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内 哄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独孤红作品铁血柔情泪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花三郎带着几分酒意,到了韩奎的住处。

花三郎他本有千杯不醉之量,奈何碰见了个能喝善饮的项霸王,所以使得他从来不带酒意的人,也有了几分酒意。

其实,项霸王的酒意更浓,人都上了床了,那满地的坛子,海鹏几个正在往外搬呢。

韩奎住处的门虚掩着,一推就开了,进了院子看,不见人,难道他父女出去了。

“有人在家么?”

就这么一声,韩奎从里头急步迎了出来,刚出来的时候,满脸的沉重,满脸的阴霾,一见花三郎,立即阴霾尽扫,愁眉舒展,但是,已经全落进花三郎眼里了。

“三少爷,您可来了。”

韩奎那里躬身施礼,花三郎这里凝了目:“怎么了,韩大哥,出了什么事了?”

韩奎微一犹豫,忙道:“哪儿出了什么事了,太想您了,快,您请里头坐。”

韩奎把花三郎让进屋,亲自倒了一杯茶,赔着笑,笑得有点勉强:“恐怕您喝了不少。”

在这座京城里,可以说是没有人能比韩奎更了解花三郎了,他熟知花三郎的家世,他熟知花三郎的所学,他熟知花三郎的一切一切,所以才能一见花三郎面带酒意,就一言道出花三郎喝了不少。

花三郎倏然一笑道:“恐怕够淹死一个人的,谁叫我碰上了对手!”

韩奎瞪大了眼:“这块地儿上,谁这么能喝?”

“霸王项刚。”

韩奎呆了一呆,道:“那难怪了,霸王项刚,象是个能喝的人,不过我不信他能跟您一样,只有几分酒意,恐怕这会儿叫都叫不醒他了。”

花三郎笑道:“只怕让你说着了,分手的时候,他已经脚下跄踉,步履不稳了,不过神智还很清醒。”

韩奎捧起那杯茶递了过去:“酽茶能解酒,您喝两口吧。”

花三郎接过那杯茶喝了两口,把茶杯放在几上道:“韩大哥,这些日子还好吧。”

“还好。”韩奎强笑一下道:“平静得很,没人再来找碴儿了。”

花三郎道:“应该不会了。”

“您呢,您的事儿进行得怎么样了?”

花三郎道:“到目前为止,还算顺利,我现在是一身兼东西两厂的总教习,算得上是个出风头的大红人。”

韩奎微一怔神,惊喜道:“三少爷,恭喜您,没想到前后没多少日子,您竟能有这么大的成就,三少爷,这是您,换个人谁也没这通天的本事。”

花三郎淡然一笑:“成就越大,知道的越多,心里也就越觉得沉痛……对了,韩大哥,我跟你打听件事儿,你是老京畿了,这块地儿上的龙蛇,你应该很熟,知道还有哪一伙在暗中谋算刘阉的么?”

韩奎道:“三少爷,您问这”

花三郎把项刚告诉他的,告诉了韩奎。

韩奎皱起双眉,沉吟了一下道:“三少爷,刘阉仗权势倒行逆施,铲除异己,迫害忠良,他两手沾满了血腥,普天之下,只要是稍有血性的,谁不想食其之肉,寝其之皮,我韩奎应该就算一个,只要有机会,我就非仗剑杀他,为国除奸,为民除害不可,象韩奎这种人,应该是到处都是,可是您要是让我指点,我还是真指点不出来。”

花三郎吁了一口气道:“事实上刘阉已经接获密报,那是一股有组织的庞大势力,不是零零星星的个人行动。”

“那我就更指不出来了。”

“其实,韩大哥不知道最好,三厂之中不乏能人,颇具神通,尤其眼线广布,监视严密,韩大哥你要是知道,只怕三厂也早知道了。”

韩奎道:“三少爷,如果这个好差事真落在您头上……”

花三郎道:“项霸王说话的可信性,十成十,恐怕这个好差事必然落在我头上,也有可能刘阉已经授意,让把这个好差事交给我。”

“我就是要问问,您打算怎么办?”

