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禁宫盗药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兰立作品玄天宝录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一秒钟记住本站,书农的拼音(shunong.com)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天池醉客咧嘴笑道:“宋文屏,怎么缩着乌龟xx,不敢伸出来?反正咱们已罢戈息争,不伤和气啦,哈哈。”

  这话阴损之极,宋文屏脸皮再厚,也不得不挺身而出,干咳一声,拱手道:“兄弟闻尹兄与苑兰公主龙凤落江,游戏河海,不意在此相晤,幸会!幸会!”

  尹靖含笑说道:“好说!好说!”突然欺上前去,左手分筋斩脉,已扣住宋文屏手腕。

  宋文屏眼前一花,右腕被制,左手呼地一声,猛拍对方胸膛。

  哪知他掌势一发功,人已如车轮般地,被悬空带得一转,从右边翻到左边,坠地后正好二人相对而立,一条左臂又被尹靖牢牢钳制。

  宋文屏只觉全身麻痹无法动弹,一双绿豆眼满含着阴沉怨毒的光芒,嘿嘿冷笑道:“尹兄的武功兄弟一向佩服的紧,不过以你的声望对兄弟突施暗算未免小题大作?”

  尹靖见了他目光,突然心灵一动,忆起了一件事。

  当日他初下终南山,投宿长安旅邸,遇上“天震教”金龙堂主“凌风秀士”吴文昌,与冀北分堂香主董平,及“天外神叟”高足“旋风剑”冷清松,夜到“千树林”,以“湛泸剑”

  欲换取“幽兰谷”稀世奇花天竺纯种的“六瓣仙兰”。

  圣手公羊一口婉拒,因之双方反目大打出手,正打得不可开交,有一蒙面人悄悄掩入幽兰谷,企图渔翁得利,盗窃仙兰。

  来至亭台旁,被护谷灵猿小黄截住,小黄不敌,那蒙面人正欲下毒手击碎它的天灵盖,尹靖及时解救,以致蒙面人左掌背反挨小黄咬得皮破血流。

  当时那蒙面人右腕被制,左手翻掌击尹靖胸膛,所施手法与适才宋方屏手法同出一辙。

  那夜蒙面人以黑巾蒙面,虽未见庐山真面目,但那怨毒诡谲的目光,与此刻宋文屏盯着自己的眼色一样,令人一见难忘。

  尤其宋文屏言行狡险,一如那蒙面人,当时“万教旌”要他除掉脸上黑巾,蒙面人乘势施放“七煞追魂弹”,手法之高妙,连自己都险险被他击中。

  这一连串的疑虑,使他推测那蒙面人就是宋方屏,这时他感到右掌钳制处,有疮疤的痕迹,更确实所猜,当即淡淡一笑,道:“在下似乎在千树林见过宋谷主一面。”

  宋文屏怔了一下,嘿嘿笑道:“尹兄贵人多忘,咱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混元坪’。”

  尹靖笑道:“重阳夜金龙堂主带‘湛泸剑’上千树林,欲换取‘六瓣仙兰’,你可还记得?”

  宋文屏神色自若,道:“这事兄弟倒有所闻。”

  尹靖哈哈一笑,向圣手公羊问道:“那夜玄谷主与凌风秀士拼斗之际,有一蒙面人掩入幽兰谷,击伤护谷灵猿,盗取仙兰,并向‘万教旌’诬告在下盗窃,你可知其人是谁?”

  圣手公羊眉头一皱,道:“那人连施三门派的绝技,令人莫辨真假,用‘浮月山庄’的空中绝妙身法,‘凌云十八式’避过我‘混元掌’以‘小天星掌’打了驸马爷一记,临走之时施放‘七煞追魂弹’袭击驸马爷与‘万教旌’,红旌护法雪山‘生死剑’秦启隆,追入密林就失去踪迹。”

  尹靖道:“我曾领教过柳家堡主的‘小天星掌’,及浮月庄主的‘凌云十八式’,那蒙面人掌力不及柳家堡主雄厚,‘凌云十八式’的身法不及浮月庄主灵巧,但暗器手法与金牛谷主不相上下。”

