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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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龙禅师冷笑一声,“令狐独,你这样追根到底,难道真想找死?”“哈哈,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把假的”绿主韦陀;交给银须叟,生恐他识破,于是把这消息向七鸟帮泄露,七鸟帮那五丁手自不量力,竟劫夺这武林重宝,你深知五丁手不失望,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竟然暗中下手,把……陈婉贞听得热血沸腾,身形向上一抬,冷浩连忙示意她暂时忍耐。就在这时,飞龙禅师突断喝一声:“令狐独,你今天休想活着离开了!”双掌一横,闪电般击出一拳。
少林罗汉拳震慑武林,飞龙-师功力既深,出手又快,这一拳打出,颇为拔山打鼎之势,但觉狂风陡涌,积雪乱冰。独指神偷那能法他一举硬击,冷浩不知怎地,此时竞对这偷生出一丝好感,见状不由替他暗捏一把冷汗。谁知事出意外,只见独指神偷身形微微一闪,使闻轰然一声,飞龙禅师一拳竟然打空,直把地上积雪,击开三尺方圆一块深坑。
独指神偷虽然躲过一招,却也吓得满面苍白。
飞龙禅师微微一愕之后,复又冷笑一声:“老偷儿真看不出你还有两手,不怕死你就再接几招试试!”
说话间两拳横扫直劈,轰轰隆隆,一连就是三招。
这三招是少林罗汉拳夹带擒拿手法,凌厉诡奥,兼而有之,掌风卷起漫天雪花,指影在雪花中嘶嘶乱窜,不离独指神偷周身要穴。
掌风指彭,把独指神偷裹得风雨不透,眼看二招之内,独指神偷就要断送在飞龙禅师手下。
湖水在怒吼,朔风在呼号,黑黑的夜幕,拉得低低的,似乎伸手都可以摸到。
天幕下两条人影兔起鹊落的狼拼,飞龙禅师每出一掌,俱都扫起满地积雪,内心进发,变化万千,不愧少林绝学。
独指神偷似乎还手无力,身形歪斜,脚步踉跄,被飞龙掸师凌厉的掌几,逼得险角环生。
可是,令人不解的是,尽管他功力相差太远,但每当千钧一发的归要关头,却都被他侥幸避过,时间一久,冷浩顿觉事不寻常。
飞龙禅师师久战无功,不觉心头一震,怒吼一声,扫式陡变身形-缓化繁为简,两手平胸缓缓推出。
他似乎觉察到,独指神偷的小巧功夫不凡,所以才改用这种硬碰的打法,双掌推出,只见积雪消融,劲气刺肤。
独指神偷变色急迫,飞龙禅师狂笑一声,陡然向前紧迫两步,手腕猛地一扬……
眼看独指神愉接文不敢,躲又不能,突闻一声狂笑,黑影凌空疾下,半空里双掌连挥,只听轰然巨震寒流回漩,锐啸刺耳。髓着那溅的雪花,飞龙禅师连退三步,那凌空扑下的人影,也飓然坠落在八飞开外。冷浩、石惊天与陈婉贞刚觉一证,就听飞龙禅师惊咦一声,向后又退了三步,一转身风而去。什么人能令飞龙掸师望影而逃?
众人正觉不解,那人业已飞快地转过身来,剑眉星目,玉面朱唇,那付潇洒神韵,与冷浩容貌被毁前一般无二,冷浩心头猛震,用眼向左右一扫,只见石惊天与陈婉贞,正都灼灼地凝视着自己,满眼俱是惊诧之色,情不自禁地心头一凛,忙用传音入密的声音说道:“二哥与贞姊姊难道怀疑小弟是假么?此时分辩无益,反正今晚总要水落石出就是!”
此人面貌虽与冷浩一般无二,但眼神却迥然不向,冷浩是湛澈润朗,此人则轻荡飘浮,陈婉贞对刻骨铭心的爱侣,早已永印心扉,那会分辨不出?闻言柔情万种地向冷浩怀中一靠,附耳低诉道:“好弟弟,你多什么心呢?不说你仅止容貌改变,就算是化骨扬灰,我也认得出啊!”化骨扬灰,听来刺耳,但冷浩觉得感人肺腑,再加上小妮子吐气如兰,不禁心旌摇摇,顺手揽住了那袅袅纤腰。
二人正在忘其所以的着意温存,场中情形又到剑拔弩张之境。
独指神偷孤独楞然一怔后.飞快地欺前两步,指着新来之人喝道:“你是谁?”
那人扬眉一笑:“天涯游子冷浩,你难道没听说过?”
“哈哈。既是天涯游子,怎地见到为师还不大礼参见!”
“令狐独1你这不是孔夫子门前卖百家姓么?”
“呵呵,乌鸦站在牛背上,彼此,彼此!”
“你说我也是假冒?”
“是不是假冒,你自己心里有数!”
‘你真叫不见棺材不掉泪,我能令飞龙贼秃望风而逃,还收拾不了你独指神偷么?”
“你狐假虎成骇得了飞龙贼秃,可骗不了我!”
“那你就试试看!”
身形陡然欺进,有手横举反掌疾劈,招式怪异已极。
他一掌能把飞龙禅师震退三步,功力岂是等闲,但闻呼地一声,卷地狂风如同排山倒海一般涌地。
看情形独指神愉除去侧身闪躲外别无他法,可是,就在掌风沾衣之瞬间,出乎意外的事情居然发生了。
独指神偷不闪不避,竟也单掌一扬,迎着来势硬接了上去。
假冷浩嘿然冷笑,掌力又回两成,双方闪电般一触,陡闻裂帛大震,把地上积雪铲起径大方圆,蜂飞潮涌,落入那澎湃湖水之中。
那自称天涯游子冷浩的家伙,被一掌震追三步,满眼俱是惊诧之色。
独指神偷矗立原地,竟连动也没动,两眼威棱四射的冷笑一声:“凭你这点功架,也敢冒充独指飞魔的传人,识相的趁早揭下面具,不然我可要把咏连皮掉!”
假冷浩在一阵错愕之后,陡然纵声拄笑道:“令孤独,你不用张狂,再接我几招看看,到底谁剥谁的皮?”
