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神秘陷阱奥妙莫测 蒙面人有万夫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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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广大堂皇的大罗殿,布置得是那么的神秘阴森恐怖,更加深了紧张的气氛,在殿内虽然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但胸中似压了一块重铅,透不过气来。
众人目注八个大汉出去的遂道口,心情随着时间越来越紧张不安,若是凭武功拼生死,你一招我一式,谁也不会感到恐惧,这种打赌之事,谁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何况阴宅这般的神秘,机关陷阱又是如此的奥妙莫测。
蒙面人纵有万夫莫敌之勇,究竟是一个人,但他闯入遂道,恐怕也难逃过机关陷阱的埋伏……
天宏方丈想到这里,不敢再往下想去,转眼一望落魄书生,只见——
他神态自然,拿着一只鸡腿骨,慢惺惺的啃嚼,对于眼前的凶险,一点也不介意的样子,老方丈皱着眉头,低声问道:“申施主,你见到蒙面人进入阴宅来没有?”
落魄书生点点头,毫不经意地答道:“蒙面人不但进入阴宅,并且破坏了不少的机关陷阱,只有你老和尚不知道罢了。”
天宏方丈又问道:“这阴宅的陷阱机关,巧夺天工,蒙面人武功果然再高强,恐怕也难破得完,若是被他用机关陷阱擒住,打睹输给他,真是前门去虎,后门入狼,后果真不堪想像啊。”
落魄书生微微一笑,道:“俗语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况是神秘莫测的机关陷阱,蒙面人是否被机关陷住,我不敢肯定地说,是苍天要降灾于武林中人,谁也没有回天之术挽救得了。”
天宏方丈听他的口气,说得非常轻松,于是自己紧张的心情,也跟随着平复,乃继续问道:“施主和神州丐侠,是在什么地方相遇的啊!”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施主不是闯入了鬼火阵吗?尔后是不是被阴宅的人迎接来的。”
“像我这样的穷鬼,教主那会派人来迎接?但却料想不到横冲乱闯,会碰上了你们,同遭此劫。”
落魄书生随后又加了一句:“少林寺一向首居武林盟主,今日要居邪教之下,问题不简单。”
落魄书生这几句话,虽是随口而出,听在老方丈的耳内,却非常刺耳,但老和尚修为很高,却不为意,眉头微微一皱,忖道:他们既然能闯过遂道的机关陷阱,来到这大罗殿,蒙面人绝不会被人所擒,但蒙面人不被机关陷阱所擒,将来也是武林中一大祸害,世事真难做到两全其美啊。
想至此,不禁暗叹了一声,默念了中佛号,转眼扫视,但见众人都瞪着八个大汉出去的遂道口发愣。
阴阳老怪见八弟子去了这么久的时间,也不见转来,刚刚安定了心情,又复转为紧张起来。
在他的心中想来,阴宅的机关陷阱,没有建设的蓝图,就是鲁班复生,也不一定能破得了,除非本教有人出卖自己,里应外合,任你蒙面人武功盖世,也非陷入机关,束手被擒不可。
事情就有这么巧,蒙面人不仅得到了阴宅机关设造的蓝图,而且还有里应外合的高手,这是阴阳老怪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蓦地——
只见大罗殿内的灯光,一闪一减,阴阳老怪的脸上突然现出了惊慌的神色。
这正是阴宅事先规定的讯号,没有到非常危急之时,是不用这种讯号的,如今突然打出紧急的讯号,不是蒙面人又破了重要机关,就是本教有了背叛之人,他那得不惊慌失色!
他想起身去阻拦截击,又恐天宏方丈等人乘机破机关逃走,若不亲自前去阻击,本教的机关陷阱,又怕毁于一旦。
就在他进退两难之际,突听左侧的暗门轰隆一声,自动的裂开,接着走出一个满头白发,骨瘦磷峋老者,身如飘风似的走至台前站定,向阴阳老怪拱手一揖,道:“十夫人背叛了教主,并且偷盗了本宅的蓝图,里应外合,引来一个蒙面人,连续破坏了本宅的机关陷阱,特来报知教主。”
阴宅老怪听到这个消息,气得七窍生烟,不等来人再说话,立即挺身站起,猛的一脚踏在机关陷阱的暗钮上,殿内灯光倏然熄减,跟着殿内发出一阵惊叫之声。
片刻,灯光复明,只见天宏方丈等人的身子都沉人地下,露着一个头在外面,地下的钢扳,刚好把颈子箍住,动弹不得。
阴阳老怪哈哈一笑:道:“各位暂时受点委曲,陆某现在有要紧事待办,马上就转来,不情之处,少待再向各位谢罪。”
说毕跃去,刚跃到地道的门口,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大喝,道:“站住,你使用这种卑鄙的手段,不觉得可耻么?好得我眼快脚紧,尚未上你这老怪物的当!”
阴阴老怪物吃了一惊,转头一望,大觉奇怪地忖道:怎么老怪物会逃出我的暗算,真是有点邪门道。
于是装得很沉着地嘿嘿一声冷笑,道:“你能逃出我的枷锁陷阱,真算得上是一位武林高手,现在暂时屈驾在大罗殿内休息休息,待老夫将蒙面人擒住后,再转来奉陪大驾喝一杯。”
说完,向后疾退两步,一按机钮,隆隆之声,即从四面传来,刹那间大罗殿的暗室门,已经紧闭了起来,而阴阳老怪也在隆隆声中,消失了身影。
大罗殿内仅留下了八个大汉和先前入殿禀报的白发老人,分列殿角,看守被困的众人。
老叫化一抡打狗捧,向遂道铁门猛敲了一下,他这一棒用尽了生平功力,至少有千斤的神力,但撞在铁门上,却似蜻蜓撼石柱般,徒然露出当的一声巨响,那遂道门竟连一点凹印的痕迹也没有,由此可知铁门的坚固了。
就在老叫化用打狗棒,撞了一下铁门之后,忽然他的背后有人冷笑一声,道:“你闲着觉得不舒服的话,我们就不妨印证几招试试。”
老叫化转过身来一看,原来这冷笑说话的人,生貌一张马脸,两道八字眉,斜果在三角眼上,配上一张歪嘴,尤其那短厚的嘴唇皮,盖不住牙齿,露出一排疏稀长短不齐的黑牙,那付尊容,说怎么丑,就有怎么丑。
老叫化看了对方这副相貌,不由也冷笑道:“我老叫化学的是一套打狗的功夫,阁下想必是江湖成各的高手,想要找我比剑,还不知成与不成啊!”
那歪嘴大汉怒喝一声道:“别多逞口舌,请亮家伙吧。”
老叫化一扬手中打狗棒,笑道:“喀,这就是要饭的打狗棒,我要了一生的饭,没有被疯狗咬过一口,就全仗它的帮忙。”
刚才进来报讯的白发老者,站在一侧,听老叫化自道字号,就知他是大名鼎鼎,名播江湖的神州丐侠,他连忙向歪嘴招呼道:“胡三,眼前这位是神州丐侠,你得小心侍候。”
胡歪嘴点点头道:把手中大刀一扬,喝声“接招”一道寒光,迳向老叫化劈来。
老叫化切身一让,口里大声嚷道:“哟,这不是闹着玩的,你的刀刺进了我的胸口,我这条老命不是完蛋了吗?”
说着,打狗棒一接,也未见他怎样使劲,却已将胡歪嘴的刀势,封了开去。
被机关枷锁陷住的众人,真不知他如何逃出陷阱,未陷身枷锁之中。
但见他和人动手过招,仍然是那么轻松滑稽,性情倒和落魄书生相近,怪不得他们两人一见如故。
落魄书生虽然陷身枷锁之中,仍然不失诙谐,哈哈大笑道:“老叫化,这一下该你大显身手啦,你若挡他不住,穷伙计也爱莫能助了。”
老叫花哈哈大笑,道:“请放心吧,你们安安静静的息着,老叫化打疯狗,还有独到的本事。”
胡歪嘴和老叫化一经动上手后,便觉得对方的棒风,如怒涛狂浪般卷来,赶忙施展本身刀法拒敌,不敢小视大意。
老叫化见胡歪嘴使出的刀法,异常凌厉,立即展开打狗棒法,从容不迫的见招解招,见式破式,同时口里嚷道:“老叫化这根打狗棒,虽不管用,但疯狗咬我,也准不如愿!”
