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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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将傍黑的时候。

  水小华和小疯子二人来到了深山的一座幽谷。

  此时,二人身体已疲惫不堪。

  小疯子道:“小子,咱们休息一会见吃点乾粮再走吧,奇怪,地上为什么要长这么多高山?好像专和咱们为难似的。”

  又是一番疯话。

  水小华虽听从小疯子问上行路的办法,但他明白这是于疯子和徒弟逗趣的玩意见,前途是否能遇看救星,根本靠不住,他这样漫无目的的瞎跑,只是求得良心上的安慰而已。

  他听小疯子一叫,也感到有点累了,于是停住了脚向四下望了望,想找一处适当的休息地方。

  突然,他发觉由左面的山坡上落下两条人影,距自已只有十几丈远。

  二人落地之后,在当地停留一会,好像彼此交谈了几句,接看就直奔他们站的方向而来,身法奇快,一望即知是怀有极高武功的人。

  水小华没有看清对方是什么人,忙一拉小疯子,隐入一块大石后面。

  小疯子不知就里,扬看声问道:“什么事?小子。”

  水小华低喝道:“不要出声,前面有人来了。”

  小疯子不高兴地忖道:有人来还用这么紧张,我们又没偷人家的东西,躲什么劲嘛!

  不过,他这次把话闷住了,没有出声。

  此时,另外约二人已来到他们停身的地方,突然停住脚,其中一个拉看怪子道:“林兄,我刚才好像看到这里有个黑影闪动,你留意没有?”

  另一人用低沉的声音道:“在下没有留意,也许是山猪之类的动物吧!”

  小疯子在嘴里嘀咕羞,骂道:“我说你是狗熊呢!好好的怎么骂起人来了!”

  水小华听后面人说话的声音好熟,悄悄由大石的一边探望过去,这一望,时凉了半截。

  来人之中一个竟然是蛇头叟林昆,另一个身材矮小,左腋下挟看一根铁拐,只有右脚立地,左腿膝盖以下已经断了,看样子总在七句以上。

  水小华把头缩回,示意小疯子不要乱动。

  然而对方鄱是武林高手,眼睛何等厉害,在水小华为好奇心驱使探头之际,已被独脚老人发觉,只听他拉羞怪嗓子喝道:“什么人在大石后面鬼鬼票祟的,还不出来相见?”

  水小华一惊,知道已被入浅觉,只好硬看头皮由大石后面绕了出来。

  蛇头叟一见是水小华和小疯子,突然一阵嘿嘿冷笑,道:“原来是你们两个小子,真是天赐良机。”

  接看又咦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奇怪,他揹看的不是子午断魂苦楚长风吗?”

  独脚老人对蛇头叟问道:“林兄,这两个娃娃是谁?”

  蛇头叟对独脚老人似乎非常客气,忙陪笑道:“他们就是在下对赵兄提到过的小子,他背上揹的就是楚长风,不知谁能把这老魔头伤了。”

  独脚老人嘿嘿一阵怪笑,道:“这样倒省了老夫不少的路程。”

  说看,一瞪水小华喝道:“快把楚长风那个老东西放下来交给我,你们两个娃娃自行了结,免得老夫多费手脚。”

  这个独脚老人就是当年横行祁连山区的独脚虎赵坤,他有一名兄弟叫镇山虎赵震,据说是死在楚长风的子午断魂芒下,自那时以后,不知为什么赵坤竟隐居起来,祁连二虎之名也就被江湖人渐渐遗忘。

  这次蛇头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水小华两掌声伤,含愤离去,在路上他想起独脚老人赵坤与楚长风有一段过节,于是专程前往,把他请了出来。

  别看独脚老人个子不大,功力封相当深厚,一只脚比起两只脚的还要灵活,一支铁拐重逾百斤,江湖上的高手能在他的铁拐之下走十招以上的人客客可数,难怪他不把水小华两个孩子放在心上了。

  水小华一听他出言如此狂妄,根本没把自已放在眼里,不由傲气勃发,冷哼一声,道:

  “在下虽是江湖上的朱学后进,但还不至于被几句大言吓倒,二位要人不难,得先拿出点本事看看。”

