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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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鱼儿忽然大叫一声:“来人哪!”

  “有。”

  立有一名小鱼帮的弟兄翻墙而入。

  阿呆一见不是张大柱,脸色骤变,道:“鸡婆,又不是找你,去叫大柱子来。”面前的大汉泪下如雨的道:“回二帮主的话,张代分舵主早在数日前便已身故。”

  凤儿闻言大惊道:“大柱子死啦?是怎么死的?”

  大汉戚容满面的道:“看情形是毒发而亡。”

  小鱼儿惊愕不已地道:“毒发而亡?他哦,我明白啦。”

  阿呆道:“小鱼儿,你明白什么?”

  小鱼儿道:“你还记不记得,在山西静乐县的赌场里,曾经给大柱子服用一粒药丸?”

  阿呆道:“记得,咱们以前误以为是补药,现在才知道是解毒药。”

  凤儿还是不明白,道:“既是解毒药,为何还会中毒?”

  小鱼儿阵道:“笨啊,大凡解毒的药剂,多数以毒攻毒,只是毒性较弱,发作期也比较迟,一旦发作出来,可能十分凶猛。”

  大汉接口道:“帮主之言不差,的确来势凶猛,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张代分舵主便告一命呜呼。”

  阿呆道:“混蛋,这么重要的事也不报告一声。”

  大汉战战兢兢地道;“当时正值三位帮主追赶疯人侯志,后来小鱼帮主又被宗何将军请去行宫,二帮主三帮主急得团团转,根本没有机会报告。”

  阿呆臭骂道:“妈的,你的理由其多,事后又为什么不曾放半个屁?”

  大汉道:“闹出人命,怕被三位帮主责罚怪罪,谁也不敢主动出面做报告。属下是被大家伙公推出来,准备挨骂的。”

  小鱼儿眉头一挑,道:“推得好,你叫什么名字?”

  大汉道:“小的马魁。”

  小鱼儿道:“马魁,从此刻起,你就是本帮的第一分舵主,正式的,不是代理。”

  马魁原本是硬着头皮,准备来挨骂的,如今却因祸得福,喜不自胜地道:“谢谢帮主,谢谢帮主,今后不论水里火里,纵然肝脑涂地,亦万死不辞。”

  口说不足,还准备跪下去谢提拔大恩,被小鱼儿阻住了,道:“少拍马尼,本帮主最恨软骨头,好好的干,小鱼帮绝对不会亏待你们。”

  取出一千两银子的银票来,交给马魁,作为他们的食宿费用,马魁一本正经地道:

  “帮主唤属下进来的意思是?”

  小鱼儿道:“啊,对了,可有人盯丁宁的梢?”

  马魁道:“有,丁宁是往东南方去的。”

  小鱼儿道:“好,知道去向就好办,你下去吧。”

  马魁一揖而退,阿呆傻呼呼地道:“小鱼儿,你可是怕姓丁的背叛咱们?”

  小鱼儿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丁宁带来的解毒药,仍然放在桌子上,凤儿双目凝视,百感交集地道:“真可怕,太可怕啦,解毒药也可以毒死人,糟老头的心肠也未免太狠毒啦。”

  阿呆摆下一张苦瓜脸来,说话的声音比哭还难听:“可是,为了活命,咱们却又不能不吃,苦阿,苦啊,真他妈苦啊。”

  是很苦,明知有毒,却非吃不可,不吃就会有性命之忧,实乃人生一大悲哀。

  三小今天的心情特别坏,似乎存心想拿自己的生命开一次玩笑,他们一致决定,暂时停药,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一路往东南行,大目标指向位于皖中的穿云堡。

  也一路平安无事,并未发生想像中可怖的毒发事件。

  眼看夕阳西下,前面一个大镇已遥遥在望。

  阿呆嚷嚷道:“怪哉,咱们一日未服解药,并未毒发,莫不是丁哥开咱们的玩笑吧?”

  凤儿道:“这些事,都是丁宁在不得已的情形下吐露出来的,没有理由要骗人。”

  阿呆不服,道:“可是,怎么连一点动静也没有?”

  小鱼儿道:“阿呆,你大概是活得太乏味,是不是想尝尝毒发的滋味?”

  阿呆道:“是啊,是啊,酸甜苦辣,人生百味,应该都尝一尝才够刺”

  “激”字尚未出口,忽然改叫一声:“我的妈呀!”双眼发直,脸色泛黑,卟通!

  一声,栽倒在地。

  “小鱼儿,救命啊,快拿解药来,我”

  毒性好猛,话至此处,已不省人事,在地上滚来滚去,痛苦万分。

  小鱼儿忙以最快的速度,倒出三颗解药来,三个人一人一颗。

  刚将解药塞进阿呆嘴里去,小鱼儿突觉腹内一阵奇痛袭来,血脉逆转,痛如刀割针扎,接见一片黑暗铺天盖地而来,当场仰面栽倒。

  “哎呀我的妈!”

  “哎呀我的妈!”

