道作业。

凉州城的地基极为扎实,突厥人想挖出一条通到城内的坑道是肯定不可能了,但是为了防备他们在城墙脚下安放炸药,凉州军还是从事先设置好的密道杀了出去,横向挖掘了一条地道,正好截断了突厥人的前进道路,两边人用匕首,手弩在地道里展开一场殊死的搏杀。

难道突厥人连日修兵就为了挖地道?元封不大相信帖木儿就这点手段,正在城楼上镇守,军士来报:“大帅,地道中抓获一个突厥兵,那厮说他的汉名叫楚键,有重要军情报告大帅。”

元封心中一动,赶紧让军士把人带上来,又命人把赵定安和狗剩喊来。

天寒地冻,每个人嘴里都冒着白气,即使穿着厚厚的皮袄还是忍不住打颤,可是那名突厥俘虏却只穿着一件单衣,身上全是泥土,脸上也污秽不堪,但是一双眼睛闪亮无比,俘虏被带上城墙,押到指挥所里,两个军士大喝一声:“跪下!”朝着俘虏的膝盖窝就踢,但那人竟然纹丝不动,开口道:“你们都出去,我有话和你们大帅说。”

军士们暴怒,这突厥俘虏未免太猖狂了吧,刚要抡起兵器揍人,元封说话了:“你们暂且出去。”

军士们这才悻悻的退出去,大帅武功高强,自然不用担心什么。

元封拉了一张椅子过来招呼楚键坐下,又亲自把火盆拨的旺了一些,铁钎子上插着的羊腿正在滴滴冒油,元封扯过羊腿递给楚键:“吃吧,记得你以前最爱吃肉,怎么吃都吃不够。”

室内温暖如春,元封的话语也暖人心窝,此刻这里没有你死我活的敌人,只有多日不见的兄弟,楚键的眼圈红了,正要开言,忽然门被踢开,一阵寒风卷了进来,一人冲进来骂道:“小狗日的,你还有脸来!”

来者正是楚木腿,老爷子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指着儿子破口大骂,楚键扑通一声跪倒哭道:“爹!”

楚木腿喝道:“你个认贼作父的小畜生,我不是你爹,你爹是城外那帮突厥老狗!”说着拿巴掌猛抽楚键的脸,啪啪的声音清脆实在,楚键的脸上很快就出现了明显的指痕,嘴角也有一丝鲜血流下,但他依然跪的笔直,毫无怨言。

楚木腿嫌巴掌打的不过瘾,转身踅摸了一眼,正好看到随后赶来的赵定安腰间的佩刀,老爷子仓郎一声就把佩刀给拽出来了,对着楚键的脑袋就劈了下去,赵定安和狗剩赶紧拉住他:“楚大叔,这可使不得啊。”

楚键已经是泪流满面,他哽咽着说:“我没读过书,但是做人的道理总是明白的,爹生我养我,自有哺育之恩,大汗于乱军之中救我性命,待我如亲生,亦有再造之恩,突厥东征中原,我东察合台汗国军队作为前锋也是迫不得已,如今父汗已死,我不想连亲生父亲也失去,所以冒死前来,有要事通报。”

元封道:“楚大叔莫要动怒,五郎也是有难言之隐的,他今天既然能站到这个地方,说明他心里有你这个爹,有我们这些兄弟,还是让他先把事情说了吧。”

元封的话楚木腿不能不听,这才气呼呼的坐到一旁去了,楚键这才道:“明天大军将会发起总攻,集中一百五十架回回炮,三百门铁炮全力轰击凉州西城墙,同时以地道挖掘到城墙下方,用火药炸之,帖木儿下了决心,务必一战成功,你们届时要小心。”

元封急忙拿过城防图铺在桌子上道:“你们主要进攻哪个点?”

楚键看了一下图,伸手指道:“从这里到这里都是火力打击范围,这段城墙将遭受到前所未有的轰击,即使再坚固也承受不住,你们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元封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道:“楚大叔你们先出去一下,我和五郎有话说。”

赵定安和狗剩扶着楚木腿出去了,屋子里只留下楚键和元封两人,他俩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半个时辰之后楚键才出来,元封让军士把他沿原路送出去,军士们虽然惊讶但还是执行了,楚键在士兵们的押送下目不斜视的走下城楼,一直走到地道口旁才忍不住回眸一望,正看见自己的亲爹趴在垛口边看着自己,已然是老泪纵横,楚键咬了咬嘴唇,义无反顾的钻进了地道。