  蛇头叟在一旁乘机进言道:“这小子目无尊长,何兄何必与他多费口舌,乾脆把他打发算了。”

  独脚老人双目一瞪,凶光暴射,缓缓地道:“好狂的娃见,看样子不见真章你是绝不甘心,也罢,你先把背上的人解下来,老夫和你们这些娃见动手已觉脸上无光,不能再占你的便宜。”

  水小华一面解背带叫小疯子接住楚长风,一面对他低声吩咐道:“那个小头的老家伙,身上的毒玩艺不少,你要当心他偷袭,离他远一点。”

  小疯子道:“不要紧,那个老小子手里没有拿家伙,他要是用掌打我,正对了我小疯子的劲,非好好揍他一顿不可。”

  水小华就在放下楚长风时,藉机提了几日真气,很快的运行全身,祛除了一部份路途的劳累,然后翻腕抽出背上的青光宝剑,凝神而立。

  独脚老人道:“你准备好了么?出手吧,老夫让你占个先。”

  水小华见他处处大言欺人,也不再多话,脚下一台,出手就是楚长风教他的四象连环剑法。

  这一点就是水小华学乖的地方,他一见独脚老人的铁拐,就知对方臂力惊人,自已跑了一天的山路,功力打了折扣,要硬拚一定吃亏,所以一出手就用出变幻莫测的四象连环剑法来,准备以奇取胜。

  四象连环剑法确是奇奥之学,招中合招,式中有式,云时交织成一团剑幕,把独脚老人罩住。

  独脚老人没有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孩子有如此奇异的招式,一开始被水小华弄了个手忙脚乱。

  不过,他乃功力深厚的人,几招下来,已把阵式稳住,接看暴喝一声,铁拐一袭施出他成名绝学“飞云八十一式”,铁拐带起呼呼的风声,如怒海鹏蛟,威力大得善实惊人。

  水小华的青光宝剑本是削铁如泥的宝物,但由于独脚老人的铁拐凌厉无匹,使他不敢轻易尝试,万一有点差错,宝剑非被铁拐震飞不可。

  转瞬,二人已交手了三十馀招,水小华暗忖:怪吥得这个老家伙出言如此狂大,他的功力之深。拐法之精,确是世上罕见,自已要想以飞龙四式取胜,始终找不到可乘之机,这样久战下去,今天恐怕难讨好处。

  其实独脚老人虽仗看浑厚的功力,精奇的拐招,使水小华处于被动的地位,但他心中邽是万分吃惊。

  要知当年祈连二虎之名,江湖上谁人不知,那个不晓,自他隐居之后,又日夜苦练,这次重人江湖,一来是找楚长风报杀弟之仇,主要的还是想创立威名,来个一鸣惊人,使天下人敬仰。

  那知一出手就与小小年纪的水小华打上了兴头,大战二十馀招而未分胜负,独脚老人一面战一面想:自已今天若是连这个后生都打不过,还有什么脸再到江湖上创名?

  他想到这里,心头一急,拐势一紧,正想变招,突听蛇头叟道:“赵兄何必与这等小辈客气,请退一步,待兄弟把他打发算了。”

  说罢,没等独脚老人退下,他已纵身而上,跟看右手一仰,白澄澄的一吻,直向水小华打去。

  事由突然,水小华要躲,已是不及,但他知道此物一定.厉害。正在此危急之际,突听小疯子叫道:“老小子,这是什么玩艺,我拿走啦!”

  话末落,他已凌空把毒物抓了过去。

  当时蛇头叟见赵坤久战水小华不下,两天色已将暗下来,他怕夜长梦多,因此才假装城了一声,向水小华突然施出辣手。

  他打出之物乃是武林闻名丧脍的“五毒燐火弹”,此理遇物即裂,变成一团烈火,毒气藉火攻心,中毒的人,在一个时辰内即不治身亡。

  蛇头叟在向外摸的时候,不想被小疯子发现,小疯子心想:小子说过,这老小子的毒玩意见不少,看样子他要使坏,于是向水小华身边靠过去,想提醒他防备。

  没想到蛇头叟已先他出手,小疯子不知此弹的厉害,心中一急,就地一蹦,凌空把“五毒燐火弹”接了过去。

  他接此物的时候,本来还存看一部份好玩的心里,谁知接到手中,身子还未落地,即发觉不妙,把手一放,一把绿色的火焰自手中烧起,疼得小疯子大叫一声,躺在地上艳滚起来厉叫之声,响遍了山谷。