“韩大哥,恐怕我只有竭智殚忠,全力以赴了。”

韩奎一怔:“竭智殚忠,全力以赴?”

花三郎淡然一笑,道:“韩大哥,你把刘阉当成了什么样人,他能掌握权势,上欺天子,下压诸侯,一身统御三厂,等于操天下人生杀予夺大权,岂是侥幸,岂是等闲,韩大哥,刘阉算得上典型的一个世不二出的枭雄,想经由他的门路谋求荣华富贵的人,若是没有一些让他满意的表现,怎么可能如愿以偿。”

韩奎悚然道:“三少爷,我懂了,这么说,您是打算牺牲……”

花三郎道:“韩大哥,如果值得,有些人,在某个时候,是必须作牺牲的,是不?”

韩奎神情震动,默然不语。

花三郎伸手要去端茶,突然一怔,手停在了那儿,道:“净顾说话了,怎么没见玲珑,出去了?”

韩奎定了定神,犹豫了一下,道:“在里头呢,病了。”

病了,不出来见花三郎,必然病得不轻。

花三郎一怔忙道:“病了,什么病?”

“不要紧,受了点风寒。”

“韩大哥,自己人,你可别瞒我,小小不然的病,玲珑她不会不出来见我,再说你也必不答应,究竟是什么病?”

韩奎迟疑了一下道:“我也说不上来,您走后的第二天就躺下了,找了大夫,也抓了药,可就不见效,没起色……”

花三郎霍地站了起来:“亏你沉得住气,瞒我这么老半天,人呢,让我看看。”

韩奎跟着站起,表情有点异样,道:“我给您带路。”

他往后去了。

花三郎忙跟了过去。

往后去,是个窄窄的走道,走完走道,一个小小的院子座落眼前。

院子里只有两间屋,韩奎带着花三郎直奔西边儿那一间。

推开门,扑鼻的药味儿薰人,屋里摆设很简单,靠里一张床,拥被躺着姑娘玲珑。

乍见床上的玲珑,花三郎吓了一跳,姑娘似乎睡着,扎的辫子不见了,满头青丝蓬松着,往日挺俊,挺可人的小脸儿蜡黄,竟没一点儿血色,眼塌了,腮也瘪了,人瘦得都走了样儿。

这是什么病,把个爱煞人的姑娘,折磨成这个样儿。

花三郎定了定神,一步跨了过去,从被子里拉出了玲珑的手,往日晶莹、圆润,嫩藕似的腕子,如今成了干枯消瘦,柴火棒似的一般,连花三郎都忍不住为之一阵心酸,他伸手把住了玲珑的脉。

韩奎一旁道:“丫头,醒醒,你醒醒,看看是谁来了。”

奈何,姑娘一点动静都没有。

韩奎还要叫。

花三郎抬手拦住了韩奎。

韩奎道:“三少爷……”

花三郎摇头示意。

韩奎住口不言。

花三郎的手,还没有离开姑娘玲珑的脉,只见他脸上神色忽而诧异,忽而沉重,半晌才恢复平静收回了手,抬眼望韩奎,道:“韩大哥,你说玲珑是受了风寒?”

韩奎道:“是啊,她不该有别的病,不是受了风寒是什么?”

花三郎微一摇头道:“韩大哥,以我看,玲珑不是受了风寒。”

韩奎脸上掠过一丝异样表情道:“不是受了风寒?三少爷,那是什么?”

花三郎皱了一下眉,望床上昏迷不醒的玲珑,道:“从脉象上,我查不出她有什么病,不过该是胸中郁结难消,因而血气不畅所致。”

韩奎“呃”了一声,让人听不出他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诧异来,生似他早就知道爱女是这么个情形。

花三郎看了韩奎一眼:“韩大哥,怎么回事?”

“三少爷,什么怎么回事。”

“玲珑有什么想不开,解不开的心事?”

“想不开,解不开的心事?没有哇!”