胡歪嘴连攻数招,都未奏功,不禁又气又怒,立即展开快速的枪攻,一连劈出三绝招。
这三招都是一气呵成,大刀寒光打闪,快如电光石火,疾如流星泻地,着着劈向老叫化上中下三处要害。
老叫化右手打狗捧一幌,也连续递出三招,打狗棒出手招式,看来平庸,而内中却招招蕴有绝着,轻描淡写地已将对方凌厉猛攻的招式,封架开去。
胡歪嘴疾攻了三招,又未能得逞,猛然退后三步,脑中正盘算毒计的当儿,忽闻叫化朗声大笑,道:“老叫化生平讲究的,就是公平二字,你攻了我八招,现在我还你八招啦,我们两人,就凭这十六招论输赢,要知后面的人,还多着哩,我们不要尽占着毛坑不拉屎,教人家闲着手痒心急。”
胡歪嘴冷笑一声,道:“好,你就进招吧。”
老叫化欺身一招“上下交征”骤变“飞锤撞钟”,这两招好似一个动作,棒影好似猛击胡歪嘴的当头,和扫向双腿,陡然又见捧影直向当胸疾点而来。
招势的迅速,简直快似电闪,劲道的奇猛,晃如排山倒海般撞到。
只两招就逼的胡歪嘴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化解,手中大刀上封下挡,脚步连连地后退。
老叫化得势不让人,忽然大声喝道:“你若是接下我这一招,老叫化就甘愿认输。”说时慢,出手快,打狗棒猛施一招“上天入地”,看来好似棒影当头劈下,而实际捧势急转直下,猛点对方肚腹。
胡歪嘴正举刀封架,不料对方捧势疾然点向肚腹,想再变势那还可能,老叫化的打狗棒,已戮进胡歪嘴的肚腹。只闻一声凌厉惨叫,那胡歪嘴的肚皮早已戳破了一个窟窿,当场肚破肠流,倒地而死。
留在大罗殿看守众人的其余七个大汉,眼见胡歪嘴洞腹惨死,一齐向老叫化围攻上去。
那被陷在机关中的众人,见此情形,都替老叫化暗暗捏把冷汗,老叫化纵然本领高强,也是双拳难敌众手,何况七个大汉都非庸手。
郭姑娘被陷枷扣住,只气得粉险色变,她见老叫化一棒将那丑恶无比的贼人戳死,心中之气,消了不少,骤见贼人又蜂涌围攻了上去,不由大声叫道:“老前辈,这些手段卑鄙极了,最好统统把他们戳死。”
老叫化正举起打狗捧,准备迎敌时,那站在一旁的白发老者,忽然跃到他的面前,先一挥手阻止七个大汉扑上,对老叫化冷冷地道:“阁下乃是名播江湖的大侠,出手就是置人于死地,不觉得手段太过毒辣吗?”
老叫化冷冷的笑一声,道:“打架无好话,相打无好手,阁下若不服气不妨上来,使点毒辣的手段对付我这老叫化,叫化子死了,绝不恨。”
白发老者冷哼一声,道:“好,就让你识得我飞天鼠广文基的厉害。”
老叫化朗笑一声,笑道:“老叫化真是被疯狗吠晕了头,连称雄绿林的飞天鼠,站在眼前这么久尚不知道,岂不该死!岂不该死!”
飞天鼠广文基被讽刺得老脸起了一阵红热,伸手一按腰间的扣环,解下一条五六尺长的软鞭,顺势一抖,喝道:“废话少说,你先接我几招试试。”鞭随话出,一招“古树盘根”鞭头猛向老叫化的双腿卷来。
老叫化闪身避过,大声嚷道:“老要饭平生只会打疯狗,但以打疯狗的几招棒式,要和你这位绿林中鼎鼎有名的飞天鼠过招,真还不知成不成哩。”话声未落,打狗棒已经抡起一招“力劈天门”,向飞天鼠当头咂下。
飞天鼠广文基刚才见过他棒戳胡歪嘴的超凡功力,若被那势如破竹压下的棒头击中,脑袋非当场开花不可,慌忙收回扫空的钢鞭,缩头向横纵出一步,想避过一棒。
那知老叫化这一招是虚招,棒影在他头上一闪,倏地变为“横扫千军”疾向飞天鼠双腿扫去。
飞天鼠纵起身子,还未着地,那还能闪让得老叫化这疾如石火的棒势,拍的一声,捧头已敲着他,立刻断了腿骨,只见他哼了一声,当场扑倒地下,动弹不得了!
落魄书生看他眨眼之间,就制倒了两个凶狠的敌人,不由纵声一笑,道:“穷伙计,卖点力把这几只疯狗,全给我揍翻,我们若死不了,烹来下酒,咧是不可多得的好菜。”
天宏大师等人被陷阱枷锁扣住颈子之后,知道难以挣脱,个个心中把脱险的希望,完全寄托在老叫化的身上。
云灏然见老叫化谈笑间,已打倒两个强敌,不由兴奋地喊道:“范大侠,这阴宅的贼崽子,狡猾极了,个个该杀,不可稍存姑息之念。”
那余下的七个大汉,眼看本教巡逻总管广文基和头目胡歪嘴,命丧老叫化的棒下,不禁大怒齐喝一声,扬刀向老叫化发动群攻。
这时大罗殿内刀光闪闪,老叫化便被圈入一片刀光交织的光幕之中。
好个老叫化身处险境,一点也不畏惧,反而纵声大笑,道:“这群疯狗好凶啊,我若被咬死,喂,穷伙计,你和大家都别想活啦!”
一抡打狗棒,舞起一圈棒影,只闻一阵铿锵金锨交鸣之声,七把寒光产闪的大刀,全被封架开去。
七个大汉的虎口,均被老叫化劲猛绝伦的棒风,震的发麻,各自后退一步,心神兀自怔怔不定。
老叫化也收了棒势,望着七个大汉挤挤眼,哈哈大笑,“我老叫化有数十年的打狗经验,不管任何凶恶的疯狗,只要我一扬棒势,就得夹着尾巴开溜。”
七个大汉听他将自己比作疯狗,羞念之下,激起了拼命之心,又齐喝一声,扬刀围攻上去。
他们存了拼命的决心后,攻势较前更加猛狠,只见寒光闪闪,刀风呼呼,将老叫化困在当中。
老叫化这时也不敢大意了,赶忙一抡打狗棒,速展一招“八方风雨”,这一棒用了他平生功力,威势大得吓人,但闻捧风带起了一阵呼啸之声。
那七个大汉见棒风如排山倒海卷到,那敢硬挡锐锋,一齐收势疾退。
老叫化正想乘势抢攻,将七个大汉分别击毙,不料心念刚动,灯光突然熄减,殿内要时成了一片漆黑,他虽然身怀绝世的武功,但遇着这疾骤的变化,也不禁大吃一惊,急提气点脚,随机应变,以免蹈入众人覆辙。
可是灯光一熄复亮,放眼一望,只见七个大汉刀已入鞘,都退到台子的左边,并排站着。
这一着把老叫化弄得莫名其妙,乃大喝一声道:“贼胚,你们到底弄些什么玄虚?”
站在左边的一个大汉,凶眉一扬,道:“你神气什么?若不是教主传谕我们不得失礼、你们这些人一个也活不了。”
老叫化冷笑了一声,道:“你们若不按动机关,把被围的人放了,也休想完整着身子离开!”
那七个大汉也答以一声冷笑,而其中一中大汉摇摇头,道;“这里的机关,除了本教主知道外,就是我们也出不去,阁下这个念头还是打消吧!等待我们主人回来再说。”
老叫化一抡打狗捧,在那七人眼前一闪,怒道:“你们敢在老叫化面前撤谎,我把你们一个一个劈得粉身碎骨。”
那先说话的大汉,冷笑一声道:“你这人也太不讲理了,我们说不知道,就不知道,那个撒谎骗你,你把我们七人劈死,也是枉然!”
老叫化不信道:“你这话骗得了谁?我先给你一棒试试,看你知道不知道。”说完,一扬打狗棒,直向那人当胸点去。
那人疾退一步,怒道:“你这等无礼,简直逼人大甚,比如说你是个男人,我偏要你生个孩子,你办得到吗?”