  水小华见状大惊,不顾一切,纵身扑了过去。

  突听蛇头叟道:“小娃儿不用抢,再给你一个。”

  说罢,“五毒燐火弹”又应手而出。

  水小华救小疯子心切,根本没有听到蛇头叟的叫戒,“五毒燐火弹”打在他身上都烧了起来,他还像无事人一般,仍在替小疯子扑灭身上的火焰。

  蛇头叟嘿嘿一阵怪笑,对独脚老人道:“瞧,赵兄,这样多韩脆,楚长风艳在地上,你过去报仇吧!”

  独脚老人看看绿色的火焰在水小华的背上烧看,他竟不觉痛苦,只顾替小疯子扑灭身上的火势,似乎很受感动入满脸不悦地道:“用这种手段取胜,未免太残忍了,老夫不屑为之。”蛇头叟见自已的目的已达,两掌之仇已报,得意地道:“想不到赵兄还有一颗菩萨心肠,兄弟倒失敬了,令弟之仇,韩脆也由在下代劳吧!”

  说看,向楚长风□的地方走过去。

  蓦然||响起了一声娇喝:“站住!”

  独脚老人和蛇头叟一呆,皆循声望夫,见左面的一块大石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定一个白发老妇人和一个红衣少女。

  老妇人的衣看相当华丽,青缎子小袄滚看线边,下边穿羞一条黄耦长裤,手持看紫竹杖,背上披看一件灰白的斗篷,神态在高贵中带看无比的威严。

  少女穿羞一身大红,连披的斗篷都是红的,背插长剑,看样子不过十六七岁,也许是由于身上的红衣关系,她的脸蛋白里透看红,显得特别的娇艳。

  白发妇人砖头对红衣少女道:“芝儿,先去把那两个人身上的人给熄减掉。”

  说罢,紫竹杖一点,已由大石上飘身而下,看地声息俱无。

  独脚老人一见白发妇人手中的紫竹杖,再看看她的打扮,已认出此人是谁:忙抱拳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天池神妪姬女侠驾到,老夫失迎了。”

  蛇头叟林昆一听,来的白发妇人是天池神姻姬翠英,不由倒抽一口冷气,他一向横行西北,闻说这个女人不好惹,劫始终没见过面。

  白发妇人望了独脚老人赵坤一眼,缓缓地道:“几年没听到你的消息,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接看一指蛇头叟道:“他是什么人?”

  狂傲的独脚虎赵坤似乎不愿意和天池神妪翻脸,对她的笑荐之言,只淡淡地一笑,道:

  “这位是江湖上闻名的蛇头叟林昆大侠。”

  接看转头对蛇头叟道:“林儿,我来替你们介绍。”

  天油神妪不屑地道:“免了,他的名字我听说过。”

  接看又对蛇头叟道:“你刚才不是用“五毒燐火弹”把那两个孩子伤了么?”

  要知蛇头叟也是江湖知名之士,而且心狠手辣,仗看一身毒物,根本没把江湖上的人看在眼里,现在见天池神妪如此轻视自已,只气得蛇眼凸出,小脑袋上的青筋暴跳,大声道:

  “是又怎样?”二天池神妪的脸色起了一阵剧烈袭化,半晌才道:“我老婆子不和你这种人一般见识,把解药留下,你走你的路吧!”

  蛇头叟气道:“我要是不把解药留下呢?”

  天池神妪道:“那是你跟自已过不去。”

  话未出口,人已先发动,未见她做势,已欺身到蛇头叟跟前,紫竹一见,向蛇头叟胸前点去。

  抢步、抡杖、袭敌,这几个动作美妙轻逸,而且快到极点。

  蛇头叟也不是弱手,见紫竹杖迅速点到,上身一偏,刚想跃退,突听天油神妪道:“别躲了,躺下吧!”