“可是事实上她这个病是这么引起的。”

“不会吧,三少爷。”

花三郎目光一凝道:“韩大哥,不是我看错了,就是你这个做爹的不了解自己女儿,对自己女儿有所疏忽,以致她有什么心事,你这个做爹的全不知道,可是事实上,韩大哥,没有人比你更熟知华家的医术,华家的医术虽不敢自诩上追华陀、扁鹊,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把错过脉,看错过病。”

“对,三少爷。”韩奎一点头道:“同样的,当世之中,也没有人比华家更熟知韩奎父女,玲珑她娘过世早,十几年来,我父女相依为命,韩奎我是父兼母职,我父女之相处,不同于一般父女,我父女是父女、母女、可也是朋友,我爱她逾性命。

从没有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她孝顺我这个爹,可也拿我当良师益友,因之,不管是什么事,她从没有瞒过我,三少爷,既是这样,您说?她还有什么事我会不知道?”

花三郎静静听完,皱了眉,他知道,韩奎说的是不折不扣的实情,可是事实上他又明知道,他绝不会看错,姑娘玲珑这病,是郁闷过度所致,到底他跟韩奎谁对谁错呢?

他看了看病榻上的玲珑,道:“那只有等玲珑醒过来之后,咱们当面问问她了。”

“三少爷,大夫请了不少,药也吃过几帖,丫头却是一直没醒过来。”

花三郎道:“别的大夫是别的大夫,我是我。”

话说到这儿,恰好窗前桌上有现成的文房四宝,想必是前几个大夫所开药方用的,花三郎走过去,提笔濡墨,未假思索,龙飞风舞的开了一张药方,顺手递给了韩奎道:“韩大哥,照方抓药,我担保玲珑很快会醒过来。”

“是,三少爷。”

韩奎接过药方走了。

花三郎把玲珑的娇躯扳转过去,让她面向里,然后搬把椅子坐在床前,伸右掌抵上了玲珑的后心,跟着,他闭上了眼。

兵贵神速,这一次花九姑办事很快,在贾玉前脚回到肖府,刚作过部署与安排之后,花九姑就后脚带着大队人马赶到了。

所谓大队人马,指头数数,连花九姑都算在内,也不过是六个人而已。

这六个人,除了花九姑,另外五个是熊英跟他的四名贴身护卫大档头,当然也包括巴天鹤在内。

人虽是六个,有熊英一个已足抵整个东厂了,所以称之为大队人马,毫不为过。

肖府的两扇大门紧关着。

一到肖府门前,熊英却下了这么一道令谕:“给我打进去。”

东、西厂的人,虽然一直明争暗斗,但是谁也不敢先动手,不过有熊督爷的令谕,天塌下来他扛了,自然是另当别论。

尤其是花九姑,她恨透了夺她嘴边肥肉的贾玉,甚至于整座肖府,正好藉这机会假公济私。

轰然一声恭应声中,花九姑当先掠上那高高的石阶,抬起腿一脚踹了过去。

花九姑这两条粉腿,是有功夫的,不管是什么功夫,反正经年累月的常练,这一双粉腿是劲道十足,只听砰然一声,两扇大门大开,左边一扇还硬是倒了,门板挺厚挺沉,这一倒,声响还不跟塌了半边天似的,震得地皮都为之一阵晃动,花九姑三不管,带头就往里闯。

肖府的前院管事柳三影带着人赶到了,正迎着东厂的大队人马。

柳三影这位肖府的前院管事,平时很神气,可是如今碰上提督东厂的熊英,他可就差上一大截又一大截了,他那里刚一怔,巴天鹤赶过去抖手就是一巴掌,打得柳三影满脸开花,满眼冒金星,柳三影连哼也不敢哼一声,爬起来转身要跑。

“站住!”