电转风飘,疾如鬼魅,两掌霍霍生风,怪异无伦地一连就是七掌。
这七掌,掌掌真力贯注,俱是武林中罕见闻的如式。冷浩在一边看得暗暗皱眉。独指神偷微微一愕,立即掌出如刀,云飞电遂,指顾间攻出四掌。
这四掌毫无连贯,似乎并非一门一派的武功,虽然凌厉绝伦,竟不能阻挡那假冷浩的攻势……-
假冷浩一招占先,顿时狞笑一声,招式疾紧……
独指神偷眼看无法躲开那一招当胸痛击,突然目射xx精光沉滓无比地哼一声,踏左脚,踩天抵,跨右足,奔天旋……这是天魔指第十的招“大劫临头”的基本动作,独指神偷从何处学来?冷浩心头疑云未解,独指神做手腕向一旋,手指乱颤…
这一招:欲发未发,蓦闻一声钟鸣,‘条黑影迳向二人当中落去。
霍然一声,两人全都收招,向后各退五步,目光灼灼,欲言又止。
冷法与石惊天着这落下之人,乃是有血海武相之称的铜钟道人,心头刚觉一楞,便见他呵呵大笑遭:‘‘你们师徒两位,怎么竟在这风雪之夜火拼起来了?”假冷浩急道:“他是独指……”
声音未落,铜钟道人陡然面色一变,道:“你可还记得我自己是谁?既然身归血海,就是一殿之臣,只怪我事先未替二位引见,现在穷神醉鬼业已二次出山,你两个千万不可泄二露自己身份!”二人对先前争斗之原因,似乎均不愿说出,闻言俱都唯唯应是,铜钟道人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改颜说道:“大王,传谕血掌勾魂令,要本门弟子速返‘血海地阙,你们两位这就随我回去吧!”话声未落,业已率先而去,假冷浩与独指神愉互视一眼,紧随身后。冷浩身形一抬,正等现身阻挡,突然耳畔传来一声轻笑:“娃娃,把事情弄清下手,不是更好么?”积雪未融,寒风仍烈……
浙南百草峡陡然传采一声长笑,笑声未落,由峡口窜出一条人影,电射风飘,转瞬消逝在茫茫白雪之中。就在那人去后不久,映外文飞来三条人影,领先一个大汉,虬须绕颊,面如锅底,在他身后跟着一双少年男女,面罩薄纱仅露灼灼双目。
三人脚步一停,少年情不自禁地轻咦一声。满眼俱是惊愕之色。
大汉一转脸.两腿灼灼闪动道:“老三,你看到什么了?”少年指着地下皱眉道;“二哥,你看迷地下足迹,不是有点怪么?”大汉低头一瞧,只见地下两行足迹,一进一出,在白雪上看极为显明,他似乎不解少年话中之意,愕然道:“这有什么可怪的?许咱们来,就不许别人来么?”
少年尚未答言,那少女陡然失声惊叫道:“啊!这事情真有点古怪呢?你看,这两只出采的足迹相距七尺,深约三寸,可见得去时极为匆忙,似乎……”大汉双目一亮,道:“似乎什么!来此求药之人,那个不是心急如火,这也值得大惊小怪么?’“你再看看嘛!既然是心急如火,为什么进去的足迹深仅半分,前后相距下到两飞,鬼鬼祟祟就像小偷一样呢?”大汉双目连连转动,突然两手一拍,嚷道:“鬼丫头,你怎不早说?老三,快进去看看,峡中可能有变!”话声未落,少年已由峡口裂缝中飘进,步履飘飘,似乎对峡口路径甚为熟悉,出了那条岩缝,立即沿着白石小径向前疾驰。峡外漫天风雪,峡内温暖如春,红花怒放,绿叶扶疏,那有半点寒意?
三人沿着索回小径,行约盏茶时光,已到达峭壁下那椽茅舍门前,只见门仙什物零乱,隐隐传出呻吟之声。
少年神情一怔,飞身退向屋中扑去。谁知他身形尚未沾在,摹觉一股劲风迎面袭来。
练武之人,均有一种应变的本能,半空中手掌一翻……
他本想硬接一招,可是招式攻出之际,已看清出掌偷袭者竟是此间主人冷面华陀,顿时心头一惊,收报暴退。
幸亏他见机较早,总算救了冷面华陀一条老命,不然这一掌反弹之力,岂堪设想?饶是如此,冷面华陀仍然畦呀一声,喷出满腔热血……
黑面大汉抢前两步,急道:“者三,情形怎样?”
少年一皱眉:“冷面华陀似乎身负重伤,小弟猝然入室,他一时误会出掌袭出,恐怕用力过度……”
…陕进去看看!”
少年轻唤声道:“在下并无恶意,还请前辈不要误会!”
说毕率先走了进去,只见冷面华陀脸色苍白,蜷曲在木榻上,襟前沾满血迹,早已经人事不醒地晕了过去。
冷面华陀号称当世神医,架上灵药无数,但少年木懂医道,无法对证下药,只得用练武老法子为他串筋活血。少年功力甚深,不需盏茶时分,冷面华陀业已悠悠醒来。
他双目一睁。蓦见室中之人,似乎神情-怔,但刹时之间,便又变得一派平静,向三人打量一番,冷冷地说道:“把药架最上层第三只瓷罐的药丸替我取三粒来!”
他话声冷硬,如同对待家中奴仆一般。但少年闻言之后,仍旧飞快地转过身来,在他所指的药罐之中,取出三粒桐子大小,色作紫黑芬芳的药丸,恭恭敬敬地送了过去。
冷面华陀服下这三粒药丸,脸色渐渐转红润,转瞬间伤势恢复大半,这才向三人扫视一眼道:“你三人既能不损一本到达此处,老夫遵守诺言,架上灵药任何你们自选一种!”
少年欠身施礼道:“多承前辈来意,在下并非乘此求药,乃……”
“是想看病么?”
“前辈明鉴!”
“看病求药截然不同!”
“敬请前辈明示!”“老夫有言,凡能不损峡中花木到达此间者,则架上灵药可以注一种,但诊病之人。则需另外答应替老夫办一件大事!”少年拘谨地说道:“前辈济世为怀,料想不会有何为难之事,交待在下来办!”冷面华陀冷冷地一笑:“你这话说得不错,老夫向以人之善之人来此求治,老夫欲其办者不过反掌折枝之事,设若奸邪恶之徒,纵然倒海移山,恐怕亦难如原,可是现在……”那悄立在身后的少女,突然向前急行两步,秋水样的眼神,熠熠生光遭:“现在怎样?”冷面华陀眉宇间罩上一层坚冰,寒声说道:“从现在起,来此求治这人不分善恶,必须替我办完这件大事方能如愿以赏!”那黑脸大汉双自一闪,如同沉雷般大声说道:“冷面华陀。
用不到这样拐变抹角,有什么事尽管明白吩咐,除去杀人,我石惊天一定替你办到就是!”这三人果是石惊天、冷治与陈婉贞,一卜二省绿林盟主的名头确实响亮,就连冷面华陀这种世外之人,也听得神情一怔。不过他那如冰霜的脸上,在一阵惊愕之后,复又转变成一片木然道:“石惊天,你这十三省绿林盟主也怕杀人么?可是我今天非要你杀人不可,不然我就趁早离开!”