  蛇头叟一惊,突觉井肩穴一麻,半边身子登时重逾千斤,嘴一裂乖乖的鋿了下去。

  天池神妪一心要给他一个下马威,紫竹杖一出手,左手跟蓍施出她成名绝技“隔空打穴”法,难怪像蛇头叟这种老江湖,末走一招就躺了下去。

  独脚老人赵坤在一旁急的直透冷气,心忖:难怪江湖上传说,这老太婆武功莫测,最是难惹,就凭刚才这一招看来,自已也未必能顺利接下来。

  天池神妪走前一步,用紫竹杖一拨,解了蛇头叟的穴道,道:“起来吧,快把解药拿出来,以后别在我老婆子面前逞英雄。”

  蛇头叟万分羞愧的站起来,一声不响由革囊中摸出两包药来,丢在地上,狠声道:“只要我林昆不死,决忘不了她天油神妪这一指之恩。”

  天油神妪不屑地道:“只要你有本事,我老婆子随时候教,不过,下次再遇上我,就没有这么便宜了。”

  蛇头叟冷哼一声,不再多说,掉头急驰而去。

  此时,红衣少女已把水小华和小疯子身上的燐火扑灭,飘身到天池神妪身边,矫声道:

  “师父,你老人家怎么把他放走了?两个受伤的人已经昏迷过去,万一他去下的是假药怎么办?”

  天池神妪朝红衣少女慈祥地一笑,道:“为师只想羞辱他一顿,其实没有他的解药,我也能把他们治好。”

  说罢,又转头对站在一旁的独脚老人道:“你平时为人还算正直,为什么与这险诈的人走在一起?”

  独脚老人乾笑道:“在下为了寻找子午断魂芒楚长风报仇,只是请他带路而已。”

  天池神妪转头望了躺在地上的楚长风一眼,道:“躺羞的那个小老头就是他么?”

  赵坤急声道:“正是,请姬侠女把他交给在下,以报舍弟之仇。”

  天池神妪目光连转数转,道:“我老婆子向来不过问人家的恩怨,不过,他是伤重之人,报仇也得等他伤好了之后,你现在把他杀了,似乎于理不合吧!”

  赵坤道:“对于这种丧心病狂之徒,还讲什么道理,此时把他除去,也算替江湖除一大害,楚长风的恶名,想姬女侠也一定有个耳闻。”

  天池神妪道:“老婆子早已不问中原之事,不过,我平生有个毛病,决不加害没有抵抗方的人,只要他不死,你要报仇的机会多的是。”

  她顿了一会,又道:“如果你怕他伤好之后打不过他,说不定我老婆子可以帮你一个小忙,你看如何?”

  独脚老人这次重人江湖,可说是雄心万丈,而且他为人又狂傲无比,一听天池神妪之言,分明有轻视自已之意,随漫笑数声道:“姬女侠好意在下心领,报仇之事,不劳别人费心,如楚长风不死,请转告他,在下在祁连山寒舍等他。”

  说罢,竟道了一声再见,气呼呼的提拐而去。

  天池神妪望看赵坤逝去的背影,不禁叹息一声,自言自语道:“好狂傲的老头子。”

  红衣少女见独脚老人突然离去,走前去将蛇头叟丢下的两包药拾起,道:“师父,我们到屋里去再替他们疗伤吧,那两个被火烧的人身上好脏,师父你抱他们好了,徒见来抱这个小老头子。”

  天油神妪笑骂道:“你这个丫头就是心眼多,你怕脏了衣服,师父就不怕?”

  老妇人虽然口里这样说,人刮已向水小华和小疯子走去,到了二人跟前,见小疯子的衣服已碎的遮不住身体,伤势似是很重,即使水小华的身上也有几处露出了皮肤,而且有一处还是男人最要紧的地方。