熊英一声冷喝。

柳三影不想听熊英的,奈何他两条腿却不忠心、不争气,硬是象钉在了地上似的,挪不动丝毫。

只听熊英又道:“叫肖铮出来见我,我一路打进去了。”

花九姑一脚踹在柳三影屁股上,柳大管事跄踉前冲,差点没摔个狗吃屎,带着人往后跑了。

花九姑做开路先锋追了进去,还真是一路打了进去,倒霉遭殃的不是人,而是这一路上摆着的盆景,这个一掌,那个一脚,乒乒乓乓,象是挨了炮轰,一路狼藉,惨不忍睹。

就这么,从前院打进了后院,从后院打到了后花厅前,肖府的奇花异卉全完了,损失惨重,人也被打得吓跑了,瞧不见一个影子。

不,刚没人影,现在有了。

不但有,还不只一个,两个,是从后花厅出来的。

熊英正神气,一见站在后花厅门口那两个人中的一个,马上直了眼,傻了脸,花九姑跟巴天鹤等,正打得舒服,此刻手也悬在半空,怎么也不敢再打下去了。

站在后花厅门口的两个人,一个是此间的主人肖铮,一个威若天神,带着浓浓的酒意,赫然是总教习项霸王。

项霸王怎么偏在这时候在肖府。

是谁去把他请来的?

只听项刚冰冷道:“熊英,你们都不认识我么?”

熊英定过神,一刹那间出了一身冷汗,忙带着他的人趋前恭谨躬身:“熊英见过总教习。”

肖铮也施下礼去:“属下肖铮见过督爷。”

够熊英尴尬的。

随听项刚冰冷又道:“熊英,你好威风,好煞气啊!”

熊英忙道:“熊英没想到总教习在这儿。”

“没想到我在这儿,你身为东厂提督,就可以上门欺人了。”

熊英道:“这……”

“这什么,这是我在这儿,我要是不在这儿,你岂不把肖家拆了。”

熊英道:“回总教习,这不能怪熊英……”

“不能怪你,那怪谁,难道怪我不该在这儿。”

熊英忙又躬下身去:“熊英不敢,只是有些事恐怕总教习还不知道……”

“什么事我不知道,你倒是说说看,我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你能说出个理来,今天这档子事就算了,要不然,熊英,就冲着我,你也过不了这一关。”

“多谢总教习,事情是这样的,熊英在外头赁了房子,给花三郎安排了住处,哪知道肖铮父女把着花三郎不放,肖铮还让他女儿跑到那儿去大闹了一场,总教习您想,肖铮不过是西厂一名大档头,他眼里还有熊英这个东厂提督么,他是不是欺人太甚。”

项刚一点头道:“事情要真是这样,肖铮他何只欺人太甚,简直就目无长上,大胆妄为,该依厂规惩治。”

“多谢总教习。”

“你先别谢我,我问你,花三郎到你给他安排的住处去过没有?”

“不敢瞒总教习,他去过。”

“那么你怎么说肖家父女把着人不放?”

“这……总教习明鉴,事实上花三郎又回肖家来了,他该回去的时候,肖铮父女却不让他回去,反而让肖铮的女儿去……”

“熊英,谁告诉你花三郎又回肖家来了,我可以告诉你,花三郎并没有回肖家来,现在他人也不在肖家。”

“这……”

“难道你不信。”

“熊英不敢,天胆也不敢信不过总教习。”

“那就好,别说花三郎没回肖家来,现在不在肖家,就算他回来了,还在这儿,他身兼东西两厂总教习,又不是个小孩子,肖家父女凭什么,又怎么能留着他不放……”

花九姑突然道:“总教习明鉴,属下斗胆,事实上,肖家用的是卑劣下流的美人计,他肖家女儿……”

项刚环目猛睁,花九姑吓得一哆嗦,硬没敢再说下去。

项刚威态稍敛,道:“事关人名节,你说话可要有凭有证,肖家女儿的品行,我清楚,我不许你无中生有,败坏她的名节,花三郎,我更深知,你们谁要是把他当成一个好色之徒,那是你们看错他了。”

花九姑道:“禀总教习,事实上肖家丫头易钗而弁,乔扮男装,他名贾玉……”

项刚沉声道:“怎么一会儿男,一会儿女?到底是男是女?”

“这……”

项刚猛睁环目。

花九姑一哆嗦,忙道:“属下是说肖家女儿女扮男装。”

项刚冷笑道:“熊英!”

熊英忙道:“在!”

项刚道:“花九姑的话你听见了?”

“回总教习,我听见了。”

“你信么?”