  圣手公羊勃然怒喝道:“好啊!宋文屏你堂堂一谷之主,居然做起偷鸡摸狗的勾当,诬良为奸,暗袭万教旌,罪大恶极。”

  宋文屏脸色铁青阴阴笑道:“你们蓄意诽谤,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宋某今日落在你们手里,自然无话可说,只要我有三寸气在,必上万剑池武林评审庭告你们一状,哼哼,那时看看谁是真正的万教要犯。”

  尹靖神色一整,道:“彼此对薄公堂,让江湖上的人明白是非曲直,那是最好不过,玄谷主你仔细瞧来。”

  突然松开宋文屏手腕,掌势一推,向他胸前印去。

  尹靖的功力武林中闻名丧胆,这一掌如被印中,哪还有命在?

  宋文屏背脊直冒冷汗,只见他掌势来得不缓不急,情急之下,身子迎着掌风凌空而起,如巨鹰翻身,在空中一滚,斜斜向墙角飞落。

  尹靖哈哈一笑,道:“宋文屏,这不是‘凌云十八式’的‘翻云覆雨’吗?只是火候差了一点。”

  宋文屏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斜靠在墙边,苑兰公主冷声责问道:“尹公子,你为什么掌力打得那么轻,不把他打死?”

  尹靖笑道:“一掌把他打死,就无法逼他施展‘凌云十八式’,如今罪迹明甚,看他如何狡辩?”

  任年娇咯咯笑道:“要收拾他还不容易,公主啊,我去把他双臂砍掉,免得以后再用暗器伤人。”

  苑兰公主冷哼一声,道:“我手下不伤残兵败卒。”

  任年娇一怔,心想:刚才你还叫着要砍断他的双臂,取他性命,如今正是大好时机,却又改变了主意,真是朝令夕改,阴晴不定。

  南天一剑走到宋文屏身旁,沉声说道:“偷袭万教旌罪名不得妄加,几位今日言辞一厢情愿,显然是蓄意诬赖宋谷主。”

  天池醉客笑道:“摩云庭你不管怎么说,那蒙面人身怀天南三家绝学,准是你们一丘之貉无疑。”

  摩云庭道:“你要真有人证物证不妨到评审庭告状,咱们山高水长,后会有期。”转身扶着金牛谷主四人一起离去。

  这时任年娇想到丈夫还中毒针倒在树荫下,忙问玄谷主道:“你可有‘七煞追魂弹’的解药?”

  玄谷主道:“我的‘万方奇应散’专解天下奇毒!”说着那出药散为宇文雷外敷内服。

  “万方奇应散”果具奇效,宇文雷这时已幽幽醒转,游目四掠,突然跑了起来,骂道:

  “那鹰鼻猴脸的龟孙子,滚到哪里去了?”看他气忿样子,显然是受过宋方屏侮辱,任年娇道:“他们被打跑了,雷郎你没事吗?”宇文雷挺了挺胸膛,道:“还好,还好。”

  尹靖道:“你怎么被他们打伤?”

  宇文雷咬牙切齿,道:“这些人可恶,可恶……”