“娃都回来了,知错能改就行啊,怎么还把他送出去?”楚木腿望着离别数年的儿子的背影,愁容满面的问道。

“楚大叔你就别担心了,九郎自有安排。”赵定安在一旁劝道。

彤云密布,滴水成冰,西北风呼呼的刮着,厚厚的羊皮袄就如同薄纸一般无法抵挡这刺骨的寒风,明天突厥人就要倾尽全力攻城了,可是城里的人却无能为力,敌人挑选的这一段城墙恰恰是凉州防御的薄弱点,突厥人打仗并不总是横冲直撞,情报的运用也很重要,他们挑中的这段城墙是曹延惠掌权之前的凉州老城改建的,根基不稳,夯土外面包裹着墙砖,质量比其他段城墙差了不少,墙体已经松动,经不起大规模的轰击了,到底怎么办,元封一筹莫展,城墙上肯定不能留守士兵了,那样等于送死,在城墙后面摆上几千个长矛手弓箭手也不靠谱,突厥军人多势众,拿命换命他们最乐意不过了,眼下看来最佳的办法就是重起一道城墙,可是只有一天时间,就是神仙下凡也造不出城墙啊。

元封独自一人在这段城墙后面走着,遍地都是回回炮抛进来的石头和新起的坟头,野狗早就没了踪迹,就算不被人打死吃肉也冷得不敢钻出巢穴了,几个卫兵远远的站着,大帅没事跑到这里来遛弯,他们这些当兵的可倒了霉了,非得陪着一起受冻。

有个当兵的被尿憋急了,跑到墙根抖抖索索扯开衣服,掏出家伙洒了一泡尿,尿完就骂道:“什么鬼天气,再冷点尿尿都得拿小棍敲了。”

元封灵机一动,这天气实在是冷的吓人,白天温度都如此之低,以至于尿落地就结冰,晚上更是冷到极点,呵出去的热气凝结在胡子上都能变成霜,城里的几十处水井也都冻上了,吃水都困难,但是换个角度一想,这何尝不是上天赐予凉州的一件礼物呢。

“有了!”元封大叫一声,拔腿便走,边走边说:“来人啊,把周泽安给我找来。”

第40章 冰城

次日凌晨时分,天刚蒙蒙亮,突厥人的炮击就开始了,一百五十架回回炮调整了角度,把弹着点集中在一段最薄弱的凉州城墙上,巨大的石头如同雨点般砸过来,以往都是往城里砸,现在则是直接砸在城墙表面。

从戈壁滩上运来的石头虽然看起来庞大无比,但是经过岁月的侵袭早就风化了,硬度并不高,无数石头落到城墙上砸的粉碎,石屑横飞,城头上一如既往的沉默着,没有人还击,突厥统兵大将见状便把令旗一挥,铁炮部队蜂拥向前。

突厥人冶铁技术有限,铸造的铁炮口径不能太大,否则容易出现砂眼裂缝,口径小,炮弹就小,离远了开炮没啥威力,只能抵近射击,冒着被自己人误伤的危险,三百门铁炮被推到了前线,在距离城墙五六十丈远的地方排成一线,轮番轰击,拳头大的炮弹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打在城墙上,效果倒也不差,三百门小炮响成一片,硝烟弥漫,什么也看不清楚。

帖木儿大汗端坐在高台之上,得意的欣赏着这壮观的一幕,再强大的敌人在突厥大军的攻击下也只能化为齑粉,他甚至可以想象此时城里人的心态,那是一种难以描绘的绝望和恐惧,不出意料的话,城破之后的巷战不会太艰苦,因为敌人心理上的依托——城墙已经不存在了,他们的斗志如何还能坚持。

数万名精兵静静地等待着总攻的那一刻,长枪如林,旌旗飘舞,在接下来的巷战中,他们将是主力,凉州之战艰苦之际,他们中的很多人将会在战斗中死去,对于这一点,他们早有心理准备,有人在用布条缠着握刀的手,有人在打磨着兵器,还有人在吃着东西,更多的人则是在向真主祈祷。

轰击还在继续,炮兵们来回搬运石头,操控回回炮,热的把皮袄都脱下了,虽然风化的石头威力不佳,但毕竟架不住数量太多,整整打了一个白天,上万巨石轰过去,凉州城墙已经有数处摇摇欲坠,黄昏时分,有两口填满火药的棺材从地道上运了过去,挨着城墙根放下,长长的引线一直拉过来,帖木儿大汗用千里镜观察了一下,再看看天色差不多了,他便一挥手,示意炮击停止。

回回炮和铁炮的轰击戛然而止,铁炮军匆匆撤回阵地,轰隆隆的炮声终于停下,硝烟也渐渐散去,整个世界忽然变得如此清净,甚至让人觉得不太习惯。

凉州城外一片沉寂,尘烟散尽,城墙千疮百孔,下面堆积着如山的碎石,奇怪的是,自始至终城内都没有发起任何反击,好像他们轰击的是一座鬼城一般。

到了决胜的时候了,帖木儿却觉得一阵心烦意乱,作为一个南征北战的统帅,他有着相当灵敏的直觉,总觉得隐隐中有什么危险在等着自己,可是却又说不出来,他沉下心来仔细想想,打仗这种事情,其实不能投机取巧,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他想不出在这种强有力的打击下凉州人还能有什么可以仰仗的实力,这样一想也就释然了,他端坐在中军高台上,缓缓挥动右臂向前指去,这是进攻的手势,对凉州的最后一击由此开始。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巍峨的凉州城墙终于彻底坍塌,尘烟四起,直上云霄,炸药的威力太大了,以至于每个人的耳膜都震得生疼,连带兵的将军也傻了,片刻之后才醒悟过来,拔出弯刀大吼一声:“冲啊!”

