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豪杰红颜风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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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也把马交给上来的黑衣汉子,跟在燕翎雕身后向寒云寺走去。

  两边火把高峰,犹如两道火墙,自有一股森严气势,但是,这股气势,燕翎雕等三人,竟似全无所觉,谈笑自若地向寒云寺走去。

  一进山门,雄伟高耸的大雄宝殿已豁然出现眼前,供桌之上,香烟袅袅,大殿之内,灯火齐明,扑鼻的香火气配上宝像的尊尊巨佛金身,自然地散发出一种宁静平和的气息。

  大雄殿门口,此时站着一个身形枯瘦,身披炭色袈裟的老和尚;老和尚双掌合十做迎客状,半阖着眼睛,银髯拂胸,人虽瘦弱,但却自然地流露着那种高僧特有的庄严、平和的气质。

  在大雄殿门前,“血旗”英若愚停住脚步,道:“老和尚,燕当家的来了。”语气透着命令的气势。

  平和的目光在燕翎雕脸上打了个转,老和尚弯腰为礼,喧了声佛号,道:“老朽听莫施主说小檀越要来,特地在此候客。”

  燕翎雕对佛门弟子一向敬重,闻言急忙还礼,平和地道:“寒天深夜,搅扰宝寺,燕翎雕已深觉不安,怎敢再惊动大师相迎?”

  “血旗”莫若愚道:“蒸当家的,他就是本寺主持,老朽听说燕当家的,光临本寺,特备水酒,请入席。”

  燕翎雕笑道:“莫会主,不用客气了,就由他们吧。”

  “血旗”莫若愚陪笑道:“燕当家的既然这么吩咐,兄弟就不勉强了。”话落沉声道:“开席。”

  猛然站了起来,燕翎雕郑重地道:“此地是佛门圣地,岂可在大雄殿上动荤?再说,此刻燕某人也不饿,莫会主如果拿我姓燕的当个朋友看,这个就免了。”

  “血旗”莫若愚忙笑道:“久闻燕当家的偏好佛道,果然不假,兄弟也早有此准备,因此,今天席间所用的,全是素食。”

  燕翎雕道:“盛情心领如同身受,莫会主今夜召燕某人来此,必有所吩咐,我们何不就把这些客套省下呢?”

  “血旗”莫若愚道:“那么兄弟献上一杯茶总可以吧?”话落不由分说,已经派人把茶献了上来。

  燕翎雕并没有去碰茶杯,沉声道:“莫会主有何吩咐,燕翎雕洗耳恭听。”

  “血旗”莫若愚自己喝了一口茶,润润喉,道:“燕当家的,兄弟今夜将你邀请至此,共有两件事,一件是要告诉燕当家的一个重要消息,那另外一件,乃是想与燕当家的商量一件事。”

  略为思付了一下,燕翎雕道:“莫会主,是哪一类的消息。

  “血旗”莫若愚盯着燕翎雕的脸道:“燕当家的,这件消息与燕当家的失散的七个得力手下中的一个有关,因为事情与‘血旗’无关,兄弟不好插手把人替燕当家的接过来,所以,只有把消息告诉燕当家的了。”

  “樵霸”柴洪一听与自己失散的兄弟有关,忍不住脱口问道:“是哪个?”

  急忙扬手阻住“樵霸”,燕翎雕道:“莫会主,那就先说你要商量的那件事吧。”

  “血旗”莫若愚大笑道:“哈哈……燕当家的,兄弟己先声明过了,那个消息是兄弟站在同道立场,应该禀告的,兄弟不擅辞令,但却是有一句说一句,燕当家的,兄弟绝不是要拿这件事做为交换的本钱。”

  燕翎雕心中暗自冷笑一声道:“莫会主,燕某还是愿意先听听莫会主要商量的那件事的内容。”

  “血旗”莫若愚故做一怔之状,道:“燕当家的,兄弟……”

  淡淡地,燕翎雕道:“莫会主,请说。”

  眸子在眼眶中一转,“血旗”莫若愚道:“燕当家的果然是爽快利落之人,公私分明,好,不管你我所商之事能否达成协议,兄弟先把话说在前头,那个消息兄弟是奉送定了。”

  话落细眼突然一睁,道:“燕当家的,兄弟想先知道燕当家的对‘铁血红颜’北海之行所持的看法。”

  燕翎雕道:“在下答应陪她去一趟。”

  “血旗”莫若愚不动声色地道:“燕当家的可知道她此行的目的吗?”

  燕翎雕简洁地道:“不错,在下知道。”

  “血旗”莫若愚道:“燕当家的也知道‘寒魄’的底细吧?”

  燕翎雕仍然很简洁的道:“不错,在下知道。”

  “血旗”莫若愚道:“燕当家的仍然决定要去?”

  燕翎雕道:“不错。”

  “血旗”莫若愚道:“兄弟可以听听燕当家的非去不可的理由吗?”

  燕翎雕平静地反问道:“在下非得禀告吗?”

  “血旗”莫若愚道:“不敢,兄弟只是顺口问问燕当家的而已‘当然,愿否相告,乃是燕当家您的自由。”

  燕翎雕道:“恕在下无可奉告。”

  脸色突然一沉,“血旗”莫若愚道:“燕当家的虽然不愿说,兄弟站在同道立场,仍愿意告诉燕当家的一件极不平常的消息,中原道上的朋友,都要阻止此事,目下,在关外的,就是三般大势力。”

  燕翎雕脾静森冷地道:“莫会主所统率的‘铁血会’也是这三殷大势力之一吧?”

  脸上全无笑容,“血旗”莫若愚道:“兄弟也是来自中原的一批,‘大势力”王字倒是不敢当。“缓缓站起身来,燕翎雕森冷地道:“莫会主,你我商谈之事,到此为止,告辞了。”

  大厅上铁旗会的徒众闻声脸色齐都一紧,立时有七八个黑衣汉子持刀枪到大殿门口。

  豁然站起身来,“血旗”莫若愚喝道:“都给我闪开。”话落转向燕翎雕道:“燕当家的,那件消息兄弟还没奉告。”

  冷漠地,燕翎雕道:“莫会主,你我的立场已很明白了,莫会主还请助长……”

  截住燕期雕的话头,“铁血旗”莫若愚道:“燕当家的,兄弟只是告诉你知道贵手下的下落而已,至于贵手下是否仍能提刀上阵,兄弟可没有保证过啊?”

  心头一震,脸色突然为之一变,但燕翎雕却没有把心中的焦虑衣口头上流露出来。

  “樵霸”柴洪急声道:“他是谁?他怎么样了?”

  “血旗”莫若愚冷笑道:“‘血佛’童逸真,他落‘在太阳庄唯一未曾遭难的二庄主手中,太阳庄二庄主已投靠了’飞沙堡‘,他们将打此路过,先奔白沙渡的’活武圣‘周勇家中,由他那里投靠飞沙堡。燕当家的久居口外,当然知道飞沙堡,他们也是兄弟所谓的三股大势力之一。”

  “樵霸”柴洪怀疑地道:“就凭太阳庄的二庄主就能收拾下咱们老二?”

  “血旗”莫若愚冷笑道:“七星之中,以‘血佛’童逸真武功最高,但是,俗语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今夜将从寒云山北三十里外的官道上通过,兄弟言尽于此,信与不信,全凭各位自己判定。”

  燕翎雕冷然一笑道:“莫会主虽然告知此事之居心,乃是怕飞沙堡有人质威胁燕某与之合作,而想出此等驱虎吞狼之计,但燕某仍然要道一声谢。”

  “血旗‘’莫若愚冷声道:”咱们各为所求,何谢之有?“话落沉声喝道:”送客。“冷冷地笑了一声,燕翎雕等随着韩总管走出了寒云寺。

  “双斧开天”韩奇一回到大雄殿,“血旗”莫若愚立刻吩咐道:“调集本会全部弟兄,今夜攻寒云庄。”

  “双斧开天”韩奇疑虑地问道:“会主,万一……”“血旗”莫若愚把握十足地道:“燕翎雕视七星如骨肉,虽然明知可能是虚,但却不能不去看看,何况,他也想:不到我们会在今夜行动的,快去。”

  “双斧开天”韩奇应“了一声,出殿而去。”

  于是“铁旗会”的全体人马,在寒风凛冽中,直奔寒云庄而去。

  怀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理,燕翎雕带着“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纵马一路急赶,到达寒云山北的官道时,不过才只三更时分而已。

  绵长笔直的官道上,除了日间车马留下的轮迹蹄印之外,一无所有。

  坐在马背上,燕翎雕向四周打量了一眼,指指右边路旁的一个雪坑,道:“我们下马到那边那个雪坑里等去。”

  “椎霸‘’柴洪一怔道:”头儿,咱们又不怕别人看见,为什么要到坑里去等呢?““双头龙”齐如飞接口道:“夜间低处看得远些。”

  “樵霸”柴洪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问道:“坑在哪里?”