众人听他这一说,都忍不住好笑起来。
老叫化察言观色,知他所说不假,他侧身一跃,纵上了台子,仔细一看,只见阴阳老怪刚才脚踏之处,嵌了一颗绿色的宝珠,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一脚踏了下去。
骤闻一阵轧轧之声,大罗殿顶上的钢板,迅速的压将下来,把大家吓得大声怪叫。
老叫化这个冒失鬼,他忽然举起打狗棒一撑,想把压下来约钢板撑住,但是那压一下来的重量,何上万斤,凭他手臂之力,都能撑得住它!
他忽然情急智生,立即盘腿坐在桌子下,将打狗棒横搁在大腿上,从上压下的钢板,被桌子顶住静止不动了。
落魄书生见他自己搬石头砸脚,也忍不住大声笑道:“穷伙计,这一下你不嫌太冒失了吗?”
那七个大汉自钢板压下时,早已大惊失色,跌卧地上,见桌子承住了压下的钢板,方呼了一口气,缓缓爬起,一齐拔出寒光闪闪的大刀,向老叫化身前爬去,想报复被辱之仇。
襄阳道郑西县的西北螺旋谷口,地面上除了一片荒冢之外,看不出有什么建筑物来,沿着谷口的山坡地下,却建筑一坐工程浩大、鬼斧神工、布满陷阱的阴宅。
建筑这座阴宅的人,并非是阴阳老怪,乃是他的师父宇宙魔君段千龙。
宇宙魔君闯荡江湖,独行独往,心狠手辣,积案如山,黑白两道,都树下了深仇大恨,只因人行踪忽,不易找到他居留之处,故此未曾遭到杀身之祸。
他自知难逃仇家的报复,恰因四十岁那年,被两位隐侠遇上,经过一场惨烈的激战,险些丧命在两位隐侠的手中,因他机警,终于免脱。
从此之后,他便选择了这荒僻的郑西螺旋谷口,隐蔽起来,不惜以重金聘请了山东巧匠赛鲁班筑造这所阴宅。
宇宙魔君建筑这座阴宅的动机,是想仗恃阴宅的机关陷阱,预防强敌前来寻仇,以保他的性命安全。
但宅设计精巧,机关陷阱繁复,工程浩大,积年累月,经过二十个寒暑,才告竣工。
当阴宅完工之时,宇宙魔君又怕参与建筑的工匠走漏消息,乃毒杀了赛鲁班及许多工人。
他以为从此高枕无忧,安享余年,可是天不假寿,他竟然患了不治的奇症:头顶长了一个毒瘤,瘤破之后,流血而死。
阴阳老怪自师父死后,他继承这座巧夺天工,独具匠心的阴宅,他却不是籍阴宅的机关陷阱保护自己的性命,是想利用这巧妙的机关陷阱,要挟各门各派尊他为武林盟主为所欲为,他还扩建了一座别开生面的温柔乡。
他暗中又罗致了不少绿林怪杰作他的羽翼,势力渐渐茁大,而今已不可轻视了。
他具阴阳双重性生理,又学得左道旁门的采补之术,不顾伤天害理,派他的羽翼,暗中掳劫不少国色天姿的少女及年青英俊的少年,供他采阴取阳,想保持长生不老。
阴阳老怪为了满足私欲,不知害死了多少青年男女,他的恶名,江湖之中虽有耳闻,但他外善内恶,而且每做一件坏事,均能做到天衣无缝,不至被人抓住把柄,令人兴师问罪无名,故此他太平无事,安享其乐。
欲语说:“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就在半年之前,有一位初出江湖的侠女,闻悉阴宅诸般恶迹,便单峰只剑夜探阴宅,这位初涉江湖的女侠,虽具侠骨热肠之心,但因年青识浅,江湖经验阅历不深,只凭一腔热血,竟不察阴宅的厉害,她一入阴宅,即被擒住。
所幸她生就一付国色天香之姿,面且她又聪明机警,能临机应变,她夜入阴宅的动机,并未被教主识破。
阴阳老怪见这位女侠,美如天女下凡,阴宅所有的美女都不及她的美丽,便想命她为第十房夫人。
这位女侠心怀惊人的大志,当时一口答应做他的夫人,可是她另行编了一套谎言,说是她从小许愿,要满十九岁之后才能出嫁,不然就难偕老,但差几个月就满十九岁了,希望教主能等她九个月才同房。
阴阳老怪暗想,到了口边的肉还怕你飞上天,不说九个月,就是一年又有什么关系,当时便正式命她为十房名誉夫人,俟同房后才把名誉取消。
这位十房名誉夫人,名叫支宝玲,是天山了清神尼的高徒,她的武功尽得乃师的真传而且聪道冷俐,阴阳老怪封她为十房名誉夫人后,使出浑身解放,尽力奉承阴阳老怪,但只仅防最后一道防线,不被突破。这样一来,弄得阴阳老怪六神无主,心痒难熬。
所谓:“凡所难得好,及能如愿天平常。”愈难得到东西,愈感觉得好,阴阳老怪竟然把她敬为天仙,百依百顺,诸凡阴宅重大的事情都与她商量,连阴宅的蓝图,也交她保管。
当然他们各有用心,一个是籍奉承来掩饰,一个是想收买芳心,早日达到欲望。
支宝玲进人阴宅,取得阴阳老怪的爱心后,就把阴宅的一切情形弄得非常清楚,阴宅的陷阱,真有骇人听闻的奥妙,势力也非常庞大,她本想行刺阴阳老怪,心中一转念,觉得不妥,就算把阴阳老怪刺死,也难将阴阳教瓦解,所以未采此行动。
就在半个月前,阴阳老怪又派羽翼掳来一个绝色少女,支宝玲暗中打听这位少女的身世,她叫白雪梅,是一位卸任抚台的女儿。
支宝玲暗中一琢磨,心思她父亲曾经做过抚台,若能藉她父亲的势力,引来官兵,定可把阴阳教剿灭,便籍词向阴阳老怪道:
“我素蒙教主的宠爱,无以为报,心感不安,妾身有一位师妹,不但武功机智过人,而且美如天仙谪凡,贱妾想邀她前来,共侍教主。”
阴阳老怪信以为真,满口答应,并且还选择几件珍物给她带去,作为聘礼。
支宝玲走出阴宅之后,便直奔山西河东道的安邑县白家庄。
这时,自家庄的白老爷和夫人,正急得像热锅的蚂蚁团团乱转,白夫人痛失爱女,哭得死去活来。
支宝玲当时把来意说明,并告诉白夫人,白姑娘安然无意,速谋营救之策,并将阴宅情形大略的说了一通。
白老爷听了,急切之间,想不出营救爱女的主意,若报官府派官兵进剿,势将发生搏斗,爱女的性命必然难保,但是除此之外,却别无良策。
正当他不知所猎之时,突闻家人传报,外甥女怀壁玉来了。
白老爷闻报,愁眉深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忖道:璧玉来了,雪梅有救啦!于是立刻吩咐家人快请。
不片刻,家人陪闻一个气质高贵,客颜绝美的年轻姑娘,轻步走人厅来。
支宝玲自以为芳容绝世,但见了这位姑娘之后,也觉逊色,不由一对巧目注视她发愣。
那姑娘向白老爷行了礼之后,也看见了支宝玲,因她以前在舅父家中,未曾过这样一位标致的姑娘,不由的问道:“舅父,这位姑娘……”
白老爷立刻替他们两人互相介绍,并将支宝玲的来意和爱女的下落,及阴宅的大概情形述了一遍。
怀壁玉微微一笑,两片红红的樱唇间,露出上下两排编贝似的皓齿,粉白红润的嫩脸儿上立现两个酒窝,发出银玲儿般的声音道:“支女侠热心忱人,小妹实感钦佩。”
支宝玲也微微一笑,笑道:“我虽有一腔热血,可是力不从心,不知姑娘有什么高策,能救令表妹脱虎口?”
怀璧玉道:“家女侠是否愿意全力协助呢?”
支宝玲点点头,道:“只要我能力所及,无不尽力相助。”
怀璧玉立即走了过来,向支宝玲福了一福,道:“小妹先向女侠道谢相助之意……”
支玉玲见的她走过来时,身如飘风,就知此女的武功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不由更是敬佩,赶忙还礼,道:“快别这么客气啦!薄命女那能当受得起啊!”