石惊天呵呵大笑:“冷面华陀,我石惊天确是杀人不眨眼的魔,不过下手之际,也得先看看那人是否该杀,今日叫我杀别人不行。若是杀你这世欺世盗名的奸医,我就马上动手!”说话中虎掌一探,就向冷面华陀脸上抓去。
掌风霍霍,刺肤欲裂。
冷面华陀是个又冷又傲的怪物,但碰上石惊天这种火爆脾,却也有点胆寒,不过掌临面门又岂能畏怯?
当下冷哼一声,双掌平胸猛推……有事求人,那能用强?
冷浩疾道:“二哥且慢!”
双掌一分,暗用五成,“九丸玄功”,已把二人招式轻轻化去。
其实石惊天粗中有细,故作威势,并非冀个下手,见状吼吼大叫道:“冷面华陀,石惊夫看在盟弟份上放过这遭,你要杀谁?快说!”冷面华陀惊魂甫定,那既臭且硬的老毛病文犯,只见他满面怒容地沉声说道:“你想知道我要杀的是谁么?他就是招魂幡的主人,天涯游子冷浩!”话声出口,三人同时大惊,石惊天大吼一声:“冷面华陀,你真想找死不成?”猛一跨步,举掌就向冷面华陀劈去。
冷浩正在惊愕不解之际,未能及时拦阻,只听哗啦一声巨震,冷面华陀飘出三步,那一张木榻竟被他震得上分五裂。请想这小小茅舍能有多大空间,石惊天怒未息,身形一转,左拳右掌,两股冷风又赂冷面华陀拦腰卷到。冷面华陀无法再躲,用足十成功力,指顾间一连拍三掌,只听轰轰隆隆,顿时又被震退七尺。冷浩脑中灵光一现,猛招头,只见冷面华陀已被石惊天逼得无路可走,心头一惊,二次出声喝阻道:“二哥且慢!”石惊天虎日圆瞪:“三弟,你先前救他一命,现在他反而掉过头来倒咬一口,这咱冷血怪物他则甚?”
冷浩微微摆手;“二哥可述记得巢湖边上所见之人,这其中谅有别情!”石惊天闻言恍然大悟,双掌一拍:“对!老二,你猜得一点不错,峡外雪地里的中迹,一字就是那个家伙!”说到这里一转脸,望着冷面华陀道:“老怪物,你为何要杀天涯游子?赶快说出道理来!”冷面华陀被他逼得浑身冷汗,闻言透出一口粗气遭:“冷浩来此求药,老关因其擅采峡口‘柔桃’,故而不许,不想那小贼…”石惊天怒吼一声:“谁是小贼?”
冷浩慌忙摆手遭。‘“二哥不要打岔,让冷面前辈继续说下去!”
冷面华陀向他打量一眼,续道:“不想那小贼竟尔用强,不但将老夫辛若舍练制的瓶:龙筋凤血散’全部劫走,并还将我击成重伤,这还不该杀么?”石惊天冷哼。声。“不错!该杀,可是你怎知道那人就是冷浩呢严“半年之前,那小贼来此讨走一瓶‘续断生肌灵玉脂’,我那会不认识他!”陈婉贞插口娇笑道:“他劫走前辈‘龙筋风血散’是在什么时候?”广“不足两个时辰!”
冷浩伸手摘下面具:“前辈看我面上伤痕约有多久?”
那一张疤痕垒垒的面孔,实在丑陋无比,陈婉贞看得一阵心痛,不觉清泪点点下滴,石惊天也是浓眉上扬,虎目圆瞪,显得激动无比。
拎面华陀打量一眼,即道:“你这伤势甚为奇特,未加检视,老夫不敢断言,大约总在一月以上,百目之内!”
冷浩淡淡一笑:“那么前辈可还认得我是谁么?”
冷面华陀向前行两步,两目灼灼地凝视着冷浩,良久,良久,突然面惊愕道:“你……你……“-这是怎么回事啊?”冷浩戴上面具,徐徐说道:“前辈此时想必已知那劫夺‘龙筋风血散’之人,并非在下了吧!”
冷面华陀双眉耸动,眼珠一连向转,然后沉声说道:“不错,那人不是你,为报答你先前救命之恩,老夫决定破例一次,你再把面具揭下,让我详细看看!”
“在卞适逢其会,何敢居功,纵然前辈不能替我恢复1日貌,我也要找那假冒我名之人,替前辈湔雪今日之仇!”
说话间又揭下面具,缓缓地走了过去。
冷面华陀把他拉至亮处,翻采覆去的看有盏茶时分,突然面现惊容道:“你这周身颜色,难道竟是被桃花瀑灼伤的么?”
陈婉贞应道:“是啊!就请前辈赶快医治吧!”广冷面华陀微微点头道:“面上疤痕不难复旧,只是这桃花瀑烧约的肤色……”
陈婉贞比冷浩自己还要关切,闻言心头一震道:”怎么书难道没有办法恢复了么?”
她说话时满面俱是失望之色,双目注视着冷面华陀,流出一派期待,求助的神情。
冷面华陀脸上的寒意去了一半,和声道:“有倒是有,可是那样一来,成固锦上添花,但若稍有差错,便有性命之忧……”
石惊天闻盲双目闪动,现出一付无可奈何的形状,冷浩己倒反而坦然一笑,只有陈婉贞显得万争焦急道:“怎会有命之忧呢?前辈既然知道,不妨先说出采听听,假若真有危险,我们再另想他法就是!”
冷面华陀牛捋沉吟半晌说道:“桃花瀑”与“九幽泉’为天地间一阴一阳两道奇水,若能调和运用,可收脱胎换骨;效……”陈婉贞此时已取下一面纱,闻言樱唇一照:“我不信,脱胎换骨成这个样子,谁愿意?”冷面华陀露出一种罕见的笑容:“我还没说完呢!”
“你说嘛!”