  小鱼儿哼声未落,凤儿唉声又起,也直挺挺的毒发而倒。

  三人倒作一堆,在地上滚来滚去,黄豆般大小的汗珠如雨而下,呻吟的声音凄厉刺耳,痛苦之情,莫可名状,当真生不如死!

  万幸已及时眼下解药,片刻之后便雨过天晴,不然,哪里还会有命在。

  拍去身上尘土,擦拭一下汗水,小鱼儿余悸犹存地道:“好险,好险,差一点咱们就会闯进鬼门关。”

  阿呆臭骂道:“混蛋老头,王八老头,操他亲娘祖奶奶,总有一天,我阿呆先生要抽他的筋,剥他的皮,拿他的鲜血来当酒喝。”

  天色已暗,经过这一阵折腾,三人俱觉身心疲惫,进入前面镇集,找了一家客栈,胡乱塞满肚子后,便开了两间上房睡了。

  阿呆和小鱼儿共处一室,很快便呼呼入睡,进入甜蜜的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久,该是深更半夜以后的了吧,忽然被一连串怪异的声音给吵醒。

  声音的确很怪,好像光着脚丫子,在泥地里走路,又似是小孩子在玩水枪,吱吱喳喳的,十分刺耳,间或还有哼啊哈女子娇喘的声音。

  偶而也会有男女谈话的声音传来。

  声音就来自隔壁,不久,二人终于弄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阿呆噤声道:“妈的,他们在‘屠杀’。”

  小鱼儿声若蚊呐:“而且,这一对狗男女不是别人,男的是糟老头,女的是赛珍珠。”

  干脆过去把他们宰掉算啦。”

  “不行,此刻换回乌剑、太极棍等乃当务之急。”

  “还有解药方更急更重要。”

  “所以,此时此地,咱们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隔壁及时传来了千面人魔跟赛珍珠的轻声细语……

  “可是主人太贪,喜新厌旧,太喜欢穿‘新鞋’,害得人家常常闹饥荒。”

  “傻丫头,老夫玩过的女人,绝不许争风吃醋,只要你忠心不二,我老人家倦鸟知返,会随时随地入你的门的。”

  “然而,你这么老,我这么小,名份又未定,算什么嘛,你的子女可能比我还大哩。”

  “老夫没有儿女。”

  “总会有老婆吧。”

  “也没有老婆。”

  “那就更该给人家一个名份。”

  “老子不喜欢名份,合则上床,不合则滚蛋。”

  “起码人家应该知道床头人是谁?”

  “臭娘们,你真噜唆。”

  “不是-唆,是关心,我最恨‘集体屠杀’,每次事后至少三天不上人家的床。”

  “妈的,这是老夫的嗜好,你少管,三天两头光顾你一次就不错了,别贪心不足。”

  “哼哼,最低限度,你应该答应人家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

  “在你的身边,不希望再有别的女人。”

  “本来就只有你一个嘛。”

  “还有,还有一个小凤。”

  “哦,你怕她抢你的位置?”

  “主人不是最喜欢摘嫩芽嘛,人家才十四岁,你就”

  “放心,凤儿是唯一的例外,老夫不会打她的主意。”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少问,准备好,……”

  “累就睡吧,明天一早咱们还要去穿云堡,待穿云堡的事一了,老子便可富甲天下,无敌武林了。”

  杀伐已止,鸣金收兵,果然没再听到任何声音。

  不久,却传出了刺耳的鼾声。

  阿呆跟小鱼儿对望一眼,心意已通,小心翼翼地起身下床,叫醒凤儿,三个人蹑手蹑足向千面人魔的房间行去。

  舔破一块窗纸,朝里面一看,千面人魔跟赛珍珠仍一丝不挂地扭在一起,但已呼呼入睡。

  一个长形的包袱,就放在床头上。

  阿呆在心底深处暗骂一句:“妈的,一对臭狗男女!”退后半步,小声对凤儿道:

  “要不要开开眼界,见识见识?”

  凤儿没看也可以想得到是个什么景象,早已羞红了脸,连说:“不要,我才不要看这种丑事呢。”

  为防万一,小鱼儿将从逍遥庄带来的吹筒取出,插入窗内。

  吹了一会儿,室内立告毒雾弥漫,三小这才放心大胆地潜进房里去。

  此屋一明一暗。外面是~间堂屋,桌上尚有残酒剩菜。

  千面人魔与赛珍珠是睡在里面的一间卧室里。

  阿呆道:“凤儿,快,进去将那个包袱偷出来”

  凤儿迟疑道:“他们我”

  “他们昏睡不醒,你是扒东西的专家,怕什么?”

  “我是怕他没有穿衣服,赤身露体的多难为情。”

  “哎呀,什么时代啦,还害臊,总有一天,你也会和小鱼儿光着身子上床的,去去去!先学习学习也好。”

  管她愿不愿意,死推活推的将凤儿推进卧室去。

  好快,不过片刻工夫,凤儿便捂着嘴,红着脸,提着一个长形包袱走出来。

  果不其然,乌剑、玉镯、太极棍都在包袱里。

  三小好不兴奋,忙将膺品取出,放进包袱中。

  小鱼儿道:“怎么没见天王之星?”

