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祁钰作品七个面具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一秒钟记住本站,书农的拼音(shunong.com)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秦宝宝一让,奇道:

  “从来大哥喂我,现在对换,有什么不对?不行,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样子,你不可以乱动,会扯动伤口。”

  卫紫衣啼笑皆非,道:

  “这点小伤不碍事,至少大哥的双手及肠胃没受伤,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秦宝宝不依道:

  “你可以照顾宝宝,宝宝就不能照顾你,哦,我知道,你怕给人看见没面子,放心吧,门已合上,有人进来会敲门。”

  “都有你说的。”

  秦宝宝以往都是卫紫衣服侍她,如今换了角色,觉得好玩的不得了,哼着儿歌喂食,其乐也融融。

  卫紫衣心中感受异常,自幼在孤苦中求生,记忆中有谁会这么温柔相待?直到功成名就接触的异性中,也只有宝宝纯粹是真心关怀,没有私心,令他感觉到以往所付出的没有白费。

  这时,秦宝宝见卫紫衣沉默不语,心想则是想法子要教训我,不如自己先说出为妙,于是打断他沉思,道:

  “大哥,你是否要知道我昨儿个上那里了?”

  轻哼一声,卫紫衣道:

  “你倒机灵,自己先说出来,我洗耳恭听。”

  他永远理智胜于情感,知道该硬的时候决不能心软。

  秦宝宝目睹他面色不善,又后悔不该自讨倒霉,有心推诿过去,在卫紫衣目注之下,只有大声以壮声势:

  “我去捉青蛙!”

  卫紫衣乍听之下,差点将食物哽在喉咙,一脸怪样。

  秦宝宝认真道:

  “我真的去捉青蛙,你不信?”

  卫紫衣见识过大风大浪,每个人都相信世上已很少有什么事能难倒他,他自己也有这份自信,但,面对刁顽的秦宝宝,他时常感到适用别人的方法,不适用这小鬼身上,见她认真如斯,也正经的询问:

  “为什么呢?以前也不曾见你爱捉青蛙。”

  卫紫衣的神态,使秦宝宝愿说出一叨,缓缓道:

  “以前爹爹曾带我去捉青蛙,然后就在野地上升火烤蛙,有时也煮蛙羹,虽不是多美昧,但有意思极了,爹过世后,大和尚叔叔就不太肯放我下山,整天要我规规矩矩像个老太爷,我可不爱,捉青蛙可以想起爹爹,可是大哥又不准,宝宝只好自己去捉,大哥,你捉过青蛙么?”

  问明一切,卫紫衣道:

  “那天我们乘坐马车赶路,是以不答应你下车捉田蛙,既然你这么喜欢,总坛上几座水塘,也叫人捉些来养,妳下次想玩就很方便了。”

  秦宝宝高兴的抱住卫紫衣,叫道:”大哥,你真好。”

  痛哼一声,卫紫衣道:

  “妳好,我可惨了,宝宝,你弄痛了我的伤口。”

  连忙松手,秦宝宝道:

  “对不起,大哥,下次我不抱你了。”

  卫紫衣捉狎道:

  “轻一点就没关系,哈哈………”

  秦宝宝嘟起嘴,信手在卫紫衣伤口重拍一下,卫紫衣皱起眉,骂道:

  “这种大夫真要不得,这笔帐且记着。”

  扮个鬼脸,秦宝宝知他说着玩,照旧要淘气。

  吃喝已毕,卫紫衣道:

  “宝宝,请程首脑来一趟。”

  秦宝宝嗔道:

  “不可以,你必须好好休息,不要再想工作上的事。”

  卫紫衣知道她刁起来很难应付,遂道:

  “大哥跟他说几句话,说完了就休息。”

  秦宝宝兀自摇头,道:

  “大哥在戏班里听戏,尚且有法子听而不闻的讨论生意,宝宝宝委实不放心,大哥有话,由我代传好么?”

  卫紫衣扳起脸,道:

  “你该听我的,还是我该听你的?”

  秦宝宝义正严词:

  “平常宝宝要听大哥的,现在则是病人该听大夫的。”

  她一搬出”大夫”的权威,卫紫衣可恼了,道:

  “天杀的,宝宝,不许你命令我,你永远是我的亲人,而不是大夫什么的。”

  秦宝宝嗔道:

  “我怎么不是大夫,你瞧不起我的医术啊?”

  卫紫衣道:”好,即使你是大夫,也不能命令我,我的身体状况我很清楚,没有你想象的娇弱。”

  秦宝宝瞪眼道:

  “我不是命令你,大哥,别的我不如你,但对于医术方面,我可受过严格的训练,虽说你现在觉得一切都好,但若照顾不周,想逞威能,遗下的后遗症,也许会在几年后或十数年后复发,对你比武时行动上有很大的不利,你希望这样子么?我一心想治好你,你怎么可以不合作。”

  一顿疲劳轰炸下来,卫紫衣又见识到宝宝固执的一面,但她是一番关爱,卫紫衣平躺睡下,道:

  “这样子说话就可以吧!宝宝,快去请人。”

  秦宝宝试探道:

  “真有那么重要呀?”

  嗯一声,卫紫衣道:

  “妳不去,大哥就高声喊人,也是一样的。”

  秦宝宝忙道:”不可以,大声说话扯动伤口,会影响愈合。”

  卫紫衣哼道:”那就烦劳你走一遭了。”

  “就会威胁人。”

  秦宝宝不甘不愿的起身,走二步,又回首叮咛:

  “不可太费精神哦!”

