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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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萧恨天望着自己一言不发,楚临风只当他是有所顾虑,便笑着安慰道:“你别害怕欧阳盟主,他这盟主也是咱们四家共同推举,当年只是为共同对抗魔教罢了,他并不是武林皇帝。若是他行事违背了起码的公道,咱们也不必再遵他号令。武林四大世家之间,其实多少都有些矛盾,只是因魔教当年太强大,咱们不得不团结在一起罢了。如今魔教式微,他这盟主其实早已可有可无,为自己儿子之死就以盟主身份发武林缉杀令,就这一点已经是假公济私了。我若约了彭老爷子上九天城还谈不拢,大家最多翻脸。以我和彭家实力,总能护得你周全。”
萧恨天心中感动,不过以他的性情却不愿轻易受人恩惠,更不愿为了自己而让武林世家之间起什么风波。再加一旁作陪的南宫红在楚临风说这番话的时候,故意失手把筷子落到地上。这暗示虽隐蔽,却还是没逃过萧恨天的眼睛,因此他忙道:“这事不劳楚世叔费心,我与九天城的恩怨我不想靠别人来解决。”
见萧恨天说得坚决,楚临风无奈地叹了口气,还要再劝,夫人南宫红已举杯敬酒岔开了这个话题。五人同饮一杯后,楚临风又笑道:“琳儿一向不把任何男子看在眼里,但对你却是赞不绝口,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夸赞过别人。你若没事就在金陵陪她多玩些时候吧,她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见楚临风眼中隐隐有一种异样的期待和慈爱,萧恨天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虽然江湖儿女比寻常人要洒脱大方得多,对礼教一节也看得轻些,但这样邀请青年男子陪自己的女儿,那意思也再明白不过。这不仅是鼓励他们交往,甚至已经有把女儿托付给对方的意思。萧恨天心中惊喜,不过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吴法已叫起来:“不妥不妥!这大大的不妥!”
楚临风莫名其妙,忙问:“不知这有什么不妥?”
吴法清了清嗓子,这才一本正经地道:“咱们这次来,本来是要为义弟萧恨天向楚老弟提亲的,也只有楚老弟你那宝贝女儿才配得上咱们义弟,想楚老弟也明白这一点,定不会拒绝。所以只要咱们一提出来,他们自然就算定了亲,按理在成亲之前他们不能再见面。老弟却让我义弟陪琳姑娘多玩些时候,这岂不是大大的不妥?”
吴法此言一出,众人尽皆变色。南宫红面色愠怒,借口身体不适,起身拂袖而去;楚临风尴尬地愣在当场,不知如何应对;萧恨天更是满面通红,连连冲吴法使眼色;只有吴天鼓掌赞道:“是啊是啊!这虽是小节,不过身为萧恨天的义兄,咱们也不能不注意。”
还是楚临风最先从尴尬中恢复过来,干咳了一声,笑道:“终身大事岂能如此儿戏?就算二位有心为萧贤侄提亲,也当容咱们夫妇考虑一下再答复。不知萧贤侄除了义父义母,可还有什么长辈?”
楚临风把话说到这分上,显然已经表露了自己的态度。不仅没有责怪吴法吴天的无礼和莽撞,还隐隐在鼓励萧恨天找长辈来正式提亲。不过萧恨天却神情一黯,低声道:“除了义父义母,我已经没有任何长辈。”
“不是吧?”楚临风提醒道,“沧州彭老爷子是你义母的生父,也该算是你长辈吧?”
萧恨天心中一热,顿时明白了楚临风一力促成这门亲事的目的。一旦由彭文庆亲自为自己提亲,那就向武林表明,自己已被置于沧州彭家和南宫世家的庇护之下,就算是武林盟主欧阳飞云,恐怕也奈何自己不得。楚临风一力促成这门亲事,除了是因为女儿南宫琳对自己情愫暗生外,楚临风也是想靠南宫世家和彭家的势力,在欧阳盟主武林缉杀令下护得自己的周全啊!想到这,萧恨天眼眶便有些湿润的感觉。不过此时此刻,萧恨天却想起了下落不明的韩灵珠,同时也想起了亲生父亲临终所托,以及自己一家的血海深仇,不禁深吸口气,对楚临风抱拳道:“楚世叔的美意恨天完全明白,不过小侄义妹韩灵珠目前还下落不明,若不能找到她,我暂时没心思考虑自己的事。除此之外,小侄尚有一桩心事未了,在这桩心事未了之前,小侄也没有资格考虑终身大事。”
见萧恨天说得慎重,楚临风不禁好奇地问:“灵珠侄女的事我会叫人留意,有南宫世家遍及江南的眼线,应该能找到她的下落。只不知贤侄有何心事?”
