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神录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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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神录再现

  三人快马加鞭,直往梅影峰而去。这一日行至大道途中,许惊弦心里忽生出一种隐隐的不安,却说不清楚是何原因。他蓦然勒马四顾,周围并无异状,那种感觉亦瞬间散去。

  水柔情奇道:“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许惊弦见她与阿义并无感应,还只道是自己的错觉,一笑作罢。

  重新上路不久,那种诡异的感觉再度涌上,—旦留意,则荡之无存。许惊弦料知已被人盯住,他只怕水柔清声张起来打草惊蛇,所以有意假做不知,暗中察探周围,只见人来人往,却无可疑者。

  这是一种极为矛盾的情况,对方眼神犀利,又能够预判自己的觉察而及时隐去目光,当是一位武学高手;但若是真正的高手,只需藏身于人群中,本难引起自己的感应,除非暗伏杀气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何况他们一路快马飞驰,沿途却来见到一直跟随的陌生人,实猜不透对方是如何跟踪的。

  但他们彼此间,都知道对方的存在。

  时断时续的监视过了大半日方才消失,余下两日亦无任何变故。这个精于隐伏的追踪高手就像与许惊弦玩了一场测试反应的游戏,丝毫不解其目的何在。他唯有压住满腹疑惑,暗自戒备。

  这一日错过了宿头,眼看天色将晚,又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雨点虽不大,却是寒凉刺骨,好不容易寻到一间山神小庙,连忙进去遮蔽。

  小庙年久失修,但见土地老儿的泥身衰败,角落里蛛网尘结,四下里除了沥沥雨响,一片静寂无声,似乎连鼠虫都不曾光顾。三人本以为是无人的破落神庙,却不料才入内堂,倶都是一怔,只见那堂中竟赫然坐着一人。

  那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面容普通,身材瘦弱,混在人群中毫不出奇。若说有何与众不同处,那就是他身着一件淡青色长袍,在这隆冬时节竟似丝毫不觉寒冷。他盘坐于地,望见许惊弦等三人,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朗声道:“许帮主大驾光临,足令蓬筚生辉。”说话间双手齐扬,如同应和着他的言语,刹那间四周烛光齐亮,将小庙照得纤毫毕现。

  更令人惊讶莫名的是,那年轻人面前的地上被纵横画了十九道,竟是一张围棋盘,棋盘上黑白子互相缠绕,已至中局。而在他身边摆放着一黑一白两块大石,皆是重达百斤,黑石漆若浓墨,白石素洁如棉,竟不现一点杂色,显见皆非凡品,更不会是这破落小庙中所遗留。不知他辛辛苦苦搬来此地是何用处?

  水柔清吓了一跳,叫一声壮胆:“你是什么人,为何鬼鬼祟祟地在这里?”

  年轻人一笑:“在下好端端在此冥想棋局,何来鬼鬼祟祟一说?倒是你三人突然闯来,扰了我的思路,原是应该我责怪水姑娘才对。”

  许惊弦听他前几句倒还合情合理,最后一句奇峰突起,.竟然叫破了水柔清之姓氏,何况那烛火齐亮的把戏必是他早就安排好,或是手中扣了细微暗器,或是引动什么机关,当是有备而来。许惊弦不由哈哈一笑:“我们三人原是错过宿头来此处避雨,却不曾想做了不速之客,对兄台多有打扰,不知者不罪,还望兄台见谅,这便告辞!”

  他其实心中亦满是好奇,但料知这年轻人等候于此必有所图,索性以退为进,静等对方先出招。

  年轻人果然未料到许惊弦的反应,长身而起,急喝一声:“且慢。我好不容易诱你来此,难道你就一走了之……”说到此处,蓦然醒悟,急急住口,一声冷哼。

  许惊弦肚中暗笑,面上却故作惊讶:“奇哉怪也。原来以为萍水相逢,想不到竟然是兄台诱我来此,小弟却是不明白了。”