  原来采石矶事了,天震教,柳家堡,浮月庄众人等,分成三路,拟行恒山夺取“玄天图”。

  “南天一剑”摩云庭,“金牛谷主”宋文屏,“飞龙剑客”朱明翁,与“铁扇书生”俞君杰,四人一道,过豫南,走秦川,沿黄河北上,途至临潼,落脚在一个丛林废堡中栖息。

  那废堡草木荒芜,屋塌梁断,任年娇正好驱车避难到此。

  她叫乃夫宇文雷先进堡中巡视一番,无意中听到他们谈论恒山之事,他一时不慎弄出声响漏了行踪,以致被其截住。

  宋文屏一见正是“混元坪”带走“伏羲奇书”及“藏玄秘图”的那幽冥公子宇文雷,心中大喜,立时上前盘根问底,要宇文雷交出“伏羲奇书”“藏玄秘图”。

  宇文雷性情傲慢,如何能忍受对方胁逼?自是冷言相向,一言不合,卒以引起争论。

  他的武功本就略逊宋文屏一筹,斗不几回合,就伤在“七煞追魂弹”下,他只觉身子一阵冷一阵热,痛苦难当。

  宋文屏哈哈一笑,在他身上寻搜奇书,结果一无所获,不由忿怒地打了他几个耳光。

  任年娇见丈夫久去不归,扶着公主下车入堡中查看,一见宋文屏在打他丈夫嘴巴,吃了一惊。

  宋文屏等人乍见苑兰公主,更为惊讶,畏缩地退入廊榭阴影下。

  尹靖听了上面叙述,心甚焦虑,浓眉深锁道:“藏玄秘图遗落江湖,掀起涛天风浪,如今豪杰云集恒山,倘若‘玄天图’落入歹徒手中,教我何颜以对林老伯?”

  众人均感到事态严重,苑兰公主秀眉微颦道:“现在万教庭主及南北各大门派,一定尽出精华去了恒山,那里惊险恶况,非同寻常,我不能让家妹一人涉险,咱们立刻就去恒山接应。”

  圣手公羊站在医生的立场,自然表示反对,他恭恭敬敬地说道:“下属愚意,不如先抢得仙兰,治愈公主伤势,再上恒山不迟,否则纵然去了,也无补于事。”

  众人颔首表示赞同。

  苑兰公主满脸不悦之色,伸手扶着树干,想是心神疲惫,否则会把圣手公羊严叱一顿。

  提到抢夺“六瓣仙兰”,尹靖把孙总兵之事,说与众人知情,圣手公羊沉吟一阵,出了一个主意,道:“钦差官既是驸马旧识,情义上不便再去拦截,如今两全之计,不如分道而行,驸马爷与公主上京晋见贤宾王夫人,相机行事,下属与娄兄等人,先往恒山助公主一臂之力。”

  尹靖也有此意,只是不便开口,闻言大喜,道:“如此偏劳二位了。”

  伴君如伴虎,任年娇觉得苑兰公主甚难侍侯,不如也上恒山去追随二公主,因道:“单只二位去了,未免势薄,愚夫妇也愿去略尽绵薄之力。”

  尹靖当即应允,于是众人就此议定,从车厢取出干粮充饥,这一晚就在废堡中歇息。

  第二日来到潼关,众人分道而行,尹靖沿黄河东行,晓夜兼程,一路甚少休息,对公主侍汤服药,无微不至,因为公主伤势严重,车厢不能过于动荡,只得缓缓而行,这一来自然影响行车速度。

  一直到了第七日,瓶中药丸只剩二粒,遥见前路,垂杨斜柳,京华在望。

  尹靖喜道:“大公主咱们已到京城了。”

  入得城来,但见红楼画阁,珠帘卷雨,香车驶于天街,骏足驰于御路,茶坊酒肆,歌管弦索,柳析花衢,箫鼓喧天,真个是满目琳琅观不尽,一片繁华在画中。

  尹靖只觉南船北马,燕京繁华,比起金陵,另有一番盛况。

  这时天色尚早,但他无心观赏市面风光,驱车来到一家大旅馆,掀开窗帘,把公主扶下马车。

  店小二笑脸来迎,见公主满脸病容,却出奇的美丽,不由怔了一怔。

  尹靖道:“替我们预备两间清静上房。”

  店小二见他二人衣着高贵,想是豪富人家外出游览,旅途染病,因此急忙把他们引进睡房。

  尹靖把行旅安妥,来到公主房间,说道:“你好好在房中歇息,我去打听贤宾王府第。”

  苑兰公主微微点了点头,道:“你快去快回。”

  尹靖应了一声,出行而去。

  这些日子一直在一起,公主见他离去,突然心灵感到一阵空虚,一人在房中静静地等待着,思潮起伏,想起她妹妹此刻在恒山不知处境如何?

  这次去恒山的无不是机智老练、功力高强的江湖豪客,及各大门派的宗师,玉妹心地纯善,虽然身怀绝技,如何斗得过那些人?