  “好。”

  得到保证,秦宝宝才出门吩咐一名儿郎去通知程世恭,不多时,程世恭赶来,见宝宝虎视眈眈的立在门外,拱手笑道:

  “小姐,魁首叫我?”

  秦宝宝点点头,小声道:

  “大哥很钢硬,不太肯听我劝,所以我来告诉你,见到大哥有疲倦之色,就必须设法告退,让他休息。”

  程世恭担心道:”魁首很严重么?”

  翻翻白眼,秦宝宝道:”我最讨厌病家漫不经心的态度,不论多小的伤口,照顾不妥,轻则延长时间,重则留下可怕的后遗症,比如断骨之人接合后,半年内还不时发生酸疼,这即是后遗症之一,我不希望大哥的皮肉之伤变成终身之患。”

  程世恭唯唯诺诺的答应,启门入内,看见卫紫衣要起身,忙过去阻止,道:

  “魁首,刚才小姐说你不可以太劳累,你躺着吧!”

  坐起身靠在床头,卫紫衣失笑道:

  “她太紧张了,你可别跟她一样。”

  程世恭笑道:”她非常关心您老人家,昨夜里根本不敢合眼,直到四更天,才在众人游说之下去歇着,不想天刚亮,她又醒来张罗,大伙儿都很感动,方大侠不时说大当家有福了。”

  卫紫衣呆了呆,忖道:”宝宝也会有这么懂事的时候?”

  轻喟一声,道:”真难为她,她却说也没跟我说一声。”

  程世恭道:”是小姐吩咐不许说,怕魁首反过来担心她,只是,属下认为应该让你知道。”

  卫紫衣欣慰道:”谢谢你告诉我,我很高兴。”

  程世恭也笑了,道:

  “魁首这么说,属下不敢当,对了,你要属下来一趟,是关于拾面具之事及二名歌妓刺客?”

  卫紫衣冷然道:”盗墓贼是谁?”

  程世恭道:”有五人,老狐狸、飞毛腿、刀疤、无耳仔、铁头,收取七个面具的是老狐狸,但当夜又遭人窃走。”

  卫紫衣叹气道:”线索又断了。”顿了顿,又道:

  “老狐狸大概不知道偷盗者是谁?”

  程世恭道:”是的,他只是个胆子较大的盗墓贼,稍有武功的江湖人很容易出入其门而不知。”

  卫紫衣大感棘手,但没有表示出来,道:

  “昨天那二名歌妓是什么身份?”

  垂下首,程世恭道:”属下无能,那二名歌妓见难以逃脱,均自戕身亡,查问掌柜的,只是半月前开始出现在各大酒楼饭庄,很快就出名,他只负责将她二人介绍给有雅兴的客人,其它一概不知,几名店伙计也是同样的说法。”

  卫紫衣淡淡的道:”也罢,你命人葬了她们吧!”

  大当家没有责怪疏忽之罪,程世恭如蒙大赦,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

  卫紫衣又道:”分社里还有什么事?”

  程世恭道:”大当家宽怀,所有的事均已处理妥当,请当家的宽心养伤。”

  挥挥手,卫紫衣道:”你下去忙你的吧!”

  程世恭告退出来,秦宝宝不知又从那里蹦出来,道:

  “大哥没累着吧?”

  程世恭早听闻这小鬼比大当家还难应付,急中生智道:

  “魁首似乎心情不好,小姐快进去才是。”

  秦宝宝瞋目怪道:

  “我出来时大哥心情还很好,怎么你进去不久,大哥心情就不好,你说了什么?”

  程世恭有如猪八戒照镜子,苦笑道:

  “不是属下的缘故,你进去便明了。”

  秦宝宝狐疑的看他一眼,启门进房,见卫紫衣在床上躺的好好的,实在看不出他心情好不好,顿足道:

  “程首脑是在骗我。”

  卫紫衣问道:”他怎敢骗你?”

  “他说你心情不好。”

  “这倒不假。”

  “我看不出来。”

  “心情不好一定要表现于外么?”

  秦宝宝以大人教训小孩的神色道:

  “大哥不表现于外,我不知道又怎么安慰你?”

  卫紫衣拉住她手,笑道: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大哥此次下江南的目的么?”

  秦宝宝猛点头道:”是啊,但大哥好象很神秘?”

  卫紫衣沉吟道:”我在寻找七个面具,七只笑面具。”

  心中一动,秦宝宝忙问:”为什么?”

  轻咳一声,卫紫衣道:

  “二十几年前,有二个人带着一瓶药出现,不透露名字,只知一个姓黄,一个姓史,你也许不觉得这有什么古怪,但就怪在那瓶药,共有八颗,听说只要还有一口气,不管多可怕的伤病,一药即愈,对于从娘胎带出来的先天症,更有神奇的妙用,当时泰山掌门的如夫人诞下麟儿,不料却有先天癫癣病,史、黄二人自荐,以千两黄金的代价负责医好癫症,真的治愈那孩子,有病的人纷纷为求一药而不惜高价,结果共卖出六颗,之后二人就失踪了。”

  秦宝宝摒息听完,呆呆道:”这跟七个面具又有什么关系呢?”

