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拈花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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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蘅坐起身来,道:“爷爷真名叫做冯致虚,年轻时候被奶奶抛弃了,还被奶奶锁在大理国千秋岩上,一锁就是一十五年。十五年来,爷爷不仅没有死,他冬食雪夏食苔,承日月精华,练就一身卓绝武功。后来爷爷挣脱了锁链,找到奶奶把她杀死了,大概是奶奶负心,我不大懂……爷爷的脾气虽然因此变得令人捉摸不定,但他对奶奶却是一片真心,人虽杀了,却每年中秋夜不忘赴大理凭吊,算是一家团圆。最近几年我年年都跟着去的。”

  黄药师好奇问道:“那妹子的父母呢?”

  冯蘅道:“父亲在金国做官,却不便逃回大宋,况且我家世居淮北,也不愿南来。”

  黄药师“哦”了一声,听她继续讲。

  “爷爷因此喜欢杀人,稍有不如意便大开杀戒,后来杀得腻了,自己不再动手,想方设法把人折磨死掉方才畅快,被杀之人往往还不自知。爷爷见到想杀的人,从来不动声色,总是笑嘻嘻的,又会讲假话骗人,所以很少有人警觉。”冯蘅说道,“后来爷爷管自己叫冯哈哈,就是说,谁见了爷爷对他哈哈笑,那他的死期便是不远了。”

  黄药师心中一寒,曲灵风也是心头一震,自从那日冯哈哈化名神合子突然在曲灵风家中现身,一直讲假话骗人,一直笑容不收,是而二人实无提妨。

  “爷爷想杀曲大哥,是因为曲大哥偷了爷爷的宝贝古器,而且全都给毁坏了。”

  曲灵风道:“想来只有如此。那日我摸上岛去,为何没有触动岛上机关?”

  冯蘅道:“那日你是侥幸。”

  曲灵风一听,吓得一吐舌头。

  “爷爷和我,还是武眠风到牛家村找你,没想到黄大哥出手把武眠风打成重伤,爷爷恼怒了,便想把黄大哥也一起杀掉。”

  黄药师道:“那日我不该逞本事,出手重了,还说下大话,恼了前辈,也是不该。不知武眠风后来怎样?”

  “爷爷替他治了伤,让他自去休整,带我亲自来找你们算帐来了。”

  黄药师道:“妹子经常跟冯岛主编瞎话骗人的么?”

  冯蘅一低头,道:“骗过几个,现在我却不想了。”

  黄药师道:“那冯岛主为何自称神合子呢?”

  “那是胡说的,也是凑巧而已。”冯蘅笑道,“爷爷才七十多岁?怎么会有两百多岁呢?亏你们相信,真是笑死人了。”

  黄药师道:“那日冯岛主凭空取物也是假的?”

  “呵呵,当然,那是爷爷的戏法,我们用这个骗了好多人了,他们都说爷爷是神仙,没想到黄大哥这么聪明的人,也说爷爷是神仙呢。”

  黄药师摇摇头,暗自羞愧。

  冯蘅又道:“那日爷爷又露了几手骇人武功,因此黄大哥更加看不出破绽,还道我是小神仙呢。”

  黄药师回想那日,小蘅隐约之间似有破绽,却被冯哈哈及时圆谎,二人一唱一和,骗得自己与曲灵风深信不疑。

  “我们到曲大哥家时,你们正在说什么神合子壁画,你知道么?那神合子是爷爷的五世祖师,爷爷曾经学过道的。”冯蘅继续说道,“丛竹岛是天藏道长的道场也是真的,爷爷是天藏道长的十一代传人,现在那丛竹岛自然是留给爷爷的。”

  曲灵风道:“岛上当真有天藏道长留下的武功石刻?”