  凤儿道:“其他的地方也找过,没找着。”

  “还有解毒的药方子?”

  “奇怪,也到处找不到。”

  “再仔细找找看。”

  “好!”

  阿呆道:“何必费事,干脆点了他的穴道,脖子上架一把刀,严刑逼供好啦。”

  小鱼儿不以为然,道:“此时不可鲁莽,必须留下条退路,万一弄僵咱们就死定啦。”

  凤儿提着长形包袱,再度潜入卧室。

  这次时间稍久,想必她搜查得十分仔细。

  然而,她并未找到“天王之星”,也没有找着解毒的药方子,甚至连眼前使用的解毒药也没见一颗。

  三小不免大失所望,事实摆在眼前,他们的生命仍在千面人魔掌握之中,不见‘天王之星’,小鱼儿体内的蛊虫元神就无法解除,只要安乐公主段菲菲一作法,或是他春心一动,小鱼儿恐怕就没得好日子过。

  怀着~颗沉重的心,离开客栈,离开镇集,摸黑踏上征途。

  东方已露出鱼肚白,微风拂面,三小的心情这才稍稍好转一些。

  阿呆道:“小凤,你凭良心说,是否搜得很仔细?”

  凤儿道:“当然很仔细,该找的地方都找过啦。”

  “天王之星会不会是戴在糟老头的手上?”

  “绝对没有。”

  “其他的地方有没有触摸过?”

  “阿呆,你在胡说什么,叫我去摸一个老男人的身体?”

  “哼,真差劲,连一个老男人的身体也不敢去摸,看将来谁敢娶你啊。”

  小鱼儿戏谑道:“如果真的没人要,马马虎虎,青青菜菜,我小鱼儿大慈大悲,要啦。”

  凤儿闻言,一张俏丽的脸蛋儿,气得一阵青一阵白的骂道:“死阿呆,臭小鱼儿,竟敢拿我寻开心,小心我打烂你们的嘴?”

  说打真打,左右开弓,阿呆和小鱼儿一见不妙,拔腿就跑,凤儿咬着尾巴猛追、三个人就在荒郊野外,戏耍打闹起来。

  一肚子的阴霾亦随之一扫而空,又恢复了他们调皮蛋,无忧无虑的模样儿。

  没多久,随着初升的旭日,又唱起歌来:

  小儿郎

  小儿郎

  小小儿郎不简单

  不论黑白两道

  无分大盗大侠

  拳打脚踢

  口诛笔伐

  威震四方

  无敌天下

  歌声嘹亮,群山回响,翻来覆去的唱了好几遍,直至日上三竿,人影消失。

  皖中。

  北峡山。

  位于合肥之南,桐城县北。

  峰峦苍翠,景色秀丽,可谓人杰地灵,素为隐者侠土喜欢卜居之地。

  南麓,一道插天绝壁的下方,有一块十余亩大小的平台,三面又是刀削毕立的峭壁,只有一条婉蜒曲折的山路可盘旋而上。

  就在上面,建有一座十分宏伟,无比雄壮的城堡。

  这就是曾一度领袖武林,傲视寰宇的穿云堡。

  穿云堡的围墙,全系墨绿色的巨石砌成,墙高三丈,四边还有四个碉楼,黑漆大门,高大壮观,一对银环,就足足有十来斤重。

  “铿!铿!铿!”

  铜环大,叩门的声音也大,浑厚有力,嗡嗡不绝。

  叩门的人不是别人,是小鱼帮的二帮主阿呆先生。

  堡门之内一片寂然,未见任何反应。

  阿呆正待再敲,小鱼儿阻止道:“呆啊,敲什么敲,穿云堡早已灭门,你想惊动恶鬼来列队迎接?”

  伸手一推,门闩末上,呷呀而开。

  好大的一片建筑,云楼高耸,亭阁雅致,房舍排列的层次分明,井然有序,越发显现出镇八方罗四维当年领袖武林的气势。

  由于地势甚高,长年笼罩在山岚云雾之中,壮严之余,益增三分仙气,“穿云堡”

  三字,的确名实相符。

  房舍尚称完好,地上积尘盈寸,静悄悄地没有一个人。

  却见面前的广场之上,横七竖八地倒着一大群人。

  不!不是人,严格来说,应该说触目皆是骷髅白骨。

  阴森森,白苍苍的,约略估计,少说也有数十人。

  进一步观察,发现更多的人系死在床上,无疑是惨遭夜袭,来不及起身应战,便作了刀下之鬼。

  从骷髅骨架,乃至毛发上不难辨明,连妇孺亦难逃毒手,确是灭门奇祸,鸡犬不留。

  凤儿道:“张忠、王化、游全河;雷天豹这一干人也未免太心狠手辣,惨无人道啦,究竟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值得他们下此毒手?”