冷面华陀极少与人接近,故尔养成了冷傲的个性,此时见小妮子娇嗔宜人,不觉露出前所未有的笑容道:“但这两股奇水假如个别使用,则‘桃花瀑’沾肝灼骨,:九幽泉’着体寒心…”“也没有这么利害嘛!真要那样,我忌弟弟还不早就被烧焦啦!”
“冷少侠得能幸免子难,一来是禀赋超人,二来可能早年服过什么灵药异果!”冷浩闻盲微笑道:“前辈说得不错,我在三年前曾经巧服一枚金线血兰,想必是…”冷面华陀没等他说完,地站起身形满面惊奇道:“这真是奇缘天授,百划峡灵药三百六十种,异早一百单八株,没一样能够比得上金线血兰,看来那小贼纵然服了‘在筋风血散’,也绝不是少侠对手……”冷面华陀今日一反常态,佩佩而谈,话声不绝。
陈婉贞见状将脚一跺道:“你这位老前辈,到底我浩弟弟这身皮肤有没有办法复原么?”“啊!对,要恢复这被桃花瀑灼伤的痕迹,九幽灵泉能奏奇功…”“九幽灵泉在那里?”
冷面华陀眉头一皱:“九幽泉附近危机四伏,有死无生,说有何益?倒是塞外金笛寺的‘灵石寒碧露’也颇有效,不妨前去讨来试试!”百草峡今天是前所未有的热闹,三人一直盘桓到日落,这才辞别冷面华陀。
冷面华陀除了替冷浩治好周身的疤痕外,并且每人赠送三粒“培元固魂丹”。凛冽的寒风,把积雪结上了一层坚冰,虽然天气更冷了,但行动上却方便不少。第二日三人到达云和,刚进城门,突然发出一条人影,鬼鬼祟祟的在夹苍巷中一闪而没,冷浩看在眼中,情不自禁地冷哼一声。他当时未深究,但宿店时可就将这情形告诉了石惊天,二人暗中约好,若有故发生增多由冷浩来对付,石惊天主负保护陈婉贞之。果然,初更刚过,屋面上便即传来衣袂之声,冷浩一听就知此人功力不弱,心中刚在沉思,那人业已.飘落窗下。
雪映月光,窗外一片银白,透明的窗子上现出一条人影,正在侧耳细听。冷浩心内冷笑,曲指疾弹,“崩”地一声轻响,轻气如锥,穿窗而出。他出手又快又疾,但那人也非弱者,劲气透过窗帘之瞬间,那人身形猛地一沉,然后暴射而起,快如狸猫般直向对面屋脊上落去。那人身形虽快,冷浩可也不慢,一指击空,立即如利箭跟踪而去,那人行不三丈,他已翻身扑屋脊。
月色如银,百丈之外看得清清楚楚,只见那人装束打扮,正是巢湖之宾假冒自己名讳的个假货,冷浩怒火陡炽,双臂一抖……他正想施展“飞龙九转”身法,突然心中一动,立即放慢了脚步,在后面远远跟随……那假货不但功力罕见,奸狡无比,到达东城下突然双臂一振,飞身而起…冷措正待跟踪而上,谁知他身形未动,突闻一声冷笑,那假货霍然过身形,双手交互拍出两股罡气可是冷浩机警绝伦,就在那假货双肩一晃;身形未转之,业已飘出八尺开外,在一处墙角边掩丁下来。那假货一招落空,见身后竟连鬼影也不见一个,顿时情不自禁地轻咦一声,露出满面惊愕之色。
一双贼眼,在月色下骨骨碌碌连连转动,半响复又冷笑一声,这才向城外落去。冷浩这下可不敢跟得太近,估计那假货已到二十丈外,方才飞出城。谁知他身落城外,才知上了大当,原来城外竟是一片起伏丘陵,杂树丛丛,竟不知那人奔向何方?就在他踌躇不决之际,突见里许外传来一线灯光,要知乡下人生性节俭,似此深夜,怎会灯火通明?心有疑团,立即飘身而起,电射风驰,如飞而去。灯光传自一座巍峨庄院,这院落虽然不小,却显得冷气森森,暗沉沉只胡东北角小档上传来一线灯光。
冷浩似归岫乌云,一缕轻烟飘过,业已落到小楼的一角飞椽下掩住身形,此时楼内传来一声娇笑:“伯伯现在不知到‘无情谷’了没有,啊!冷妈妈听到这消息,不知该有多高兴呢!咦!冷哥哥,你怎么不讲话了呢?”冷浩闻言大惊,探头一瞄,只见小楼中灯光溶溶,映着一双少年男女,男的正是那冒自己名讳的假货,女的口齿如雪,桃思带笑,水汪汪的大眼中流露出一派纯真,正是贺兰“无情谷”莫愁仙子的女徒小翠姑娘。
那假货两只淫邪的眼睛,在小翠姑娘委靥上色迷迷地灼灼闪动,闻言霍然一惊,心不在焉地说道:“啊!贤妹说的什么?是说…”“嗯!你讨厌,人家讲话你又不听,我是说边伯伯回‘无情谷’向冷妈妈报信,现在不知遭到了没有呢?”
“贺兰山迢迢万里,那有这样快啊?“嘻!你不知道阿金叫做‘凌风’吗?它乖得很呢!咦,你要干什么啊?”冷浩再次向楼中一看,只见那假货立在小翠姑娘身边,正色迷迷地举手就向姑娘肩上搭去,姑娘惊咦-声,倏地飘开三步。冷浩暗骂一声“该死!”
那假货却嘻嘻一笑道:“小翠妹妹,这怕什么呢?边伯伯不是说过,你师父已将你许给我了吗?将来我们就是夫妻了现在还有什么害羞的呢?”莫愁仙子怎会把小小翠姑娘许给这假货?
啊!一定是妈妈替自己订下这段姻缘。小翠姑娘误把这假货当作了自己,这家伙也就将错就错……冷浩想到此处,顿时心头大震。正待……
就在他惊惺欲出之际,房中又传来一声娇叱:“将来可不是现在啊!冷哥哥,你怎么变了?要这样,我可要回‘无情谷’不再理你了!”小妮子这几句话,听得冷浩心中刚觉一松;又见假货胁肩奸笑道:“好妹妹,我是同你闹着玩的,你看,我给你带的什么来了?”说话间摸出一只大如碗盏的蜜桃,色作金黄,光可照人,阵阵清香四滥,令人馋吻大动。小翠姑娘到底天真未鉴,见状惊奇地笑道:“耶!