  他见那年轻人如此沉不住气合不似有城府极深暗藏阴谋诡计的模样,反倒对他有了一些好感。

  年轻人嘿嘿一笑:“我听他说许帮主机敏过人,原本不信,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

  许惊弦心中一动,暗忖不知这个“他”是何人,究竟是男是女。不过明知对方故意卖个关子,岂肯上他的当,口中却淡淡道:“都是些江湖上的道听途说,磨是作不得数。兄台若无其他事,这便请了。”

  年轻人无奈摊手一叹:“那人原说十分了解许帮主,我今日却知他着实错了,许帮主装滓卖傻的功力才更是登峰造极。”

  “嘿嘿,彼此彼此。兄台最好明示来意,秦弟可没空与你猜谜。”

  水柔清总算看出些名堂来,见他二人像孩子般互斗心机,不由捂嘴偷笑,乐得静观好戏。唯有阿义不明所以,好奇地望来望去,不解这两人为何看似言谈甚欢,偏偏却又有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气氛。

  年轻人紧盯许惊弦,脸色一寒,缓缓道久闻许帮主博釆众长,武功高强,又兼修各项艺业,我此次见你别无所想,唯愿试试你的本领。”他原本看起来颇为羸弱,如一介文士,但这句话却是夹杂着内力说出,震得小庙嗡嗡作响。烛光映照下,但见他面沉如水,身影在庙壁上不停晃动,恍有择势出击的高手之态,额间那道剑眉下的一双虎目闪动着奇幻般的光彩,令原本平凡的脸孔也乍然生动起来。

  ―触到年轻人那道目光,许惊弦立生感应,却依然是毫不介怀的样子,大笑道:“三日前你就窥伺左右,今日又提前判断好了我们行进的路线,处心积虑地在这小庙中等候,就只是为了试试我的功夫么?”

  水柔清忍不住喝道:“怪不得今日这一路上几家住店全都客满,原来是你搞的鬼。”

  年轻人得意一笑:“这些不过是雕虫小技。我只是提前给了店家几錠银子,又偷偷告诉他们你们三人其实是江洋大盗,若是住进来保不准会惹下什么麻烦。还不止于此,我还要计算出你们打尖用餐的时间、道路行人拥堵的状况、马匹在雨天行进的速度,以及发生各种意外耽搁行程,这才提前在这间小庙里布置好一切,静等你们的到来…”听他的口气与其说是解释,倒不如是一种炫耀。.

  水柔清咂咂舌头,语出关切道:“想必你还有其他帮手吧,不然跑来跑去岂不是累坏了?”

  年轻人傲然道:“我每次行动都是独自一人,何用帮手?”

  水柔清冷笑:“许帮主,懒得与他啰唆,反正他就一个人,我们干脆联手做了他。”

  年轻人见水柔清变脸如此之快,一时愕然,却分明未将她的威胁放在心上,喃喃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难怪、难怪…”

  “难怪什么?”

  “嘿嘿,你想知道,我偏不说。”

  “那你愁在肚子里吧,本姑娘才没心思知道你的坏主意…”

  许惊弦暗觉好笑,想不到水柔清竟也学会了在真真假假的言语之间,冷不丁地套出对方虚实?不过这位年轻入计划确是缜密,就连今日这场突如其来的冬雨也考虑在内,如此大费周折只为与自己比试高低,倒也真是匪夷所思。最奇怪的是他明明是个智慧高绝之人,却又偏偏显得毫无与人打交道的经验,孩子气十足,透着一份质朴,令人纵然明知他是对手,亦难以生出敌意来。也正因如此,才激出水柔清古灵精怪的天性,扬言要“联手做了他”,其实不过是随口捉弄他罢了。

  若论斗嘴,年轻人自然不是水柔清的敌手,索性掉转枪头:“我知许帮主急于赶回裂空帮,何不节省时间!早些与我一较高下。”

  许惊弦笑道:“小弟与兄台无冤无仇,连你尊姓大名都不知道,又何苦一战?”

  “我只是想试试你的功夫,又不与你交朋友,何必通名道姓?”