  越想心里越烦躁,她一生中最关心爱护妹妹,而她最关心的人,又处于最使她不能放心的环境。

  她只觉得神昏目眩,异常慵懒,又倒出一粒丹丸服下,调息运功,尽量使心神平静。

  到了傍晚时分,一阵敲门声,把她唤醒,她道:“是尹公子吗?请进。”

  门缝开处,尹靖走入房中,苑兰公主见他一脸失望神色,问道:“怎么,没找到贤宾王?”

  尹靖道:“侯门深如海,贤宾王府在禁宫皇城之内,等闲人物不得其门而入。”

  苑兰公主心想:自己贵为一邦之主、尹靖身为驸马,居然吃了闭门羹,受人奚落,心中好生气忿,冷冷道:“一个贤宾王有什么了不起,不见也罢,咱们上恒山去。”

  尹靖知她脾气,这种求人之事,同她商量不出什么结果。

  当下令店小二准备几样精致佳肴,端进房里,二人对斟。

  尹靖言道:“京城花灯火蕊,繁华如锦,可惜公主身体不适,要不然咱们倒可沿街游览夜境。”

  苑兰公主道:“玉壶国虽不若中原鼎盛,但每年秋末大祭,宾客如云,游人如鲫,盛况亦不下中原。”

  “玉壶国水暖花香,岛屿风光,另有引人入胜之处。”

  苑兰公主听他赞扬,心中好生高兴,曼声道:“但愿你与家妹能长住玉壶国,姊妹早晚相见,免得两地相思,牵肠挂怀。”

  “在下纵然无法长住玉壶国,亦会经常与二公主前往拜晤。”

  苑兰公主突然轻轻一叹,道:“我从不受人恩惠,这几天蒙你照料,是我生平受恩最多的一次,虽然是你是妹婿,我也同样感激你。”

  尹靖觉得苑兰公主突然变得温柔文静多了,与往日不大相同,大概是病久体虚之故,遂道:“公主快别这样说了,危难互济,乃是人之常情,何况咱们谊属姻亲。”

  “假如不是这一层关系,纵然你要帮助,我也不会答应……”说到此叹了一口气,接道:

  “但愿往后日子,你也能这样善视家妹,我就放心了。”

  尹靖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不用挂虑。

  饭毕,尹靖起身告辞道:“公主玉体违和,宜早休息,我想上街溜达一阵,也许会回得晚些,你就先歇息吧。”

  苑兰公主只道他童气未消,想上街看热闹,也不在意。

  尹靖向店小二叮咛,他不在期间,任谁也别去打扰公主清静。

  店小二见他投了店,就神色匆匆进进出出,只道他是去请大夫,遂陪笑道:“相公可是要去请名医,东郊胡同有一位林大夫,医术很高明,何不去请来看看你家妹子。”

  尹靖称谢一声,出门而去。

  北京分里外两层城垣,“紫禁城”是皇室贵胄的御居,尹靖信步来到“天安门”外,只见城门侍卫,盔甲劲装,警戒森严,原来他有意一探禁宫,只怕公主担心,更影响伤势,因此推说上街游玩。

  他向西走了一程,城垣上不时有士兵来回巡视,他悄悄来到城下,耳听卫兵已去远,足尖轻点,宛如白鹤冲宵,落在城垣上。目光四掠,但见层宇叠翠,甲第连云,宫阁相望,不知几落?

  他身形一伏,冲下城垣,只听一人喝道:“什么人?”

  另一人应道:“老陆是我!”

  老陆笑骂道:“好小子,吓了我一跳。”

  原来城垣内还有侍卫巡逻,尹靖身如闪电,隐在一株树后。

  那二人说完话,向东而行。

  “紫禁城”建造宏伟,冠盖云集,也不知贤宾王府坐落何方?他跃上屋脊,施展飞檐走壁的轻功,往里直扑,耳闻燕声巧笑,丝竹清香,想是王侯贵妇正在饮酒作乐。

  他发觉禁宫之内似乎毫无戒备,忽见眼前一片湖海,海中朱楼高耸,丝柳披拂,丽舟画舫,来往如梭,阵阵歌管妙韵,随清风飘入耳际。

  顾盼间,只见东面一座宫殿,巍然矗立,灯光稀落,肃静中自有一股庄严气氛。

  他去过“海天别墅”,也住过玉壶国的宫殿,但觉一切建筑,都不若“紫禁城”豪华壮丽。

  尹靖展开轻功向那宫殿奔去,殿外有两只巨大石狮,一条大理石砌成的御路,直入宫门,殿中玉柱金梁,碧瓦琉璃,正面龙椅高座,气象万千,敢情这里正是日日朝圣的“金銮宝殿”。