  小鱼儿感慨系之的道:“江湖上的事千奇百怪,无风三尺浪,为情、为仇、为宝,为秘笈,为女人都有可能,哪还有一定的准儿。”

  阿呆煞有介事地道:“我看十之八九是为女人。”

  凤儿道:“何以见得?”

  阿呆道:“你忘了石总管的话啦,说那穿云堡主夫人纪香云卡水长水,美得像一朵花呢。”

  小鱼儿补充道:“是的,石总管的确说过,纪香云美若天仙,举世无双,不知羡煞了多少江湖侠士。”

  阿呆老气横秋地道:“所以说,女人太美也不是好事,这正应了一句古话。”

  凤儿道:“哪一句古话?”

  阿呆的眼珠子在凤儿脸上打转,道:“女人者,祸水也,唯小人与女子为难养也。”

  凤儿闻言大为不悦道:“阿呆,你说什么?”

  阿呆一见苗头不对,拔腿先向堡内行去,连说:“没有,没有。”

  堡内的情形,依然令人惨不忍睹。

  处处都是白骨。

  处处都是骷髅。

  处处蛛封尘积。

  处处满目疮痍。

  自始至终,没见到一个活人。

  亦未见丁宁跟赛珍珠、千面人魔来此会合。

  这时,已至穿云堡的后方,面前是一大片空旷之地,再过去便是插天绝壁,阿呆边走边说道:

  “伤脑筋,这件事看起来还挺麻烦的,想要找到纪香云母子,简直难如大海捞针,说不定还得走回头路。”

  凤儿道:“走什么回头路?”

  阿呆道:“将王化、张忠、游全河救出来,再严刑逼供。”

  小鱼儿道:“依我看,不如集中全力,去寻铁胆魔星雷天豹,纪香云八成是被姓雷的看上了她的美色,金屋藏娇,据为己有。”

  凤儿道:“可是,雷天豹这个老匹夫,好似烟消雾散鬼吹灯,在江湖上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他自己的老婆都找他不到,咱们又到哪里去找?”

  这事的确恼人,小鱼儿摇头叹息,无词以对。

  阿呆是个财迷,盘算着银子的数目道:

  “找不到雷天豹,咱们的损失可大啦,不但拿不到姓石的老头儿的巨额重酬,也没有办法将他卖到官府去,领那四万两赏金,可谓灾情惨重,这个老小子本事真大,难不成是上了天?入了地?”

  话至此处,忽见平整如镜的峭壁之上,有一道铁门,许是年久无人保养,早已锈蚀不堪,不仔细看,真还不易察觉。

  门上有好几个大小形状不一的孔洞,从其中一个最大的圆洞里,赫然探出一只手。

  自然不是肉手,而是一只枯骨爪子。

  凤儿惊叫一声,道:“怎么里面也有死人,真吓死人啦。”

  小鱼儿默察片刻后道:“可能原先这里面就住着有人,穿云堡灭门之后,被活活的饿死在这里。”

  阿呆道:“不对,不对,这话不合情理。”

  小鱼儿道:“哪个地方不合情理?”

  阿呆振振有词地道;“如说是原来就住在里面,他可以打开铁门,从里面走出来,不可能饿死的。”

  这话的确言之成理,小鱼儿马上意识到,事情着实透着古怪,石洞之内说不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当下心转意决,决定打开铁门,一看究竟。

  然而,费了不少劲,铁门却始终打不开。

  用力冲撞,依然纹丝未动,但闻嗡嗡之声不绝,判知铁板不薄。

  取下枯骨爪子,向内张望,里面黑漆漆的一团,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凤儿仔细观察一下铁门上的洞孔,道:“你们看,这四个洞孔像什么东西?或者说是什么东西可以插进去?”

  阿呆看了半天,傻呼呼的道:“我看不出来。”

  小鱼儿比较细心,发现四个洞孔,一个多角形,一个长方形,一个细长菱形,一个圆形,瞬息之间,脑中的灵光闪了几闪,道:“如果我估计不错,乌剑、玉镯、太极棍、天王之星,应该可以插得进去。”

  一语惊四座,惊得阿呆跳了起来,拍着自己的后脑勺道:“我怎么没有想到,真衰啊!”

  小鱼儿道:“你要想到就不是阿呆啦。”

  阿呆不再言语,拿起太极棍,放进那个最大的圆洞内。

  果然严丝合缝,分毫不差,微一转动,里面且有机簧“卡!卡!”之声传出,似乎这一个孔洞,原本就是根据太极棍的尺寸而做。

  凤儿的动作也不侵,将乌剑、玉镯插进细长菱形及长方形的洞孔内。

  同样合缝严丝,不差分毫。

  无疑,乌剑、玉镯、太极棍正是开后这一道铁门的钥匙。

  可惜,天王之星是仿制的膺品,放不进去,不然马上就可以打开来。

  阿呆神采飞扬地道:“奶奶的,怪不得糟老头千方百计的要咱们去抢夺乌剑、玉镯、太极棍,原来有这么大的妙用,那百万两他很想必就藏在里面。”