好大的桃子啊!冷哥哥,这是给我的吗?”
“怎么不是呢?小翠妹妹,听说这桃子是海外异种,清香甜脆,功能补气益元,你不信尝尝看就知我不是骗你的了!”
小翠姑娘果然笑嘻嘻的接了过去,先放在鼻子嗅了嗅,就想……
就在此时,冷浩突然脑中一动。蓦地想起冷面华陀之言,说是那劫夺“龙筋风血散”之人,曾因擅采峡口“柔桃”因而求药为其拒……
“柔桃”“媚李”俱是天生淫物,冷浩乃是八斗书生之子,家学渊源早有所闻,见状心头大惊,商喝一声:“吃不得!”
身形一长,穿窗而人。五指猛力一弹,但闻“砰”
的一声。把那枚“柔桃”弹得粉碎。
那假货与小翠姑娘,同时一怔,各各退后三步,凝视着冷浩满面俱上惊诧之色。
冷浩双眼如同冷电般向那假货一扫,寒意澈骨地冷笑道:“你假冒冷浩之名,已是罪在不赦,百草峡劫药伤人。更屑死有余辜,两罪并发,你还有何话说?”
那假货先是一惊,继而耸声大笑道:“我天涯游子冷浩之名,威震八荒。有谁不知?今天你居然说我假货,岂不叫识者齿冷嘛?”
冷浩冷笑一声:“无耻狗贼,你这话骗得了别人,还骗得了我么?”
“哈哈,中正言顾,保必骗你?倒是你这藏头露尾的样子,叫人心疑?”严话声未毕,右掌倏地一探,迳向冷浩掩面黑纱抓来?
这家伙出手快无伦,只听嗤啦一声,那面纱已被他应手扯下;冷浩可真如此不堪一击?非也,原来他存心故弄玄虚,明见那假货五指抓来,竟然不闻不问,面纱一落,两手突然交互拍出,罡风旋啸,顿时把楼上灯光吹熄。
小楼上夜色沉沉,那蒙面黑衣少年.早巳不知去向,但却临窗立着一幅招魂幡,周身磷光闪闪,狰狞至极。那假货惊叫一声,向后猛退两步,小翠姑娘更吓得心惊胆颤,娇躯摇摇欲坠。冷浩扬声怒笑道:“阁下自称天涯游子冷浩,怎地见了家中童仆,竟也如此张惶!”那假货定了定神,沉声喝道:“你是谁?”
“冷浩门下仆人招魂幡!”
小翠姑娘惊魂甫定,闻言惊叹道:“”什么?你是我冷哥哥家中的仆人,我怎没听冷妈妈说过?”冷浩正想分说,那假货突然断喝一声:“小翠妹妹,不要听他胡说!”他假冒冷浩之名,免不了做贼心虚,说话中身形疾进,双掌一分,由极其怪异的部份,向冷浩一连攻出三掌。冷浩不敢怠慢,“神行鬼影步”闪一飘,避开来势,取弧形一下欺进三步,五指一探,就向他肋下抓去。这种神奇莫测地变化,委实叫人防不胜防,不过那假货竟也不同凡响,身形一转,右掌由上方斜扫来,看架式颇像华山派的“抽刀断水”,但诡奥处却似乎独有过之。冷法真力骤凝,反腕迎了上去。
但闻一声轰然巨震,楼板摇晃,烟尘纷飞,那假货顿时被震退三步。小楼上能有多大地方,他如此一连几退,早已被逼到左侧墙边。
冷浩冷笑一声:“阁下死在眼前,还不肯现在庐山面目么?”
十指连闪,指彰如山。“恨海难填”“海枯石烂”
两招绝学同时展开,顿时寒风刺啸,冷气砭肤,把那假货罩进一片指影之中。“天魔指”威势夺人,那假货情不自禁的惊叫一声,指风沾衣,已经无法闪避,没奈何双掌一翻,就待来-招硬接架小翠姑娘知道冷浩哥哥,不是这怪物敌手,见状惊叫一声,娇躯疾晃,微抬玉腿拍出一片掌风。其实那里知道,眼前的冷浩哥哥乃是假货,而被她认为怪物的才真是心目中的冷浩哥哥呢!冷浩唯恐伤了她.不得已双肩一沉,向后飘出五步。
那假货趋势飘落姑娘身边,轻唤一声:“小妹妹,同这种怪物斗什么?我们走!”用手一拉姑娘家襟,身形一晃,就向后窗边靠去。冷浩扬声冷笑:“我走得了么?”
小翠姑娘的误假为真,可令冷浩澈夜难眠,他耽心小妮子万一有何差错,则自己将来是何面目去见慈母与莫愁仙子,更何况听那语气,似乎慈母已替自己定下了……他不敢想,更不敢不想,天刚亮,立即把夜来之事一字不遗地告诉了石惊天陈婉贞,二人明白小翠姑娘是谁之后,也不禁忧心如焚。主人一商量,觉得救人要骤,只好暂时打消金笛寺求取“灵石寒碧露”的念头。可是,那假货的小小辈姑娘带到那里去了呢?
几经思量,冷浩觉得昨夜之事与潜龙堡如出一辙,再殷巢湖之滨,偷看的事情互一印证,知道那假货十有九成已经返回血海地阙……千丝万缕中找到一线曙光,冷浩那里还能再等?
但是他知道血海地阙中危机重重,岂能让贞姊姊轻易涉险,于是,他借口时不与我同行,在嘱咐石惊天与贞妹妹缓行之后,便即跨上金鹰乘风而去。扶摇而上,快过奔马,仰望红日当头,下视山川飞越,整风劲烈,浮云扑面,到达仙霞岭上空,只见五谷银峰,相互辉映,景色奇幻平生罕见。血海地阙位于万山之中。
四周峭壁插云,当前绝涧横拦,但见一片银白之间,飘浮着漫漫红云,宽逾百丈,长约三吴,潮翻浪涌。惨厉之状令人心悸。冷浩如同流星泻地降落在山左一片疏林之中,刚刚翻身下地,就听身侧山巅传来三句急骤钟鸣,嘹亮激越,震得梢头积雪簌簌下落。
他心头一惊,耳畔鼓声又起,四山响应,嗡然不绝。
钟声鼓韵,均有千霄裂雪之势,举世滔滔,除却铜钟道人与石鼓和尚,那还能找出第三人来?