  水柔清插嘴道:“好个如意算盘。你若侥幸贏了一招半式,势必会在江湖上大肆宣扬如何胜过了许帮主,而输了自是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落荒而逃,从此半句也不提……”

  年轻人怒道:“女流之见,我不屑与你解释。”

  “瞧瞧,被我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吧。”

  许惊弦灵机一动,亦用上了激将法,叹道:“三日前惊鸿一现,小弟就一直等待着兄台的出现,原以为你必有过人之处,会给我些惊喜,却不料也如那些争名逐利的俗人一样,只是想试试我的功夫。”

  年轻人听许惊弦言语中隐含本屑之意,涨红了脸:“你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可不是为了什么名利,而就是想替大师兄出一口气,今日一战,无论你输得多惨,我也都不会在江湖上宣扬。”

  水柔清忍不住刮刮脸:“胡吹大气,还没有动手,你就知道自己一定得胜?许帮主不要理他,这样狂妄且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江湖上到处都是,若要逐个比试过来,岂不要累死?”

  许惊弦淡然道:“我倒相信这位兄台非是狂妄,而是自信。却不知你的大师兄是谁?与我有何过节?”

  年轻人被水柔清气得满嘴发苦,听许惊弦替自己说了句好话,心头暗自感激,正色道:“大师兄与你素未谋面,你也不必知道他是谁。你们之间却因为另一个人结下了梁子,迟早要有一场胜负。我自是看好大师兄,奈何他却对你十分推崇,我便心中不服,再加上受人所托,就来试试你...”

  水柔清装腔作势地仰天长叹:“如此颠三倒四、夹缠不清,说了半天等于没说。”

  年轻人心知一旦与她接上了话便再难脱身,故作不闻。

  许惊弦亦是听得一派糊涂,笑道你不必再说了,江湖上的汉子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今日不会与你动手,若是果有得罪你那大师兄的地方,叫他到梅影峰来吧。”

  “啪”,年轻人将一物掷在地上:“许帮主可认得此物?”

  许惊弦定睛望去,却是一本书册,扉页上写着四个大字《铸兵神录》!

  他徒然一惊,那是兵甲派的不传之秘,其中不但细细讲解了铸兵制甲之术,更是对每一种武器的特性均有极为精致细微的分析。要知天下兵器均是相生相克,如枪长斧短,刀厚剑薄,如何发挥一件武器的最佳功效便是《铸兵神录》的主旨,虽非武学秘笼,却对武功修习有着莫大的助益。何况铸造兵甲最讲究量材适性,其后还附有数页《神兽异器录》,遍述天底下可用于锻造兵器的各种材料的特性,包括传说中的奇禽异兽、名玉精铁等等。可谓是江湖中的异书。

  此书乃是当年义父许漠洋由兵甲派传人杜四处所得,其后传给自己。后来许漠洋被冯破天诓至媚云教,随即被宁徊风所害,此书亦下落不明,自己还一直为此耿耿于怀。

  这本《铸兵神录》许惊弦自幼熟读于心,几可倒背如流,记得小时候顽皮,有一次无意间引火险些烧了书卷,却在那扉页的左下角处留下了—道印记,对照看来竟是真本无疑。却无论如何想不到怎会落在这陌生的年轻人手里。饶是他镇定,亦按捺不住失声惊呼:“你是如何得到这本书的?”

  年轻人见许惊弦神色惶急,嘿嘿一笑:“为了此次比试,我特意给许帮主备下几道试题,只要你胜得过我,不但将此书交给你,其来龙去脉亦尽数告知,不知你意下如何?”

  许惊弦料知若不从其意,必不肯善罢甘休试题何在?”

