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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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出了什么事了?

我还没有回过味来,张朋突然杀猪一样地叫了起来:“柳文渊,那是什么?那是什么?”他看着井里,声音有点发颤,已经完全没有了几秒钟前的兴奋

“那是夜王”

柳文渊的话很平静,脸上甚至带着些笑意,“那是夜王”

他的声音平和之极,这句话重复了两遍夜王?不就是紫岚说的么?那么我并没有听错我屏住了呼吸看着井台,那三兄弟正在慢慢倒退,睁大了眼看着在井台前的张朋张朋站在井前,却已经象粘在捕蝇纸上一样,虽然身体在动着,可是双脚却根本动不得分毫,他把脖子扭得几乎成了一百八十度,嘶哑地叫道:“柳文渊,你骗我!”

他是在挣扎!尽管在他面前什么东西也没有,可是他挥舞的手臂,分明象有一个隐形人正抓住了他

“张朋,你既然是它选中的人,那就去迎接它吧”

柳文渊弯下腰,撩起了一条裤管,露出了左脚,一边象是自语地道:“夜王,我把接替我的人带来了这一百二十年来,我也累了”他不紧不慢地脱下鞋子,他的左脚上缠着裹脚布,不过那种裹脚布也缠得太多了些,简直象是木乃伊的缠法他费力地解开上面的结,仍在轻轻地说着什么,太轻了,我再听不清,只是略微听到几个词,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正在捉摸着,张朋突然又大叫起来:“啊…天啊…”

他叫得惊天动地,可是村子里却死寂一片,象是谁也没有听到那三个年轻人忽然扔掉火把扭头向我这儿跑来,他们的体质都相当好,跑得很快,但是只跑了两步,忽然跑在最前的那个年轻人一个踉跄,向前扑倒在地倒下来时,他的手几乎要碰到了我的脚他是有心脏病么?我有些莫名其妙这年轻人十分健壮,方才见他掀开井盖时毫不费力,这时却倒在地上全身抽搐着,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几乎是同时,在他身后的那两个年轻人也同时摔倒在地

我连大气都不敢出这人还在挣扎,但身体已经在变色也许是中了某种剧毒,如果是柳文渊下的,那他的手法太高明了,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下的毒,几乎象武侠小说里的情节一样

那个年轻人的脸已经变成了灰色,发出了吐水泡一样的声音在小说里常有这样的描写,毒发后就口吐白沫,继而吐血,可能他马上也要吐血了现在他和我相隔只有两到三米,我只要走上一步就能碰到他,可是我根本不敢走上前去,只是看着他

天啊!我在心中疯狂地叫着,天啊!

他并不在吐血,从他嘴里吐出的,是些黑色的东西!象是水,象一吐出来就马上贴在地面上,并且过份灵活地流动,就象他吐出来的是无数细小的黑色虫子我想退后一步,可是脚下却生了根一样,根本动弹不得分毫,而这些黑色的东西在地上蜿蜿蜒蜒,正在向我流过来

“放了我吧!”

张朋在井台上又大叫起来当下面站着一大群面无表情、动也不动的人,而前面有个魂飞魄散、正在惨叫的人时,这副景像的确不象是真的,他们也一定会觉得那是个梦吧,一个古怪的,有时间、地点、人物和情节的怪梦

柳文渊已经解开了脚上的裹脚布,站直了大声道:“张朋,你已经感受了吧?那种让你忘记一切的感觉是多么好”

但张朋的感觉一定不怎么好,他还在惨叫,只是已经叫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躲在草丛里动也不敢动,只是看着在井台前的张朋张朋还在挣扎,但这时的挣扎已经接近于抽搐了他的脚仍然象粘在地上一下动也不动,上半身伏在井台上,头已经埋进井口,几乎有种要跳井自杀的意思

那井里有什么?

这时我的心里除了恐惧,更多的却是好奇如果不是因为害怕,我真的要走上前去看个仔细虽然张朋吓得魂飞魄散,但我却实在无法相信那井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也许,他看到的是那个阿保的尸体?

我打了个寒战,眼前仿佛看到了那副景像温建国说过,那个阿保是死在井里的,不知道有没有打捞上来我仿佛看到了井里有一具腐烂得差不多了的尸体正向上伸着手,攀着井壁爬上来,随着爬动,腐肉正不住地往下掉这种僵尸片里的场景的确很可怖吧,可是我也知道那绝对不可能可是让张朋吓得这副样子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想着,不由自主地,我向前走了一步

刚从泥地里拔出脚,我就惊异地发现刚才那种强大的吸力一下子消失无迹,象踩在水泥地面上一样,仿佛只要稍微加一点力就马上能向前奔跑尽管我也知道现在不能走向前去,可是两条腿却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

柳文渊惊愕地看着突然伏在井上不动了的张朋,喝道:“你到底是谁?”