  凤儿道:“或许还有更贵重的东西。”

  小鱼儿道:“再贵重打不开也等于是零。”

  阿呆道:“咱们现在就去找糟老头,把他砸成肉泥,捣成血浆,我就不信找不到绿林令。”

  凤儿道:“不必去找,丁哥不是说过吗,老头也要到穿云堡来,咱们坐在这里就可以啦。”

  阿呆道:“对,他可能正是为饷银宝物而来,咱们不妨先好好合计合计,布下天罗地网,然后来个瓮里捉鳖,等他来上钩。”

  小鱼儿却大唱反调:“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别忘记,我们的生命还握在糟老头的手掌心里,千万不可轻举妄动,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

  阿呆气愤愤地道:“衰啊,衰啊,难道我们注定要给他当一辈子的工具,做一辈子的杀手,永远没有出头日吗?”

  小鱼儿紧握右拳,击向空际,断然决然地道:“当咱们取得解药方子的时候,就是他亡命断魂的日子。”

  阿呆道:“这件事我看非凤儿莫属,她一定可以办得到。”

  凤儿愕然一征,疑云满面地反问道:“咱们三个人都不一定能办得了的事,我一个人能够办到?”

  阿呆斩钉截铁的道:“能,一定能,不论是讨?是偷?是骗?你是最佳人选,绝不作第二人想。”

  凤儿一怔神;道:“阿呆,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

  阿呆道:“笨啊,道理最是简单不过,你跟糟老头的关系非比寻常,就算被他逮住小辫子,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凤儿甚觉刺耳,道:“阿呆,你真的相信丁哥的话,我倒认为他很可能是猜测之词,甚至是无中生有。”

  小鱼儿小心谨慎地道:“丁宁有可能是猜测之词,甚至无中生有,但千面人魔与赛珍珠的悄悄话却可信度极高。”

  凤儿吃惊道;“糟老头说什么啦?”

  小鱼儿道:“意思差不多,说你与他有很特殊的关系。”

  凤儿哭丧着脸道:“他有没有说到底是什么关系?”

  阿呆口没遮拦地脱口就说:“他没有说,但猜也可以猜得到,不是祖孙,就是父女,甚至可能是跟情人偷生的私生女。”

  这小子未经大脑,信口开河,大大地伤了凤儿的心,咬牙切齿地喊叫道:“不!绝不!我不可能有这么阴狠毒辣的爷爷,也不可能有这么个魔鬼爸爸,更不会是私生女,我不信,我不信,我绝对不信,我绝对不信!”

  她越说越激动,说至最后,已是声泪俱下,人也没命似的向前奔去。

  有哭泣的声音传来。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但并非凤儿。

  因为凤儿的哭声,早在阿呆和小鱼儿的劝慰下停歇。

  哭声来自东北角上绝壁的下方,一座坟墓的前面。

  祭石之上,摆着鸡、鸭、猪三牲,另有四样时新鲜果,蜡烛高挑,檀香三柱,一位全身搞素的妇人,正跪在墓前烧纸。

  一面烧纸,一面哭泣,口中还不时发出梦呓般的言词。

  许是悲伤过度,言词含糊不清,站在三丈许外的凤儿、阿呆、小鱼儿一句也听不懂。

  许久,许久,纸烧完了,泪也干了,素衣少妇这才站起身来。

  猛一回头,射出来两道冷电似的眸光,从三小脸上一扫而过,语冷如冰地道:“又是你们三个娃儿,跑来穿云堡作甚?”

  眼前的少妇风姿绰约,雍容华贵,说多美就有多美,多一分嫌胖,少一分嫌瘦,气质高雅,庄重秀丽,宛若观音再世,有一股子令人不敢带视的威仪。

  阿呆在心里狂喊:“卡水卡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小鱼儿亦暗忖道:“安乐公主段菲菲在她面前,恐亦会逊色三分。”

  凤儿道:“你是谁,你好象认识我们?”

  素衣少妇面上表情全无地道:“在逍遥庄本夫人曾见过你们一面。”

  小鱼儿惊“哦”一声道:“哦,原来你就是深居后院小红楼的那位歹命夫人?”

  阿呆道:“夫人丽质天生,气度尊贵,不像是‘歹命’之人,莫不是天妒美人,红颜薄命?”

  歹命夫人冷哼一声,没有答腔。

  一语甫毕,只见张婷婷手里拿着一束野花,从山壁那边飞奔而来,口里大声嚷嚷道:

  “娘,我找到一株野花,好漂亮啊,正好献给罗堡主。”

  活落,人也到了,立将野花放置墓前石碑下。

  小鱼儿这时才注意到墓碑上的字,果然是镇八方罗四维的坟。

  张婷婷也发现了凤儿他们,兴冲冲地道:“凤儿姐姐,阿呆哥哥、小鱼儿哥哥,你们也来啦,这真是太好啦,人家正愁找你们不到呢。”

  余音未落,人已急匆匆的冲过去。

  却见歹命夫人织手一扬,撒下一道强劲暗力,将她强行截下来。寒脸道:“婷婷,还记得离开开封前的情形吗?”