萧恨天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淡淡道:“不过是我萧家一段血仇而已。这事是小侄心中的秘密,希望楚世叔不要再问。”
见萧恨天如此说,楚临风也不好再问什么,只得举杯劝酒,转移话题。不过萧恨天已无心酒宴,放下酒杯后便对楚临风告辞道:“楚世叔,过了今日,明日一早我就想告辞离开,寻找灵珠妹妹的事,还要多多拜托楚世叔。”
“这么急?”楚临风皱了皱眉头,“灵珠侄女的事我会找人尽心去办,这个你放心好了。”
“多谢楚世叔!”萧恨天忙道,“我想早一点完成那桩心愿。如果我侥幸不死,而世叔又不嫌弃的话,我当在亲生父母坟前禀明,并在义父义母坟前守灵三月,求他们原谅我未曾为他们守孝三年后,再求彭堡主为小侄到南宫世家来提亲。”
楚临风脸上闪过一丝欣慰,笑道:“如果是这样,我便不再多留你了,希望你早日完成你那桩心愿。”
“等一下!”一旁的吴天急道,“难道咱们兄弟提亲就不算数了不成?”
不等楚临风回答,萧恨天已瞪着二人道:“你们若再乱说话,便不再是我的兄长!”
见萧恨天动怒,二人总算是闭上了嘴,闷头喝酒不迭。楚临风也哑然失笑,大概也是第一次见到当义兄的会对义弟如此谦让。
次日清晨,萧恨天便正式向楚临风辞行。楚临风知他此去是为完成上一代的恩怨,便没有坚留。只有南宫琳依依不舍,一路相送。直到出了金陵城,才在萧恨天竭力劝阻下止步。萧恨天与吴法吴天兄弟纵马奔出数十里之遥后,仍能依稀看到地平线尽头南宫琳那纤弱柔美的身影,在朝阳下愈发清晰明艳起来。萧恨天数度勒马回望,每一次心中都涌出愈加浓烈的柔情和甜蜜,每一次心中都多一分牵挂和不舍。直到吴法吴天不停催促,他才狠心转回头,把那个纤纤的身影留在极远的天边,也留在了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长白山的辽阔壮美、巍峨绵延依然一如往昔。阔别十多年后再度回到这里,萧恨天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在遍寻义妹韩灵珠无果之后,萧恨天只得先回到关外,回到长白山老林中那处生养了自己七年多的小木屋。一来是看望十多年前就已经年迈体衰的萧伯,二来是拜祭葬身荒野的父母。但最终最主要的目的,则是要从父亲墓碑前挖出刻有仇人名字的石牌。经过剑庐东方丕显的指点加上身负的乾天玄功,萧恨天自信自己现在的武功剑法,已经不输于寻常江湖一流好手,甚至也不输于义父当年,是该知道仇人名字、以完成父亲临终所托的时候了。
一看到那处儿时的木屋,萧恨天就惊讶于它的窄小破旧,与记忆中的老家已经有了些出入。尚未进门,萧恨天便忍不住轻轻喊了声:“萧伯!”声音哑涩颤抖,生怕那个疼爱自己的老人在这远避人世的荒山野林中,没有熬到自己归来的这一天。
还好,木屋的门在片刻沉寂之后,便在“吱嘎”声中缓缓打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佝偻着腰身站在门里,用浑浊的老花眼打量着萧恨天,有些迟疑地问:“你是……”
“我是萧恨天,我是天儿啊!”萧恨天泪水夺眶而出,猛扑到老者怀里,一时哽咽难言。
“是天儿!是小少爷!你……你终于……回来了!”老家人用颤抖的手抚着萧恨天的头,也是老泪纵横。枯萎的老脸上惊喜、意外、激动、欣慰……种种表情变幻交织,一时也语不成句。
二人激动地相拥半晌,萧伯才渐渐止住老泪,问起萧恨天这十多年来的情况。萧恨天便一五一十,把自己这十多年来的经历一一向萧伯细说,也把自己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告诉了这个为父母守墓十余年的忠仆。萧伯听完萧恨天所说,脸上先是闪过欣慰,跟着又正色道:“慢着,小少爷!少爷去世前有交代,你能在十招之内击败老仆,才有资格知道仇人的名字!你想挖出少爷墓碑前的石牌,得先过老奴这一关。”
萧恨天一怔,没想到父亲去世前竟留下这样一条规矩。不过在稍一沉吟后,他便微微点头道:“既然父亲有过这样的遗言,我也定会照办。不过萧伯你年岁已高,动手之际恐怕会有闪失。”
萧伯闻言呵呵大笑道:“小少爷是轻视老奴么?老奴虽然老眼昏花又年届古稀,不过功夫却没搁下。你要小看了老奴,恐怕便过不了老奴这一关!”