  “有的,却不是你们见的那些。这个我后面对你们说。”冯蘅道,“爷爷自称神合子,又和石壁上的胖道人有些貌似,没等我们说什么,二位大哥就先入为主想当然了。”

  黄药师回想那日,果然如此,听冯哈哈讲解“神合子屈突无不为”八个字,自己就深信来人是神合子了,又见他凭空取来毛尖茶叶,略施本事便惊世骇俗,疑其真乃仙人。

  冯蘅说道:“黄大哥毁坏了神合子的石刻,爷爷其时动了怒气,你们却没看出来,我知道,爷爷那时真想杀你们了。”

  黄药师道:“其时我为出气,毁了神合子祖师遗像,却是有错。”

  冯蘅又道:“爷爷听说过黄大哥这几年的事迹,也挺喜欢你的,不过不能因此就不杀你。爷爷连编带唬把你和曲大哥骗到丛竹岛上。骗你们上岛,其实就是为了报复杀人。”

  黄药师、曲灵风听她嘴里说出杀人二字,却是丝毫不觉得可怕,反而觉得她更有几分纯洁可爱。

  黄药师道:“冯岛主处心积虑,只是这般太也繁复了。”

  冯蘅道:“爷爷就喜欢这样玩,不久前江南大侠风莫野也是被爷爷骗到岛上,不过他没有走出岛上机关,走不多远就丢了半条性命。这一点,黄大哥要比风莫野强上百倍。”

  黄药师暗暗自得,心中颇为自满。

  冯蘅叹了一口气,道:“你要是破不了那些机关,爷爷也许可以放过你们,谁知道你黄药师一去,岛上机关就如同虚设,丝毫伤不得你,那可是爷爷多年引以为荣的成就啊!爷爷脸上虽不动怒,心里却是极大的不高兴。那时候我知道,爷爷必定不能善罢甘休,必是将你们置于死地而后快。”

  “我要说那岛上的遗刻分身合击了,那是天藏道长留下的,我也不知道石刻在哪里,爷爷是知道的,不过从没和我说起过,他不想让我学到一点武功。爷爷参悟了几年,也没有学会。你们看到的那些,却是假的,是爷爷根据天藏道长的遗刻自己改动过的,爷爷用匕首在死火斋密室下刻完,就点燃石液熏那石壁。黄大哥,你见过石液么?”

  黄药师道:“原来是石液,那日我见石壁被做过手脚还道是木碳熏炙。《梦溪笔谈》载,石液就是石油,也叫脂水,点燃时候浓烟很大,原来冯岛主熏那石壁却是为了仿古,呵呵,想得倒是周全。”

  冯蘅又道:“我和爷爷离岛前,爷爷就仿做了古人遗刻,爷爷说谁依法研习他这门功夫,谁便会走火入魔而死。爷爷本打算骗曲大哥上岛修炼的,没想到在牛家村遇到了黄大哥,就将你也骗来修炼。”

  曲灵风暗骂一声,那冯哈哈真是歹毒,害人正如传闻一般,处心积虑不动声色,要是自己在岛上多呆些时日,现在恐怕早就练成了废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冯蘅道:“老天有眼,恰巧那岳家兄妹上了岛来,生出变故来,打乱了爷爷的计划。岳见龙练功出岔,二位大哥因此不再练那能使人走火入魔的武功。爷爷见计策不成,心下很是悲哀凄凉。”

  “那几日曲大哥不在岛上,我曾劝黄大哥不要再修炼那武功了,黄大哥却只想着那岳姐姐,不听小蘅说话。”

  黄药师这才猛然醒觉,冯蘅确实提醒规劝自己,自己却没放在心上,结巴一声,答道:“听了,我听了。”

  冯蘅白了黄药师一眼,又道:“很快,黄大哥在毁那遗刻时候发现了端倪,推断石刻是假的,是爷爷用来害人的。黄大哥立时猜中爷爷就是岛主,在这紧要关头却是聪明得紧。”

  “爷爷见计策终究不成,很是懊恼,就亲下了杀手,索性的是,现在我们四个都活了下来。”

  黄药师心念一动,这少女虽被自己救活,身子却是极弱,医治不当,恐怕只能再活三五年的光景,再经风波,仍旧难免性命之虞,这些实情又不能说与她听。想到这里,心中无比难过,不由一声喟叹。

  黄药师又想,这小姑娘为救自己不惜性命,心中感动莫名,暗暗发誓,便是寻遍天下草药奇方,也要彻底治好她的病症,口中说道:“阿蘅,该吃药了。”拈起九花玉露丸,叫冯蘅张口。

  冯蘅望着拈花微笑的黄药师,报之一笑,乖乖把药吃了。

  三年后这少女做了黄药师的妻子,此后黄药师穷尽才智也没有完全治好爱妻病症,后来冯蘅因默写那《九阴真经》,殚精竭虑,耗尽心思,终至药石无灵,一屡香魂随风而去,令黄药师悲痛愧疚一生。冯蘅死时不过二十岁,遗一女婴,是为黄蓉,此乃后话。

  黄药师道:“妹子身子已然无碍,黄某陪你到外面走走吧。”

  “好的。曲大哥也同去吧。”冯蘅起身下床,忽道,“咦?曲大哥左腿为何肿得那么高?”