  年轻人一指地上的棋盘:“题目在此!不瞒几位,在下酷爱棋道,无事之时便自己与自己下棋解闷。此际局面胶着,正轮白棋下,方才你们闯入时正在苦苦思索下一步棋应该落点何处,还请许帮主能授我妙招!唔,为了公平起见,许帮主可任选黑白,然后与我下至终局分出胜负来。”

  许惊弦一怔,凝神声去,眉头紧锁。

  当年在“须闲号”上,因与水柔清赌气舟中争棋,许惊弦才从段成处学得象棋。他天分极雩,虽习棋不久,却是进步神速。其后在鸣佩峰后山与愚大师同参棋道,悟出奕天诀,更是棋力飞涨,已达国手之境,所以后来才能在离望崖前的惊天一局中力挫简歌,替四大家族赢回行道大会一战。~虽然如此,他亦因之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景成像之子景慕道与水柔清的父亲莫敛锋就在此役中被迫自尽身亡。虽是他无心之失,却是他最不愿意想起的伤痛回忆。

  然而,围棋与象棋截然不同,变化多端,仅一个局部的变化就将引发数十步、甚至上百步的算路。许惊弦虽有自信面对天下任何象棋国手,但对围棋却仅知一些基本规则,勉强只能算入门,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面对这年轻人的难题,中却巳是凉了大半,唯有拼力一试。

  水柔清帮言道:“不是说要打架么,怎么突然换成下棋了?”

  年轻人振振有词:“我岂会学那些俗人只知摆刀弄枪,先有文比,再有武比。嘿嘿,文比的彩头就是这本《铸兵神录》,若是许帮主能过关,其后武比时还有更大的好处。”他挖空心思布置好一切,起初却根本不被许惊弦放在眼里,直到此刻方才占回上风,大是得意。

  水柔清撇撇嘴:“这么简单的题目,何用许帮主出手,我恐怕就能胜过你。”她知许惊弦围棋棋力不济,自己上阵怕还有些机会。

  年轻人笃定一笑:“你也莫要胡吹大气,若你能胜,我也一样认输。嘿嘿,普天之下,能胜我的人怕也没有几个。”方才与水柔清斗嘴被她说得几无还手之力,此际才有机会把“胡吹大气”四字原物奉还,畅快至极。

  水柔清心头一冷,正如许惊弦方才所言,此:人非是狂妄,而是有着绝对的自信。听他语气定是浸淫棋道多年,棋力高绝,所以才有这般自负,纵然自己上阵,怕也不是对手,.唯有勉力一试。水柔清对着棋局思考良久,依稀看出黑棋的一记杀招,道:“我来执黑,你先下吧。”

  “叮”的一声轻响,年轻人手臂轻挥,一指弹在身旁那白色的大石上,一物从那白石上跳出,随即落在祺盘上,正是一枚白色的棋子。

  原来那年轻人竽指尖中有一枚类似扳指一样的器具,竟是就地取材,当即从那白石中挖出一枚碎块来当作棋子。

  水柔清满面惊讶,此际方知年轻人将这两块黑白大石搬入小庙的作用,虽是借用器具,但他随手一弹/便能从大石中取得棋子,指力可谓强劲无比,若是这一记弹在人身上,岂非立刻就是—个窟窿?看那落入棋盘的石子虽是才从大石中,取下之物,但其状浑圆,不现棱角,竟与棋子无异。所用的力道恰到好处,难怪他对自己的武功有着强烈的自信。

  年轻人又逄上另一枚扳指:“既是比试,自当公平,请水姑娘出招吧。”

  水柔清自问无他那指力,本想求助于许惊弦,可眼角望见那白子在棋盘上的落处,不由又是一呆。这一子正处在要点上,此招一出形势忽又一变,不但封住了黑棋的杀招,并隐隐留有余后的手段,刚才的算路只得全然推翻重头研究,直算得头昏脑涨,亦没有看出最佳的着手。

  忽听许惊弦一声长叹:“清儿不用想了,这场文比,我认输。”

  年轻人听许惊弦直接认输,登时眉飞色舞,哈哈大笑:“我原以为许帮主有通天彻地之能,想不到竟栽在我这小小棋局上。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啊!”

  水柔清见不得他那手舞足蹈的得意模样,恨恨道:“微末之技,就算你赢了,也不必如此得意忘形吧?”