见萧伯脸上意气风发,现出少有的骄傲和自信,萧恨天心中也涌出一丝欣慰,笑道:“萧伯既然这么说,我倒要小心应付了。”
一直在一旁插不上嘴的吴法吴天兄弟,此刻见二人要动手,吴法突然对萧伯笑道:“老哥,你这一关便由我吴法来替兄弟闯吧。虽然你是我义弟的老伯,却不能充我的长辈,初次见面,就让咱们老哥俩先亲近亲近。”边说边捋起衣袖,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见萧伯露出疑惑的神色,萧恨天这才想起给他介绍自己的两个义兄。萧伯见萧恨天这次回来多了这两个武功高强的义兄,心中也十分欣慰,便客气对吴法笑道:“吴老弟,主人的遗言是要老奴亲自试试小少爷的武功,所以不能由他人代替。你若想切磋武艺,咱们老哥俩以后有的是机会。”
见萧伯如此说,吴法吴天兄弟只好满是遗憾地放弃。吴天转而对萧恨天道:“你父母的坟墓在哪里?咱们兄弟也去祭拜祭拜。想来他们的年纪都没咱们兄弟大,不过看在他们已经作古的分上,咱们兄弟便吃一回亏,叫他们一声干爹干妈。”
萧恨天依言把两位义兄领到父母坟前,三人同时跪倒。萧恨天对着天人相隔的父母,叩首哽咽道:“爹,娘,孩儿现在艺成归来,希望爹娘在天之灵庇佑,让孩儿手刃仇人,以报我萧家数十口的血海深仇!”
吴法吴天也齐齐磕了三个头,吴法率先道:“干爹干妈在上,吴法吴天给你们二老磕头了。一下子多了我们这两个武功高强、聪明机智、相貌堂堂、义薄云天、侠骨柔情的干儿子,你们二老在九泉之下大概也该乐得合不拢嘴来了。你们放心,萧恨天现在是我们的兄弟,报仇的事我们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定要让你们的仇人死得比猪还难看!”
吴天也道:“干爹干妈,要是你们在九泉之下被小鬼无常欺负,就说咱们兄弟的名字。以我们兄弟的威名,想那些小鬼无常也要惧怕三分!”
三人祭拜完毕,萧恨天这才对早已准备妥当的萧伯抱拳道:“萧伯,天儿无礼了!”
萧伯右手执剑,左手捏了个剑诀,慎重地道:“小少爷尽管出手,万不可心存慈念,老奴虽然盼你早报大仇,可也决不会有丝毫容让之心,让你侥幸过老奴这一关。”
萧恨天微微点点头,道一声“得罪”,便一剑指向萧伯握剑的右手脉门。这一剑信手而出,不依任何剑法中的套路招数,但角度、力道、时机、方位,掌握得无一不恰到好处,不亚于任何精妙绝伦的剑招。萧伯脸色微微一变,大约没想到萧恨天此刻的剑法已经如此之高,远远超出了他最大胆的估计。
后退半步然后长剑横格,萧伯这才挡开这一剑,跟着随手反刺萧恨天胸腹,立刻转守为攻。萧恨天见状心中也是一凛,没想到萧伯的武功竟然不弱,完全不亚于江湖上那些自诩的一流高手,要想在十招之内击败他,竟不是件容易的事。萧恨天立刻收起轻视之心,小心应付。
二人翻翻滚滚,转瞬便斗了数招。当萧恨天终于击落萧伯的长剑时,萧伯却微微摇头,叹道:“小少爷这剑法已达臻境,放眼江湖恐怕也罕逢敌手,不过击败老奴却用了十二招。依主人遗言,你还不能起出他埋下的石牌。”
萧恨天回想方才动手的情形,心知是自己开始时存了轻敌之心,所以未能在十招之内击败萧伯。不过认真动手的话,能否做到这一点也还是没有把握,不禁大为沮丧。正要收剑认输,一旁的吴天突然道:“再来再来!第一次打不赢就打第二次,第二次也不行就打第三次,一直打它个三天三夜,我兄弟年轻力盛,总能赢你这老家伙一次两次!”
萧恨天闻言灵机一动,立刻笑问萧伯:“我爹爹当初留下这遗言,可还有别的什么条件和限制?”
萧伯一怔,摇头道:“没有!”