冷浩不加思索,立即展动身形,直向那挺拔百丈的山峰上扑去。
雪掩琼崖,冰封峭壁,举步间滑留足,稍一不慎,就有粉身碎骨之危。
但冷浩艺高胆大,恰像是一缕轻烟,电射星飞,扶摇直上,转眼间便即登上峰头。
可是他两脚尚未站稳,就听耳畔传来一阵冷笑:“嘿嘿,没想到乾坤霸中的锕钟遭人,竟也会自贬身价投靠血海,老牛鼻子,干脆我送你归天算了,何必还在人间现世?”冷浩闻声抬头,只见岩上立着两条人影,这两人自己都曾见过,靠左一人。身着灰布憎衣,头戴昆卢小帽,乃是惊神寺的石鼓和尚,在他身前相距三丈之处,站着那血海武相铜钟道人。
石鼓和尚一言方落,巨大的身形突然向前飘动,“咚”的一声,托起那只石鼓,迳向铜钟道人兜头碰下。
铜钟道人双肩一晃,人影疾闪,铜钟骤鸣,“叮当”一声脆响,那口古色斑烂的铜钟也已送到石鼓和尚的胁下。
这两人位死五霸,功力之高令人莫测,但闻风声飕飕,钟鼓未解,两入俱都飞身退出八步。铜钟道人身形一稳,满面奸笑道:“花和尚,我听说你为了老乞婆情关面壁,怎地现在又跑出来了?难道这大年纪,还想还俗么?”说笑中钟声叮当,幻出耀目光辉,钟风掌影,分从三面攻来。
乾坤五霸出手委实不同凡响,风卷积雪,溅玉飞珠,凌厉处锐不可当,诡奥处变化万千。石鼓和尚也是一声冷笑,身如匹练,步似流云,托起那重逾百斤石鼓,风扫残云般一连就是三招。“惊神九绝追魂鼓”“凄风苦雨断肠钟”,均是以刚猛凌厉见称于世的武学,此时这两位绝顶高手全力施展之后,峰头上顿时笼罩起一层惨雾悉云,但见阴风怒号寒涛激荡,冰雪四射中沾肤着割。冷浩正看得目瞪神驰,突闻一声惊天巨震,峰右一块径大方圆的巨石,已被二人掌风卷落,冰雪土石轰隆隆如同万马奔腾,直向血海地阙中滚下。
这两人在峰头上打到现在,血海地阙中竟无半点动静,经此天崩地陷一阵大震,顿时红云舒卷,人影乱窜,如同翻锅一般。
冷浩心中霍然警觉,自己此来,为的是搜寻小翠姑娘下落,这种太好机缘,岂能当面错过?
思量中身形一翻,丸射星飞,转瞬沉入那滚滚红云之中。他旧地重游,知道血海地关中机关密布,门户万千,红云弥漫下隐伏着无限危机,身人其中立即隐下身形,转动两只寒光烟烟的眸子,在视力范围内暗暗观察。若大一座血海地关,虽然不见雪迹,但仍阴沉沉,冷飕飕,恍如人间地狱,行人俯首疾趋,相见陌路,不发一言。百丈之处,房舍均不可辨,仅在那弥漫红云中隐约透出点点灯光。
那灯光蓝焰摇晃,大如碗盏,远望多少不等,有的三五相聚,花团锦簇,有的孤仃如豆,像是黑夜荒间的鬼火。冷浩初尚不解,但仔细推敲,才知灯火之多少,排列之形状,俱有定规,局外人莫名其妙,但血海地关中的弟子则可一目了然占就在发现灯光秘密之同时,又被他看出另外一点奥妙。
原来血海地关中的大小道路,都用石块铺砌,石块大小相等,颜色各异,行人俯首疾趋,并非搜寻失物,乃是在分辨石块的颜色。冷浩看出行人所踩,仅是径尺见方的白石,不由心中喜,当下飞身而起,直向东南方五朵梅花似的灯光行去。
他日力敏锐,远远地看到人来,便即抽身闪避,一路上竟然未被发觉,如此行约盏茶时分,便即到连那灯光所在。原来这灯光系由一列石屋中传出,他刚刚到达屋前十丈左右,便闻屋内传出一阵人声:“银牌九号,去把冷公子请来!”
冷浩一听就知是冷魂居土的声音,只当行迹包被发现,不觉心头猛震,正等挺身而出,突闻另一个声音答道:“启禀令主,可是昨夜来的那位冷公子么?”冷浩一听“昨夜来的”四字,就知一定是那假货,心卞一松,立即振臂而起,轻如一片枯叶般向屋面上落去。他身形起落恰到好处,就在身沾屋面之时,蓦闻门声轻响,一条人影飞快的问了出来。他既知此人去请那假货,只得在屋面上耐心等侯。
可笑冷魂居士身为血海三大令主之一,竟没料到大天白日,居然有人敢混进血海地关。大约盏茶时分,果见远处驰来两条人影,领先一名大汉,正是先前出去的银牌九号,在他身后八尺距离,紧跟着那个假货。二人身才人室,就听冷魂居士的声音说道:“银牌九号,传本令主法论,百丈之内禁止帮中弟子接近;本令主与冷公子有要事相商!”冷浩见他如此慎重,顿觉心中一紧,银牌九号应声退了出来,就听冷魂居土轻声说道:“昨晚对你所说之事如何?”“八斗书生,心机深沉,我还没有……”
冷浩只听到“八斗书生”四字,顿时脑海中轰然一声,只觉天旋地转,浑然若失,冷魂居士与那假货所说之话,就像是过耳东风,竟连一句也没听到……冷风吹拂,寒气砭肤,等到他由迷惘中醒来,室中已然空无一人,可是他经此一来,已知当年家园奇变与血海地关大有关连,并且老父此刻定亦陷身血海地关之中。思量至此,只觉心急如焚,飘身落下……
他正不知何去何从,突见一条人影缓缓行来,脑海中灵光一现,立即飞快地迎了上去,八步开外,双肩一晃,五指疾出……来者正是银牌九号,他做梦也没想到迎面而来之人,竟曾对他猝然下手,心神一震,立觉右腕脉门如同上了一道铁箍,逆血上窜,痛入骨髓。百足之虫,虽死不僵,银牌九号虽觉脉门被扣,依然冷哼一声,左手五指一并,就往冷浩胁下插去。此时冷浩已把血海地关中人恨透,见状冷笑一声,立掌如刀,疾斩来腕。他掌势凌厉,划空生啸,银牌九号心神一颤,赶忙撤掌。
他见机不算不快,但仍旧慢了一步,只觉一阵椎心沥血般的巨痛,左手五指已被那凌厉掌风齐根削落。冷浩招式攻出,心中猝然警觉,五指一翻,“嘶’,地一声,已把银牌九号的哑穴制住。银牌九号口没有叫出声来,冷浩才把紧张的心情松下三分,当下右腕一松,低声喝道:“你若想活,今天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几个问题!”银牌九号口不能言,闻言把头连点。
“你知道八斗书生住在何处么?”