  天池神妪这时才明白过来,忖道:怪不得芝见叫我抱他们了,原来是害羞了。

  她想罢之后,随手把风篷解了下来,披在水小华身上,然后一边一个,把二人挟了起来。

  红衣少女见师父已经猜透她的用意,羞得红羞脸,俯身用双臂把楚长风托起。

  师徒二人绕过大石,走不到十丈,转身向山上驰去。

  原来山坡上有一间小茅屋。

  茅屋中的设备非常简陋,大概是猎人造来避风雨用的,只有一个大地铺,其他什么都没有。

  本来天油神妪定居天池之时,已发誓不再进入中原。可是春来秋去,岁月如流,不觉已是几十寒暑,当年的决心已渐渐动摇,虽然后来收了个徒弟,消去一部份孤寂,但东游之心邽始终在脑海里晃动。

  此次听说金瓜秘笈又在江湖出现,她便带看徒弟雪里红燕李芝芝兼送东来,明里是为金瓜秘笈,暗里邽为了几十年前的一段私情。

  师徒二人本来想在这间茅屋里过夜的,忽听下面有喊杀之声,这才到山下查看,正好赶上水小华和小疯子遇难,随即现身施救。

  进屋之后,师徒二人把受伤的人放在地铺上,红衣少女捡来一些柴物生起火来,屋中登时亮了起来。

  天池神妪先检查了一下水小华和小疯子的伤势,命红衣少女把蛇头叟留下的解药拿来,她打开一看,纸包上写看内服一半,外敷一半。

  天池神妪叫徒弟帮忙,红衣少女李芝芝怎么也不肯,她只好自已动手,并一面笑道:

  “好啊!野丫头,你不肯帮忙算了,等你求师父时我也不理你。”

  二人虽名为师徒,刲情同母女。

  李芝芝在天池时,常一个人在山上乱跑,雪里红燕就是山居之人给她起的外号,为此常使天池神妪担心,怕她在雪山中失足。

  李芝芝红看脸,嘟看小嘴,撒娇道:“师父,你老人家真是……,唉“他们那个样子,我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好下手。”

  天池神妪仍然逗羞她,道:“这有什么拦系,救人如救火,这又有什么好害臊的。”

  李芝芝擅动一下娇躯,道:“我不要嘛!”

  说完人已躲到墙角去了。

  天池神妪替二人把药服下,又把其馀的敷在伤处,然后用斗篷替二人盖好,转身到楚长风身边,用手一摸,不禁啊了一声呆在当地。

  李芝芝见师父突然神色大变,忙走过来问道:“师父,你怎么啦!”

  天池神妪被红衣少女一喊,似乎才惊醒过来,自言自语道:“怎么,他也出来了?”

  李芝芝不知所以,随焦急地道:“你说的是谁啊?师父!”

  天池神妪自知神态失常,使徒弟起了疑心,忙苦笑一声,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道:

  “没有什么,为师只觉这个人的伤势很怪。”

  李芝芝问道:“他没有数了吗?”

  天池神妪道:“不碍事,有人暗中帮过他的忙,使伤势没有恶化。”

  说看,由怀中取出一句紫莲冰魄散,散在冷水里化开,伸手替楚长风解了穴道,把药替他服下。

  然后站起身来,走到火堆旁坐下,眉头一皱,坠入了沉思里。

  当天池神妪在楚长风身上一摸时,已察觉他身上被制的穴道乃是于疯子独创的点穴手法由于于疯子使地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虽然她已是将近百岁的老太婆了,但内心情感的浪潮邽激荡的很厉害。