  黄药师一愣,自己这一月来一直与他相处,却未曾发觉,还是这小蘅心细,回身看时,曲灵风左腿果然肿大。

  曲灵风憨憨一笑,道:“不妨事,一月前我为黄大哥采摘九花之时,不慎被毒蛇咬伤,这一月来我用杜若、黄钚敷之,虽没全好,却也无大碍。”

  黄药师暗赞了一声“好兄弟”,说道:“你为何不早跟我说,也不必多受苦楚。”说着帮他挽起腿管,查验伤势。

  曲灵风呵呵一笑,道:“黄大哥全心为这位妹子治病,曲某不忍打扰分神。自己又略通医道,便自己延治,只是那蛇毒太烈,因此不见全好。”

  黄药师怒道:“你再这般见外,便是不当我是兄弟。”

  曲灵风道:“黄大哥本事无双,我不及万一,做兄弟却是有愧呢。”

  “莫再胡说。”黄药师低头吮了几口脓血,道:“可是为枳首蛇所伤?”

  曲灵风心中一喜,道:“正是。那是一条双头蛇,其长盈尺,黑鳞白章,两首文采相同。”

  黄药师道:“这个却不对,一只蛇首有逆鳞,另一蛇首却是没有,曲兄弟慌乱之间没看清楚罢了。我看曲兄弟这伤是无逆鳞的蛇首所啮,并无性命之忧。”

  曲灵风、冯蘅听他这般说,必有医治奇方,心下登时大宽。

  黄药师微笑道:“没事没事,只是曲兄弟那药方不对,却需钩吻草才得医治。”

  曲灵风一呆,道:“钩吻即是野葛,剧毒无比,人含在嘴里立死,如果流水服之,毒行尤速,往往投杯而卒。此等毒药,曲某却是碰都不敢碰的。”

  黄药师道:“岭南谓此草为胡蔓,俗称‘断肠草’,确实毒得厉害,医这蛇毒,正需毒攻。”说完到了屋外,片刻间寻得一棵断肠草回来。

  曲灵风道:“钩吻草我只是听说,却未亲见,黄兄给我一观。”说着,伸手接过那株断肠草,仔细观瞧,只见那草藤赤红,节粗如鹤腿,杏叶黄花,芊芊然如茴香花,笑道:“这回曲某认得这钩吻草了。”

  黄药师将钩吻捣烂,隔着几层纱布敷在曲灵风伤腿上,道:“曲兄弟歇息几日自可痊愈,我与这妹子先到外面走走。”

  曲灵风叹了口气,道:“黄兄的本事,曲某就是学上一百年,也是学不完的。”神色又是敬慕又有惨然。

  冯蘅莞尔一笑道:“那就慢慢学。”说着伸手让黄药师轻轻搀扶,二人踱步到屋外。

  刚一出门,冯蘅顿觉清风扑面,无比舒爽,挣脱了黄药师的手,跳跃起来。

  黄药师忙道:“妹子,你的伤还没大好呢,切莫调皮胡闹。”

  冯蘅道:“不管,跳都不能跳,活着亦是无趣。咦?外面为何多了这许多桃树?”

  “哦,一个月来我曾在岛内遍寻冯岛主,却是不见,岛上大竹被我和曲兄弟一番砍伐,现已是所剩无多,岛上机关也尽数被我毁坏了。一是为了找人,二来怕岛主神智不清自己轻贱了性命,三来黄某实在不喜冯岛主所布霸道机关。这一个月来,也不曾找见冯岛主,想来他已经离开这丛竹岛了。等一下还请妹子到芙蓉轩休息,黄某要将这死火斋炸掉。”黄药师道,“至于那桃树,都是我和曲兄弟种的,俱是花期漫长的罕种,妹子请看。”

  冯蘅看着周围桃树,果然桃花烂漫,生机昂然,偶有几处花褪残红,露出小小的青桃,更是惹人喜爱,开口说道:“白乐天诗云,人间四月芳菲尽,想不到这东海孤岛上还有这般好看的桃花。”

  黄药师见她喜欢,心中登时一喜,又听冯蘅转会话题,道:“大哥尽毁岛上机关,怕是只为逞能吧?”