  张婷婷顿如泄了气的皮球,乖巧柔顺地道:“记得,娘本来是不准我跟随的。”

  “后来又为何肯让你跟着我离开逍遥在?”

  “那是因为孩儿答应娘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娘不说,孩儿不准问任何事情,未得娘许可.也不许做任何事情。”

  “你没有忘记就好,还不快乖乖地回到娘身边来。”

  张婷婷不敢违抗,乖乖的回到歹命夫人身旁,道:“可是,娘,他们都是女儿的好朋友,不是外人。”

  歹命夫人的脸上依然未见到半丝半毫的笑容,道:“孩子,你还太小,须知江湖诡计百出,敌友无常,人心险恶,切不可轻易推心置腹。”

  微微一顿,继又说道:“你们还没有说,此来穿云堡,目的何在?”

  这神态,这语气,简直像在审问罪犯,小鱼儿大为不悦,道:“简单的说,我们是来调查一件案子。”

  凤儿道:“也可以说是在帮助别人。”

  阿呆自吹自擂道:“更可以说是在做善事。”

  歹命大人丝毫不为他们的表情所动,依旧木然冷峻地道:“调查什么案子?”

  小鱼儿道:“调查穿云堡王镇八方罗四维的漂亮太太,以及她的儿子的生死下落。”

  这话一出口.歹命夫人马上有了反应,而且相当激烈,一张粉脸之上,充满了惊喜、激动、疑惑等多重复杂表情,急声追问道:“是谁叫你们调查的?”

  阿呆故意吊她的胃口,道:“是一个白发苍苍,很老很老的老头子。”

  歹命夫人追问道:“如何称呼?”

  凤儿道:“他自称姓石。”

  歹命夫人打破砂锅问到底:“叫什么?”

  小鱼儿也不肯直接了当地告诉她,道:“他说他是穿云堡的元老,曾当过总管。”

  歹命夫人声急语快的道:“可是石友江?”

  阿呆道;“算你答对啦。”

  从而也使小鱼儿对歹命夫人的身份大起疑问:“敢问夫人可是姓纪?”

  “不!本夫人不姓纪。”

  “那么,姓什么?”

  “歹命之人,早已不用姓氏。”

  “夫人不是堡兰夫人纪香云?”

  “不是。”

  “那你为何在罗堡主的墓前烧香凭吊?

  “只是代表友人,聊表一点心意而已。”

  “代表友人,会泪洒当场,夫人的泪腺好发达啊。”

  “娃儿休得取笑,本夫人是因想到敝友的不幸际遇,一时百感交集,故而泪眼滂沱。”

  “说了半天,夫人还没有说令友是谁?想必就是纪香云吧?”

  “不错,正是罗堡主的结发妻子纪香云。”

  小鱼儿神色一紧,道:“罗夫人现在何处?”

  歹命夫人迟疑一下,道:“在未得到香云的同意之前,恕我不能对外人言讲。”

  凤儿道:“罗夫人现在还好吧?”

  歹命夫人苦笑一下,道:“还好。”

  阿呆道:“陪在她身边的是铁胆魔星雷天豹?或者曾经是血手屠夫王化?七杀凶神张忠?还是浪里白条游全河?”

  歹命夫人沉吟一下,道:“据本夫人所知,我的好友纪香云,一直单处独居。”

  小鱼儿道:“单处独居?她还有个儿子呢?”

  “据香云说,孩子早在穿云堡时,就已被人掳去。”

  “谁?”

  “铁胆魔星雷天豹。”

  “妈的,又是他,”

  阿呆道;“奶奶的,这个王八蛋阴魂不散,老是缠着咱们,实在可恶。”

  凤儿道:“夫人可知道雷天豹的下落?”

  歹命夫人摇头道;“此人已有十几年未曾在江湖上露面。”

  小鱼儿道:“一个活生生的人会就此消失?”

  歹命夫人道;“许是早已隐姓埋名,改头换面。”

  阿呆道:“是啊,是啊,像王化曾剃度为增,游全河曾冒充逍遥居士张文光,只不知雷天豹这个老混蛋究竟躲在哪个老鼠洞里?”

  不论是凤儿、阿呆,或是小鱼儿,都一直在猜疑,认为千面人魔的身份只有两种可能,不是铁胆魔星本人,就是杀死雷天豹的人。

  如果千面人魔就是雷天豹,那么事情就严重了,阿呆与小鱼儿之间,很可能有一个正是罗家的少堡主,错将仇人当恩人,在仇家翼护下生活了十几年而不自知。

  假定千面人魔不是铁胆魔星,事情同样错综复杂,此人是谁?雷天豹是如何死的?

  穿云堡的少堡主下落何方?他又是如何知道乌剑、玉镯、太极棍的秘密的?