他的声音似乎带着血淋淋的狰狞,我的心头猛地一跳,还以为他发现了我,但马上发现他只是对着井台,这句话分明是向张朋说的张朋动了动,费力地抬起头,小声道:“我是来收古董的”

柳文渊提起了一根扔在地上的钢筋向前走去,他虽然走得仍然很快,但是瘸得更厉害了当他走到井台前,举起了钢筋对准张朋,厉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会有夜王班指的?”

一定是个噩梦!

我这样想着我只可能沉浸在一个漫长的噩梦里在这个噩梦中,我才会看到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

周围突然又变成了一片昏暗是的,尽管本来就很暗,我仍然感到了黑暗的无所不在那种浓厚的黑暗象是沉重的生铁,会流动的生铁,正在堵住每一个缝隙在这黑暗里,那些沉睡中的村民如同墓碑一样直直的站着

张朋的嘴里已经只能发出一些嘶嘶声,那是从他喉咙深处挤出来的这种毒蛇一样的嘶嘶声已经只让人联想到垂死前的哀鸣,我又向前走了一步,但这一步也听不出他在说些什么

柳文渊盯着他,顿了顿,突然大叫起来他的叫声中满含着绝望的恼怒,伸起钢筋猛地向张朋背部扎去

钢筋扎进了张朋的身体,我吓得“啊”地一声叫了起来钢筋扎进去时,简直象是一根烧红的针插进肥皂一样,我本以为会看到血肉横飞的场面,但是很奇怪,张朋背上并没有血流出来,相反,从伤口突然有黑色的东西涌出来,却又并不散开,只是沿着钢筋而上,一下把整根钢筋都染得黑了,连柳文渊的手也黑了一半虽然张朋身上还穿着衣服,但这件衣服几乎一下子和一个空了的布口袋一样倒了下来,好象张朋整个身体在百分之一秒内变成了空气

我再也忍不住,大声惨叫起来毫不掩饰我的恐惧,也不觉得羞耻那种恐惧就象是被突然间抛上极高的高处,又突然被扔下来一样我的叫声惊动了柳文渊,他转过身,钢筋也随即拔出了张朋的身体

黑色的钢筋,而柳文渊的眼睛也象两个火球,从那里我看不到一丝活人的气息,只是死亡和痛恨

还有绝望

我也会被柳文渊灭口的吧?我只有这一个念头现在我只希望这是个噩梦,即使是个太恐怖、恐怖得让人得心脏病的噩梦,那也是件好事我茫然地看着他,身上也脱力了一样,浑身的每一寸肌肉都没有了力气

“叮”一声,一个圆圆的东西掉了下来,滚落在柳文渊身边柳文渊弯腰拣了起来,看了看,又看了看我,突然仰天笑道:“原来是这样!天无绝人之路,这世界还没有完!”

井台上只有一套破了的衣服搭在上面,呈现一个人形的模样张朋刚才还在惨叫,现在这个人却已经如果溶化在空气中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的脚在一步步地向前移去,好象已经不属于我了,这时我却已经忘记了恐惧,只是看着那井台,慢慢地,走上前去

这一定是个噩梦一定是

我咬着嘴唇对自己说着,一点也不理会嘴唇传来的疼痛这时我已经走到了井台前,也就是刚才张朋站立的地方,那里,张朋的鞋子还搁在地上,象是有人在井台前洗过忘了收回去

柳文渊看着我,放下了钢筋,慢慢地说道:“是你吧?”

他向我摊开了手,掌心放着的就是那个青铜班指我茫然地接过来,喃喃地道:“这是什么?”

“夜王戒指”他的声音已经没有刚才的歇斯底时,变得非常平静,“也是你的责任”

我茫然地接过来,看着那班指的确就是那个,我因为把它穿在钥匙圈上,这班指的内圈还留着几道划痕我呆呆地看着,柳文渊用那种如果梦呓一样的调子缓缓地说道:“戴在你的拇指上,你会拥有一切”

那个班指大得有些笨重,我戴上了手指,已经能感到它的重量不知不觉中,我也用柳文渊那种梦呓一样的语调道:“我的责任?”

“是的你的责任”

他居然还笑了笑,伸出手来:“来吧,跟我过来,接受它吧”

我看着他这个一直生活在温建国故事里的人物现在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但我实在不知道他是个实体还是我噩梦中的过客,我低低地道:“这是真的?”

“真的”他象是知道我的意思,一点也没有诧异地回答,“都是真的,你马上会拥有一切”

“这村子里的一切?”

尽管我知道现在讽刺他很不明智,但还是忍不住讽刺了一句柳文渊却好象没听到我话中的讥讽之意,只是道:“不错,一切,你想要的一切,包括永生”

他说得极其确定,几乎无法不相信他我沉默了一下,道:“那到底是什么?”