怀壁玉客气一番后,立刻正色说道:“如此,请姊姊立即赶回阴宅,暗中连络几个有血性的人做内应,将阴宅建筑蓝图取在手中,四天之后的戌时,你在荒冢的南面相候,如发现有蒙面人前来,暗击三掌为号,那蒙面人便是前来破阴宅陷阱救人的,但姊姊不可有误。”
支宝玲点点头道:“我一定照小妹的吩咐做到,绝不有误。”
四天过后的一个晚上,支宝玲依时潜出阴宅,到荒冢的南面斜坡上等候蒙面人前来,夜凉如水,月色暗淡,荒冢尽头的几株小树,像鬼一样站着,晚风吹着树枝沙沙作响。
支宝玲站在一棵树下,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不住地东瞧西望。
忽见两条黑影,自峰顶如电光般射来,她待两条黑影驰近时,仔细一看,俱是一样打扮的蒙面人,不过前面一个比较高大些,她迟疑了片刻,终于轻轻地击了三拿。
奔在前头的一个蒙面人,果然回击了三掌,于是支宝玲迎了上去,那蒙面人一挥手,示意她引路,不必出声,动作机警之极。
支宝玲掉转娇躯,引着两个蒙面人直向阴宅暗道口定去,她走近阴宅通往荒家的遂道口,一扭石翁仲,石桌便自动移开。
她转头一望,只见后面那个娇小蒙面人,竟没有随后跟来,于是低声问道:“她为何不……”
这个蒙面人不等她问完,立即挥手示意,叫她禁声。支宝玲将阴宅原始建造蓝图交给蒙面人,便先领路进人遂道。
她对于阴宅地底机关陷阱,都早已摸熟了,蒙面人随着她不费吹灰之力,便破去了许多机关,深入遂道。
蒙面人身法快如闪电,防守机关暗卡的人,尚未发现来敌,便被蒙面人制住。
支宝玲事先曾连络了防守总机关传报讯息的人,今晚且闻声响,勿向教主传报,于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被蒙面人一口气连续破坏了好几道暗卡机关,轻易地深人地底总机关暗卡。
举凡百事,冥冥中都注定了的,若不是天宏方丈等人随后退了来,牵住了阴阳老怪,蒙面人纵有机关蓝图,也未必如此容易得手。
支宝玲刚刚进人断魂窟时,落魄书生和老叫化等人,也随后跟了进来,前后相差不过数丈之远。
落魄书生他们走的是经温柔乡向大罗殿的遂道,没有设置机关陷阱,平常这条路是封闭的,但被支宝玲暗中连络内应,临时把它打开,如果这条路未被事先打开,落魄书生等人,便会走入断魂窟,正好追上蒙面人和支宝玲。
这断魂窟比以前所经过的几道暗卡,还要惊险,这条暗道,也是阴宅全部机关陷阱最重要之处。
支宝玲和蒙面人沿着遂道走了约有四五丈远,便见形势与先前经过的地方,完全不同,四壁光滑如镜,黄光耀跟难睁,原来四壁均系铜板所镶。
蒙面人进人断魂窟前,首先看见一扇虚掩的石门额上横写着“断魂窟”三字,右边书着一具死状惨怖的人象。
蒙面人略一端详,右腿一抬,就欲踏了进去。
支宝玲眼疾手快,赶紧抓住蒙面人的手臂,道:“别忙,先用掌力把门打开着看里面的机关会不会转动。”
于是蒙面人把脚又缩回,一扬右掌,向虚掩的石门劈去,“伊呀”一声,石门被他的掌风劈了开来。
蒙面人停了一停,见里面并无动静,又想举步欲入,支宝玲阻止道:“再用掌力,击在入屋踏脚之处试试看。”
蒙面人依照她的话,又扬掌击去,这一掌他暗中加了一成功力,掌力击在入屋踏脚之处,突闻一声轧轧之声,断魂窟内两侧的厚铜板忽然合拢来,蒙面人不由暗吃一惊,心想:好险呀!我若贸然一脚踏了进去,岂不被两边合拢的铜板榨成肉酱吗?
支宝玲抢前一步,站在房门口,探头向里面一望,只见对面的壁上,嵌着一个闪闪发光的珠宝,她探手入怀,拿出一个铁莲子,扬腕猛向那颗发光珠宝打去,果然机关控制枢纽,就在那珠宝上,当铁莲子打中时,即闻一阵“轧轧”之声,那合拢来的铜板,又自动地分了开来。
蒙面人取了蓝图出来,和支宝玲共同研究了一下,知道机关已破,便放胆走入了断魂窟,抬头左右一看,两边铜壁完好无损,不由暗叹设计巧妙。
支宝玲正拾步前行,突闻一声大喝,传自右边墙壁之内,她与蒙面人俱吃一惊,立刻停步不前。忽然右壁铜板壁徐徐裂开,露出一扇门来,一个身材矮胖结实的汉子,闪了出来,圆睁双目,望着两人,道:“夫人引外人进入这里,破坏断魂窟的机关,不知是何用意,若教主责问下来,叫在下如何回答?”
蒙面人不待支宝玲回答,倏然一扬追魂拍,猛向那矮胖汉子拍去,那汉子倒也十分机警,身子疾速向左边一闪,随即隐入门内,突然门内一声响,冲出两条铁牛,向两人猛撞过来。
支宝玲大吃一惊,赶忙闪身向侧一让,蒙面人连忙把兵刃插人腰际,两臂暗运神力,伸手抓住两条铁牛的角,猛力一极一推,无意中扭转铁牛的后退的枢纽。
两条铁牛再经蒙面人千钧神力一推,同时向后倒退,屁股撞在铜板上,发出砰的一声,那厚厚的铜壁,竟被铁牛撞破了一个大洞。
恰巧那矮胖子正躲在铜壁后面,同时被铁牛撞得骨肉粉碎,死于非命。
支宝玲目赌蒙面人有此神力,不由赞美了声:“好大的气力!”她见断魂窟的机关陷阱已经完全破坏了,便招呼蒙面人一同继续前进。
她虽然多次走过这条弯弯曲曲的遂道,但是以前是随阴阳老怪同行的,与现在的情形不同,故此仍处处小心行走。
蒙面人身经重重机关之后,也知道它的厉害,并不是依恃武功可以轻率而进,于是也小心翼翼地随着支宝玲身后前进。
支宝玲暗暗佩服蒙面人的卓越武功和机智勇猛,几次与他说话,而蒙面人只是咧嘴一笑,未见开口回答。
她那知蒙面人有说不出话的痛苦,却以为他轻视自己陷身贼窟,而不愿和自己交谈,不由心中一阵酸楚,暗暗弹落几滴珠泪。
行约片刻,是一条蜿蜒下斜起道,一眼望去约有八九丈长,两面也是光滑的铜壁,人口之处,门额上刻着“粉身坡”三个大字。
蒙面人咧嘴一笑,身形一晃,就向下面跃去,他身法捷如闪电,支宝玲想要拦阻,已来不及,只急得她的金莲在地下乱躁。
蒙面人跃下“粉身坡”,脚刚着地,却闻“铿锵”一阵大响,坡顶的铜板自动裂开,接着堕下两个大铁滚筒来,向他的身后,轰隆轰隆的疾滚下来。
他急忙转身,望见那铁滚筒已滚至身边,要想再向下跃腾避让,已经是不能够了,而且又不知道坡下是何形势。忽地他情急智生,猛然施展千斤坠的神功,把地下的铜板,踏陷了下去,拿椿站稳,两手一伸,将滚下来的铁筒用力撑住。
蒙面人这种惊人的神力,看得站在上面的支宝玲目瞪口呆,几疑他是天神化身。
她怔了怔神之后,望着下面叫道:“妹妹,妹妹,你怎么啦!”支宝玲此时还把蒙面人当作怀璧玉,故而叫他妹妹。
蒙面人口不能言,而耳能听,他忽听支宝玲呼叫妹妹,以为来了什么人,但转头一看,并没有别的人来,同时看出她似是对自己呼叫,心里感觉奇怪,为什么她要把自己当成女人看!情急之人,发出几声嘶哑。
支宝玲不知道他是哑巴,听到他连声嘶哑,以为蒙面人被滚铁筒压伤了,当下急得心头乱跳,眼泪好像断了线的珍珠,簌簌落下。
蒙面人用物将铁滚筒撑住后,觉得铁滚筒愈压沉重愈,暗道:完啦。
他仰头一看,这铁筒塞住了整个通道,上面离坡顶仅有二三寸的空间,他心想,我纵有缩骨之术,也不能将全身缩小到二三寸大,看来这次要难逃劫运了。
他正在为生命忧虑之际,忽地粉身坡下传来两声冷笑,道:“好小子,你有多大的气力,能支撑得住铁滚筒,不被它辗成肉泥才怪。”
蒙面人转眼一望,只见两个满脸短髭的凶恶大汉,神气十足,得意非常的望着他冷笑。
站在右边那个凶恶大汉,仰脸一望,道:“大哥,用暗器送他归天算了。”
右边那人摇摇头道:“这样人太便宜了他,我看别理他,让他死前多吃点苦头吧!”