“那好!咱们再来!”萧恨天顿时面露喜色,再次拔剑而出。萧伯一愣,面色不悦地问:“莫非你真要用那白痴的办法与老奴缠斗三天三夜?”
萧恨天立刻正色道:“这是最后一次,方才我存了轻敌之心,所以未能在十招内胜出。望萧伯再给天儿一次机会,你也希望天儿早日得悉仇人名字,报得我萧家的大仇吧?”
萧伯面色稍霁,微微颔首道:“那好,老奴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仍不能在十招内击败老奴,就继续去练剑,一年后再来吧!”
萧恨天这次不敢再大意,长剑遥指萧伯,凝立了足有半个时辰之久,终于等到萧伯精神稍懈的那一瞬,才一剑呼啸而出,不等剑式用老,第二剑立刻又连环刺出,场中顿如起了暴风骤雨一般,激得满地落叶纷纷飞起,把激斗中的二人完全笼罩。
吴法吴天瞪大了双眼,却只见枯叶纷飞,怎么也看不出二人的剑路招式,正焦急间,突听萧恨天一声轻喝:“着!”二人身形顿停,遥遥相对凝立。待枯叶缓缓坠地后,吴法吴天才看清萧恨天已收剑而立,而萧伯则捂着受伤的手腕,一脸欣喜,喃喃道:“只用了七招,小少爷这一剑堪称绝世无双!”
萧恨天忙掏出金疮药为萧伯敷裹手腕伤口,同时赫然道:“天儿剑法不精,不能收发随心,让萧伯受伤,实在是罪无可恕。”
萧伯不以为意,欣然道:“剑法原本就是用来杀人,就该不留后路务求一击必中。你能在千钧一发之际收回大半劲力,保住老奴这只手,也算难能可贵了,大可不必内疚。不过对待仇敌却万万不可如此!”
萧恨天连忙点头,待包扎好手腕后萧伯才道:“你可以挖出少爷当年埋下的那面石牌了,希望少爷在天之灵庇佑,你能亲手取来仇人项上人头,供奉在少爷和少奶奶坟前!”
早有吴法吴天从木屋中取来铁铲,萧恨天心情复杂地接过来,默默来到父亲坟前,对着父亲的墓碑恭恭敬敬地一拜后,才在萧伯指点下才慢慢舞动铁铲,一铲一铲地挖了下去。在做这一切的时候,萧恨天心情异常平静,虽然仇人的名字从七岁那年起,就是自己心中最想知道的秘密,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萧恨天反觉得这一切都有些不真实,甚至觉得萧家的血仇以及父亲的遗言,其实离自己都已经很遥远很遥远了。报仇的欲望,也早已经不如儿时那般强烈和痴迷。
入地三尺,铁铲终于碰到了硬物,萧恨天小心翼翼地刨开硬物周围的覆土,然后双手插入土中,握住那块半尺长短的石牌,浑身劲力迸发,把它生生从土中拔了出来。抖着手,缓缓抹去石牌上的浮土,萧恨天终于看清了石牌上刻着的字迹。刹那间,他的面色蓦地变得煞白,一跤跌坐于地,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不会!不会!我萧家的仇人怎么会是他?”
“谁?到底是谁?看我兄弟不把他碎尸万段!”吴法吴天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瞪着石牌上那三个字连连追问。虽然对着仇人的名字,但目不识丁的他们也只有干着急的份。
萧恨天神情痛苦地抚着那面石牌,喃喃自语:“没错,没错!这是父亲的字迹,谁能伪造得了?但他……他怎会是我萧家的仇人?”
说着萧恨天一跃而起,瞪着萧伯大声追问:“萧伯你告诉我!他真是杀我萧家数十口、逼得我父母远走关外的大仇人?”
萧伯顿时满脸通红,愤然道:“小少爷,如果你连少爷亲手刻下的字迹都不相信,又岂能相信老奴的话?”
心中残存的最后一点希望彻底破灭,手中的石牌也失手落到地上。萧恨天神情痛苦地跪倒在父亲坟前,匍匐着呜咽道:“老天爷,你干吗要对我如此残忍?”
吴法吴天面面相觑,望着痛苦不堪的萧恨天不知如何劝解才好。吴法拾起地上的石牌,愤愤地骂道:“这他妈究竟是谁?害得我兄弟这般痛苦?”