  卫紫衣接下去道:

  “我已查明拾老头却是史、黄二人中的一个,当他过世,便买下他所有产业,却找不到剩下的二颗药,于是想找拾面具一谈,不想他到处游荡,之后又结识你,遭人掳走,被人捷足先登去掘拾老头的坟,不料盗墓贼更先一步取走七个面具,而后又被偷走,宝宝,我怀疑那药的下落在面具上。”

  秦宝宝失声道:”七个面具是死人的陪葬品?”

  “没错!”卫紫衣算了算,道:

  “大概有七年了。”

  秦宝宝叫道:”我不要,他居然把死人的东西给我。”

  卫紫衣不解道:”你说什么?”

  “大哥等等。”

  秦宝宝冲出去,不一会又抱着七个纸面具回来,丢在床上,道:

  “大哥看看是不是这个?”

  卫紫衣惊讶起来,拿起一个细细端详,道:”你打那儿来的?”

  哼了哼,秦宝宝道:”阴武那小子送我的,他没说是从坟墓上偷来的,真可恶,死人的东西也拿来送人,他大概是穷疯了吧!”

  卫紫衣安慰道:

  “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许他认为这几个可爱的面具能使你高兴,才下手偷来送你。”

  撇着嘴儿,秦宝宝道:”刚收到也很高兴,但既然是陪死人睡了七年的东西,我不敢要了。”

  “也许不是,你请他们来一趟。”

  秦宝宝出去吩咐一声,又回来道:”大哥,你找那药要给我吃的?”

  卫紫衣温柔道:”你不愿意摆脱那些瓶瓶罐罐么?”

  秦宝宝十指互绞,道:

  “我明白大哥关爱我,但如果能医好的话,爹爹早制出药来了,况且泰山掌门并没有儿子呀,我记得继承掌门的是他的大徒弟,可见那药是骗人的。”

  卫紫衣双目凝视着宝宝:

  “没错,他的儿子二十岁出头便去世,但我总希望奇迹能出现在你身上,妳自己呢?”

  皱皱小鼻子,秦宝宝道:

  “大哥不要总为我担心,我不是好好的,能跑也能跳,是不是我容易生病,大哥感到很麻烦?”

  卫紫衣道:”你真会胡思乱想,宝宝,你的尊脑实在该清洗一下,免得好意都被你想成恶意。”

  咯咯一笑,秦宝宝道:

  “我希望大家都快快乐乐过一辈子,不必要太过强求什么,大哥替我求药当然好,只是你不也害怕求不到使我失望,所以一直守密不肯说么?如今我先表现出不失望的样子,以免到时候大哥自己先失望。”

  “总有你说的。”卫紫衣道:

  “不过有这机会,尽力一试才能心安,是不?”

  秦宝宝脸红红的,道:”我也有机会看到大哥病倒的一面,嘻,真新鲜!”

  这时,方自如师徒叩门进来,先探望卫紫衣的伤势,而后宝宝瞪着阴武道:

  “你送的面具,是不是从坟墓上捡来的?”

  怔了怔,阴武道:”谁告诉你的?”

  这话不啻承认面具来自墓穴,宝宝气道:

  “死人的东西不吉利,你知道么?”

  阴武笑道:”怎么会?它们很可爱,你不说,谁又想得到?”

  卫紫衣询问道:”这七个面具可来自一个叫老狐狸的盗墓贼?”

  阴武佩服道:”大当家真高明,任啥事都逃不出你法眼。”

  证实它们的来处,卫紫衣心中的高兴不可言喻,对方自如的怀疑,简略将事情略述一次,方自如道:

  “瓢把子,对于拾面具遭劫,我看可能是唐门的人所为,昨天我跟踪唐尧、唐情。唐蠡三兄弟,发现他们在下流酒铺打听人,那种地方三教九流都有,难保他们不是也在追查盗墓贼的下落。”

  秦宝宝摇头道:”唐门的人与我有旧,不可能向我挑战。”

  卫紫衣以己度人:”假使七个面具在他们手上,我也会向他们下手。﹂秦宝宝迷糊道:”唐家又跟拾面具有什么关系?”

  卫紫衣沉吟道:

  “也许有什么重病不起,遍寻名医均无法救治,所以才会想到二十多年前的事。”

  噘起嘴,秦宝宝道:

  “果如大哥所言,他们理应光明正大来找我,用偷袭技俩,使我栽个跟斗,算是相交好友应有的行为么?”

  卫紫衣淡然一笑,道:

  “大家的想法都一样,认为当年剩下二颗药,史、黄二人均分,找到姓拾的只能拿一颗,开口来找你,你也需要灵药,至时就为难了。”

  秦宝宝不屑道:

  “真是圣药,拾老头不一样死得去?”顿了顿,又道:

  “为了一颗药斗心机,听了真不高兴。”

  卫紫衣安抚道:

  “这是猜测,也许不是他们。”

  嘴里这么说,心中已决定派人向唐尧等人送个信。

  秦宝宝相信卫紫衣说的,又高兴起来,道:

  “唐尧小子三人知不知道我在这里,哼,下次见面,可须治治他们不尊长上之罪。”

  “嗤”的一声笑出来,阴武道:

  “真是人小鬼大,我想他们即使看见你也会装作不识,谁也不愿在小姑娘面前凭空矮了一辈。”

  秦宝宝摒嘴笑道:”你不也矮了我一辈,王八笑绿豆,同病相怜!”