左边那个凶恶大汉,点点头.道:“大哥说的是,我们两兄弟先去安全室喝酒,等一会再来收拾吧!”
说完,又是两声冷笑,身子闪了两闪,便双双消失。
支宝玲心里非常着急,又提高嗓子叫了两声妹妹,而底下蒙面人的回答仍是一声嘶哑。
她暗自叹道:“我真是急糊涂啦!分明她用手撑住了铁滚筒,已至志声嘶力竭了。”
情急之下,立即伸手去按暗钮,她救人心切,未加思索,那知又按错了一个暗钮,只听轰隆一声,又滚下一个铁滚筒来。
支宝玲正想再伸伸手去按另一个暗钮时,猛见后面遂道中,奔来了八个大汉。
这八个大汉还不知道支宝玲已经背叛,当先那个大汉奔到的面前,躬身说道:“在下等兄弟八人,奉教主之命,来擒蒙面人到大罗殿大去处死,但走到断魂窟一看,机关陷阱都已被人破坏,而且看守机关的兄弟,也都伤亡,想必夫人也是闻警而来,不知发现蒙面人没有?”
支宝玲见了来人,先是心中一阵悚然,但听他说话,尚未发觉自己背叛,又暗道了一声:“好险!”
乘机设词道:“你们赶快去禀报教主,就说蒙面人已命丧粉身坡了。”
那个大汉点了点头道:“遵命!”躬身一礼,然后反身招呼其余七个同伴,向来路飞奔而去。
支宝玲知道八个大汉,是教主阴阳老怪的心腹,那容他们禀报教主,就当八个大汉转身起,她探手入怀,扣了一把铁莲子,对准八个大汉的要穴,用极快的手法,猛力打出。
八个大汉那里知道,变生骤然之间,同时发出八声哎唷!立刻倒地身亡。
支宝玲将八个大汉击倒之后,慌心转动接动机纽,她虽按动机关,将三个铁滚筒扣住,不会向下滚动,但她看不见坡下的蒙面人,也无法越过铁滚筒下去,只得出声问道:“妹妹,你被铁滚筒伤了没有,我已经将铁筒用机关扣住了,你赶快滚到坡下躲避吧!”
蒙面人惊觉铁滚筒的压力一轻,又听支宝玲这一说,知道机关已破,而又一下子就把撑住的双手放了。
他先徐徐收回一手,果然铁滚筒没跟着压下,于是才放心把手松开,他高兴得哑嘶了一声,也可说是代替了对支宝玲的回答。
支宝玲弄不清楚他是怎么一回事,又出声问道:“你能走吗?”
但听到的声音,仍是一声哑嘶。
支宝玲又道:“我要按动机关,让铁滚篙滚下去啦!”
说完,倾耳静听下面的回音,但没有听到哑嘶的声音了,支宝玲正想伸手按动机关,让铁筒滚中去,忽听到坡下传来一陈猛烈的铜板撞震声,不由心头一震,停住了手不敢按下。
原来蒙面人跃到下坡,见下面是一间方室,除斜坡口外,三面都是光滑的铜板,没有出路。
他忘记了取出蓝图探求机关的所在,一时气愤,挥手向那光滑如镜的钢板,发掌乱劈一阵。
那防守粉身坡的两个贼人,正躲在暗室内,猜拳行令,吃得十分快乐,忽衣猛烈震动声所惊,打开室门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只见蒙面人并未被滚筒压死,竞自含怒地站在方室之中,发掌猛铜壁。
两个大汉带着几分醉意道:“你……你……是……人……是……鬼……”
蒙面人听到声音,向两边一看,发现暗门里站着两人,乃运力于左臂,猛力发出一掌向那两人打去。
他的掌力已到了登峰造极之境,不说两人承受不起这猛烈的一掌,就是阴阳老怪,也难挡他一击。只听连续两声闷哼,两人已被他的掌劲,震得头骨分裂,脑汁四溢而死。
蒙面人击毙两人之后,随即跃进了暗室,于是发出一声哑嘶,他的意思是想告诉支宝玲说:“你这时可以按动机关,放落铁滚筒了。”
支宝玲站在坡上面,倾耳静听下面的动静,一直等到发觉蒙面人回答了哑嘶之后,才敢伸手按动机关,于是铁滚简离钩滚落,隧道内响起一阵“轰隆!”“轰隆!”的震耳巨响,那两个铁滚筒一直滚到蒙面人所走的暗室之外,忽然地下铜板一跳,使两个铁滚筒先后滚入了地底,回复原位。
蒙面人站在暗室内,看着室外的变化,他见铁滚筒落地底后,又连续发出两声巨响,那翻大地下的铜板,又翘了过来恢复原状,不由暗自忖道:阴宅机关陷阱,真是巧夺天工。
支宝玲在铁滚筒落地后,也跃了下来,看见蒙面人无患,才放落一颗悬着的心,问道:“妹妹,你是怎样阻住铁滚筒的,我真替你急死啦。”
蒙面人咧嘴一笑,笑后做了一个手势。
支宝玲是何等的精明人,发现他笑时不似女人应有的姿态,不由诧异地问道:“你……你……是男人!”
蒙面人点了点头,支宝玲回想那天和怀姑娘商量破阴宅,她只说届时有蒙面人前来,并未和她说明蒙面人是谁?难怪屡次叫他妹妹,他总不答应,原来不是怀姑娘,于是向蒙面人问道:“怀姑娘是你的妻子或是……”
蒙面人摇摇头,双手从腰际取出笔拍,写道;“她是我的师妹。”
支宝玲见他不说话,只是在笔拍上写字代话,就疑心也是个哑巴,于是做了个哑巴样子,以相试问。
蒙面人点点头,想起了被人陷害的伤心往事,不禁双目浮现泪光。
支宝玲这一问,不料引起了蒙面人的伤心,立深暗自责备,不该指破他的隐衷,使他难过,但是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
蒙面人又提笔写道:“走吧,赶紧将这阴宅的机关破了,免得夜长梦多。”
支宝玲点点头,从蒙面人身上要回蓝图,两人展开看了一阵,认清机关的位置和暗纽,又继续前进。
愈向前走,机关愈是惊险,变化也愈惊险,走出方室门,便是一条平坦横直的隧道。
支宝玲刚刚踏出隧道口,一个中年妇人,气急败坏的迎来,向她轻声说道:“教主一连派了两个人到温柔乡察看,都被九妹用计诱杀了,九妹恐怕教主未见回禀,要亲自来查看,那就糟了,所以九妹要我偷偷赶来,问十妹怎样处理那些珠宝黄金银两?”
支宝玲低头沉吟有顷,忽道:“想法掩藏起来,待破完最后一道机关时处理。”
中年妇人点点头,转身走入一条狭窄的隧道中。
见蒙面人望着那离去的中年妇人背影,似有所思,便一笑道:
“她是我七姊,现在不及介绍,快走,待大功告成了再说。”
于是两人循着地道走去,前进不及一丈远,惊见两乘华丽无马拖拉的香车,自动的向两人迎面并驶而来。
蒙面人见那华丽的香车,会自动的行走,心里大为奇怪,天觉禁步观望。
支宝玲轻声向蒙面人道:“这两乘华丽的香车,装有自动轮子,里面坐着两个绝色美女,她们不大会武功,但会施放迷魂粉,我不想杀死她们,待我来打发她们。”
她怕蒙面人突下杀手,置二女于死地,故此先向蒙面人招呼。
那两乘华丽的香车,离两人约有一丈七八远时,向前滚动的轮子,渐渐缓慢下来,垂遮的车帘,缓缓地向上卷了起来。
蒙面人的目光向车内扫了一下,看见车内坐着两个衣着华丽的姑娘,估计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生就了一个娇艳的容貌,无论怒笑,都觉抚媚醉人。
尤其二女四只如秋水般澄澈的眼睛,向蒙面人频送秋波,若他是个登徒子,早就被二女那频频含笑的娇态,把魂魄勾去了。
好在这位蒙面人是个鲁男人,对于眼前美色,根本无动于衷。
支玉玲向二女矫叱道:“二娟,赶快收敛起放荡的行为,立即转回房内洗去手上的迷魂粉,换上素装,准备返家。”
二女听得心头一震,一收脸上妩媚的娇态,大娟跳下华丽的香车,向支宝玲一福,惊讶地问道:“这阴宅不是我们的家吗?回到那里去啊?”