银牌九号把头连连摆动。
冷浩见状手下一紧,银牌九号顿时额汗如雨,虽然口不能言,但觉满眼惶惊乞求之色,看情形似乎真不知道。冷浩沉吟半响,寒声说道:“血海转轮王住在那里,你总该知道吧?”银牌九号浑身一颤,似乎不敢直说。
冷浩看透他的心情,顿时又加两成功力,喝道:“你真想找死么?”银牌九号惶惧无比地四周扫视一眼,方才面向正北方将嘴连呶。
冷浩顺着他指示的方向看去,只见七盏蓝莹莹的灯光,排列成北斗之状÷心知他所说非假,当下冷哼一声,把银牌九号抛出七步。他本无心诛此小贼,可是血海在关中危机四伏,岂能乱走一步,那银牌九号身形刚一沾地,突闻轰然一声。地面下涌出一蓬烈火,蓝焰灼灼,刹时把银牌九号包没。
漫漫红云,被这蓬烈火一照,数十丈内俱都一目了然,冷浩心中一惊,那里还敢迟疑?急忙展动身形。直向那形如七星的灯光扑去。
红云掩覆下虽然无法看清血海全貌,但冷浩此时反觉这漫漫红云颇有用处,因为他目光锐利,在别人尚未发现他踪迹之时,他早已见机避开,这实非血海转轮王始料所及。他快步如飞,轮瞬已至北斗七灯之下,那七盏明灯传自一座小楼,楼分三层,通体白石建造,四周碧水盈盈,无路可通。四山白雪掩映,但小楼四周依然碧水扬波。冷浩略为皱眉,便即微曳衣襟,凌波踏水,直向那座石楼行去。
他轻功之高,堪称武林绝顶高手,凌波虚波,已达游鱼不惊之境,十丈水程转眼已过,刚刚到达楼下,突闻一声高唤:“铜牌令主樊江求见大王!”
冷浩心下大惊,忙把身形向墙下一贴,在突出的飞椽下掩住身形。
他应变奇快,但穿其实确也是被逼无奈,带有三分冒险性质,就在他身形掩好之际,便闻楼内有人沉声说道:“进来!”
穿心白骨爪虽然功力木弱,但却未到凌波虚渡的火候,冷浩正觉心中不解,就听哗啦啦一阵水响,水面下冒出数十朵莲蓬。穿心白骨爪樊江轻应一声,足踏莲蓬。嗖嗖嗖一连三纵,便已飞身人楼。
“后山上情形如何?”
“启禀大王,铜钟前辈似平不敌,已传命姑娘携带‘翡翠寒晶匕’亲往察看!”广“再去告诉姑娘,石鼓和尚虽对持用‘翡翠寒品七’之人唯命是从,但却只限三次,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要轻易使用!”
冷浩不料“翡翠寒晶七”竟有如此威力,闻言又惊又愧。
就在此时,猛听楼上铃声大作,西南方锐啸刺耳,,两枝血焰冲霄而起。冷浩不知这是血海地关的紧急讯号,正在惊诧之际,便见一条人影由西南方疾驰而来。楼上先是一声惊咦,紧接着沉声断喝道:“来人不必通报,急速登楼!”那人奔驰中高应一声,立即足踏水面莲蓬,凌波飞跃而来,到达楼内兀自喘息不已道:“启禀大王,冷……公子…竟图逃出血诲地关,冷魂令主……出手拦阻,业已……被他……”“冷魂令主怎样?”
“冷魂令主业已身负三处重伤,现由银牌令下七名高手将其围困在青醒峰下,故此特来祟告大王!”冷浩知道这人所说的“童公子”,一定就是那个假货,但他既然归附血海,为何又要逃走呢?正觉不解,突闻楼内传出一声沉浑的狂笑。
“哼!没想到杨小闲这畜生居然有此大胆,樊令主,通知飞龙禅师,速往‘劲草轩’前,莫让八斗书生离开广“杨小闲”三字入耳,冷浩方知那冒弃自己的假货,竟是惜花公子。但听到最后句,不由心大震,眼见樊江应声而出,正想从后跟踪,突见人影一晃,小楼内又飞出一条人影,玉带金冠,黄袍朱履,正是那不可一世的血海转轮王。
他又肩一缩,复又掩住了身形,眼见血海转轮王如同狂风呼啸.转瞬投入漫漫红雾之中,这才飞身而出,向穿心白骨爪离去的方向,如飞赶去。他脚程虽快,但穿心白骨爪早就没人浓雾之中,跟踪已不可能,更不知?劲草轩”落何处,似此放足疾驰,大约顿饭时光,蓦闻一声断喝,迎面拍来一片掌风。冷浩冷哼一声,双掌一翻……
可是一招尚未攻出,突然心中一动,收招退出三步。
双足沾地,但沉人影一晃,面前落下个四十来岁的黑衣大汉。他狞视着冷浩嘿嘿冷笑道:“‘劲草轩’乃血海禁地,你不知道么?”
冷浩闻言抬头,只见十多丈外.建有一座院,院中竹篱茅舍,杂树撑天,门楣悬着一块匾额,上书“劲草轩”三个泥金大字,不觉心中大喜,沉声大笑道:“血海禁地,仅止不准你这般血海贼众擅人,怎能管到别人?”
“该死的东西,难道你不是血海弟子?”
“好说,好说,你猜得一点不错!”
“那你就躺下吧!”
那人先是神情一怔,继而左足一跨,恶狠狠举掌就往冷浩胸窝捣下。
冷浩哈哈一笑:“要躺就躺,有谁拦着你了!”
身形一侧,避过兜胸出来的拳风,左足就势提起,闪电般往外一拨,只听拍咚一声,已把那人跌得四脚朝天。
冷浩如同未见,身形一晃,大踏步直向院中扑去。
他一步跨入院门,便见飞龙禅师大袖展开。在前疾行,当下冷哼一声,身形一长……
他本拦阻飞龙禅师,不想身形刚动,突闻一声桀桀怪笑:“何方鼠辈。敢在血海地关撒野!”