  黄药师一听此话,却不全是笑话,立时无言以对,只听冯蘅又道:“你毁了机关,砍伐大竹,又要炸掉死火斋,必为爷爷所不喜。”

  黄药师道:“黄某不喜欢那竹子和岛内机关,翻手之间尽数毁了,却是想这样做便做了,不曾考虑。”

  冯蘅道:“没事的,我不怪你。依爷爷的性子,他是不能再回丛竹岛的了。我要到大理找爷爷,你陪我去么?”

  黄药师却不迟疑,开口答道:“去!”

  冯蘅心中一喜,又道:“竹子都没了,还叫什么丛竹岛呢?不如让小蘅再重新取个名字吧。”

  黄药师“扑哧”笑出声来,心中暗道:“这鬼精灵的小姑娘,似乎有起名字的癖好,起了无常丹、九花玉露丸这样的名字还没玩够,倒要看看她还会起出什么好名字来。”

  这冯蘅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还是叫桃花岛吧!”说着扬起手臂在树下跳起舞来。

  落英缤纷,芳草鲜美,绝色佳人轻盈舞蹈,直看得黄药师醉了。

  黄药师拿来从朱熹乡间搜来到玉萧,竖吹在口,一曲《世外桃源》轻轻袅袅,悠扬远致,余音缭绕。

  二人玩得尽兴,坐在桃树下,遥望远处碧波翰海,那海水澄碧蔚蓝,与长天相接,叫人胸襟顿时开阔。能如此般心无旁骛,欣赏闲适景致,一人毕生也是难有几次。

  不觉红日西沉,天色向晚,几团墨云掩盖了太阳余辉,那夕阳却又跳跃一下,喷礴而出,晚霞光芒立时给那乌云镀上了一层金色,十分好看。

  黄药师触景生情,忽道:“我想出一句诗来,不知妹子能不能对出下句。”

  晚风吹拂,隐隐有了一丝寒意,冯蘅打了个冷战,道:“起风了,说不准又要下雨了。你想起了什么诗句,快说吧。”

  黄药师微笑道:“千仞彩山擎日起。”

  冯蘅看那景致,果然形容极恰,诗句也是清丽,心下喜欢,口中却道:“不好不好,你怎知那乌云千仞之高,又不曾丈量过,那彩山我也见之不到,你要是说金山铁山,倒还贴切。那红日遥不可及,乌云却要近得很了,擎也是擎不住的。”说着,扭头看着黄药师,一脸坏笑。

  黄药师又好气又好笑,不理她话茬,追问道:“妹子想好下句了么?”

  正说着,天边传来一声炸雷,那雨便要来了。

  冯蘅连忙站起来,说道:“打雷了,赶快回去吧!”说着,转身就跑。

  黄药师也从树下站起,却不追赶,叫道:“妹子对不出下句,我就在这里淋雨。”

  冯蘅停住脚步,回身道:“我若对不出下句,该是罚我,你淋什么雨呀?”

  黄药师咧嘴一笑,自己适才所说,却属无赖。

  冯蘅道:“好吧好吧,适才雷声一响,我倒想出一句,我对‘一声天乐漏天来’。”

  黄药师一呆,果然是好句,想不到这少女竟是这般冰雪聪明,奇思妙想。

  冯蘅见他发呆,笑道:“黄大哥就好逞本事,可难不倒小蘅,要下雨了,你回是不回?”

  黄药师拔步飞跑,携起小蘅手腕,奔回死火斋。二人刚进屋内,外面雨点便大了起来。

  冯蘅道:“小蘅卧床一个月,起来所见,依旧是江南桃花时节雨,还要多谢黄大哥和曲大哥。”黄药师点头微笑。

  几日后,黄药师将那死火斋炸掉了,随着一声巨响,给黄药师等人带来苦痛记忆的死火斋顿时夷为平地。

  几年后,全真教老顽童周伯通被黄药师困在桃花岛上十五年,无巧不巧,那天藏道长留下的遗刻被他发现,练就了“分身合击”之术,武功精进。周伯通爱武成痴,却是死要面子,对那呆郭靖说是自己首创了双手互搏之法,郭靖也是深信之。黄药师心中明了,却不挑明,想到自己困他一十五年,已是不该,让他学去岛藏武功,正可一赎己罪。那分身合击之术惟有周伯通学成,却也是天道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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