  偏身下马,燕翎雕道:“离此约有两丈来远,就是前面那边。”

  话落向前一指,牵马欲行。

  恰在这时,三人身后突然响起一声低沉的佛号:“阿弥陀佛。”

  声音起自三人身后不到五尺处。

  寒冬夜静之中,任何声音都会显得特别响,特别惊人,何况,那声音是起自三人身后五尺之内,而三人竟全无所觉。

  大吃一惊,燕翎雕一改往昔的冷静,身不由己地倏然转过身来。

  “樵霸”柴洪与“双头龙”。的反应较慢,但当他们飞身从马背上跃落时,已各自把兵刃抓在手中了。

  确实是在五尺之内,那里站着的是个骨瘦如柴的老和尚。

  脸上的震惊神色突然消失了,露齿淡然一笑,燕翎雕道:“晚辈果然没看走眼,长老的确是个深藏不露的绝世高人。”

  “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这时也已认出来人是寒云寺的“寒云长老”,两人脸上那份吃惊之色,比方才增加了三分。

  老和尚清而不浊的眼睛仍然半阖半张的,宁静地道:“小檀越,老衲在庙中已曾说过,‘世间并无至高之境’,唯独佛法无边。”

  谦恭地笑笑,燕翎雕道:“多谢长老指点,长老上下是……”

  寒云长老道:“老衲寒云,小檀越知道的。”

  笑笑,燕翎雕道:“长老,晚辈是问的长老原来的真正法号。”

  望了燕翎雕一眼,寒云长老平静地道:“小檀越,世事如幻,人生如寄,世间哪有真与不真,小檀越慧根极厚,怎么会连这个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

  寒云长老出言虽然持重温和,但言辞之间已含有责备之意。

  显然,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星眸转动了一下,燕翎雕话题一改,笑道:“长老,您是怎么来的?“寒云长老道:”

  从寒云寺走来的。“寒云长老话说转很平淡,燕翎雕三人却听得心头同时为之一凛,因为,轻功再好的人,也不能长时间的与马相对抗,何况寒云长老出发还在燕翎雕等人之后呢?那他的速度岂不是要比马奔驰还快!以这种速度持续三十多里地竟能毫无一丝出力后的征兆,据燕翎雕所知,当今武林中还没听过有第二个人物——这其中有一个人是例外的,那个人,就是久己无人知其下落的少林“天”字辈中仅存的一个长老——“天灵老和尚”。

  燕翎雕脸色一变。恭身道:“原来是‘天灵大师’,晚辈的失敬了。”

  老和尚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异样的惊异表情,但只一闪便消失了,淡淡地,老和尚道:“小檀越,你果然是个聪明人,小檀越,你知道老衲为什么此时才赶到吗?”

  确实不知道。燕翎雕摇摇头道:“前辈,晚辈确实不知道有什么事能阻挡法驾动身。”

  老和尚道:“老衲怕莫施主知道。”

  “樵霸‘’柴洪插嘴道:叫、小的一个‘铁旗会’也敢阻挡大师您的法驾?”

  笑笑,燕翎雕道:“柴洪,不要胡说,大师只是不想让武林中人知道他在寒云寺而已。”

  嘉许地望了燕翎雕一眼,老和尚道:“小檀越,你这么说,是表示你知道老衲为什么要提动身的事了?”

  燕翎雕道:“大师,晚辈不敢肯定自己是否确知;但晚辈猜测,大师是不想由晚辈嘴中再提起大师的法号,而让武林中人知道大师驻足之处。”

  笑笑——第一次笑,老和尚又说了一次同样的话:“小檀越,你果然是个聪明人!”

  凝重地,燕翎雕道:“晚辈将谨遵大师心意行事。”

  老和尚道:“小檀越,老衲多谢了,阿弥陀佛。”话落一顿;接着话题一转,道:“小檀越,令属下今夜不会打此经过的。”

  就在这时,燕翎雕耳边突然响起了极其轻微的马蹄声与车轮压在深水路面上的碎冰响声,脸色立时为之一变。

  老和尚道:“小檀越,莫施主所提的那位太阳庄上的施主今夜确实会打此经过,但他车上除了黄白之物与珍宝之外;并没有令属下在内。”

  燕翎雕一怔,道:“大师,你也听到声音了。”

  老和尚道:“老衲是听到了,但却比小檀越你慢了许多了,因为,老衲先看到你的表情之后,才听到声音。”

  扭头看看身边的“双头龙”“樵霸”柴洪道:“老四,什么声音?

  你听到了没有?““双头龙”齐如飞道:“没有啊?怎么,你想拿咱们跟头儿与天灵大师比啊?”

  讪讪地笑笑,柴洪道:“俺几乎忘了听力方面,当今之世已没有人能出头儿之右的了。”

  “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说话的空档,燕翎雕已开口道:“大师见笑了。”话落一顿,道:“大师,车中没有晚辈的弟兄,大师怎么会知道?”

  天灵大师平和地道:“因为莫施主就住在寒云寺中。”

  心头突然一震,燕翎雕急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莫若愚骗我?”

  天灵大师道:”小檀越,莫施主称此举为驱虎吞狠。“燕翎雕道:“大师早就知道他的计划呢?还是今夜才知道?”

  天灵大师道:“老衲两天前就知道了。”

  燕翎雕一急,脱口道:“大师怎么不早些告诉晚辈呢?”

  天灵大师道:“因为那时莫施主与他统领的人还在庙内,老衲不敢轻言。”

  燕翎雕信口问道:“难道此刻他们就在寺中吗?”

  天灵大师道:“莫施主等到寒云庄去了。”

  心头猛然一跳,燕翎雕脱口道:“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天灵大师缓声道:“小檀越不用心急,老衲来此之前,已派人去通知云施主闪避了。”

  燕翎雕道:“大师可曾告知道她晚辈等被蒙骗来此之事?”

  天灵大师摇摇头道:“老衲不愿给佛门带来不幸,因此只吩咐他把消息带到即刻回来,倒没有吩咐他提小檀越之事。”

  燕翎雕呆了一呆,道:“大师,莫若愚走了很久了?”

  夫灵大师道:“老衲出发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否则,老衲怎能出得来呢?”

  心中一急,燕翎雕脱口道:“糟了,我失算了,大师,晚辈得尽快赶回寒云庄,否则,这个误会可就闹大了。”话落飞身飘落在马背上。

  一见燕翎雕上马,“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也跟着跃落马背上,满脸迷茫之色。

  看了三人一眼,天灵大师道:叫、檀越不用担心,云施主会依言避开的,不致于有什么伤亡的。“燕翎雕心中焦急的是:“铁血红颜”云姬误会他与“铁旗会”

  有勾结,闻言道:“大师,你派去的人少说了一句话,晚辈就有口难辩了,大师,告辞了。”话落纵马欲行。

  天灵大师不急不徐地道:“小檀越,你担心云施主误会你?

  你可知道自己做的是件什么事?小檀越,色即是空,宜慎戒之。“燕翎雕无暇多作解释,简洁地道:“大师,是非最后必有公论,晚辈此去北海,并非为色,日后大师自然会知道,晚辈告辞了。”

  话落转向“樵霸”柴洪与“双龙头”齐如飞道:“我的坐骑脚程快些;我先走了。”话落不等二人回答,轻叱一声,“乌云盖雪”四只铁蹄齐扬,嘶叫声中,已飞跳出七八丈远,眨眼之间便?肖失在夜幕中了。

  “樵霸”柴洪愕了一下,大叫道:“老四,发的什么呆?走哇!”