我指着井口井口只是一个其黑无比的洞而已,但那个洞好象可以吞啮一切,连光都可以吞进去柳文渊用钢筋挑起了张朋的衣服和鞋子扔了进去,低声道:“是夜王”

“夜王到底是什么?”

他脸上突然闪过一丝迷惘,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我突然有一阵恼怒,叫道:“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这是个毫无理由的责难了可是现在我只是觉得自己实在一直象是在梦游一样,我的确不该跑到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来

柳文渊并不觉得我的无理,只是温和地道:“那是夜王在召唤你难道你没有感觉么?很多年前,他就在召唤你,召唤你们这些夜王的子民来,接受它吧,你会变成和我一样的神”

“神?”我冷笑了一声,“你就真以为你是这个村子里的上帝么?”

我已经猜到了一些了,柳文渊一定是某个邪教的教主,那些邪教经常崇拜黑夜和死亡,又自以为是神,可以掌握世界上万事万物的生杀大权我这时的话已经带着掩饰不住的嘲讽,但柳文渊却象毫无察觉一样,只是低声道:“是的”

这个恬不知耻的回答让我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我又踏上一步,一霎时从脚底象扎进了两条冰柱一样,寒气猛地冲了上来,我打了个寒战,眼前只觉得一黑,眼睛不由得闭了一下

我马上又睁开了眼,但让我奇怪的是,只是眨了一下眼,井台前居然只剩了柳文渊一个了!那些呆呆站着的村民此时已消失无踪,一个都看不见,好象柳文渊念了句什么咒语,那些人就象一个大型魔术中的道具一下消失了

如果以前我都觉得柳文渊只能用一些怪谈来欺骗别人,但此时我才真正对这个人产生了一些惧意不管他在宣扬些什么,看来,他的确是有邪术的有这么厉害邪术的人,也一定非常可怕

我看着他柳文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得离我很近,我伸手就可以碰到他看到我时,他淡淡笑了笑道:“你还有什么问题?”

我盯着他,想看出他内衣的怯懦这些使用邪术的妖人我只有从以前那份《传奇大观》的破故事里看到过,没想到现在居然面对面地碰到一个在那些故事里,妖人往往是不堪一击,邪术十有八九只是些幻术,也许柳文渊也是如此

我握紧了拳头,眼角看了看四周村长的尸首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被移走了,看来柳文渊的幻术并不简单,我怎么都看不出破绽

随着握紧拳头,我的掌心被一个东西硌了一下,我马上警觉到就是那个青铜班指这个班指刚才我戴在手上后一直没取下来,体积又大,形状又古怪,我握拳头习惯把大拇指握在另四指当中,那个班指埋在了掌心,感觉十分难受

“夜王到底是什么?”

这是我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我也不觉得柳文渊能够回答我,但我又满心希望他能给我一个回答也许,这仅仅是一个名词,一个柳文渊捏造出来的东西,也有一种可能是我臆想出来的,因为直到现在我仍然在怀疑我是迷失在一个噩梦中了,紫岚,柳文渊,村长,张朋,这些人都只是我的噩梦中见到的人物而已,并不实在

柳文渊抬起头,又看了下天空他的这个动作十分自然,我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几乎可以看到他的脖子在摆动时那些肌肉的活动,而这些动作十分流畅,怎么看都不象是我梦见的

“你读过《平面国》么?”

我几乎惊叫起来,但马上也释然了梦是现实的反映,而《平面国》这本书我是读过的,当然可能进入我的梦中来象柳文渊这样的乡农,自然不可能读过这部英国小说,那么可以肯定这是个梦了

我正想着,柳文渊叹了口气道:“那个作者的确是个天才,他居然能够想象出一个二维的国度想一想吧,那个世界是二维的,而里面的人也都是一个平面…”

尽管已经确认这是个噩梦,但我还是又吃了一惊这种想法只有异想天开的人才想得到,第一次读那本书时我就惊叹于作者想象力的诡异,在他的笔下,那个世界只是一个平面,而人们就象影子一样,在这个平面上活动,对于平面以外的东西就再不理解这个故事也曾被归于科幻类,但我觉得那更该归于寓言类,因为我也不能理解生物居然会是二维的

二维的生物自然不可能,那完全违背了自然的法则…

“夜王就是种二维的生物”柳文渊用这句话结束了他的解释

“不可能!”

即使是在噩梦中,我仍然大声地打断了他,“那是不可能的!”

“在宇宙中是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的,你到现在还不相信么”

柳文渊淡淡地笑着,他的话里带着些讥讽我的脑子已经乱成一团,被他这段不长的话搅得象一团浆糊我实在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一个梦,真实性如此强,而逻辑性又如此地弱,可能噩梦都是这样的

“如果这是种二维的生物,那它们该吃什么?”