  哈哈一笑,卫紫衣笑叱:”得了,宝宝,不许再捉弄人。”

  方自如只当他们小孩子戏耍,完全不当一回事,帮着卫紫衣检视七个面具,欲找出机密来,阴武也凑上一脚,只有秦宝宝,想起自己曾把死人的东西戴在脸上肌肤相亲,忍不住恶心,说什么也不肯再碰一下。

  卫紫衣三人十分专注的寻找,秦宝宝看了好一会,忍不住小声道:

  “大哥,你不能太辛劳耶,明天再看吧!”

  卫紫衣不理,随口道:”不碍事,妳去休息吧!”

  看他这样儿,秦宝宝就明白劝也白劝,不由得泄气,问”它”道:

  “大哥不重视我小神医的忠告,真是瞧不起人。

  他们说你太紧张了,我看他好好的嘛!

  你不懂,我是希望大哥藉此好好休息,他平日像个工作狂,有时忙得即使看到我,也只匆匆说一句‘宝宝,还好吧?’就走了。

  咳,只要你少恶作剧,你大哥就会省下许多麻烦。

  少来,我们是谈论大哥的事。

  对呀,你实在很不象话,人家抱伤为你寻药而忙,你却没事人样的袖手旁观,到底是谁需要那颗药。

  我一直当自己没病,快乐的活着,但愿大哥也跟我一样,至于灵丹妙药,从小吃多了,根本不再抱什么希望。

  别泄气,也许这次真的有效。

  先抱着‘万一’的想法,免得太过失望。

  你就帮着找吧!

  别说了,真讨厌,居然拿死人的东西给我玩,一想到这事,我便禁不住起鸡皮疙瘩。”

  不愿再想,秦宝宝走到桌前,玩弄她拿来那只竹篮子,不时打开一条缝,望着里面的东西而笑,仿佛十分宝贝,心痒难搔,忍不住把手伸进篮子里,不小心,盖子拉得太开,这时──

  “哇──”

  “找到了!”

  那”哇”声是宝宝叫的,只见一只一只大小不一的青蛙从篮子里跳出来,顿时,跳到桌子,跳到地下,跳到………

  卫紫衣三人看傻了眼,十几只青蛙在屋里到处乱窜,这种景象可真特别,卫紫衣唉声道:”这小鬼,就没有别的正经事可以做?”

  秦宝宝知道要糟,提着篮子捉青蛙,好不容易捉回一只放进篮子,又忘了要加盖子,又被跳出来,急得手忙脚乱,叫道:

  “你们别乱跑,快回来各就各位。”

  青蛙未受训练,依样乱窜,有二只跳到卫紫衣床上,被卫紫衣捉住,道:

  “宝宝,过来!”

  慢吞吞走近,秦宝宝把篮子送上,卫紫衣将二只背蛙放进篮里,很快合上盖子,盯着宝宝一副无辜的脸,道:”这些青蛙你打算怎么办?”

  秦宝宝道:”大哥答应要在总坛水塘养蛙,这些正好派上用场。”

  卫紫衣面色不善,道:”从这里回总坛须费时多日,你给它们吃什么?”

  “这个……”

  卫紫衣断然道:

  “打开窗门,放它们出去,至于总坛要养青蛙,自会派人捉来养,你一回到家就有得玩,但是,我们先声明一点,不可以把它们带进屋里!”

  秦宝宝奇道:”它们很可爱呀,难道大哥不喜欢?”

  卫紫衣道:”万物各有其生存地点,你要跟它们玩,就到水塘去,它们才不会跳来跳去的躲着你,现在快放它们走,不然就捉到厨房火烤、清炖、油炸三吃。”

  方自如接着笑道:

  “我也很怀念烤蛙的滋味,加点葱酱就更棒了。”

  嘟着嘴,秦宝宝打开窗户,把青蛙赶出去,又去端来一盆水给卫紫衣洗手,阴武取笑:

  “宝宝这么乖,实在少见,应该请个画匠画起来留念。”

  方自如笑骂道:”你跟宝宝在一起,别净学她爱捉弄人的毛病。”

  秦宝宝猛翻白眼,嗔道:

  “你们师徒一搭一档,可将我损了够。”

  机会难得,谁会不好好把握。

  而且有卫紫衣在旁盯着,宝宝只好又乖得像小猫。

  那只小丑面具,有一个滑稽的大鼻子,卫紫衣三人说”找到了”,就是觉得这鼻子是唯一可以藏东西之处,果真取出一颗小指大的蜡丸,正高兴可以自蜡丸中得到灵丹,就在这时发生人蛙大战。

  此时,卫紫衣手拈蜡丸,向宝宝道:

  “但愿这里面的东西对你有益。”

  往后退了几步,跟卫紫衣保持距离,秦宝宝才道:

  “嗯,大哥请动手吧!”

  她的企图自己最清楚──如果真是药丸,就以最快的速度夺门而出。

  陪死人睡了七年的东西,你敢吃么?

  卫紫衣可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吃,只要对宝宝身体有益的东西,他会不择手段,连哄带骗要她服下,何况这妙药。

  秦宝宝最怕卫紫衣那坚定的眼神,又退了二步,道:

  “大哥应该休息了。”

  笑了笑,卫紫衣捏开蜡丸,跑出一团纸,极簿极勒的纸,摊开纸团,滚出来的是一颗很小巧的金印,众人楞了,秦宝宝则笑得二个酒窝都深了。

  阿弥陀佛,想想看,有一碗热腾腾的八宝面,就放在尸体旁,相信胃口再好的人都提不起兴趣拿来吃,是不是?