  话落就催马往前追。

  横跨一步,天灵大师拦在二人面前,徐徐地道:“回去告诉小檀越,就说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北海之行,将无九大门派的人阻拦,但要慎防‘二飞’,不必介意‘铁旗’听明白了没有?”

  心中实在急得要命,但又不敢出言顶撞,“樵霸”柴洪道:“前辈,听明白了。”

  天灵大师道:“那两位走吧!”话落缓慢地向左让出三尺。

  两人心急如焚,天灵大师刚才让开,两匹健马已四蹄发动。

  向前冲了出去。

  望着三人先后消失的方向,天灵大师低喧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愿我佛怜悯,莫使杀劫漫延扩大。”

  四更才过,寒云庄朦胧的影子,重又映进燕翎雕的眼睑,距离虽然已近在三十丈之内,由于看不到庄中的情形,燕翎雕心中更急了。

  沿着第一次进庄的那条路,燕翎雕纵马向庄内急驰着。

  三十多丈的距离,在“乌云盖雪”马惊雷电般的飞驰之下,不过眨眼间便已冲到了庄头,就在马要飞身进驰的刹那间,燕翎雕耳边传来一声森冷清脆的冷笑声。

  一拉手中缰绳,座下神驹长嘶一声,突然闻风不动地停了下来。

  “好马。”声音起在燕翎雕身后两丈左右处。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燕翎雕已听出是谁的声音米了,心中不由诧异地暗付道:“是‘铁血红颜’云姬?她此刻怎么还在寒云庄内?”转念之间,人已飘身下马,转向发声处。

  两丈外的那棵足有双人合围的古松下,站着的正是“铁血红颜”云姬。

  虽然明知是她,但初见之下,燕翎雕仍然不由自主地道:“云会主?”

  两只白玉般的小手中,分握着一对似金非金、似玉非五的盘口大小、酒杯粗细的白环,“铁血红颜”云姬莲步轻摇,轻飘缓慢地踱向燕翎雕,一面问道:“燕当家的,我在这里等了你足足有半个更次了。”

  由“铁血红颜”云姬面部的表情,燕翎雕已发现事情有些不对了,不安地道:“云会主,在下实在没想到莫若愚竟会……”

  冷笑一声,“铁血红颜”云姬截断燕翎雕的话,道:“燕当家的,你别误会莫会主,他原本并没有打算与本会妥协,是本会事先得到消息,到村外避了一下,因此,他没找到本会的人。”

  燕翎雕急道:“云会主,你别误会,在下与‘铁旗会’……”

  冷冷地,“铁血红濒”云姬道:“燕当家的,你也算得上是当今-武林中举足轻重的巨霸之一,云姬相信你该不是只靠耍嘴皮子起的家吧?”

  脸色一变,燕翎雕道:“云会主,你可否听在下把话说完?”

  在燕翎雕面前五尺之内停住脚步,“铁血红颜”云姬冷冷地道:“燕当家的,云姬已说道,我在这里等了你足足有半个更次了,燕当家的,我放过突袭‘铁旗会’的机会,我放弃温暖的被窝而在此餐水喝露,所为的可不是与你来耍嘴皮的。”话落一双玉手突然往上一抬,只听“喳”的一声,每只环中各伸出三根五寸来长的双面短刃,形如三柄小剑插在环上一般,怎么也看不出它们是怎么收藏在里面的。

  凝视着燕翎雕,云姬冷冷地道:“燕当家的,我云姬不自量力,要光会会你这个口外的第一霸,讨教几招,请拔剑。”

  向后退了两步,燕翎雕急促地道:“云会主,这全是误会,全是误会啊!”

  “铁血红颜”云姬紧跟着向前*近了两步,冰冷地道:“误会?

  燕当家的,你说说看,什么误会?“想也没想,燕翎雕脱口道:“云会主,燕翎雕受了姓莫愚弄;空跑了一趟寒云山庄,等发觉赶回来时,没想到莫若愚已经把人马撤走了。“突然“格格”长笑了一声,凝视着燕翎雕。“铁血红颜”云姬道:“燕当家的,你应该说你们原本以为十拿九稳的突击必然成功,没想到莫若愚竟然徒劳往返,没得到你们要得的东西,对吗?”

  燕翎雕怪道:“云会主,你何不平心静气地想想看,燕翎雕如果真有谋夺之心,怎么不与莫若愚联手一齐来攻呢?”

  “铁血红颜”云姬冷笑道:“燕当家的,云姬自关内向外走时,‘铁血会’同来的精英共有六十多人,如今只剩下不到四十个了,大场阵仗,‘铁血会’已经历过不少了,大风大浪也消除过不少了,因此,那些打算硬拼硬抢的人,不得不多用点心思了;所以,燕当家的,云姬如果直说你们是计划的一明一暗,双管齐下,这说法并不牵强吧?”

  “铁血红颜”云姬的说法确实并不牵强,自中原一路拼到口外,使她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存有三分疑心。

  呆了一呆,燕翎雕不知该怎么解释好了,茫然怔立了一陈子,才道:“云会主,燕某人就是怕出误会,所以才一路急赶而至,你看,在下连两个手下都没带来。”

  冷笑了一声,“铁血红颜”云姬道:“燕当家的,云姬以为这并没有什么不可解释的,昔日关云长单刀赴会,其用心何在,燕当家的不会说不知道吧?”

  “铁血红颜”云姬事事都往坏的一面上去设想,燕翎雕纵有百口也难辩解。

  焦灼、安的心情,使燕翎雕思绪混乱,找不出个辩解头绪来,情急之下,脱口道:“云会主,凡事都有两面,你如果尽往坏处想,天下还有何人可信?”

  “铁血红颜”云姬冷笑道:“燕当家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燕翎雕道:“在下说什么云会主都往坏处想,在下还能再说什么!”

  扬扬手中那白环,“铁血红颜”云姬冷笑道,“燕当家的,云姬早巳说过,我今夜在此等你,不是来听你耍嘴皮的,现在,你总算明白世间并非人人都得败在你杀人不见血的古剑之下。”

  带有些乞求的意味,燕翎雕道:“云会主,在下要怎么说你才相信?”‘粉脸上罩着一层厚厚的寒霜,“铁血红颜”云姬以斩钉断铁般的冷冽声音道:“因此,燕当家的,你什么也不用说了,事实摆在眼前,你说什么也没有用,拔剑吧!”

  怔怔地望着“铁血红颜”云姬那张震绝宇内的脸儿,燕翎雕什么也没说——他已不知道怎么说了。

  又向前*近了一步,“铁血红颜”云姬咄咄*人地道:“燕当家的,这里除了云姬之外,没有第二个‘铁血红颜’的人,虽然,云姬以一个小小会主的身份要斗你这个口外高踞首位的霸主,有些过分托大与不自量力,但我云姬仍然想遵守武林规矩,不以多为胜,请!”