“这那里是我们的家,是杀人的魔窟。”支宝玲答。
小媚也跳下车来,以惊疑的眼光,注视着支宝玲,问道:“夫人!你也要离开这里?”
支宝玲点点头,道:“我把这阴宅害人的机关破坏之后,和教主算清血债,当然也要离开这个害人的魔窟。”
二娟同声说道:
“我们没有家可归啊!出去就没饭吃,怎么办呢?”
“二娟,你们不要为生活发愁,我巳经替你们安排了以后生活之需。”
二娟同时摇摇头,道:“这里很好,有吃有穿,我们不要离开。”说完,二娟娇躯一晃,挥手就想弹出迷魂粉,将支宝玲和蒙面人迷倒。
支宝玲怒喝一声,道:“你们想找死!”手掌一扬,掌势还未出手,蒙面人的动作比她还快,金笔一挥,两满血点,分别洒在二娟的“灵台穴”,当场倒下。
支宝玲感概地叹息一声,道:“金钱,虚荣,不知诱惑了多少纯洁的少女啊。”
再向前进,便是孽龙沟的绝毒陷阱,这条孽龙沟,有二丈多宽,五六丈深,下面蓄养着千条凶猛无比的怪蟒,身上的鳞甲,坚强无比,刀剑难入,而且能喷毒气伤人,怪蟒一闻生人气息,便会冲上来噬人。
平时通往两端的门,都是紧闭着,阴宅发生了警讯,才把两端的门打开,但派有人捣小动物防守两端,如发现怪蟒冲上来时,使将小动物抛下去,引诱怪蟒返回孽龙沟,免得误伤本宅的人。
支宝玲知孽龙沟的机关陷阱厉害,对蒙面人说了一个大概,蒙面人毫不介意地裂嘴一笑,抢先一步,直向孽龙沟扑了过去。
蒙面人脚刚踏孽龙沟边,忽感一股腥味迎面扑来,不禁心中打了一个恶呕。
突然两声吱吱怪叫,沟里探出一个斗大的蛇头来,张开血盆大口,吐出血红的火舌,疾向蒙面人冲来。
蒙面人一扬追魂拍,按动弹簧,一阵猛速绝伦的烈火,直向怪蟒口内喷了进去。
只见蟒头一翻,便落了下去,接着沟底响起一阵翻滚的声音,同时冲上来一阵焦臭味。
不久,又是三声怪叫,潜伏沟底的其余三条怪蟒,又冲了出来,凶猛之势,简直令人骇胆皆裂。
支宝玲站在蒙面人身后,看那怪蟒凶猛的形状,不黍探身战悚,银牙咬得吱吱响。
蒙面人追魂拍内喷出来的烈火,不说是怪蟒,就是金刚之身,也必遭到焚火,但他所怕的,就是怪蟒口中喷来的毒气,无法抵挡。
不过这一层支宝玲事先告诉了他,所以暗中早有戒备,他待三条怪蟒的头刚刚伸出沟来,便按动拍簧,连续喷出三阵烈火。都从怪蟒口中喷射进去,于是三条怪蟒发出三声怪叫,陆续翻入沟底。
沟中发出轰隆轰隆的声响,声势好不怕人!
蒙面人走至沟边,低头一看,只见四条被烈火烧伤的怪蟒,在沟内乱翻乱滚,那轰隆轰隆的声音,就是怪蟒撞在沟壁上发出的,而且两边沟壁也被撞的崩坍下来。
他看了一阵,一抖金笔,又洒下一些血点,把四条怪蟒的眼睛统统洒瞎,四条怪蟒眼睛受伤,痛得更是翻滚不止。
他想这四条怪蟒受此重创,定然难以再活了,于是放眼观察沟对面的形势,是否可以越沟而进!忽地背后响起一阵轧轧怪声,转身一看,左边隧道的铜壁上,突然慢慢地裂开,那轧轧怪声,即由裂缝中传出。
铜壁裂成了一扇门便不动了,轧轧的怪声也突然中止。
支宝玲看见了这扇壁门,脸色陡然大变,急忙倒退几步,靠近了蒙面人的身边。
蒙面人见她见了那扇壁门如此害怕,不知门内藏着什么厉害的怪物,一紧手中血笔和玉拍,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望着璧门,准备应付不测,等待片刻之后,门内发出两声冷笑,跟着跃出两个白发遮面,身穿白色长衫的人来。
两人身瘦如枯竹,十指漆黑似墨,指上蓄着尺多长的指甲,光亮亮的宛同十支利剑。这一副可怕的怪相,再阴森森地冷笑,活像两具古墓里出来的僵尸,看得人不寒而栗。
支宝玲当两人从壁门里出来时,便告诉蒙面人道:“左边的叫自袍人妖官建宏,右边的活僵尸崔文才,两人同一师门,都练成了沸水焚山的火焰掌,尤其那十只指甲更是厉害,一抓着人身,便是五个深窟窿,我们得小心应付。”
蒙面人听了他的话后,方明白她刚才望着那扇壁门,脸孔变色的原因,乃以笔写道:“火焰掌不足为虑。”
那边白袍人妖言建宏,先见支宝玲紧靠立在蒙面人的身旁,就起了疑心,及听她的话,不由嘿嘿的冷笑了一声,道:“我说阴宅池底机关会轻易被人破坏,却原来是你十夫人私通外敌,做的勾当,现在既被我师只弟揭穿,说不得有你好受的了!”
支宝玲想点醒两人弃邪归正,于是忍着气道:“两位的武功,就当今武林中说,已算得上第一流人物,倘能弃邪归正,定受武林人物的尊敬。”
“狗屁!”白袍人妖言建宏一声喝。而后续道:“我想怎样就怎样,不知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支宝玲答道:“除暴安良,扶弱济贫,热心公益,舍身救人,就叫做正,劫掠财物,助强斗弱,奸淫妇女……就叫做邪。”
“嘿嘿!”活僵尸冷笑一声,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说的倒是好听,恐怕做的事。却见不得人。”
支宝玲忍不住气,喝道:“难道你们师又弟,堂堂七尺之躯,只会替人守蟒洞,依赖教主生活吗?”
人妖言建宏也喝道:“你这婊子婆娘,不知自己吃的穿的是怎么来的,反而说起我们师兄弟来。”
活僵尸接着喝道:“小婊子,你嫁人找老公,是不是为吃饭穿衣,我们兄弟协助教主,与你嫁人有什么区别?”
蒙面人听这两个丑怪的人说话如此粗野,心里就有一肚子气,他待对方把话说完,立即以笔在追魂拍上写道:“你们要想活命,赶快自己废去武功,滚出阴宅。”等字,举起来给他两人看。
两个丑怪,斗大的字,识不得一担,不知拍上写的是什么意思,目光一扫追魂拍,喝道:“小子!你在拍上鬼画符是什么意思?”
支宝玲因为蒙面人不会说话,便念给两个丑怪听。
两人听了,只气得三尸神暴乱,七窍里生烟,怒声喝道:“好个杂种,你要大爷自己废去武功,简直是他妈的一派胡说,看大爷先叫你见阎王。”
怒声甫落,便双双跃来,同时双掌一错,分别向支宝玲和蒙面人击出两掌。
刹时,这隧道内狂焰骤起,火焰掌果然名符其实,四股凶猛的火焰,随着两怪的掌势呼呼扑出,分别向支宝玲和蒙面人身上射去。
蒙面人深怕支宝玲伤在奇热掌焰之下,跃身挡在她的身前,同时迎着四股掌焰来势,猛挥迫魂拍,打出一阵奇猛的劲风,将扑来掌焰反扑回去。
作梦也未曾想到,蒙面人竟有这等深厚的功力。尤其返撞回来的势子,比他们拍出去掌力,还要猛速,一个闪让不及,满头白发连鬓眉,都被熏焦,头皮面脸,也熏得焦黑,身上穿的洁白长衫,也焦烂脱落,只露出一身黑皮色的峋嶙躯壳。
支宝玲见了这等模相,脸上一阵热躁,别过头去,不敢再看。
蒙面人拍出拍风敌住了火焰掌之后,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左手指一按追魂拍柄上的卡簧,立刻喷出一阵烈火,匣子拍出一股奇热的烈火,经拍风一逼,刹那卷到双怪的身上,这地道竟无法闪避,只烧得他二人惨嗥狂跳,但只叫跳了片刻,使倒地惨毙,两个身体烧成蜷曲像两股弯曲的黑炭,发出一股焦臭的气味,两个丑怪平日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却未想到会死得如此之惨。
蒙面人在双怪烧死之后,转身望望沟内,四条怪蟒也已经死了,口里嘶哑了一声,当先越过了孽龙沟。
支宝玲听到了蹦声,也随后从过沟去,抢上一步说道:“这儿快近大罗殿了,机关陷阱更多,还是让我走在前面吧!”