  卫紫衣虽感到失望,但纸上写的字却吸引住他,念道:

  “恭喜阁下得到这颗金印,凭这小印可以在南京‘龙记’钱庄领取二万两黄金,这是二十年前,本人与好友黄梦生卖药所得,因贪念占为己有,后经商有成,对当年之事颇悔悟,遂把二万两黄金摒除在财产外,留给有缘人,阁下若可怜黄梦生,有缘相见可送他些度日,当年之妙药系我寻得,是以不甘心分他一半,唉,将死之人提这些有什么用,药医不死病,圣药也无法挽回我的生命,最后一颗被我弃于江水,也许能滋养鱼儿,也是一美。拾孝遗笔”

  忙得一塌糊涂,结果最后一颗药在鱼儿肚里,卫紫衣望着手中刻着”拾孝──二万两”

  的金印,无奈的苦笑。

  “龙记”就是”金龙社”的钱庄,南北到处有分庄,设有小金印及小银印,是方便那些怕银票会皱会破的大客户,存黄金就结金印,烫着一条龙,卫紫衣一眼就看出不假,只是未料绕了一大圈子,找到的却是自己的客户。

  秦宝宝知道卫紫衣很失望,笑嘻嘻道:”大哥,恭禧发财。”

  卫紫衣想通生死各有天命的道理,也就释怀,笑道:

  “小金印是妳的,拿去!”

  摇着手,秦宝宝道:

  “我不要,既是拾家的钱,就给拾面具吧,他如今一无所有,连忠儿也养不活,二万两黄金够用三辈子了。”

  问题是,拾面具的下落呢?XXX

  入夜的晨光,但见满天的星斗,并有蒙蒙的月色。

  夜色是美的,有闲情逸致的雅士,甚至舍不得安睡,邀三五知交,举杯共饮,吟诗弹琴,过一个美丽的夜晚。

  城东一间小土地庙,香火不盛,入夜使成了空庙,正适合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栖身,免受风露之苦。

  自小道士空明抱回大包的食物,就和师父智能、太师父清真,三张嘴忙得不亦乐乎,智能边吃边道:”师父,徒儿收的徒弟很吃得开哩!”

  清真嗯一声,道:

  “只是不守清规,又是鸡又是鸭,太上老祖会怪罪。”

  空明笑道:”太师父,您老放心,这么晚了,太上老祖早安寝了。”

  智能点点头,道:

  “空明说得对,师父,只要咱们吃完把嘴擦干净,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也罢!”清真大口吃菜,道:

  “有道酒肉穿肠过,佛自在心头,只消咱们不做恶事,太上祖师说什么也管不到咱们头上,何况这世上吃斋念佛却尽做恶事的人所在多有。”

  人只要做了良心不太安的事,就会找出一大堆光明正大的理由来安慰自己,而后就觉得自己也不太坏嘛!

  空明打个饱嗝,道:”太师父,我已经找出画像那个人了,你怎么奖赏我?”

  清真大喝道:”快说,他在那里?”

  空明噤若寒蝉,小心道:

  “他是南京有名的富绅,七年前过世,之后产业就被其子拾面具相继卖掉,如今已是一文不名,拾面具也下落不明………”

  清真听到这里,呆楞道:

  “一文不名,一文不名,天啊,二万两黄金就这么飞了?我死也不甘心,运气真的这么坏?”

  智能诧异道:”师父,您说二万两黄金是怎么回事?”

  清真望望智能,又望望空明,见他们一脸期盼,道:

  “廿七年前,我和一位朋友史孝合伙卖救命丹,只卖六颗就得到二万两黄金,还剩二颗,史孝说要留着以防万一,我想二万两黄金平分下来,也够舒舒服服再过一辈子,二人就消失人前,准备好好享乐,不料史孝席款而逃,我找了二年不获,迫于生活只好出家当道士,人海茫茫,想找个人谈何容易,慢慢的心也平静下来,但总有一点不甘心,终于还是查出他落于南京,心想找到他,力争当年该得的,我们也不必再苦守那座道观,于是才马不停蹄的找来,谁知找到还是等于没找到。”

  说完不胜唏嘘,老人无子又穷困,原是很伤感的事。

  空明从来也不敢想有二万两黄金这么好的事,所以也不觉得难受,反而怀疑道:”太师父,世上那有那么贵的药?”

  清真气道:”你不懂就少开口!”

  空明吐吐舌,不敢再说,智能道:

  “师父,您老人家也不用难过,就当它一场梦吧!我们师徒孙三人在一起,也没有那一天饿着了。”

  清真不甘愿道:”每天都要为香火金烦神,滋味又有什么好?”

  空明直点头道:

  “可不是,我们道观太小,去的人总是零散一二人,那些人又吝啬,时常啃馒头是太也差劲,应该求变通。”

  智能叱道:”你别乱出馊主意,出家人吃点苦算什么?”

  空明嗤笑道:”师父,别装清高了,刚才您吃肉不也津津有味?”