“花九姑既然这么说,当必有她的根据,熊英自是深信不疑。”

肖铮道:“总教习……”

项刚抬手一拦:“现在还没有到你说话的时候。”

肖铮忙欠身道:“是,总教习。”

项刚转望熊英,哼地一声冷笑:“熊英,我看你是糊涂了,花九姑她可以糊涂,你受九千岁委派,提督东厂,又怎么能跟你这不明事理的妇道下属一样的糊涂。”

熊英道:“熊英不知总教习何指,还望总教习明示。”

显然他是不服。

项刚环目一睁,沉声道:“什么叫美人计,你懂不懂,女扮男装,易钗而弁,怎么能叫美人计。”

熊英、花九姑都一怔,熊英道:“这……”

“这什么,是不是你装糊涂?”

的确,女扮男装怎么能叫美人计,面对着这位九千岁都要让三分的霸王项刚,熊英还敢不承认。

只见熊英躬下了身:“是,属下糊涂。”

花九姑可称得上泼辣难缠,伶牙俐口,如今,一时她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项刚转脸望肖铮:“现在该你说了,你那个闺女女扮男装,易钗而弁,她究竟要干什么?”

肖铮不慌不忙躬身道:“回总教习,属下是个为人父的,却从来不知道属下的女儿有女扮男装这回事。”

花九姑忙道:“总教习,他……”

项刚沉声道:“现在该他说,等我问你们的时候,你再说也不迟。”

“是!”

花九姑有几个胆子敢不听。

“肖铮,这么说你是不承认。”

“总教习明鉴,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属下不敢承认。”

“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既然没有这回事,为什么东厂花九姑指你女儿……”

肖铮平静地截口道:“属下斗胆,就算小女确曾女扮男装,不过是她童心重,好嬉戏,并不犯什么王法,何况根本没有这回事,以属下看,许是这位花姑娘认错人了。”

花九姑忙道:“不会,绝不会,肖铮,你休想巧言卸责,你的女儿女扮男装,诚如你所说,她是个孩子,也不犯什么王法,可是你别忘了,她女扮男装,跑到我们督爷为花总教习安排的住处撒野,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项刚道:“肖铮,有这回事么?”

“回总教习,属下的女儿从来就没有扮过男装,又哪里会跑到熊督爷为花总教习安排的住处去撒野,属下刚说过,恐怕是花九姑娘她认错人了。”

(读书论http://www.hslgame.com/)

肖铮矢口否认,花九姑气得脸色煞白,要说话,却被项刚抬手拦住,只听项刚道:“肖铮,你的女儿在家么?”

“回总教习,小女现在绣楼。”

“叫她来见见我。”

“是!”

肖铮立即叫来了人,吩咐去请姑娘,肖姑娘来得可真快,转眼工夫之后,已带着两名身穿彩衣的美婢袅袅来到,只见她身着雪白宫装,云髻高挽,环佩低垂,娥眉淡扫,脂粉不施,清丽如仙,如画的眉目,的确象极了那位俊美无俦的贾玉,可是如今这位女儿身的肖姑娘,跟那略带脂粉气的贾玉,毕竟是有所不同。

肖姑娘知书达礼,来到厅前先向乃父福了一福,然后给项刚见礼,甚至对熊英也恭恭敬敬施了一礼,花九姑望着她,一双妙目直欲喷出火来,奈何肖姑娘看也没看她一眼,最后问肖铮:“爹叫女儿出来,有什么事么?”

肖铮道:“爹要问你几句话,当着总教习跟熊督爷,可不许你没有实话。”

“您老人家怎么好这么说,女儿长这么大,几曾说过谎!”

“我知道你没有,不过当着熊督爷跟这位花姑娘,我不能不告诫在先。”

“是。”

“我问你,你可曾扮过男装?”

肖姑娘讶然道:“您老人家因何有这么一问?”