  走过丹墀,只见四下阒无人迹,转身奔出午朝门外,直扑内宫。

  行不远,游目宫花禁柳,罗绮飘香,玉树伫伫阶砌,金莲苒苒池塘,好一处如兰如锦的花苑。

  四周楼阁玲珑,灯碧辉煌,他想大概是深宫内院,像这样乱闯,若不找个人问问,怎能找到贤宾王府?

  思念间,突然瞥见花丛中走出一青衣宫女,在树后闪闪躲躲,行踪甚是诡秘。

  那青衣宫女边走边跑走得甚快,尽找无人之处行走,西面濒临湖畔有一处小山岗,怪石峥嵘,那宫女来到一巨石后,身形一闪而没。

  尹靖左顾右盼,不见青衣宫女影踪,正在诧异只见巨石有一缺缝,青衣宫女正躲在缝中向他招手,就像镶嵌石里,因此不易发觉。

  他不明白她为何向自己招手,但他艺高胆大,暗暗留神举步走了过去。

  巨石背光,尹靖目力虽甚精湛,也无法看青衣宫女容貌,只听她急声道:“把这个交给东厂王公公。”

  尹靖见她粉臂雪白如玉,手掌中握着一个纸包,心里微微一迟疑,道:“这个……”

  那青衣宫女未容他说下去,急道:“我无暇同你多说,先走了。”也不管尹靖怎样,把纸包塞进他手中,转出石后,急步而去。

  尹靖只觉纸包中似有一支硬硬的金属,暗想:这当中定有蹊跷,自己岂能这样没头没脑地把它收下?急忙低声叫道:“姑娘留步!”

  那宫女不但不停留,反而去得更快,尹靖只得举步追去。

  一人快出山岗,忽然听得一阵急杂步履声,花树后突然转出三人,奔入山岗。

  尹靖脚步一错,已隐在岩石后,青衣宫女乍见三人吃了一惊,但已无法躲避,只得停下脚步。

  那三人身穿翠绿色宫衣,也是婢仆打扮,只听中间一位鼻梁特别高耸的宫女,冷冷问道:

  “你来干什么?”

  那青衣宫女淡然道:“西宫娘娘叫我来的,你们管不着。”

  右边那位宫女,娇声骂道:“贱丫头,竟敢向‘昭阳宫’的人顶嘴。”

  那青衣宫女想是因人单势薄,果然不敢再顶嘴。

  那鼻梁高高的宫女又道:“你身上带的是什么东西?”

  青衣宫女摇头,道:“没有什么。”

  “哼,搜!”

  左右两个宫女上来擒住她手臂,向身上摸搜,青衣宫女极力挣扎,但双拳难敌四手,被她们制住不能动弹,过了一阵,宫女道:“奇怪,什么也没有?”

  那鼻梁高耸的宫女显然是三人之首,她道:“看看有没有藏在裤裆里?”。

  另一宫女笑道:“把大腿张开,叫我们看看。”

  那青衣宫女知石后藏着一个大男人,不由羞得满脸通红,骂道:“无耻丫头,你们敢!”

  “有什么不敢,嘻嘻。”

  这次三人齐上来动手。

  尹靖听他们要搜她裤裆,脖子一热,把头转了过去,不敢再看。

  青衣宫女挣动得更厉害,无奈那三个翠绿衣的宫女,力气甚大,又是三制一,因此无法脱困。

  只听那鼻梁高耸的宫女,吃吃笑道:“贱丫头,真的没有什么。”

  青衣宫女咬牙切齿叱道:“下次相逢,看姑娘整你。”

  尹靖转目望去,见四人分站两旁,原来她们搜不出什么东西,只得把她放了。

  青衣宫女只怕再遭侮辱,向巨石瞟了一眼,奔入花园而去。

  那三位绿衣宫女还是站着未走,鼻梁高耸的宫女皱眉道:“菊云告诉我们娘娘,说西宫娘娘悄悄交给这贱丫头一个纸包,怎会没有?”