  天黑,看不清智能有没有脸红,只闻他悻悻道:

  “好吧,你倒说说有什么主意,可不许是犯法的。”

  空明见清真也看着他,得意道:

  “师父、太师父,我们出家人的生计全靠老百姓捐助,这为什么有的庙香火鼎盛,而本观乏人问津?依徒儿看来,本观名气不盛是最大缺失,应该散布些谣言,说京城某某员外请太师父祈福,结果延命等等,就像这时我们不在观礼,别人会起疑,回去时正好大肆宣扬,广招信徒。”

  清真和智能面面相觑,智能道:”师父,这妥当么?”

  清真道:”以后再说,为师必须见拾面具一面,知道史孝活得也不太愉快才甘心。”

  智能、空明不敢违抗,只有默然。

  收拾妥当想休息时,忽然一名头发衣着凌乱的书生踉踉跄跄走进来,见有人,吓了一跳,宛如惊弓之鸟,道:

  “这里有人?”

  空明没好气的道:”贫道等人看起来像鬼?”

  仿佛”出家人”这名词让他安心似的,书生慢慢走近:”晚生能于此休息么?”

  智能颔首道:”请,这位公子因何夜里赶路?”

  那书生即是拾面具,经人掳劫后放回,有如从地狱走了一遭回来,学会对人对事谨慎小心,不若往日以为每个人都跟他一样善良,小心道:

  “晚生的孩儿寄养在别处,得知生病很重,心焦之下遂连夜赶路,打扰三位之处,望多见谅。”

  “无量寿佛!”清真道:”愿神佑令郎。”

  在以前有出家人这么说,拾面具会很大方添十两香油钱,这时只有诚意道:

  “多谢道长金口。”

  空明察颜观色,道:”施主赶路应该坐马车,比行走快得多。”

  拾面具黯然道:”晚生不肖,不善营生,以致败掉祖先产业。”

  “无量寿佛!”清真合什道: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须知先人创业不易,更应该兢兢业业的守住,方是孝道。”

  拾面具恭顺道:”多谢道长教诲,晚生拜领。”

  空明少年心性最好奇,问道:”施主在外地奔波,令郎寄养在亲戚家么?”

  拾面具见他们道士不像恶人,老实道:

  “不是,在东家,东家是名大夫,可以医好犬子的病。”

  空明打破沙锅问到底:”贵东家定是个好人,施主何处发财?”

  想了想,拾面具还是觉得说实话舒服,道:

  “敝东家秦宝宝,‘金龙社’大当家的拜弟,人………”

  “哎呀!”

  空明怪叫一声,捉住拾面具臂膀,拨开他散于面上的发丝,仔细看清,果然有几分像画像上的史孝,一字字道:

  “你是不是叫拾面具?曾被人掳走的拾面具?”

  拾面具吃惊不小,清真、智能二人也凑过来细看,蓦然,清真哈哈大笑道: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一定是史孝的儿子,除了少他那种精干气度,那模子实在太像了。”

  笑了好一阵子,又道:

  “可笑史孝那种狡猾精明的人,会生出你这种软弱无能的儿子,费尽心思得到的财产,全叫你给败坏,真是现世报,可见老天有眼,不叫作恶之人富过二代。”

  说着又笑了起来,那是见犯人伏法式痛快的笑。

  拾面具一脸迷糊,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希望有个人来对他解释这是怎么回事,这些日子,他委实受了不少惊吓,不愿再遇上坏人。

  清真没看到他有反应,喝道:”你就是拾面具!”

  拾面具楞楞的点头,他不懂这位老道长为什么变凶了。

  清真道:

  “不对,你应该姓史才是,你爹是史孝,至于你,我只听你爹说过有一个孩子,却不懂为什么给你取名拾面具?”

  拾面具对这个问题已回答过千百遍,只好再说一次:

  “家父嗜面具如狂,所以替晚生取这个怪名,至于姓氏,确是拾而非史,有家谱可查。”

  清真悻悻道:”早该知道那种人说的话,没一字可信。”

  心中有气,看到拾面具更气。

  多年来,心中早构思找到拾孝时,要痛责他不仁不义的行为,甚至台词都记熟了,拾孝听时那副惭愧无地自容的神态,更不知幻想过多少次来满足自己,现在,拾孝早入土为安,他的儿子除了外貌有点相像,性格可说南辕北辙,像一只受惊的小鸟,想骂也没劲,怎能不气?气拾面具懦弱,气自己运气太差。

  长长叹了口气,清真不甘愿就此放弃,道:

  “你爹在世时,活得快不快活?”

  拾面具惊觉这老道长很怪,道:

  “道长与先父有旧?”

  点个头,哼一声,清真催促道:

  “回答贫道的话。”

  拾面具在他怒视之下,缓缓道:

  “先父为人开朗,朋友极多,除了烦忧生意往来,素来过得很快乐,叔伯朋友极爱和先父结交,不时结伴出游,晚生实不知先父会有不快乐的事情。”

  清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追问道:

  “他没有感到歉咎,或长时间把自己关在书房忏悔?”

  拾面具讶异道:”为什么?先父并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喘一口粗气,清真吹胡子瞪眼:

  “好,好,姓拾的心够狠,做了那样的事,还能谈笑风生,倒是我自生二十几年的气。”

  拾面具疑道:”道长何出此言?莫非先父曾得罪于你?”