  “云会主,这是别人的反问之计,在下不想与你动手。”

  “燕当家的,战争并非单方面能决定得了的。”

  缓缓转过身去,燕翎雕向坐骑走了过去,步伐很慢、很沉。

  美目中精光如电一闪,“铁血红颜”云姬道:“燕当家的,你只能向前走三步,三步一过,云姬将放手攻你。”

  步伐仍是那么缓慢,燕翎雕又向前迈动了一步,“铁血红颜”,云姬喊了个“二”字。

  明知道再向前跨上一步会有什么结果,燕翎雕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终于跨出了那第三步。

  “三”字才一入耳,一道急如惊电般的锐啸声已起自身后。

  闻声心头一震,原本蓄满功力的双腿猛一用力,燕翎雕捷如行影般地向左横飘出七尺。

  冰冻洁白的雪地上,洒下一溜血滴,由燕翎雕原先立足之处,直到他飘落的地方,拖了那么长长的一串。

  天灵大师曾当面夸过燕翎雕有冠绝宇内武林同道的听觉,他闻声动身,而且是早已有准备的情况下,背上仍不免被“铁血红颜”云姬兵刃划伤,虽说伤势并不重,但却无形中证明出,“铁血红颜”云姬的身法与手法之外,已达与声音相近的程度了。

  右环随着燕翎雕飞腾射出的身形斗然向左扭转半圈,娇躯像是突然问失去了一切重量,随着插扭过去的右环电射而出。

  燕翎雕双足才一沾地,“铁血红颜”云姬己如影附形般地扑到了他身前。

  云姬脸上的惊讶之色并不比燕翎雕少,显然,燕翎雕奇快的身法完全出乎了她料想之外。

  一,惊讶尽管惊讶,“铁血红颜‘’云姬却没有停止攻势,莲足才一着地面,双环己急扬而起,自上而下,硬攻了下来,是一式”泰山压项‘’的架式。

  双双扬起,胸前空门大开,这是与对手以最好的攻击机会,但是,却没有人能有机会攻击,因为,那双玉环下来得太快,快得会使你觉得她双臂才一动,双环便已碰到头上了。

  化繁而简,武功已达至高至上之境,谁能办得到?

  一次教训,使燕翎雕不敢再抽身闪避了,垂着的右手,五指一开一合,右臂倏然扬起,三个碗口大小的星星突然冲向头顶。

  “铮铮铮‘’三声轻响声中,两人不由自主地各自向后退了:尺。

  “铁血红颜‘’云姬冰冷地喊了一声:”好剑法。“娇躯一扭,再度扑了亡来。

  仍然不想与她交手,燕翎雕只采取守势,扬剑又挥出三颗星星。

  心头一震,上身向后一仰,嘶的一声脆响,燕翎雕向后倒射出五尺多远。

  雪地上,重又洒下了一溜血腥。

  似乎下定了杀害燕翎雕的决心,‘铁血红颜“云姬哼了一声,依然如影附形的追击上来。

  这次不敢大意了,燕翎雕扬手挥出了六颗寒星,由于他仍然不想与云姬为敌,所以采取的仍是守势。

  “铁血红颜‘’云姬双手中的玉环仍然以简单明快的招式攻来,出手仍然快得令人无从捉摸。

  一连两次被‘铁血红颜’‘云姬手中双环划伤,燕翎雕已看出“铁血红颜’‘云姬是下定决心要置他于死地了,一股被人冤枉的无名怒火刹时间充满了燕翎雕的肺腑,握剑的右手五指节顿时都因用力过度而变白了。

  寒剑迎空倏然一抖,一连串的六朵碗口大的寒光钩勒成的星花,如惊涛骇浪,似火光爆发,蓦地射向“铁血红颜”云姬。

  六颗剑花构成一个直立的六角形,除了六颗剑花之外,没有任何其他杂乱的剑影,他的剑路,看起来也一样的十分简单。

  然而,简单尽管简单,那手法既然能快得在同一时间之,内构成六颗使人肉眼能觉察其犹如实体存在的星星,那种速度,实在已超越了人类反应的本能和招架的境界了。

  似乎完全没想到燕翎雕能在一刹那问连出六剑而能剑影惧在,“铁血红颜”云姬芳心一震,手中双环急忙向回一收,接着挽起一片白芒,护驾胸前。

  双环由简入繁,显然燕翎雕快捷的剑法,已使她失去明察直架的信心了。‘六颗寒芒闪射的星星,在“铁血红颜”云姬回环自保的刹那之间消失了五颗,第六颗,却如有影无形的虚幻光影一般闪进了“铁血红颜”云姬双环所组成的环网之内。

  双环属于短兵器,寒星一透进环网之内,几乎就已抵达她的胸口了。

  “铁血红颜”云姬没有招架,她知道,燕翎雕的剑既然能透过她的自卫网,那速度绝非她能补救得了的。

  粉脸儿一白,“铁血红颜”云姬突然怔住了。

  “铁血红颜”云姬的脸色变化,使燕翎雕突然又想到了这是一场误会。

  寒星将要碰上“铁血红颜”云姬的胸衣的一瞬间突然消失,燕翎雕飞身掠落马前。

  一个“要逃”的意念掠过“铁血红颜”云姬的脑海,斗然转身,“铁血红颜‘’云姬一闪扑落燕翎雕身后,莲足才一沾地,右环已脱手飞射出去。

  总以为“铁血红颜‘’云姬的身手与武功造诣,她该知道方才那一剑己证明了什么,而知所进迟,所以,明知”铁血红颜“云姬衔尾追了过来,燕翎雕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出手暗袭。

  闻声时己无法招架,燕翎雕上身急向右一闪,左臂上突然一热,一道环光擦肩而过,落在前面一丈多远的雪地上。

  目光停在肩头上那道深达寸许的伤口上许久,然后,缓慢的转注在“铁血红颜”云姬的粉脸儿上。

  云姬脸上赤霞满布,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要做这种有失身份的事。

  忍受不住那两股利刃般的目光的*视,“铁血红颜”云姬脱口道:“方才我的失着,完全是出之于我自己的大意、轻敌,燕翎雕,凭你,你还伤不着我。”

  冰冷的,燕翎雕道“云会主,你这一着只是为了证明你比我强!”

  “铁血红颜‘’云姬冷声道:”假使你不逃,本姑娘不会由此下策的。““逃?‘’两片红云浮上了燕翎雕因激动而变得苍白的双颊,以艰涩与难以自信的声音,他道:”逃?是为什么要逃?云会主,你知道吗?““铁血红颜‘’云姬用近似争吵的声音道:”那你为什么要拉马?你的举动不是已证明了你要逃了吗?“嘴唇颤抖着,燕翎雕道:“云会主,我没有否认我要逃,但是,云会主,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逃吗?”

  “铁血红颜‘’云姬冷声尖锐地道:”你害怕,燕翎雕,你害怕!

  因为,你这口外第一霸主之名,乃是虚有的?“忍耐似乎已达到了极限,燕翎雕的嘴唇突然停止了颤抖,人也恢复了也惯有的冷静、淡漠,以冷冽如寒剑的目光*视着“铁血红颜‘,云姬,燕翎雕道:”云会主,捡起你那右手的环剑。“话落手在马屁股上拍了一下,”乌云盖雪“向前奔出了五六尺远。

  总觉得燕翎雕不应该用这种目光看她,因为,从来没有人用这种目光看过她,因此,“铁血红颜”云姬觉得内心上受了莫大的委曲,因此,她没有去拾。

  等候,对峙,许久,许久,仍然不见“铁血红颜”云姬有所行动,燕翎雕忍不住又道:“云会主,燕某人在等着你。”

  “铁血红颜”云姬目光突然变得柔和了许多,望了燕翎雕一眼,道:“燕翎雕,你不要*人太甚。”

  目光仍然那么冰冷地*视在“铁血红颜”云姬脸上,燕翎雕冷笑一声道:“云会主,你很会用辞!就算是我姓燕的在*你吧,云会主,请你把那另一只白环拾起来。云姬刚拾起那一只白环,发现燕翎雕正在偷偷看她。

  芳心大大地震动了一下,突然发现师叔天灵大师走过来,有一点脸红“铁血红颜”云姬道:“师叔,弟子……”

  天灵大师沉声道:“不要多说,你只告诉老衲,你是否真的明白个中道理?”

  思索了一下,“铁血红颜”云姬道:“师叔,只要您老人家能常常开导弟子,弟子会明白的。”

  天灵大师忍不住为之莞尔,道:“姬儿,你仍然没改你的刁钻习性,师叔乃世外之人,哪能常跟着你身后说道理!”话落脸色一整道:“你诚实地回答师叔,你是否真明白了?”

  “铁血红颜”云姬脸上嘻笑之色一收,恭敬地道:“尊师叔,弟子明白了。”

  天灵大师点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话落转向燕翎雕道:“小檀越,今夜之事,纯属误会,小檀越可否看着老衲薄面就此罢手?”