  往事,对一个老年人来说,也许是生活中最重要的部份,尤其那些决定一生幸福的往事。

  当姬翠英一入江湖之际,不但人长得美丽,武功更是出类拔萃,当时武林中人她一个也没看在眼里,唯有对不修边幅的于疯子邽情意独锺。

  于疯子在江湖上是一个神秘人物,没有人清楚他的出身来历,不过,他的所做所为邽使武林中人个个刮目相看,也许这就是姬翠英锺情于他的原因。

  可是,于疯子虽做了不少好事,但天性使然,对什么事都以游戏态度处之,对男女之间的私情也不例外。

  姬翠英虽有以身相许之意,但于疯子邽老是不肯认真,正所谓“说似无情倒有情”,她费尽心机,总改变不了于疯子的玩笑态度。

  姬翠英情迷心窍,下定使“顽石点头”的决心,追随看于疯子天涯奔波,不觉已是几十年寒暑,二人已由青年而中年进入了老年,封始终未达成白首偕老的“协议”。

  这是江湖上一段不可多见的寄情,因此在发展上也超出了常人的范畴。

  时光蹉跎,宝贵的青春已近,姬翠英并没有因失望而生恨,相反的,她和于疯子已成了精神上不可分的伴侣,而进入老年的于疯子,把她也当做了亲人看待。

  然而,于疯子终非常人,这种融洽的生活相处了没有几年,在一次意外的变故中,使于,疯子赌气出走了。

  据说,于疯子和乾坤一叟被客为武林二圣,姬翠英出力不少,于疯子得悉,气得大哭一场,留书出走,发誓再不踏入江湖一步。

  这是一段武林秘辛,知道的人并不多。

  姬翠英在悲痛之馀,也自江湖失□,隐居到人迹稀少的天池顶上。

  起初她有点悢于疯子无情,随看时间慢慢的消失,在孤寂中,她开始思念他了,于疯子的诙谐之言,豁达的态度,都使她有回味无穷的感觉。

  姬翠英在天池的隐居生活,是在回忆中度过的,她曾数度秘密的莅临中原,探访于疯子的行棕,结果都失望了。

  地想,也许于疯子已经不在人世了,她把定居天池的事故意传扬出去,江湖上差不多都已知道,千疯子若活看的话,不会不来看看她的。

  姬翠英在失望之馀,万念俱灰,再加年事已高,对于寻找于疯子的念头,已渐渐消失,后来受友人之托,收了李芝芝为徒,师徒二人相依为命,晚景虽然凄凉,但并不寂寞。

  此玖闻听金瓜秘笈显迹,突然又兴起东游之念,她想:如果于疯子还在人世的话,以他的个性来说,这次一定会在江湖露面。

  于是,她带看爱徒兼程东来,不想在荒山中竟遇蓍水小华等人,而且发觉了于疯子还活看的线索。

  几十年绝望的思念,一旦显示出一线之光,竟使这位身怀绝技白发苍苍的老妇人不能自制了。

  她坐在火炉旁边,心中不知是悲是喜,一股酸楚的热流,由心底涌到鼻尖,不知不觉竟滴下泪来。

  缸衣少女李芝芝一直站在一旁看看师父,见她老人家神色严肃,已想得入神,不敢向前惊扰,心眼里疑云丛生。

  她正在看急,突见师父哭了起来,惊叫一声,扑到师父身边,哭声道:“师父,你老人家怎么啦?是不是刚才芝见不听话。伤了师父的心了,”

  天油神妪被爱徒一喊,才打断沉思,望看爱徒看急的样子,也不禁暗暗责怪自已:自已已是快要入土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姑娘似的,一点也沉不住气。

  她抹去脸上的泪痕,朝爱徒慈祥地一笑,道:“师父什么时候生过你的气来,我只不过因为两个孩子伤的可怜,心中有些不忍,如果他们是平常人,在家中守羞父母,那里会受这种苦。”

  李芝芝正待开口。突听大铺上传来呻吟之声,师徒二人忙走了过去,见水小华已睁开了眼醒了过来。

  天池神妪道:“你还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

  水小华醍来之后,正感诧异,突见一个老妇人和一个红衣步女站在面前问话,眼睛翻嬁了半天,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忽地翻身坐起,半途又疼得哎呀一声,重新躺了下去,疼得直裂嘴。

  原来他背上的伤势,在他猛动之时又裂了开来,使他吃了一次很大的苦头。

  李芝芝见他的怪模样,不禁噗嗤一声,笑道:“你要什么,说话就是了,毛手躁躁的自找苦吃。”

  水小华急声问:“我的疯弟弟呢?”

  李芝芝道:“你是问那个脏又臭的小孩子是不是?他不是在你身边吗?”

  水小华是向左侧鋿看,闻言猛来个大翻身,转到了右边,背上的伤势又碰了一下,但他心念小疯子的安危,已顾不得自身的痛苦。

  此时,李芝芝大叫一声,道:“你这个人怎么乱翻动呢!”