  清真恨声道:”那只老狐狸自不会将丑事宣扬。”

  接着便把事情说一遍,说到拾孝卷款而逃,更是加油添醋,绘声绘影,数落他重财轻义,肥了自己瘦了别人,只是没提到丹丸的来历。

  一个人心中若根植恨意,未化解之前,任是修行百年,也成不了正果,还是俗人一个。

  可怜拾面具自幼苦读圣贤书,这种席款而逃之事,可说是不能原谅的错事,会发生在亲身父亲身上?XXX

  清真心中的怨气出了一半,又道:

  “你一定不相信,因为已经死无对证,贫道只是不甘受骗,忍不住要一吐怨气。”

  拾面具心中乱如麻絮,良久,道:

  “子女不问尊长之过,恕晚生先告退。”

  人家要走,清真也无法阻拦,只有自叹倒霉而已。

  就在智能安慰师父的当儿,小道士空明跑出去追上拾面具,道:

  “施主,你要找秦宝宝施主,就在南京城。”

  拾面具惊喜道:”真的?在那儿?”

  空明一拍胸膛道:

  “贫道带你去,那里有一个是我的好朋友,很容易见到人。”

  拾面具心中感激无以复加,诚挚道:

  “如果我有能力的话,一定会好好回报你们。”

  空明倒有些不好意思,道:

  “别客气,走吧,不然他们可能又会到另一个地方。”

  拾面具有如航海者看见灯塔,毫不迟疑的跟随空明而去。XXX“拾面具意外获得巨款,相信他会懂得珍惜。”

  秦宝宝和卫紫衣等渡过扬子江,骑马要赶回”子午岭”,宝宝着男装和卫紫衣共骑,走了一段路突然这么说。

  卫紫衣”嗯”一声,不置是否。

  秦宝宝自顾道:”清真老道长就是遗书里的黄梦生,拾面具有了那笔财富,会救济他们,是不是?”

  “嗯!”卫紫衣用鼻音回答。

  秦宝宝一脸古怪,道:”大哥,你还在为白忙一场而不高兴?”

  哼一声,卫紫衣不说什么。

  秦宝宝嘟声道:

  “我应学着自己骑马,才不用当你的出气筒。”

  卫紫衣还是不说话。

  性子一起,秦宝宝捉住二根马鬃,使力拔起来,马儿吃痛四脚乱跳,方向不受控制的乱跑,卫紫衣双腿夹紧马腹,拉紧缰绳,好不容易使马安静下来,低头见宝宝抱住他咯咯而笑,也禁不住大笑道:

  “你可真顽皮,看来我应强迫你自己骑马,才能保证不意外死亡。”

  秦宝宝晃着脑袋道:

  “谁叫你扳着脸不理人,好神气!”

  卫紫衣道:”这是你跟兄长说话的口气么?”

  吐吐小舌,秦宝宝背书似的念道:

  “对不起,大哥,我又错了,请你宽宏大量不要生气,天下事不如意颇多,不必为寻药不获而泄气。”

  卫紫衣哧哧笑道:

  “你念经的本领可高明不少。”

  秦宝宝闻言猛翻白眼,这时,马泰、战平二骑赶上来,马泰道:

  “魁首,怎么转到这里,方向不对呀!”

  卫紫衣捉狭道:

  “宝宝,你来解释。”

  秦宝宝精灵大眼一转,道:

  “这是什么道理?控制马的爷是大哥,令马乱跑以至弄岔了路,这是大哥的事,叫我如何解释?”

  豁然大笑,卫紫衣笑道:

  “你愈大愈精,有事推得一乾二净,谁教的?”

  秦宝宝理所当然似的道:

  “大哥在上,小女子乃有样学样。”

  卫紫衣故意扳起脸,道:

  “胡说!你需要打一顿才会乖?”

  秦宝宝委屈道:

  “我说从你那里学来的并没错,只因大哥平日里责任太重,宝宝有感而发,认为太重的责任负荷不了,所以遇上小事,就装作不知,大事才亲身出马,显显威风。”

  卫紫衣莞尔道:”好怪的论调,你小事做不好,遑论大事?”

  秦宝宝嘀咕道:”大哥任啥事也不放心我做,我自然不会。”

  卫紫衣声音变得无比柔和:”宝宝,你不要去学那些江湖女侠,千万别学,嗯?”

  甜甜一笑,秦宝宝道:”我武功不好,是没资格做女侠。”

  卫紫衣调转马头,边道:

  “你生性善良,虽有些儿顽皮,却机灵不狠辣,比谁都有资格当侠女,只是大哥不希望你卷入那些是非,要你平安快乐地生活。”

  秦宝宝抗议道:”我什么也不做,别人会笑我差劲。”

  卫紫衣笑道:”那你就多研究些保命药丸,巩固贵体安康吧!”

  秦宝宝正想说什么,却被道旁杂草里动的情形吸引住,指给卫紫衣看,卫紫衣皱皱眉,很想不管,也许是一只野狗什么的,但宝宝双眼正看着他,只好道:你想那会是什么?”

  秦宝宝起身立在马上,居高临下的望过去,好一会,欢呼道:

  “是人,好象是女人。”

  说着跃落地,奔了过去,卫紫衣招呼落在身后尺远马泰、战平走近,下马将缰绳递过去,舒着腿走向道旁,看着宝宝飞奔的身影,喃喃道:

  “跟小家伙在一起,想不变仁慈都不行。”

  秦宝宝在跟草丛里的人拉扯着,那人显然不愿被发现,对宝宝的出现产生排斥,而且对宝宝伸出的援手仿佛有着恐慌,害怕时产生的力气特别大,冷不防,宝宝被推倒,跌了四五步坐于地,诧异的望着那人。

  卫紫衣扶起她,道:”这世上有许多怪人,你今日可见识到了。”

  秦宝宝摇头道:”她很痛苦,嘴角淌着血,为什么拒绝帮助。”

  卫紫衣以老江湖的敏感道:”莫非受了什么可怕的经历所致,对‘人’发生恐惧?”