  燕翎雕略一沉吟,天灵大师立刻又道:“老衲的要求或许不尽合理,但是,小檀越,世间事外却有其基本原则,小檀越远自五台赶来,当非为此意气之争吧?”

  俊脸一缓,燕翎雕道:“大师吩咐得是,晚辈告辞了。”话落抱拳一礼,转身欲行。

  天灵大师道:“小檀越意欲何往?”

  燕翎雕道:“大师住居之处。”

  天灵大师试探着,道:“小檀越,莫施主等仍住在那里。”

  燕翎雕道:“晚辈猜测他们也会重回那里的。”

  天灵大师道:叫、檀越,莫施主也是惯用心计之人,他在寒云庄扑空,回寺之后,岂有不防小檀越前往报复之理?“燕翎雕跃身飞落马背上,回身一抱拳道:“晚辈多谢大师指点,告辞了。”话落双腿一挟马腹,“乌云盖雪”长嘶一声,消失于夜幕中了。

  天灵大师轻叹一声,低声自语道:“阿弥陀佛,愿我佛慈悲!”

  语罢缓缓转向。“铁血红颜”云姬。

  一双美目凝视着燕翎雕消失的方向,那种专一的神情,真似要看穿漆黑的夜空似的。

  又低喧了一声佛号,天灵大师低声道:“罪过,罪过,姬儿。”

  一怔,两颗红霞立时飞上了“铁血红颜”云姬的双颊,急急忙忙,地云姬道:“师叔,什么罪过呀?”

  笑笑,天灵大师道:“我说出来,你或许会高兴。”

  ‘’铁血红颜“云姬道:”真的,师叔,什么事我会高兴,你快说嘛。“天灵大师道:“燕翎雕此去,必受重创,你不是真希望他如此吗?”

  “铁血红颜”云姬格格地笑道,“师叔,你骗人。”

  天灵大师脸色一整道:“师叔乃是佛门中人,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粉脸上的笑容突然间冻结了,“铁血红颜”云姬低声问道:“师叔,你怎么知道他会受重创?”

  天灵大师沉声道:“莫若愚乃是老于世故之人,他率人攻你,目的并非真要与你比拼,主要的乃是要造成你对燕翎雕的怀疑,让你与他拼斗,然后,在你们任一方受到重创之后,他再出手:在其他两方面的人还没来得及下手之前,他来个捷足先登。当然,事情他会往好的方面想,但同样的也会做最坏的打算,因此,他一定也会防备万一你与燕翎雕之间把误会解开了,或是燕翎雕在没有见你之前就先去找他了,这都免不了会有一场拼斗,他是个老江湖,会不防备万一吗?”

  “铁血红颜”云姬一呆,道:“那燕翎雕此去不是正好落入他们的罗网之中了吗?”

  天灵大师道:“所以师叔说你会高兴的啊厂”铁血红颜“云姬急声道:”师叔,谁说人家会高兴了?。“天灵大师道:“那么你要去救他吗?”

  突然想到了燕翎雕用那种冰冷的目光看她的那种感受了,“铁血红颜”云姬道:“不,我才不去救他那种人呢!”

  天灵大师道:“他那种人有什么不好?”

  “铁血红颜”云姬道:“他骄傲、自大、目中无人。”

  天灵大师反问道:“他骄傲,自大、目中无人,因此,他身上受了三处伤,对吗?姬儿,他那三处伤是因为他武功不如你而受的吗?”

  “铁血红颜”云姬无言以对了。

  脸色突然一沉,天灵大师道:“姬儿,你错了,他不是一个自大的人;一个自大的人,永远不会替别人设想,当他在寒云山北一听到他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后,他就想到了你会误会他,他丢下了他两个属下匆匆赶来,目的就是想要在莫若愚离开之前,把事情澄清,却没想到莫若愚早就考虑及此了,姬儿,为了蹬清误会,他挨了你三下。这是一个像他这种年龄、像他这种地位的所谓‘自大的人’所能忍受的吗?”

  “铁血红颜”云姬目中浮上泪光,脱口道:“可是,师叔,他不该用那种冰冷的目光盯我,我……我恨他那种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似的那种神情。”

  天灵大师沉声道:“你真恨他?”

  赌气似地,“铁血红颜”云姬道:“真的,我恨他这种人,真的!”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天灵大师道:“也罢,老衲原以为他能改变你的想法,因此,有人出主意要拖他来助你的时候,我没有反对,看来老衲是白废了一番心思了。”

  话落一顿,道:“姬儿,你回去吧,这一趟北海之行,有燕翎雕相助,你可以顺利到达,也可以顺利的了却亲仇。”

  “铁血红颜”云姬一怔道:“师叔,你说他仍会协助我前去?”

  天灵大帅点点头道:“是的,他会,他年纪虽轻,但却是个敢做敢为的人,他既然敢将北海之行公诸武林,就绝无中途退怯之理,他不是那种善于花言巧语、沽名钓誉之人。正因为世间好命好利之人太多,所以他的行径才使人觉得超越常轨,而送了他个‘邪’字。”

  “铁血红颜”云姬不安地道:“师叔我……”

  错会了云姬的意思,天灵大师摇摇头,道:“姬儿,你不用担心他会缠你,你虽然是当今宇内第一美人,但他绝不可能为你而放弃他基本的原则,这倒并不是说他能脱出世人之见,而是他知道他自己配不上你。”

  心头上突然涌上一股莫明其妙的忧愁与烦恼,“铁血红颜”

  云姬,美目盈泪,幽怨地道:“师叔,连你老人家也在讽刺我?”

  凝重、庄严地,天灵大师道:“姬儿,自你师父圆寂之后,师叔是你世上唯一的长辈,怎么会讽刺你?师叔说的是事实,因为你会使世间男子着迷;也使世间男子自卑。邪恶之徒,只想到前者,由着迷而动贪念;豪杰大智之人,只想到后者,而自知而退。

  燕翎雕世事虽然不高,但却称得上是一代枭雄,堪称豪勇大智之人,她有自律之能。““铁血红颜”云姬轻泣道:“师叔,那弟子该怎么办?”

  天灵大师慈祥地道:“姬儿,你回去吧,世间有许多事是不能两全的,你师父授你武技,就是怜你娇美而怕你太弱无自律之能。无择人之能。连你师父都不愿强迫你属人,师叔自然也不会违背师兄遗命,强迫你属人了,不用担心,在必要时,我会使燕翎雕脱险的。”

  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铁血红颜”云姬坚定地道:“不,师叔,我要去助他。”

  微微一怔,天灵大师道:“姬儿,你……”

  一双美目中散射着奇异的光芒,“铁血红颜”云姬庄严地道:“师叔,我说我恨他,那是因为我知道我在别人心目中的份量,但这种份量并非我自己培养出来的,而是上天赋予我的,上天也同样地赋予他这种恩德,但他却没有重视过,因此,我要让他知道我也能忘却这些。”

  天灵大师心中一喜,脱口道:“只对他,你才想到忘我?”

  “铁血红颜”云姬不安地道:“师叔,对别人,我……我……”

  天灵大师道:“你无法忘记你有你值得自豪之处?”

  “铁血红颜”云姬低头不语了。

  天灵大师道:“为什么只有对他才如此?是因为他也有着足堪对天下男子自豪的本钱?”

  “铁血红颜”云姬羞涩地道:“师叔,你……你真不知道?”

  天灵大师迷惑地道:“师叔真不知道啊?除非你告诉我!”