  另一宫女道:“是呀,没有咱们回去怎么交代?”

  “走吧!回去见了菊云再说。”莲步款摆,三人联袂离去。

  尹靖知他们要找的必是手中这纸包,但不知是些什么东西,想把它打开,后来又觉不妥,那青衣宫女分明是受命把这纸包带到此地来交给某一个人,只因那人未到,就糊里糊涂地把它交给了自己,情急之下又不容他解释清楚。

  他知现在就是想还那青衣宫女,只怕也无法找到她,当下之计,只有在此地等那人来取。

  心念未了,忽听一叶落地之声,有一人一摇一晃,走入山岗,来得奇快。

  尹靖一怔,只见那人奇瘦奇长,正是日前南下迎接弥罗僧的那禁宫总管长竿客彭奇。

  孙总兵说过,长竿客彭奇是东厂宦官王振的亲信,不知与西宫娘娘私通什么阴私,这长竿客身手不凡,今晚若把纸包交给他,来此的目的就要前功尽弃。

  只见彭奇身法如风,霎时把山岗环视一遍,停立在适才青衣宫女藏身的巨石前。

  他等了一会,不见动静,喃喃自语,道:“明明是此地,为何还不见来?”

  他虽然有些烦躁,但还是耐心地等待着。

  尹靖仰肩苍苍暮色,已是三更天侯,深宫灯花如蕊,彻夜不熄,令人不觉时候已晚。

  长竿客突然嘿嘿干笑一声,摇摇晃晃,出了山岗,转弯抹角,尽走花荫幽暗处。

  尹靖展开“浮光掠影”的绝世轻功,尾随疾追。

  长竿客或平地驰行,或飞入屋脊,霎时来到一座高楼前。

  大门外有二个侍卫守护,一见长竿客立时持戟行礼,他略略一招手,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这座楼阁的四周,卫兵来回巡逻。警戒颇严,尹靖正在思索如何混入。

  忽见一个太监,持宫灯,从大门走出沿着廊榭花径,直入内宫。

  那太监口哼小调,信步而行,来到墙角幽暗处,尹靖出其不意地把他点到,拖入花丛把衣服换了,回向向高楼走去。

  大门侍卫持戟行礼,尹靖学着长竿客略一招手,低着头走进殿中,踏上楼阶,遇上二三个太监,彼此均不招呼。

  他边行边留意楼上房间形势,走到窗帘下,突然双足一点,宛如一阵旋风卷上屋顶,轻似飘叶,从东檐窜到西檐,这里正是楼房的背面,一式“倒挂金钩”,足尖钩住屋檐,探首向房中窃视。

  只见房里玉案雕椅,古董奇珍,五光七彩,琳琅满目,极尽侈华之能事。

  有二人对坐促膝彭奇对面那人唇红齿白,玉脸无须,只是两眉低平,看起来为人阴冷。

  只听彭奇道:“下属依王公公指示,在山岗等待甚久,却不见西宫娘娘派人将字谕及信物送来。”

  王公公伸手端起案上浓茶,呷了一口,道:“娘娘字谕,关系非浅,若落入旁人手中,西后与我性命,堪是可虑。”

  听他口气,这事似乎甚为严重,但他神色依旧一片泰然,显见此人胸府极深。

  彭奇却显得颇为焦急道:“西后娘娘或许临时听到什么不利风声,改变主意也未可知。”

  王公公颔首道:“西后娘娘,机智绝伦,善察人意,否则也不会受皇上如此恩宠,也许她临时另有计较,但也万万不可轻率……”说到此突然脸上杀气一闪,冷冷道:“如果事有意外,那就多多仰仗总管大力了。”

  彭奇正色道:“下属身受公公鸿恩,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王公公听了心下直喜,目光一掠正中案上一个玉盒,笑道:“总管这次西行,一路风顺,将仙兰带回京师,功不可没,皇上班师回朝,老夫当奏请加官晋禄。”

  彭奇道:“下属多蒙公公提拔,理应效犬马之效,何敢居功?”