  走近前,看清是一个女人,好似一只野狗四脚着地,将头伏埋于地,全身抖颤,就像驼鸟,想把自己隐藏起来,只是不明自她在害怕什么。

  卫紫衣见识过各式各样的人,这种情形倒是第一次,不过,凭他丰富的经验,很快便算出该怎么做才最有效果。

  凌空一指点了女人睡穴,才将她翻过身来,宝宝走近检视,赫然发现她的舌头被剪去一半,身上有不少伤痕,可见受过非人的凌虐。

  卫紫衣微愠道:”对一个女人用这种手段,会是什么样的畜生?”

  秦宝宝替女人敷伤,又喂她吃几颗药,吁口气道:

  “她身子十分虚弱,极须调养,大哥说该怎么办好?”

  卫紫衣细看女人,但见她面貌娟好,而且很年轻,甚多也才廿七八,跟宝宝的稚气相比,另有股成熟的韵味,这样的女子,理应被鲜花供养着娇宠,怎会落得此下场?

  “如今解开她穴道,她会有什么异举?”

  秦宝宝道:”不清楚,不过,总须问明她住处才好处理。”

  卫紫衣不置可否,一指解了她睡穴,女人敌视的看着他二人,宝宝笑容可掬,天真无邪,卫紫衣温和的笑着。

  良久,女人两手摀脸,”呀呀”哭了起来,宝宝无措地望着卫紫衣,卫紫衣示意不用着急,举手招呼马泰、战平牵马过来。

  女人惊觉有人靠近,往后退,满脸警戒之色,秦宝宝拉住她手,细声道:

  “一起的,都是好人。”

  对很多人来说,卫紫衣和他的手下,实在不是好人,甚至恨之入骨,但对眼前这可怜无助的弱女子,却不啻菩萨,因为他们不会伤害她,还愿助她一臂之力。

  女人终于安静下来,秦宝宝以最温柔的声音道:

  “你需要吃些食物,但嘴里刚敷药,只能喝流质的,你能自己喝么?如果不能喝,我慢慢一点点喂你。”

  女人迟疑半晌,终于微微点头。

  马泰自皮袋里倒出一碗参茶,女人慢慢喝了起来,却不时皱眉,秦宝宝知道那是伤口未愈合产生的疼痛。

  喝了食物,有些元气,顺手望理头发衣服,四人相入眼里,肯定她出身良好,虽然穿的只是粗布衣物。

  卫紫衣问道:

  “姑娘仙乡何处?为什么发生这些事?”

  女人”呀呀”乱语,比手划脚,卫紫衣等人不明所以,最后宝宝取出时常携带的文房四宝,道:

  “你看来不是俗人,相信是个识字的女才子。”

  古时重视”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孩儿出生即注定这生要为男人奉献一切,家事、女红样样须精通,再把二脚缠得又小且巧,就不怕嫁不出去,读书做文章是男人的事。

  但,人就是人,有灵有魂,跟现代女性一样,古时亦有爱读书做文章的,这种人怎么办?

  开通且心疼女儿的父母便请先生来家里教,老师和女学生间隔着一道帘幕,老师在外头讲学,女弟子在幕后由婢女陪着读书,也有中等人家送女儿上私垫,却也十四五岁就接回不再去以避嫌。

  闲话休论,秦宝宝摊开宣纸,上面第一张有婴儿拾全忠的画像,宝宝把它收起,却被女人抢过去,一扯之下裂成两半,宝宝有点不高兴,道:

  “我留着做纪念的小朋友被你弄坏,你什么意思?”

  女人细看抢过来的半边画像,”啊啊”哭了。

  秦宝宝转问卫紫衣,道:

  “我不高兴,所以她哭了?”

  摇摇头,卫紫衣道:

  “这女子似乎很复杂,慢慢询问才明白。”

  战平突然道:

  “魁首,会不会这女人认识拾全忠?”

  一听到“拾全忠”,女人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神情颇为激动,又不知如何以表达,终于想到磨墨,以笔写道:

  “妾身之子亦名拾全忠,夫婿拾面具,南京人,家道中落,无以为生,妾身遂于苏州入陈大官人家为奶娘,事后欲连络夫君不获,二个月前,东家举家北迁,妾身无奈随往,可恨狼子野心,昨日陈大官人被杀于井边,大官人的堂弟硬指我为凶手,还自我房里搜出带血的布裙,妾身有口难辩,在众人气怒之下受鞭打,昏迷后醒来已是这般模样,人生至此,生不如死………”

  写到这里又痛哭起来,秦宝宝仔细再把她细瞧,果真与几个月前那个珠光宝气,怡然自得的有钱夫人很像,只是那时看他们,实在料不到这一家会有这么大的变故——

  炽天使扫校

  如果觉得七个面具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祁钰小说全集武林少宝试马江湖巧仙秦宝宝妙手天娇江湖活宝玉女顽客洞房花侠七个面具,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