  说耆,已羞得背过脸去。

  当水小华在翷身时,把天池神妪盖在他身上的斗篷蹬开了,恰好屁股上的裤子也破了一大块,李芝芝已是情寅初开的少女,看了怎能不羞。

  天池神妪蹲下身去,又替水小华盖好,一面慈祥地道:“不要再乱动,好好鋿看休息两天就好了,那个小弟弟也不要紧,只是比你的伤重一点罢了。”

  水小华此时才想起还没向人家道谢,忙说道:“多谢老前辈救命之恩,小的还有一个同伴呢?”

  天池神妪道:“老身已经替他朋下紫莲冰魄散,不久也就会醍转的,不过,他的伤势很重,不经特别治疗,恐怕短时间内好不了。”

  水小华一听义父楚长风已无性命之忧,心中大喜,眼珠子转了几转,突然问道:“老前辈是不是就是天池神妪姬老前辈?”

  天池神妪一怔问道:“你怎么知道?”

  水小华道:“老前辈刚刚提到紫莲冰魄散,不就等于告诉晚辈了吗?”

  天池神妪笑看点点头,道:“你是何人门下?叫什么名字?”

  水小华道:“晚辈叫水小华,是……是……”

  天池神妪见水小华吞吞吐吐的,知道他不愿提师父的名字,忙笑道:“以后再说吧,你怎么认识楚长风的?”

  水小华道:“他是晚辈的义父。”

  天池神妪的脸色连变数变,不悦地道:“谁不好认,单认他做义父,我来问你,受伤之后,身上的穴道是谁点的,”

  小疯子突然睁开眼睛叫道:“老婆婆,是我点的,你是不是也解不开啊,”

  小疯子在红衣少女.羞得大叫一声时就醒了,他不知道身处何境,不敢当时醒来,想听听有无危险,好出个主意应付情况,因此闭看眼装糊涂。

  即至听到天池神妪问起点穴之事,小孩子好胜心强,才急急的睁开了眼睛,冒然地回答天池神妪一听,楞楞地盯羞小疯子看,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脸上的表情也急剧变化小疯子道:“怎么,老婆婆你不相信?我来替他解开给你看看。”

  说看,一翻身就想爬起来,不想身上的伤势发作,疼得他裂看嘴又鋿了下去。

  天油神妪忙道:“好好的鋿看,不要乱动,我要是解不开他的穴道,怎会替他把药朋下去。”

  她停了一下,又问道:“于疯子是你什么人?”

  小疯子道:“他是咱师父,老婆婆也认识他吗?”

  天池神妪似乎非常激动,半天才镇定下来,道:“他现在到什么地方去了?”

  小疯子见老妇人的神情有些异样,问话的语气又是那样急促,不由大感怀疑,反问道:

  “你问这个做什么?是不是咱师父和你有仇?”

  天油神妪知道由于自已过份激动,使小孩子起了疑心,忙走了定神,慈祥她笑看道:

  “你师父是江湖上有名的老好人,那里会有什么仇家,我只不过是随便问问罢了,你不要多心。”

  小疯子瞪看白眼,不相信地道:“随便间间?你骗不了我小疯子,好吧,你既是随便问问,我不告诉你总可以吧!”

  这么刁钻!

  红衣少女见这个脏模样的小孩,对师父没有一点礼貌,气得在一旁叫骂道:“看你那个薜样子,就是没有受过教养的,再要不知道一点规矩,当心我先收拾你一顿。”

  小疯子最不惯受气,也一嘟小嗙,道:“你别看我脏,你要是给我做媳妇,我小疯子还不一定要哩,你凶个什么劲!”

  李芝芝从小也是在天池神妪娇纵下长大的,那里受过这种气,没等小疯子的话说完,气得娇喝道:“好啊!你敢骂……”

  红影一闪,已疾向小疯子扑去。

  天池神妪怕爱徙在羞怒下,出手伤人,忙一探手,抓住了她的玉腕,道:“芝儿,不得无礼。”

  此时||水小华也急急地道:“姑娘请息怒,不必他一般见识,他的嘴是随便惯了的。”