  年轻人辩道“有道是棋如人生。枰中天地,别有机抒,虽不闻烽火硝烟,却犹胜两军对垒。那是谋略与智慧的较量,胜之自当欣然。嘿嘿,谅你不通棋道,给你说了也是无用。”

  “你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地点是你选的,题目是你出的,占尽天时地利,赢了也不算本事。若我强拉着你去比试女工针钱,你可有半分胜算?嘿嘿,那是耐心与技巧的较量,谅你这等山野村夫,无法体会其中的妙处,给你说了也无用……”年轻人被水柔清一阵抢白,脸上阵青阵红,找不出合适的诘语反驳,仔细思量一番,却是在理,喜悦之意荡然无存。转向许惊弦:“尚未落子,许.帮主为何认输?”

  许惊弦直言道:“棋枰之争,半分做不得假。凭我的微末棋力,想贏下此局难如登天。而水姑娘的武功势必又不能凿石为子,合两人之力出战已落下乘,何况兄台苦心设下棋局,定是势在必得,与其穷耗心智苦苦纠缠后被你击败,倒不如现在知难而退。”

  “难道你就不想要那本《铸兵神录》了么?”许惊弦想到斗千金一席话,肃然道:“此等神物,不但唯有缘人居之,还会自择明主,丝毫勉强不得。纵是巧取豪夺到手,却不能发挥其神妙之一二,又有何用?”

  年轻人怔了半晌,叹道:“许帮主以退为进,看似输了一场,却只是主动求败,意志上全不受打击,更是赢得了风度,可谓极高明的战略。”

  许惊弦淡淡一笑:“小弟本事不济,不能领略棋中之妙,实为一憾。”

  年轻人收起骄狂之态,正色一揖:“迫你以棋局相争,实是强人所难。许帮主胸怀坦荡,在下受教了。”

  许惊弦见他现身伊始,本是咄咄逼人,处处想要占得上风,此刻虽赢了一场,却反似有了英雄相惜之意。虽是好胜心强,却非蛮不讲理之人,当即实言相告:“那《铸兵神录》对小弟事关重大,实难放弃。兄台不妨继续出题,小弟试试能否在下一场中稍占先机,或能取回此书。”

  水柔清对许惊弦的武功信心十足,却怕那年轻人又出奇招,再度激他:“文比之后自是武比,都是武林中人,也不需要什么花样,只要动手过招后高下立判。我就来做你们的仲裁吧。”

  年轻人本是苦心殆虑设下数道难题,却都是与棋局息息相关,奈何遇上许惊弦这不通棋道之人,浑若俏眼摆给瞎子看,根本领略不出其中的巧妙,纵胜之也不光彩,又被水柔清一激,自然再也使不出来,沉吟道实不相瞒,武比颇多凶险,在下的武功重于搏杀,一旦故手出战,若不伤敢就会反挫自身,于谁有损皆是不妙……”

  许惊弦见那年轻人精于棋道,又自承武功乃是搏杀一路,已隐隐猜出他的来历,亦不愿伤他,灵机一动:“既然如此,不如限定招数,小弟只守不攻,且看兄台能否伤得了我。”

  水柔清与年轻人同声惊呼:“不行。”一人是关心许惊弦的安危,另一人却是不肯占此天大的便宜。

  许惊弦笑道:“文比是兄台画下的道儿,武比就只好依我的规矩。不过若是小弟侥幸避过兄台的杀招,完好无损,就厚颜请你将那《铸兵神录》交还写我吧。”他虽瞧出年轻人武功当有过人之处,但自问凭着奕天诀法,不求胜唯取和,这样的比试看似自已吃了大亏,实则更为有利。

  年轻人犹豫再三,决然道:“日后你与大师兄迟早要一决雌雄,我若是横加插手,反令他不快。那就如此吧:在下武功得于棋道,共有十二字诀法,我们就以十二招为限,但双方皆不许用上兵器与内力,仅以招法相较,纵然中了拳脚亦无大碍,如此可好?”

  许惊弦见他虽然心高气傲,却也不失仁厚,承其好意,慨然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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