  歹命夫人将帽子上的面纱放了下来,道:“听说小鱼帮寻人的功夫很有一套,相信你们一定可将雷天豹从老鼠洞里找出来,只要找到雷天豹,就不难查出少堡主的下落,本夫人言尽于此,想先走一步,此非善地,三位亦请勿久留!”

  说走就走,当即放步向堡内行去。

  张婷婷故意拖在后面,道:“娘,人家有几句话想跟小鱼哥哥他们说一说。”

  歹命夫人冷冷地道:“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咱们尚有急事待办。”

  拉着张婷婷,脚步又加快了一些。

  小鱼儿朗声道:“夫人请留步,罗夫人纪香云的行踪下落可否请明示一言?”

  歹命夫人边走边说道:“本夫人已有言在先,未征得香云的同意前,歉难奉告,不过。本夫人会设法眼石总管取得联系的,三位不妨集中全力,去寻少堡主。”

  话落,奔势陡地加快,三四个起落,便在三小的视线内消失。

  歹命夫人拉着张婷婷,真奔穿云堡的大门而去,甫至广场中央,一眼见大门恰巧被人推开,闯进来三个人。

  来人两男一女,两小一老,为首的老头天生~张关公脸,连胡子都是红的。

  彼此乍然相见,不由皆一怔神,歹命夫人快步迎上去,道:“尊驾何人?”

  红胡子老头不答反问:“老夫正想请教。”

  歹命夫人道:“你就叫我歹命夫人吧。”

  “哦,是你,静极思动,终于离开了逍遥庄。”

  “你,认识本夫人?”

  “曾有个耳闻。”

  “你还没有说你自己是何方神圣?”

  “神圣不敢,千面人是也。”

  “千面人?江湖上似闻所未闻。”

  “老夫出道未久,江湖上鲜有人知。”

  “此来穿云堡,目的何在?”

  “穿云堡曾领袖武林,老夫是想来瞻仰一下前人遗迹。”

  “抱歉,穿云堡早已惨遭灭门之祸,除去骷髅,就是白骨,没有什么值得人瞻仰的,三位请回吧。”

  千面人魔征了一下,道:“你可是罗家劫后余生的那个小寡妇纪香云?”

  歹命夫人倒抽了一口气,道:“不是。”

  “那是罗家的什么人?”

  “朋友!”

  “拿掉你的面纱,让老夫瞧一瞧。”

  “办不到!”

  “这恐怕由不得你。”

  “你到底是谁?竟然知晓纪香云其人?”

  “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莫非你是铁胆魔星雷天豹?”

  “哼,姓雷的算什么东西。”

  “黑白两道,你究竟是哪条线上的?”

  千面人魔的答复堪称绝妙好词:“不黑不白,亦黑亦白,可黑可白,那要看老夫的高兴。”

  歹命夫人闻言勃然大怒道:“不管你是黑的,还是白的,更不论你有多少斤两,识相的就请马上退出穿云堡。”

  千面人魔当然不会被她唬住,嘿嘿冷笑一声,道:“假如老夫说不呢?”

  歹命夫人的回答只有一个字:“杀!”

  千面人魔也说了一个字,是对丁宁、赛彩珠说的:“闯!”

  “是。主人!”

  丁、赛二人同声应是,提足了两掌真力,立刻从左右两侧闯上去。

  这事简直令人惊心动魄,如非亲目所见。任谁也不敢轻易置信,歹命夫人双掌一错,皓腕平推,仅轻描淡写地攻出一招,丁宁和赛珍珠便被她所布下的一道暗力所阻,如撞上铁壁铜墙,被震得双双倒退数步,难越雷池。

  看在千面人魔眼中,亦不禁为之骇异不已,阴阳怪气地道:“歹命夫人果然身手不凡,莫测高深,待老夫”

  本欲亲自出马动手,忽见凤儿、阿呆、小鱼儿及时从堡内出来,当即改口说道:

  “娃儿们来得正是时候,这个神秘女人就交给你们三个了。”

  小鱼儿一见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红胡子老头,冷笑一声,道:“你是那棵葱?”

  阿呆最爱瞎胡闹,又补上一句:“或是那棵蒜?”

  千面人魔吹胡子瞪眼睛地道:“乱来,我是你们的老子。”

  阿呆偏不上路,冷言冷语道:“少盖,我还是你老子呢。”

  赛珍珠玉面一寒,道:“阿呆不得无礼,确是主人无疑。”

  凤儿以怀疑的口吻问丁宁,道:“靠得住吗?”

  丁宁的语气很肯定:“如假包换。”

  小鱼儿仍然不肯完全置信,冷声道:“我看未必,咱们的老头神出鬼没,千变万化,如无确切的证据,宁可信其非,不可信其是,免得吃亏上当,坏了千面人魔的名头。”

  气得千面人魔呜哇大叫道:“浑小子,要怎样你他妈的才肯相信老夫的身份?”

  凤儿道:“最好是恢复野人山上的那副德性,不要再随便变花样。”

  阿呆道:“或者是用暗语联络,这样才显得神秘够刺激。”

  千面人魔一时情急,忘了以前在开封时定下的暗语,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英雄好汉!”