柳文渊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可是我看不出那里有多少善意,我看到的只是嘲讽:“鱼能理解鸟为什么会飞么?鸟能理解鱼为什么会游么?”

我一阵哑然被一个梦中的人取笑实在是少有的经验,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梦到这么一个说话活象个哲学家的村农,也许是我现在乱七八糟的书读得太多了吧

“来吧,时间已经到了”

柳文渊又向四周看了一眼四周越发显得昏暗,那支火把插在地上,什么都照不亮黑暗如同粘稠的胶质物体,到处都无所不在,只是三四步外就变得模糊不清了那些黑色象是无数尖利的细针正插在我的身体上,带着刺痛,但又让我无比地狂喜

这一定是个噩梦这些都不存在

我默默地想着,即使从脚底传来刺骨的寒意,我仍然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我扭头看向那口井里,从井里仍在传出一阵阵喘息一样的声音,可是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即使真的有一具腐尸在爬上来,我也看不到我突然有些想笑,金佛和腐尸,总让我想到以前读的佛学书一那些红粉骷髅

“以后夜王要由你来守护了”柳文渊深有感慨地说着,把一只脚搁到了井台上“接受它吧,在你眼前会展开一个新的世界,你的生命会与它们融合,直到永远”

他的这只左脚由于一直在阴影里,我刚才都没有再注意,现在才能看得清楚一些那还是一只脚么?那只是一些骨骼!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根本不相信这样的脚居然还能能走路他的左脚从髁骨以下,连一点肌肉皮肤也没有,当然,也有可能他的脚是太瘦了,瘦得皮肉都紧贴在骨骼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病吧

我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可能嘴唇皮也破了,嘴里尝到了一股带着腥味的甘甜但即使在流血,那也不能证明这是现实,这一切只可能是个噩梦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被选中了?这村里有那么多人”

如果是噩梦的话,我这个问题一定不会有一个有条理的答案的我有些绝望地想着

柳文渊微微地笑着,似首这只脚对于他来说根本没什么异样:“夜王并不是在任何人身上都能生存的那是些脆弱的生物,只能生存在黑夜里,只有它们选中的人才能共同生存,否则就象一个不牢固的容器一样你该学过生物吧?知道那个共生么?”

共生?我有些想笑在噩梦中居然还能说得头头是道,那说明我仍然没有疯吧

柳文渊还在说着,他踩在井台上的脚正象一支点燃了的蜡烛一样,从脚下渗出黑水来这样子很恶心,但我却不觉得怎么样,因为我知道这是个梦,是个噩梦我一把拉下拇指上的那个班指,一下扔进了井里

班指掉进井里时,发出了“咚”的一声,柳文渊抬起头,愕然地看着我我发现在这短短一瞬间,他已经变得瘦弱不堪,杀了村长时的那种力量仿佛已经随着他脚底的黑水流尽了我以连自己也诧异的速度提起了他方才搁在一边的一根钢筋,以只有噩梦中才会有的力量扎向他那张正面对着我的脸

柳文渊一定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向他动手,他脸上的惊愕还没有消退,钢筋已经一下刺穿了他的头颅,从他的面门插进,从后脑伸出我看过一个资料,人的颅骨是极其坚硬致密的,古墓中保存最完好的往往是颅骨,以我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做这种事,而现在那根钢筋刺透柳文渊就象用一根烧红的针穿进肥皂一样轻易,而我在做这个动作时也仿佛根本没有想到我是在杀人,这一切同样只能证明我是在一个梦里吧

一个噩梦

钢筋从柳文渊的嘴里插入,因此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可是很奇怪,伤口中流出的并不是鲜血和脑浆,仍然是那种黑色的东西不是液体,因为随着钢筋插入,那些黑色马上就如活物一般漫延上钢筋,就象是有一团无光无色的烈火燃烧上来我猛地向后一跳,跳出了一米多远,看着现在如同一个恐怖雕像的柳文渊他的头部插着那根钢筋,身体登时失去了平衡,晃了晃脑袋后又含含糊糊地说了句什么,身体一斜,整个人一下向井里摔去由于颅骨里插着的那根钢筋,那根钢筋在井口搁住了,他的身体也猛地撞在了井口,但令我吃惊的是他的脖子登时就象被一把快刀割过一样与他的身体分开了,头颅就象过年时人们晾在窗外的酱肉一样挂在井口,而身体则如同一滩滑溜溜的粘液一般滑进了井里

因为惯性,钢筋还在井口慢慢地磨动,使得他的头颅正在左右晃动,好像是在摇头晃脑我小心地走上前一步看了看柳文渊的身体已经没入了黑暗中,我能够看到的也仅仅是他的穿在钢筋上的头颅而已,当我走到他边上时,我看见他的眼睛突然翻了翻,似乎还露出一丝笑意,但因为嘴里穿着钢筋,我不能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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