话声甫落,猛见前面黑影两闪,奔出了两个大汉,支宝玲一抬玉手正待发掌时,那知两个大汉在一丈开外,忽地伏在地上,齐声说道:“在下两人和守护美人坞这处机关地道的兄弟们都愿改邪归正,听候夫人的支配。”
支宝玲一抬玉手,命两个大汉起来,道:“教主恶贯满盈,报应在即,两位弃邪归正,不失为英雄,请转告有关人等待我和蒙面人待破了美人坞机关,然后你们再到大罗殿来,听候发落。”
说毕,一招手与蒙面人越过大汉把守之处,向前疾进。
这美人坞,真是别有天地,坞外有一层天然的岩石,作为屏障,越过岩石再往下走,便是一个广阔堂皇的大庭,四周是平整的岩石,开了十二个门,里面十二间石室,每间里面都住着一个绝色的美女,个个能歌善舞,均为阴宅老怪劫而来教练娱乐的,所以把此处取名美人坞。
两人到了大庭之中,即闻一阵阵美妙的歌声,隐隐地从石室的门里传出来,遂而停步倾注细听,那歌声似是具有一种吸力,把二人听得人了迷。
蓦地,十二扉石门起了一连串的轻响,便缓缓地移开,十二个绝色的少女载歌载舞地步出石室,她们一律仅披了一件粉红色的罗衣,薄如蝉翼,隐隐可见美妙之处,阵阵香风,随舞姿飘散了开来,霎时郁馥四溢,舞影翩翩。
蒙面人和支宝玲被这迷人的歌声,绝妙的舞姿,及浓厚的香气所迷,好像饮了大量的醇酒一般,有点心神飘荡,几乎无法把持。
这时,突然传来了一声哈哈大笑,如雷贯耳,震得两人忽然惊醒过来,继闻有人喝道:“老夫还以为你这蒙面人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本领,原来入了我这美人坞,也一样魂飘魄散。”
支宝玲被喝声骇得急靠到蒙面人的身旁,口里颤声地道:“这……是……教……主……的……声……音……”
蒙面人定了定神,放眼四顾,那有阴阳老怪的影子?
他心里正在诧异时,突然听到一声轰隆大响,接着眼前一片漆黑,不仅看不见十二个妖艳的女子,就连歌声也突然消失。
他闭了一下眼睛,待目力能适应暗中视物时,眼刚睁开,只见大庭四周突被光滑如镜的铜壁围住,那原来的十二扇石门,此时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想必是被自上罩落的钢壁所隔离。
蒙面人奋起两臂千钧神力,猛向铜壁上击了两掌,只击出砰砰两声脆响,而未见铜壁毁坏分毫。
支宝玲因过分惊悸而一时疏忽,竟与蒙面人一同被困入美人坞铜壁机关中,她知道里面没有开启的暗纽,不由急得长叹一声道:“百密一疏,功亏一篑,莫非恶魔不该亡吗?”
蒙面人一击无功,正低头沉思出围之计,又听到铜板之外传来一声冷笑声道:“我陆某人瞎了眼,对你这贱货太痴心了,受了你多少愚弄,现在不把你羞辱个够而死,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文宝玲这时被困住了身子,横竖不要命了,心情反而没有起先那么害怕,她听到阴阳老怪的说话,也回声叱道:“你不必得意,纵然我死在此地,变下鬼也要向你索命!”
“一个时辰之后,就有你消受的了!”铜壁外传来老怪的阴笑和回答,但说到最未一句话时,声音细得几乎听不到了。
支宝玲猜想:大概阴阳老怪离了美人坞,转回大罗殿去了。
她知道阴阳老怪阴险恶毒,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死!她并不怕,却怕死前受污辱,于是心情又焦急而紧张起来,更禁不住热泪夺眶面出,喉咙里也发出硬咽之声,蒙面人看她非常悲伤,便在拍上写了几句安慰她的话道:“人的生死,前世注定,只要我们良心无愧,纯洁无瑕,死又何足怕呢?”
支宝玲摇摇头,道:“我不是为怕死而悲伤,而是一时大意,救不了白姑娘,还害了你一条性命……呜……呜……”
蒙面人又写道:“你这样侠胆仁心,确实令人敬佩,或许能得天佑,切不可心慌意乱,仔细想想着,还有脱困的办法没有?”
支宝玲见了他写在拍上劝慰之话后的悲伤的心情,又稍安定了一些,沉吟有顷,忽然抬头道:“有了!有了!我身边带着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你的气刀比我大,拿去试试看,能不能破铜壁而出。”说着从腰际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来。
蒙面人一见这剑即知不是凡品,连忙取过,飘身跃到钢壁边,动起神功,力透剑锋,振腕向铜壁刺去。“慢来,等我先瞧瞧看,那儿是出去的方向,而后针对出口动手,免得浪费力气。”
她摸出阴宅地底建筑蓝图,幌燃火焰,打开了仔细地察看一遍,对方蒙面人道:“向右移半步,有一条狭窄的隧道,能通往水牢及温柔乡,若能将那里的铜壁削破,我们就能脱困了。”
蒙面人听着,脚向右边移动半部,猛力一剑刺出,只闻察的一声,进出一阵火星,宝剑已经贯通铜壁。
他回头望了支宝玲一眼,咧嘴一笑,表示她的宝剑威力,果然不凡。
然后再运起神功,奋力把宝剑一绞,但听得嚓嚓连声,小片铜板当当落地,不消片刻,竟把寸厚的铜壁,剁开一尺深宽的一个洞。
蒙面人对着那片阻碍出口的铜板连续三次力绞,便开展了一个二尺高的洞,两人于是钻出去。
支宝玲转忧为喜,笑声说道:“兄弟,快将这块岩石,用力震碎,里面便是一间石室。”
蒙面人将宝剑还给支宝玲,暗运功于掌心,猛然击出一掌,只闻“蓬然”一声大震,当面那块岩石,竟已震成粉碎,石粉坍落一地。
一阵凉风从石室内袭了过来,吹得两人精神为之一振,蒙面人当先跨过碎石,走人石室,支宝玲随后也跃了进去。
这石室有一丈三尺深,右边一张化妆台上,摆着胭脂香粉等物,左边一张精致的大床上,铺着一床绣花被,当中凸起一堆不停抖动。
蒙面人纵了过去,伸手掀开被头,只见一个容貌秀丽的年轻姑嫂,吓得蜷成一团,花容失色,浑身战悚。
蒙面人最看不过这种妖淫的女人,手掌一抬,就欲将她一掌击毙。
支宝玲急忙喊道:“兄弟!饶了她吧,她们是一群可怜的女人,被逼行事,并不是本心愿意害人的。”
蒙面人一收掌势后退一步,转身望看着支宝玲,点了点头。
支宝玲走到床前,柔声叫道:
“婵燕,你还不赶快起来谢过饶命之恩。”
这歌妓原已骇得闭起了眼睛,现在听到十夫人的唤叫,定了定神,超忙爬下床来,趴在蒙面人身前,道:“感谢……好……汉……饶……命……”
支宝玲见她说话颤抖,知是惊骇过度,不由怜惜地扶她起来道:“你不要害怕,赶快收拾衣物,通知其他十一个姑娘,一齐到羞花房中,听候发落。”
婵燕答声:“遵命!”转身疾去通知其他歌妓。
支宝玲由石室内打开暗门,和蒙面人走入一条暗道,直向水牢走去。
这一路没有阻拦,步行迅速,片刻就到了水中,阴宅设置这座水牢,并不是想将人溺死水牢里,而是要微罚那些不肯俯首听命的武林人物,所以被禁闭水中里的人,不过是吃点苦头而已,倒无性命之虞。所谓水牢,只不是一个小小的方池,四壁都是手臂粗细的铁柱围着,水中间,有一个莲花屋,仅可坐一个人,而且只能盘坐上面,连变换姿势都不可能。
白姑娘被关在水牢七八天,面容惨白的像一张白纸,上半身躺在莲花屋上,下半身完全泡在水里,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阴阳老怪也真作孽,为了得到他的淫欲,把一个娇生惯养,绝顶秀丽的姑娘,挫磨得死不能死,活不能活,手段残酷到极点。
蒙面人先扭落铁锁,打开铁门,脚还未踏入水牢,忽听一声暴喝:“站住!”起自身后,他急旋身一望,一个身穿灰色长衫,手握长剑的白发老者,已举剑向他猛刺过来。
支宝玲抢上一步,一扬手中宝剑,叱道:“你死在眼前,还想替教主守牢,快放下兵器,听我的发落,尚可留得性命!”