  “铁血红颜”云姬脸儿红红地,道:“师叔,你……你老人家日后会明白的,弟子得回庄去招集人了。”

  天灵大师虽然是个得道高僧,但对少女的心事却是千真万确的一窍不通,想了半天,不得要领,只好点头道:“但愿你能知道自律,莫要伤了别人的心,非你欲择之人,千万要避嫌,于己与人都好。”

  话落正色道:“好吧,你先回庄去吧,师叔也得回去了。”

  像是真地完全想通了,怀着极轻松的心情,“铁血红颜”云姬辞别了天灵大师,向寒云庄奔去。

  平坦辽阔的雪野,反射着黎明时天边的鱼白光芒,明亮凄冷而寂静。

  寒云山下,寒云寺背山耸立,巨大的黑云山门,就对着这片只有几棵疏疏落落点缀着的平阔雪野。

  正对着寒云寺的山门,乌云盖雪马如一道黑姻般地急速地移动着。

  马是黑的,马背上的人也穿着一身黑衣,因此,马上的黑衣人左肩头后的两道白色剑穗就显得格外醒目了。

  飞骑在雪野里出现不久,离寒云寺约有五十丈左右处的第一道雪丘上冒出了七八个身着黑衣的汉子,成一直线横在被雪掩盖了的小路上。

  由远而近,黑马从雪丘下急冲而上,来势如风般地对准拦路的人冲来。

  路上的七八个汉子,才见到马近丘下,没想到会突然间冲了上来,猛见铁蹄飞舞迎面扑来,不由自主地全都向两边闪了开去。

  “唏嘘嘘”一声长嘶,黑马一双前蹄扬起老高,落地对四蹄已如钉住了般地停了下采。

  脸色由惊异转成艳羡,再由艳羡而飞上红云,他们被这一人一骑所戏弄了。

  一个留有山羊胡子的四旬上下的獐头汉子,向前跨出一步,大模大样地一抱拳,道:“阁下是燕当家的?”

  直着上身,燕翎雕端坐在马背上,道:“在下是燕翎雕。”

  獐头汉子朝其他六七个汉于望了一眼,笑道:“燕当家的此来是……”

  燕翎雕接口道:“找莫若愚。”

  直呼姓名,语气中已透着不善,獐头汉子鼠目一翻道:“但不知燕当家的找敝会主有何贵干?”

  笑笑,燕翎雕道:“在下来告诉他,他给了我姓燕的一个不确实的消息……”

  獐头汉子轻“哦”了一声,煞有其事的一偏头道:“燕当家的,我看这样吧,这件事,就由我们兄弟几个代替燕当家的转达好了!”

  冷冷地扫了那人一眼,燕翎雕以冰冷的语气道:“朋友,只怕有些事情各位还转达不了。”

  獐头汉子一怔,道:“燕当家的,不知是哪一类的事情,我们兄弟转达不了的?”

  轻松地,燕翎雕道:“比方燕某人要莫若愚那颗人头之类的事。”

  八个汉子脸色同时一紧,一起向后飘退了五尺,接着各自抽出了随身兵器,虾着腰,作势欲扑。

  缓慢地偏身下了马,燕翎雕冷森森地道:“论道行,要与我姓燕的交手,各位实在还差得很远,不过,各位已在这里等了大半夜了,燕某如果就此过去,可也未免显得太小气了,不过,燕某人要想把话讲在前头,刀剑无眼,各他动手之前,可要自己先想明白后果,请。”

  獐头汉子上下打量了燕翎雕一阵,道:“燕当家的,我们会主吩咐过,他说你与他的缘份已了,叫咱们在此恭候大驾,奉告燕当家的一声,叫你回去。”

  摇摇头,燕翎雕慢声道:“贵会主说缘份己了,这话没错,不过,他少说了一句。”

  獐头汉子道:“他少说了一句什么?”

  燕翎雕笑道:“燕某人与他的账还没了。”

  “呛”的一声,獐头汉子首先拔出了背上的长刀,其他七个人也跟着各自抽出了兵器。

  目光停在獐头汉子的脸上,燕翎雕道:“各位朋友,你们打算蛮干?”

  獐头汉子冷冽道:“姓燕的,在口外由你称人王,但大爷们可不是你口外的子民,你少在爷们面前摆架子,大爷话已说在前头了,是识时务的,你还是走为上策。”

  獐头汉子阴声道:“那就休怪爷们错待了你。”

  缓步向獐头汉子*了过去,燕翎雕道:“凭你们?”

  向后连退了好几步,獐头汉子紧了紧手中的钢刀,突然沉喝一声,当头一招“独劈华山”,当的一声,砍向燕翎雕顶门。

  右手一抬,食中二指一开一合,挟住了刀尖,蒸翎雕重复了一句道:“凭你严燕翎雕口中的两个字才吐出,由七个方向分别刺来的七柄刀剑已同时袭到。

  右手向肩头上一抬,七颗寒星倏然成环状散向四周。

  七柄刀剑一齐凌空冲霄而起,七个青衣汉子则同时仰面平跌地上。

  每人额头上都有一颗星星,从星星的五个尖角内,脑浆混着鲜血,淌满了一脸。

  脸上神色森冷如初,燕翎雕道:“朋友,你怎么说?”

  獐头汉子颤声道:“姓燕的,你……你与铁旗令牌没个完。”

  冰冷地,燕翎雕道:“当各位全像他们一般样的时候,不是就完了吗?”话说得很轻松,但却没有一点玩笑与恐吓的意味。

  眼直直地盯着燕翎雕,獐头汉子像是持刀的手臂在开始发抖,接着是全身也跟着颤抖着,状似那身衣服已无法抵御身外的奇寒。

  他想转身逃命,但在这种人手中,他知道自己绝逃不了,因为,他能一剑连杀七个而面色如初,就绝不会在乎多杀一个。

  “邪剑魔星”,现在,獐头汉子才算真个发现这四个字按在面前这个看起来完全不像武林高手的少年人身上,竟是这般地恰当。

  燕翎雕冷冷地道:“朋友,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獐头汉子的嚣张气焰已消失了,以摇尾乞怜姿态,说道:“全看当家的您老的赏赐了。”

  松开手,燕翎雕道:“朋友,你走吧。”

  獐头汉子软弱地道:“小的不敢。”

  燕翎雕道:“那么回去替我做件事。”

  獐头汉子忙应道:“是,燕当家的吩咐吧。”

  冷漠地,燕翎雕道:“回去告诉你们会主,说燕某人找的是他,请他放明白点。”

  獐头汉子一连应了四五个是字,转身朝雪丘下急奔而去。

  燕翎雕在马旁等了片刻,估计那獐头汉子差不多已到寒云寺了,才飞身上马,向寒云寺驰去。

  一路上没有再碰到拦截的人群;燕翎雕顺利的到达了寒云寺前。

  山门是洞开着的,但却没有看见守的人。

  策马直奔山门,然后,骑在马上进了山门。

  大雄殿前广大的庭院上,分布着五六十个刀剑出鞘的铁旗会的汉子;里里外外的共困成了三层。

  “双斧开天”韩奇与“意形剑”分别高踞在殿门口石阶上的两只石狮子上,状似统军大将。

  出门在燕翎雕进院之后,“砰”然一声关了起来。

  关门的响声一落,“双斧开天”韩奇首先开口道:“燕当家的,这是你二次到敝会来了。”

  没有理会身后关闭了的山门,燕翎雕神色从容地笑道:“这一次,韩总管虽然没有去请,但是,韩总管知道在下会来。”

  眸子中略流露出一点歉疚神色,“双斧开天”韩奇笑道:“是的,恭当家的,我们知道你会来。”

  向四周看了一眼,燕翎雕道:“就用他们这些?”

  双斧开天韩奇道:“燕当家的,你只一个人吗?”

  燕翎雕冷笑道:“韩总管,这里是你们的地盘,你还担心燕某人会有埋伏?”“”双斧开天“韩奇道:”不敢,燕当家的乃是武林中响当当的汉子,韩奇信得过你。“燕翎雕笑道:“多谢总管拾爱,只是,韩总管能信得过在下,在下不知该不该也相信你们铁旗会?”

  “双斧开天”韩奇道:“燕当家的,那是你的事,在下不敢妄断。”

  燕翎雕道:“那么燕某再请教韩总管一个问题如何?”

  “双斧开天”韩奇道:“请说。”

  燕翎雕道:“贵会既知燕某人要来,但不知是不是知道燕某人此来的目的?”,“意形剑”突然插嘴道:“燕当家的,这里摆著的阵容你还看不出来吗?”‘朗朗地笑了一声,燕翎雕道:“还是这位朋友的话说得爽’陕。”

  “双斧开天”韩奇忙道:“燕当家的,铁血令与你燕家庄并无不可了结的仇隙,燕当家的何必一定要刀兵相向?”