数万步兵如同潮水一样呐喊着冲过去,凉州终于城破,高大的城墙化为一堆废墟,再也不能阻挡大军的铁蹄,虽然还面临着巷战,但那已经不成为问题,今夜凉州就是囊中之物了,按照老规矩,最先进城的部队享有优先劫掠的权利,凉州的房子金钱粮食女人就在眼前了,今夜再也不用睡在冰冷的帐篷中了,而是可以搂着俊俏的汉人娘们睡在生着炉子的大房子里了,想着这个,士兵们的吼声都提高了两个八度“冲啊!”

城墙塌了,化成一堆破碎的瓦砾,虽然还是堆积的象山头一样高,但是完全不用云梯就能爬上去,步兵们蜂拥向前,瞬间便布满了整个山头,并且继续向城里蔓延去。

帖木儿嘴角浮上一丝微笑,打进去了,和预料中的一样,大军终于攻入凉州,虽然用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死的人稍微多了一些,但总是打进了凉州,他不为人察觉的长长出了一口气,冷风吹来,大汗裹紧了身上的貂裘,到底不比年轻时候了,他感到有些冷。

正要走下高台去休息,忽然侍从惊讶的指着远方大喊一声:“看,那是什么?”帖木儿停下脚步扭头看去,之间倒塌的城墙背后一片晶莹闪烁,在夕阳下光彩夺目。

按照事先的推演,打通这段城墙之后就是一片民居,再往前是凉州城内的大街,没有任何能阻挡大军前进的障碍物,即使敌人察觉了大军的攻击意图,短短的时间内也不可能构筑起像样的工事,最多是矮墙街垒而已,主要还是靠步兵肉搏血战。凉州军早已是久战疲师,又怎么能和养精蓄锐的突厥大军抗衡呢。

可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越过这小山一般的瓦砾堆,另一堵高墙出现在他们眼前,这堵墙不是用砖石垒起来的,而是用冰浇注出来的,外壳晶莹剔透,里面掺杂着茅草,碎石,瓦块,虽然看起来极其不正规,但是又高又滑,别说人爬了,就连猫都怕不上去。

突厥步兵只携带了轻兵器,根本没带任何攻城器械,面对这堵突然冒出来的墙手足无措,要知道这可是大军总攻,前面的兵停下了,后面的兵还在继续往上冲,冰墙下面的人越聚越多,摩肩接踵,别说实施机动了,就连转个身都困难,军官们大声呼喊着,也是无济于事,建制已经打乱,乱七八糟吵吵嚷嚷,数千人堆在一个狭小的凹形空间内,此时若是守军开弓放箭的话,恐怕一箭下去都能穿死好几个人。

就在攻城部队乱成一团的时候,沉默了一天的凉州军终于出现了,数百个黑乎乎的铁疙瘩从冰城上扔下来,某突厥士兵接到了其中一枚,看到冒着青烟松果形状的黑漆漆铁疙瘩,惊得他大叫一声:“震天雷!”

火药是汉人的四大发明之一,对于配方和运用方面自然比突厥人更高明一些,震天雷就是凉州守军的杀手锏之一,这是一种铁壳包裹火药的新式武器,铁壳被处理成松果的外形,炸开来能裂成许多尖利的碎片,这种武器本来是为了对付游牧民族骑兵集群冲锋的,用在攻防作战中也颇为有效,但最佳的使用时机还是像现在这种人挤着人的场合,一枚震天雷扔下去能抵得上空旷地带五枚的功效。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突厥步兵的队形太密集了,别说扔炸弹了,就是随手丢个石头下去都能砸死几个人,第一轮震天雷扔下去之后,下面就成了尸山血海,在锋利灼热的弹片面前,铁环编成的锁子甲就和纸一样单薄,无数残肢断体飞起,血流成河,惊恐的叫声和凄厉的哀号混成一片。

但是突厥人的大队人马依然潮水般涌来,没有收兵的命令,就算前面是万丈深渊也要冲,无数突厥步兵前仆后继的奔向死亡,憋了一天没进行的反击的凉州军全力迎战,震天雷不要钱一般往下扔,重型床弩发射的箭矢一下能射穿五六个人,各种武器形成一条死亡线,硬生生将突厥大军拦在这里。

帖木儿大帝已经发现情形不对,急令大军暂停,换铁炮队上去对轰,但是等命令传达到前方,已经有数千人死在凉州城下了。

打到这里,帖木儿倒有些钦佩这个对手了,有勇有谋意志坚定,判断力准确,充满奇思妙想,他竟然能想到用冰建起一座临时防线,实在让人赞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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