那老得闻言,霍地收回长剑,一对灼灼的目光,望着支宝玲,怔神不已。
支宝玲接着说道:“时间不多,快作决定。”
长衫老者最后答道:“既是夫人要救这位姑娘,我退避他处,故作不知就是。”说完,立即转疾奔而去。
蒙面人跃到水牢面,看了看半浸水中的白姑娘,已经奄奄一息,不由把他难住了,心想:男女受授不亲,这一下叫我如何是好?……
他心里念着男女受授不亲,等了半晌之后,忽地忆起圣人有言:嫂溺!叔授之以手。便不再犹豫,伸手-起白姑娘,纵出水牢。
白姑娘虽然气若游丝,但心中十分清楚,知道有人抱她出牢,却不知是谁抱她,她想从那抱她的人怀里挣扎下来,可是力不从心,休想动得一下!
文宝玲见白姑呼吸微弱,生命危在瞬息,连忙接了过来,向蒙面人一招手,即飞快地奔到温柔乡,来至羞花室门口,方吁了一口气,道:“兄弟,劳你替在门口守护,不容许任何人入房骚扰,白姑娘性命危险,非得费运用本身真元之气,输入她的体内,无法挽救。”
蒙面人点了点头,转身站在房门口,替她守护。
这羞花室乃是阴阳老怪九房夫人解语花的香闺,她原来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痛恨阴阳老怪以卑鄙的手段占有了她,可是没有力量反抗,只好逆来顺受,忍辱偷生。
她被劫来阴宅,已有一年了,心里很想念父母。自支宝玲进人阴宅之后,两人一见如故,就结为异姓姊妹,支宝玲暗中传授了她一些防身的武艺。
仅练了半年的时间,确能对付一般普通的武林人物。
支宝玲由白家庄归来后,就将情形告诉了她,要她暗中多连络几个可靠的知心人,准备到时同作内应。
解语花不负所望,她暗中联络了第三第五第七等三房夫人,她们生活过得像宫女,但思家之心却很切。所以容易受诱惑。
支宝玲要她们在阴阳老怪被来人缠住时,负责收集阴宅的金银珠宝,集中到室内来,以便做遣散人员之用,免得被人乘机盗走,所以她们在支宝玲引人破去地底机关时,一面暗暗窥伺阴阳老怪的行动,一面分头将三处藏宝室内的珠宝银子黄金都搬来房中,静等支宝玲的成功消息。
当落魄书生经由温柔乡时,毫无阴拦地通过,并得到一个女人的示警,即是第九房夫人解语花所为。
支宝玲抱着白始娘进入房内,解语花又惊又喜,迎上来道:“妹妹,机关都破了没有?我们又害怕,又替你担心,真急得透不过气来啦!”
支宝玲和她细述情形,将白姑娘抱到床上放下,直起腰来,淡谈的问道:“珠宝金银都集中了没有?”
解语花答道:“收集了不少,但险些出了纰漏。”
支宝玲跃到床上,取了一颗药丸塞入自己嘴内,嚼烂了以口喂给白姑娘服下,一面为她按摩,活动血脉,行散药力,一面向解语花问道:“出了什么纰漏?”
解语花站在床边答道:“我恰好把最后一包珠宝,提来房中,那老怪派铁金纲别家宝来温柔乡察看,我前脚入房,他随后一声不响跟了进来。他见房中堆着许多金银珠宝,一对乌眼珠贪婪地望了望,道:‘这些金银珠宝是教主命九夫人搬来房内的吗?’”
“姊姊,你如何回答?”支宝玲焦急地问。
解语花道:“我急切间,无法措词回答,迫不得已,向他抛了一个媚眼,招呼他坐下。”
支宝玲微微一笑,道:“姊姊……你施展迷魂术,把他迷昏了是吗?”
“妹妹,别笑我啦,我也是急得无法可施,才出此下策。”
解语花说时,粉脸已是绯红了。
支宝玲问道:“那么,以后怎样了?”
解语花含羞地回答:“我把他软住,我便……便……”
“便什么呀?快说呀!我们姊妹俩,还有什么话说不出口的呢?”
“我便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解语花往下说道:“他贪婪地望着我,于是我说:教主今夜本来轮到我,恰巧又来了许多贵容,空守闺房,感到寂寞难耐,使去藏宝房,想选几颗宝珠来玩,但我选了好久,也没有中意的,心中更是烦乱,学着守节寡妇长夜难过,在房中撤铜钱,摸铜钱,消耗精力断了欲念的办法,把珠宝全都搬了来,想不到你来了,你能陪我解解闷吗?
铁金刚被我的手在肩膀上按摩了几下,浑身都软了,他受宠若惊的笑道:夫人若不责怪在下粗鲁,擅闯闺房,只要夫人高兴,不论何时,都可抽身前来陪伴夫人。
我见计得逞,立即使出浑身解数,向他大施狐迷,捧住他的头,他的面颊吻了一下。
铁金刚本来就是一个年青色鬼,那经得起我这火辣辣的一阵撩拨,他两臂一张,竟把我抱在怀中。”
支宝玲听到这里,不由为她着急道:“姊姊,你被他污辱了吗?”
解语花摇摇头道:“当时,我也很着急,忽然眉头一蹙,计上心来,眼睛望着房门,装着十分吃惊的样子,失声叫道:呀!我们房门还没有关呢?这时若来个人看见,那就不得了啦!说着从他的怀里挣脱了下来。
铁金刚那时已经昏了头,再也顾不得危险了,他断然说道:只要夫人肯行方便,就是教主亲自前来,我也不怕他。
我故作慎重的说道:若是我们这种暖昧的事外泄,你能带我离开这阴宅,终身爱我吗?
铁金刚发誓答道:我若是中途变了心,遗弃了你,就乱刀分尸。
他说毕,又伸抱,我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没有关门,趁他放手之后,我即溜到门边。掀开门帘,那知探头向门外一望,果然老怪又派来了一人,我连忙缩了头,望了望铁金刚,嘴巴朝外呶了一呶。
他见我如此做作,心里也有点慌张,即忙奔出房去……”
支宝玲问道:“来人是谁?”
解语花答道:“来人是花金刚焦言南。”
解语花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闪身在门后窥看,他见铁金刚从我房中跃了出来,似是吃了一惊问道:‘大哥,教主叫你来温柔乡查看动静,你怎么躲入九夫人的房中?你发观外人闯进这里来没有?’
‘这里并没有外人闯人。’
花金刚冷笑了一声道:‘既是没有外人闯入,怎么不转去向教主禀报?’
铁金刚正向我求欢之际,被花金刚前来破坏了好事,心里已是不快,现在听花金刚语带讥责,便怒声答道:‘哼!你打着教主的旗帜竟然责备起我来了。’
花金刚见他这等托大的样子,也冷笑答道:‘你不必大声对我说,兄弟是奉命而来,你擅闯九夫人的闺房,可知犯了什么罪?……’
他知道擅闯夫人的闺房,定受教主酷刑处死,情急之下,一抬手,猛向花金刚劈出一掌。
花金刚不料他会突然发难,在毫无预防下,胸头着实地接了一掌,闷哼了一声,口里喷出一股血浆,即倒地而死。
铁金刚把花金刚一掌打死后,把尸骨拖入房中,往床铺下面一抛,拍拍手向我笑道:‘夫人,这一下你该相信了我吧,为了表示诚心爱你,我将义弟也一掌击毙了。’
说毕,伸手一把将我搂入怀里,那带钢刺的嘴唇,就在我脸上亲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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