“你别管那么多,只从实答我问话就是。”

“女儿本是女儿身,女儿并没有觉得女儿身有什么不好,好端端的,女儿为什么要改扮男装呢。”

熊英双眉一掀,怒气满面,花九姑比熊英还气三分,不约而同齐声道:“总教习……”

肖铮道:“总教习,您听见了。”

项刚道:“熊英,你们怎么说。”

花九姑抢着道:“总教习,您千万别听他父女一拉一唱,一搭一档,她就是贾玉,贾玉也分明就是她扮的。”

肖姑娘清丽的娇靥上一片茫然:“爹,什么贾玉,谁扮什么贾玉呀。”

肖铮道:“你别管,自有为父的说话,花姑娘,这么说,你是认定小女易钗而弁,扮过什么贾玉了!”

“当然,花九姑这双招子不会那么不济,要是认错了,我情愿把眼珠子掏出来。”

肖铮道:“花姑娘言重了,那倒不必,无如有道是:‘拿贼要拿赃’,花姑娘你既认定小女女扮男装,化名贾玉,既有心请熊督爷莅临肖家问罪,你就该当场拿住那贾玉,将他带到肖铮面前来,要不然单凭花姑娘你空说白话,实在难以叫人心服啊!”

花九姑气得肺都快炸了,奈何当着这位总教习项霸王的面,她不敢有一丝儿发作。

熊英毕竟是个提督东厂的人物,见肖铮耍奸施滑,瞪着眼睛说瞎话,他可是忍不住了,大喝道:“肖铮,本督就不信奈何不了你……”

他跨步就要欺上。

项刚冰冷道:“熊英,你想干什么?”

熊英道:“总教习……”

项刚道:“熊英,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总教习么。”

熊英大声道:“熊英不敢,但是总教习您也不能净听肖铮父女一面之词啊。”

项刚勃然色变,探虎腕,伸铁掌,一把揪住了熊英:“熊英……”

熊英作梦也没想到项刚会大发虎威,这一来硬把他刚壮的一点胆给吓了回去,如今他还是真胆颤:“总教习……”

项刚道:“我净听肖铮父女的一面之词,你东厂是有证据还是有证人,只你拿得出证据,找得来证人,我马上严办肖家父女,你的证人跟证据呢!”

熊英吓得脸都白了:“这,总教习,我……”

“熊英,项刚受九千岁之聘,担任内行厂总教习,身居客位,承蒙你们看得起,我项某人一向也很知自重,只要过得去,从不招谁惹谁,没想到今天你反过来招惹我项刚……”

熊英忙道:“总教习明鉴,熊英不敢,熊英绝对不敢。”

项刚吸口气,威态微敛:“好,熊英,别让人说我仗总教习三字欺人,咱们公事公办,我没碰上这件事便罢,碰上了我不能不管,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儿,你拿出证据来,我马上重办肖家父女,要是你拿不出证据,熊英,为三厂的今后,我项刚就是拼着这个总教习不干,也绝不容你这个东厂提督上门欺人。”

让熊英上哪儿拿证据去?他本是凭着一股气愤来的,做梦也没想到项霸王会在这儿。

他自己明白,这位项霸王要是发了真火,就是那位九千岁也压不住他,更休说指望别人了。

能提督东厂,挣到今天这个职位不容易,熊英他可是真吓坏了,两腿一软,他刚打算跪求。

那里肖姑娘说了话:“总教习,能不能容属下我说句话?”

项刚道:“说!”

肖姑娘道:“请总教习暂息雷霆,谁无私心,还请总教习体念熊督爷也是一念爱才,宽恕这回。”

项刚霍地转过脸去:“你这是代他求情。”

“您不是说为了三厂的今后么,熊督爷跟阴督爷在九千岁麾下共事,理应同心协力,二厂一体,今天您要是在肖家惩处了熊督爷,今后可让他们两位督爷怎么见面?”

项刚转过脸去道:“熊英……”

熊英忙应道:“熊英在……”

“我再问一句,你指肖家女儿乔装改扮,撒野犯上,可有证据。”

“回总教习,熊英没有证据。”

“那好,空口无凭,我不能办肖家父女,为了三厂的今后,我也姑且饶你这一遭,希望你以后做事,三思而后再行,去吧。”

项刚振腕松手。

熊英后退,脚下不由一个踉跄,忙躬下身去:“谢总教习不罪,不过熊英来找花三郎,并非单纯只为要人,实在是还有更重要的事,若是有人知道花三郎的所在,还望……”

项刚道:“什么事?九千岁交代下来的事?”