  王公公突然低声问道:“老夫闻说,‘六瓣仙兰’具有长生不老妙力,不知真否?”

  彭奇道:“长生不老论,虽不可尽信,但武林中有一门内功,修习精湛,可趋避百病,益寿延年。‘六瓣仙兰’若是学武的人吃下,可增强功力,平常人亦可补益元神,尤其壮阳补肾,更具奇效。”

  历代帝王大皆妃、姬、嫱、嫔数以千计,妻妾即多,宫中琐事亦繁,有些笨重工作,不得不用男人操作,但皇帝都是自私透顶,只怕宫里男女混杂,出了差错,于是把那些入宫工作的人去势,使他们失去生殖能力,变成不阳不阴的中性人,这些人统称太监。

  太监事务繁多,有时还要服侍太子游戏作乐,从小把太子带大,日长情深,等他继承基业,难免对太监厚遇,因此历代常见宦官干预政事。

  明太祖初定天下,严禁宦官干政,但太祖驾薨,传位太孙惠帝,他意图削夺诸王权柄,燕王朱棣,打起“靖难”旗号,引兵叛变,当时攻下金陵,曾得宦官内应之助。

  燕王继承大统,引用宦官在京师任职,设东厂专揽皇帝机密特务事,于是宦官干政复见于明代。

  王振于英宗即位,主持东厂,权柄在握,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但权势越大,只觉自己不能人道,总是遗憾,遂百般征揽名医,调配奇方,期望壮阳强精,恢复本性,虽服过不少秘方,唯功效奇微。

  这次天竺朝贡“六瓣仙兰”,有一位心腹御医,暗地告诉他,仙兰有巧夺天工的功能,别说壮阳强精,就是长生注颜,亦有望焉。

  王振闻知,自是喜出望外,正统十四年,皇上御驾亲征鞑靼,朝廷政事,东厂具有甚大决定权限,他即派心腹禁宫总管长竿客彭奇,西迎天竺特使,一来表示友善,并保仙兰无恙。

  王振对“六瓣仙兰”虽是垂涎欲滴,但却不敢占为已有,他道:“总管也不是外人,自可直言无讳,老夫之道,你知之甚详,但不知有何高见良策?”

  彭奇突然凑近他耳边窃窃私语,王振脸浮喜色,频频点头,尹靖听不出他们说些什么,急忙运起“通天耳”,但只听了一句“李代桃僵”,他们就住口不言了。

  王振起身入内室,取出一串锁匙,说道:“这是开‘八宝塔’门的锁匙,就把仙兰存放在塔顶。”

  长竿客把锁匙揣入怀中,取过案上玉盒,告辞下楼而去。

  他一出大门,立即展开轻功提纵术,一路直奔“八宝塔”。

  八宝塔一共有八层,每一层须用一把钥匙打开,此刻黑夜,塔中无灯,一片黑黝黝,难辨景物,长竿客熟悉地打开每一道门,盘旋而上。

  那串锁匙共有九把,八把一样大小,另一把只有一半那么大,他打开塔顶最后一道门,突见室中灯光大放光彩,湛湛如同白日,原来塔顶是个圆柱状,顶端嵌着一颗夜明珠,散发的光辉,把室内照得明明白白。

  只见真珠、玛瑙、赵璧……堆积堂满,几罄天下财宝于一室。

  长竿客取下最小的钥匙,走到一壁箱前,把锁匙穿进洞孔,正欲要开箱盖。

  壁箱上面有一面镜子,眼睛余光,掠过镜中境物,突然脸色大变,未及开箱,猛地反身,一掌向铁门劈去。

  只见一道人影晃开六尺,“砰”的一声,一掌结结实实打在门上,嗡嗡响了好一阵。

  长竿客一击未中,急步抢立门户,喝道:“什么人?”