黑影摇晃,冷风动啸,激荡狂涛夹杂触鼻奇腥,由身侧疾袭而来。
单凭这怀毒阴狼的武功,冷浩已猜出这是穿心白骨爪无疑,当下嗤声冷笑道:“几日不见,难道你就不认识了么?”
左肘横里一撑,掌背现天,反手疾拍……
轰然一声,劲气狂飓如山崩海啸,迎着穿心白骨爪的掌风,闪电般迎了上去。
穿心白骨爪,两臂一软,身形退出三步。
略一怔神,巳把冷浩那付打扮看清,黑色披风,衬着那惨白的死人脸,可不正是新城山下见的神秘少年。
他这里惶惶无措,冷浩又复二次提气飘身,双掌一摇,十缕尖风逞奔飞龙禅师背心十处大穴。
飞龙禅师身形一躬,向左亲开三尺,虽把来势避去,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觉耳衅疾风厉啸,七步外一棵巨柏,竟被那刚劝绝伦的指风戳上十个圆孔。
深约三指,方圆径寸。飞龙禅师虽然出身少林,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但此时,也被吓心惊胆颤,冷汗直冒。
冷治心急老父安危,岂肯与他缠斗,一抬占先,就势欺进三步,穿心白骨爪由后惊叫一声:“飞龙大师,赶快拦住那小贼,千万莫让他……”
飞龙禅师没等他把话说完,业已会过意宋,罗汉拳夹带大擒拿手法,电闪涛飞,转眼间攻出七掌。
少林绝艺果真不向凡响,这七招妙处,前四把刚劲沉猛,后三式快速诡奥,掌风指影全都奔向致命之处。
冷浩不敢轻敌,真气一沉,指顾问攻出三掌两指。
“神行鬼影步”神奇英测地一飘一晃,又复避开两招。
他刚刚避开飞龙神师的攻势,穿心白骨爪复又闪电般欺身上而上,双方相距八尺,不约而同地四掌一提……
双方招式全未攻出,蓦闻飞龙禅师惊唤一声……
冷浩目光如电,虽然面对强敌,但仍能做到耳听八面,眼观四方,就在飞龙禅师惊叫声中“劲草轩”
里飘出两条人影。
为首一人,黑纱掩面,就连两手也被长长的衣袖盖住,全身上下。所能看到的只是一双熠熠闪动的眸子。在这神秘人物,的身后,跟着一蓝衫皂履,苍须飘拂的书生,他丰神冲夷,安宁详和,虽在这紧张无比的情形下,那还能忍得住满腔激动之情,顿时惊叫一声“爸爸!”飞快地奔过去。
八斗书生听到冷浩这声惊听,显得神情一愕,但飞龙禅师与樊江己双双扑了过来,人尚禾到,四掌业已攻出。
冷浩生怕掌风伤及老父猛一回身,“九九玄功”用足八成真力,双掌平胸,陡地向外一推……
劲气狂风,应手涌邮,一片冷森森地寒涛,卷起血海地关特有的红云,向飞龙禅师与樊江迎胸撞去。
双方真力一触,但闻裂帛大震,二人顿时被击三步。那蒙面人已乘三人动手际,挽扶着八斗书生,业已步履飘飘走出三丈。冷浩一长身,“神行鬼影步”神奇莫测地一闪,便即到达二人身的五步。蒙面人闻声回头,双目怒火熊熊,冷哼一声!
“你想怎样?”
这人声调冷厉沉浮,令人心悸。冷浩只沉浮峰一颤,忙道:“前辈不要误会,我是冷浩!”蒙面人眼中寒芒暴射!
八斗书生满面惊愕:“怎么?你……也是浩儿么?”
冷浩霍然醒悟,自己脸带面具,老父如何认识?可是若把面具除下,恐怕更会令他吓了一跳.心中一转忙道:“浩ㄦ因为仇踪遍地,故尔脸上罩着面具八斗书生面色然一沉:“不孝的东西,我已把‘血神九经’交你,怎不遵命离开?你只知为父一人安危,难道就不念天下苍生么?”冷浩闻言惶惊无比,可是他那见到什么‘血神九经’,不过秘气之间,他已猜到‘血神九经’定已落入惜花公子之手,怪不得他急于逃出血海地关,而血海转轮王以是那样惊惊怒交加……他思量之际,‘劲草轩’外远远传来一阵杂中踏人,飞龙禅师眼睛一亮,再次挥掌攻到……蒙面人冷哼一声:“既然自称冷浩,还不赶快断的,让……”
一句话没有说完,就闻樊江厉嗥一声,十只皮包骨头的鸟爪,闪电般般蒙面人胸头插下。
冷浩知道事机危急,抬抬亮腕,迎-上飞龙掸师的来势,全力拍出一掌。
双方真力莆接。蓦闻两声惨号。
要知他生死玄关已同,功力已如一日千里之势,飞龙禅师那能当他这全力一击,摇摇向后退八步,畦呀一声,喷出满襟赤血。
穿心白骨爪惨,就在冷浩出掌之同时,那蒙面人也把五指一并,直向樊江手腕斩下。
穿心白骨爪知厉害,怪笑一声,竞把十措硬迎上去。
双方微触,淬觉劲风如山,心下寒,身形已被震飞,十指倒翻,鲜血狂涌,失声怪叫中顿时昏了过去。
这蒙面人内力之雄浑,就连冷浩也觉心惊,也就在他,心神惊愕之际,“劲草轩”小院之中,飞快地扑到八条人影。情势危急,迫在眉睫,冷浩急道:“请前辈与家父先行,这后面贼众由我对付!”
蒙面人闻言一蹲身,背起八斗书生,身形一惊三丈,直向“劲草轩”后如飞而去。
飕飕连响,两条人影,跟踪疾追。
拎浩长啸一声,施展“飞龙九转”身法,半空中探臂出掌,劲风呼啸,硬把那两条影迫退。
冷浩虽把两人迫退,可也被震得心头狂跳,双脚落地时飞快地用目一扫,只见院中并排站着七然老者,这七人僧俗道一应付全,但一个个脸罩人皮面具,一色死板板的面孔,分不出是那路人物。在这七人身前,站着那血海灵牌令,阴山鬼叟邴浩,不过他此时被制的穴遭已好,正双目灼灼地向冷浩不住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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