  “铁血儿郎!”

  “打家劫舍!”

  “杀人放火!”

  老少四人,一人一句,慷慨激昂,杀气腾腾。

  直听得歹命夫人眉心深锁,面笼寒霜,冷冷地自语一句:“哼,原来是一丘之貉。”

  阿呆道:“伤脑筋,老头要早念出暗语来,也就不会兜这么大的圈子啦。”

  千面人魔立即扳起脸孔下令道:“少贫嘴,还不快将这两个女人给我毙掉。”

  凤儿吃了一惊,道:“什么?要杀人啦,连小女孩也要杀?”

  阿呆道:“这么漂亮的妞儿,杀掉多可惜,不如留着给小鱼儿做媳妇吧。”

  千面人魔怒不可当地道:“阿呆,你再噜七八唆,小心老夫一掌活劈了你,叫你们怎么做就这么做。”

  阿呆吓一跳,未敢再多言强辩,小鱼儿虽然明知千面人魔居心叵测,自己等三人不过是他的工具与打手而已,但解毒的药方子在他手里,却不得不暂时俯首听命,急忙接口说道:“小事一件,包在我们身上啦,老头有事尽管请便就是。”

  千面人魔眸中凶芒暴闪,语气益趋冷峻:“懒虫丁一、疯人侯志、醉鬼白云未死。

  你们责无旁贷,此间事了,快去将狂夫辛幸、铁掌排云林清风的人头给我摘下来,倘若阳奉阴违,当心老夫翻脸无情!”

  情字出口,人已弹起,领着丁宁、赛珍珠往堡内行去。

  “站住!”

  一声娇叱出自歹命夫人之口,接见她双掌平推,立有一股刚猛的暗力汹涌而出,千面人魔不甘示弱,立即反手还击,两股力道瞬间便在空际相撞。

  轰!的一声,威力好大,仿若春雷乍展,二人俱觉对方的压力奇大,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一仰。

  惊魂甫定,歹命夫人方待扬掌截杀,小鱼儿已腾身而上,将她的去路堵住,道:

  “请夫人留步!”

  不问情由,已亮出折扇,连攻三招。

  歹命夫人闪身避开,娇冷的声音道:“小鱼儿,你想干什么?”

  小鱼儿道:“糟老头的话,夫人已经听到啦,不必本帮主再多费唇舌。”

  张婷婷耳闻目见,简直要急疯了,道:“你们真的要跟我们母女拼命?”

  阿呆见千面人魔已去远,小声道:“当然是假的啦。”

  凤儿道:“但要跟真的一样,请夫人与婷妹快进招。”

  弄得歹命夫人晕头转向,莫名所以,一面半真半假的发掌进招,一面沉声说道:

  “这到底是怎样回事?”

  小鱼儿道:“简而言之,我们同床异梦。”

  “同床异梦?请把话说清楚。”

  “说来话长,一言难尽。”

  “何妨长话短说。”

  “我们跟他貌合神离,根本就不是一条线上的人。”

  “你们是什么关系?”

  “很复杂,像是师父与徒弟,老板与伙计,更像是魔鬼与手下的打手。”

  “为何不反抗?”

  “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可以离开他?”

  “离开他我们就会死。”

  “为什么?”

  “因为我们皆服下剧毒,解毒的药在他手中。”

  “哦!”

  惊“哦”一声之后,歹命夫人继又说道:“这个老魔头姓甚名谁?”

  阿呆道:“妈的,我们也正在为此苦恼。”

  歹命夫人皱眉道:“本夫人倒觉得他有可能是铁胆魔星雷天豹。”

  凤儿道:“可惜苦无确切的证据。”

  张婷婷道:“凤儿姐,你们是怎样跟老魔头在一起的?”

  凤儿道:“打从记事起,我们就生活在一块儿。”

  歹命夫人的脸色一变再变道:“你是说,你们是被千面人魔拉拔长大的?”

  小鱼儿道:“事实确是如此。”

  “可知晓你们自己的身世?”

  “几乎一无所知。”

  “三个人的情形都一样?”

  “大-八九不离十。”

  歹命夫人的眸中,突然射出一道异样的神采,语意深长的道:“娃儿们最好少管闲事,多关心一下自已,先把自己的身世弄清楚再说。恕本夫人失陪,要去追那千面人魔,今天无论如何,非要他现出原形来不可。”

  白影一闪,当即长身腾空而去。

  “不要跑!”

  “你们跑不了!”

  “把命留下来!”

  三小虚张声势,乱吼一通,专门喊给千面人魔听,事实上根本未加拦阻,任由他们母女翩然离去。

  可是,经过这么一阵耽搁,千面人魔早已不知去向,搜遍穿云堡的每一个角落,再也没见到他们三人的影子。

  于是,张婷婷与歹命夫人只好离开穿云堡。

  凤儿、阿呆、小鱼儿亦未久留,也随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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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儿亦未久留,也随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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