  笑笑,燕翎雕道:“这是贵会主要说的话吗!”

  “双斧开天”韩奇道:“敝会主虽然没有这么说,但敝会主本意却并没有与燕当家的有续仇的打算。”

  燕翎雕道:“因此,他叫燕某人到寒云山北白跑了一趟。”

  “双斧开天”老脸微微一变,道:“燕当家的没有找到贵属下?”

  冷然一笑,燕翎雕道:“韩总管,你要我姓燕的说出来?”

  思忖了一下,“双斧开天”韩奇道:“燕当家的要说什么?”

  燕翎雕道:“调虎离山之计,然后,接着是挑拨离间。”

  老脸一红,“双斧开天”怔住了。

  他没有叫燕翎雕说证据,因为,他知道燕翎雕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他不会来。

  “意形剑”飞扬跋扈地狂笑了一声,道:“哈哈……燕当家的,你身上的红彩就是咱们的成果吧?哈哈……事情确是如此,但是,燕当家的,你又能怎么样呢!”

  森冷地笑了笑,燕翎雕道:“在下就是来告诉贵会会主,在下会怎么样的。”

  “意形剑”向庭院内的铁旗会中的弟子扫了一眼,道:“用得着敝会主亲自出动吗?”

  燕翎雕笑道:“朋友,你说呢!”

  看了“双斧开天”韩奇一眼,“意形剑”道:“恐怕用不着。”

  “双斧开天”韩奇沉声道:“燕当家的,事到如今,多说无益,韩奇想再进一言,不知燕当家的能否接纳?”

  燕翎雕道:“总管请说。”

  “双斧开天”韩奇沉声道:“燕当家的,直到目前为止,山门仍然是为你开着的。”

  “意形剑”急道:“总管,姓燕的骑马径*本会中枢,根本就没把咱们铁血会放在眼里,如果今天放他离去,日后宣扬出去,本会的颜面往哪里放,而且,会主他……”

  “双斧开天‘’沉声道:”会主那边,由我负全责。“转向燕翎雕道:”燕当家的,韩奇方才所说的,仍然有效。“淡淡地笑笑,燕翎雕道:“韩总管,燕某如果想着走,我会来吗?”

  话,到此算是说绝了。

  “意形剑”盯着韩奇道:“总管,咱们还等什么?”

  从石狮子背上跳了下来,“双斧开天”韩奇大步走到燕翎雕马前,沉声道:“燕当家的,韩某已让到可以让的最后一步了,请!”

  偏身下马,燕翎雕把马经搭在马鞍上,笑道:“韩总管请。”

  飞身跃落韩奇马前,“意形剑”翻腕抽出三尺长剑,跃跃欲试地叫道:“总管,这第一仗,交给我了。”

  “双斧开天”韩奇拍出背上那对板斧,道:“由我来。”

  “意形剑”疤脸一冷,道:“韩总管的意思是兄弟不行?”

  “双斧开天”韩奇心情十分沉重,闻言冷声道:“你不要瞎猜。”

  “意形剑”冷声道:“那你是怕兄弟立了这场功?”

  老脸一沉,韩奇冷声道:“兄弟,我叫你不要瞎猜,你听到没有?”

  冷哼一声,“意形剑”冷笑道:“韩总管,在会主面前,咱们可谁也不比谁低多少,你少处处使用命令语气,寒云庄前,你已亲手废了我们兄弟一条命了,莫非在这里,你想连兄弟我也废了?”

  “双斧开天”韩奇闻言一呆,冷声叫道:“兄弟,你……,‘手腕一振,剑尖指向燕翎雕咽喉,”意形剑’‘冷声道:“总管,你我各行其事,你少管我。”话落向燕翎雕*上三步,道:“姓燕的,你请。”

  冷漠地扫了“意形剑”一眼,燕翎雕道:“朋友,你几时又这么大方了,像你这种嚣张惯了的自大狂,不该如此知礼才是,除非你心里不踏实。”

  右腕振动了一下,一溜银光,如虹似电地飞刺向燕翎雕胸前,出手急如风电,这是“意形剑‘’攻出来的第一招。

  剑是够快,够准的,“意形剑”三字的意思就是指他剑如心意,意到剑到。

  但是,这次却落了空,而且,连对手是怎么抽身换位,以及他换到什么地方去了也没有看清楚。

  心头一振,“意形剑”倏然转过身来。

  燕翎雕的确在他身后不到三尺的地方,“邪剑‘’也仍然插在背上的剑鞘中。

  望着意形剑,燕翎雕淡淡地笑道:“朋友,你剑随意行,就是这么个快法,准法吗?”

  》岜脸上的肌肉在抽搐着,“意形剑‘’确确实实地知道自己确实比人家差一着了。

  “双斧升天”韩奇见状沉声喝道:“兄弟,你还不快回来。”

  侧脸望向“双斧开天”韩奇,燕翎雕笑道:“韩总管,他回不去了。”

  一紧手中“双斧”,“双斧开天”韩奇森冷地道:“燕当家的,你未免太小看了我们铁旗会的弟兄了。”

  淡淡地笑着,燕翎雕道:“韩总管,在下只不过实话实说而已。”

  “意形剑”脸上肌肉己不只是抽搐,几乎是在颤抖了,当着这些他平日呼来叱去的徒众,这个人他实在丢不起。

  “双斧开天”韩奇又向前迈动了一步,冷冰冰地道:“燕当家的,是怕事情与你所料的会大有出入。”话落转向“意形剑”道:“兄弟,不用怕,有我。”

  燕翎雕的脸仍然向着“双斧开天”韩奇,脸上也仍然挂着那抹淡淡的,绝不像要杀人的那种笑意。

  “意形剑”看准了这是个机会,争气、立功的机会。

  剑随意动,银芒扫起一圈寒虹,划向燕翎雕胸腹与双肩。

  这圈银虹,划到燕翎雕身上的任何部位;都足能使他当场毙命。

  “意形剑”剑一出手,“双斧开天”韩奇立时大吼一声,双斧齐动,带着慑人魂魄的呼号风声,滚滚如浪地卷向燕翎雕。

  “双斧开天”韩奇出手威猛有力,声势慑人,但他主要的目的并不在于伤敌,而是要吸引燕翎雕的注意力,给“意形剑”有下手机会。

  但是,他估措了敌人。

  三颗寒星在“意形剑”的环形银虹中一闪,立时带起一片血光与一声惨号。

  惨号未落,又响起一片叮挡的金铁交鸣之声。

  “双斧开天”韩奇向后飘退了三大步,左肩头上,血流如注,“意形剑”则已平躺在地上,额头上有一颗仍在冒着鲜血与脑花的星星。

  剑,仍插在背上的剑鞘中,燕翎雕的脸上仍然带着那抹淡淡的,不像有一丝杀人的笑意。

  周围一片死寂过后,接着响起一片喧哗之声。

  惊骇,不安的喧哗声。

  恢旗会的那些徒众的士气,就此被瓦解了,他们虽然各自手中均握着自己的兵刃,但他们绝没有勇气而对燕翎雕的。

  这一天,“双斧开天”韩奇很明白,因此,他既心疼“意形剑”

  之死,又恨他贸然出于,使这些手下看到了燕翎雕的身手而自丧斗志,成了一群中看不中用的乌合之众。

  额头上汗珠如豆,“双斧开天”韩奇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来处理这个场面。

  淡淡地,燕翎雕走向“双斧开天”韩奇道:“韩总管,贵会主不在吧?”

  知道瞒不过对方,“双斧开天”韩奇道:“敝会主有事外出,此间一切,老夫做得了主。”

  燕翎雕笑道:“你做得了主?那很好,韩总管,你告诉在下贵会主的去向如何!”

  “双斧开天”韩奇冷笑道:“恕老夫无可奉告。”

  燕翎雕冷声道:“但你却必须告诉在下。”

  “双斧开天”韩奇道:“凭什么?”