  那人一身太监打扮,笑道:“别怕,是你公公到来。”

  长竿客大大一怔,只见来人玉面朱唇,他心里吃惊,表面上却很镇静,嘿嘿冷笑道:

  “阁下假冒钦差,擅闯禁宫,是想造反吗?”

  尹靖扬了扬手中纸包,笑道:“不敢,不敢,我是奉西宫娘娘玉旨,要把这包字谕及信物,交给东厂王公公,只因在下位卑职微,不敢晋见,特请阁下转达。”

  长竿客脸色数变,此物关系西宫与东厂间的一项密谋,岂能落入他人手中?

  当即暗暗运功,伺机下手,沉声道:“阁下之言,何以征信?”

  尹靖笑道:“你不信我是西后派来,还是不信我手中物件……”

  “我两样都不信!”乘他答话之际,突施暗袭,五指鼓张,向纸包擒去。

  尹靖见他眼珠转动,已知此人心怀叵测,朗笑一声,以牙还牙,健臂疾伸,反擒他玉盒。

  二人心思各异,互有顾忌,知道欲抢对方手中物,必难如愿,只怕一个大意,反被对方抢去,因此五指变抓为拍,改攻为守,封挡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二人互对一掌,尹靖双肩晃了一晃,长竿客却退了一步。

  尹靖笑道:“你既然不信,为何来抢?”

  长竿客觉出自己掌力不及他雄厚,满面沉穆之色,肃然道:“你既然是西后派来之人,为什么不把东西交来?”

  “假如能这样给你,也就用不着你在小西岗等侯那么久了。”

  长竿客心下已然明白,以为尹靖手中纸包是向西后派来的宫女抢夺,却没有想到是交错了对象。

  他道:“宫中是非繁多,你局外人最好不要干犯,阁下只把东西交出,王公公必有重赏。”尹靖笑道:“重赏倒不必,我这纸包换你手中玉盒,两厢情愿,各不亏损。”

  “除这玉盒之外,‘八宝塔’中财物任你取舍。”

  “以物易物,各随情愿,绝不勉强。”说着把纸包藏入怀中。

  长竿客见尹靖把纸包藏人怀中,本欲立刻出手去抢,突然心头微微一震,只觉对方一举一动,看似缓慢,但却毫无空隙可乘,这分明是一种似缓实疾,无形返虚的上乘武功,缓慢只是心灵上的感觉。

  武功到了一定境界,攻敌出招之间,成败得失,心里都有数,长竿客觉得此刻贸然出手去抢,只是徒劳无功而已。

  他心下惊异,暗暗转动念头,左脚悄悄跨出铁门外,嘶哑着嗓音道:“只要你交出那纸包,一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若然执迷不悟,祸患就在眼前。”

  尹靖冷冷道:“富贵身外物,何足眷恋,总管既不愿交换咱们只好相互抢夺。”

  长竿客功行两臂,铁青着脸,哼声道:“阁下恃强傲物,是万教十三要员哪一派的人?”

  当今武林声望,首推万教十三要员,长竿客认为除开万教十三要员的高手之外,江湖上无此功力者。

  尹靖摇头道:“在下孑然一身,不属万教十三要员之列。”

  长竿客心中不信,冷冷一声道:“阁下私闯禁宫,怕累及师门,不敢道出身份,哼,我照样可查出。”扬手发掌劈去,这一掌声势凶猛,劲风怒卷,威力非同小可。

  尹靖不敢大意,健臂抢动,一式“云锁五岳”封挡来势,哪知长竿客是以进为退,不待掌力接实,突然收招变式,飞快地退出铁门外,顺手把门一推,企图把尹靖关在塔顶。可惜左手拿着玉盒,腾不出空闲,只能用右手去关门,发掌接招之间,已慢了一步。尹靖冷笑一声,无名指曲在拇指下,向外一弹,一缕劲气,直袭长竿客“腕脉穴”,指袭锐气,“嗤嗤”

  声响,长竿客未及把门关拢就惊叫道:“金刚指!”撒手飘身疾退——

  

  如果觉得玄天宝录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兰立小说全集玄天宝录吞天铁血旗风雷剑龙破折神刀剑底游龙璇玑玉图,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