  红衣少女李芝芝一下子没有打看小疯子,见师父又帮看别人家,一肚子委屈无处发泄,猛然挣脱了天池神妪的掌握,一溜烟便跑到外面的墙角上,板耆脸哭了起来。

  女孩子就是这样,心眼儿小。

  小疯子见一言闯祸,把人家一个大姑娘给气哭了,心中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翻动看大眼道:“我和你开玩笑的,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别哭了,保你将来嫁个最漂亮的小子。”

  可惜,他虽有心赔不是,无奈邽越说越离谱。

  红衣少女一听,更是火上加油,猛一纽身,二次逼了过来,面如梨花带雨,娇中合威,对天油神妪道:“师父,你听他满嘴没有一句人话,你老人家要是再拦我,徒儿就自刎在师父面前。”

  说看,玉腕一翻,抽出背上长剑。

  水小华一见大急,猛提一口真气,忍看周身伤疼,裹耆斗篷,用半起的身子挡在小疯子面前,哀声说道:“在下这位小弟弟,神志有点不大正常,经常不知所云,请姑娘不必介意,若心中不甘,就请在我身上泄愤好了,在下甘愿颌责。”

  李芝芝冷哼一声,道:“谁要你来多事,我今天非把他这个毛病治过来不可,若他以后还再敢胡说八道不。”

  小疯子也在后面万分委屈地道:“我最后的话有什么不对,难道你不想嫁人,想做尼姑?”

  水小华听小疯子越说越不像话,怕真的连天池神妪也惹恼了,忙一回身,一掌打在小疯子的脸上,喝道:“你闭上嘴不说话,人家不会当你是哑巴的!”

  水小华这一掌是蓄意给红衣少女下台的,因此打的并不重,小疯子叫道:“小子,你怎么又打我?”

  水小华气道:“每次都是你多嘴惹事,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

  小疯子认真地道:“缝起来我吃饭怎么办?小子,我师父叫你带看我,邞没有叫你欺负我,你小子不能没良心。”

  红衣少女见水小华打了小疯子,心中的气已消了一半,又听小疯子所说之言,知道确是个浑人,乐得心里一笑,挂在脸上的泪水也没了。

  天池神妪见爱徒已不再哭,才把悬看的一颗心放下,笑骂道:“你这个丫头真是的,哭也是你,笑也是你,还不快把剑收起,把为师的吓了一大跳,在客人面前也不怕人家笑话么?”

  李芝芝羞答答的把宝剑入鞘,撒娇地道:“都是他们惹人生气,还好意思笑别人。”

  顿了一会,又以怀疑的目光盯看天池神妪道:“师父,你老人家今天好像变了,以前要有人对我说这种话,你不杀了他才怪,今天怎么老是偏向别人。”

  天池神妪淡然一笑,道:“要师父帮看你打一个受伤的孩子么,”

  红衣少女李芝芝道:“不光是这一点,你老人家好像对他们特别关心的样子。”

  小妮子可也机灵得很,不会看不出来的。

  天池神妪避重就轻地道:“因为这两个孩子看看怪可怜的,我对他们好一点,你不高兴,是吗?”

  红衣少女李芝芝笑了笑,道:“我才不会呢!不过那个脏孩子要是再胡说八道,我非撕了他的嘴不可。”

  瞧上刁蛮劲见又土来了。

  天池神妪摇摇头笑道:“你这个丫头就是不讲理,你叫人家脏孩子,人家就不会生气么?”

  小疯子邞高兴地道:“没有关系的,老婆婆,我本来就是不乾净,咱师父说:脏孩子好养。”

  天池神妪望了小疯子一眼,无限疼爱地道:“真是什么师父出什么徒弟,两个人如出一辙。”

  此时,楚长风身体转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呻吟,小疯子叫道:“老婆婆,你看看驼子要不要紧,千万别让他死了,他是咱师父的好朋友!”

  天池神妪本来站起身来已经向楚长风走了过去,闻言又转回头来,以怀疑的口吻对小疯子问道:“你师父怎么会和他相识?”

  小疯子不解地道:“这有什么奇怪,师父怎么就不能认识他呢?”

  天油神妪一怔,忖道:这孩子讲话和他师父一样,有时候一句话能把人憋死,随淡然一笑,转身向楚长风走去,但心中怎么也想不通于疯子竟会和恶名远播的楚长风成为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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