  笑笑,燕翎雕道:“就凭你的命,在我的剑尖上。”

  话说得很温和,但却绝不友善,而且,也是事实,“双斧开天”

  韩奇也明白眼前的事实。

  紧握着手中双斧,“双斧开天”韩奇冷笑道:“老夫仍然无可奉告。”

  燕翎雕道:“韩总管,你想好了?”

  “双斧开天”韩奇道:“各为其主,老夫没有什么好想的。”

  燕翎雕道:“也不考虑考虑了?”

  “双斧开天”韩奇道:“没有什么好考虑的。”

  在“双斧开天‘’韩奇面前三尺停了下来,燕翎雕淡漠地道:”韩总管,那就谓吧。“‘’双斧开天‘’韩奇紧紧地抓住手中那对板斧,试探着,缓慢地把斧向上抬着。

  燕翎雕站着动也没动。

  “双斧开天”韩奇已看出燕翎雕不会在他出手之前先下手,但他却觉得手中那对板斧,越向上举超重了起来。

  他,从来没想到那对斧会有——天突然变得这么沉重。

  双斧终于举到了胸前,剩下的最后一着,是看他怎么出手了。

  就在这时,铁旗会会主莫若愚与他身边平日极少露面的“旗风四煞”同时出现在山门口。

  右手握着一柄高可及人的杯口粗细的铁旗,血红旗面卷在旗杆上,旗风四煞,个个衣着鲜明,身佩长剑,剑身比平常的剑长一只多。

  这五个人搭配在一起,就代表了整个铁旗会的主力。

  庭院中的情形,“血放‘’英若愚当然全看见了。但他脸上却没有丝毫惊异之色。

  朗朗地笑了一声,“血旗”莫若愚道:“燕当家的,你果然来了。”

  头也没回,燕翎雕道:“燕某:二次相访,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而已,这个道理,你我都很清楚。”

  “血旗”大笑道:“哈哈……燕当家的真是快人快语,老夫还有什么好说的?”

  燕翎雕笑道:“事实上,单凭说,已解决不了问题了。”

  “血旗”莫若愚朗声道:“燕当家的所说的,句句都是真情实理,令人无法添减片言只字。”

  冷漠地笑了笑,燕翎雕道:“莫会主出巡去了?”。

  “血旗”莫若愚道:“老夫听说只有燕当家的一个人前来,因为,怕冷落了燕当家的那另外两个臂助,所以,特地出去找寻了一番。”

  带着“铁旗”与旗风四煞,莫若愚居心削减燕翎雕的实力,其道理已不言可知。

  淡漠地笑笑,燕翎雕道:“莫会主的收获如何?”

  燕翎雕口头上说得很平淡,但内心却个分焦躁而不安。

  “血旗”莫若愚没找着“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他以为是燕翎雕有意的安排,因此,不敢夸大其辞而自寻尴尬,大笑一声道:“哈哈……燕当家的,收获如何,你不是很明白了吗?”

  心头一紧,燕翎雕道:“这么说,莫会主不是吃亏了吗?”

  “血旗”莫若愚笑道:“就目前的情形看,老夫确实是吃亏了,不过,燕当家的,俗语说,‘贪小利则将舍大本’。”

  燕翎雕道:“莫会主明白其中道理了?”

  燕翎雕说这句话时,内心已恢复了轻松。

  “血旗”莫若愚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燕当家的,老夫此刻不但明白了这个道理,而且,还明白了另一个燕当家的你不明白的道理。”

  燕翎雕冷模地道:“莫会主大概是要为在下解说了?”

  “血旗”莫若愚道:“那当然,那当然,你我总算做了一场朋友,老夫怎能完全抹煞那些呢?燕当家的你说对吗?”

  燕翎雕冷漠地道:“燕某在恭听高沦。”

  精阵中杀机如电光般地闪动着,“血旗”。莫若愚声沉如钟般地道:“不失鱼饵,怎能钩大鱼?”

  燕翎雕淡漠;笑道:“在钓到大鱼之前,贵会只怕还得再失一口不小的鱼饵。”

  “血旗‘’莫若愚冷声道:”燕当家的,你是说在老夫站在门口不动的情况下?“燕翎雕道:“莫会主,有这种可能吗!”

  “血旗‘’莫若愚道:”的确没有这种可能,因此,这口饵虽然摆在你眼前,而且是口不小的饵,但你却绝吞不下去,不信的话,你试试。“星目中闪动着浓浓的杀机,燕翎雕语气却仍然平淡如初道:“莫会主,在下是要试试。”

  ‘’双斧开天“韩奇当然看得出燕翎雕的决心,也知道他会怎么做,因此,他早有了先下手为强的打算了。

  事实上,自从“血旗”莫若愚现身,“双斧开天”韩奇的心就踏实了,他早就打算先下手。

  唯恐自己的得力手下还没准备好,“血旗”莫若愚加了一句道:“当着老夫的面?”

  这句话是多余的,燕翎雕也知道是多余的,而且,还知道他这“多余‘’的用意,但他仍然若无其事地道:”不当着莫会主的面。

  莫不是莫会主还会先躲开吗!“双斧划起两个大光轮,在燕翎雕“吗”字才一脱口,便翻滚如浪涛般地卷了上来,一左一右,几乎罩住了燕翎雕三面的去路,要躲,便只有往后跳,那样正好迎上率同旗风四煞赶上来的“血旗”莫若愚。

  “双斧开天”韩奇是料定了“血旗”莫若愚一定会在他出手时赶来的。

  “双斧开天”韩奇没有料错,“血旗”莫若愚率同旗风四煞赶上来了,而且,是在他双斧才动的刹那间,他们就跟着动身了。

  宽有三尺,长达五尺的血红绣龙旗面,在“血旗”莫若愚离地飞跃的空档飘展开来。

  旗风四煞分别追随在“血旗”莫若愚左右前方两尺左右处,正好被左右飘扬的旗。面掩去了身形。

  双斧才一挥出;突然发现胸前如影如幻的飘来五颗寒星,有碗口大小。

  知道这五颗寒星代表的是什么,但却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透进自己的防卫网的…

  那距离,绝非人类纵跃的速度所能闪避的。

  张口结舌,一刹那间,“双斧开天”韩奇领略到了死亡的可怖。

  血红的旗面才映进“双斧开天”的眼睑,五颗寒星已实实在在的印上了“双斧开天”韩奇的胸口。就在这时,血旗宽大的旗面,罩向燕翎雕头顶了。

  身子向左一斜,左肩几乎擦到了地面,燕翎雕贴地向右飘出五尺。

  “血旗”在地面上贴地一旋,旋风卷起的冰屑残雪才刚升起,“血旗”已挟着“呼呼”

  的破风之声,如彤附形地涌到了燕翎雕身前。

  挥动这么大的旗面,能有这么快的速度,单只凭这种身手,就不能不令人吃惊。

  燕翎雕此刻才深情铁旗会敢在口外如此嚣张,实非虚张声势的。

  振腕一抖手中的窄剑,剑尖摇成三朵银星,点问迎向刮米的旗风。

  燕翎雕料定了他丝绸的旗面,绝不敢与自己的剑接触。

  换了普通的人,“血旗‘’莫若愚尽可放心大胆的用旗面卷掉他手中的兵器,但对燕翎雕,他确实不敢,握旗的双臂往怀中一带,”血旗‘’左右不停的一阵摆动,掩住下燕翎雕向内探视的视线。

  看准了旗是往内收,因此,燕翎雕没有去想他摆动的用意。

  收回的巨幅血红旗面,候然变成了直立之势,被吸卷进旗杆上,旗风四煞就在旗面直立起来的那一瞬间,如同蓄势久待的四只饿鹰般地飞射而出。

  他们有组好的队形,也有久经训练的阵式,他们习惯于耀眼的旗面一收的刹那间看清目标,认难方位,因此;旗风四煞每次出手,几乎是攻无不克,无人能敌。

  旗风四煞突然涌出的刹那,正是燕翎雕欲待往回收剑的瞬间。

  燕翎雕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四柄凌空飞舞而下的特长钢剑己到了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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