“正是。”

“呃!这件差事,落在你东厂了。”

“正是。”

“你东厂没有别人了,难道就非他不可?”

“回总教习,这件事不比别的事,花三郎以武功入选三厂,应该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项刚沉默一下点头道:“只有我知道他在哪儿,我告诉你,他上他天桥那个说书的朋友那里去了,我可不知道他那个朋友住哪儿,只有你们自己去找了。”

“是,多谢总教习。”

熊英没多说什么,欠身一礼,带着花九姑、巴天鹤等走了。

望着熊英等背影不见,项刚的脸上浮现起一片沉重的阴霾。

肖铮跟肖姑娘极度不安,齐声道:“总教习,我父女该死,给您惹来……”

项刚道:“你父女错了,我倒不怕什么,大不了一走了之,我只担心东西厂,今后恐怕更不好处了。”

肖铮道:“丫头不是已经……”

“那没有用,熊英的性情为人我清楚,你们也应该知道一二,他不会因姑娘代他求情而满足的,说不定反而更加深他的仇恨。”

肖铮道:“那……”

项刚道:“你父女也该知道我的性情为人,项刚我一向铁面无私,做这种偏袒某一方的事,在我项某人来说,这还是生平头一次,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肖姑娘满面愧疚,垂下螓首:“总教习,我……”

项刚道:“过去的不必再提了,答应我,从今后别再……”

肖姑娘猛抬螓首:“总教习,难道我对他一见倾心,竟而不克自拔,是罪过。”

“绝不是罪过,今天你要不是身在这个圈子里,你用什么方法接近他都行,只是,如今你供职三厂,你就没有你自己的一切,一言一行必须要遵从三厂的规法,否则,那就是罪过。”

肖姑娘又垂下螓首,不再言语。

肖铮惶恐地道:“总教习,那么现在……”

项刚道:“好在九千岁把这件大差事交给了熊英,也许能弥补他的不满,清除他的嫉恨。”

肖姑娘再度抬起了螓首:“总教习,他明明是先邂逅我这个西厂人的,现在他东厂却反客为主,我不甘心。”

项刚道:“我知道,我所以有所偏袒,也就是为这一念不平,但是你必须用正当的手法,不直接跟熊英冲突,我支持你。”

肖姑娘一双美目中绽放异彩:“谢谢您,有您这句话,肖嫱就放心了,我发誓跟东厂周旋到底,不管将来的胜负如何,我永远感激您的恩德。”

项刚眉锋一皱,道:“姑娘,容我问一句,值么?”

姑娘肖嫱道:“您也认识他,而且一见如故,相当投缘,您的看法怎么样,您要是我,您认为值么。”

项刚双眉一层,猛点头:“好吧,姑娘,谁叫我跟你也投缘,项刚生平无大志,唯愿见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就用这个办法吧,只要你能让他点了头,包管谁也抢不走他的。”

姑娘肖嫱的如玉娇靥猛一红。

项刚伸手轻拍姑娘香肩:“我不多待了,有事尽早知会我,别忘了,只要你不跟熊英正面起冲突,别让我太难说话,太难插手,我这个内行厂总教习,就永远是你的保镖。”

肖嫱美目中充满感激神色:“我感激,项爷。”

项刚没再多说,摆摆手走了。

  如果觉得铁血柔情泪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独孤红小说全集紫凤钗断肠红雍乾飞龙传大明英烈传侠骨颂满江红血洒黄沙红玉龙美豪客豪杰血丹心录侠种圣心魔影菩萨蛮玉翎雕檀香车男子汉江湖人武林春秋十二郎雪魄梅魂刀神响马铁血冰心血花·血花菩提劫报恩剑玉钗香剑客江湖路孤骑血令铁血柔情泪龙争虎斗名剑明珠剑花红恩怨情天剑胆琴心血滴神刀情剑恩仇宦海江湖龙虎英雄帝疆风云帝疆惊龙河山血泪情飘香名剑断肠花大风沙江湖奇士关山月,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