石牌上的黑土早已被抹得干干净净,那上面刻着的三个字,除了目不识丁的吴法吴天兄弟,只要读过两天书的人都该认得,那是用工整的楷书刻成的“楚临风”三个字。
金陵城郊有一处荒凉的乱葬岗,白日里就很少有人来,一到晚上就更加了无人迹,除了荧荧鬼火,就只有野狗鼠蚁出没。曾有胆大乡民与人赌斗,约定独自到这乱葬岗宿上一夜,结果第二天一早,这个胆大的乡民就已经被吓傻了,再没有康复。从此以后,乱葬岗中就更加没人敢来了。
乱葬岗中有一处硕大的坟茔,一望而知是那种多人合葬的荒墓,无碑无记,荒草丛生。这一日,就在月色初升时分,有三条黑影悄然来到这座荒坟前,在夜色笼罩中点起香烛纸钱,对着这座孤坟恭恭敬敬地叩拜着,在白惨惨的月色下,有说不出的诡异和阴森。
“萧家枉死的先人们,你们放心,萧恨天若不能为你们报仇雪恨,便不配做萧家的子孙!”当中一个黑影轻声祷告着,言语中仇恨与无奈交织,似乎有难言的隐痛。他的话音刚落,边上一个黑影用苍老、犹豫的嗓音低声问:“兄弟,你查清楚了?这确实是你萧家先人的坟墓?楚临风也确实是你的大仇人?”
“是啊,”另一旁一个黑影也小声嘀咕着,“楚临风那家伙虽然一本正经假模假式的,一点不讨人喜欢,可也不像是穷凶极恶之人啊!”
当中那个黑影直起声来,恨声道:“我这几日走访了附近好几户农家,证实了二十多年前,确有一萧姓大户被人一夜之间满门杀绝,仅有萧家少主人带着新婚的妻子走脱。他家的田产最终也被南宫世家吞并,这无一不与我的身世吻合!再说我爹爹亲自刻下的仇人名字,难道这还有假?”
说着那黑影仰起头来,惨淡的月光终于照出他那张苍白瘦削的脸,正是萧恨天那张悲怆、激动、伤心、无奈……种种感情交织缠结的脸。
南宫世家的府邸坐落在金陵富人聚居的东城区,就是在这豪宅广厦鳞次栉比的富庶之区,南宫世家的府邸都算得上是富丽堂皇,首屈一指。当萧恨天再次来到那两个威武石狮把守的恢宏大门之外时,心情异常复杂而矛盾。
几乎没费什么波折,萧恨天很快便见到了南宫世家的宗主楚临风,被下人领进堂屋后,早等候在那里的楚临风脸上露出欣慰之色,笑道:“没想到贤侄这么快就回来了,想必你那桩心愿已经完成?”
萧恨天躲开楚临风满是关切的目光,淡淡道:“我想单独和楚宗主谈谈。”
见萧恨天面色有异,连称呼也变了,楚临风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不过也没有多问,便挥手让下人尽数退下。萧恨天也回头对紧随自己而来的吴法吴天低声道:“你们也退出去吧,我想靠自己来解决!”
大约是萧恨天那肃穆的表情镇住了吴法吴天,一向多嘴多舌的他们这次竟没有多说什么便悄悄地退出了,只有吴法在带上房门的瞬间,担心地叮嘱了一句:“兄弟,如果你应付不过来,记得叫一声,你两个老哥哥就在门外。”
恢宏的堂屋中就只剩下萧恨天与楚临风两人,显得有些空旷,一时寂静得有些碜人。寂静中,只听楚临风有些不解地笑问:“贤侄究竟有何事?这么慎重。”
萧恨天没有回答,只缓缓地从颈项上取下那面贴身佩戴的护身符,那面母亲留给他的护身符,慢慢递到楚临风面前,然后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留意着楚临风的神色。
“这是什么?”楚临风不解地接过护身符,待看清护身符上那两朵纠缠交结在一起的白莲花,楚临风浑身突然一颤,面色立时变得煞白,握着护身符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这是先母遗物,不知楚宗主可认识?”萧恨天心在下沉,楚临风的反应已经破灭了他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他的声音不由变得凌厉起来。
“先母?遗物?”楚临风无意识地喃喃呓语,面色更加惨白,缓缓抬头望向萧恨天,眼中涌动着一种复杂的情愫,有痛苦,有愧疚,更有悔恨。默然半晌,才艰涩地问,“她……怎么去世的?”
萧恨天眼中闪过一股怨毒的仇恨,沉声道:“她是被你逼到关外蛮荒之地,因生我这不肖子难产而死!我今天来,就是要为她,也为我家大大小小数十口,向你讨一个公道!”
“公道?”楚临风似乎一时没明白过来。萧恨天紧紧握住剑柄,恨声道:“不错,今天我们之间就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如果楚宗主还有一派宗主的风范,就该与我作一个公平的了断,也不枉我过去对你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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